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田不苦的爸爸好蠢,这么好……
随着田不苦的一声吆喝, 路上所有听见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这边。
有人心说,在他们这里拐孩子,那是有多想不开, 估计那个人贩子是不想活了。
即便那个人贩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 但却生的人高马大,一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而那两个即将被拐的孩子, 则漂亮可爱, 弱小无助。
朱少军看着怒气冲冲的众人,从四处朝他们这边冲了过来,立刻抱头鼠窜, 显然他也清楚,在他们这里被贴上人贩子标签会是什么下场,那是真会被打死的。
由于朱少军跑的太快, 又熟悉地形, 因此众人并没能把他抓住, 最后气得纷纷站在路边骂。
有个大妈问田不苦和陈图南:“孩子,你们吓着了没啊?”
田不苦摇头,甜甜道::“没有, 谢谢大家赶跑了人贩子, 谢谢。”
“妈呀, 这是谁家的孩子, 咋这么懂事呢!”
半大的皮孩子, 这么有礼貌的着实不多, 更何况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田不苦,立刻就让大妈稀罕的不行。
可能是怕田不苦他们再被人贩子拐,大妈甚至准备送田不苦和陈图南回家。
这时正好李前进他们一群部队家属院的孩子走了过来, 他们见田不苦和陈图南被一群大人围着,赶紧问怎么回事。
田不苦说遇到了人贩子,李前进他们一听,也是吓了一跳,他们倒不是怕什么人贩子,只是单纯怕田不苦被拐走,那到时田不苦他爸还能有心思弹琴吗?最主要他们田老师,还不得日日以泪洗面!
为此一群家属院的孩子,决定以后放学要和田不苦他们一起走才行。
本来大妈还想送田不苦他们回家的,现在一看来了一群部队家属院的孩子,也就放心了,不过还是叮嘱他们路上要小心。
田不苦和陈图南给大妈和过来帮忙的人鞠了个躬,才和李前进他们一起走了。
“部队出来的孩子,家教就是不一样。”
有人见田不苦和陈图南临走前,还给他们鞠躬,不由夸道。
那个本来想送田不苦他们回家的大妈道:“可不是吗,怪招人疼的,这要真被拐了,他们爹妈还不得急得上吊。”
上不上吊不好说,但要是田不苦和陈图南真被人贩子拐了,田瑛估计就算找遍全国各地,也得把拐他们的人贩子找出来砍了。
不过田瑛今晚戏院那边有演出,根本还不知道这事。
但田不苦他们在部队大门口下车后,却遇到了萧北放。
本来田不苦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并没打算告诉田瑛和萧北放,但李前进他们一看见萧北放,就七嘴八舌把田不苦他们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事告诉了他。
萧北放一听只觉得脑子嗡嗡的,他不敢想,要是田不苦和陈图南真被拐走的后果。
他自然也不可能觉得,只要赶跑人贩子就万事大吉了 。
萧北放让田不苦把那个拐他们的人贩子容貌特征,以及人贩子逃跑的方向都告诉他,他要把那个隐患抓住才能彻底放心,人贩子这次没拐成田不苦和陈图南,难保他不会再去拐别的落单的孩子。
田不苦见萧北放要去抓那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贩子,只能说了实话,说那人是陈图南同学的哥哥,想要打他们,他们打不过,只能把他说成人贩子,好引人来帮忙。
“田不苦,你说的不会是那个朱少军吧?”
一旁的李前进听了,问他。
田不苦点了点头。
“那个朱少军我知道,他是我哥的同学,他在他们学校的时候,就经常欺负人,在我哥刚上初中的时候,他还想欺负我哥来着呢。但我们部队家属院出去的人,是他能随便欺负得了的吗,最后被我哥胖揍了一顿,才不敢欺负部队家属院的同学。没想到他现在已经不要脸到开始欺负我们这些小学生了吗?”
本来田不苦还以为,自己撒谎骗了李前进他们,他们会生气,说他是撒谎精,没想到他们在意的点却根本没在他撒谎上,反倒开始骂起了朱少军。
即便如此,田不苦还是为刚才骗了他们的事,跟李前进他们道了歉。
因为这一世,他想不管是对家人,还是对向他表达过善意的人,除了那些永远不能说的秘密,尽量做到不欺骗。
即便是不会伤害到别人的谎言,在能解释清楚的前提下,田不苦觉得还是尽量解释清楚的好。
李前进见田不苦竟为这事跟他们认真道歉,毫不在意的说:“这有啥,你又不是故意骗人的,你放心,等我哥回来,我就跟他说,朱少军跑到小学欺负小学生,我哥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就是,还有我哥也会帮忙的。”其他孩子中,有哥在上初中的,也纷纷表示会帮忙。
萧北放站在一旁,看着一群孩子要用自己哥哥的关系给田不苦出头,有些好笑的同时也有些欣慰,他感觉有种回到苏城军区大院时的感觉。虽然那时苏城军区大院一群孩子平时也矛盾不断,但一旦其中有谁在外面被欺负了,那绝对就是一致对外,绝对不会含糊。
之前萧北放之所以会对家属院这帮人感到失望,不是因为他们对自己一家避之不及,以他们家当时的处境,就连他们的至亲都和他们划清了界限,就别说外人了。
萧北放失望的是,他们明明都是军人和军属,却那么容易就被有心人煽动蛊惑,分不清是非,甚至联合外人来伤害自己的战友和家属。即使那些没有伤害他们的人,有不少当时也只是隔岸观火,甚至还抱着一种看笑话的心态。
作为军人和军属,这种心态绝对要不得,因为要是军人怀着这样的心态上了战场,哪个战友还敢把后背交给这样的人。
这也是萧北放不计后果几次大闹师长办公室,也要把那些部队毒瘤从他们部队赶走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在看来,这些部队家属院的孩子,倒是比他们的家长还强些。
萧北放代田不苦和陈图南谢谢了李前进他们,随后便让他们先回去,说这件事他会处理,还说等回来会给他们弹琴听。之后他去借了辆自行车,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去了朱少军家。
朱少军家就住在市里,他父亲是机械厂工人,一家住在机械厂的职工家属区。
这些消息还是陈图南提供给萧北放的,因为这几天朱少杰不仅用他哥哥威胁人,还把他爸是机械厂工人的事,宣扬的整个班级的人都知道。
萧北放带着俩人到了机械厂职工家属区后,跟遇到的一个大爷,打听朱少军家所在的门牌号。
大爷一见萧北放带着两个孩子来找朱少军,似乎就明白了什么,“是孩子被朱家那大小子欺负了?”
萧北放一听大爷那语气,就知道那个朱少军应该没少被人找家长,他点了点头。
大爷指了指二楼:“二楼上去左边第三家就是,去吧。”
萧北放却没有立刻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去朱少军家,而是先和大爷聊了一会,才去了朱少军家。
“你是?”当萧北放他们到朱家门口的时候,他们家的门没关,屋里一个人高马大浑身酒气的中年男人看向他问。
萧北放还没开口,男人身后就传来一个中年女人摔盆伴随着谩骂的声音:“朱弄才,你他妈天天就知道喝,你赚那三瓜两枣还不够你喝的 ,老娘给你生了两儿子,非但一天福没享,还得天天伺你们爷仨吃喝拉撒,我活的到底还有个什么劲,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的话音刚落,朱弄才就不耐烦的冲她吼:“你要死就赶紧去死,成天叨叨叨,也没见你死过一回!”
“朱弄才,老娘要死也得带上你们爷仨一起死,省的老的就会成天喝酒,浪费粮食,小的整天在外面惹事生非欺负人,既然我教不好,那就都带走!”
朱大军他妈说着,
走到里面隔间门口,一脚踹开隔间的门,一手拧着朱少军的耳朵,一手拧着朱少杰的耳朵就出来了,随后丢掉被吓哭的朱少杰,冲着朱少军的背就打了几巴掌。
打完她似乎才意识到门口还有人,连忙擦了擦眼睛道:“这位解放军同志,不知你带着两孩子来我们家有啥事?”
“就是,不知解放军同志这么晚来我们家做什么?”朱弄才似也才想起来,连忙问萧北放。
萧北放好似根本没看到这一家人的鸡飞狗跳一样,简单把来意说了一下。
“我就知道,又是你这小兔崽子在外面欺负人了!”朱少军他妈说着指了指田不苦和陈图南:“朱少军,你还要不要脸,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欺负,看老娘不打死你!”
说完她又在朱少军的背上捶了两下,朱少军被打的不停求饶,说他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解放军同志,对不起啊,你刚才应该也看见了,家里他爸就知道喝酒,就靠我一个人管,我没管好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你们放心,这次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萧北放闻言,看了那个朱少军一眼,随后什么也没再说,就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走了。
“妈,这个田不苦的爸爸好蠢,这么好骗。”
朱少军在萧北放他们走后,嬉皮笑脸地嘲讽道。
“这次你差点就闯大祸了知不知道,部队的孩子你也敢欺负,要是人家真认真起来,你爹说不定都要受你连累。”
朱弄才附和道:“就是,要不是你妈演的好,每次都是我当恶人她当好人,博取那些被你欺负的孩子家长同情,我们家可能就跟在你后面赔人家钱,恐怕都要赔到倾家荡产,虽然这次你没伤人,但要不能老这样。”
谁料朱少军却道:“越是部队的人就越不用担心,部队的人最重规矩,绝对不敢动我们这些老百姓一根手指头,我才不怕他们呢。”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在门外插话道:“你说的没错,部队确实是重规矩的地方,也确实不会动老百姓一根手指头,但对于你这种做错事却不知悔改的人,部队是不会把你当成普通老百姓来对待的。”
“你,你们不是走了吗?”朱少军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萧北放他们,吓的结结巴巴的道。
萧北放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他们就是故意回来偷听的,毕竟刚才他跟楼下的大爷了解到,朱少军因为欺负人或是打伤人,被人家找上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奇怪的是,每次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刚才他看到朱少军他妈那一通操作,基本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本来有句话忘了说,谁料回来就听见了你们这么多精彩的对话,你们说,我要是把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拿去找朱弄才同志单位的领导讲讲,再跟那些被朱少军伤害过的人的家长讲讲,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解放军同志,我们错了,你大人大量,还请别和他一个孩子计较,以后我们一定会监督他,再也不会让他欺负人。”
朱少军他妈闻言,立刻故计重施,认错十分麻溜,只是改不改就不知道了。
萧北放却道:“你们说,我要是还相信你们说的话,等走出这个门后,会不会再被你们儿子骂蠢?”
演技一流的朱少军他妈闻言,脸上也不由闪过一抹尴尬,不过更多的是害怕,毕竟萧北放这人,一旦沉了脸,那样子是非常吓人的,没人会怀疑他刚才说的话,仅仅是在吓唬他们。
“我们家少军还只是个孩子,同志你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吧,再说他又没有真打你们家孩子,而且我们刚才也教育过他了,想来你也听见了,以后让他别再犯就是了。”
朱弄才对于萧北放揪着这么点事不放,很是不满,压着火气道。
萧北放:“要不是我家孩子聪明,喊了人贩子拐孩子,把周围的大人引过来,以你对你家孩子的了解,你觉得我这两个孩子还能好端端站在这吗?”
朱弄才被问的一时语塞。
朱少军他妈见丈夫被问住了,赶紧接过话茬头:“那不知同志你想怎么解决?”
“这个无需你们操心,后面我会一直关注这位朱少军同学,只要他再欺负人或是伤人,我会直接去找朱弄才同志的领导谈,告诉他,朱弄才同志故意放纵自己儿子成为社会毒瘤,横行霸道,欺凌弱小,这么严重的问题,相信朱弄才同志的领导,会给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
萧北放说完,又看向朱少军道:“虽然你可能觉得,以你现在的年纪,即使犯错,法律也拿你没什么办法,再加上你父母的遮掩,所以你认为自己能一直相安无事下去。但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因为你遇到了正直正义的解放军,我是不可能再给你这种社会毒瘤欺负人和伤人的机会的,我会一直盯着你。”
萧北放说完,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位置。
朱少军见状,还以为他要摸枪,吓得脸上的血色褪尽,他此时才知道怕,即便萧北放并没从腰上摸出任何东西,他甚至根本没带枪。
但萧北放的这个动作却提醒了朱少军,面前这个一身匪气的人是有枪的,而且看萧北放的表情,朱少军可以肯定,如果真惹毛了他,萧北放是绝对敢开枪毙了自己这个他口中的社会毒瘤。
虽然吓一个未成年人,不是一个军人该有的作风,但吓一颗社会毒瘤,身为军人责无旁贷。
萧北放清楚,像朱少军这样性格的人,普通人话他根本听不懂,更不会怕,再加上他父母的纵容和包庇,以后只会让他变本加厉。这样的社会毒瘤,自然要一次吓到他怕,不然不知道还有多少孩子要被他欺负伤害。
要不是萧北放被身上的军装约束,以他的脾气,像朱少军这样的,萧北放哪里会跟他废这么多话,直接揍到他怕,更简单省事。
萧北放揍像朱少军这种只会欺负伤害比自己弱的渣渣,其实最有经验,毕竟他在入伍前,就不知揍过多少像朱少军这种人。
“解放军同志,你放心,以后我们肯定管好他,绝不让你费心。”
朱少军父母见萧北放较真了,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没敢再打马虎眼。
萧北放见他们知道怕了,便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就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刚松了口气的朱少军又被他吓了一次。
田不苦对于萧北放这种不能动手,只能吓唬人的无奈感同身受。
要是换作前世,朱少军这种只会欺负弱小的渣渣,早被他剁手了。
要是萧北放不知道这事,田不苦本来还打算找机会给朱少军下点药,让他长长记性,但现在萧北放用他的办法来解决朱少军,田不苦自然就不用再去冒那个险了,以免给家里带来麻烦。
陈图南见原本挡在他们面前像一座山的朱少军,被萧北放几句话就把脸给吓白了,直接星星眼看萧北放。
萧北放好笑的摸了把他的头,随后带着他们离开了机械厂的职工家属区。
本来萧北放想带着俩孩子去接田瑛,看时间田瑛戏院那边的演出也该结束了。只是等快到去戏院和回部队的岔路口时,他就看见有个人骑着自行车,从戏院那个方向过来并朝部队的方向拐了过去。
萧北放突然就来了精神,大声道:“前面那位阿姨,需要我们仨送你回家吗?”
田不苦无奈叹了口气,心说他爸这老毛病到底哪天才能改,也不怕前面的“阿姨”回家再拿菜刀撵他。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宁叔叔要来家属院看病!!……
田瑛听见萧北放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回头,有些意外的问:“你们仨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萧北放闻言,加快脚下蹬车的速度, 很快车子就追上了田瑛, 和她一起并排骑着,一路上把整件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你们仨都做的很棒!”
本来陈图南以为,田瑛在听见他和人打架后, 会教训他, 没想到田瑛不但没有教训他,还把他们仨一起夸奖了,顿时开心了起来。
而田瑛的另外两个死忠粉田不苦和萧北放, 也一样龇着牙乐。
田瑛听见三人笑出了声,不由也笑了,说实话, 在处理朱家两兄弟这件事上, 三人的做法都有些让她意外。
她没想到陈图南会为保护女同学不被熊孩子扯辫子, 而和熊孩子打架。
更没想到田不苦在被那个朱少军拦住后,非但没有跟他去没人的地方下黑手,而是选择把朱少军说成人贩子, 吸引人过来赶跑朱少军。
田不苦这种做法, 显然不符合前世大反派冒犯我就把你干掉的风格, 但绝对符合田瑛心里的期待。田不苦这样的处理方式, 才能让他即可以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 又不会任由人欺辱。
最让田瑛意外的要属萧北放, 按田瑛对萧北放的了解,觉得他应该换上便服,戴上口罩, 然后把朱少军堵在没人的地方,把他揍一顿才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但却有效的解决了这件事。
说完正事,田瑛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 ,刚才我好像听见谁叫我阿姨来着?”
本来还龇牙乐的萧北放,吓得骑着车子就跑。
“萧北放,我不追你,你给我慢点骑,别把孩子给摔了!”
田瑛见萧北放骑那么快,很怕他把俩孩子给摔了,赶紧喊他停下。
萧北放见田瑛竟然都不去追他,语气里透着失落:“没事,摔一摔才能长的更结实。”
田不苦:……
陈图南:……
能让陈图南无语的时候实在不多,也就他萧叔叔能办到。
田瑛刚才还以为萧北放转性了,现在才发现,那句本性难移不是说说而已,萧北放现在虽然在处理对外的事上,确实改变了很多,但在面对家人朋友的时候,那是丝毫没变。
不过萧北放虽然嘴里说着摔一摔才能长的更结实,但脚下的速度已经减了下来。
田瑛很快追上了他,他们继续并排朝部队的方向骑。
回到家属院后,陈玉明和夏舒都还没回来,萧北放说陈玉明不在部队,而夏舒应该是医院那边又有紧急手术回不来。
田瑛便给几人做了些吃的,吃完就让陈图南跟田不苦睡。
陈图南本来就十分想给田瑛做儿子,所以对于自己爸妈忙的都不着家,连他都顾不上这事,那是半点都不在意,吃完饭,就跟着田不苦睡觉去了。
夏舒回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她被田瑛叫来家吃了早饭,才让她回家睡觉,自己则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去了市里。
做了一个大手术的夏舒,累的眼皮都在打架,也只能麻烦田瑛,听她安排回去休息了。
而朱少军兄弟俩的事,田瑛见夏舒那么累,便打算晚上回来再跟她说。
“田不苦,听说你昨天遇到人贩子了?”
顾豆豆昨天走的早,一早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在看见田不苦进教室后,连忙问他。
“不是人贩子,是陈图南同学他哥。”
田不苦说完,便把事情经过简单和顾豆豆说了一下,做了这么久的同学,虽然现在他和顾豆豆不是同桌了,而是变成了前后桌,但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俩人的友情,所以田不苦也没瞒他。
顾豆豆听了,有些后悔自己昨天怎么不晚走一会,那样就能和田不苦一起去吓唬欺负人的初中生了。
田不苦见他一脸懊恼的样子,有些好笑,便跟他说以后再有这类事,一定叫上他,顾豆豆才又高兴起来。
田瑛把俩孩子送到学校,到了单位没多久,就接到了王师傅的电话,约她中午见面。
王师傅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联系过她,本来田瑛以为,王师傅是不是已经不做这旧乐器的买卖了。
等中午和王师傅见面后,田瑛才知道,原来是王师傅现在做的,已经不光是旧乐器这一块的买卖了,还有其它方面的生意。
至于王师傅做的其它生意具体是什么,王师傅没细说,田瑛自然也不会细问,只看到他又不知从哪里收了好几台旧风琴,还有不少别的旧乐器回来。
这次王师傅联系她过来,自然就是为了修这些旧乐器。
“小田同志,你现在不得了啊,我本来还担心,你现在这么大的名气,还能不能看上这仨瓜俩枣。”
因为“春芒”,不仅让田瑛在雪城,就是在全国都有不少人记住了她的名字,因此王师傅还担心,田瑛现在会不会顾及身份,不愿再和他合作了,没想到田瑛还是和之前一样,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田瑛一听王师傅那口气,估计他的生意做的不会小,不然应该不会说那些旧乐器只是仨瓜俩枣的买卖。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估计把王师傅这批旧乐器修好,自己能赚大几百,在这年头来说可不是什么仨瓜俩枣,这是一笔大钱。
即便田瑛现在的工资和奖金确实挺高,也不可能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
她和王师傅聊了几句,就开始着手修乐器了。
王师傅见状,也没再打扰她 ,自己先走了。
之后田瑛依旧像从前那样,每天下班后抽时间,加休息的时候过来修乐器,直到全部修完为止。
“小田同志,你是不是又瘦了?”
宁禹看着天才小田轻如羽毛的体态,羡慕的眼都要红了。
要是别的男同志,这么直白的问一个女同志的体重问题,肯定不被人骂也得被人议论,但如果这个人是宁禹,大家只会见怪不怪。
毕竟这位同志战绩可查,那可是为了减重,能把自己节食节进医院的男人。
田瑛看着宁禹羡慕的眼神,点了点头:“嗯,确实掉了点秤,不过也不算太多,没想到竟被你发现了。”
宁禹真诚请教:“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平时也没看你刻意节食?”
田瑛心说,就是多多加班赚外快啊,外快赚到手的同时体重也就掉了,你说气不气人?
当然这话她也只是想想,宁禹人不错,她最终想了个不让宁禹太被打击的说法:“可能是我们家不苦帮我调理身体的原因,身体调理好,代谢正常了,再加上我每天骑车上下班,活动量比你们多出不少,就瘦了。”
宁禹和一旁的霍婷不疑有它,毕竟宁禹的胃病,在吃了田不苦给配的药后,现在已经痊愈了。只要别再作,他的胃病应该就不会再犯。
“小田同志,那我能不能请不苦也给我调理一下身体。”
宁禹的潜台词,是我也想瘦到轻如羽毛的感觉啊,虽然轻如羽毛的说法着实夸张了一些,但当一个人的体态轻盈到一定程度时,确实有可能给到人这种感觉。
这下别说宁禹,就连霍婷也来了兴趣。
这送上门的生意,田瑛自然不会拒绝,她说等下个星期天的时候,让田不苦再去宿舍那边给他们俩看看。
虽然田不苦现在还没有行医资格,但给他们这些熟人看,也没人会较真。
当然,田瑛说要是霍婷他们愿意,也可以去他们家看。
“去部队吗,我也好想去怎么办?”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宋可,听见了田瑛最后这句话,顿时激动的道。
田瑛笑道:“想去就一起去啊。”
“真的可以吗,不会不方便吗?”毕竟部队不比别的地方,所以宋可怕给田瑛带来麻烦。
还别说,要是在萧北放父母刚出事的时候,宋可的这种担心还真不是多余,倒不是说宋可他们去有什么不方便,只是当时他们家的处境,以及当时家属院的氛围,实在不宜待客。但现在显然已经不同了,现在部队家属院的氛围,似乎也恢复了正常。
“正常亲戚朋友拜访,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你们真要去的话,可得做好心里准备。”
宋可问:“做什么准备?”
田瑛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张艳红和刘珊她们,笑的有些诡异:“因为部队家属
院那边,有很多喜欢你们的观众,你们要做好随时被她们“偶遇”的准备。要是你们不想被人围观,就还像上次给我师父他们检查身体那样,带不苦去宿舍给你们看。”
宋可听了田瑛的话却说:“这么好玩吗,我才不怕被围观。”不过随即她又想到霍婷和宁禹的性格,担心他们不适应被观众在生活中围观,因此不由看向他们俩,似在征询他们的意见,她好怕霍婷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在宿舍看。
谁料霍婷和宁禹似乎比宋可还想去,至于被人围观,他们都是那种天生属于舞台的人,在台上不怕被人看,在台下自然也不会怕被喜欢他们的观众围观,于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田瑛见他们同意了,心说自己这是不是也算给张艳红她们谋了些粉丝福利。
她打算要提前一点让田不苦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李前进,不然要是张艳红她们那天正好没出门,那这粉丝福利不就白瞎了吗。
商量好后,大家就开始工作了。
没一会田瑛被冷梅叫去了办公室。
冷梅对田瑛说:“秦主任之前打来电话说,海城歌舞团那个钱团长,从我们这里走后,跑到京市去找了施主任,他建议施主任跟上面领导提议,像雪城歌舞团的这些好作品,都应该像“春芒”一样,让全国的观众看到,而不是把它们局限在雪城这么座小城里。”
田瑛看冷梅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估计钱团长应该是没能成功,于是她问:“那施主任怎么说?”
冷梅道:“施主任觉得他的提议不错,说会跟上面领导反映看看,让他先回去等消息,今天施主任联系了秦主任,告诉了他上面领导对这件事的计划。”
“上面领导不会真让我们把其它几个剧本,也像“春芒”一样,给全国各地大大小小的剧团发下去吧?”
冷梅不答反问:“如果他们真那么决定,你会同意吗?”
田瑛摇头:“不会。”
“为什么不愿意?”
田瑛:“因为“春芒”我在写的时候,就是针对大众而写的,并没有给里面的主要人物太细化,所以不管哪个剧团拿到这个剧本,都可以演。但像“月华”,“姐妹”,特别是“蝶梦”,我完全是按照我们雪城歌舞团的演员的特点一点点扣出来的,先不说别的歌舞团的人能不能演好,就是演的很好 ,也很难符合我当初创作时脑中所想到的形象。他们说我狭隘也好,自私也罢,总之我不会同意。”
冷梅笑了:“别担心,上面的领导应该看过“蝶梦”,对“月华”和“姐妹”应该也有所了解,所以在施主任把钱团长的意见反映上去的时候,其中有一位领导说了和你类似的话,恰巧那位领导有决策权。”
田瑛虽然猜了个大概,但听冷梅说,还是松了口气。
只是她一口气才松了,就听冷梅又道:“不过,上面领导也给我们雪城歌舞团下了一个硬性任务。”
“什么任务?
冷梅:“上面领导说,钱团长有一句话没说错,这么优秀的作品,不该只局限在雪城,或是最多到京市去演几场。他说这样的作品,确实应该像“春芒”一样,被全国观众看到,所以上面领导给我们下达了一个任务,那就是为这几部作品安排全国巡演,争取让全国各地的人都能看到。”
田瑛闻言问:“是只在全国那些大城市上演,还是要像“春芒”一样,要将戏送到每个地方。”
“就到各个省会城市,再往下,从时间上根本不现实。”
田瑛再次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哪个不通地理的领导一拍脑袋,就让他们走遍祖国每一个角落,那么估计没有个几年时间,都回不来。
即便只到省会城市,那也够他们花很长时间的了。不过这次全国演出,绝对能让雪城歌舞团的知名度更上一层。
“不知这次巡演从什么时候开始?”
“大概在十月,我刚才跟你师父商量了一下,十月北方还不算太冷,我们就从北方省份开始,一路向南,这样在时间上,就能避开北方的冬天。”
田瑛也觉得这个时间和路线定的都合理,因此也没再多说什么。
没想到钱团长这次来,剧本和人没抢成,却给雪城歌舞团促成了一次全国巡演的机会。
雪城歌舞团这次全国巡演,是上面领导亲自决定的,这和当初盛雪他们以地方歌舞团的身份,去全国比较大的那些城市巡演,之间的悬殊简直天壤之别。
说完正事,田瑛问冷梅,星期天要不要和宋可他们一起去部队家属院玩?
冷梅问:“方便吗?”
田瑛把对宋可他们说的话,和冷梅又说了一遍。
冷梅听了笑道:“没事,不过到时别忘了把你师父也叫上。”
冷梅似乎生怕田瑛漏了亲师父,到时老林再闹让田瑛头疼。
田瑛笑着点了点头,又和冷梅说了几句便出去了。
转眼到了星期天,田瑛估计冷梅他们快来了,就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去了大门口等着。
夏舒则在家帮忙准备茶水,买菜的事,则是萧北放和陈玉明去了。
可能是田不苦已经提前把消息透露给了李前进,从而让张艳红她们都得到了消息,所以一大帮军嫂,一大早就跑到大门口附近蹲点。
估计是想到等下冷梅林玉衡都要来他们家属院,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但还是尽量克制,怕太过激动万一吓到人就不好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萧北放:小宁同志,我给你……
除了家属院的军嫂们, 就是家属院的孩子们也都来了大门口。
孩子们可没有大人的那么多想法和顾虑,李前进他们直接跑去了田不苦和田瑛他们所在的地方,跟着他们一起等冷梅他们。
站岗的小战士, 不知是不是也提前得到了消息, 总之在他那一脸严肃的外表下,藏着别人难以发现的激动。
冷梅和老林他们一行人下车的时候,就见田瑛带着一群孩子在大门外等他们。
而在田瑛他们后面, 果然如田瑛之前跟他们说的一样, 是一群正双眼发亮看向他们的军嫂。
老林低声对冷梅说:“看来咱们还挺受欢迎的哈!”
冷梅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可能不知该怎么接老林这话,索性就没回他, 她朝已经迎上来的田瑛招招手,然后从宋可手里拿过一袋糖果给她,让她分给在场的孩子们吃。
孩子们一听他们最喜欢的冷梅阿姨, 要给他们分糖吃, 立刻开心的手舞足蹈, 一方面是他们真想吃糖,最重要的是这糖可是冷梅阿姨给的,这含金量谁懂, 估计明天带到学校, 得羡慕坏一大帮同学。
站在田瑛他们后面不远处的那些军嫂, 见冷梅还特意带了糖过来分给她们的孩子, 心里更是感动的不行。
要不是女神这个词在这年代还没流行, 估计那些军嫂肯定得来一句, 不愧是我女神!
田瑛招呼宋可霍婷宁禹他们,一起过去帮忙分糖。
孩子们一看这阵仗,更是觉得这糖肯定是不能吃了, 一定得留着做纪念。
不仅孩子们有糖,就连站岗的小战士和张艳红她们这些军嫂也有份。
粉丝福利时间结束后,田瑛便带着冷梅他们进去了。
“小田,我还是第一次来部队家属院,你们这里的人真热情,就连这路,还有这房子,都好板正,好干净。”
宋可边走边看嘴巴也没停。
田瑛心说,人热不热情的,这得分人,你们来,大家肯定热情,要是换别人来,哪里会有这份热情。但要说他们家属院板正和干净,确实是事实,毕竟是部队,就没有哪个军区是不干净整洁和板正的。
不过这话她自然不会和宋可说,只是让她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玩。
宋可却遗憾的说:“我倒是想经常来,不过短时间内怕是没机会了,我们这次全国巡
演,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宋可的话提醒了田瑛,“没事,那今天就当我们在雪城的最后一次聚餐 ,等我们巡演回来你们再来玩。”
宋可闻言笑了:“只要你不嫌烦,到时我肯定来。”
霍婷:“我也来。”
本来只是来“看病”的宁禹闻言:“我也来。”
田瑛有些好笑道:“都来!”
老林和冷梅走在他们后面,没有参与几个年轻人的对话,老林牵着田不苦,冷梅牵着陈图南,一路走走看看,从他们的神色里,就可以看出他们也很喜欢部队这样的地方。
等田瑛带着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夏舒已经把茶水和点心都摆好了。
夏舒和冷梅他们打了招呼,就招呼他们进屋。
宁禹他们进屋后,把手里提着的水果糕点也放到了桌子上,这是他们来前一起买的。
“徒弟,你这屋子里,怎么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老林在进屋后,明显也被田瑛家的简陋震惊到了。
徒弟是亲徒弟,老林自然不会选择无视,而是有话直说。
虽然老林平时非常抠,抠到连个饭盒都舍不得换,但只要去过他宿舍就能发现,他房间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好东西。
据萧北放说,不仅老林那些茶具和装瓜子的坛子都是宝贝,就是他那张本来都快堵住门的八仙桌和几把椅子,还有柜子,都不是一般的木料。
现在看到田瑛家堂屋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老林终于体会了一把为人父的感觉,有种自己的女儿,嫁了个连件像样家具都置办不起的穷小子的心酸。
只是他完全忽略了,田瑛现在的工资和奖金是多少,就是萧北放的工资和补贴,也不是一个穷小子该有的收入。
也幸亏萧北放买菜还没回来,要不然看到老林现在的脸色,估计又要紧张死了。
其实不仅老林,冷梅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她甚至和老林一样,都在考虑要给田瑛置办些东西,毕竟现在家里这样,哪里像过日子的样子。
田瑛一看俩师父那脸色,就大概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了,连忙跟他们解释了一下没置办家具的原因。
因为怕他们不信,她还让田不苦带着老林他们去参观一下他的房间。
这是老林几人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两极分化,外面的堂屋像王宝钏的破寒窑,而田不苦的房间,在这个年代,相同的家庭条件下,可以说没有几个孩子能有他这样的房间。
田不苦的房间不仅各种家具齐全,而且每一件都可以看出是花了心思的,房间里更是干净的一尘不染。
书桌上方的窗户上,淡蓝色的窗帘被风微微吹动,轻轻扫着旁边的书架,书架上放着各种庞杂的书籍。
书架旁边还有一个带玻璃门的药柜,里面放着很多瓶瓶罐罐,里面是田不苦配制出来的药品。
还有那张床单被褥折叠的板板正正的精致小床。
“哇,小不苦,你这房间也太好了吧,还有怎么能干净成这样,小宋姐姐好羡慕你啊。”
本来宋可对于田瑛家外面的堂屋,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宿舍住惯了,觉得只要日常必须品都有就行了。
但等看了田不苦的房间后,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男孩子活的讲究。
不说宋可,就是家境很好的霍婷还宁禹,也有些羡慕田不苦的房间,倒不是说田不苦房间里这些家具摆设有多好,仅是打这些家具时花的那份心思,就可以看出,这个家里父母对孩子的爱。
他们都知道田不苦是田瑛的侄子,结婚后田不苦就成了她和萧北放的养子,以田瑛和萧北放在田不苦身上花的心思,就是亲生父母也未必就能做到,特别是一些细节末梢之处,更能看出田瑛和萧北放对田不苦的用心。
一旁的陈图南听了宋可的话后,似有同感:“我也好羡慕不苦哥哥的房间。”
他说完还看了自己亲妈一眼,心说答案都告诉你了妈,你就不能和爸照着抄一份吗。
夏舒听了陈图南的话,似乎还真考虑了起来,毕竟陈图南已经七岁了,也该有自己的房间了,不能老跟着他们一起睡。
田不苦对于大家的羡慕,很想告诉他们,其实他也很羡慕这一世的自己。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他只是趁机让宁禹坐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又给他看了看。
田瑛之前已经告诉了田不苦,关于宁禹这次来的真实目的,他就是希望通过调理身体让自己变瘦。
其实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宁禹一点都不胖,甚至还有些偏瘦,但他的职业,却让他不停去追求那种轻如羽毛的轻盈体态。
能掉秤的方子田不苦不是没有,但能健康掉秤的方子,却需要根据宁禹的身体情况,酌情斟酌。
宁禹之前已经因为饮食不当进过一次医院,田不苦才刚把他的胃调理好,自然不会为了满足他的掉秤需求,而完全不考虑他身体方面的其它问题。
最终他针对目前宁禹的身体情况,给他开了一些调节身体代谢的药,不过这个药还得他现配,因此在给宁禹看完后,田不苦就开始给他配药。
萧北放和陈玉明买菜回来的时候,就见大家都聚在田不苦的房间里。
俩人赶紧去了房间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陈玉明更是非常主动热情的和老林他们聊天。
而萧北放则和夏舒去给田瑛打下手,做饭去了。
老林觉得吧,这个小陈虽然之前也挺有礼貌的,但却并没有今天这么的主动,甚至有点没话找话说。
“小陈,你是不是遇着什么难处了?”老林素来喜欢有话直说,见陈玉明有些反常,用一个长辈的语气问他。
“您看出来了?”陈玉明见老林如此问,也没说没有,而是顺着老林的话说。
老林点点头:“嗯,说来听听吧!”
“是这样的,我们师长特别喜欢您和冷团长,他不知从哪里听说你们今天要来部队,就想让我邀请你们下午去参观一下部队,顺道再去趟咱们部队的文工团,给我们文工团也提些意见和指导。”
陈玉明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期盼的看着老林和冷梅。
“小冷你说呢?”老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征询冷梅的意见。
冷梅笑道:“我正好也很想参观一下部队和这边的文工团。”
老林道:“你是团长,我听你的。”
陈玉明一听俩人都同意了,默默松了口气,心说他们师长也真是的,人家只是来徒弟家做客,就他事多,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要不是他实在张不开嘴,估计能直接让人家在他们部队演一场。他们师长要是老这样,这以后谁还敢再来?
老林和冷梅见陈玉明的话说完了,便表示要去厨房看看,看田瑛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陈玉明见状,便跟着他们一起过去了。
不过老林他们第一次来,田瑛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上手,就让他们在厨房桌子旁坐着和她聊天。
“萧北放,火小点,不然鱼要煎糊了。”
“哦”,萧北放一边应着一边把柴抽出来两根,放进另一个正在炖着小鸡炖排骨的灶堂里。
老林和冷梅见小两口一个灶上,一个灶下,一起忙碌着,突然有些羡慕这种温暖的烟火气。
只是冷梅他们哪里知道,从他们俩坐到厨房开始,无所畏惧的萧北放又开始紧张了,火不是大了就是小了。
本来田瑛想让他去把田不苦叫过来烧火,毕竟田不苦烧火可比他专业多了,但想到田不苦正在给宁禹配药,又想到萧北放上次在老林宿舍时,悄悄跟他说的那句,他怕表现不好才会紧张的话,就只能让他留下继续在自己俩师父的灼灼目光下表现。
还好同在厨房的夏舒,时不时找冷梅他们说话,才不至于让萧北放一直成为关注焦点。
等到小鸡炖排骨的香味出来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自然更加无法再集中在萧
北放身上了。
老林和冷梅只吃过田瑛做的点心和鸡蛋卷这些,这也还是第一次看到田瑛做菜,不由看的津津有味,当然等吃的时候更津津有味。
“小田,真是让你们破费了。”宋可看到一桌子一看就很好吃的肉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宁禹和霍婷也是这么觉得的,本来宁禹只是来看病的,现在却蹭了这么奢侈的一顿饭,心说他付的那点诊费,也不知够不够买这顿饭的菜钱的?
“你们别有压力,我们难得聚一次,大家放开吃。”
田瑛说完,对老林说:“师父,动筷吧,大家应该都饿了。”
在坐的人里,老林最大,他不动筷,大家自然也不会动筷。
老林点点头,拿起筷子,给田不苦和陈图南一人夹了一块萧北放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酱牛肉,随后招呼大家赶紧吃。
之后大家也顾不得聊天了,都认真吃饭。
一餐饭下来,宁禹看田瑛的眼神又变了。
本来萧北放只顾忙着自己紧张,怕在田瑛的两个师父跟前出岔子,而且他觉得这个“宁叔叔”,对他根本也够不成什么威胁。
但现在他突然不这么想了,他的媳妇那么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知道看似人畜无害的“宁叔叔”,在发现他媳妇越来越多的优点后,会不会恶向胆边生。
所以在老林和冷梅他们,跟着夏舒去他们家那边参观一下的时候,萧北放突然对正在看田不苦配药的宁禹道:
“小宁同志,你们第一次来我们家,我给你们表演一个节目吧。”
宁禹闻言,有些意外的看向萧北放,毕竟今天来的人里,无论是谁,都比他跟萧北放熟悉,没想到萧北放会看向他说这话,不过既然萧北放如此说了,他也不好把心里话说出来,示意萧北放请便。
要是田瑛在,一定能看出萧北放要“发病”吓唬宁禹,只可惜她也陪老林他们去夏舒家那边去了。
而田不苦虽然也看出来了,但“大人”之间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好在萧北放并没采用什么暴力行为吓唬人,他只是把他的宝贝琴抱了出来,然后把琴放到闲置的炕桌上,随后自己也上了炕,盘腿坐下,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等萧北放弹完琴后,宁禹和在场的人都没想到,这个小萧同志,竟然还能文能武。
但萧北放这种时候弹琴,自然不是为了炫技的,他问宁禹:“小宁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们弹高山流水吗?”
宁禹还一脸懵,刚想摇头,就听宋可道:“这个我知道,小萧同志你是不是觉得,小宁同志是你的知音。”
萧北放:……
宁禹:……
在场所有人:……
萧北放沉默了一会后,遗憾的揺了摇头:“小宋同志你猜错了,我会给小宁同志和你们大家弹高山流水,是想告诉大家,我已经找到愿意听我弹琴的子期了,假如有一天,有人想来抢走我的子期,我不会学伯牙那样断琴,我只会去断了那个觊觎我子期的人,然后在自我了断。”
他说到这,深深看了宁禹一眼。
宁禹却只是茫然的回视萧北放,这让萧北放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倒是一旁的宋可忍不住发问:“那你为什么要着重对小宁同志说这个?”
萧北放突然发现,这个小宋同志问题好多,不过要是能准确的问到点子上就好了,但自己媳妇的朋友他也得罪不起,自然不能拿话怼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没有单独对小宁同志说,我就是想对你们这些我爱人的好朋友表一表决心,好叫你们放心,我和我爱人就是伯牙子期,缺一不可。”
“行了,我们知道了!”宋可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适时打断了萧北放。
萧北放看着宁禹依旧一脸懵的状态,就知道他根本没听懂自己在说什么,只得郁闷的把琴收了。
其实不仅宁禹没听懂他话里的威胁,就连宋可和霍婷也没太听懂,只当他是太喜欢田瑛了,才会肉麻兮兮在他们这些田瑛的朋友面前表表忠心,甚至可能还希望他们在田瑛面前帮他多说些好话,这样更能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田不苦没想到,也有萧北放对付不了的人,这可能就是单纯打败一切,他憋笑憋的有些辛苦,但还是硬憋住了,不然估计萧北放得更郁闷。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田瑛:差点被人赖上了!……
“怎么不弹了?”
老林在隔壁听见了琴声, 问了田瑛后,知道是萧北放弹的,静静听完, 神色里露出欣喜。本来老林以为, 萧北放一曲弹完,还会继续,谁料在隔壁等了一会, 却没了下文, 于是便过来问他。
刚郁闷的将琴收起来的萧北放,听老林这么问,连忙又将琴抱了出来, “这就弹。”
“你先不忙弹。”
老林在看见萧北放抱出来的琴后,眼睛一亮,在萧北放把琴放到桌子上后, 他凑进细细瞧了一下, “好琴, 这弦也配的不错,弹的也不错。”
萧北放紧张了半天,刚才又被宁禹的单纯弄的郁闷了, 现在终于被夸了, 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 嘴巴不受控制的又要笑裂了。
之前他在老林和冷梅面前, 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小心翼翼, 生怕出错被嫌弃的状态, 这还是老林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放松的笑。
“年轻人就该如此,想笑就笑,不用刻意拘着。”
萧北放听老林这么说, 便也放松了下来,“您想听什么?我给您弹。”
老林闻言挑挑眉,笑道:“捡你拿手的弹。”
“好咧!”
萧北放一听,人也松弛了下来,应了一声就坐下弹了起来。
这时冷梅他们也从隔壁过来了,随意找地方坐下,静静听萧北放又弹了一曲。
冷梅虽然没有做出点评,但看她那神色,对萧北放显然也越发的满意。
萧北放暗戳戳的打量了老林和冷梅的表情后,彻底放松了下来。
陈玉明见萧北放把自己媳妇的两个师父都哄高兴了,赶紧给他使眼色,谁料萧北放却像没看见一样。陈玉明被他气了个仰倒,只能自己开口,重提去部队参观的事。
老林闻言,转头问田不苦::“不苦,你给小宁的药配好了吗?”
“好了,师公。”田不苦边说边把配好的药递给了宁禹。
宁禹笑道:“谢谢小不苦。”
田不苦:“不用谢,宁叔叔你付钱了的。”
他的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随后一群人在陈玉明的邀请下,去参观部队。
“一二一,一二一……”自打老林他们一行人进了部队开始,就时不时有一队兵喊着口号从他们身边经过。
金歌更是光明正大的跑到萧北放身边,说是这样方便萧北放随时叫他。
萧北放哪里会看不出金歌那点小心思,便也没撵他,就让他一起跟着。
这下笑裂嘴的不再是萧北放,而是变成了宋可和田瑛,她们俩拉着霍婷故意落在最后面,就是为了方便看帅气的兵哥。
萧北放本来想和田瑛走在一起,但见她和宋可霍婷走在一起,他也就不好硬混在她们中间了,因此便在前面给老林和冷梅做向导,遇到他们感兴趣的,就会停下来给他们讲解。
别看萧北放平时说话不好听,但一旦讲起有关部队的一切,那真是会声会色,神采飞扬,让听的人很受感染,也让人看出他对部队的热爱。
原本还在看帅气兵哥的田瑛,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萧北放,她越来越发现,萧北放身上,似乎还有很多不为她所知的东西,在等待她去发掘。
“小田,你有没有发现,小萧同志一到部队这边,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
宋可显然也发现了萧北放的不同,小声对田瑛说。
田瑛点头表示赞同。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霍婷突然道:“感觉小萧同志现在这个样子,就好像我们在舞台上时的感觉差不多。”
田瑛闻言,觉得或许只有像霍婷宁禹和冷梅这样深深热爱着某一件事的人,才能理解萧北放对部队那份深沉的爱。她觉得自己还有宋可,都达不到他们这种境界。
就是老林恐怕也达不到,因为老林爱的东西太过庞杂,这必然让他无法做到像霍婷他们那样,对某一件
事的专注和执着。
就在萧北放和陈玉明带着大家参观部队的时候,就看见有辆军用越野车开了过来,并在他们不远处停下,随后就见一个身着军装,相貌清俊,约莫三十五六岁的男人下车,并朝他们的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郝团长,你不用这么急吧,我们这边还没参观完呢。”陈玉明见那个快步走来的男人,有些不悦道,说完他还扫了一眼又快要走过来的一队兵。
那位郝团长显然明白陈玉明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不是怕你们团里车不够用,就把车开过来接林玉衡同志和冷梅同志他们了吗。”
郝团长说完,也不再看陈玉明和正盯着他的萧北放,快步走到老林和冷梅面前,自我介绍道:“林玉衡同志,冷梅同志,你们好,我是雪城军区文工团的郝璟,我这次来,是想邀请二位和几位小同志,去我们文工团指导工作。”
每到有人这么正儿八经和老林说话的时候,只要冷梅也在场,老林一般就会退到冷梅身后,把这种事交给她去处理,没办法,谁让她是团长呢,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不过这是部队,不比其它地方,所以冷梅还没等老林往她身后退,就已经上前一步,大方伸出右手同郝璟握手:“郝团长好,指导不敢当,我们早就想参观一下军区文工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托我们徒弟的福,正好可以去学习一下。”
郝璟没想到,看起来性子很冷的冷梅,竟然这么随和,而且对他们很是尊敬,这让本来就是冷梅粉丝的郝璟,对自己偶像的好感又翻倍了。
因为军区文工团离萧北放他们团有些远,所以萧北放又把团里的车开了过来,加郝璟开来的车,才勉强坐的下一行人。
“你们快看,冷梅和林玉衡同志他们来了。”
文工团这边,等在门口的人,一看他们团长接人的车子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一辆,便有些激动的道。
“看见了,还有霍婷宁禹他们也来了呢!”
说话的应该是喜欢霍婷宁禹他们的人。
田瑛一下车,就看见文工团的一群穿着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外面朝他们这边瞧,边瞧还边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不得不说,部队选人的眼光是真的高,部队文工团这些姑娘小伙那是真好看,再加上军人特有的精气神,让他们和普通剧团的演员,有着明显的区别。
军区文工团的工作性质,和他们这些普通剧团也不一样,所以工作指导谈不上,专业方面的交流倒是可以有。
有冷梅和老林在,田瑛觉得他们只要带着耳朵静静听着就好。
郝璟可能在得知冷梅和老林要来时,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因为他在把人接到文工团后,立刻就请冷梅给那些舞蹈演员做一些舞蹈上的指导。
老林也被一群唱歌的小年轻围了个水泄不通。
要是在雪城歌舞团,谁敢这么强行围住老林,老林可能直接就开骂了。
但这里是部队,他只能收敛脾气,难得给了这帮求知若渴的年轻人一些指导,至于他们能不能悟出其中真谛,那就不关老林事了,在老林看来,要是悟不出来,那只能说明他们天赋不够。
在老林给军区文工团这些小年轻讲课的时候,霍婷宁禹还有宋可他们,自然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因此也都跑过去听课。
至于田瑛和夏舒俩人,则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在文工团里东看看,西瞧瞧。
而萧北放和陈玉明,在把田瑛他们送过来后,连门都还没来得及进,就被曹师长派人来叫走了。
夏舒虽然一直在部队,但也还是第一次来文工团内部参观,所以她和田瑛他们一样,对文工团完全不熟悉。
不过文工团有不少演员她都认识,毕竟那些演员要给部队的战士演出,夏舒自然见过。
而且夏舒工作的地方是军区医院,不管军区的谁生病,都得去看病,她所认识的军区里的人,自然比一般人多。
不过夏舒今天纯属是跟着田瑛他们来打酱油的,所以她就只负责看,时不时和田瑛聊几句。
“小田同志你好,我能不能冒昧打扰一下。”
一个穿着军装,长手长腿的瘦高个姑娘,用她那双漂亮的似是会说话的桃花眼看着田瑛问。
田瑛很吃这个姑娘的颜,丝毫没犹豫的点了点头,“不打扰,同志你说。”
“谢谢,我叫纪莲玉,今年刚入伍,我之前还在京市看过你为冷梅老师创作的“蝶梦”,从那时开始,我就在想,将来我也想成为小田同志你这样的人,不仅能唱能跳能演,还能创作出那么精彩的作品。只是等我进了部队文工团,接触到这一行后,我才知道,要成为小田同志你这样的全能型人才,到底是多么难的一件事。特别是剧本创作这块,我身边几乎没有懂这方面的人,所以我才想利用这次难得和你见面的机会问问,我能不能拜你为师?”
纪莲玉说完,就一脸求知若渴的看向田瑛。
而此时的田瑛,在听到纪莲玉这个名字,和听她说来自京市后,头又开始疼了。
纪莲玉这个人书中有,在书中,这个人物并不是坏人,她和霍婷宁禹他们差不多,也是个冤死的倒霉蛋。
只要不是凑巧刚好重名的话,那么面前这个纪莲玉,应该就是书中男主的小姑姑,和书中男主那个被下放到三道沟大队当知青的小叔,是一对双胞胎。
男主小叔在三道沟大队的时候,被田爱珍设计并娶了她,并且最后田爱珍还跟着他回了京市。
而纪莲玉,在田爱珍回到京市后,不知怎么的,她就成了田爱珍的眼中钉,姑嫂俩斗了多年,直到女主和男主相识,她们姑嫂俩之间的斗争,才以纪莲玉意外溺水身亡告终。
书中对纪莲玉的描述,和霍婷宁禹他们差不多,都说是发生意外导致死亡。
但自从亲眼目睹了女主霍妍的所作所为后,田瑛自然不会再相信纪莲玉的死,单纯只是意外,她怀疑是女主联合田爱珍的手笔。
以田爱珍的胆,让她单独一个人害人,她应该还不敢,要不然也不至于和纪莲玉一直斗了那么久,直到女主认识男主后,纪莲玉才发生“意外”。
不过书中纪莲玉并没有入伍,书中的她,先是在报社工作,后来辞职成了专职作家,出版过两本评价很高的长篇小说。
田瑛心说,难道是自己穿书的原因,冥冥中改变了一些其实和她并没关系的人的命运,比如霍婷和宁禹,再到如今的纪莲玉。
纪莲玉刚才不也说了吗,她是因为在看了“蝶梦”后,才决定成为她这样的人,或许也是这个原因,才让她选择入伍进入文工团。
田瑛看着面前的倒霉蛋,收徒什么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给她一些建议倒也不是不行,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就被田不苦拉了一把,田瑛发现他的眉毛又开始拧了,心里不由一紧,心说难道这个纪莲玉的身上,还有什么书中没提到的事?
于是她没有立刻回答纪莲玉,而是问田不苦:“不苦,你怎么了?”
田不苦:“我想去找爸爸。”
田不苦不是真的孩子,他自然不可能无故无理取闹,田瑛怀疑这个纪莲玉可能真有什么问题,因此对她道:“不好意思,孩子想他爸爸了,我带他过去。”
不知是不是田瑛的错觉,她觉得在自己说了那句孩子想爸爸了的话后,纪莲玉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只是一闪而过。
“那你先去,要是方便的话,我可以改天再去小田同志家里拜访。”
她这话一出口,别说田瑛,就连一旁的夏舒听了,都微微皱眉,觉得这个姑娘真像她自己说的,冒昧了,毕竟谁和素不相识的人第一次见,就又是要拜师又要去人家里拜访的?
“弟妹,你不是马上就要出差了吗,恐怕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很忙吧。”
夏舒的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田瑛没空。
田瑛有些意外的看了夏舒一眼,因为夏舒虽然话少事少,但从来不会无故针对别人,除非是对方让她感觉不舒服了。
本来因为纪莲玉在书中,和霍婷还有宁禹
有着相同的经历,田瑛对她多少带着些同情,再就是有些惜才,但现在看来,即便遭遇相似,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霍婷和宁禹那样单纯无辜。
田瑛觉得,不管纪莲玉有没有问题,都必须远离,于是她对纪莲玉说:“嫂子不说我都忘了,我们歌舞团很快就要去全国巡回演出,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纪莲玉却道:“没事,不急,那就等你出差回来我再去拜访。”
田瑛没想到,来一趟文工团,还被人给赖上了。
既然纪莲玉听不懂别人的婉拒,田瑛也不打算再跟她绕弯子,“收徒不是小事,遇不到真正合适的,我可能会像我师父一样,这辈子都不收徒,所以抱歉。还有去家里拜访什么的就不必了,我接下来会一直很忙,没时间待客。”
田瑛说完,也不待纪莲玉再开口,去跟老林和冷梅说了一声,就带着田不苦朝外走,夏舒见状,也牵着陈图南跟了上去。
纪莲玉一直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面上没有被拒绝的羞恼或是愤怒,平静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怎么,被拒绝了?”
不知什么时候,郝璟走到了她身旁。
“有才华的人,眼光自然也挑剔,像我现在这样,连一部拿的出手的作品都没有,小田同志看不上我也在情理之中。”
郝璟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你之前不还说,你是因为看了“蝶梦,才决心要走和小田同志一样的路吗?”
“我不会放弃,只是总要让她先看到我的天赋,就像她当初在雪城歌舞团当勤杂工那样,不也是被林玉衡前辈和冷团长发现了她的天赋,才会收她为徒的吗。我总不能天真的以为,刚见一面,什么都没展示,就能让人家收我为徒吧。”
郝璟:“你说的没错,反正小田同志是我们部队的军嫂,她又跑不了,以你在创作方面的天赋,加以时日,相信她一定能看到。”
纪莲玉闻言,用玩笑的语气道:“团长你说的对,跑不了的!”
郝璟点了点头,让她加油,随后便去了老林那边。
田瑛自然没带着田不苦去找萧北放,她只是找借口跟着田不苦出来,看田不苦是不是要暗示她什么。
果然,在出来后,田不苦便对她说:“姑姑,我不喜欢那个要拜你为师的人,你别收她为徒好不好?”
本来田瑛以为田不苦要暗示,没想到他直接明示了,看来这个纪莲玉是真有什么书中没提到的槽点,要不然以田不苦的性格,不可能说的这么直白。
不过田瑛还是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田不苦用有些任性的语气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喜欢她。”
田瑛问他自然也不是要什么答案,纯粹是为了配合田不苦演戏,走走过场问一句,“嗯,既然我们不苦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这时后面传来夏舒的声音:“我也不喜欢。”
陈图南虽然不知道几人都在打什么哑迷,但还是觉得应该加入:“那我也不喜欢。”
“哈哈哈……”
陈图南的话,让田瑛他们都不由笑了起来。
几人笑完也没再进去,就在外面等到老林他们这次义务教学结束。
之后他们被郝璟带到文工团食堂吃了一顿。
老林本来就抠,这白白教了半天课,自然不会跟郝璟客气,带着田瑛他们美美吃了顿郝璟让人给他们开的小灶。
吃完饭,郝璟和萧北放,负责把老林他们送回了市歌舞团宿舍,田瑛他们也跟着车去绕了一圈,才又返回部队。
回到家后,田瑛已经累的不想动了,萧北放就让她倒在炕上,自己去烧水,水烧好后,打过来给她洗脸洗脚,顺手还把她刚长出来一些的脚趾甲也给剪了。
在萧北放给田瑛剪脚趾甲的时候,田瑛单手撑着头看他,有些好笑道:“你这样,让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偏瘫在床不能自理的人。”
“不许胡说!”萧北放罕见绷起脸训斥她。说完他还强迫田瑛呸了三下,嘴里又说了句童言无忌。
田瑛见他这么紧张,“放心吧,有不苦在,绝对不会让我真的有偏瘫的那天的。”
“那也不准胡说!”说完他又让田瑛再呸三下。
田瑛见他这么在意这个,便也不再说了,很配合的呸了三下。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叶凤莹,雪城歌舞团不可能……
“睡觉吧。”
萧北放把田瑛安置好, 让她先睡,随后自己也去洗漱,回来后他又去田不苦那里看了看, 一切妥当后, 才熄灯在田瑛身旁躺下。
他整个人轻轻挨着田瑛,又不敢挨的太近,不知是不是怕挨的太近, 田瑛会睡不好。
田瑛见萧北放总是这样小心翼翼, 无奈叹了口气,伸手直接环住他的腰:“睡觉。”
萧北放在田瑛手环上他腰的那一刻,身体明显一僵, 也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你这样还让我怎么睡?
但因为田瑛看上去很累,即使萧北放心思乱飞, 也还是压住了体内上窜下跳的那团火, 轻轻将她圈住, 唇在她的脸上轻轻蹭了一下,然后将自己调成强行入睡模式。
之后几天,雪城歌舞团众人都在为全国巡演做准备。
而田瑛要准备的似乎比别人更多, 她不知是不是怕田不苦和萧北放在家饿死, 每天下班回来, 都要做一种能放很久的小点心, 一直做到她要离开的前一天才停手。
田不苦和萧北放也不阻止, 就在一旁给她打下手, 有时夏舒也会带着陈图南过来,每次过来不是带了吃的就是带了常用药。
没几天功夫,田瑛的一个行李包, 就被夏舒陆续带来的东西装满。
萧北放自然也不会被夏舒给比下去,他又去曹师长那里,“打劫”了不少田瑛爱吃,但市面上却又没得卖的饼干,另外又准备了在外用的上的各种东西。
至于田不苦,他从来不给田瑛准备吃的用的,他觉得那样拎着太累,他依旧准备了充足的票给自己姑姑,好让她去全国各地买买买。
这次不比以往出差,具体能回来的时间,连田瑛自己都不能确定,所以大家的心情,比以往田瑛出差时就相对沉重了不少。
特别是萧北放,前几天还能死撑,但等田瑛要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彻底绷不住了,等田瑛睡着后,自己一个人滚的离田瑛远远的,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黑暗中的田瑛,清晰的听见萧北放的抽噎声,要是平时,她可能直接就笑出了声,但这个时候,她却只觉得心里难受,根本笑不出来。
田瑛自从来了部队后,除了之前因为“春芒”出过一次长差,还从来没有长时间的离开过部队。
这一次,估计离开的时间,比“春芒”那次的时间,至少也得翻几番,她其实也担心家里。
一开始田瑛最担心的并不是萧北放,而是田不苦,因为萧北放工作性质特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
要去执行任务,她怕自己走了后,要是萧北放在突然去执行任务,那田不苦一个人在家该怎么办?
虽说田不苦的芯子是个大人,但他外表到底还是个孩子,她怕家里没有大人在,要是有歹人想要欺负他该怎么办?
好在夏舒看出了她的担心,替她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夏舒对田瑛说,即便她和萧北放都出差了,还有她这个田不苦的师父在,难道还能让自己徒弟变成个没人照管的小可怜不成。
谁料田不苦的问题刚解决,现在萧北放又这样,还偷偷哭上了,田瑛叹了口气,轻声道:
“萧北放,别哭了,你就当不是我离开部队,而是你出任务去了,等我回来,我的“军功章”分你三分之一。”
萧北放闻言一梗,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本来他还以为田瑛睡着了才敢哭,没想到田瑛竟然还醒着。
为了不至于尴尬致死,他没话找话:“为什么是三分之一?”
田瑛:“因为我们一家三口啊,一人不就是三分之一吗。”
“你说的对。”萧北放见田瑛并没有要嘲笑他哭的意思,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随后又滚回了她的身边,将田瑛一把捞进自己怀里。
田瑛想着,以后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重新摸上萧北放的腹肌,因此手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萧北放被她拍的明显怔了一下,田瑛明显也有些尴尬,心说明明自己脑子里想的是腹肌,手怎么就拍在了萧北放屁股上了呢???
“姐姐,这可是你自己招我的!”萧北放反应过来,再也压不住体内的那团火,也顾不得明天田瑛还要出差,直接就把她拆吧拆吧给吃了。
田瑛这个老色胚,难得见萧北放不再小心翼翼,因此便跟着他疯了半夜。
即便如此,俩人还是硬憋住没发出一点少儿不宜的声音,真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本来萧北放还担心,第二天田瑛会不会腰酸腿软起不来床,谁料田瑛却一副神清气爽,走路带风的状态。
萧北放突然就陷入了自我怀疑,心说难道张艳红她们的怀疑没错,自己真的不太行???
只是他哪里知道,在他看来碰碰就能碎的田瑛,实则体质却异于常人呢。
田瑛走后,萧北放就带着田不苦,过起了留守家属的生活,他们要是想田瑛了,就吃点田瑛临走前给他们做的小点心。
本来田瑛之前还说,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一定能穿上一个色的新毛衣,但因为宋可和小贾她们也一样要参加全国巡演,所以还没织完的毛衣,也只能暂时搁置 。
不过老林和冷梅的毛衣,因为是先织的,所以在他们离开雪城前,宋可已经把他们俩的新毛衣给他们了。
过年的时候,田瑛除了给田不苦和萧北放、还有夏舒他们寄了不少现在她所在城市的特产外,还打了电话回部队。
此时萧北放才真正体会到军属的不易,他想以前自己一出任务就归期不定,甚至连生死都不定,那个时候的田瑛和田不苦,可能不仅只是单纯想念他,还得替他的安危终日提心吊胆。
而他也不可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给田瑛和田不苦寄东西,更不可能打电话回来报平安。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待遇,不知要比田瑛带着田不苦在部队等着他的时候,强上多少倍。
因为田瑛不在,过年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美食,夏舒倒是想做,奈何天赋不允许。
陈玉明勉强能做,但做出来的饭菜,也就像萧北放以前说过的那样,也就能做熟,至于味道,还不如食堂的大锅菜好吃。
最后还是田不苦出手,才不至于让年夜饭太过惨淡。
即便如此,这个年还是过的没滋没味,冷冷清清。
年后不久,田瑛临走前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萧北放真的要去出任务了。
即便他再不放心田不苦,也只能将他托付给夏舒和陈玉明照顾。
“爸,你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
从田瑛走后,田不苦就搬回外间跟萧北放一起睡炕,本来计划要在田不苦房间盘小炕的计划,就暂时搁置了。
田不苦见萧北放临走前,整个晚上又在炕上烙饼,只能出言安慰他。
“哪里就长大了,你离长大还早着呢!”萧北放看向田不苦,脸上虽然在笑,眼里却是掩藏不住的担心。
“可你担心也没用啊,你总归还是会去,那么你还不如暂时把我放到一边,把精力都集中在任务上,这样你就能早点执行完任务早点回来了。”
萧北放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要去执行任务的事实。
临走的时候,萧北放也只无奈的说出远行父母对孩子都会说的话:“在家要听你师父的话。”
见田不苦同意后,他又对夏舒和陈玉明说:“嫂子,玉明哥,不苦就麻烦你们了。”
夏舒对他说:“放心去吧。”
等萧北放也走后,田不苦就彻底成了留守儿童。
他依旧每天带着陈图南上下学,在学校时,田不苦时不时就得给陈图南处理一些他惹出来的麻烦,放学后,他要么带着陈图南回家研究他的新药,要么就带陈图南去军区医院找夏舒。
其实说是夏舒和陈玉明在照顾田不苦,实际却依旧是田不苦在帮他们带陈图南。
这让夏舒和陈玉明多少有些心虚,但在外人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有夏舒和陈玉明照顾,至少没人觉得田不苦是一个小孩子独自在家,自然也不敢把坏主意打到田不苦的身上。
“叶凤莹,你的厕所打扫完了吗?就想下班!”
此时的海城歌舞团,曾经那个海城歌舞团的台柱子叶凤莹,因为受了赵谦那个问题剧本的连累,而被抓去劳动改造。
幸运的是,她是受人连累,所以并没有留下案底。不幸的是,她在重返单位后,海城歌舞团已经不可能再让她登台演出了,她现在只能在海城歌舞团里打杂。
曾经那些只能给她做配角的人,如今谁都可以对她指手画脚。
现在台里一个只能演一些配角的男演员,见叶凤莹刚下班就想走,立刻就大声嚷嚷了起来。
“都已经打扫干净了,要不你自己过去看看。”
叶凤莹平静的陈述完事实,把胳膊上的套袖拽了下来,提起自己的包就要走。
“等等!”那个男演员不知是不是和她有什么过节,明显不想放她走。
“小邱,我再跟你说一次,我的工作都做完了,而且现在也下班了,再说你和我只是同事,你没有权力阻拦我正常下班。”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不会又想去看雪城歌舞团在海城的演出吧,昨天可是有人看见了,你已经去看过一场了。”
叶凤莹口中的小邱,显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说这话的时候,又故意将音量提高了不少,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这几天海城歌舞团的人,都因为雪城歌舞团的到来而火气旺盛,尤其是他们的钱团长。
因为钱团长之前去雪城歌舞团想要抢剧本不成,后来又去京市向上面领导提意见,希望上面领导能把雪城歌舞团的所有剧本都能像“春芒”那样,下发给全国所有剧团来演。
这样即便海城歌舞团不能独占,但也总能从中分一杯羹,而且以他们海城歌舞团的实力,只要有好剧本,全国又能有几家剧团能有他们演得好。
到时凭借雪城歌舞团的那些好剧本,其他那些实力不如他们的剧团,即便拿到同样的剧本去演,最终也只能成为衬托海城歌舞团的陪衬。
就如之前“春芒”那样,全国的大剧团都在演,最后真正能出类拔萃的,除了雪城歌舞团和京市歌舞团,还不就只有他们海城歌舞团最为出彩。
只是谁能想到呢,最终钱团长折腾了一圈,反倒替雪城歌舞团争取到了一个全国巡演的机会。而且上面领导还发话了,雪城歌舞团所到之处,地方政府必须给予最大的便利和支持。
钱团长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差点就当场心梗,团里本来就不服他这个新调来的团长的人,对他的怨言自然也就更大了。
这直接导致海城歌舞团从上到下,这几天都肝火很旺盛,现在大家听见小邱说,他们海城歌舞团的罪人叶凤莹,竟然还在这种时候跑去看雪
城歌舞团的演出,立刻就炸了。
海城歌舞团现在的台柱子刘兰馨,也终于找到了名正言顺骂这个曾经压了自己多年的叶凤莹的借口。
之前刘兰馨一直自持身份,在别人对叶凤莹指手画脚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劝说两句。
“叶凤莹,之前我一直觉得,赵谦那件事,你和我们一样,也是受他所累,但现在我才发现,你这个人,思想觉悟是真有问题,你是不是眼见在海城歌舞团没有出头之日了,就想跑到雪城歌舞团那边去找机会?”
刘兰馨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恍然大悟,那个小邱更是嘲讽道:“雪城歌舞团那种把思想觉悟摆在所有事情之上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要她这种思想有问题的人,也就我们海城歌舞团念旧情,才不嫌弃让她重新回来工作,没想到她非但不懂感恩,还胳膊肘往外拐。”
小邱说完还邀功似的看了刘兰馨一眼,刘兰馨则给了他一个鼓励式的微笑。
“下班后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想做什么,还无需你们来管。”叶凤莹对于众人的围堵和指责,情绪依旧没什么波动。
她越是平静,越是显得挑衅她的人上窜下跳,滑稽可笑。
刘兰馨有些恼怒道:“叶凤莹,你都落到这副田地了,还在高傲什么,你不会以为,自己也能像雪城歌舞团的那个天才小田那样,还能从勤杂工的位置上爬起来吧。你要真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我劝你还是醒醒,毕竟我们这里可没有只凭个人喜好收徒的林玉衡,再说你也不是那个天才,能自己创作剧本。”
叶凤莹闻言,那双漂亮的凤眼淡淡扫了刘兰馨一眼:“确实,雪城歌舞团应该也没有像你们这样,只是在同事去看了一场别的歌舞团演出,就急得上窜下跳的同事。”
刘兰馨可能也没想到,这些天被人无故指责都不吭一声的叶凤莹,现在却又恢复以往那种看不起人的样子,气得恨不得去把叶凤莹那张她永远比不上的脸给挠花了。但她现在可是海城歌舞团的台柱子,这种有失身份的事,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即便要做,也不能是她来做。
其实按刘兰馨的想法,觉得根本就不该再让叶凤莹回来,毕竟叶凤莹不管是外表还是专业能力,都太强了,她的能力是都快要追上冷梅的人,只要她还在海城歌舞团一天,刘兰馨就觉得她始终是一个威胁。
不知是不是刘兰馨最近运气太好,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钱团长,显然也听见了叶凤莹的话:“既然你这么欣赏雪城歌舞团的人,那不如你就写申请调去雪城歌舞团当勤杂工,我现在就给你批。”
刘兰馨闻言,幸灾乐祸道:“就算她想去,人家怕也不会要她这种思想觉悟有问题的人吧,我可听说,雪城歌舞团那个天才小田最是觉悟高,还嫉恶如仇,但凡想害她和雪城歌舞团的人,最后可都被她送进去了。比如从我们这里调过去的戴安安和赵谦,还有以前那个宁城红星歌舞团的盛雪,其他我就记不清了。哦,对了,叶凤莹也算间接和她有仇吧,毕竟叶凤莹是主演了赵谦那个问题剧本才会有今天的,团长你说,人家雪城歌舞团能要她这么大一个隐患吗?”
钱团长冷笑道:“怎么就不能,毕竟雪城歌舞团的冷团长可惜才了,叶凤莹同志好歹也是个人才,即使人品上有问题,难保冷团长就不会看在她的能力上,破例收了她。”
叶凤莹看着俩人一唱一和,转头走向一张有纸和笔的桌子。
“凤莹,别冲动,你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万一人家拒绝,你要再想回来就难了,到时你要怎么办?”
有曾经和叶凤莹关系好的人,见她真被刘兰馨和钱团长俩人拿话一激就要冲动做傻事,也顾不得大家正看在她,拉住叶凤莹劝道。
叶凤莹却说:“我连劳改场那样的地方都待过,即使真调不过去,情况还能有比在劳改场更糟吗?”
说完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走过去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下,当场就写了一份申请调去雪城歌舞团的申请书。
钱团长也说话算话,当场就给她批了。
不过他批了还不行,还得上面相关领导和雪城那边批准才行。
钱团长不知是不是怕雪城那边不批,他连上次秦主任让他滚的事都选择性的遗忘,亲自给在雪城的秦主任打了电话,
在雪城歌舞团离开海城前,钱团长竟然真就把这件事给办好了,这效率在这个年代,那真不是一般的快。
当叶凤莹拿着调离书离开海城歌舞团时,海城歌舞团除了之前劝她别冲动的那个同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似乎都在等着,等着雪城歌舞团的冷团长不顾上面领导已经批准的事实,也要拒收思想有问题的叶凤莹的消息传来。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辣都不能吃,那他们来我们……
海城剧院这边, 冷梅看了看面前仿佛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美女,又看了看手中的调离书:“叶凤莹?”
“是!”
“你为什么愿意调到雪城歌舞团当勤杂工?”
“我要说我喜欢边疆千里冰封的冬天,冷团长信吗?”
叶凤莹看着在舞台上光芒万丈, 在台下却如北国的雪一样冷的冷梅, 不知怎么的,就想看看,这样的人会不会有正常人的情绪, 所以也没有刻意伪装, 用自己以前一贯的语气问她。
冷梅闻言面色如常:“我信不信不要紧,你自己信就行。”
她说完对领叶凤莹过来的蒋红说:“蒋大姐,这位是叶凤莹同志, 她以后就归你管,她的工作由你安排。”
蒋红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叶凤莹:“小叶同志, 你跟我走吧, 正好我们在给道具装车, 需要人手。”
本来叶凤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她想着,要是冷梅不顾雪城那边已经同意让她调到雪城的领导意见, 拒绝收下她, 她要找什么理由来说服冷梅?
她甚至考虑自己现在有什么价值, 值得冷梅冒险留下她这个身上有问题的人, 谁料冷梅根本就没多问, 直接就让人带她去工作了。
虽然在叶凤莹看来, 冷梅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冷,但却没有海城歌舞团那些人身上的虚伪,就连领她来的蒋大姐, 看她时也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就仿佛她只是刚调来他们团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新人。
叶凤莹来时悬着的心,也在蒋红说出他们正需要人手时,莫名就放了下来。
“出来吧!”在叶凤莹跟着蒋红走后,冷梅对戏院后台的方向道。
“嘿嘿!”宋可有些尴尬的走了出来。
谁料冷梅依旧看着后台的方向:“还有呢?”
田瑛和霍婷小贾她们见藏不住,只能一个接一个的都走了出来。
冷梅:“好看吗?”
田瑛几人齐刷刷点头:“好看!”
冷梅也点了点头:“嗯 ,确实好看。”
田瑛只知道冷梅惜才,没想到她竟然也和她们一样,也爱看大美女。
“好看是好看,只是团长,这位叶凤莹同志,真的没问题吗,她会不会像戴安安一样,是来害我们的?”
小贾一朝被蛇咬,长了记性,很怕叶凤莹是下一个戴安安。
冷梅闻言对小贾说:“如果她是下一个戴安安,那她就只能永远待在现在的岗位上。”
小贾:“那如果她不是呢?”
冷梅:“那就要看小田的了。”
田瑛闻言表示没问题,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至少要等到确定,叶凤莹这个人的人品真的没问题再说,毕竟她吃了只看外表的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冷梅之所以会收下叶凤莹,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惜才,因为叶凤莹不仅外在条件好,在唱跳演方面,也都出类拔萃,属于天赋型人才,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成为曾经海城歌舞团的台柱子。
另一方面,冷梅对她多少也有一点了解,冷梅以前虽然和叶凤莹没有什么交集,但却也通过一些南方的朋友,知道一些关于叶凤莹的事。
叶凤莹这个人,虽然性格确实傲,甚至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她所做的事情,却和她表现出来的有些不一样,据说但凡遇到有困难求到她跟前的人,只要不是赌和嫖这些,她基本都会帮一把。
按理说,像她这样的人,应该人缘不
错,但不知是不是她给人的感觉太过高傲,即便她帮了人家,也不会有人领她的情。
这也是冷梅愿意给叶凤莹一次机会的主要原因。
同时也是田瑛没有反对冷梅这个决定的主要原因,毕竟田瑛遇到的像叶凤莹这样的人还不止一个,萧北放和原来的田英,和叶凤莹基本是一类人,都是好事做了却还招人恨的人。
所以之前秦主任打电话联系冷梅,说钱团长找关系要把叶凤莹调到雪城歌舞团,甚至还亲自给他打了电话。
秦主任在电话里问冷梅,他要不要替雪城歌舞团拒绝,冷梅说不用。
秦主任可能也知道冷梅惜才,特别是像叶凤莹这种在专业方面十分优秀的人才,因此他就没有阻止钱团长故意往他们雪城塞人的行为。
在钱团长再次打电话给秦主任的时候,秦主任故意没有将话说死,只说他批没问题,但最后决定权却还是在冷团长手里,如果冷团长拒绝,他也不会勉强她。
秦主任的话,无疑正合钱团长的意,他要的就是海城这边和雪城那边相关领导都批准了,最终却让叶凤莹在去找冷梅报到的时候,给她来个拒之门外,让叶凤莹进退都没了路。
叶凤莹不是高傲吗,她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钱团长就是要她知道,这就是搞不清自己位置的下场。
钱团长费这么大劲整叶凤莹,倒不是他和叶凤莹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他觉得,以叶凤莹现在身上的污点,即便她再有才华,想要重新登上舞台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既然如此,钱团长觉得,那还不如利用这次机会,把叶凤莹这个思想觉悟有问题的人,彻底赶出海城歌舞团,这样还能拉拢本来就不喜欢叶凤莹的刘兰馨。
刘兰馨现在可是海城歌舞团的台柱子,只要拉拢了她,自然就能让他这个团长以后的工作好做一些。
“你说什么,叶凤莹已经跟着雪城歌舞团的车走了?”
刘兰馨在听了去打探消息回来的小邱的话后,原本还在坐等看叶凤莹灰溜溜回来,求海城歌舞团重新收留她的场景,现在不但看不成了,脸还莫名有种被人甩了两巴掌的感觉。
“那个冷梅就是脑子有病,真的是什么人都敢收,她也不怕真万一把叶凤莹再给扶起来,到时抢了她在雪城歌舞团的地位!”
小邱见刘兰馨脸色难看,赶紧骂道。
刘兰馨到是不认为叶凤莹能抢了冷梅在雪城歌舞团的地位,毕竟雪城歌舞团现在那些怪胎,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想着要去抢冷梅地位。
特别是那个天才小田,她明明有能力去和冷梅一争高下,但她不仅不去争,相反还在冷梅陷入瓶颈的时候,专门给她写了“蝶梦”,把冷梅再次送上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
当然,据她打探到的消息,那个天才小田也没有忽略其他有才华的年轻演员,按照他们每个人的优势,为他们量身打造角色,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散发独属于他们每个人自己的光芒,雪城歌舞团那几部作品就是最好的证明。
刘兰馨觉得,雪城歌舞团只要有那个据说惜才还从不打压下属的冷梅,和那个能发掘每个人优点的天才小田在,就不会出现像其他歌舞团为一个重要角色抢破头的情况。
这也是最让刘兰馨担心的地方,她觉得以冷梅和那个天才小田的眼光,早晚会发现叶凤莹的才华,要是她们哪天脑子一抽,不管不顾也要想办法把叶凤莹给重新扶起来,那他们这些本来想把叶凤莹挤走的人,不就成了变相帮了她的人了吗,要真是那样的结果,刘兰馨光想想,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其实不仅刘兰馨,钱团长和海城歌舞团的其他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都有种被打脸但又毫无办法的无力感。
田瑛他们,自然不会管海城歌舞团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怎么想,和雪城歌舞团有毛线关系。
雪城歌舞团下一站是杭城,在抵达杭城的时候,正下着小雨。
因为多雨的原因,空气中都透着潮湿,这让习惯北方干燥气候的雪城歌舞团众人,明显有些不适应。
有不少人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都没有感冒生病,但到了南方,反倒陆续有不少人感冒,甚至还有人水土不服拉起了肚子。
在海城的时候,已经有人出现了这种情况,到了杭城后,感冒人数又增加了。
好在田瑛来之前,夏舒给她准备了不少常用药,另外田不苦也给配制了一些药,这个时候就都派上了用场。
田瑛自己到是没事,冷梅和霍婷宁禹他们这些以前来过南方的人,也无大碍,一般水土不服的,都是那些以前没来过南方的演员。
杭城当地的相关领导,怕雪城歌舞团因演员生病,要推迟演出,着急的不行,毕竟杭城的观众等着雪城歌舞团的到来,已经等了好久了,如果雪城歌舞团都到杭城了,却不开演,肯定会引来期待了很久的观众不满。
为此冷梅和老林还有田瑛他们商量解决办法。
田瑛建议,把演出场次重新做调整,把那些感冒比较严重,一时半会唱不了的演员的戏往后调,至于没生病的那些演员,看他们在哪部戏里的占比大,就先演哪部。
按当下的情形,田瑛这个办法无疑最合适,冷梅和老林他们自然没意见,便按照这个办法来做调整。
最终在杭城的演出顺利进行,观众热烈的反响和好评,让当地负责接洽的领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
通过这次和雪城歌舞团近距离的接触,杭城负责接洽的领导也终于明白,雪城歌舞团为什么能广受观众爱戴。先不说他们那些优秀的作品,就是人家这敬业精神,和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全团上下高度的配合性,就非常值得学习。
其实不止杭城,雪城歌舞团从北到南一路走来,所有和他们接洽过的地方相关领导,都有类似的感觉。
因此雪城歌舞团的全国巡演还未过半,身后早已好评如潮,这些正面反馈,京市那边一直在关注此事的施主任,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并且第一时间向上汇报。
田瑛他们这次所巡演的几部舞台剧,大家都不知演了多少遍,所以在演出的时候,基本不会出什么岔子。他们目前在巡演中遇到的最大困难,就是因各地环境气候甚至是饮食习惯的不同,给雪城歌舞团的演员所带来的一系列身体不适应的问题。
这个年代可不是每到一个地方,想吃什么地方的菜都能找到相应菜馆的年代,这个年代都是国营饭店,或是单位食堂。
每个地方的国营饭店,或是单位食堂,都有每个地方的特色,有的地方喜甜,有的地方喜辣,也有的地方喜清淡。
像甜或清淡这些倒还没什么,毕竟即使吃不太习惯,但吃进肚子里也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但辣就不同了,那是真的会造成实则性的伤害的,就比如苏小风和小周他们这些有痔疮的人,在到了一些无辣不欢的城市的时候,就惨了。
在雪
城歌舞团到了星城的时候,即便当地相关领导何主任在安排他们伙食的时候,一再跟食堂掌勺的大师傅强调:“老魏,一定要少放辣椒,少放辣椒!”
“您就放心吧,一定不会多放的!”
掌勺的大师傅老魏答应的爽快,但等菜烧好端上桌的时候,菜里红彤彤的辣椒还是让何主任眼前一黑。
而苏小风他们已经不是眼前一黑那么简单了,他们只看一眼那些菜,就觉得屁股疼,要是真把那些红彤彤的辣菜吃下去,别说跳舞了,就是走路都费劲。
“徒弟,想想办法吧!”老林虽然已经割了痔疮,但他也不想再因为这些辣菜,再次和苏小风他们成为痔友。
再说这些菜即使给没痔疮的演员吃了,那嗓子也受不了,到时还要不要唱了,所以老林只能让自己徒弟给想想办法。
田瑛见老林和大家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随后对何主任说:“何主任,不知我能不能借贵单位食堂的锅灶用一下?”
何主任看着那些红彤彤的菜,也知道要是不能把伙食的事处理好,雪城歌舞团这演出可能就没法进行下去了,他倒是没想到痔疮这个问题,只是单纯怕这些辣菜把演员们的嗓子给辣坏了,那还能唱得了吗?
“小田同志你不用这么客气,说到底,是我们考虑不周,不过没有让客人亲自下厨的道理,你们放心,我这就让食堂大师傅去重做。”
田瑛闻言刚想说什么,但何主任已经去了食堂里面,她无奈看向老林:“师父,你们猜,那个大师傅能不能给我们做出不辣的菜?”
老林和一旁的冷梅闻言,都笑的有些无奈:“应该不能。”
老林和冷梅以前经常全国各地的演出,自然知道有些地方的厨师的执着,要不然老林也不会在人家的地盘上,不顾人家掌勺大师傅的面子,让田瑛来想想办法。
果然,何主任到食堂后面灶上,跟老魏说让他别放辣椒,再给重新烧些菜的时候,老魏直接把手里炒菜用的大勺一丢:“就刚才那些菜,已经是我放的最少的辣椒了,再少放,我不会烧!”
“我不是让你少放,我是让你直接别放辣椒了,其它调料你照放,只是让你别放辣椒,怎么就不会烧了?”
“连辣都不能吃,那他们还来我们这干啥?”老魏一听不是让他少放辣椒,而是让他直接别放辣椒,这简直比杀了他还狠,顿时火冒三丈,说出的话也就没经大脑。
何主任见他说不通,火气也上来了:“你说人家来干嘛的,人家是按照上面领导的指示,全国巡演来的,难道你想用你烧得那能辣死人的菜,辣的人家连嘴都张不开吗,到时人家要是登不了台,这责任你能承担得起吗?”
老魏一听,顿时熄火,确实,要是这些千里迢迢过来演戏给他们看的演员真登不了台,那他们这里那些观众,光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给喷死。
其实不用别人,就他自己媳妇就能直接解决了他。
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老魏终于妥协,说自己再试试。
何主任有些不放心他,就站在一旁看着他烧,谁曾想,何主任还站旁边,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老魏把一把辣椒快速撒进了刚烧热的油锅里炝锅。
“你看,这下放的够少了吧?”老魏还没看出何主任已经快被他给气死了,还邀功似的问何主任。
何主任冲他摆摆手:“你别烧了,我去请别人来烧。”
“何主任,这是我的工作,你怎么能让别人来烧,你即便是领导,也不能以权压人!”老魏眼睛一瞪,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地。
“行,那我们不在你这里吃总行了吧!”
何主任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了,直接出去了。
谁料何主任刚出去,就见老魏提着炒菜勺从后面追了出来。
“何主任,你就算请别人来烧,你放心,烧出来的菜也不可能一点不辣,因为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会烧不辣的菜的人,就连我们这里烧菜的锅都是辣的。”
何主任闻言脚步一顿,确实,老魏说的还真没错,别说老魏,就算他把雪城歌舞团这些演员带去他们家吃,估计他媳妇烧出来的菜也是辣的。
他有些为难的看向田瑛:“看来还真要小田同志你自己动手了,我们这里还真没有会烧不辣的菜的人。”
“没事,给何主任和这位师傅添麻烦了,其实我们很喜欢吃这些菜,只是我们要演出,保险起见还是不吃辣椒的好。”
田瑛这话到也不完全是客气话,要不是接下来还要演出,她是真想尝尝这些看着就辣的菜,吃着一定很过瘾。
田瑛说完,老林冷梅他们也都跟着点了点头。
老魏见田瑛语气真诚,不像是在说客气话,只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才不能吃,心里本来的火气也下去了。
之后他让田瑛跟他去食堂后面灶上,还让她用煮饭的锅炒菜,因为他刚才的话还真不是夸张,他们这里真是连炒菜的锅都是辣的。
何主任见田瑛几句话,就把脾气倔成牛的老魏给说通了,觉得不愧是能写出那那么多优秀作品的人,这说出的话,让人听着也舒服,也难怪连从不收徒的林玉衡大师,都会收她做徒弟。
每个地方的饮食文化虽不同,但每个地方的人却都会有一个共同特性,那就是基本都会觉得自己家乡的美食才是最好吃的,潜意识里也会觉得别的地方的人应该也会喜欢。如果别的地方的人,不加掩饰的表示不喜欢,肯定会让当地人不高兴,甚至会让当地人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老魏刚才的反应,无疑就是被冒犯到了,田瑛的解释,无疑让老魏消除了这种误解。
其实不仅何主任因为这件看起来很小的事,给予了田瑛很高的评价。
从海城一直跟着田瑛他们走到这里的叶凤莹,也一直在观察田瑛,虽然严格来说,她会被抓去劳改,确实有田瑛的原因在里面,毕竟要不是田瑛为了让赵谦原形毕露,赵谦也不可能成功剽窃到田瑛的构思,从而写出一个有问题的剧本送到海城歌舞团,最终还由她来演。
但叶凤莹心里十分清楚,这不是田瑛或是雪城歌舞团的问题,而是赵谦咎由自取,而她自己其实也并不无辜,毕竟她当时确实因为赵谦那个剽窃来的剧本获利了,既然她从中获了利,那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之前她只希望,能离海城歌舞团那些虚伪的人远一点,离像样冷梅和林玉衡那样优秀的人近一些。
经过这一路的观察,她发现,雪城歌舞团才是真正的人才济济,那个传闻中的天才小田,也不仅仅只是个天才,她的身上,还有着像冷梅和林玉衡,甚至是她叶凤莹这样的人身上所欠缺的东西,那就是人味。
即便到目前为止,天才小田并没有对她有任何关注,但却一点都不妨碍叶凤莹对她的欣赏。
虽然以她现在的处境,她觉得人家根本就不会在意她的想法,但在她叶凤莹的欣赏名单里,本来欣赏的可只有冷梅一个,就连林玉衡都不在列,因为她觉得林玉衡脾气太差,她最多也就欣赏他的才华而已。
现在她能把天才小田放进自己唯二的欣赏列表里,可见一斑
天才小田自然不知道,曾经海城歌舞团的台柱子,对自己的欣赏,她现在正在食堂后面的灶上,挥舞在大铁铲给大家炒个不辣的菜吃。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夏舒家里传来噩耗
田瑛给大家清炒了个藕片, 又做了个青菜蛋花汤。
这是人家的食堂,她自然不好去动人家那些肉类食材,她就捡了食堂里比较多又新鲜的莲藕和青菜, 简单做了一菜一汤。
“这怎么行, 这也太素了。”
老魏见厨房里那些腊肉腊鱼什么的,田瑛一点没动,就用了莲藕青菜还有几个鸡蛋, 感觉让人千里迢迢过来的客人吃这个, 实在不妥。
“时间要来不及了,这样就成。”
田瑛说罢就把清炒藕片端了出去,老魏见状, 只能帮忙端汤。
何主任看在端上来的一菜一汤,说了和老魏差不多的话。
老林却说:“演出期间,吃清淡些好, 我徒弟做的这些就很好。”
他说完率先吃了起来 , 冷梅也点了点头, 让田瑛赶紧坐下吃饭。
大家看着撒了青蒜苗,散发着莲藕清香的薄
薄藕片,拿起筷子就吃, 比起那些红彤彤的辣菜, 他们觉得这清炒藕片就很好。
藕片脆嫩新鲜, 咸淡和火候都刚刚好, 配上青菜蛋花汤, 每人也干了两碗米饭。
本来这么清淡的菜, 要是在他们没有演出的时候吃,也会觉得太过清淡,但不知怎么的, 把它们放到一堆重辣的菜一起,就显得特别的难能可贵,这可能就是物以希为贵。
唯有何主任和老魏这些吃惯重辣的人,有些同情的看着田瑛他们吃,甚至觉得真是干哪一行都不容易,演员这份工作看着光鲜,但光饮食这一项,要是他们就受不了。
最终老魏做的那一桌子一口没动的辣菜,何主任让老魏撤下去,说是下顿他们自己吃。
这年代可没有不吃剩菜这一说,更何况老魏做的那些菜里,有好多都是肉菜。
吃完饭稍做休息,冷梅就带着大家去了剧院那边,准备演出事宜。
星城观众的性格,就如他们爱吃的辣椒一样,热辣辣的,给田瑛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除了刚开始那顿饭,之后何主任托人找了一个从外地嫁过来的大嫂,给田瑛他们做饭吃,总算是避免了再让田瑛自己动手。
在星城的演出顺利结束后,雪城歌舞团马不停蹄的前往下一站。
很多人只看到雪城歌舞团所过之处收获的掌声,却很少有人注意,他们已经比从雪城出发前,瘦了一大圈。
就连一直追求体态轻如羽毛的宁禹,现在也不用再为减重的事苦恼了,即便他正常吃饭,也是嗖嗖的掉秤。
就连离开雪城前,田不苦给他配的那些药,他也不敢再吃了,那些没吃完的药,就一直在他的行李包里放着。
“你怎么又来了?”
在雪城歌舞团全国巡演最后一站的时候,老林看着特意从京市赶过来的程建安问。
程建安这次看见老林,明显底气很足:“我这次可是受上面领导的指示,来为雪城歌舞团全国巡演的结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那还真是谢谢你啊,小冷在后台,你要是想采访就去找她吧。”
老林说完就要走,显然没有想和程建安多聊的意思。
程建安却一把拉住他,目光却看向正在台上和小朱他们一起收拾道具的叶凤莹:“玉衡,你先等等,台上那个不会是海城歌舞团曾经的台柱子叶凤莹吧?”
老林:“把不会去掉,她就是。”
“她怎么到你们歌舞团了?”程建安显然还不知道,叶凤莹调到雪城歌舞团的事。
老林见他不问清楚应该不会放过自己,只能把叶凤莹的事跟他大概说了一下。
“难怪人都说冷团长惜才,只是以叶凤莹现在的情况,她还能登台的可能性应该不大!”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老林丢下一句就要走。
“你先别急着走啊,你跟我说说,你们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能让叶凤莹重新登上舞台?”
程建安见老林要走,便继续拦着他不让走。
“看来你能成为大记者,靠的不是你的笔杆子,也不是你天天挂脖子上这个破相机,而是你这死缠烂打的功夫。”
“你说的对,所以你不说,就别想走!”
谁能想到,在外人面前成熟睿智的程大记者,还有这样的一面。
老林没好气道:“你缠着我也没用,她能不能重新登上舞台,那得看她自己表现。”
程建安一听老林这话,就知道雪城歌舞团真打算给叶凤莹机会了。
以叶凤莹之前犯的错,按理说,是不可能再重新登上舞台的,但谁让人家雪城歌舞团有个创作天才小田呢。
程建安觉得,田瑛当初能把赵谦剽窃她的那个构思,写出一个完全没问题的剧本,并且还得到了上面领导的认可,就说明她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
虽然她最终并没有把那个剧本拿出来,让雪城歌舞团的演员演,但却足以证明,她绝对能想到办法帮叶凤莹重新登台。就是不知道,天才小田要用什么办法,来帮曾经的海城歌舞团台柱子重新登上舞台?
想到此,程建安觉得,以后对雪城歌舞团那边,要更加关注才行。
老林趁程建安分神想事的功夫,已经绕过他跑了。
程建安见状,只能先去后台找冷梅,做这次全国巡演的采访。
“田不苦,田老师是不是回来了?”顾豆豆见田不苦来上学的时候,还带着一个饭盒,有些欣喜的问。
田不苦却揺了揺头。
“马上就要放寒假了,田老师要是还不回来,你今年是不是要一个人在家过年?”
顾豆豆会这么问,是因为萧北放虽然执行任务中途回来过一段时间,但前不久又带人去执行新任务去了,所以现在家里依旧只有田不苦一个人。
田不苦本就想田瑛想的厉害,现在听顾豆豆这么说,对田瑛的想念更盛。
要不是这个年代限制太大,他肯定会趁放寒假的时候,跑到田瑛现在所在的城市去找她。
“要不你今年去我们家过年吧,今年我爸妈要回来过年,家里到时肯定很热闹。”
顾豆豆不说,田不苦都快忘了,其实顾豆豆和他一样,也是留守儿童,而且顾豆豆比他还惨,因为顾豆豆爸妈一直在西部边疆工作,已经几年都没回来过了。
看得出,顾豆豆因为他爸妈要回来很开心。
但田不苦自然不可能去顾豆豆家过年,他算过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田瑛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
即使田瑛和萧北放今年过年都回不来,也还有夏舒一家和他一起过年。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田瑛他们在最后一站结束后,又接到上面领导的指示,到几个革命老区去,去给在那里的老乡和知青演出。
对于上面领导临时下达的任务,雪城歌舞团自然不会拒绝,归期也就要继续往后推。
就在雪城歌舞团返程日期被推后,回不了雪城过年的时候,夏舒接到了她弟弟的电话,她的父亲夜里突发心梗病故。
这对夏舒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
夏舒赶紧请假,带着陈图南和田不苦匆匆上了前往苏城的火车,至于陈玉明,萧北放不在团里,他根本走不了。
在夏舒带着两个孩子坐上火车的那一刻,其实她对陈玉明是有些失望的。
她和陈玉明从恋爱到结婚,再到他们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了,虽然陈玉明对她的感情从未变过,甚至现在他们之间还多了一份难以割舍的亲情。
但每到她需要陈玉明的时候,她就会发现,陈玉明似乎永远不能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为她分担什么,甚至连最基本的陪伴都做不到。
甚至她之前会遭盛薇陷害,也是因陈玉明而起,但和她一起面对和解决那次危机的却不是陈玉明,而是当时才和她相识不久的田瑛。
想到田瑛,夏舒从接到父亲病危电话到一直坐上车,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就在她想找手帕擦眼泪的时候,已经有人把手帕递了过来。
递手帕给她的是田不苦,夏舒缓缓接过,放到眼睛上按了按,这一按就久久没有再将手帕拿下来。
陈图南从来没见过他妈这样,再加上外公突然去世,导致他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好在他们这个硬卧车厢里,就只有他们仨。
田不苦此时也很难受,虽然他对陈图南前世的走向是了解的,但对于夏舒父母的结局,是完全不了解的,毕竟以前世他和陈图南猫和老鼠的关系,陈图南又怎么会跟他说关于他外公外婆的事。
就是有关夏舒前世凄惨的结局,也是陈图南潜伏在他身边当卧底时,为了博取他这个“大哥”的同情说出来的。
当然,陈图南前世在当卧底时,跟他说起自己母亲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说夏舒的真名,更不会说他母亲是军医。
陈图南只说他母亲是一名外科医生,而陷害夏舒和破坏他们家的那个盛薇,
也只被陈图南说成是他母亲的一个女同事。
前世田不苦担心陈图南骗他,专门派人调查过他,但陈图南既然敢跟他如此说,他卧底用的假身份自然就已经被捏造好了,包括他父母生前的身份,自然也都是捏造出来的,又怎么会怕他去查。
只是即便陈图南前世没说夏舒和盛薇的真名,但这一世田不苦在看到陈图南后,加上夏舒当时正在遭遇停职调查,还有夏舒当初去军区医院给顾老首长做手术,在盛薇要求一起参加手术时,她所表现出来的拒绝和厌恶的态度,田不苦基本就能把陈图南前世说的那些,和这一世夏舒的遭遇对上了。
陈图南前世说的害他妈妈的那个女同事,应该就是盛薇了。
后来事实证明,夏舒在这一世所遭遇的,和陈图南前世同他说的基本能对上,从这一点来看,陈图南至少在他母亲的遭遇上,没有骗他。
不过即便田不苦将盛薇同陈图南和他说的那个不仅陷害他母亲,还毁了他们家的女同事对上了,但当时他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盛薇陷害的夏舒。
好在他姑姑也对盛薇产生了怀疑,根本就没用他插手,他姑姑就从医院食堂的工作人员那里查到了关键线索,最终成功帮夏舒他们一家改变了命运走向。
其实对于陈图南,田不苦并没有对霍妍和宁郕那样的恨,毕竟陈图南不是那种披着正义的皮的畜生,陈图南是真情实感想为民除了他这个祸害。
前世陈图南的卧底身份暴露后,就恢复了真实身份,而他这个陈图南曾经的“大哥”,则成了丧家之犬,被恢复身份的陈图南,还有霍妍宁郕这些披着正义的皮的渣渣一起围剿。
田不苦之所以会非常非常的讨厌陈图南,不是因为陈图南要为了正义除了他,而是讨厌陈图南潜在他身边当卧底的时候,把自己的伤疤撕开给他看,让他误以为,陈图南和他是同类人,都是为了替最爱的人复仇和自己不再受伤害,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在那段时间,真的把陈图南当成了另一个自己,直到陈图南一步一步把他逼成了丧家之犬,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陈图南给卖了。
要是没有陈图南,就凭霍妍和宁郕那两个渣渣,他又怎么可能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所以这辈子在部队遇到幼年时的陈图南时,有那么一瞬间,田不苦是真想直接掐死他算了,但他知道那样不行,那样不仅他这辈子会再次被毁,就连他好不容易才留住的姑姑,也要因他所累。
本来田不苦还打算等陈图南长大后,再找他报前世欺骗和背刺自己的仇,谁料当遇到陈图南前世口中说的他妈妈,田不苦想找陈图南报仇的心就一天天的在消减。
后来陈图南的妈妈甚至成了他的师父,成了他生命中一个重要的人,先是爱屋及乌,后来逐渐也对陈图南产生了那么丁点的感情,渐渐也就故意遗忘了将来还要找他报仇的事。
只是现在,夏舒的父亲突然就去世了,这让田不苦觉得,自己即便重生了,对于很多人和事依旧无能为力,看着夏舒哭泣,他即自责,又挫败,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夏舒,才能让她不那么难过。
这一刻,田不苦更加想念姑姑了,他觉得要是姑姑在,一定能给到他师父安慰。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深夜来的远客
位于苏城市区的一条巷子深处, 一座白墙黑瓦的小院门口,有不少胸前带着白花的人,在院门口进进出出。
院子里的的正屋已经改设成了灵堂, 逝者的遗体旁边, 静静跪着一个二十出头,皮肤很白,头发、眸色漆黑, 身上有着江南男生特有的静逸温和的年轻人, 细看就会发现,他和夏舒长的很像。
他没有哭,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但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从他身上透出来的悲伤。
“夏博,别跪了,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你妈已经病倒了, 你可不能再倒下, 不然等你姐回来,看到家里这样怎么受得了。”
可能是夏博跪的时间太久了,几个被他妈贺秋华请过来帮忙做饭的邻居阿姨, 有些不忍心, 便来劝他去吃饭。
夏博闻言, 机械性的点了点头, 随后还真起来了, 不过他却没有往厨房的方向走, 而是去了东边的房间,他走到床边,用手试了试母亲的额头, 又替她掖了掖被子,随即在床边坐下,坐了一会后,才起身轻轻关上门出去。
在夏舒从边疆往家赶的这几天,夏博每天就在照顾母亲,接待亲友和父母单位的同事,夜里给父亲守灵中度过。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劝他,但后来发现劝根本没用,也只能随他了。
等夏舒带着两个孩子赶到家的时候,夏博看到她后,只说了一个字:“姐!”便直接晕了过去。
原本因为父亲突然去世而悲伤不已的夏舒,看到家里这副情形,暂时也顾不得难过了,她请亲友把夏博扶去他的房间,又替他检查了一下,发现是因为劳累又不及时吃饭,加上伤心过度造成的。
夏舒本打算送他去医院,田不苦却让夏舒把夏博交给他来照顾,让夏舒先去看看她父亲。
在夏舒眼里,自己这个“徒弟”虽然只是个孩子,但却和田瑛一样,在她最需要力量支撑的时候,能给予她一种莫名的力量。
夏舒家虽然每天都有来悼念的亲戚朋友,但却没什么近亲,基本都是远亲和父母单位的同事还有街坊四邻。
她母亲又因伤心过度病倒了,所以能让夏博可以依赖的人显然并没有,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强撑着,直到夏舒回来才倒下。
不过亲友能在这种时候不添乱,还能搭把手,在夏舒看来已经是幸事,之前她不是没听田瑛说过她家那些极品亲戚,夏舒觉得,他们家这些不算亲近但也不会添乱的亲戚朋友,真的已经很好了。
她最终听了田不苦的,把夏博交给了他帮忙照顾,自己则带着已经哭的泣不成声的陈图南,去了她妈贺秋华的房间。
本来昏昏沉沉睡着的贺秋华,不知是不是心有感应,在夏舒刚推开门的瞬间,突然睁开了眼睛。
“舒舒,你爸爸走了!”贺秋华说完这句,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看着母亲苍白消瘦的脸颊,和不知几时花白了的头发,夏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陈图南见状,本就感情丰沛的他,哭的更加声嘶力竭,边哭还边喊外婆。
原本贺秋华打算就这样睡过去,同丈夫一起去了的想法,在夏舒的哭声和陈图南的一声声外婆中惊醒。
贺秋华突然意识到,她在这个世上不止只有丈夫,还有和他们血脉相连的孩子啊,要是她这个时候选择跟丈夫走了,她倒是一点痛苦都没有了,那他们的孩子们呢,他们能承受住父母突然相继离开的痛苦吗?
要是丈夫知道,也绝不会同意她这么做,毕竟他和自己一样,都是那么的爱自己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舍得看见自己的孩子如此悲伤。
思及此,独属于母亲的坚强,让贺秋华从痛失爱人的悲伤中挣扎出来,她摸了摸夏舒的头:“和妈一起去看看你爸吧!”
夏舒明显感觉到了母亲的变化,她点了点头,起身替母亲擦掉脸上的眼泪,又去梳妆台前找来梳子,帮她把已经花白的齐耳短发梳理整齐。
因为她知道,母亲最是讲究,即便是这种时候,夏舒也不愿让她蓬头垢面的出现在亲友面前。
帮贺秋华梳好头后,夏舒又去大衣橱里,想替她拿件外套。
贺秋华指着里面一件灰色羊毛昵大衣,让夏舒拿给她穿。
夏舒记得,这件大衣,还是当初她爸花了一个多月的工资给她妈做的。
本来夏舒不想拿这件大衣,怕她睹物思人,更加难过,但既然她指名要穿这件,夏舒也只能给她拿过去。
替贺秋华穿好外衣,夏舒便扶着
她缓缓走了出去。
有还没走的女性亲友见贺秋华终于出了房间,不由都红着眼眶围了上来,还有人拿着两朵纸做的白花,别在贺秋华的大衣和夏舒的军装上。
当然,给夏舒和贺秋华别上白花的亲友,也没落下紧紧牵着外婆手的陈图南。
“这些天辛苦各位长辈,谢谢你们帮忙料理我爸的后事,还有照顾我妈和弟弟。”
夏舒说着给在场亲戚朋友深深鞠了一躬。
大家见状,不由又落下眼泪,是真心替夏舒父亲感到可惜,这儿女都成人了,又都很有出息,夫妻俩也恩爱了一辈子,正是到了享福的时候,就这么突然走了,怎么能让人不替他惋惜。
不过生死之事,半分不由人,即便活着的人再怎么不舍,也无能为力,日子还得继续过。
“舒舒,过来看看爸爸吧!”
贺秋华在夏舒感谢亲友帮忙的时候,她已经牵着陈图南走到了夏舒父亲的遗体跟前。
夏舒闻言,心猛地抽了一下,她刚才一直在故意忽略,自己亲爱的爸爸就躺在那里的事实。
因为她心里清楚,她只要朝爸爸的方向看一眼,她就不可能再有理智和力气去安抚母亲和答谢亲友。
“爸,我回来了,图南也来了!”
夏舒踉踉跄跄地走到父亲的遗体旁重重跪了下去,她握住父亲早已失去温度的手,空着的那只手则去掀盖在父亲脸上的布。
有亲友想去拦,怕夏舒看了会受不了,但贺秋华却阻止了她们。
夏舒掀开布,看到了父亲的脸,父亲的遗容很安详,这让夏舒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本来在夏舒掀开父亲脸上的布时,贺秋华是捂着陈图南的眼睛的,但却被陈图南拿开了,他对贺秋华说:“外婆,我也想再看看外公。”
他的话让贺秋华即难过又欣慰,她紧紧将陈图南抱在怀里,不过倒也没再阻止他去见自己外公最后一面。
陈图南一点都不怕看到外公那张已经没有生息的脸,这是他和慈爱的外公见的最后一面,他和妈妈一样,不会害怕。
田不苦把带来准备给贺秋华吃的平复情绪的药丸,给夏博喂了一颗后,又去厨房请帮忙做饭的人,用开水冲了一碗鸡蛋茶,往里加了些白糖和几滴香油,随后端去房间,让已经醒过来的夏博喝了。
“你是不苦?”
夏博半靠在床头,接过田不苦给他的那碗鸡蛋茶,轻声问他。
田不苦点头。
夏舒在给家里来电话或是写信的时候,经常提到田瑛和田不苦,而且田瑛又经常给山货让夏舒寄回来,所以夏博刚才在晕倒前,看到他姐不仅带了他外甥回来,还多带了一个孩子回来,不用猜就知道是她收的徒弟田不苦了。
只是夏博没想到,他姐会让一个半大孩子来照顾他,“谢谢不苦,我已经没事了,你坐了这么久的车,先坐下歇歇。”
夏博说完,指了指他房间里书桌旁的椅子让田不苦去坐,随后自己就要起来,结果却被田不苦按住了。
“外婆那边有师父在,不用担心,你先好好睡一觉,不然师父会担心你。”
夏博看着面前的半大孩子,说出来的话却不容拒绝,心情有些复杂的点了点头。
不知是田不苦给夏博吃的药的作用,还是夏舒回来了,让他感觉终于有了依靠,总之他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夏博睡着后,田不苦就站在夏博的房间门口,静静看着夏舒和陈图南,看着他们和至亲做最后的告别。
失去至亲的痛苦,田不苦前世深有体会,他知道这种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不可能抚慰失去至亲的痛,所以他并没有上前。
直到夏舒憋在心里的悲伤情绪宣泄了出来,陈图南也已经在贺秋华的怀里哭睡着了,田不苦才过去,他先是给夏舒父亲深深鞠了躬,随后蹲下拉住夏舒的手,轻声对她说:
“师父,外婆和图南都累了,他们需要休息。”
夏舒经他提醒,转头看向抱着已经睡着的陈图南的贺秋华,她的脸色苍白又疲惫。夏舒见状赶紧起身,但因为跪的太久了,腿早已麻木了,起身的那一刻险些又摔下去。
一旁的田不苦及时扶住了她,夏舒突然感觉到,她的徒弟扶她的时候,手上已经不在是一个孩子的力道了,而是完全可以扶得住她的力道。
她看了看又已经蹿高不少的田不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对他说:“不苦,帮师父把图南抱去外婆的床上睡。”
田不苦闻言乖乖照办,弯身把陈图南从贺秋华怀里抱了过去,随后将他送去了贺秋华的房间床上安置好。
贺秋华看着把外孙抱走的乖巧懂事的孩子,也才意识到,夏舒经常在电话里跟她说的小徒弟也来了。
等夏舒把贺秋华扶进房间的床上后,田不苦已经去了夏博房间,拿了刚才给夏博吃的药丸,让贺秋华吃,随后又去厨房冲了两碗鸡蛋茶过来,让夏舒和贺秋华一人喝一碗。
“好孩子。”贺秋华看着田不苦那么小的年纪,就如此贴心懂事,慈爱的道。
她说完又转头看向夏舒:“舒舒,你带不苦去吃饭,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饿,另外再给图南留一份,等他醒了好吃。”
夏舒点点头,等贺秋华睡下后,便带着田不苦去吃饭。
帮忙做饭的邻居阿姨见他们过来,麻利的给他们装了已经做好的饭菜,让他们赶紧吃。
夏舒根本吃不下东西,但为了不让田不苦担心,也为了有力气打理父亲的丧事,她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饭和一些菜。
她和田不苦吃完,又请邻居阿姨把贺秋华他们的饭菜放锅里温着,好等他们睡醒后吃,接着她带着田不苦去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间里,让他住她房间,而她自己打算今晚要守着她爸。
要不是等她回来,其实按理她爸这时候应该已经下葬了,所以她想要单独陪陪父亲。
田不苦也没阻拦,毕竟这是夏舒和自己父亲最后的相处时光了。
夏舒的房间虽然长期没人住,但却很干净,应该经常有打扫。
从她的房间就可以看出,夏舒的父母对孩子的爱,要是一般人家,绝对做不到孩子结婚都这么多年了,又常年不回来,还能把她的房间保持的这么干净整洁,就像是在随时等待着她回家一样。
对于自己师父能有这样爱她的家人,田不苦自然是替她高兴的。
夏舒安置好田不苦后,出去和留在他们家帮忙的亲友,商量了一下她父亲安葬的时间。夏舒想多留父亲在家两天,虽然这不大符合常理,毕竟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是要尽早让死者入土为安。
但夏舒父亲走的太过突然,别说夏舒姐弟和她妈接受不了,就是亲戚朋友也有些难以接受,好在现在是冬天,再多留两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有个比较懂白事这一块里面规矩的人,查了下日子,最终定在两日后去火化安葬。
在这个年代,还是特殊时期,葬礼是不允许像以前那样操办的,就连纸钱这些和封建迷信搭边的丧葬必备品,也是不让烧的,因此一切只能从简。
夏舒回来后,她那些在苏城的同学或是朋友,也陆续有人过来悼念。
要下葬的前一晚,已经缓过来的夏博和夏舒一起陪父亲最后一晚,姐弟俩说了很多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时的趣事,说着说着俩人就哭了,但又不敢哭的太大声,怕吵醒房间里的母亲。
将近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夏舒感觉有人进了院子,本来她还以为是准备明早来为父亲送葬的亲友。
夏舒刚想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就见进屋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而是提着行李包,风尘仆仆的田瑛。
“弟妹,你怎么来了?”
夏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那么一瞬,她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而夏博也是一脸怔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个半夜突然到访
的远客。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我来陪你
田瑛没有立刻回答夏舒的问题, 她先放下行李,走到夏舒父亲的遗体旁,神情肃穆的鞠了躬, 之后她才转身对夏舒说:“我来陪你。”
没有多余的客套或是安慰, 简单四个字,就让夏舒再也强撑不下去。她知道,只要田瑛在, 自己可以不用再强撑。
夏舒说了个“好”, 就上前抱住田瑛,久久没有松开。
田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一直到夏舒原本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为止。
一旁的夏博静静看着俩人, 没有出言打扰,不过神色间明显有些羡慕,可能是羡慕自己姐姐有一个在关键时候, 能为她放下手头的一切, 不管距离多远也要赶过来陪她的朋友。
快到凌晨四点的时候, 田不苦起来准备陪夏舒他们去殡仪馆,一进正屋就发现,他日思夜想的姑姑, 竟然和他师父并肩坐在里面守夜。
“姑姑!”田不苦轻轻叫了一声, 快速走到田瑛身边。
田瑛伸手抱了抱他, 又把他松开细细打量了一遍, 随后轻声对他说:“我们先一起去送外公, 其他回来再说。”
田不苦闻言点了点头, 随后挨着田瑛身边坐了下来。
等那些帮忙送葬的亲友和殡仪馆的车都来了后,田瑛对夏舒说:“嫂子,接下来的事, 我和来帮忙的亲友们处理,你们就好好陪着阿姨。”
虽然夏舒知道田瑛和他们一样,应该并不太懂处理白事,但田瑛的性格她也了解,既然她这么说,那就是有把握可以处理好,因此夏舒把田瑛介绍给了来帮忙的亲戚朋友。
夏舒的亲友里,有人在听到田瑛的名字后,结合在报纸上看到过她的照片,一下子就把她认了出来,知道她就是写出“春芒”和“蝶梦”那些优秀作品的人。
夏舒家的这些亲友中,甚至还有人给田瑛和雪城歌舞团写过感谢信,因为他们也有孩子下乡成了知青。
因为贺秋华夫妻俩为人低调,从没拿他们的女儿和写出“春芒”的人是好友的事,跟亲戚朋友炫耀过,所以大家自然不知道。
现在田瑛突然出现在夏舒家,还要和他们一起帮忙处理夏舒父亲的后事,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还有些激动。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但凡懂点事的人,都不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所以他们只是尽心和田瑛一起把接下来的事办好。
之后从家里到殡仪馆再到安葬的一切事宜,都由田瑛和来帮忙的亲友一起操持,夏舒和夏博还有两个孩子,则陪着贺秋华安安静静送逝者最后一程。
这场葬礼办的庄严又体面,中间没有出任何纰漏或是糟心事,这不管对逝者,还是对逝者家属而言,都是一种尊重和慰籍。
“孩子,你这么年轻,怎么就会处理这些事?”
葬礼结束,送走所有亲友后回到家,贺秋华拉着田瑛的手,感激又疑惑的问她。
其实田瑛也没处理过这些事,这还是来前问老林的。
老林当初处理过自己父母的丧事,对这些事自然了解,便事无巨细的跟她说了一遍。
如今见贺秋华问,田瑛也没隐瞒,说是自己师父教她的。
贺秋华闻言道:“孩子,你有心了,舒舒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田瑛温声说:“能遇到嫂子,也是我的福气。”
贺秋华点头:“嗯,你们都是好孩子!”
回答了贺秋华的问题后,田瑛见她神色中难掩的难过和疲惫,便让她先休息,自己则准备去厨房给大家做些合胃口的饭菜。
夏舒见状,便跟着田瑛一起去了厨房帮忙,夏博则带着陈图南和田不苦,收拾屋子和院子。
“弟妹,你之前不是打电话回来说,还要去几个革命老区演出的吗,你哪来的时间来这?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父亲去世的消息的?”
夏舒关注的点显然和贺秋华不一样,她更关心田瑛是否因为她,而耽误了工作。
田瑛自然看出夏舒的担心,如实说:“夏叔叔去世的消息,是我打电话回部队时,政委跟我说的。至于我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担心,团长会帮忙多加演几场,把我的演出时间往后面调了几天,所以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夏舒没想到,这件事竟然是陈玉明跟田瑛说的,顿时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此时她对陈玉明的失望更是达到了顶峰。田瑛工作那么忙,陈玉明却在她打电话回部队的时候,跟她说这件事,这还能让她安心工作吗!
为此不但田瑛风尘仆仆的赶过来陪她,就连冷梅也因为她的事,要加演好几天。
想到此夏舒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外走。
田瑛见她神色不对,连忙拉住她:“嫂子,你要干嘛去?”
夏舒说:“我去给陈玉明打电话。”
田瑛闻言,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忙道:“嫂子,这件事不是政委主动说的,是我想跟不苦通电话,交代他一些事情,政委没办法,才说不苦跟你回了苏城,政委说着说着没忍住就哭了,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说出实情。”
夏舒听到田瑛说陈玉明哭了,怔愣了一下,不过心里的火气还是没有下去,她对田瑛说:“你别担心,我只是有些事要跟他说。”
田瑛闻言,没再拦她,也没再替陈玉明说话,毕竟在夏舒最需要他的时候,他确实没有做到一个丈夫该做的,即便他身为军人,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但真要关心一个人,有的是办法。
人来不了,难道电话也来不了吗,就算怕打电话会打扰夏舒处理丧事,那不是还可以发电报或写信过来安慰吗。
另外就是陈玉明的家人,按理说陈玉明的家人也住在苏城,夏舒父亲去世这么大的事,陈玉明就算自己回不来,难道就不能打电话让家里人过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地方。
不过对于陈玉明的父母和家里人,夏舒一直没怎么提过,就连萧北放也没说过,所以田瑛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也就不好对其评价,夏舒不提,田瑛自然也不好问。
但陈玉明自身的情况田瑛自然知道,她甚至联想到上次夏舒被盛薇陷害的事,明明陈玉明就在部队,但他却还是没能帮夏舒去查明真相,最后还是靠夏舒自己去解决。
即便陈玉明对夏舒的感情很深,深到连她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但再深的感情,要是在关键时刻一直派不上用场,最终只会不断的累积成无法化解的失望。
田瑛觉得,或许这次是该给陈玉明敲敲警钟了。
最终不知夏舒在电话里跟陈玉明说了什么,总之打完电话后,她的脸色明显好了一些,不过电话那头的陈玉明,就没那么好了,要不是他真不能离开部队,恐怕就要插个翅膀飞过来了。
夏舒打完电话回到家的时候,小院里已经满是熟悉的饭菜香味,她看见夏博一边扫地,偶尔会朝厨房的方向看一眼。夏舒走过去,用食指在夏博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夏博被姐姐敲了一下脑袋,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被敲过的地方,有些懵的看向她。
夏舒觉得自己弟弟虽然也参加工作好几年了,但有时候流露出来的神情,似乎还像没有长大的孩子。
知弟莫若姐,夏舒猜夏博朝厨房的方向看,应该是被田瑛做的饭菜香味吸引了,毕竟他们家不仅她和陈图南喜欢吃好吃的,夏博其实也喜欢。
只是夏博从小就特别懂事,家里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紧着她这个姐姐先吃,有时候要是好吃的太少了,他便跟爸妈说他不爱吃,都给她留着。
有人说弟弟是姐姐的债,但在夏舒看来却不是,她弟弟是最好的弟弟。
父亲的突然离世,夏博受到的打击不比她和母亲小,却还要强撑着照顾母亲和料理父亲后事。夏舒听邻居阿姨说,在她回来之前,夏博几乎没怎么睡
过觉,更没吃过多少东西。
夏舒怎么可能不心疼他,只是她和母亲都陷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哪里还顾得上他,如今她和母亲的情绪都稍稍缓和了一些,自然不会在忽略他。
她对夏博说,田瑛做的饭菜很好吃,让他等下必须要多吃点。
夏博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继续扫他还没扫完的地,夏舒则进了厨房。
田不苦和陈图南此时也都在厨房,田瑛见夏舒回来了,脸色比离开的时候好了一些,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让夏舒去洗手准备”吃饭。
吃完饭后,夏舒问田瑛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雪城歌舞团现在的行程,不止全国观众都在关注,就是上面相关领导也在关注着,而”且时不时就会有雪城歌舞团在某地的演出情况,被刊登在报纸上,所以夏舒不能让田瑛因她影响工作,便想让她尽快回去。
田瑛自然知道夏舒的担心,她也确实待不了太久,最多能待到后天一早,她如实把回去的时间告诉了夏舒。
夏舒一听,虽然还是担心,但也明显希望田瑛能再多待一天,最主要田不苦太想田瑛了,也该让他们姑侄俩好好说说话。
晚上的时候,夏舒就让田瑛带着田不苦在她房间住。
因为田不苦现在大了,夏舒觉得再让田不苦跟田瑛睡一张床不合适,便让夏博去找了几块木板,又在她房间临时搭了一张床出来。
本来田不苦还想挨着姑姑睡,因此在看到那张多出来的临时床铺后,莫名有些失落。
好在夏博把那张临时床铺,就搭在原来的床旁边,他只要一伸手,就能够着姑姑。
“姑姑,你还要多久才能回家?”
田不苦躺着那张临时搭的木板床上,侧头看着田瑛问。
本来田瑛想自己睡那张临时搭的木板床,但却被田不苦抢了先。
“如果计划不会再有变化的话,应该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回家了。”
田不苦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心说还要一两个月啊,感觉时间好长。
田瑛见他叹气,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很快的。”
田不苦嗯了一声,撒娇的用头在田瑛手心蹭了蹭。
撒完娇后,田不苦把分开后自己在部队的生活学习,跟田瑛汇报了一下。
田瑛也把自己在各地遇到的好玩的事跟他说了。
田不苦虽然很想和田瑛就这样说上一宿,但他最终却没能抵抗得了作为一个孩子所需的睡眠,和田瑛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见他睡着了,田瑛起身替他把被子盖好,坐在床边像个老母亲一样,细细端详了田不苦好一会,才熄灯睡觉。
因为睡的太晚,原本打算第二天早起给夏舒他们做饭的田瑛,醒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起来后,就见桌子上已经摆了丰盛的早饭,有油条豆浆和包子,还有加了素鸡和煎蛋正冒着热气的汤面,另外还有两碟一看就很好吃的小菜。
“洗漱一下准备吃饭。”夏舒见她起来了,笑着对她说。
田瑛见夏舒笑了,稍稍放心了些,便赶紧去洗漱。
“这个汤面真鲜,里面的素鸡也好吃。”田瑛吃着独属于苏城风味的汤面,不禁赞叹道。
“就该你是我们苏城的媳妇。”贺秋华见田瑛爱吃苏城的面,温声道,说完她还把自己碗里的素鸡夹到了田瑛碗里。
田瑛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她还真是苏城的媳妇,因为萧北放家不就是苏城的吗。
只是因为萧北放父母都不在苏城的原因,让她基本忽略了这一点,要不是贺秋华提醒,恐怕等她走时还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这时夏舒说:“弟妹,吃完饭我们出去逛逛。”她边说边也把自己汤面碗里的素鸡夹给了田瑛。
田瑛以为夏舒想带着家人出去散散心,自然点头同意。
夏博见状也夹起了自己碗里的素鸡,但可能又觉得不妥,所以中途转了个弯放到了田不苦碗里。
田不苦看了他一会才甜甜道:“谢谢舅舅。”心里却在想,要是他爸在这里,不知会不会像之前对宁禹那样,给夏博也弹一曲高山流水。
夏博自然不知道田不苦心里在想什么,温声对他说:“不用谢,不苦真乖。”
一旁的陈图南,见田不苦好像和田瑛一样喜欢吃素鸡,便也把自己碗里的素鸡夹给了田不苦。
虽然他自己也很喜欢吃汤面里的素鸡,但他的不苦哥哥可是第一次吃这个,他自然要忍痛割爱。
最后夏舒一家碗里的素鸡,就都到了田瑛和田不苦的碗里。
田瑛和田不苦也没拒绝,把素鸡和汤面都吃了个干净。
在这冬天的早上,吃上一碗又鲜又暖的汤面,身体和心都跟着一起暖了起来。
吃完饭,夏舒骑着她爸生前骑的那辆自行车,载着田瑛和田不苦,夏博则骑着他自己的自行车,载着贺秋华和陈图南,跟在夏舒他们的车后面。
一路上遇到不少邻居,大家见贺秋华肯出来透透气,脸色也好了不少,不由都松了口气,纷纷上前和她打招呼。
夏舒他们见状只能下车,一路走一路和街坊四邻打招呼,拉家常。
有的邻居还趁机和田瑛搭上了话,这难得的机会,她们自然不会错过,过后能让她们在熟人面前炫耀好久的了。
田瑛看到这些大嫂或是阿姨,仿佛就像看到了部队家属院的军嫂们,便也礼貌热情的和她们说话,有问必答,除非实在答不上来的,比如有人问她接下来要写什么,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还没有酝酿好。
这次全国巡演,虽然一路所见所闻收获颇丰,但那些都还需要静下心来理顺消化才行。而暂时他们的演出任务依旧繁重,体力上消耗巨大,所以创作新作品的事,要等回到雪城后再说。
另外就是海城歌舞团那位钱团长,给他们雪城歌舞团送上门的人才叶凤莹,虽然叶凤莹确实是全能型人才,但以她现在的情况,要想让她重新登上舞台,确实有着不小的难度,更要小心谨慎,好好筹划,不然很可能会出纰漏。
所以田瑛只捡回答得了的,和夏舒家的街坊邻居说,最后还是夏舒说要赶时间,那些街坊邻居才放他们离开。
之后夏舒带着他们在苏城的军区大院不远处停了下来。
“这就是苏城军区大院,以前北放家就在里面,我还跟陈玉明去过他们家做客。”
田瑛没想到,夏舒竟然会带他们来这里,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欣喜,毕竟这里曾经是萧北放的家。
站在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远远往里瞧,苏城的军区大院,和边疆的军区明显不太一样,但却一样让人敬畏却又感到亲切。
夏舒问田瑛想不想进去看看,田瑛却摇摇头,虽然她知道夏舒这么问,就应该有办法能找人带他们进去,但以他们一家现在敏感的身份,她觉得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能在外面看看萧北放曾经的家,已经很好了。
夏舒可能也知道田瑛的顾虑,见状对她说,“那我们就绕着军区大院骑一圈散散心怎么样?”
田瑛和田不苦都觉得这个提议好,连忙点头。
夏博和贺秋华显然也没意见,总归他们今天就是出来散散心,并不需要明确的目的地。
之后他们就骑着车,绕了一圈才回去。
第90章 第九十章 回家有惊喜!
回到夏舒家后的
次日一早, 田瑛就赶回了雪城歌舞团现在所在的地方。
田瑛走的时候,其实离过年已经没几天了,不过她这个年也不可能放假, 雪城歌舞团的人, 要陪着革命老区的乡亲们热热闹闹过大年。
而夏舒则带着两个孩子,陪母亲和弟弟在苏城过年。
这个年自然不可能像往年那样热闹,甚至连春联都没有贴, 鞭炮自然也不会放。
原本最能体现年味的两样东西, 今年都和夏舒家毫不相干。
还好还有两个孩子在,家里不至于太过冷清。
陈图南负责逗贺秋华开心,田不苦负责帮她检查和调理身体。
对于夏舒父亲的突然离世, 田不苦无能为力,但他可以帮贺秋华防范于未然。
贺秋华本来就十分喜欢孩子,天天有陈图南和田不苦陪着和精心照料, 她的心情和身体都在逐渐好转。
虽然心底的伤痛, 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抚平, 但亲人的关怀,却可以成为最有效的“止痛药”,这些“止痛药”可以在最痛苦难捱的时候起到很大作用。
年后, 夏舒那个在苏城市医院工作的老同学谭哲, 上门来拜访。
之前在盛薇陷害夏舒的时候, 就是他想把夏舒挖到苏城市医院的, 就连之前夏舒托人帮田瑛卖的那些野山参, 也是托他帮的忙。
谭哲是苏城市医院的副院长, 年前他因公去了外地一段时间,直到年三十才赶回来,所以对于夏舒父亲去世的事情并不知晓, 直到年后有他和夏舒共同的同学去他家拜年,才跟他说了此事。
因此他便趁过来慰问和拜年的时间,把夏舒约了出去。
“夏舒,我觉得以你家现在的情况,或许你回到苏城工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谭哲旧话重提,看样子还没放弃想把夏舒挖到苏城市医院。
夏舒闻言一时没有说话。
“夏叔叔走的这么突然,贺阿姨怕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她现在最是需要你的时候。你离的那么远,部队规矩又多,你想请假回来探亲都不容易,要是你回到苏城工作,才能更好的照顾她,这样你才不会像对你爸那样留有遗憾不是吗。”
谭哲这话说的,明显就是哪里痛往哪戳,不过夏舒并没有辩驳,也没有被人戳到痛处的愤怒。对于父母,她确实有所亏欠,特别最近两三年都没有回来过,要是这期间她但凡能回来一次,说不定她爸就不会死了。
不过调回来这件事,目前她还没有这个打算,虽然她对陈玉明确实感到失望,但还没到那一步。
再说她现在的事业根基在边疆,她最好的朋友也在边疆,即便没有陈玉明,她现在也不可能轻易离开边疆。
至于谭哲说的有关自己母亲的问题,她会想办法解决。
夏舒思忖了一会对谭哲说:“谭哲,谢谢你的提醒,我妈那边,我会解决。”
谭哲闻言问她:“那你能跟我说说,准备怎么解决吗?是马上给你弟弟张罗个媳妇来照顾和陪贺阿姨,还是你直接把她接去边疆照顾?”
夏舒有些难以置信,这会是谭哲能说出的话,毕竟以前上学的时候,谭哲可是经常为遭遇不公的女同学打抱不平的,没想到现在他说出的话,让她觉得透着一股不知尘封多少年的腐朽气息。
这年头还没有孝心外包这个词,夏舒只是觉得谭哲的话是那些不开化的人才会说出来的。
她问谭哲:“为什么非要替我弟弟张罗个媳妇照顾我妈,难道我弟弟自己没长手吗?”
谭哲却理所当然的说:“你弟弟是男的,照顾夏阿姨怎么可能会方便和细心。”
夏舒说:“先不说我妈现在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就是万一真等她老了需要人照顾,那也是我和我弟弟的事,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肩上扛,会很累的,你应该学会责任分摊,不止是你将来的弟媳,还有你现在的丈夫,他们都是你们家的一份子,他们同样有义务照顾你的父母。”
夏舒点点头:“你或许说的对,我现在的丈夫确实有这个义务,但至于我那个未来的弟媳,人家连我们家在哪,或是我弟是圆是扁都不知道,我觉得她实在没必要为此担上这份莫名其妙的责任。”
她说完这段话,已经丧失再和谭哲继续谈下去的兴趣了。
本来谭哲在她的同学朋友里,算是能和她谈得来的,不知是不是太久没见了,大家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发生了变化,又或是他们本来看待有些问题的角度就不同,只是以前谈的基本都是专业方面的事,没有涉及家庭方面的问题罢了。
当然,夏舒也清楚,谭哲今天为什么会和她讨论家庭责任方面的问题,他无非还是希望自己能到他们医院工作。
她之前在被盛薇陷害的那段时间,确实动过回苏城工作的念头,但现在,她明显没这个打算。
所以这次老同学见面,虽然称不上不欢而散,但也称不上愉快。
夏舒回去后,找了个机会单独问贺秋华:“妈,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边疆生活?”更. *多.小.说.关注.公.*众.号:圆.*圆.糯.*叽. 叽
贺秋华闻言愣了一下,这年代女性退休年龄比男性小不少,所以贺秋华已经退休了,但她却没想过要去边疆。
贺秋华秉承的是,不要过多干预子女的生活,女儿如果自己愿意回来,住多久她都开心,但要她去已经有自己家庭的女儿家长住,她觉得是不妥的,时间长了,肯定会影响到孩子们的生活。
虽然陈玉明这个女婿这次没回来,贺秋华心中多少有些看法,但她也知道,要是能来,陈玉明绝对不会不来,所以她并没有因这件事在心里责怪陈玉明,也不会跟着夏舒去边疆生活。
她还没到老的不能动,而且她要走了,夏博怎么办,他每天下班回来不就成了形单影只了吗,想想都觉得可怜。
最终贺秋华对夏舒说:“你别担心我,不苦现在把我的身体已经调理的好多了,有你弟弟陪着我,还有周围相处多年的老邻居相伴,我会好好的。”
夏舒闻言,沉默了半晌才说:“那行,不过要是你哪天想我了,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可以请假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我也不要你随时回来,你就每年过年回来一趟就行,你要是实在回不来,以后过年的时候,我和你弟弟也可以去边疆看你们。”
贺秋华知道夏舒心里对她爸有愧疚,所以即便她不想耽误夏舒的工作,但为了她心里能好受些,也没有一再拒绝。
夏舒点头应允,之后她带着两个孩子,一直在苏城住到快要开学的时候,才回了边疆。
回到边疆后,夏舒和陈玉明之间,像是无形中产生了隔阂,即便陈玉明明显比她走前瘦了一圈,神色间皆是愧疚,夏舒也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和他亲密无间。
陈玉明原本打算跟夏舒好好解释一下,但想到夏舒在电话里问的那些让他无言以对的问题,一时就无颜再开口解释了。
她在电话里问,为什么每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一点帮不上忙,每到太平无事的时候,反倒能经常看到他在眼面前晃?
她的这些问题,直戳陈玉明的心窝子,还辩驳不了,也不能辩驳,不然就会像是在狡辩,因此就闭嘴了。
只是陈玉明这一闭嘴,却让他和夏舒之间的隔阂越来越严重,而他却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夏舒突然变得有些尖锐和冷落他,并不一定是单纯在生他的气,还有可能是陷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难以走出来。
因此陈玉明尽量抽出时间去陪她,只是夏舒回来后工作非常忙,陈玉明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时间,夏舒却不是在手术室,就是在忙其它的工作,他们每次都能完美错过。
本来晚上回家的时间可以见面,但有时候不是陈玉明晚上在部队那边回不来,要么就
是夏舒医院夜里有手术,总之能在一起共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转眼到了三月,雪城歌舞团众人,终于圆满完成任务回到了雪城。
这次来车站接人,不仅有秦主任和顾宛玲这些市领导,还安排一些小学的学生献花。
花自然不是鲜花,而是色彩鲜艳的塑料花,这些学生中就有田不苦和陈图南,这也算是市领导给田瑛的一点福利 。
不过孩子们献完花,就被负责带他们来的老师带回去了。
“哎呀妈呀,总算是回来了!”
在回到单位并把市领导都送走后,老林坐到椅子上,一副快要散架的模样。
其实大家和老林差不多,都累的两眼无神,所以即便有市领导想要在这种时候长篇大论,结果却被秦主任和顾宛玲给制止了。
“带回来的东西,等放假回来再收拾,大家先回去休息吧。”
冷梅对虽然累却还在收拾东西的众人说。
大家闻言,如蒙大赦,没一会就跑光了,只有叶凤莹还站在原地。
冷梅见状对她说:“小叶同志,你稍微等等,我等下带你回宿舍。”
她说完对同样还没走的田瑛说:“你也快回去吧。”
田瑛闻言点了点头,便拿着自己的行李走了。
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刚才被老师带回学校的田不苦,正站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等她。
田瑛看了下时间,笑道:“不苦,你请假了?”
田不苦点了点头,迎上来抱住田瑛,“姑姑。”
田瑛也用力抱了抱他,本来想着要不要像萧北放每次回来那样,把田不苦捞起来丢一丢,或是举高高。
只是她遗憾的发现,现在再想做这些已经有些难度了,因为田不苦已经快要赶上她高了,虽然她可以轻松的举起田不苦,但多少会有些怪。
其实上次在苏城的时候,田瑛就发现田不苦像抽菜苔一样的在长,只是当时夏舒家正被悲伤笼罩,她大部分精力都在夏舒身上,就有些忽略了田不苦,这次回来,自然要好好补偿他。
回到家后,田瑛发现,原本除了田不苦的房间,其它地方都是一股寒酸风的家,如今却已经焕然一新。
不仅墙被刷的雪白,窗帘也换成了和田不苦房间一样的淡蓝色窗帘,甚至家里还多了张带镜子的梳妆台,还配套了一个高低适中的圆凳,不用猜,那一看就是给她的。
另外萧北放那随时抱进抱出的古琴,如今已经被按置在一个固定的琴架上,琴架后面同样配了个高度适中的圆凳。
田瑛有些欣喜道:“不苦,这些都是你去找木匠师傅打的?”
“嗯,姑姑和爸爸都走后,有次师父去找木匠师傅,想按照我房间的家具款式,给陈图南也打一套一样的,我就跟着一起去了。不过我也就先让木匠师傅打了这几样,姑姑还要想打什么家具,等你想好了再让木匠师傅去打。”
田不苦说完转身进了他自己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个带锁的精巧小木箱子,他把那个小木箱往田瑛手里一塞:“这个也是我给姑姑打的,给你用来放贵重物品。”
田瑛虽然觉得用这么好看的小木箱子装贵重物品,很有被人一锅端的风险,但这种时候她自然不会扫兴,乐呵呵的接过打开,结果一打开就发现,里面已经装了好多钱。
田瑛眼睛明显一亮:“你又卖药方了?”
田不苦似乎很喜欢看田瑛看到钱后双眼放光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姑姑你想买什么就买,花完我再给你赚。”
田瑛心说,小小年纪,这都是什么土豪发言,不过她也终于感受到,前世反派大佬似乎要开始发力了,以后这小子的赚钱速度,只怕是会越来越快,她就算啥也不干,田不苦也能带她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