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幸好他的老婆宝宝是很色的。
第41章
男人黑漆漆的瞳仁聚起一点亮光, 略微闪烁、包含期待地看着夏时云。
夏时云心口一揪,有种闷气不知道要往哪里撒的憋闷。
他的手从余妄的大掌滑落下来,转而揪住男人的衣襟, 眼尾红红地诘问:“他说的不对, 你为什么不反驳?”
明明他都已经教过他如何表达了,余妄现在做得也很好,为什么却还是任由别人那样说他。
夏时云觉得自己现在有一点无理取闹, 但他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只能殃及了余妄这个哑巴小狗。
余妄愣愣地缩了一下瞳孔, 有点茫然。
老婆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凶过。
即使是秘密日记被发现,趁老婆睡着偷摸偷亲他被发现, 夏时云都没有反应这么大过。
余妄现在像一艘在航况凶险的大海上摇曳挣扎的可怜船只, 夏时云一个轻轻抽手离开的举动都能轻易将他掀翻,然后尸骨无存地葬身海底。
他一下被冲击得不轻, 声音沉沉地闷下去:“他说的……基本上是对的,不知道怎么反驳。”
辍学是真的, 留不住妈妈是真的,独自离家孑然一身十余年……也是真的。
如果不是遇到夏时云的话,他大概还在日复一日的单调工作,在高危的攀岩事业中体会少有的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快感。
在一次去国外参加赛事时,有位曾获过世界冠军的退役捷克选手告诉余妄, 他这种心态是很危险的。如果一味沉迷极限运动带来的刺激,终将有一天会万劫不复,这样的案例并不少见。
余妄当时只是礼貌地感谢提醒,但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直到遇见夏时云, 他才产生了新的爱好,也从而生出了不像他的怯懦。
如果可以的话, 他希望在夏时云面前能一直保持完美。
但……老婆不让他说谎了。
所以余妄只能难堪地承认,然后逃避地低下头。
他根本不是夏时云所想的那么好的人。
半晌,夏时云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松开他,然后抚平他衣襟上的褶皱,低声道:“先回家吧。”
余妄心脏一缩,抿了抿唇,最终也没敢让夏时云坐到前面来,乖乖地进了驾驶位发动车子。
只是一双黑瞋瞋的眼睛时不时会往后视镜里偷看。
夏时云降下了一点车窗,吹吹风醒醒思路。
他男朋友脑子有问题,这样说,他不会信的。
虽然他迫切地想要问个清楚,但他感觉余妄现在像一只遭受重大打击而产生了应激反应的狗狗,语言组织能力似乎又倒退了,神经也很紧绷,在这里逼问他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首先,他应该带他去一个他觉得熟悉、安全的区域,等他状态缓和一点了再试探一下。
只能先回家了。
夏时云望着窗外,突然开口:“那个人,我有点印象。”
“在一次企业峰会上我好像见过,刚刚说到一半我想起来了。似乎他经营的企业因为决策失败,亏损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他拉不到合伙人的话大概就要完蛋了。还是说你想采取舆论手段吗,这样他会完蛋得更快一点。”
夏时云不傻,他绝对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余妄绝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如果他真的切断联系远走十几年,那一定是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对待。结合余妄古怪拧巴的性格与身上说不清的伤痕,夏时云不得不深想。
夏时云终于理他了,余妄有些受宠若惊地抬眸,听清问话后又阴郁地沉下去。
男人一边开车,一边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不吧,我妈妈……应该已经改嫁了,现在挖出来没有好处。”
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余妄希望她是已经获得了安稳的幸福,有一个不一定大富大贵但是对她很好的丈夫,再生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孩。
陈年旧事翻出来会扬起不必要的尘土,扰乱平整干净的地面。
已经不是很有必要了。
母亲给他留下的最后一点爱是无声的流泪与枕头下的一沓零钱,他回馈给她的也只有沉默的祝愿。
于是夏时云轻声安抚他:“好吧,都过去了。”
后来一路安静无话。
夏时云似乎在微微歪着脑袋小憩,余妄也不敢打扰他,音乐都没开。
夏时云原本是希望他在安静中渐渐缓和下来,就像应激的动物,医生的建议也是尽量不要打扰他,尽量让他独处平静下来。
但夏时云发现这个方法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原本调/教得乖乖的男朋友,肉眼可见的僵硬紧绷起来了。
余妄回到家之后,确实迅速把自己躲藏起来了,似乎是进了侧卧。
夏时云体贴地给他一点缓和的时间,心情也微微有些丧气,便在主卧看综艺打发时间。然而,每当他偶尔出去一下,就会发现客厅默默地变得干净了一点。
出来拿包薯片,他发现地板变得锃光瓦亮,还微微带着湿气,砖面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夏时云默默地回屋了。
再出来倒杯水,发现晒好的衣服都收下来叠好了,阳台外的绿植嫩叶上滚着水珠,一副刚被人精心照料过的惬意模样。
夏时云:“……”
男友竟然变成了自闭的田螺小伙。
像是怕发出声音惹老婆不高兴,偷偷摸摸就把家务活都给干了,勤劳得让夏时云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余妄只是默默地彰显他还有价值而已。
老婆从医院回来后就不再搭理他了,似乎不再想跟他亲密了。
余景生的话梦魇似的在他耳边萦绕,不断地说着他配不上夏时云,像他条件这么差的,迟早哪天老婆就会跟人跑了。
他当时情绪激动也是因为被踩到了痛处。
的确,夏时云身边优秀的人太多了。
他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在他庞大的人脉圈里都变得普通了起来。
论外形身材,夏时云见多了漂亮英俊又兼具绝佳比例的明星模特;论有钱,娱乐业已经是来钱最快的行业之一了,何况人家只用拍拍照笑一笑就能大笔进账,并不怎么需要耗费大量体力;论性格……多的是左右逢源舌灿莲花的人精。
比如那个陈潇就是一个,逗得他老婆一直笑。
他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止不住的阴暗怨妒几乎化为实质般的黑雾,阴森森地裹挟着余妄。
他怕夏时云讨厌他这副阴沉的样子,更怕出现在他面前就会提醒夏时云他糟糕的出身,从而对他产生细微的嫌弃。
毕竟他老婆可是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并且一毕业就很快闯出了名堂,长得还漂亮……跟他在一起完全就是下嫁!
条件并列放到社交app上面底下都会是劝分评论的程度!
要是不分大概还会骂夏时云是死恋爱脑。
余妄一想到夏时云要是回过味来有点后悔了,他就手脚冰凉,一颗心乱得闲不住,得干点活才能勉强镇定一些。
这么磨磨蹭蹭尴尴尬尬的到了晚上。
夏时云洗过澡,穿着一件棉白色的睡衣靠在床头边阅读,等余妄进来。
结果左等右等也等不到。
夏时云:“?”
不是,觉都不睡了是吧?
为了搬回主卧和他一起睡,余妄可谓是什么撒泼手段都使尽了。
又是可怜兮兮地求饶,又是红着眼睛一副要被发卖的失魂落魄样,还蔫坏的耍了小狗心机,钓了他一整天,最后还求着他跟他玩什么……玩什么强迫游戏,又骑又抱的磨了他半个晚上。
夏时云不松口,他就抿着唇死命地向上振腰,几乎振出残影。
夏时云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上来容易下来难。
最后被逼到实在没东西了,夏时云才哀哀戚戚地答应了他搬回来睡的愿望。
余妄当即就高兴得眼睛亮起来了。
迷迷蒙蒙睡到半夜,夏时云被热醒,迷糊地睁开眼睛却发现余妄还没睡。
男人的手臂正以一种独占欲很强的姿态牢牢地横在他的腰间,手掌热乎乎地贴在他的小腹上,嘴唇就挨着他的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亲一下。
很轻很轻,几乎感应不到。
是不带任何情.欲的吻,有的只是满溢的爱惜。
夏时云有时就会因他这种静谧无人时才展露的爱意感到心惊肉跳。
搂在他腰上的手像渴光和雨露的藤蔓,沉默地向夏时云输送他的渴望——不能放开他,不能抛弃他,不能不要他。
否则他就会一瞬间枯萎了。
如果夏时云拒绝他,他的天会崩塌,地会开裂。
余妄对靠近他的欲求强烈到如此地步,现在居然为这么点事就不敢接近他了?
夏时云气极反笑。
更何况今天在渣男的病房里,夏时云让他乖乖听话,晚上就有奖励。
换作往常,余妄一定从医院出来就忍不住频频望着他,暗示他记得晚上要奖励他了。
但今天一整天,余妄几乎是回到了摊牌之前,甚至更糟糕。
不交流不对视不接触。
夏时云无语地按了按眉心。
他给余妄时间和空间是让他自己先试着脱敏,如果不行的话,那还是玩一下强迫游戏吧。
虽然在一个人被触及伤心事时还逼问他很不道德,但余妄心头的疙瘩看样子完全不是时间能够疗愈的,否则他也不会养成这种爱回避的棘手个性了。
他记得摊牌的那天晚上,余妄告诉他曾经有个人说他的声音难听,叫他闭嘴。
从此余妄就不爱说话了。
今天见过余景生之后,余妄的状态迅速地倒退回先前封闭沉默的样子。
夏时云就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肯定就是余景生。
即使不是,也一定与他有关。
时间的推移只是在余妄的伤疤处铺了一层一层的厚沙,但溃烂仍在进行。
如果不忍痛翻出来,余妄的伤口永远也不会结痂。
夏时云想明白,提高声音喊了一声余妄。
结果门瞬间就被打开了,男人冷着一张俊脸,小心翼翼地望着他,局促地低声问:“宝宝怎么了,饿了吗?要吃宵夜吗?”
夏时云:“。”
一秒钟就推门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在门外守了多久,守门小狗似的。
主人一声令下,就巴巴地跑进来了,还不敢走前,怕被驱赶似的停在一个礼貌的距离。
夏时云拍拍身侧的床褥,道:“过来。”
余妄怔了一下,随即仓惶地垂下视线,支吾道:“老婆我有点、有点困了……”
他好怕夏时云追问他只有初中学历是怎么一回事。
不论经历多少,有什么苦衷,履历证书确实是无法更改的,他的起点真的很低。
他在夏时云面前自惭形秽。
夏时云一阵火大,又很快压住,倏地把头扭回去,声音清泠泠的:“你还骗我说会听我的话的,你不听话,那我不要你了。”
男人身形一震,犹如凌空一道闪电将他劈裂,痛得目眦欲裂。
他最怕听见的话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朝他轻飘飘的丢过来了。
余妄立刻大步奔过去听话坐下,眼底腥色翻涌,大掌攥住了夏时云的手,使劲了全部意志力才没有将他捏疼,低冷的声线带着微微的颤抖:“老婆不要……我听话了,我听了!”
他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像被逼至墙角的困兽,想扑上去撕咬夏时云的唇,掐他的腰,把他揉进体内不可分离。
但又在青年严厉冷艳的扫视下乖乖收起兽性,发出恳求的哀鸣。
“你忘了吗,我说要奖励你的。”夏时云轻声道。
余妄一怔,黑眸发懵地缓慢眨了一下。
他当然是没忘,但是老婆听了那些之后还愿意亲近他吗……?
余妄都不敢想,他只觉得夏时云不要讨厌他就好了。
为此,他可以听话一点,再听话一点。
夏时云二话不说,微凉的手直接朝男人的腰际而去。
柔软微凉的指腹刚贴上他紧绷的腹部肌肉,余妄就猛地一颤,脊梁可耻地爬上酥麻的电流感。
“唔……”余妄的脸也跟着红了,低声叫:“老婆……”
原来老婆是想要了?
……那、那也可以吧。
毕竟他是夏时云的老公,这是他的义务。
余妄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就很轻易且配合地被夏时云剥了长裤。浅麦色的大腿上肌肉鼓涨膨起,上面衔接着深刻的人鱼线和形状完美的腹肌。
余妄很在状态的起来了。
他微眯着眼睛,眼下泛起潮红,一点点难为情,一点点悲伤,又有一点点庆幸。
幸好他的老婆宝宝是很色的,起码他会很喜欢他的身体。
倏地,微凉的手指轻轻抚上他大腿处微微泛白的伤疤,夏时云温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第42章 全都是刚才夏时云弄哭的。
第42章
余妄一怔, 刚放松发酥的脊背瞬间僵住。
他的视线缓缓下落,如生锈的机器般一卡一顿的,定在自己大腿处几道斑驳交叠的旧伤痕上, 下意识动了一下腿, 似乎想把痕迹遮挡起来。
但青年微凉的指腹就抵在上面,甩脱不掉,夏时云还用执着明亮的眼神盯着他瞧。
余妄不自然地将对视移开, 低声道:“擦破的。”
是什么擦破的, 他隐藏了主语。
大概是不想对夏时云说谎, 又不太想展开说。
于是就用这么模模糊糊的说法,想让夏时云误会是攀岩工作中被粗糙的岩石划破的。
要换作是以前, 夏时云肯定就体贴地不问了, 再温柔且自然地切开话题,春风细雨地安抚男人惊惶不定的情绪。但现在他发现了, 这样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当应激源再出现,余妄还是会变得草木皆兵。
他不希望余妄跟他在一起总是这么绷紧神经, 时刻小心翼翼怕被丢下。
天杀的,他又不是周泊航那种渣男,余妄总抱有这种担忧,他冤不冤啊!
夏时云一错不错地凝着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拉出狭长的双眼皮褶皱, 那颗显得他很聪明的小痣若隐若现地被掩藏了一半,故意挑.逗人似的。
“什么东西擦破的?”夏时云声音又轻又缓,吐字清晰,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余妄根本拒绝不了这种情态下的夏时云, 登时为难地微蹙眉头,薄唇忍耐地抿起。
夏时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等他, 倏地伸出另一只白皙的手,食指曲起被压在大拇指尖下,朝着余妄疤痕上方偏右一些的方位,修长的食指就像小小的鞭子一样弹过去。
深黑色的棉质衣料与莹白的手指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
暗色被浅色调弹得狼狈晃动几下,中心之处变得更乌暗。
此等行径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余妄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惊.喘一声,很难把这个举动与他单纯漂亮的老婆划上等号。
余妄愕然地与夏时云对视,心头沉痛的阴影都被吓得驱散了。
青年却无辜地睁大了眸子,那颗狡黠机敏的眼皮小痣一下子躲起来,眼睛又清澈又透润,让人一点也不舍得斥责。
夏时云仰起漂亮的小脸,继续追问:“还不说吗?”
说着,纤长的食指又一次像弹簧一般抽了过去,余妄受到打击的衣料色泽更深色的范围又一次扩大。
余妄眼睁睁地看着老婆又抽了他一下,这下再惊愕也不得不信了,连忙低声制止:“宝宝,不、不能这样……”
夏时云无辜地微微扬起一侧眉梢,虚心请教:“那我应该怎么样呢?”
男人的脸色很红,眼下如喝醉般泛起醺色,低声说:“文、文明一点……”
文明的、讲礼貌有素质的小朋友都会被父母教育过,去海边玩的时候,不可以欺负弱小的海洋生物,尤其是不要恶作剧的去惊扰原本乖乖卧沙的贝类。
文明的好宝宝自然会乖乖听话的。
但是夏时云小朋友并没有得到过这样温柔的教育,所以会做出拿手指欺负海洋生物,害得人家吐水,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然,不值得倡导。
同时,也不是所有被欺负的都值得同情。
因为总有个别比较有个性一点的贝壳生物行为怪异,被性情恶劣的小朋友欺负了,也不一定会紧闭外壳,反倒可能傻乎乎地违反本能打得更开。
余妄尴尬地后知后觉,自己做出的反馈与嘴上的发言背道而驰,耳廓立时烧得通红,更不敢看夏时云了。
他闭了闭眼,生硬地扯开话题:“老婆我们睡觉好吗,今天你应该很累了。”
夏时云语气温和:“我不累啊,你不想要奖励了吗?”
余妄可耻地顿住,非常犹豫了!
尤其是眼下的情形非常刺.激他的感官。
余妄的长裤已经被剥了,敞着两条线条流畅的精健大腿,上衣现在因急速升高的体温而被冒的汗附着在躯体上,害得他更热。
然而他漂亮的老婆却洗得白白净净又很香,穿着齐整清爽地坐在一旁。
精致优雅与混沌狼狈形成鲜明对比,愈发让余妄头昏脑涨。
他臊眉耷眼地诚实道:“……想的,想要。”
可是他只想要奖励,不想要这样的折磨。
夏时云现在很明显是打着嘉奖的旗号做相反的事情,这对吗?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不要骗我。”夏时云道。
他没有再弹打第三次,白皙的手指仁慈地点在上面,轻轻施力把他点得稍稍倾斜。
余妄猛地闭上眼睛,后背出汗很厉害。
思想与现实激烈地斗争着,各自为营,灵魂浸透在不堪的过往,身躯却沦为夏时云的俘虏。无论在哪一边,他似乎都处于弱势。
但他希望他在夏时云眼里是强大的、可靠的,不会被击倒的。
毕竟他的起点已经很低,要是再没有值得托付的人格魅力,以后真的有条件比他好的小三插足怎么办呢?
坏老婆却不理解他的苦衷,恶劣地搓.弄,害他流泪更多,语气却是令人放松的柔软,循循善诱地问:“你告诉我,我不会笑话你,是不是你……”
夏时云顿了一下,才更轻地问:“是不是你家里人打你,你受不了,才一个人跑走的?”
随着夏时云语气的渐软,他的手指也从那儿移开了,没有施加持续的折磨,而是给了他一点舒缓的时间,转而轻轻抚摸他的伤痕。
动作很轻很轻,似乎怕他陈旧的伤痕会疼一般。
余妄一颗颤颤巍巍的心被逼到了悬崖边,又被安全地搂住了,再也没法伪装出强大的硬壳。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干涩的唇微启:“……不是,是我自己弄的。”
夏时云错愕地抬眸。
原本已经足够糟糕的预想被顷刻推翻,难受得他喉头发紧,发不出声音。
……自己?
可是,可是他跟余妄在一起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发现过余妄身上出现这样的伤痕啊。而且余妄的性格很坚韧,是很能吃苦的类型,情绪也稳定。
有一段时间,夏时云的事业曾受到过一点有惊无险的冲击。
他们工作室收到了一个含金量很重的秀场邀请,但因为当时有个新员工出现工作失误,差点让合作出现重大纰漏。
一向很乐观的夏时云也不禁愁眉不展的好些天。
余妄知道了后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思量片刻,就把他全部的存折与资产都拿给了夏时云,还把密码都告诉他了。
夏时云一脸莫名。
男人就冷冷地严肃说道:“都给你。”
一副如果大厦将倾他就可以撑起屋顶的可靠样子,莫名把夏时云逗笑了,沉重压抑的心情顿时消散。当然事后也想出了完美的补救办法,转危为安了。
总之,他觉得余妄的抗压能力很强,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的自残倾向。
难道说其实是他对余妄关怀太少?
夏时云严肃地敛眸,心尖细细密密地疼。
余妄也很难受,他耻于说出这个答案。
本来,他的形象就因为伪装败露而七零八碎得差不多了,从克己复礼的熟男变成晚上偷偷发晴的变态老公。
现在话一说出口,就连他仅剩的情绪稳定可靠这一优点也要被抹去了。
他情绪低落地说:“我父亲……清醒的时候并不打人,他没有很明显的暴力倾向,更多是无视我。因为我在家里很安静,不会发出声音,所以他也想不起来我。”
“他喝醉的话,如果我吵到他,他会生气,但喝醉的人没有准头,所以也打不到我。”
“不是他……是我自己。”余妄声音滞涩。
“你……”夏时云惊痛地轻声问:“为什么?”
他敏锐地抓住余妄提及的“安静”,又温声问道:“你之前说过的,那个说你声音不好听的人……就是你父亲吗?”
余妄抿唇,思绪沉浸在过往,瞳孔聚起的光一点点散了。
“嗯。”他说。
余妄凝着夏时云近在咫尺的手,想牵,却又黯淡地垂下了眸子,三言两语把他贫瘠的过去大致描述了一遍。
“所以,他说的确实是真的。”男人的眼神空荡荡的:“他很怨恨我没有留住母亲,如果我母亲没走,他大概也不会崩溃得那么快。”
“他说一个合格的小孩起码能激发出母亲的天性,再苦也不会抛下孩子离开。而且……我妈妈离家的那个晚上我其实没睡。”
“但我也没阻止她。”
“我知道如果我醒了,她就不会走了。”
“但是我跟父亲确实都是她的拖累。”余妄平静地描述。
夏时云沉默了。
余妄有点着急地补充:“我其实小时候成绩挺好的,虽然小学成绩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但、但是……”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余妄干涩的唇角,凉凉的,但是很软,像一滴仁慈的雨。
夏时云亲他一下,手指缓缓地摸他旧日的伤疤,声音也很温柔:“慢慢说。”
余妄怔怔地说:“但是我觉得我应该不是很笨的……”
他懊恼地说:“考上高中之后学费就很贵了,我只读了一段时间……我没办法一边读书一边凑齐学费。如果我打工赚钱,就必然会落下学习,最后高考肯定也会很差,去读一个很差的职校……我听说学费好像更贵……”
而且出来还是打工,似乎意义不大。
关于补助政策方面,因为余景生的征信有问题,可能不会那么好批,再加上余景生那会都自顾不暇了,恐怕也不会配合他填交资料。
最重要的是,余景生把老婆跑了的错推卸到了余妄的头上,以至于他根本不愿意再听见余妄的声音,更遑论与他正常的沟通交流。
总之在那会的余妄种种考虑之下,只好提早的步入了社会。
决定是做下了,但无疑对于一个心智和身体都没完全成熟的少年人来说是很艰难的。
余妄会忍不住的羡慕自由的同龄人。
然后身下的大通铺硬床板就会变成散发着霉味的筒子楼,这让他有些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他无法排解这过于复杂的痛苦。
最重要的是——
“我不能接受我为了他们而感到痛苦,就好像他对我的影响非常深刻,我不想让他成为我重要的人。”余妄低声说。
夏时云怔愣地睁大眼睛,奇迹般的从他这平静而简单的描述中理解了余妄的意思。
余妄是可以抗压的,可以承受痛苦的,但他不愿意自己痛苦的原因来自于讨厌的人和回忆。
所以每当他想起余景生而感到痛苦时,他就选择用更真切的痛苦去覆盖掉心灵上的痛苦——这是一种强制戒断。
夏时云倏地想起一句话——“人类反复咀嚼痛苦的欲望甚至会比渴望幸福更强烈”。
余妄就是在日复一日的强制戒断这种咀嚼痛苦中而走向另一个极端,变得封闭与沉默。
他心猛地刺痛,指甲不小心划过凹凸的伤痕。
余妄顿时敏.感地颤了颤,脸颊再次泛红。
没办法,他的身体已经被用得很熟了,夏时云的触碰对他是一种天然的催化剂。只要夏时云的皮肤挨着他,他就会止不住的兴.奋,血液发烫,心跳变快,呼吸也急促。
深色的衣料变形严重,中间更深的圆晕漾开一大片。
全都是刚才夏时云弄哭的。
余妄难为情地抬眸看他,眼底是细细的水光,有点红,他难受地动了一下腿,声音又低又哑:“老婆,我说完了……能不能再摸摸别的地方?”
第43章 “宝宝,你快把我弄坏了……”
第43章
夏时云怔了一下, 清澈的眸子上下荡了一下,看清余妄的现状。
男人结实的腿部肌肉紧绷,肩背疯狂冒汗, 使得薄薄的上衣都贴合了凶悍的背肌轮廓, 像一头饿到极点的猛兽。
他似乎也对自己的情况感到尴尬,脸上布满难堪的潮.红,幽深的黑眸蒙上一层雾气一般迷离, 近乎失焦, 额角也微微冒汗濡湿了短发。
余妄看不见自己是什么样子, 只觉得羞耻,他并不知道其实此刻他相当……
非常、非常……性.感的英俊。
尤其是夏时云这种对时尚审美感知敏锐的人来说。
湿发造型是一种很受欢迎的妆造, 能够很好地把视觉重心聚焦到模特的五官上, 在特定的打光下能显出很有质感的清晰度。
现在浑身都微微带着湿气的男人就是如此,他本就英俊深刻的五官变得更加立体, 潮.红与迷离的情态更是有种无知无觉的无辜引.诱。
浓重的荷尔蒙强势地溢.出,包围这一小方天地。
夏时云跪坐在床上的双腿细微地拢了拢, 脚尖轻颤。
换做平时早就被余妄发现了,但他此刻自顾不暇,遗憾错过了这处细节。
“这就说完了?”夏时云不太满意地轻挑眉梢,又装傻道:“摸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啊?”
余妄眉间阴影更深, 有点委屈似的,似乎知道他老婆正在戏弄他,但他又别无办法。于是抿了抿唇,哑声吐露真心话:“难受的地方。”
这几乎是明示。
显而易见就是最湿润的地方。
质量很好的贴身衣物弹力很大, 即使是如此夸张的怒昂也没有露出不体面的景象,只是狼狈可怜地被撑起一个滑稽的轮廓。
夏时云明知他忍得痛, 却不帮他,他刻意地带着一点惩戒的意图。
余妄不是喜欢用身躯上真切的痛感去覆盖心理上的疼痛吗?
那么他也对他这样做,让他真正饱受一次难捱的虐.待,看他是否还敢轻易苛待自己的身体。
青年很温柔的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
余妄期待地抬眼,却听见他善解人意般的曲解他的意思:“难受的地方,是其他有伤疤的地方吗?”
又问他:“除了大腿这里,还有哪里有疤痕吗?”
伤痕已经愈合很久,大多划破得也并不深,男人的皮肤又是健康的浅麦色,比较浅的伤痕是很不明显的。
余妄怔了一下,兴.奋的情.潮缓缓降落一点,又抿唇不说话了。
他不想说,更不想让夏时云看,这些都是他懦弱逃避的证据,有谁会想让自己心爱的人看见自己丑陋不堪的一面呢?被发现的不得不坦白,难道没被发现的还要他自首吗。
老婆太残忍了。
结果夏时云倏地下床,转身就走。
余妄思绪空白一瞬,还没来得及扶稳的自尊立刻没有底线的摇摇欲坠了,仓惶地脱口而出:“你去哪里?”
他以为是自己不听话,老婆生气要走了,结果没想到夏时云只是打开衣柜从里面抽出一条深蓝色丝光质感的领带——领带是夏时云的。
余妄几乎不穿西装,更是没有这种正式场合的配饰。
他怔愣着眼神,有点呆地看着夏时云走过来,竟然有丝丝即将被支配的恐惧,但他并不想逃。兴.奋感如潮水将他吞没,几乎有点呼吸困难。
他干巴巴地问:“宝宝,你要做什么?”
声线又哑又抖。
可能不太动听,但他自己也没有察觉,他现在已经不会在夏时云面前担心他的发声不美妙了。即使哑成破锣嗓子他也会叫个不停,似乎呼唤夏时云的名字就是让他获取安全感的方式。
夏时云把领带缠在手心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覆上余妄眼巴巴的眼睛,在他脑后系上结。
视野骤然被覆盖黑暗,余妄心里更没底了,又心安于夏时云没走,小心翼翼地叫:“老婆……”
一股带着温柔暖意的香气拂面而来,夏时云弯下腰松松地搂住男友的脖颈,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是想我摸你吗?你回忆一下,哪里被你划伤过,我就摸一下哪里,好不好?”
夏时云感觉到男人的脖颈瞬间僵住,呼吸也重起来。
他语调平和耐心地安抚:“没事的,你现在又看不见,你只要说就可以了。你不是喜欢黑漆漆的环境吗?”
余妄的额角暴出青筋,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急速奔流的声音。
是的,他喜欢黑暗的环境,这能带给他安全感,但是……
他喜欢的是他和夏时云都处在黑暗的环境下,并且他的宝宝的环境黑暗等级得比他还深一分……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有他一个人看不见。
余妄又慌,又羞耻,又……又有点难言的爽。
就好像……角色调换了一样。
以前是他趁夏时云熟睡做坏事,现在轮到夏时云来亵.玩他的躯体与灵魂了,风水轮流转。
“说吧。”
青年说话的吐息喷洒在余妄的耳廓,激得他一抖。
虽然尴尬,但是居然真的有奇效。
黑暗的视野是一种掩耳盗铃,但余妄看不见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疤,紧绷的弦也随着夏时云温柔的抚.摸松缓下来了。
半晌,他才艰涩地出声:“脚踝有一道……”
夏时云低头去找,还真的在他踝骨内侧看见了一道不明显的浅白色伤疤,眉头狠狠一蹙,声音却温和地说:“怎么弄的?”
余妄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应该是指甲划的吧。”
夏时云用指腹轻轻去揉那道白痕,似乎想就这样抹掉,又问:“还有呢?”
余妄呼吸渐重,涨得很疼,低声:“小腿。”
然后又主动坦白:“其他的都在大腿上了,没别的了。”
余妄没在容易露出来的皮肤上破坏太多,融入社会生活还是不能显得过分异类,虽然他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但也不愿意变得显眼突出。
这道伤痕夏时云知道,很长的一道在腿肚子上,他一直以为是余妄在攀岩的时候划伤的,“怎么弄的?”
微凉的指尖染上了男人滚烫的体温,也变得软热起来,抚在伤疤处的触感很微妙。
余妄大腿上侧面一道粗壮的筋脉都鼓起来了,答道:“应该是剃须刀片吧。”
夏时云的心尖细细密密地也跟着痛起来,轻声问他:“痛吗?”
余妄停顿了一下,答得很快:“记不清了。”
夏时云抚在上面的手指一顿,锐利地问:“是不记得了还是骗我?”
余妄讪讪地沉默。
夏时云:“……”
真服了,余妄的心防怎么就跟城墙皮一样厚?
他坐直,凌厉地一抬眼皮,温柔的语气霎时结成坚固的冰,冷声道:“这是你最后一次骗我的额度,你要是再对我说谎,我就不理你了。奖励惩罚统统都没有了,也不让你搬回来睡,晚上睡觉我还要锁门,你不准偷偷潜入,更不准守在我卧室房门口。”
夏时云每多说一句,余妄的脸就惨白一分,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就浸入冰河里了。
他最怕的就是老婆不理他。
骂他打他都可以,但是夏时云要是拒绝他,讨厌他,他就有种天旋地转的痛苦茫然。
像只骤然被赶出家门的狗,一下子失去狗生方向了。
“……不要这样对我!”覆在他眼睛上的深蓝色领带深凹下去,显出男人焦急的程度,余妄唇焦口燥地坦白:“我说,我记得的……”
“会痛,但是心里很舒服,就会不去想讨厌的事了……”
余妄生怕他还不满意,继续磕磕绊绊地回忆:“而且伤口只痛一下子,血流出来,热热的……”
说罢,他就倏地感觉到大腿处的伤疤有湿.黏.温.热的触感扫过,余妄倏地僵住,难以置信地一把将领带扯下来,震撼地看着他漂亮又高贵的老婆,居然附在他腹前轻轻地舔.舐他丑陋斑驳的疤痕。
被他恶意划成一道一道交错叠加的伤口变成荆棘一样的丑陋藤蔓,坐落在他胯骨偏下的位置,像狰狞的兽口。
余妄有时候做都不喜欢把衣物脱净,就是为了遮挡这碍眼的伤疤。
然而,夏时云却轻易友好地接受了它的存在。
青年似是也有些害羞,纤长浓密的睫毛刷子一样遮住晃动的眸光,像影影绰绰的湖中月影,温柔得余妄呼吸都放轻了。
脸颊很粉,不知道是因为羞怯,还是被余妄旁边润湿的存在给烘热的。
柔软水红的唇微张,夏时云吐出一截嫩红的舌尖,在斑驳凹凸的疤痕上留下比血液更火热的湿痕。
听见异样动静,夏时云一边轻舔,一边飞斜着眼尾抬眸看他,声音含糊,又娇又怒:“谁准你取下来了?”
余妄脑袋嗡嗡作响,像老旧得快要报废的收音机在滑稽运作。
什么血肉模糊的回忆,什么刀锋刺入的痛感,什么神经质的用指甲去抓挠肌理的恨怨瞬间……统统都被洪水吞噬远去了。
他死死地盯着夏时云那截水汪汪的舌尖,喉结突兀地攒动。
他整个人快要分裂成两半,一边是忍痛难捱地水流潺潺,一边在心理上爽得灵魂快出窍……夏时云快把他逼疯了。
余妄用尽全身意志力没把人拖抱起来缠吻,抖着声线违心地说:“宝宝别舔……不好看……”
夏时云耳珠也热乎乎的,却固执地不肯起来,甚至在疤痕上亲了一口,发出吧嗒的声响,幼稚得像小孩子。
夏时云还嫌没把他逼疯似的,藏着坏地笑了一下,眼睛闪着星星:“谁说的,我很喜欢!但是……”
余妄还没来得及开始,又因为他的「但是」而高悬起心脏。
众所周知,「但是」后面一般都不接什么好话。
夏时云果然开始威胁,露出漂亮的凶狠一面,说:“但是我现在已经对你身上有几道伤痕了如指掌了,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新的疤痕,要不然……”
夏时云曲起指尖,故技重施,动作像弹安瓿瓶一般干脆果决。
余妄心中掀起轩然大浪,澎湃的情绪海浪一样涌上来,海面之下被多次针对的生物可怜地吐出一大团水液,心脏外厚厚的硬壳随着夏时云逗弄的举动一点点化为齑粉,一碰就簌簌地落下。
余妄额角顿时炸出筋,眼角洇红如困兽般低声吼道:“……夏时云!”
“干嘛?”夏时云睁大眼睛。
不说谢谢就算了,还凶他?
余妄的气焰立刻弱下去,眼睛全红了,眼底水光和被折磨得愈发旺盛的欲.火轮番闪动,低哑的声音甚至带出泣音:“宝宝,你快把我弄坏了……”
第44章 这是给乖孩子听话的奖励。
第44章
夏时云听了这话, 朝旁边瞥了一眼,竟也有些心虚。
他的确没有让余妄忍耐得这么久过。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又都处于精力旺盛的年纪, 身体健康, 契合度又高,他们做这些一直都挺一拍即合的,有时一个眼神就能生起火来。
但不让余妄忍耐, 他也不知道原来得不到满足的男友是这样子的啊。
通红的眼、低哑的声线、委屈又隐忍不发的神情……这些种种, 都微妙地撩.拨着夏时云的心, 让他跟着发热。
夏时云坏心眼地轻飘飘哄他:“不会坏的,你不是最能忍了?”
余妄:“……”
罚站许久的物件出汗严重, 身上深黑色的衣服已经完全浸.透, 紧密地贴合着勾勒出一副随时都要暴起的轮廓,好似透不过气的颤.着, 像沙滩上渴水的鱼,鱼口绝望地呼吸。
夏时云起身拾起被余妄坠落在床的领带, 不满意地警告:“不准再这样自己弄下来了,我会生气的。”
说罢,余妄就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夏时云凑近。
然而,那条领带却没有再重新覆上他的眼睛,而是被夏时云攥着, 细韧的腰一下子凑到了男人的面前,夏时云就这样面对面地环抱他,把他的两只手腕反剪到身后,再用那条深蓝色的领带一圈一圈地缠紧。
这个过程中, 余妄全无反抗。
倒不是说他真的情愿,而是他完全愣住了。
他已经一整天没和夏时云亲密接触了, 而且始终笼罩在害怕被嫌弃抛弃的无形恐惧之下,精神高度紧绷。如果他真的是一只小狗,恐怕已经出现刻板行为了。
就在这时,夏时云毫无预兆地拉近了和他的距离。
清雅的白檀木香气和舒缓的洋甘菊味道拂面而来,夹杂着一点点若有似无的奶油香味,甜得勾魂夺魄,让他眩晕。
这种很淡的甜品一般的奶香,始终很淡的环绕在夏时云的身上。离奇的是,夏时云并没有使用任何带奶味的乳液或日用品,可余妄就是能闻到。
暖暖甜甜的,从白皙的皮肉底下蒸出来的一样。
以前在还没被发现的时候,他常常抱着熟睡的夏时云瘾君子一般沉迷地嗅闻,恨不得把夏时云变成一口一个的小点心给吞进肚子里。
就这样,夏时云就带着这身甜津津的香气倏地挨到了他的鼻尖。
暖烘烘的体温烤得余妄头昏脑涨,他还敏锐地发现了夏时云衣服上微微竖起的小尖儿,他脑袋发昏地想或许那解释不清的奶油香气就是从那儿散发出来的。
柔软的衣服沙沙地拂过男人的脸颊,但因为手正在被他老婆摆弄玩具似的捆绑着,他也无法抓挠。
很快,脸颊的这阵痒意就扩散到了鼻端,和舌尖上。
让他着魔似的忍不住轻拱青年单薄的身躯,努力地朝顶点靠近。
夏时云却以为他不配合,想捣乱,不高兴地挡了一下他的脸:“别动。”
余妄却实在本性拙劣,像只拒食训练中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食欲的恶犬,低低呜着想法设法偷吃。
夏时云明显是没有多少训练经验的懵懂主人,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万万不能用手触碰发狂的狗狗的。
于是,他的手心刚挡在男人的脸上,一条猩红的舌尖就从他的指腹舔了出来,尖利的犬齿解痒似的磨夏时云的手指骨节,火热的湿痕从掌心延到细.嫩的指缝。
夏时云猝不及防,惊呼一声。
余妄一边讨好地舐着,一边低声央求:“老婆,能不能让我吃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他混沌的大脑里简单的思考着,是老婆让他有需求要诚实表达的,那他现在表达了,也算是听话吧。
夏时云吓得把手缩回来,不明就里:“吃什么?”
余妄直勾勾地盯着那小顶芽,几乎能在脑海里想象出俏生生的模样,口中涎液丰富酝酿,并不肯细说,只痴痴地喃:“你凑近一点,凑近一点我告诉你……”
夏时云直觉不对,可是又好奇,犹豫片刻还是天真地再拉近了一点距离,狐疑地问:“你到底要干嘛,是不是拖延……!!”
后面的声音全部湮在嗓子眼里,化为无声的尖叫。
余妄反剪着手,手臂的肌肉全部夸张地鼓起,猛地伸长了脖颈。
夏时云被他衔咬住了。
余妄似乎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一点赏赐,亲得很凶狠。
他亲吻住了,强势地吸进嘴里吮,大力地咂,还亲出了啧啧的声音。
夏时云懵然地傻住了,让他亲了一会儿,直到他开始不知餍足地上牙他才猛地开始抗拒,但男人的肩膀像一堵墙,怎么也推不动。
夏时云被突然的犯上惹得眼底泛起水线,厉声驱赶:“……走开!”
余妄才咂出一点甜味,哪里舍得,最后吃了个巴掌才讪讪地老实了。
唇舌恋恋不舍的分开的时候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酒塞开启般的啵声。
余妄稍稍解了一点馋瘾,又开始后怕老婆生气,老实巴交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咬了,你绑吧。”
但夏时云却不敢再赌了。
他就没见过这么……这么不知害臊的!
夏时云警惕地绕到他身后,修长白皙的手指灵活翻飞,打了个活结,再稍稍使劲收紧。余妄就这样被绑住了手腕,真如同可怜的俘虏一般仰望着他。
夏时云朝下瞥他,倏地发现他锁骨处竟然也有一道被遗漏的伤疤,于是抚上去,说:“你数漏了,这里也有一道。”
男人的锁骨很深,所以锁骨的窝一直被阴影所遮盖,导致这道疤痕非常不起眼。
余妄自己都忘了,垂眼看了一下才确定:“哦,应该也是剃须刀片划的吧,我都忘了。”
夏时云轻轻蹙了一下眉头,这次他没有亲,而是低头在余妄的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像是在报复余妄刚刚的偷吃行为。
余妄闷.哼一声。
脑海中尖锐的剃须刀片划破肌理的刺痛和夏时云的啃咬钝痛交叠在一起,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莫名的亢奋。
罚站的也跟着狠狠颤了一下。
电流般的酥麻感流动四肢脊背,余妄死死咬着牙,才捱过这一阵过于突然的激动,差一点就无接触的抵达峰值了。
平息之后,余妄狼狈地垂着眼皮,锋利的眉毛上都挂起了汗珠。
留下一口整齐的小牙印,夏时云很有气势地宣布:“好了,我现在是真的把全部伤疤数量都记下来了,你如果再做伤害自己的举动,就会被我立刻发现。你要是不怕我生气,你可以试试。”
余妄抿唇,立刻答应:“我听话的,不敢了。”
其实这话是真的,并不是阳奉阴违哄夏时云的说辞。
自从认识了夏时云,他就越来越少想起从前痛苦的回忆了。
虽说有些人咀嚼痛苦的欲望比可恶幸福更强烈,但倘若幸福横冲直撞地奔他而来了呢?
他毫无招架之力,就这么每天泡在突破阈值的幸福感里沉醉不醒,身上的疤痕早就没有新增了。
所以他答应得很果决。
但夏时云担心他又是答应得好好的,背过身去就违反,冷冷地瞥着他,强势地追问:“你真的听话吗?你想听吗?”
余妄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不可自抑地感到轻微的委屈,同时又兴奋得双目赤红。
……哪有这么坏的老婆啊!
让他听话就算了,但夏时云现在甚至不是强制性的要他臣服,而是逼他心甘情愿地顺从,要从灵魂层面上去支配他。
光是听话还不够,还要他百分百的情愿。
余妄恍惚间听到了镣铐落锁的声音,似乎是自己亲手给自己铐上的,再温顺地把钥匙送进夏时云的掌心里,求着夏时云要他。
余妄眼眶酸红,清晰地听见自己开口:“想,我想听老婆的话。”
夏时云勾唇一笑,彻底满意了。
他动作很温柔地摸了摸男人汗湿的发,一直抚到下颌骨,柔声道:“好乖。”
……老婆夸他了!
余妄高兴的情绪还没升起,就见夏时云倏地蹲下去,手扯住床上的薄被猛地拽下来,把他整个人裹住。
余妄怔愣地低头,看着蒙在被子里的漂亮青年蹲在他身前朝他展颜一笑,脸颊红扑扑道:“很好,这是给乖孩子听话的奖励。”
夏时云折磨他一夜,终于兑现诺言。
说罢,他把纯白的凉被一盖,彻底把自己整个人藏进去。
大概是因为害羞,夏时云才选择挡住自己,不想让他看见。
夏时云的吻技还稍显青涩,舌尖笨拙,但好在够嫩,水涔涔的,亲起来啧啧有声,钻得余妄眼睛瞬间就赤红一片了。
他心中无比震撼,仿佛一夜中了最大的彩票,一跃成为了世界首富。
入置梦中的狂喜涌上鼻腔,余妄甚至想哭,但现实是他痴滞地仰着头,脖颈上的筋脉骇人膨起,里面的血液急速奔流着,爽到头皮都是麻的。
余妄反应过来之后就焦急地大叫:“老婆,不要被子!不要!我想看!老婆我想看!”
夏时云不肯,脸上是缺氧的红。
男人被绑着手,只能无助地哀求:“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吧……”
夏时云越不理他,他越聒噪。
被子底下哭出来的眼泪多到在地上蓄出一滩水镜。
夏时云兜不住,尴尬地把被子一掀,一面呼吸新鲜空气,一面怪他:“吵死了。”
不过虽然吵,其实还是挺乖的,即使余妄渴望得要死、亢奋得要死,也不敢失去控制地硬闯入室。
余妄呆呆地低头看着,觉得此刻就算爽死过去也愿意了。
夏时云的眼睛又水又亮,里面说不清是含着一汪水还是一团火,烧得余妄浑身发烫。水红的嘴唇因亲吻的摩擦而微微肿着,小唇珠圆圆翘翘,看上去甜得不得了,下巴都湿涝涝的。
夏时云低头,又跟他亲起来。
余妄眼神一刻也舍不得移开,深黑的瞳孔几乎要幻化出爱心和粉红泡泡,被夏时云迷得神魂颠倒。
他低低地喘,又虚伪地客气:“宝宝不吃了吧,不好吃,味道不好。”
夏时云头也不抬,腮颊都收起来,眼神艳艳地掀起,撩他一眼,含糊道:“你不是也吃过?”
余妄痴痴地说:“宝宝的好吃,我的不好吃。”
夏时云磕他一下,弄得男人浑身一震,又哼哼唧唧地说:“你吃那我也吃,不许小气。”
余妄的心都酥成一滩水了,幸福感多到他全身泛红,臊眉耷眼地看了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他猛地蹙眉,神经如交错的故障电线,噼里啪啦的狂闪火花,眼神都是溃散空洞的,泛红的卧蚕微微上翻鼓起,乌黑的瞳孔被上眼皮吞噬一半,薄唇根本无法正常抿紧,口水都从唇角溢出来。
夏时云噎得咳嗽了好几声。
还没从这股震撼的体验缓过去的余妄倏地把他拽起来,撒娇似的拱在夏时云香软的颈窝,闷声赞美:“老婆,你太厉害了……”
余妄黏糊得快变成一块史莱姆,恨不能和夏时云融化在一起。
他缠着夏时云想接吻,夏时云推开他,咂咂舌尖,很受不了这股陌生又熟悉的腥气。
随即,夏时云修长的手臂一伸,摸到了余妄身后早就被挣开的像烂咸菜一样的领带。
余妄早就把领带给蛮横地挣开了,但是却一直伪装着被囚困的姿态,主动地受辱。
夏时云舔了舔唇,清亮的眸子很是锐利地问:“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是这样的变态了吗?”
第45章 “我也只有你一个老公啊。”
第45章
虽然夏时云绑的是活结, 但也在他的腕子上绕了好几圈,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挣开。
余妄就得另当别论了。
他像一头耐性不好且烈性很大的恶犬,却又丝毫不敢冒犯心爱的主人, 只好把过浓的怨气朝无辜的物件发泄。深蓝色的领带被他淌出的汗打湿, 几乎成黑色,丝光的矜贵质感在疯狂挣扎和攥拧之下几乎报废,像一条用得很久的破抹布。
夏时云拉过他的手腕, 垂眼一看, 上面密布鲜艳的勒痕, 掌心还有他自己抠出来的指甲印,狼狈不堪。
余妄心虚地想藏起来, 低声道:“我会重新买一条还给你的。”
他指的是被自己欺凌到不能再用的领带。
夏时云却不许他转移话题, 清凌凌的眸子安静地看着他,问:“你喜欢我欺负你, 为什么?”
余妄的个性实在很古怪,他不想他和余妄之间再因为沟通问题或者电波对不上的乌龙再产生矛盾, 他希望找到一个能让他们彼此都舒服的相处模式。
他之前以为能抚平躁动不安的心的方法唯有温柔与细腻。
但夏时云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性格啊,也没见余妄有安全感到哪里去。反而是凶一点对他,他倒老实多了。
似乎越不尊重他,越是欺负他,他越开心。
……这和夏时云二十多年来的处世风格几乎是相悖的。
与此同时, 余妄还会露出可怜痛苦的神色,委屈地说不要。
夏时云若是当真,温柔地放过他,他又会悄悄露出落寞遗憾的眼神, 似乎又在忧心是否伴侣已经对自己失去兴趣了。
夏时云:“…………”
好矛盾的一个人啊!
且在了解了余妄的过去之后,夏时云更不理解了。
明明余妄曾经受到过来自家庭的痛苦施压, 那按道理不该是希望被人温柔以待吗,为什么依然喜欢沉浸在痛苦里呢。
这是否依然是咀嚼痛苦和自我惩罚的方式之一,这才是夏时云在意的。
即使他能管住余妄不再自残,保证他身体上的疤痕不会再增加,但若是他依旧沉湎在自我施罚的爱好里,那他永远也无法真正脱离让他封闭声音的魔咒。
夏时云的问题太直白、太尖锐,而余妄并不理解他疑惑的源头,只一味尴尬地低头,红着耳廓反省:“我以后不装了,不骗宝宝了。”
“……”这话他都不知道听余妄说过多少遍了,他无奈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喜欢我对你凶?我凶你,你不会害怕吗?”
余妄不是很怕他生气吗?
余妄闻言,先是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尴尬地垂下去,低声说:“会有一点,但是也会……”
男人低哑的声音小下去,几乎听不见。
夏时云凑近了,“会什么?”
余妄红着脸:“硬。”
夏时云:“……”
面面相觑。
夏时云气笑了:“你……你怎么那么色啊?”
余妄又紧张起来,还扯过被子挡住腰下:“老婆你讨厌吗?你不要讨厌我,我可以忍住的。”
“你忍个屁……”夏时云瞪他:“你忍的结果不就是晚上趁我睡着了自己偷吃吗?”
余妄心虚极了,愈发觉得自己卑劣不堪又野性难驯,时刻担心被当成无论如何也教不好的劣犬被弃养,艰涩地开口:“所以我说……我可以当你的小三的……”
余妄虚弱地建议:“你醒着的时候我就当好老公,你睡着之后……你就当跟晚上的我偷情了嘛。”
余妄越说越振振有词,觉得这样既能满足自己的欲望,又能满足夏时云对理想爱人的需求,而且还能把夏时云的时间都排满,让预制小三没有上桌的可能,一举三得。
但他这次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了,小声道:“我不会再乱拍照了。”
夏时云:“……”
这还是中文吗?
不是,这样进度不反而倒退了吗,夏时云气得直接上手,举起两只手掌啪的一下拍在男人脸侧,把他的颊肉挤得滑稽地鼓起,薄唇被迫撅起来。
夏时云认真且严肃地说:“我为什么要那样?我想喜欢全部的你,不喜欢你跟我谈恋爱还需要藏着掖着,连本性都不敢暴露,我难道是你不值得信赖的人吗?”
余妄怔怔地看着他,心跳一下下加快,几乎冲破胸膛,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似的发麻。
……老婆说喜欢他的全部。
即使他有他不欣赏的特质,他也能接受。
他的眼眶猛地泛酸,觉得今天一天都过得极其不真实。不,应该说自从被发现真面目的那天晚上起,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了。
余妄突然迫切想要接吻,他诚实地表达道:“想亲一下,老婆,能不能亲我一下?”
夏时云不答应他:“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才能亲。”
余妄死死盯着他红软的唇,一张一合的,间或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馋得他脑子都快转不动了,连忙努力地思考着说道:“喜欢老婆凶我的。因为凶我就是管我……我喜欢被你管。”
为了能得到奖励,男人滞涩别扭的脑回路拼命地朝着正常人的方向打通,用笨拙的话语表达道:“以前,我没有人管,也没有人爱。”
夏时云微微一愣,终于理解了。
余妄并不是真的喜欢别人凶他,而是希望有人爱他。
只是过于崎岖的成长经历还是让他获取爱的认知扭曲了,直到如今已经定型。
余景生虽然也对他凶,但凶他的目的是为了让他远远地走开,是因为厌恶他的存在,行为本质是一种放逐。
于是余妄就逐渐地认为,不爱他,等于不管他。
他迫切的渴望夏时云的爱,这份渴求过于强烈,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希望夏时云爱他,于是希望夏时云管他、约束他、控制他,这才能让他瞬间体会到被爱着的幸福感。
所以他喜欢夏时云依赖他,抢他的家务活干;喜欢夏时云花他的钱;喜欢夏时云对他的身体有需求;喜欢夏时云从他身上索取任何。
简直完全是个奉献型的恋人。
夏时云一下子心情复杂了。
难以想象,假如余妄遇见的人不是他,如果跟他一样运气不好,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个渣男怎么办,那不是又要被伤得体无完肤?
他被自己的想象弄难受了,鼻腔发酸,瞪着惴惴不安的男人不说话。
余妄无措地抿了一下唇,黑深的眸子无端有种稚气,低声说:“喜欢被管也不对吗?我喜欢宝宝管我不行吗?妻管严很好的,我会很老实的,钱也会上交,只有你一个老婆,会抓小三不会有小三……我觉得挺好的!……这也算变态吗?”
男人没有底气地推销着自己的优势,推着推着又开始怀疑。
夏时云轻轻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水亮亮的眼,软绵绵地骂他:“笨死了!不许再整天小三小三的,又不是在拍爱情保卫战。”
余妄讷讷地缄口不言,但不是很服气。
夏时云这样磊落的人,从没出现过想当小三的阴暗心理,怎么会理解小三是怎么想的呢?
能想当小三的人,道德感都比较薄弱的,三观也不太健康。
有些事他是一辈子也不会跟夏时云摊牌的。
他绝不会告诉夏时云,在他求而不得,酸嫉刻毒的日子里,他是如何一边视奸他阳光可爱的朋友圈日常,一边在夜晚来临时在床上做尽下流的抚.慰,脑海里全是别人的男朋友。
他每次做完都会自我厌弃,但第二天照旧死性不改。
他看见夏时云淡红轻笑的唇,就会止不住地想是否有人吻过他,怎样吻的?天色一黑他就忍不住焦虑,猜测夏时云此刻正在哪儿跟男朋友做什么,嫉妒几乎将他逼疯。
岩馆里的学员和教练们还开他的玩笑,说他模样周正体格可靠,往岩馆一站就是最安全的标杆,歹人看了都不敢靠近。还说他们岩馆几乎没出现过骚扰女学员的事情,这都归功于他凶戾冷酷的外形和正直刚毅的性格,那些长得漂亮又有对象的女生来玩都很放心,不怕被人缠上。
余妄不语,也不敢语。
只是一味意.淫别人的对象。
余妄的眼神黯下去,他那些日记其实都已经美化过自己了。
这样的他也会有人喜欢吗?
倏地,一个软热的身躯扑进他的怀里,夏时云坐上他的腿,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松松地垂着。
一双水涔涔又湿红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夏时云轻声说:“我也只有你一个老公啊。”
说罢,柔软的唇终于亲上去,安慰一般地啄他一下,又伸出嫩红的舌尖轻轻在男人冷淡的唇线舔过。
呼吸一窒,随即,余妄就凶狠地亲了回去。
他暴力地撬开夏时云软得跟云一样的唇,去疯狂地缠他甜津津的舌头,投入地腮颊甚至微微收着,直入青年细.嫩的喉口,刚才他舍不得莽力全入的地方现在舔个没完。
夏时云的唇舌被他吮地发麻,胸腔被他挤得透不过气,难受地眼角溢出泪,抬手警告地扼住余妄的脖子。
如他所愿,严厉的“管束”他了。
夏时云第一次这样,手劲有些不懂分寸,总感觉自己掐重了,余妄应该是会有点痛的。
结果男人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不退反进,猩红的舌贪婪地把他的舌尖拖出口腔缠吻,黏糊得似乎想要就这样和他融化在一起。
夏时云受不了,死死抵开他,白皙的手心挡住男人的唇,凌厉的眼风刮得余妄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停。”
男人不甘心地抿抿唇,乖乖闭上嘴了。
夏时云倏地笑起来,眼神柔软如晃动的月影:“既然这样,我以后可要心安理得的欺负你了。”
余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下一瞬侧颈的筋就炸出来了。
青年撑在他的肩膀上,微微起伏,换了个坐得更稳当的位置,卡得刚刚好。
余妄咬紧牙关,不敢去看此时漂亮得过分的夏时云。
他仿佛置身进一团压迫感极强的奶油包里,不待他缓过劲,奶油河就湍急地流动起来,他被裹挟其中,近乎溺死。
他眼眶猩红,泪都被逼出来了,可怜地哀求:“宝宝坐进去……”
夏时云充耳不闻,将余妄自己要求的支配感拉满。
男人身上的汗出得像从河里捞起来似的,狼狈不堪,爽得生不如死,通红着眼几次都想直接冲进河流中心的旋涡里去送死算了。
但他不敢,只得不停恳求:
“宝宝,可以了吗?”
“求求你了……”
“……坏!”
“你怎么这么坏!”
“你想把我弄坏了再找能干的是不是?”
他越说越不像样,直到他双眼通红几欲滴血,夏时云才仁慈地坐稳了,甜腻的奶香味信息素一般充斥整间屋子,奶油淅淅沥沥的一地都是。
余妄沉哼一声,鼻腔溢出崩溃的泣音,耳边似乎能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
自尊碎了一地,他竟然被老婆坐哭了。
第46章 「没当成小三,但是当上了他的老公。」
第46章
夏时云微微阖着眼, 荡漾的洇红也染上了他的脸颊,眉头微蹙,眼皮上的小痣性.感地晃动着。
他不知道余妄哭了。
直到男人崩溃到极点的眼泪坠下来, 烫到夏时云与平时相比不太寻常的小.腹上, 他掀了掀眼皮,无语的想道该哭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但余妄完全不可自控。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也不完全是混乱,里面包含了复杂的激动、庆幸, 与微妙的劫后余生。
他整个人的全部构成都已经被夏时云给摸清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真正的灵.肉.结.合, 总之他的精神无限的兴奋,像一秒耸入了云霄。
他即使做梦, 也不敢梦得这么大啊!
他从来没想过夏时云在发现他阴暗扭曲的性格以及低至尘埃泥潭的出身还愿意爱他的可能。
余妄无法不感动。
他想着, 如果过往所有的蹉跎磨难都是为了积攒能兑换夏时云的爱这种头号大奖的话,他非常甘愿。
夏时云没有多余的精力安慰他, 而且他看余妄的速度一点也不耽误,似乎用不着安慰的样子。
余妄锁着他的腰, 跟把他固定住了一样,夏时云哀哀地叫了两声,勉强抬起胳膊抵开他:“等、等一下……”
男人的脑袋被迫推离他眷恋流连的匈口,舌尖还没收回去,像个饥肠辘辘的孩子, 眼圈的红还没退却:“怎么了?”
余妄很饿,是一种从内心深处爬上来的饿,他很想一直吃。
但是老婆的话是要听的,他很委屈地闭上嘴。
夏时云浑身的骨头都脆了, 缓缓爬下来,道:“不舒服。”
余妄骤然失去温度, 在空中晃了一下,夏时云看了一眼就红着脸避开,小声说:“硌到我了。”
男人低头一看,是已经被完全浸透的深色衣料,于是也蹙起眉头。
他干脆道:“我现在脱。”
淋过雨的人都知道,湿.透的衣服扒在身上是很难脱的,阻力会变得很大。而且因为先前过于着急而有些暴.力的褪法,两边的布料都被卷成条了,愈发难搞,怪不得硌着人了。
“我来吧。”夏时云清声道。
余妄抬头,发现青年从一旁的梳妆案台上拿来了一把亮闪闪的美工剪刀,顿时一怔。
夏时云走到他跟前,趴在他膝头上,明晃晃的剪刀就贴着他的腿。冰凉凉的金属触感不禁让人心底生寒,余妄乖乖地抿唇不动,腿部肌肉却一点点绷紧了。
夏时云的脸颊软肉贴在他的膝盖上,抬起水盈盈的眼睛看他,漂亮的脸上布满令人遐想的醉红,眼皮上的小痣把青年的眸子衬得格外有神,像二次打光,余妄看得怦然心动,刚因为锐器的靠近而有些紧绷的神经立刻软成一团。
夏时云认真地凝着他的表情,手上的剪刀贴着他缓缓靠近男人的腰腹,一边轻声问:“我这样,你害怕吗?”
余妄心都酥了。
他老婆怎么能这么好啊?
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安慰小孩似的。
他知道夏时云是担心他对能伤人的锐器刀片有阴影,在试探他的接受程度,亦或者想让他脱敏。
说实话是有一点敏.感,但不恐惧。
一是因为他本身就不那么怕痛,余妄的忍痛能力很强,否则也不会从事攀岩,攀岩的人把指根掌心的肉磨烂都是常见的事,流血更是平常。
二是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事都是他在做,他完全不让夏时云进厨房,所以什么菜刀水果刀剔骨刀都是他在用,早就不会怕刀具了。
但是既然夏时云问,男人就黯淡地低垂眼睫,闷声说:“还好。”
果然,单纯的青年立刻心疼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膝盖,然后执起剪刀咔嚓一下把碍事的布料剪断了。
余妄激动地把头抬高,夏时云扶好他坐下。
其实他已经有点逞强了,论体力他是远不及男友的,但没有人会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认输……余妄除外。
他几乎是光坐着不动了,微微濡.湿.的额发靠在男友的锁骨上,呼吸急.促得无法抿起嘴唇,只得有点无助地微张着,连同细弱的声音也一并管不住了。
爱人的伸吟是绝佳的兴.奋.剂。
余妄一口气能做二十几个引体向上,每天都会锻炼,从不间断,臂力和腰力十分惊人。所以虽身处低位,振腰依旧很轻松,力度与速度都不减。
夏时云热得出了很多汗,澡是白洗了。
因为温度的升腾,清淡的白檀木香气从白皙的皮肤扩散出来,香得余妄忍不住抱紧他用牙去啃。
夏时云的泪被撞碎,哼哼地问:“你是狗吗?”
他本意是想骂醒男友,让他收一收痴态,偶尔还是装一下正常人比较好,但谁知余妄似乎已经突破了心理上的最后一道防线,烧得一骑绝尘。
男人低笑带喘地说:“我是老婆的狗。”
夏时云倏地蹙眉,脸更红了,期期艾艾地去摸肚皮,庆幸晚饭没有吃太多。
余妄缠着他接吻,含糊地卖乖:“要爱小狗……要一直爱小狗。”
夏时云无法回应,他哭得东西都看不清了,翘在空中的小腿像小鸭子游在水中的蹼,一摆一摆的,全然无力,足弓弯成跳芭蕾一样的小桥。
他悲惨地说停。
余妄跟聋了一样。
夏时云气不过打了一下他他才停下。
其实也不是打,他只是想推开他。
但夏时云感觉自己现在肢体变得很沉,有种抬不动的疲惫,有些类似微醺的状态,他抬手也失了准头,不小心在男人侧颊和下颌上清脆地打了一下。
夏时云一时错愕,下意识想道歉,结果却见男人蹙着眉头,高高仰起了头,喉结一滚一滚的。
夏时云:“……”
夏时云都写完两本了,余妄这才终于写完了一本作业,还是拖拖拉拉被主人打着做完的,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说:“怎么了?”
夏时云有些委屈地蹙着眉头,清润的嗓音也带着哑:“有点累,休息一下再做。”
当然最好是不做了,现在主流给孩子减负,家庭作业可以少做。
余妄还埋着头,但是很乖地说好。
夏时云塌下腰,伸长了手去勾床头柜的抽屉,探手一摸,拿到了抽屉里的香烟和火机。
余妄是不抽烟的,他讨厌烟味。
因为一闻到烟味,他就会想起泛黄陈旧的筒子楼,遮天蔽日的,烟酒味缭绕,他就了无生机地瞪着一双不讨喜的死鱼眼,扮演在潮湿角落寂寞生长的蘑菇。
且还是最无害的那种蘑菇。
没有毒性,可是很丑,是黯淡的灰白色,伞盖并不美丽,谁来都可以踩一脚,甚至不会有人升起把他给踩痛了的自觉。
因为蘑菇是不会说话的。
夏时云会抽烟,不过抽得相当少。
他也没有烟瘾,学会抽烟是在毕业后独自打拼、最忙碌、压力最大的那一年。
作为新人摄影师,即使师出名门,也积攒了很多实习经验,但始终没有建立起个人强有力的关系网,工作室也没成立,那阵子夏时云的时间恨不能一分掰成两分来用,行程基本上是没有空的。这也算是他和周泊航会离心的诱因之一吧,实在是聚少离多。
白天,他需要自己去堪场,要自己去维系客户。
沟通会是开不完的,有些小明星咖位不大,但是脾气不小,要求很多很杂,方案经常改来改去,前一秒确定的事项,后一秒就推翻了,且不给时间,立马就要。
夏时云天天熬大夜画图做方案,困得实在不行了才开始学会抽烟。
但是后面他的事业逐渐高升,烟也越来越少碰了,一包烟开封半年都抽不完。
现在他是累狠了,也是爽得神志都快模糊了,浑身筋骨都像泡在甜味的苏打水里,如果不抽一支,他可能会被草成傻瓜。
他从盒中抖出一根细长的烟,拈起来用微微发干的唇瓣衔住,眯着迷离的眼问:“我能抽一支吗?”
夏时云浑身汗湿,声音是慵懒的哑。
他能通过余景生猜出余妄应该不喜欢烟,今天他似乎是成心要在余妄面前把他的雷点踩个遍。不过这个他倒不是故意的,毕竟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讨厌就讨厌吧,没必要纠正或者脱敏。
不出意外,夏时云今后也会慢慢戒掉不抽了。
他本来就没什么瘾,明年工作室还打算扩招,应当不会再有让他忙得非要用香烟才能提神的机会了。
余妄痴痴地看着他。
几根微微汗湿的发黏在青年白皙的脸侧,眉目是极具风情的漂亮,眼睛哭过,水涔涔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变重,沉沉地垂下来,像被晨露压弯的蝶翼。
他心说,别说抽烟了,抽他都行啊。
男人低低.喘.息,哑声:“好。”
得到伴侣的同意,夏时云才点起了火,暖亮的火光跃动,把他明艳的脸映得更加夺人心魄。
他抽的是蓝莓爆珠香烟,烟味很淡很淡,入口是清凉的蓝莓味,像超市冰柜里售卖的蓝莓味冰工厂雪糕,果味很浓郁。
青年一手撑在男人鼓.涨的胸肌上,一手优雅地夹着细长的烟,泛红的脸颊微微收进去,紧蹙的眉心缓缓舒展开,徐徐吐出的缭绕烟雾不可避免地扑到余妄的面前。
烧得余妄喉咙干渴。
他倏地掐住夏时云的腰,按低他的后颈,急切地与他接吻。
甜津津的口水还未咽下就被搜刮干净,余妄近乎痴迷地舔,爱得想要把人嚼碎了吞进去,发痴一般地喃:“好甜……你好甜啊宝宝……”
“怎么抽烟都这么漂亮?”
夏时云烦得用舌尖推拒他,余妄却更加投入地亲过来,发疯一般地胡说:“你为什么这么漂亮?嗯?是不是故意勾引老公的?”
夏时云狼狈地被他吮麻了舌尖,才可怜兮兮地骂出来:“发神经。”
余妄早就神经了,治不好了。
他等不及香烟燃尽,就抱起夏时云做了起来。
夏时云已经没有精力给狗栓绳了,被反扑了个彻底。
卧室一团混沌。
等到安静下来,夏时云已经哭着睡着了,红彤彤的眼皮安静地合着,枕着已经被扑得松软干净的被褥。
余妄抱着他泡过澡而软得过分的腰,暗戳戳地按亮了手机,打开他的【宝宝观察日志】。
这份日志已经很久没更新过了。
最后一句话还停留在那句「我要当他的小三。」
他垂眸看了一会,默默地在后面接上一句:
「没当成小三,但是当上了他的老公。」
想了一会,他又自豪地添上一句:「唯一的!」
第47章 “宝宝只能对我涩。”
第47章
彻底敞开心扉过后, 夏时云原有些担忧是否做得太过火,适得其反。
毕竟余妄把那些溃烂的回忆捂了十几年,早就和皮肉长在一起了, 却一下子被他翻出来晒在阳光下, 或许仍会不适应。
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余妄边哭边干他。
他也不知道余妄为什么哭,也没力气问, 反正止不住的热泪就滴滴答答地全淌在他的肚子上了, 糅杂成更复杂的颜色。
结果没想到, 粗暴对待余妄居然真的有奇效。
男朋友一下子生动多了,不再那么像伪人了。
他能感觉到余妄正一天天的努力朝着好的方向改变。
他说希望余妄不要闷不吭声, 要学会表达感受;不要骗他, 谈恋爱要真诚;也希望他不要一直那么小心翼翼,他不会轻易丢下他。
这些, 余妄都做出了显著的改善。
甚至有一些得意忘形了。
许是因为他所有见不得光的过往都被夏时云了解透了,最不堪最下贱的样子也被夏时云赏玩过了, 他已经没什么好藏。
又亦或者余妄天性就是像足了恶习难改的烈犬,尝到一点甜头,被温柔的主人摸摸头,他就想偷偷骑跨犯上。
总之……姑且算是好的转变吧,至少比以前什么都不说, 让人猜来猜去的好。
夏时云这样想道。
起码余妄现在没那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偶尔还会发点窝囊脾气。
比如这天,夏时云下班回到家。
酒足饭饱,洗好香喷喷的澡, 穿上丝滑冰凉的新睡衣,他就舒舒服服地往沙发一躺, 拿出手机想找部综艺看看。
这是独属打工人忙碌一天后幸福感最强烈的时光。
但是他翻了一下,没找到感兴趣的综艺,也没有想看的影视作品,夏时云又不想这么早睡,索性打开了短视频软件刷一刷。
但和余妄满是硬核健身和每日妈妈菜教学的大数据推送不同,因为职业和美学靠拢,夏时云的短视频推送几乎全是帅哥美女。
头几个还是时尚秀场封神剪辑,再往下刷就开始给他推送帅哥心动挑战,再刷几个就是带点擦味的舞蹈了。夏时云平时很少看这种,现在无聊的时候看看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短视频里的男主播穿着要漏不漏的白衬衫,扣子没系,打光是暧昧的粉色,衬得他的肌肉轮廓很明显。
夏时云一边看,一边放空脑子,忍不住在心里和余妄的身材做比较。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余妄的身材好,但因为他一开始就吃得特别好,所以并没有对男友身材的稀有度有太强烈的直观感受。
结果这一看才知道,他男朋友的身材是真的好。
倒三角的身型,肱二头肌非常饱满,即使不发力时也是鼓的,一点都不下陷。非激动状态下时,余妄的肌肉会均匀地包裹住骨架,有点时下流行的薄肌感,并不夸张,一旦发力,却又绷得硬如铁壁,青筋强硬地凸出,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几乎看不见夏时云的身影。
他起初还以为是不是健身很猛的人都能练得这么好,但现在一看似乎不是,想要练得特别好可能也需要一点基因天赋。
想到这里,青年就纳闷地往上撩开衣摆,摸了摸薄而柔软的小.腹。
他的肚皮很薄,中心也有一道凹下去的沟壑,但算不上是肌肉,只是腹白线。余妄坦白以前他会趁他睡着了,贴合在上面磨,还戳他圆圆的肚脐眼。
夏时云听了害羞,还有一点愤怒,想小发雷霆一下,但男友又睁着犯错小狗一样黑溜溜的眼睛怯怯地说:“老婆,你说要我诚实的,我没有说谎……你不爱听我以后就不说了……”
夏时云:“。”
所以他就没办法了。
不怕小狗不老实,就怕小狗会诡辩。
夏时云挺无语,心说余妄这书没读多少,心眼却不少,都学会用他说的话来搪塞他了。
这一走神,擦边视频不知不觉就循环播放了很多遍。
夏时云倏地回神。
因为他发现,余妄莫名地开始从他的全世界路过。
一会儿推着拖把过来了,闷声闷气地让他把拖鞋拿起来。
以往都是余妄主动提起他的鞋的,从未让他主动抬脚或者提鞋过。
夏时云愣了一下,哦的一声,弯腰把鞋子拎起来,视频仍然外放循环着,他也没关。
男人速度很快地拖过去,甩他一脸风。
夏时云莫名其妙地把鞋子放下去。
过了一会,余妄又切好果盘端过来了。
可是夏时云还挺饱的,也懒得起身,就懒洋洋地说:“好哦,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吃,谢谢。”
余妄绷着脸,站着不动。
夏时云不知道他想干嘛,抿了抿唇,抿出一个笑,明灿灿的眼睛弯成胖月牙,又甜又软地说:“谢谢老公,你辛苦啦,你特别好~”
尾音还拖长了些,像烤得化开的棉花糖。
余妄每次一听见他这样说就会耳朵红,但此刻却是也不红了,冰着脸走开。
没多久他又从房内取出一个按摩仪来,低声问他:“宝宝要不要按按?”
夏时云也不想,咕涌咕涌地扭了一下腰,说:“不用了吧,感觉腰不酸呀,先放着吧。”
他们每次做完,余妄的善后都做得很好,夏时云的不适感被降到了最低,一般很少会出现直不起腰的情况。
余妄的脸都快黑完了。
他把东西一放,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在夏时云的身边坐下。
夏时云一怔,手指连忙点了屏幕,暂停了男主播的擦味十足的舞蹈。
余妄三番两次打岔,现在还这样,夏时云就是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
气氛静悄悄,率先开口的竟是余妄。
男人抿着唇,乌沉的眼珠看也不看身旁的恋人,死死地瞪着茶几,冷沉的嗓音几乎呵出寒霜之气来:“看啊,宝宝你怎么不看了?”
“……”夏时云讪讪地反扣手机,小声说:“你生气了?”
余妄绷着脸,答得飞快:“没有。”
夏时云:“……”
这都不需要猜,只看男人僵硬梗着的下颌线和微微咬紧的咬肌就知道——余妄肯定气狠了。
夏时云忽觉好笑。
这就是余妄悄然发生的改变了。
同样是不高兴,余妄以前是从不表露的。
他以前偶尔也会看点俊男美女,当然不是看擦边,不过也有刷到过,可当时的男友只是默默低垂着眼睫安静地待在一旁,跟空气没什么两样。
以至于夏时云一直以为他成熟又大度,是个很可靠的年上男友。
喜欢的同时,又觉得落寞。
谁知道余妄以前是一直忍着,然后趁他睡着了再讨回来。
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底气,他不再那么小心翼翼地潜藏自己幼稚的一面,怕夏时云不喜欢他了。虽然也装,但是装得无比明显。
以前是猜也猜不到,现在是不用猜也看得出来。
余妄好像变得幼稚了些,且依旧很笨。
不过夏时云觉得有点可爱。
可爱得……让他很想故意欺负他。
于是夏时云仿佛松了一口气般如释重负道:“哦这样啊,那就好。”
然后又翻开手机,美滋滋地看了起来,甚至点进这位博主的个人页面,看他其他的作品。
荡漾的音乐再次鼓噪响起,余妄呼吸一窒,错愕地扭头看他。
老婆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可爱的后脑瓜,修长的手指还在屏幕上双击了两下,点亮了小心心。
他的脸一下子就苍白了点,酸涩的情绪汹涌而来淹没他。
倒是不似从前那样惴惴不安担心自己不够诱.惑力而被分手,只是委屈成倍的涌现,一双泥沼似的黑眸怨毒地盯着他的屏幕,酸妒到烧心的程度。
老婆都不关心他……
他的宝宝被外面的野男人迷住了!
该死的电子小三!!!
如果视线能化作实质攻击,夏时云的手机已经被他瞪炸了。
且比传闻中的米国炸弹引.爆.装.置还来得猛一点。
他恨不能爆.炸顺着电线轰到电子小三的家里去。
余妄呼吸热得像岩浆烈气,滚.烫的吐息喷.洒在夏时云的耳后,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嵌进青年饱.嫩的圆弧,手也搂住了他的腰,粗.砺的手指掐着他的软腰.摩.挲。
余妄酸得像有岩浆在烧他心肺,面上却又沉又冷,一言不发地开始摸他、干扰他。
夏时云小幅度地挣了一下,说:“不要抱,你这样我玩不好手机了。”
余妄咬牙,胡乱地拱上去,高挺的鼻梁黏.糊地沿着他的下颌线蹭动,手也从轻飘飘的下摆顺进去。
夏时云手机有些拿不稳了,粗.砺的大掌正在捋他窄窄的肋条。
青年微微仰起脑袋,脸上浮起迷醉的红晕,眉头蹙得如忧愁的云,他发出轻轻的哼,却被余妄堵在相贴的唇间。
余妄亲他,去勾他不情愿的舌尖,含糊地引.诱:“别玩手机了宝宝,玩我不行吗?”
“是我不好玩吗?”
他抬起夏时云的腿,然后又放下去,压紧,继续断断续续地吻,发出湿.黏.的水声:“他好看还是我好看?你喜欢他那样的?”
“还是宝宝喜欢看跳舞?”
夏时云短促地叫。
“我也可以学跳舞啊宝宝,我跳给你看吧。”
余妄亲够了,又去亲别的,还低低地笑他:“宝宝也想增肌吗?可是我觉得就这样小小的也很漂亮。”
像那种很稀有的粉润的海螺珠,似乎一颗品相好的就能卖出上亿的价格。
余妄感觉自己净赚了好几个亿,兴奋地亲出古怪的声响。
夏时云蹙着眉头,被亲得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薄薄的眼皮微微泛红,小痣迷乱地晃动,他有些想发怒。
怒这只怎么也管教不好的劣犬,总是虎视眈眈地找寻机会挑战主人的权威。
留下牙印还不够,还要把他全身都染上他的气味,他才肯把獠牙收回去,见到可疑的似乎会分走主人注意力的东西,就不管不顾的爆冲。
很坏,但是又很会装无辜。
余妄很了解他了,一见夏时云蹙着眉头哼哼唧唧地嘀咕,就知道这是要骂他的前兆。
他连忙攥住下摆,将上衣一把脱去,展露出比视频里的人还要好上数倍的完美身材。
果然,骂骂咧咧的色宝宝立刻讪讪地抿唇,瞪他。
他讨好地牵起爱人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腹上,委屈地献殷勤:“宝宝只能对我色。”
声音低低哑哑的,有种落寞的哀怨,乌黑的眸子一错不错地凝着他。
仿佛夏时云真的对他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夏时云:“……”
看吧,就是这样……有点棘手,但总得来说应该是好的转变。
好消息是余妄会表达了,也很诚实。
坏消息是他直白得可怕,騒出新高度。
夏时云觉得他这样不好,仍旧需要改进。
思及此,他摸了摸男友弹性很好的胸肌,脸颊红扑扑。
来都来了,不摸白不摸。
下次再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