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
“太宰先生对我好像有什么误解啊, 我可不是什么好孩子。”
你收回视线，语调轻快地如同开玩笑一般，“既然太宰先生告诉了我这个, 那我改天就去和费奥多尔先生合作，引起整个世界的大混乱！嗯、就叫‘蛊惑全世界成为新世界的神计划’好了。”
不要轻描淡写地开一些恐怖的玩笑……
“哦呀，那我要改口叫变成坏孩子的朔君‘神明大人’了？”
就语气而言，太宰似乎也没当真, 但他又郑重其事般点了点头。
“其他人都得这么称呼。”你孩子气地笑道，“但是我要特别允许太宰先生继续叫我朔君，谁叫太宰先生是我监护人呢, 监护人是要有特殊待遇的。”
“未来的Mafia如果是交给神明大人，一定能走向繁盛的吧——”太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用唱歌般的腔调说，“啊啊、伟大的朔神君——后面应该跟什么祭词？”
“唱祭词不如献上冰淇淋作为祭品——”你说，“Mafia要是到我手里, 会不会因为邪神被当做邪恶组织群起而攻之，也未可知。”
“爱吃冰淇淋的邪神……”太宰治笑了笑，“只要有足够击溃一切的绝对实力, 世人对正邪的标准就会因此而发生偏移。”
“冰淇淋怎么了，狡猾的首领大人还喜欢吃罐头呢……”你低声念着, 摇了摇头，“我觉得, 善恶好坏不会、也不应该因为力量而改变。”
“朔君有自己的想法很好——”
你们两个伤患慢慢地走着，随意地闲谈, 时不时冒出一些匪夷所思或者令人细思恐极的话。
沿着偏僻的小道, 太宰带着你绕到了港边。
附近工厂和仓库在夜晚中的黑影像是暗中蛰伏的怪物，目光所及的岸上, 堆放着大量钢材、大型器材。
复杂的输电线路在地上蜿蜒，海面、船舶和暗色的天空则在远一些的地方，几乎要在夜色里相融。
夜晚一般是不出港的，但这周围依然有大量的Mafia游荡着，很容易猜到他们今晚在这里又有什么黑色交易。
太宰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他一边和你简单介绍着这一片区域Mafia各小队的战斗风格与特点，以及海关与贸易的一些规则，一边带着你轻松地避开了Mafia的巡视。
“太宰先生一直告诉我Mafia里的人员信息，教导我超级枯燥的东西，是不是还没有放弃让我成为干部的打算？”你说。
太宰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朔君喜欢钻石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朔君就是即使不打磨也已十分漂亮的钻石。我这个时常感到部下不够用的首领，看到钻石的才能被浪费，未免会感到可惜。”太宰轻轻把手搭在你的黑发上。
“太宰先生又不是只有我这一颗钻石。”你低声说。
“朔君是独一无二的。”太宰长长的睫毛下，那只冷酷的眼睛被暗淡的光线模糊得温柔了许多。
“太宰先生撒谎——”
“我刚才可没有骗朔君哦。”太宰笑道。
“用实话制造虚假的意思也是撒谎。”你撇了撇嘴，“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重要的是在太宰先生眼中的我……”
“重要吗？”
“不重要吗？”
他似乎只是为了让你更了解Mafia才来港口边转悠一圈，太宰遥遥地朝海面眺望了一会儿，便带着你继续沿着湾岸朝前走。
接近山口公园，附近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沿街出现了各种店铺，灯光把夜晚照得很亮。
太宰买了两支牛奶冰淇淋，接过你手中的诺亚，将一支冰淇淋递给你。
你们漫步于行色匆匆的人群之中，竟有几分闲适。
加上打扮得相近，你的手上也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和太宰看起来竟有些像真正的亲人。
不过，你们并没有闲逛太久。太宰的身份特殊，前不久还被刺杀，即使你和太宰的反侦查能力一流，且有着人群作为遮蔽，也有很大的被注意到的风险。
于是吃完冰淇淋后，太宰便带着你拐进了一个位置偏僻的居酒屋。
你四下张望。这家居酒屋有复古的风格，但装潢十分破旧。
灯光昏暗，进门后左手边的墙壁上画着各种混乱的涂鸦，总体氛围给人的观感偏阴郁。
你的视线在一只笑着的卡通鼠的涂鸦上停顿了几秒，很快就又跟上太宰，和他一起坐到吧台前。
“一杯螺丝起子——”太宰把诺亚放到一边，看了看你，“一杯纯真玛丽。”
纯真玛丽是一种不含酒精的鸡尾酒，以柠檬汁、番茄汁等原料制成，也可以说是一种果汁。
“给我交代任务的时候不把我当小孩，喝酒的时候就记得我的年龄了……”你大声嘀咕着，故意让太宰听见。
“小孩子喝酒长不高。”太宰撒起谎信手拈来，“朔君知道中也为什么只比你高一点吗？那是因为他少年的时候就爱喝酒，现在还喜欢酒，所以一直长不高。”
“骗人……”
你怀疑地看着他，却也没有叫老板更换饮品。
太宰见此，仿佛很愉快，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离开Mafia后，他好像放松了许多，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望向居酒屋的老板，“从前那位老板呢？”
“您说井上君？”新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半眯着眼，看起来有些散漫。他有些异样地瞥了诺亚一眼，或许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进居酒屋喝酒还带着花盆的人，“死了。”
“什么时候？”太宰看起来有些惊讶。
“就前两天的事。”老板平淡地说，“他丢了几条来历带点黑色的金链子，找了几天，发现有一条金链子戴在邻居的一个小鬼头身上。小孩说是买的，井上君说必然是那小鬼偷的，但实际怎样谁也不知道，因为两人的记忆在那个灾难中丢失了，也没有买卖的凭证或者偷盗的证据。”
他说的灾难是群体失忆事件。
“然后——”老板把螺丝起子放在太宰面前，又把颜色猩红的纯真玛丽递给你，“没想到那个小鬼是稻吉会的成员，在几番纠缠下，终于恼了，带着人把井上君揍了一顿，打断了他一条腿。井上君报了警，市警虽然没能定下金项链的归属，但把稻吉会的人抓了好几个。”
“哦……被报复了啊。”太宰点了点头。
“对。”老板耸了耸肩，指着眼睛，“子弹从井上君这里直接进去，脑浆和血浆流得满地都是——啧，还是不说了，别扰了您喝酒的兴致。”
你抿了一口纯真玛丽，很酸，还有浓重的黑胡椒的味道，呛得你的喉咙不太舒服，很不合你这副身体的口味。不知道是老板调制的问题，还是这饮品本身的问题。
太宰低声笑了，“您杀的吧。”
你放下酒杯，抬眼看了看太宰，又看了看老板。
“怎么说？”老板的语调和神情依旧散漫。
“您描述得就好像亲眼看到他怎么死的一样。”太宰说，“市警处理命案的速度还是很快的，普通人看不到尸体的具体模样，也无法了解内情。”
“我是接手这家店的时候，听井上君的妻子说的。”老板说，“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艺术加工的成分。”
“可是。”太宰微笑着，“稻吉会听着厉害，但那帮家伙其实就是一群少年、落魄的中年人以及老人抱团而已，一帮乌合之众，手上没有枪支。”
老板沉默地注视了太宰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也没差。稻吉会花了钱请我，这笔账，自然还是算在他们头上。”
“别紧张，我既不是市警也不是军警，没兴趣追究这个。”太宰看了你一眼，把诺亚移到你们中间，“我来这里呢，是想见一见魔人君。”
第066章 第六十六章
“小鸟先生说, 希望和我去游乐园。”
你想起此前果戈里给你发来的信息，“我也想和他去游乐园。如果费佳要过来的话，把尼古莱也请过来吧。”
太宰治偏过头看了看你, 他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朔君什么时候和他们的关系这么亲昵了？”
一直在你的横滨生活中忙碌到缺席的监护人先生，完全想不到你三句话就能让果戈里发来邀约。
更想不到费奥多尔会告诉你，只要你能找到鼠的据点, 里面的设施商品随便用。
“亲昵吗？他们对我很好，所以我也对他们好。”你想了想，“至于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大概是因为我太怕BE，所以全点魅力了吧。”
“可以点一下戒备心吗？”
“不可以哦。”
“……点魅力的话，不应该去获得可爱的女孩子的好感吗？怎么吸引到的都是奇怪的东西。”
他说的甚至不是“奇怪的人类”，排斥之心已尽数显现了。
太宰能理解花盆是宠物、理解你给花盆穿衣服，但无法理解你的魅力到底点在了什么诡异的地方。
他的理解能力从某种角度上说, 也十分令人难以理解。
你好像没有听见太宰的自语，学着太宰的模样，将胳膊搭在桌上, 手托着脸颊，“太宰先生请我吃冰淇淋, 我也请太宰先生喝酒。”
太宰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
“费奥多尔先生说了，在他的据点里, 我能拥有与他的员工同等的福利待遇。”你大手一挥，大大方方道, “太宰先生随便喝, 我请。”
有的少年还在向监护人要零花钱，有的少年已经请监护人随便喝酒了。
然而太宰听了你的话, 虽然笑了笑，却不像是高兴的模样，“原来如此。魔人君想必有邀请你加入死屋之鼠，朔君对此是怎么想的呢？”
“用脑袋仔细想。”天才的回答。
你睁着眼睛故意装傻，仿佛一只听不懂话的草履虫。
“朔君——”
太宰低头瞥了一眼颜色如橙汁般的螺丝起子，好像领悟了这杯酒看似是你请，实则是敌人请，泄愤似的喝了一大口。
随后他的五官便皱了起来，“好重的茴香味，好久没喝到在难喝程度上可以位列横滨前三的饮品了。啊，忘记了是新来的业余调酒师……难怪生意很差呢。”
太宰抬眼看了看这家居酒屋的新老板，老板正在发信息，大概是在和费奥多尔说这里发生的事。
从难喝的味道中缓了一会儿，太宰重新转过头，有些慵懒地注视着你。
他抬手屈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你的额头。
“我也是朔君蛊惑到的人类中的一员……所以，朔君要负起责任，不管朔君聪明的脑袋给出什么样的答案，都不许离开Mafia哦。”
不论他说的是实话还是谎言，话是这么说，紧接着他就无情地拒绝了你邀请他去游乐园、去电影院、去海边玩的请求，倒像被蛊惑的人成了你。
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来得很快。
也许是他们就在附近，再或许他们用了果戈里的异能赶路。
果戈里是直接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他十分精准地出现在了你和太宰的中间，在你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了你一个紧紧的拥抱。
前几天他的帽子被你拿走给诺亚充当衣服，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新的帽子，银白色头发上空空如也。
“朔酱！”果戈里抱过来、或者说扑过来的冲击力，让你的身体稍稍后仰，“这是世上最有戏剧性的事吗？您早上才发信息告诉我，恐怕无法与我一同去游乐园，现在我便见到您了。”
这大概不是什么戏剧性，这叫反复无常。
“最近我的大脑中都是您、还有您发来的消息。唉，提问，我这样过分地沉迷，是不是被朔君用神奇的办法操控了头脑，而我却因为被控制得太彻底，所以才一无所觉呀？”
不，很有可能只是因为费奥多尔没空理会他，果戈里太无聊了，和你聊天的频率大大增加。一天里有半天都在给你发信息，脑子里不全是你才怪。
“可是我如此重视朔君，朔君只是拿我寻开心而已吧？否则，为什么会拒绝我，却和别人呆在一起呢？”果戈里低声道，他的手抚上你的后颈。
“怎么可能只是寻开心啊，我也很重视小鸟先生的。不过，尼古莱为此纠结痛苦的话，不妨把我杀掉。”你轻轻笑道。
你的骨折的手因为他的拥抱而疼痛起来，但你如同没有感觉到，丝毫未将难受显露。
“这可不行。”果戈里松开手，后退半步，捧着你的脸，笑眯眯道，“如果就这样杀死朔君的话，不就证明，我真的被对朔君的重视困住了，急于摆脱吗？”
“朔君可是我的部下。当着我的面说要杀死他，这么嚣张也是不行的呢。”
太宰伸手按在果戈里的肩膀上，明明看上去用的力气不大，却轻松将他推到了一边去。
这时候，果戈里仿佛才注意到太宰一般，脸上的笑容明显变得没有面对你时那样灿烂了。
“部下？您怎么能用这样无趣的词绑住朔君呀——对于Mafia的黑暗和暴力我也有所耳闻，用责任、义务、某种身份捆住朔君，以此支配他的行为，让他为您卖命，这是无耻的对人格的摧毁！”
说罢，他嫌恶地远离了太宰，走到你的另一边，轻轻地拥住你。
这次他好像注意到了你手上的伤，刻意没有去触碰，只是把头搭在你的肩膀上，低声说，“朔君，不要理会这个全身黑乎乎的家伙啦，跟我走好不好？”
说的时候，果戈里还抬起了眼皮，以一种你不曾见过的冷淡微笑注视着太宰。
“想清楚哦。要是走掉的话……”太宰笑了一下，好像想威胁什么，但又放弃了。
自始至终，他的脸色都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罢了——朔君去哪里也是个人的自由，那么，朔君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第067章 第六十七章
即使太宰没说完如果和果戈里离开会怎么样, 你也能大致猜到，在太宰面前选择别人，和叛出Mafia无异。
而如果拒绝果戈里, 果戈里也不大可能给你造成严重的后果。
故而，就正常分析而言，拒绝果戈里是最优解。
“费奥多尔先生，你怎么看？”你轻轻拿开果戈里搭在你肩上的手, 转过头去。
费奥多尔戴着软软的白帽子，他之前在二叶亭彻家的时候为安抚你，给你戴上过一顶同款的白帽子, 而他现在又戴上了一顶。
也许他还有很多相同款式的帽子，这点比果戈里有先见之明，他知道帽子给了你，就要不回去了。
那帽子像纯白的云朵一样趴在他的头上，而费奥多尔远没有云朵那样纯白无暇。他走到了你的身边, 微笑道，“如果说，将所有的心意完完全全地投注给某个人类是大脑的缺陷, 那么，朔君在我见过的人里, 也算顶尖的聪明。”
你歪了歪头，“但是我不认为专一是大脑的缺陷, 所以——”
“所以朔君还是很聪明。”费奥多尔轻轻地说，“尼古莱, 不用白费力气了哦, 只要这位首领先生还活着，朔君就不可能离开Mafia。”
“那么只要——”
只要把这位首领杀掉就好。
寻常人听到费奥多尔的话会遗憾放弃, 而果戈里显然不寻常，谁都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脑海里冒出了怎样危险的想法。
“即使我死掉，朔君也不会离开Mafia的，是不是？”太宰的手搭在你的肩上。
果戈里同样把手放在你的肩上，他扬起了斗篷，好像想用斗篷直接带走你，然而……他失败了。
“朔君的异能真是讨厌……”
果戈里不知道是人间失格的作用，以为异能“做一个对世界有副作用的人”依然存在。他好像想起了上次面对你的异能时的狼狈模样，瘪了瘪嘴，松开手，后退了半步。
太宰的眼神微动，也松开了手。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朔君跟我走。”果戈里低声说，“倘若朔君能飞到空中，就会知晓鸟儿的感受，高空的狂风会让我们的思绪像牵手一样连在一起。可是我早该明白，朔君也不过和其他人一样，是自愿困于重重枷锁中的可怜家伙，是被大地吸附的生物，永远长不出美丽的翅膀，冲不破这世界的桎梏。”
“小鸟先生，你现在是小狐狸。”你说。
果戈里茫然地看着你，面具遮蔽了他的一只眼睛，但另一只眼睛因为茫然而显得格外的纯粹清澈，简直不像个在军警内部名单里的异能犯罪者。
“小狐狸站在葡萄架下面往上看，那葡萄如此地漂亮、如此地饱满，假如能够摘下来是多么地美妙呀。可是小狐狸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够不到那垂落下来的漂亮的葡萄，所以他只能佯装不喜欢那葡萄，遗憾地离开，然后说——”
那葡萄是酸的。
果戈里马上就反应过来，他睁大眼睛看着你，好像想辩驳什么。
但你踮起脚尖，笑眯眯地伸手，作势要去触碰他的耳朵，“让我看看小鸟先生变成小狐狸，丢掉的翅膀、长出的耳朵……”
果戈里下意识想避开，但他最终只是稍稍向后仰了一个微小的幅度，没有真正地躲避，“可是朔君，没有葡萄会去主动接触狐狸或者小鸟。您现在要改变主意，和我走了吗？”
“没有葡萄会主动砸在地上，但谁叫我真的是酸的呢——”你也没有真正地去触碰到他，而是笑着把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我不能离开Mafia哦，因为我和太宰先生有约定……”
“您真是恶劣极了……”
果戈里后退了几步，像是要远离你和你的话语、你的笑容，甚至远离这片令他失望的土地。
他盯着你看了几秒钟，忽然也笑了，“我可不是只能眼巴巴抬头看着葡萄的狐狸。如果有看上去诱人的葡萄，不管味道如何，我都一定要尝尝看，唯有这样，世界才会是新的、绚烂的、不乏味的。朔君……”
“反正这次是不能和你走的啦，下次请你喝葡萄汽水好吗？”你问。
“不好。朔君作为葡萄看上去一点也不诱人，真是讨厌极了！”果戈里扯了扯雪白的斗篷，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太宰看着果戈里消失的地方，笑了笑，“朔君怎么有这么大的让人伤心的本领？”
“本领不及太宰先生的一半呢。”你说。
“不要胡说哦，朔君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难道有伤心过吗？”
“没有和太宰先生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就很伤心呀，这怎么不算令人伤心的本领？”
“唉呀……到底是谁教的这样的话？停、这次说谁也不许说是森先生，太荒谬了。”
果戈里离开后，太宰和你重新坐下，而费奥多尔则顶替了调酒师的位置。
居酒屋的老板面对费奥多尔时，正经听话了许多，听到费奥多尔要暂时替代他，二话不说就交出了雪克壶。
太宰和费奥多尔面对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似乎是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短暂地沉默后，竟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你。
太宰：“朔君作为小孩子，果然还是不要待在居酒屋这样的地方啊。”
费奥多尔：“不去哄一下尼古莱吗？若是说特别难过大概是假的，但他这次恐怕真的有点失望。”
费奥多尔一边说着，还给你重新调了一杯纯真玛丽。
你浅浅地尝了一口，竟然比业余老板调的要好喝许多，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技能。
太宰和费奥多尔都静静地注视着你，显然，他们想单独谈谈，不想把你卷进去。
第068章 第六十八章
你的脸上出现了不情愿、甚至可以说委屈的神色, 手中猩红如血泊的纯真玛丽轻轻晃动着。
你尝试了各种办法和话术，试着加入他们的谈话。
但两位大人说话温声细语，实际上无动于衷。
太宰治将自己的红色围巾摘下来, 俯身过来要给你围上。
他好像想借此安抚你。
你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又控诉似的，把玻璃杯用力放在吧台上。
但你没有发脾气, 在安静地注视了太宰一会儿后，反而像个懂事得足以让人心生愧疚的孩子，扭过头去,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去买冰淇淋。”
说罢，你朝门外走去，虽然是走，速度却快得像风一样，不难看出你其实不太愉快。
费奥多尔示意居酒屋的老板跟上你。
来到门外, 你的面色在顷刻间平静了下来，完全不像生气的模样。
空气中飘来食物的香味，连带着秋天的寒意。这里离山下公园很近, 居酒屋地处偏僻，但附近也有餐馆, 可你没有去餐馆的动作。你抬头，没见到月亮, 也没见星星，风吹起了你的头发, 夜空的黑色深得让你沉醉。
“你知道吗, 为什么——？”你轻轻转过头，望向居酒屋的老板, 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
就好像在家长出门时依依不舍，而在家长出门后迅速地打开游戏机或者电视机的少年，你“不情不愿”地离开居酒屋后，迅速地催眠了老板，随后果断地前往擂钵街。
擂钵街本身就位于海边，是横滨地图上一块凸出去的地界，离横滨港以及山下公园并不远。
你从黑商的手中接过了许久不见……其实就只有十几个小时没见的拉莱耶。
拉莱耶的尾巴——绿色的长长触手摇晃着，不断发出肥皂泡泡破碎的声音。
“那是耳朵。”你轻轻地捏了捏拉莱耶，“拉莱耶在委屈我抛下它呢，唉呀，没有把你丢掉啦，真可爱。”
除了你没人能猜到那是耳朵。
这些触手难道不都是差不多的吗？一样的混乱，像从线团中抽出来的线头，但找不到线的另一头。
你亲昵地抱着它，但终究还是没有像贴贴诺亚一样蹭它。
可能人类脆弱的脸部皮肤还是无法接受拉莱耶的诡异触感吧。
“萨摩耶、拉莱耶，还有什么耶？还有帮我变身一下好不好耶——”
拉莱耶发出了吐泡泡一般，有一点脆脆的感觉的“噗”声。
这家伙每次发出的声音好像都不一样。
“只有入梦的能力啊……”你仿佛在与拉莱耶交流。
诺亚也就算了，至少花盆是人类已知的种类，但拉莱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关系哦，没有失望……不过寻找《死灵之书》果然还是要抓紧了，如果能获得一个可以对自身进行伪装的能力，会方便很多。”你自语道。
虽然你说没有失望，但拉莱耶还是伸出耳朵……尾巴？碰了碰你。
“不是耳朵也不是尾巴，是‘小猫’的前爪啦——”你顿了一下，笑道，“喔、可以入侵梦境吗？”
你想了想，命令黑商及其手下守着，抱着拉莱耶，快速地进入了睡眠状态。
入睡速度足以令所有失眠症患者羡慕。
你的梦境依然是那片深暗的海洋，漆黑的复杂建筑以及随波摇晃的猩红藻类。
在洛夫克拉夫特离开后，因他而来的海水以及其此前站立的石柱，竟留在了你的梦境里。
拉莱耶晃了晃不知道是什么部位总之是触手，你便看见这片奇诡的梦境之海中，出现了一只只发光的小鱼，有的光芒十分明亮，有的则暗淡许多。
“都是处于睡眠状态的精神体，越暗淡的，精神越衰弱……”你伸出一只手去尝试触碰一条光芒暗淡的小鱼，那小鱼仿佛受到了惊吓，飞快地游走了。
就在这时，拉莱耶的触手忽然拉长，如一道激射而出的箭矢，瞬间缠住了那只从你的手边溜走的小鱼。
那小鱼疯狂地摆动着尾巴，然而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绿色的触手绞紧，吸盘紧紧吸附，无法避免被触手拉到你的面前的命运。
“拉莱耶真是捕鱼小能手。”你丝毫不吝惜夸赞。
尽管猫不是真的猫，鱼也不是真的鱼。但猫会抓鱼，非常合理。
你从拉莱耶的触手中接过这条小鱼，转瞬间，你侵入了他人的梦境。
他人的梦境远比你的梦境正常许多。在你眼前的是一个房间，应该是卧室，布置得很温馨，只是因为是梦境，整体场景有种过度曝光的失常感觉。
梦境的主人正在窗户外面飞……好吧，也没那么正常。
你的到来引起了梦境的海啸，汹涌的海水如灌进气球般从天上倒灌下来，梦境颤抖起来，传达着来自梦境主人的巨大恐惧。
温馨的房间开始变得漆黑一片，红色的蕨类植物从建筑的夹缝中疯狂生长……这片梦境正在被同化。
你抱着拉莱耶坐在窗台边微笑，衔尾蛇耳坠轻轻晃动着，偏过头，只需一眼——
梦境轰然碎裂。
“不小心把人惊醒了……”你有些懊恼，将目光转向下一条倒霉鱼。
光芒明亮的比较难以入侵，但暗淡的就会轻松许多。你一连入侵了几个梦境，传达了“前往居酒屋找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发去邀请函”以及“传播衔尾蛇图纹”的命令。
在完成对几个梦境的侵入后，拉莱耶明显有些萎靡不振，触手都不再舞动了，如一团打结的拖把，无气也无力地耷拉着。
第069章 第六十九章
你的指尖停在备注为“小鸟先生”的联系人上。
犹豫了一会儿, 你移开手指，点开下面那个联系人。
你：【织田先生，如果此时此刻, 你与我都有看电影的时间，那么为什么不一起去呢——】
织田：【朔君怎么会突然邀请我看电影？】
你：【和家里人闹矛盾，一个人跑出来了，不知道该去哪里, 想到了织田先生。】
在隐瞒一些事情上，你已做得熟练至极。
织田：【正好有空。】
也许是担心你一个人会有危险，织田很快就接受了你的邀请, 他向你询问了看电影的地点。
大约十来分钟后，你在电影院的门口见到了织田，红发男人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快步地朝你走过来。
你手里拿着一杯芭菲冰激凌，问织田要不要也来一杯。
织田摇了摇头, 拒绝了。他好像不经常吃这种冰冰凉凉的甜品。
于是你请织田帮你拿着冰激凌，你用小勺子将冰激凌以及上面的水果和小饼干挖走吃掉。
“手怎么样了？”织田问。
这个问题是很显然的，如果不是手上的伤, 你也不会连吃个冰激凌都那么费劲。
织田肯定知道你的手不可能那么快恢复，他问这个只是为了表达关心。
把冰激凌解决完毕后, 你们走进了电影院。
“看什么？”你看着一张张电影海报。
织田摸了摸下巴，“我不熟悉电影。小朔有想看的吗？”
时间已经来到了午夜, 此时的影院中放映的电影，绝大多数是有着高人气与关注度的电影, 要么就是有着很高的投资, 还有就是惊悚片。
你在午夜场几乎没看到文艺片。不过这无关紧要，和他人一起看电影, 看文艺片大概率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毕竟有时候，心绪的飞扬是一种很私人的事。
很快，你在一张海报上看见熟悉的面孔——公关官的新电影上线了，电影名字是《我知道明天就会死》。
这种乍一看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片名，加上阴暗风格的海报，大概率是个悬疑片。
其实你前些天就有在公关官的社交账号上看到相关的宣传，只不过，此前你并没有特别地去留意。
“看这个吧。”你指着《我知道明天就会死》的海报说。
织田没有意见。他好像对任何事都很随意。
虽然是午夜场，但观众还是很多，你和织田在电影院靠后的位置找了个地方坐下。
这电影的剧情主线其实并不算特别出彩，讲述的是公关官扮演的男主角拥有预知未来的超能力，他预知到了自己的友人会死在明天，不断地尝试改变未来，然而最终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尝试做出改变的举动反而将友人推向了死亡。结局是在友人死后，男主预知到了自己的未来，他也会死在“明天”。
虽然剧情概括起来很平常，且有着些许小漏洞，但公关官的演技和容貌都十分优秀，加上男主角从小到大因为异能而十分孤僻忧郁，但在看见友人的未来后明知命运难以改变、却依然试着去改变的人设，想必能涨一波粉丝。
以及最后与友人告别的场景拍得十分催泪，友人的遗书正好从天上飘下来掉到男主面前的镜头也很唯美，整体剧情拍出来带着浓烈的宿命感和悲剧感，综合当前横滨对于“异能”主题的关注热潮，最终票房应该会不错，放在午夜场也很合理。
你们走出电影院，你好像没从电影中的悲剧情节中缓过神来，虽然没有掉眼泪，但气场有些低落。
“这样的能力，如果报给特务科，应该会有办法改变命运吧。”织田若有所思。
“在电影里没有办法，那位挚友君必死无疑。”你闷闷不乐地说，“剧本就是这样安排的，为了体现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改变命运的绝望，北条君（电影主角）必须看着他死去。”
“比起预知未来，倒像是因为异能预知到了，才出现死亡的效果啊。”织田点了点头。
他好像完全没有被悲剧氛围感染到。
你低头打开手机，有一个半个小时前的来自太宰治的未接来电，费奥多尔也给你发来了几条信息。
他们应该是发现你出去的时间太长了，意识到了不对劲，询问你去了哪里。
“不回电话吗？”织田问。
你摇了摇头，“先不管。我们再看一场别的电影吧，织田先生。”
织田斟酌了一下，“我能知道你和绯君闹了什么矛盾吗？”
“他和别人说关于我的悄悄话，让我走，不让我听。”虽然所谓的“绯君”，也就是费奥多尔，并不是你的监护人，但你还是回答了，“不是很大的矛盾，但是我现在也要和织田先生悄悄地看电影，不告诉他。”
“不是大矛盾就好。”织田想了想，“不过，一直联系不上你，会着急的吧——我是说诺亚。”
这位织田君的脑回路也是相当奇特。
“诺亚是个很独立的小乖花盆。”你说，“不会因为我离开一小会儿就碎掉的。”
“但我觉得朔君还是应该和它说一声去了哪里。”织田认真道，“离开和不告而别是两回事。”
“……织田先生说得对，我可以离开，但不能不告而别。”你打开手机，想了想，给太宰发送了电影院的地点，让他带上诺亚。
至于费奥多尔那边，则是只回了个花盆表情包——费奥多尔除了问你的去处，还问了关于来苏的事，你还没有想到如何仔细回复。
发完信息，你带着织田再次进了电影院，随便选了个惊悚片。
这次的电影就要让人失望很多，因为影片全程没有任何吓人的地方，实际上是惊悚片包装的爱情片，爱情部分也讲述得乏善可陈，整部电影为助眠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织田倒是毫无困意，连看两场电影，眼神还是十分清明。你则昏昏欲睡地走出电影院，被门外的冷风吹得一激灵，这才清醒了许多。
这时候，你眼角的余光忽地看见了不远处一家便利店门口，一个站立着的黑色人影。其手中抱着你心心念念的花盆诺亚——正是太宰治。
然而不知为什么，太宰在看见你后，骤然转身，快步离开了。
难道他是在生气你不接电话吗？
织田偏过头顺着你顿住的目光看去，只能看见一个高挑纤细的背影，不禁疑惑地低头望向了你。
“很感谢织田先生陪我看电影。”你说，“我监护人来接我回家了。”
“哦，那就是绯君吗？”织田抬眼看了看那背影，“怎么走了，我还想和他说几句话的。”
“可能是看到我没事所以放心，但又不高兴我没接电话吧。”你笑了笑，“下次看电影，我还能再找织田先生吗？”
织田拍了拍你的肩膀，“朔君什么时候来找都可以。”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我有时间的话就会来。你快追过去吧，绯君好像要走远了。”
你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织田道别后，试着追上太宰，但太宰走得太快了，简直和跑似的，眨眼间走到了很远的地方，你又伤了腿，只好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刚接通就挂断，不过太宰的身影倒是停了下来。
“太宰先生在门口等了很久吗，怎么不进去？”
“没有。算好了时间，刚到。”太宰没有看你，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
“太宰先生为什么看到我就走了，还走那么快？我都追不上你了……”
太阳从街道的尽头慢慢升了起来，已经是黎明时分，浅淡的金光落在你们的脸上、身上，建筑也蒙上了一层金色的纱。
这次太宰没回答，他沉默地站在原地，紧紧抱着诺亚。
第070章 第七十章
人会下意识抱紧什么, 往往是内心活动激烈的表现，然而十月二十三日的黎明时分，太宰见到电影院的你之后的心理活动, 你无从知晓。
因为太宰很快就恢复了状态，他的脑海中闪过的一切事物，都变成了一抹黑色，你看不清也寻不见的黑色。
“有时候我觉得太宰先生也像一株植物, 看上去好像很容易被摧毁，但其实很坚韧。”
你蹲在首领办公室靠窗的地方，从塑料袋子里把土铲出来, 给诺亚更换新鲜的土壤。
由于你总是给诺亚投喂奇怪的东西，在今天早上你终于发现，花盆土壤里的虫卵没有杀干净，小虫子在丰富的营养中被你成功培育了出来……尽管你并不想培育这个。
于是你定下了定期更换土壤的计划，并把此前费奥多尔发给你的如何保养花盆的链接翻了出来。
“朔君, 请立即打消把监护人种在花盆里的想法。”太宰不赞同地说。
“没有那种想法啦……”
“真的没有吗？”
“怎么感觉听我说没有，太宰先生其实很失望呀？”你转过头去看他。
太宰依然坐在那张属于首领的红丝绒扶手椅上，低头处理着文件, 手上的钢笔移动着，被厚厚的文件堆遮住, 只剩下个笔头能被看见。
虽然此刻室内的灯光是偏向暖色的，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灯光而好转, 依然是久未见阳光的不太健康的白色。
就好像苍白的幽灵一样。
说起幽灵，如今已经到了十月三十一日, 也就是万圣前夜。
过去的一个星期, 太宰接回了首领的工作，你则待在Mafia里养伤, 日常到魏尔伦那里做功课——这是太宰的要求。你的伤势无法接受武斗训练，只能上文化课。
魏尔伦上的文化课并不有趣，毕竟不是专业的教师。
他教你基础的医学和数学以及经济学知识，医学在Mafia里相当实用，魏尔伦教的大多都是外伤的处理与急救办法，进阶的有毒理学和尸体伤口辨析相关的内容，你学得很快。至于数学和经济学，你有些抗拒——也是，Mafia学这个做什么？
更离谱的是魏尔伦竟然还真的精通数学和经济学……这家伙不是个杀手吗？
你觉得太宰让你学这个是方便在未来交给你一些商业上的任务，用尽各种办法劝说太宰放弃让你学数学。
但太宰的态度坚持，告诉你既然把他当做监护人，这些都是必要的，要是完成不了定期的考核就别想出门。你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学习。
据说过一段时间，太宰还要给你请日本律法上的老师，尤其是涉及异能战争后条约解读以及对外贸易方面的法律。从各个方面来看都真是恐怖呢，这个家伙……看来如果不离开Mafia的话，你的学习生涯在短时间内是无法终止的了。
上课的时候你偷偷给果戈里发消息，但果戈里没有回复，他好像真的很难过。
也有可能是憋着不回复。
毕竟他可是能够一个晚上给你发二十多条信息的人。
不过你还是每天都给果戈里发消息，有的时候发发诺亚，有的时候发一些上课学到的有趣小知识，比如香水师和占星师这两个职业可以很方便地掩饰毒药制作……等一下，这真的不是魏尔伦骗你的吗？
“只是觉得朔君要是把植物以外的东西种在花盆里，也不会奇怪。”太宰说，“前一段时间不是还种了个窃听设备吗。”
“咦……”你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时候……”
“嗯、费奥多尔君种的。”太宰偏过头瞧了你一眼，“我已经把它拿掉了哦。”
你掏出手机开始打字，对费奥多尔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费奥多尔先生怎么给偷偷给诺亚种窃听器啊？】
诺亚的家属：【怎么，才发现吗？已经被你的监护人拿走了，上个星期我们还谈论过这个，其实呢……是诺亚喜欢吃窃听器。】
你：【骗人……】
诺亚的家属：【好啦，朔君也偷偷让我认识了传说中的Lysol不是吗？】
你：【那怎么一样呢——调查Lysol太危险了，我是怕太宰先生担心我，才会说是从费佳这里得到的消息，是好的用心，但费佳偷偷塞窃听器可就不一样了，你是用心险恶的大人——】
诺亚的家属 ：【我也是担心朔君才这样做的。唉，朔君只有别有用心的时候才会喊我“费佳”哦，什么时候能纯粹地、不带别的想法地这样称呼我呢？】
你：【是这样吗？】
诺亚的家属：【等我快要死掉的时候，能不能听见朔君这样说呢？】
你：【好人不一定不长命，但用心险恶的大人一定会留千年的——】
最后发了个点赞的表情包，你关闭了手机塞进口袋里，又悄悄地从口袋里拿出绷带，艰难地缠在自己头上。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全，一只手抬不起来，行动起来有些困难。
发现没法好好地缠上后，你胡乱地把绷带放自己头上，乱糟糟的地披着，像头纱一样。
过了好一段时间，你抱着同样包上新绷带的诺亚，慢吞吞地挪到太宰身边，“太宰先生——”
“……嗯？”太宰看着你奇怪的装扮，身体微不可察地向后仰。
“不给糖，就捣蛋。”你阴暗地说。
“……”太宰看了你一会儿，棒读道，“哇哦。好吓人。”
“完全不像被吓到了……”
被这种把戏吓到才奇怪呢。
太宰微笑着，帮你把头上的绷带缠好，他的动作的熟练度比你的装扮更吓人，“木乃伊君，怎么个捣蛋法？”
“在你的绷带上画雪君。”
你悄悄看了一眼太宰的桌面，发现太宰的桌面上有一个涂鸦，是……来苏的衔尾蛇？
“那只黑色的猫？”
“太宰先生也知道雪君啊。”
“去孤儿院的时候见过。还是我取的名字呢。”
原来是他取的名字，那黑猫有个“雪君”的名字就不奇怪了，毕竟太宰和你的思维，常人都无法理解。
太宰用绷带把你的脸包得严严实实，只让你露出一只眼睛，并保留鼻子呼吸孔和嘴巴的缝，“这样就是真正的小木乃伊了。”
“话说，到万圣节了啊……”太宰打量着你，像是在看还有哪里的装扮需要完善。
“我要出去玩。这个星期的学业考核我可是通过了哦。”你说。
“要去哪里？”
“到处讨糖果，顺便去查查太宰先生之前交给我的任务，关于海洋的异动。”你说。
“朔君竟然主动工作了，真稀奇……不过查查也好，那个说不定是来苏做的。”
来苏莫名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