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万蓁蓁尚未回到燕京城, 她先接到了燕京城的新消息。
太子李济泰殁了。这一位的死,不?是外力,而自己?撞墙而亡。
这死法很惨烈, 至少万蓁蓁听到时是如此的。
光想想,万蓁蓁能想像的出来?太子死前的想法。
这算报复吗?
不?算。应该是太子不?想承认,他错了。他觉得自己?没错。
要错, 那肯定也是君父错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个答案,万蓁蓁心底就倒抽一口?凉气。
“太子这是巴不?得东宫诸人会?不?得好死吗?”万蓁蓁呢喃一句。
凭万蓁蓁对于宏治帝这一位枕边人的了解。这一位可?不?是好脾气。
或者?说就是有好脾气,也是装出来?几?分的。真是被人捅了心窝子。帝王的窝火气, 那可?是一定会?闹出来?人命的。
这会?儿在路途上,万蓁蓁可?不?管什么紧赶慢赶。万蓁蓁就想快一点回到燕京城。
一路上,那是换马不?换人。
等着再度回到燕京城时,万蓁蓁对于骑马这一回事情去了魅力。
这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 万蓁蓁再也不?想策马飞驰。这不?是什么好玩事,而是一件苦差事。
毕竟一路急驰, 马都换了好些回。马都是遭不?住, 何况人乎?
如果不?是一口?心气挺着,万蓁蓁她也要遭不?住。
燕京城, 内城, 越王府。
越王李济孝一家子一回来?,先进宫一趟,那给亲爹这一位君父问安。
李济孝还是“哑巴”呢, 哪怕得了君父的宽慰。可?瞧着君父愁绪满满的模样,李济孝只能跪着,那是磕头一番。
再是写了奏本, 多是劝慰一番。
其余能做的?李济孝啥也没做。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 不?做不?错。李济孝奉行的就是这一条。
越王府是安生的,李济孝回来?后,日子照顾如旧。
他和嫡妻郭氏就是照顾了两亲儿子。甭管是李承礽,还是小儿子李承祉,这两孩子都是省事的。
至少落亲爹李济孝眼中如此。对于妻美儿孝,李济孝觉得日子挺好。
当?然他日子过得好,他还是知道的,宫廷里的君父日子不?好过。
于是李济孝时不?时的,那就给宫廷里孝敬一些。不?是什么贵重物。
就是李济孝今个画了一卷画,全是小儿嬉戏图。请父皇品鉴。
又或者?哪一日尝过一份点心,那觉得甚美。赶紧的献了方子,让御膳房做出来?献给君父。
点点滴滴,全是小事。可?这些小事容易暖人心。至少李子彻就是感受到了小儿子的孝心。
不?止小儿子的孝心,就是时不?时的,小儿子还是递牌子进宫。
一旦进宫,“哑巴”的小儿子进宫了,不?止他进宫。还是带着孙儿李承礽一道进宫。
李承礽可?是会?讨了皇祖父的欢心,那小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的甜。
天伦之乐,这孙儿讨喜,还是小小年纪。那最是招人喜爱的时候。
三?岁小儿李承礽一旦讨好了皇祖父,那让李子彻心里都是暖暖的。
没法子,亲孙子,还是小小年纪的小孩子。他说话?,那肯定又暖又真。不?掺杂了半分大人们的狡诈。
在小儿子李济孝这儿,李子彻享受了天伦之乐。
对于小儿子,李子彻只能心头感慨一回。这孩子多好,如何就是一个“哑巴”。
李子彻除了这一等的遭心事外。那就是东宫那一边,李子彻还没有拿定主意?如何处置。
没法子,小儿子是哑巴啊。
这传位,大位传于谁?李子彻的心头有想法,那只能传给孙子。
传给哪一个孙子,这又很要紧。皇太孙李承业是多年培养的继承人之一。
要说李子彻不?看重,那是假话?。
可?越是看重,越是想着东宫的忤逆行为,李子彻不?想原谅。
李子彻是帝王,帝王无错。万方有罪,那罪在臣躬。
李子彻不?想废了太子,最后又传位给皇太孙李承业。
那样的话?,百年之后,青史如何写?
李子彻可?不?想皇太孙给太子李济泰这一个逆子恢复什么名誉。
那样的话?,那是踏着李子彻百年之后的棺材板儿。
可?真是噬子噬孙?李子彻又做不?到。
这真不?是什么好名声。李子彻琢磨着,可?能太子就是瞧出来?这一点。知道他这一位一辈子就求一个“名”。
这是拿捏君父了。
结果嘛,当?然不?如李子彻所想。他就想着太子如何坏,他这一位帝王如何心痛之时。
太子殁了。
这等消息瞒不?住人的。只是这结果会?如何?起风了,风起来?,风吹向?哪,这当?然就由不?得李子彻一位帝王把握。
或者说有心人蛮多的,有些风声吹出来?了。
太子起兵,这是谋逆。
东宫一系,那当?然要被打倒的。一旦东宫倒台了,多少人的官帽子保不?住。不?止如此,那家财又岂能保得住。
从龙之功,那非生即死。
有人倒台了,有人上台了。一鸡死,复一鸡鸣。
这财富嘛,那是不?会?消失的,只是会?转移了主人家。
有些人当?然就是盯上了东宫一系的天大富贵。这有机会?,多少人是恨不?能痛打落水狗的。
利益面前,人的眼珠子是黑的。那心眼儿,也九成九的黑了。
就是在这等气氛之下,万蓁蓁回了燕京城,回了皇宫。
泰和宫,养心斋。
万蓁蓁一归来?,先去见了枕边人宏治帝。
“五郎消瘦了。”万蓁蓁见着天子第一句,便是这般讲道。非是虚言,落万蓁蓁眼中,帝王真是消减太多。
在心里,万蓁蓁叹息一回。看来?这一回的事情真落了帝王心坎上。
不?如此,帝王岂会?显会?如疲态。
“自古难买老来?瘦。朕老了,瘦了才是长寿之相。”李子彻讲道。
“……”万蓁蓁无言。这会?儿只能沉默了。
“蓁蓁,莫说朕,你倒是一样消减不?少,瞧也人瘦了许多。”李子彻开口?讲道。
“在南边,也是记挂着北边。到底是食的不?太香。”万蓁蓁轻轻颔首,说道:“瘦一些也好,就像是五郎讲的,难买老来?瘦。五郎说一声老了,我这也得认一声人老珠黄,老了老了。”
“罢,罢,我俩提什么老字。我们还得长寿才成。”李子彻讲道。
“那甚好,我是巴不?得五郎长命百岁,长长久久。”万蓁蓁笑了。
帝后二人说些闲话?。或者?说是一番开场白。至于那些要紧事,二人都没提。
有意?不?提,还是无意?不?提,这二人心底皆知。
回来?后,万蓁蓁见一见帝王。尔后,便是去洗漱一番。
再尔后,万蓁蓁是陪着天子用一回膳。
消食时,二人又是浅闲一番。万蓁蓁讲了南边的一点小事。
当?然免不?得多说一说孙儿孙女们的趣事。
李子彻听得认真,也听得仔细。他时不?时的,还是细问一二。万蓁蓁又是解释一二。
闲起孙辈,李子彻精神头不?错的。只待这话?题聊了许久后。
李子彻才是一声叹息。
“济孝,可?惜了。”李子彻讲道。
“……”万蓁蓁沉默,她心头知道的,小儿子没啥可?惜的。
小儿子多好的孩子,多好的运道。瞧瞧,夫妻和睦,儿子成双。
这是多少人羡慕,那都羡慕不?来?的。特别是兄长们争家产,这是争的没了收场。
倒显得一众兄弟里,那就剩下小儿子李济孝一人。
这不?争,那就是争赢了。这还是在皇家呢。这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大运道。天降宏福。
只是这一等的话?,万蓁蓁不?能讲。
“济孝,他是五郎的儿子。有五郎照拂着过一辈子。谁都是羡慕的紧。”万蓁蓁讲道。
“只回来?的路途中,我也听着一些消息。东宫那一边,五郎,由我替你分忧一二吧。”万蓁蓁讲道。
李子彻的目光落了妻子身?上。
“蓁蓁想如何替我分忧?”李子彻讲道。
“大周的江山社稷,总要有继承人。承业一直由五郎你教导长大的。太子殁了,承业还好好的。不?若,便是开恩,给承业一个机会?。”万蓁蓁讲道。
“我刚回宫,也听着嬷嬷的禀话?。说承业的媳妇,这是怀了子嗣。”万蓁蓁又提一事。
“……”李子彻沉默了。
良久后,李子彻说道:“东宫不?可?纵容。”
“那承业怎么办?”万蓁蓁问道:“这可?是五郎培养的继承人。”
“他既是太子的儿子,父子荣辱与共。”李子彻讲道。
帝王的心,在皇权面前总是最狠的。
这会?儿万蓁蓁听懂了帝王的话?中之意?。万蓁蓁心头颤抖一下。
这一回挡路的是东宫。天子狠得了心啊。下一回,再有谁?
唉,这一个答案,不?必想。万蓁蓁已经知道了。
“这等骂名,传出来?会?毁了五郎的青史名声。我来?吧。”万蓁蓁脸上的神情是变幻片刻后,她讲道。
“蓁蓁,朕就知,你从来?没变过。唉。”李子彻叹息一声,他道:“朕非无情,只是有些事情不?能不?做。”
“那太孙妃就留下。余下诸人,给太子陪葬吧。”李子彻的意?思多明显。
这要血流成河了。
可?万蓁蓁更知道,帝王想造杀业。偏生外人时,帝王能下狠手。
可?有些刀子落自家身?上时,帝王不?想背骂名。这骂名,万蓁蓁担了。
回程途中,万蓁蓁就有觉悟了。她和她的子孙会?是赢家。
做赢家,就不?能怕骂句。谁让她摊上了这样一位枕边人,这样一位做帝王的夫君呢。
天子要脸。那万蓁蓁不?介意?做了对方的刀子。早有一天,早早那一回替天子代打之时。
万蓁蓁就有觉悟的。
有些时候想拿到什么,要付出什么。万蓁蓁从来?心头有数的很。
“我明白了。”万蓁蓁回了一句。
“只东宫两位小郡主……”万蓁蓁又提一句。
“蓁蓁,你一惯办事作风,朕最信任不?过的。你看着安排吧。”李子彻给了万蓁蓁一道令牌,一尊天子小印。
有些便宜行事,那当?然不?能落了文字,便由着帝王口?喻,皇后一人领会?即可?。
“若如此,五郎,你想召太医治济孝的病。他哑了多年,许是有法子治好呢。”万蓁蓁讲一话?道。
“那治吧。”李子彻同意?了。
东宫。
历朝历代,东宫总是重要的。这可?是国本所在。
大周皇朝的东宫亦然,当?初修得多好,如今瞧着,那就是落寞了。
太子殁了。对于东宫诸人而言跟天塌了没两样。
或者?说在太子谋逆之后,没成功,那就跟天塌了一样。
李承业被圈禁,他没被圈于东宫。倒是东宫诸女眷于此。
万蓁蓁跟身?边吩咐一回。东宫两位郡主,万蓁蓁叹息一回。
甭管将来?前程如何,不?过两个女孩儿,万蓁蓁救下来?也便是救下来?了。
至于太子妃,万蓁蓁救不?得。因为太子殁了,太子妃活下来?,那只会?碍了帝王的眼。
倒是太子妃的嫡亲孙辈,太孙妃肚子里的这一胎,万蓁蓁可?以?保了。
万蓁蓁去见一回太子妃。婆媳相见,万蓁蓁瞧着参拜大礼的太子妃。
这会?儿的太子妃收拾整齐,当?然,这是万蓁蓁提前落了话?,给了准备。
“儿媳谢母后。”太子妃讲道。
“你不?必谢本宫,本宫依令行事罢了。”万蓁蓁讲道。
“母后前来?,也给了东宫小辈们的生路。如此,足矣。”太子妃倒是满足的。
万蓁蓁叹息一声。有些话?,她不?想说,也懒得说。
承诺什么的,在万蓁蓁心里,那说的,还不?如做的。
毕竟说话?嘛,张嘴就成。可?想做成事,从来?是难的很。
在太子妃这儿,万蓁蓁简单落落脚。尔后,送了太子妃一程。
白绫、匕首、鸩酒,太子妃选择了鸩酒。万蓁蓁只是静静的瞧着一切发生。
“让他夫妻二人合葬吧。”万蓁蓁跟嬷嬷交代一句。
太子妃事了,太孙妃那一边,万蓁蓁瞧了一回。安排了一位老嬷嬷。
有她的人手在太孙妃跟前,太孙妃肚子里的这一胎才可?能保住。
有些事情既然办了,万蓁蓁总会?有头有尾。
当?然,皇太孙李承业那一边,万蓁蓁也去了一趟。
东宫发生的事情,万蓁蓁没隐瞒。她只是简单讲了事实。
“承业,你可?有什么要讲的?”万蓁蓁问道。
“皇祖母亲来?,孙儿感激涕零。”李承业又不?傻。有些事情,他都明白。
“孙儿叩谢皇祖父恩典。”李承业参拜大礼,向?着泰和宫的方向?。
“能得一血脉传承,无论男女,孙儿心愿足矣。只盼这孩子平安一生,无病无灾。哪怕做一庶人,亦好,甚好。”李承业感慨一回。
万蓁蓁听懂了李承业的意?思。若这一胎是男,便是做一庶人,于皇家,这真是没什么影响了。
若是一女,平安一辈子。哪怕得了一位爵位,那也是一女郎,同样于皇家没什么大影响。
至于盼着太孙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还是女?可?能李承业自己?也不?知道。
奔波一番。
万蓁蓁办成的事情,那便是让太子一家三?口?最后埋了一处。
李承业的落幕,万蓁蓁心里替对方可?惜一回。
当?然只是可?惜。真是让万蓁蓁说,她这一方得了好处,也便是心里想想。
真是替东宫谋
划前程,不?存在的。万蓁蓁能忍容一些人活着。不?过是替皇家装点一二的门?面。
有一些的点缀就够了。更多宽容,那真的不?需要的。
因为东宫于她万蓁蓁可?有杀子之仇。只主谋是太子。
太子人殁了。人死债消,万蓁蓁拿一个死人也没法子。
至于太子的两女儿,那两个小郡主。瞧着也唤万蓁蓁一声“皇祖母”。
何况不?过两个小女郎,打从生下来?就不?得亲爹的宠爱。
在皇家,不?得亲爹宠爱。那小透明的日子不?咸不?淡的。
万蓁蓁还没心胸窄着怨上两个可?怜的小女郎。
至于太孙妃肚子里的这一胎。万蓁蓁且等就是。
若是男婴,熟悉天子李子彻的万蓁蓁知道。若是男儿,没机会?记一笔上了皇家的玉碟。那结局只能是贬为庶人。
倒是女婴,尚可?能被皇家接受了。
秋日,本是好时节。今年秋,却是萧瑟几?分。
入秋后,李子彻这一位天子病一场。万蓁蓁侍疾。李济孝也入宫侍疾。
妻儿俱在跟前,李子彻好生养病。倒是痊愈康复。
只秋日病一场后,入冬了,天子又是病一场。
便是这一场侍疾时,李济孝在侍候好亲爹后。亲爹康复,他是病一场。
泰和宫。
李子彻叹息一番。
“这些太医,皆是酒囊饭袋。”李子彻骂一回太医。
“越王无碍倒罢,越王有事,朕要摘了他们的脑袋。”李子彻很生气。
倒不?是什么传言。好吧,确实有传言入了帝王耳。
当?然不?是什么好话?。不?外乎,这是天子克亲,克儿子。
对于这等传言,宏治帝李子彻是不?信的。可?膝下唯一的小儿子因为侍疾病了。
李子彻心里慌张,这是难免的。
谁让小儿子一直孝顺,落帝王心里,这儿子就儿子。可?不?是臣子。
因为李济孝压根儿没碰过朝政,没插手任何衙门?。
没沾过权柄,这等儿子,落于权欲心重的宏治帝心里。那就是好儿子,跟臣子不?占半分。
从以?前到现在,小儿子李济孝在亲爹跟前只扮演过一个角色,那就是小儿子。
旁的角色,李济孝没掺合。
对于这样讨喜的小儿子,李子彻哪能不?在意?,哪会?不?在意?。
“五郎,济孝正当?年,他一个壮小伙子,男子汉,那肯定养一养就康复了。”万蓁蓁劝话?道。
对于亲儿子生病,当?娘哪能不?在意?。太医那,万蓁蓁一家问一遍。
如今能安慰帝王,那是因为万蓁蓁知道小儿子的病情真止住了。就是调养的功夫,慢慢调养一番便是无碍了。
若是小儿子真有事,万蓁蓁哪有心情,还是安慰了人。
“盼着如蓁蓁你的吉言。”李子彻讲道。
“五郎,你还有一个喜讯于你说。”万蓁蓁笑道。
“喜讯?”李子彻挑眉。
“是喜讯。太医说,济孝的嗓子没问题。这些年不?能讲话?,许是过不?了心坎儿。”万蓁蓁笑道:“我请了杏林里的大国手,这一回终于寻到了。还是请来?了燕京城。如今就是入住了越王府。”
“有大国手的调理,济孝一旦康复,指不?定连口?疾也痊愈。一想到济孝能张口?,我心里生了无限的期盼。”万蓁蓁讲道。
“济孝口?疾能治好,好,好。”李子彻也高兴。
就剩下这一个儿子。这小儿子合心意?,当?然,小儿子膝下有两亲孙子。
这从哪看,这都是一个让君父满意?的儿子。
或者?说也没什么高个子矮个子让李子彻挑了。他就剩下这一个独苗。
李子彻当?然盼着后继有人。李济孝,那如今就是李子彻的指望。
这下子,李子彻开口?,又赐了人手去越王府。不?止如此,还是赐了重赏给杏林名医的大国手。
这当?然是附赠了帝王的殷殷期盼。要是大国手治了越王,那是前程无量。
可?要是达不?到帝王的期盼,这就是福祸难料了。
只能说当?医师,特别是给天家治病治疾,这真是风险大。当?然,这富贵也大。
越王府。
李济孝的病情已经调理八分。如今,他的精神不?错。
对于口?疾,这怎么回事?
李济孝心头太有数了。他如今就是借一借机会?,那是张口?讲话?罢了。
做为皇帝的小儿子,对于东宫储君之位,对于未来?的天子龙椅。
小时候的李济孝压根儿没念想。前头哥哥太多。
李济孝又被现实毒打过。
那一回的起火,呛坏了嗓子。最初,那是真不?能讲话?的。
再后来?,当?了哑巴,当?习惯了,被兄长心疼谦让。被母后心疼关切。
又发现,哥哥们对于他这等小哑巴只有关爱,表示了做哥哥的大度。
没冲突,李济孝就发现当?一个哑巴不?错。等着他貌似能开口?,养好嗓子时。
李济孝突然不?想说话?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已经发现,他是皇后嫡子。
可?李济孝前头有两个嫡出哥哥,一个是太子,另一个还是一母同胞的七哥。
想当?小弟弟,还是受宠的弟弟。不?被太子二哥,又或其它兄长另眼相看,过于慎重的弟弟。
李济孝觉得当?一当?“哑巴”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瞧瞧,七哥避让那些年,他呢,想干啥就干啥。
李济孝得到了一种快活人生。还不?被传了闲言碎语。
在父皇母后跟前,在兄长们跟前,他只有被宠的份。于是李济孝心安理得的,那就当?起了“哑巴”。
哪曾想,到如今,这哑巴是当?不?得了。李济孝在心里也只能感慨一回,世事难料。
第122章
在这一个时代里, 五十知天命,真?是老了的年?岁。
宏治三十二年?,万蓁蓁五十岁, 来年?,她将满五十一岁。她与宏治帝李子彻这一个枕边人同一年?生人。
算下来,二人的年?岁搁这一个世道里, 那是老了老了,三世同堂。
如今朝堂内外,宫廷内外, 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来。
帝王膝下唯一子。在李子彻这一位帝王亲口讲出,幼子李济孝口疾痊愈时。
李济孝这未来的国本地?位,那妥妥的。没?谁跟他争。因为他的兄弟们全部扑街了。
至于昭阳宫的一些谣言,那肯定的。只是没?人敢在皇后和越王跟前嘀咕。
何况, 万蓁蓁也不?在意。万蓁蓁借着东宫一系倒台的机会。她是清洗了一回皇宫。
在皇宫多塞了自己信任的,把那些觉得可疑的, 又或者只要怀疑, 尽出的挑刺儿。
那是开?恩的放出宫去,这便是万蓁蓁的操作。
当然不?止万蓁蓁自个乐意清洗了皇宫。天子李子彻是一样的想法。
对于东宫李济泰这一个儿子, 哪怕人殁了, 那扎帝王心里还是一根刺。这一个根刺,那当然要拔掉外,跟之?相关连的, 李子彻这一位帝王也不?想留了皇宫里。
一点干系都不?能有。
这是帝王的原话。万蓁蓁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那是办了合帝王心意的事情。
同时,万蓁蓁也是真?想干。
皇宫是她家, 未来她的儿孙们还要继续住皇宫里。
真?留刺,那是给自家埋雷。这等事情万蓁蓁是不?会干的。
至于那些年?老的宫人们, 娘家没?亲眷,又或者没?娘家可归的。
万蓁蓁当然给了收容之?所。或者说?是给这些人寻一份吃饭
的地?儿。
万蓁蓁名下的产业里,想安插一些人手。那还是成的。
毕竟不?是所有的宫人,那都没?有归处。有许多还是有归处的。只是以?前嘛,可能心头还有一点期待。又或者旁的什么。
总之?,皇宫大清洗一回。
尔后,开?门迎新人。越王李济孝得圣旨,天子要册立小儿子为太子。
当然正?式的太子册立大典在来年?的春日。钦天监给合的吉日。
宏治三十二年?,秋末时节。
吴王府一家子回了燕京城,住于燕京城的吴王府内。
对此,万蓁蓁派了万嬷嬷多走几趟,给了赏。这是给了众人瞧的。让人知道,吴王府还是得万皇后的在意。
不?止皇后给赏。
便是天子那一边,万蓁蓁也是提醒一二。让天子给吴王府赐过赏。
亲儿子济昰是殁了,可孙儿孙女在呢。万蓁蓁总要替孙儿孙女们考量一二。
若能得天子这一位皇祖父看重,哪怕就是一分,那也是让吴王府更容易立起来,不?让人小瞧了。
宏治三十二年?,冬日。
泰和宫,养心斋。李子彻在跟万蓁蓁商量了来年?关于册立太子大典的事情。
这事情天子讲了,万蓁蓁就听一听。都是已经?颁布圣旨的事情,没?可能更改。何况对于小儿子的前程,万蓁蓁一点不?担忧。
天子再想折腾,再不?舍得皇权。他就一个儿子了,没?折腾的本钱。
倒是天子讲了册立大典后,他又道:“越王府上,如今有承礽、承祉两个孙儿,倒底还是少了点。”
李子彻想到自己膝下八子,如今就剩下一个独苗。
这孩子啊,特别是对于皇家而言,那真?是越多越好。
“朕琢磨着来年?春,还是大选吧。东宫倒时候也要添了人。”李子彻讲道。
万蓁蓁笑道:“五郎,这操作太急切了吧。要不?,待来年?东宫有了太子妃,后年?,让太子主?持大选。我?啊,也乐得轻省一回。”
“总归,将来的一切是给孩子留下来的。还是让他们多操心,我?可想享受一下儿孙们的孝孙与清福。”万蓁蓁笑道。
“这般说?来,蓁蓁还想偷懒,莫不?成连替朕分忧批一些奏本,那也嫌弃累了,乏了?”李子彻问道。
“五郎,瞧你这话,可让误会。”万蓁蓁语气轻松。
“我?能替分忧,我?哪时会不?乐意。我?就是想着给儿子儿媳加一加担子。不?能我?做亲娘的累着,他们还是闲的舒坦。”万蓁蓁用打趣的语气讲道。
虽然不?能明说?,可万蓁蓁总觉得枕边人那捏权柄的态度,那真?让小辈窒息的。
未来太子是亲儿子,万蓁蓁总要替亲儿子分一分忧。
“也成,依蓁蓁所言,大选推辞一年?。”李子彻到依了万蓁蓁所言。
关于大选一事,这真?不?是万蓁蓁想关注。至于这帝王想给儿子塞新人。万蓁蓁也不?会劝。
因为没必要。只要帝王想干的,他一定能干成。
真?劝了,反倒容易让年老的,多疑的帝王多思。
万蓁蓁可不?想惹了这一位枕边人的多疑。特别是亲儿子将成太子之?时。
这真?是惹了多疑,哪怕是独子又如何?立孙的,不?立子,这等狠心人,那又不?是没?有。
或者说?是在天家,还是不?忤逆了帝王的意志为好。至少,这等权利欲太重的,真?是逆着,那容易招了事非。
顺毛驴嘛,还是顺一顺毛的好。
上善若水,也不?过是九十九拜都拜了,就不?差最后的一哆嗦。
万蓁蓁不?想给越王府招了帝王的放大镜,那真?是让越王府安生日子过着为好。
至于儿媳那一边?万蓁蓁做着推辞一年?,她觉得,她真?施了援手。
再多援手,她只是婆母,不?是亲妈。真?不?会干的。
夫妻的事情,搁万蓁蓁身上,哪怕是儿子儿媳,她是能不?掺合,就不?掺合。
宏治三十二年?,年?节,宫宴。
对于万蓁蓁而言,昭阳宫在今年?的宫宴上,那似乎更耀眼。至少很多命妇们,那巴结了万皇后时,那嘴上抹的蜜似乎更多了。
万蓁蓁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察觉出来一些人心的变化。
原来的万蓁蓁哪怕是皇后又如何?这皇后跟太后,那差别很大的。
皇后嘛,还可能被废。又或者说?是亲儿子当皇帝,还是别的皇子当皇帝,那差别也很大。
亲儿子,那跟老子娘之?间有血缘。剪不?断的血浓于水。
若是沾一个“嫡母”名份,那坐了皇太后,那就得安份些。或者说?别招了新帝的讨厌。那得懂规矩。
人心人性,很多事情真?不?一样的。
燕京城,内城,越王府。
李济孝最新收着很多的贺礼,不?止燕京城内的,还有远远的,各地?的贺礼。
当然一般二般人的贺礼,李济孝可以?拒绝,可同宗的兄弟与长辈们呢?
李济孝就收到了叔父晋王的贺礼。
对于这一位晋王叔父,李济孝没?多少印象。毕竟,他降生时,这一位早就藩。
李济孝知道的便是晋王的生母,在生前跟母后交好。当然,那一位长孙太妃已经?过逝。
哪怕如此,晋王跟父皇的关系瞧着还不?错。似乎母后那一边对于晋王的生母长孙太妃也是多有赞言。
于是李济孝顺着父皇母后的心意,这些年?下来,那跟晋王叔还是有联络。
至于旁的兄弟,那跟晋王叔有没?有联络,就李济孝知道的。有,那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真?是讲一点亲情味儿,那还是晋王府跟越王府。原由?
李济孝太懂了,因为当年?的他,一直装着“哑巴”没?机会登大宝。
晋王与他来往,这不?容易让人猜忌啊。
这交情留下来,到现在嘛,倒不?必顾忌什么。因为往常交情好,如今真?是断了联络,那才成了此事无银三百两。
“晋王叔父,也是破费了。”李济孝瞧着晋王府的贺礼感?慨一回。
“这一份贺礼却是早了一点。来年?,本王才会成了太子。”李济孝跟自家王妃讲一回心里真?话。
“夫君,叔父与您感?情好。这早早晚晚,早些送了贺礼,许是提前跟你道一声喜。”郭氏笑道。
“当如此。”李济孝也是笑着赞同一回。
宏治三十三年?,春。钦天监合的吉日。
宏治朝的新一任太子册立大典举行。告祭天地?宗庙。
文武百官贺礼大拜,参见了新出炉的东宫储君。
对于万蓁蓁而言,她见证了亲儿子坐上储君之?位。于宗庙祭祀先祖。
告于天地?,诏于四海。这板上钉钉的事情,万蓁蓁当然只有无限的欢喜。
在这等欢喜时候,万蓁蓁也觉得安慰几分。往后替枕边人宏治帝代打,那是朝堂上的事情也可以?交太子这一个亲儿子分忧两分。
宫廷内苑嘛,也可能让儿媳理一理,反正?万蓁蓁揽一个总。
有些事情可以?让儿子儿媳分忧,她真?不?是一个揽了权柄,那就不?想搁手的。
只有些事情还得一步一步来,万蓁蓁知道的,心情吃不?了热豆腐。
更不?能让枕边人李子彻那是失落了。万一帝王觉得权柄旁落,那就不?美了。
反正?时间还长着,万蓁蓁有信心。早早晚晚,这社稷江山是由儿孙们继承的。
对于万蓁蓁而言,宏治三十三年?的春,那真?是一个好时节。心甚美,心甚安。
对于李济孝而言,踏足东宫。哪怕因为亲娘是皇后,早安排内府重新修缮过。
那格局,那布置,样样寻了李济孝和媳妇郭氏的喜好差人安排的。
这住入来,还有一种回了越王府的回家感?觉呢。
第123章
未曾做太子前, 李济孝不对做太子抱希望。做了太子后,李济孝更没有希望。不抱希望,不会失望。
当太子一点?不清闲, 落李济孝的心头,全是忙碌事。
想立稳新东宫的脚跟,李济孝要忙碌的朝堂事多着。不止文武大臣们在?观察这一位太子, 在?称量了什?么?时候投入东宫派系,那不会让龙椅上的天子侧目。
便是坐于龙椅上的天子李子彻,这一位君父也在?称量了如今的唯一一个儿子。
册立太子, 稳立国本。这是天子的份内事。可?在?心里,李子彻还是割舍不掉他那浓浓的掌权欲。
皇权不与人?分享,哪怕是儿子也不成。就是枕边人?万蓁蓁也不过是替天子代?打。
皇权分给太子容易,想拿回来?难, 难,难。
皇权分一点?给皇后, 让皇后替天子操劳一点?。对于宏治帝而言, 他心头有数,分得出去, 拿得回
来。
特别是夫妻一体, 将来嘛,江山社稷还是要夫妻俩的儿孙来继承。
这等为母则刚的态度上,妻子的态度, 那肯定就是替自家守了基业的心态。
宏治三十三年,李济孝很忙碌,郭氏这一位太子妃也在?忙碌。
李济孝学着当太子, 郭氏学着当太子妃。这太子妃不止管了东宫宫务,还要学会管了皇宫的宫务。
这等宫权拿捏, 真是让郭氏拿手上,她太懂了。这是母后的器重。
对于母后的器重,郭氏这做儿媳当然不会辜负了。
时间如水,流逝匆匆。
宏治三十五年。夏,天很热。
泰和宫,养心斋。万蓁蓁在?给天子侍疾。她和儿子李济孝轮流侍疾。
李子彻的身子骨嘛,瞧着不中用了。天子是凡人?,哪怕享受世间荣华。真到?了寿数尽时,一切也是枉然。
李子彻卧病在?床,他已经养病好些日子了。可?再是调养又如何?
李子彻感觉着自己真的不中用。或者有一种?感觉,他就是寿数到?了。
“……”耳边的话语,李子彻也是听着半真半切。
他前头醒来喝了药,又不想睡。于是让枕边人?念一念朝堂上下,南边北边的大事。
这会儿万蓁蓁尾尾道来,把大事小事用轻省一点?的语气讲出来。
李子彻听了,他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入了心眼里。
李子彻的目光落于枕边人?的身上。这一辈子也罢,上一辈子也罢。李子彻最清楚不过了,他不是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舀。
李子彻是心中有花,便是攀折。他这一位帝王享世间尊荣,到?如今问?有什?么?悔不悔的?
可?能李子彻就是后悔了,这一辈子先机不少,却也是没灭了南楚。此终身憾事。
“……”待万蓁蓁讲过一番话后,她停顿下来。瞧着一直瞅自己瞧的帝王。
万蓁蓁问?道:“五郎,可?是我脸上长花了?”万蓁蓁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
人?在?病中,没谁会喜欢瞧一场哭丧脸。瞧着,容易坏心情。
万蓁蓁自然得轻轻松松,调节一下二人?谈话的气氛。
“瞧着蓁蓁多年,依然美貌动人?。”李子彻夸道。
“我这人?老珠黄,还美貌动人?。五郎,你尽会哄人?开心。不过,哪怕是假话,我心着心头还是欢喜。在?旁人?眼中,我丑不丑,老不老,这不要紧。要五郎心里,这一张脸让你中意,那便是开心事。”万蓁蓁笑道。
“你老了,我老了,相守一生,白头到?老。此,世间善事,大善。”李子彻伸手,他执了万蓁蓁的手。
万蓁蓁有感觉,枕边人?瘦了,手很瘦。不止如此,那力?道比着往昔差了。差太多。
病中气弱,万蓁蓁能体会,因为她有也病弱之时。
可?瞧着这般模样的帝王,真是人?间白头,年老憾事。瞧着,总是唏嘘的。
只心里想法,万蓁蓁不会表现出来。因为谁都喜欢笑脸。万蓁蓁喜欢,所以,她便常笑。
“我这一辈子遇上五郎,亦是欢喜事。”万蓁蓁一辈子遇上两个男人?。甭管高二郎,还是李五郎。
遇都遇上了,咋的,当然是认命了。
“蓁蓁……”李子彻瞧着万蓁蓁说道:“……”
本来想说什?么?,李子彻又不讲了。这会儿温馨一点?,李子彻突然觉得一切似乎又不错。
只他老了,病了,不中用了。
“真遗憾,还没给蓁蓁的爹娘,朕的岳父岳母一场风光。朕憾矣。”李子彻讲道。
“爹娘后事,若是济孝能耐,让济孝这等外孙去尽一份孝心便是。”万蓁蓁反握了帝王手。
“儿孙替爹娘服其?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蓁蓁笑道:“五郎,你啊,多操心了。你的好,我知的。”
“我好,我们的儿孙好,父皇母后,九泉之下会开心欣慰。济孝的外祖们,那在?九泉之下一样会安慰的。”万蓁蓁宽慰一番。
在?万蓁蓁这儿,李子彻说说话。又或者累乏了,他又歇下了。
待李济孝来轮班时。
李子彻单独给儿子交待话,不外乎,此生憾事,让儿子一定要灭了南楚。
对此,李济孝是一个孝顺孩子,一口跟父皇应承。
关于这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旧事,李子彻也交待了。
“你当替父皇尽孝,也替你母后尽孝。莫让你母后留了遗憾。”李子彻讲道。
“父皇放心,儿子讲着。”李济孝回道。
宏治三十五年,夏,宏治帝驾崩。
宫廷内苑,燕京城内,许多人?听到?了钟声长鸣。
活一辈子,能同行?着,总寥寥无几。总会得到?与失去。
万蓁蓁是皇后,她又一次送走了身边人?。先丧子,再丧夫。
对于万蓁蓁而言,问?她跟李子彻是什?么?样的感情?
万蓁蓁觉得有一点?复杂。复杂的问?自己时,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讲起。
可?有些身份,万蓁蓁承认的。李子彻是她的丈夫,儿子的亲爹,孙儿孙女的祖父。
人?嘛,身份的标签。很多时候会带来另一种?的感觉。因为更近了,又或者更远了。
宏治三十五年,旧皇驾崩,新皇登基。
世间或者缺了谁,还照样转。不会因着缺谁,而真的不转了。
可?对于万蓁蓁而言,她的身份变了。不再是皇后,不再是替天子揽了皇权。
李济孝登基新君,尊亲娘为皇太后。册太子妃为皇后。
一切准备按着章程,又似乎在?继续什?么?。
至于就藩诸王是否奔了旧皇的丧?这没得新君的允许,那当然是不成的。在?藩地给先帝守丧即可?。
倒有一人?是另例,那便是晋王,宏治帝唯一的兄弟。
得新君的认可?,这一位回燕京城奔丧了。这在?宗藩之中,算是唯一的一份。
倒是这一位宗王,万蓁蓁没见。
万蓁蓁对于晋王嘛,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似乎那一位要就藩的亲王。
便是晋王的母妃长孙太妃,万蓁蓁也还有印象。
至于现在?的晋王,万蓁蓁没见。万蓁蓁这一位皇太后嘛,她如今做事可?以随心所欲。
真没人?能强迫了她如何?
对于万蓁蓁而言,居于万万人?之上,哪怕是天子这一个亲儿子,那也会孝顺亲娘。
在?这等情况下,万蓁蓁似乎成为了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妇人?。
可?那又如何?万蓁蓁知道的,也会有人?议论了,她准备的说法应该是天下最尊贵的寡妇。
“母后。”儿媳郭氏总是恭敬的。事事可?不敢落下这一位婆母自作主张。
可?对于万蓁蓁而言,瞧着太恭敬的儿媳妇。她道:“哀家最近乏了。儿媳,你多累一些。也不必请教?了哀家。你拿主意即可?。”
万蓁蓁在?宫廷里住了一辈子。到?老,她想换一个地儿。
万蓁蓁跟儿子儿媳商量了,她想去燕京城郊外的大庄子上。
在?那儿,多瞧一瞧军中遗孤们,或者她会觉得更轻省些。瞧一些孩子们,那心里都会长出来无数的希望一般。
慈仁宫。
“母后,儿舍不得您。”李济孝在?亲娘跟前,不做帝王姿态,而是做小儿姿态。
这不要脸皮,李济孝是做得出来的。哪怕彩衣娱亲,他也干的出来。
“真想娘,娘去小住一些时日就回宫。”万蓁蓁笑道。
“我老了,如今还能走动,便想四?处走走。等不能走了,也便是窝居于宫廷内苑了。”万蓁蓁讲道。
不止她想去大庄子上,万蓁蓁还跟皇家寺庙那一边传了话。兰草,这一回也得了恩典,可?以随在?皇太后左右。
一旦到?了万蓁蓁跟前,依着万蓁蓁的禀性,当然是让兰草随心所欲,想干点?啥,就干点?啥。
一辈子嘛,总要称心一回。
至于宏治帝的嫔妃们,万蓁蓁依了宫规,不过是请了这些人?去皇家寺庙出家。
当然,应该给的用度,万蓁蓁差人?叮嘱了儿媳郭氏,可?不能让人?打了折扣。
至于诸嫔妃里,唯杨惠妃这一位太妃一人?。那不必去了皇家寺庙。她能住了公主府。
大郡主,不,如今
应该是大公主。这是万蓁蓁替这一个庶孙女留的一份体面。
也算是给杨惠妃的体面。毕竟,这一个孩子早早没亲爹。
那些年,在?宫廷内苑的日子嘛,那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万蓁蓁让亲儿子赐一个公主尊号,再赐一座公主府。这算是给杨惠妃留的体面。哪怕是做表面文章,至少万蓁蓁还是要脸的。
杨惠妃这一位杨太妃嘛,如今识趣的很。出宫了,跟着孙女大公主荣养了。
至于大公主的驸马,也是托给皇后安排。她这一位亲祖母都不插手了。
这哪是给皇后安排,摆明了,就请新君做主了赐婚。至于是不是联姻,对于皇家而言,这不是废话嘛。
第124章
当皇太后的日子, 只要自己心里能自在,那处处便是自在。
对于?万蓁蓁而言,习惯了做寡妇的日子, 也便是习惯了。
何况现在的万蓁蓁想干嘛,她就能干嘛。当然,偶尔里忙碌起来, 倒也是能干着?许多的事情。
在燕京城外的庄子上,万蓁蓁做了更多孩子的长辈。
这长辈当的,万蓁蓁挺开心。
朝堂上有儿子, 宫廷里有儿媳。万事轮不着?万蓁蓁操心。
可以前的时光已经是操心习惯了。真闲下来,万蓁蓁会不习惯。倒是给自己寻些?自己做时,她反而觉得很有意义?。
至于?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虽然万蓁蓁是不揽了。可应该搁的耳朵, 万蓁蓁习惯了听一听。
只听,不再嘴和手。这是万蓁蓁给自己定的要求。
最开始可能不会习惯, 可久了, 也便是习惯了。
宏治这一个年号,在新帝登基的次年, 便是改了新号:永昌。
永昌帝李济孝当了帝王, 自然开始他的帝王大业。
大周皇朝进了一个新的世道。
永昌元年,春日。
万蓁蓁是得着?消息,儿子李济孝这一位新君微服。
对于?白龙鱼服, 万蓁蓁的看法是有必要。天子嘛,多了解治下的情况,再是听, 也不如亲眼见?一见?。
可这护卫工作,那一定得安排好。
只要身边的护从够了, 保密行?踪,这些?便不叫事。
可新君一出宫,万蓁蓁知了。这耳目嘛,还真不是万蓁蓁多利害。
纯粹是她家的儿子这避讳的不够。
对此,万蓁蓁跟儿子儿媳提点?了一回。安全为重。至于?旁的,便是不多嘴了。
夏日。
万蓁蓁去了皇家寺庙。在这儿,万蓁蓁见?着?兰草。
如今兰草自在,万蓁蓁也自在。搁这一年里,万蓁蓁已经打算四处走一走。
这走一走,不止跟前有熟悉相伴。这游山玩水的,也顺道添一添见?识。再是去瞧一瞧收揽遗孤的事情。
以前只是听人讲,如今万蓁蓁想亲自参与。
安居于?皇城,自然是世间繁华。可万蓁蓁想瞧一瞧人间的烟火气。
有时候瞧着?上面?自然是花团锦簇,真是朝下看,下面?的日子可能是水深与火热,总之,人嘛,还是瞧一瞧脚下的路为好。
在上面?飘着?,万蓁蓁怕自己的心气也飘了。沉一沉,也未尝不是好事。
“外面?的世道,有些?人的日子真苦。”兰草在万蓁蓁耳边讲道。
这是南边,这是水乡。这里土地种了稻,却也是鱼米之乡。
如此,百姓的日子过?得也是够温饱。搁这,或许就是黎庶眼中的好日子。
可搁了兰草的眼里,这日子要说多好,也是没?哪好。
毕竟这些?年里,有皇太后这等贵人的照拂,兰草的日子很好过?。
“是啊,民生多艰。”万蓁蓁赞同了兰草的话。
“离开燕京城,不想吗?”兰草笑着?问道。
“想着?亲人,除此外,倒不想其它。”万蓁蓁笑道。
二人相视笑了,却也有些?默契。
这些?日子亲自收揽了遗孤,万蓁蓁瞧过?了人间悲欢。
可能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总有道理?的。只能说人心人性,莫要考验。
“天气早,我们今个一定到下一个县城。”兰草讲道。
“算一算,能到。”万蓁蓁赞同。
至新县城,万蓁蓁初有印象时。她接过?北边的急书。
加急的文书。
万蓁蓁瞧了印信,未被人动?。拆开,里面?是秘信。
只瞧一眼,万蓁蓁心神?一震。这会儿,她没?心思继续在南边游山玩水,瞧什么人间的烟火气。
这等时候的万蓁蓁只一个念想,回燕京城。回皇宫。
燕京城出事。
万蓁蓁回程之时,那是加急赶路。可等她回到燕京城时,一切不过?是总注定的结局。
燕京城,皇宫。
等万蓁蓁一归来,她见?到的,似乎宫墙依旧。可物事人非。
“母后。”儿媳郭氏一见?着?万蓁蓁,当即跪下来。
“儿媳无能。”话至此,郭氏落泪。
“……”万蓁蓁亦是沉默。
这会儿万蓁蓁没?有跟儿媳讲话,她只是往内殿行?去。
郭氏瞧着?婆母的态度,她想拦,却又?张口后,又?住嘴。
一回皇宫,万蓁蓁就感觉到外松而内紧。
等万蓁蓁进了泰和宫的内殿时,她见?到了躺在榻上的小儿子李济孝。
“……”万蓁蓁强忍着?心中的酸意。她瞧着?榻上,那一个明明风华正茂的儿子。如今瘦的,那落万蓁蓁这一个亲娘心中,那真的不落忍。
只儿子晕睡着?,万蓁蓁不敢出声,怕吵闹睡着?了儿子。
在榻边,万蓁蓁坐了片刻,她仔细的端量了孩子。
又?过?片刻后,万蓁蓁平复了心绪。她起身,又?出了殿内。
万蓁蓁留了儿子单独谈话,打发?走侍候的宫人们。
“我问你,济孝媳妇,详情你仔细说说。”万蓁蓁讲道。
儿媳郭氏的回答,与万蓁蓁收到的秘信一般无二。她的亲儿子李济孝染了天花。
天花,这怎么可能。
万蓁蓁不相信的。因为她家儿子种过?牛痘。
这是万蓁蓁的试验,不止她,儿子亦种过?症。只孙儿年幼,尚未接种。
待年长些?,一样会安排上。这等情况下,这怎么可能是天花?
“不可能。济孝出过?天花。”万蓁蓁讲道。
“……”郭皇后听着?婆母这话,她当即抬头。
显然郭皇后听懂了婆母的意思。这事情有蹊跷。
“太医院。”郭皇后咬牙讲出三字。
既然天子出过?花,这再是染上,这怎么可能?那么,就只能另一种结果,有人闹鬼。
“先治天子,旁的,等天子痊愈慢慢查。”万蓁蓁讲道。
一回宫,万蓁蓁传了自己信任的心腹太医。
只等万蓁蓁在泰和宫里,待了两?刻钟后。万蓁蓁亲来向万蓁蓁报了信。
“禀太后娘娘,梁掌院没?了。奴婢传了太医院里何院判等,共当值五名老太医。”
万嬷嬷对万蓁蓁禀话道。
正当值的当然不止五名太医。可能让万嬷嬷点?名来的,那当然俱是太后能信任的。
至少,也是被拿捏过?,一直关注过?的。
“传。”万蓁蓁吩咐一句。
“嬷嬷,让人查梁掌院怎么没?的。”万蓁蓁不会相信这是突然就莫名没?的。
“诺。”万嬷嬷应一声。
“传太医替陛下诊平安脉。”万蓁蓁吩咐一声。
这会儿万蓁蓁进了内殿。瞧着?晕睡的儿子,万蓁蓁心疼。
太医前来。人一多,殿内的动?静让龙榻上的帝王醒来。
“母后……”李济孝瞧着?亲娘
出现在眼前。明明刚醒来,头疼,他的头隐隐做痛。
“……”万蓁蓁忍着?心疼。眼眸子里说不上来的难受,替孩子难受。
“嗯。”万蓁蓁应一声。
“让太医替你请一个平安脉,母后关心龙体?病情。”万蓁蓁讲道。
李济孝当然不会拒绝。只心中,他知道自己的情况。
何院判等太医一一上前,一一替天子请脉。
这会儿的万蓁蓁只安坐。可心中,万蓁蓁在等着?一个答案。
“禀太后娘娘,陛下确实是出天花了。”何院判与一众太医商量后,躬身行?礼做答复。
“只陛下病情,亦不止这一出。”何院判接着?的话倒是在万蓁蓁意料之中。
染过?天花的,再染上还是般利害?岂有可能。
“……”话至此时,何院判的神?色凝重,一咬牙。他讲了答案,天子不止染天花,或者说出过?痘再染天花,那是因为这中毒了。
中了毒,如此才会再度染上了天花。
听着?简单,实则里面?的弯弯绕,那不简单。因为,若不是得了提示,知道天子已经出过?花。
何院判是不敢下这样的结论。因为,带着?一点?答案寻答案。
如此何院判才发?现端倪。
“毒……”万蓁蓁念一字。这一字出来,殿内寂静无声。
龙榻上,李济孝心神?震动?。
宫廷之内,被父皇母后清洗好些?次。这些?年里,可没?闹出此等事情。
如何他这永昌天子一上位,倒是闹出来麻烦了。
在泰和宫里,万蓁蓁知道了真相。万蓁蓁目前优先安排的便是太医给天子治疗。
太医们很为难。因为天子的毒入了骨。又?在出花中。
特别是这出花,这瞧着?没?怎么成功。
太医心头真没?底,可摊上天家事,那真没?法子。硬着?头皮还得上。
在泰和宫里的内殿里,万蓁蓁亲眼瞧着?儿子又?吃了药。
待天子睡下后,万蓁蓁留了太医商议一番。
尔后,万蓁蓁又?单独见?了儿媳郭皇后。
“宫廷内苑,济孝媳妇,你如此当家吗?”万蓁蓁瞧着?儿媳郭氏。
问万蓁蓁心情,那就复杂。
“儿媳无能。”郭皇后不敢辩解。
“……”万蓁蓁的目光落儿媳身上,瞧过?片刻后,她道:“本宫出宫花,不怕染上。你要照顾了承礽、承祉兄弟二人,你避着?天子一些?。倒没?做错。”
就是论事,皇后侍疾了。只先头太医没?诊脉前,皇后接触过?天子。
后面?,天子不同意。李济孝顾及妻子还要照顾儿子。这不同意。
天子之意,皇后当然拒绝不得。可落了万蓁蓁心里,唉,这心里不好受的。
这火,当然要撒出来。可撒出来前,有些?人万蓁蓁还得收拾了。
第125章
都说皇帝富有?天下,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在皇权至尊的时代里,哪怕是皇帝也不是有?些事情不由自?己。何况是皇太后?
对于朝堂而言,天子更是压仓石。因为这?是家天下的时代。
先是宏治帝驾崩, 再是永昌帝驾崩。对于大周皇朝而言,连续驾崩两位皇帝非是福。
至少对于朝堂而言,震动很大。
昭阳宫。
郭皇后是这?一座宫殿的新主?人。可她入住不久, 如今面临新的问?题。
她膝下有?二子,两位皇子是永昌帝的嫡子。她注定是未来的母后皇太后。
郭氏,也将是未来的皇帝母族。
慈仁宫。
万蓁蓁对于亲儿子很看重。毕竟, 济孝在世时,那是她唯一活着的儿子。
可这?一个皇帝儿子驾崩了。因为毒,而不是因为天花。
“太后娘娘。”万嬷嬷瞧着皇太后冷寞的神情,这?般模样的太后娘娘太陌生了。
“嬷嬷, 且放心。我?无恙。”万蓁蓁嘴里说无恙。
她的心很冷硬。或者?说失去两个亲生的儿子后,对于世家一切, 万蓁蓁已经真的能冷硬下来心肠。
如今对于万蓁蓁而言, 她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小儿子济孝驾崩前,那对于她的一番哀求。
那是亲儿子的哀求, 万蓁蓁如何也会答应的。
永昌帝驾崩。
国不可一日?无主?, 于是孺子帝出?现在大周皇朝上。
年七岁的皇长子李承礽被奉为新君。尊皇祖母万氏为太皇太后,生母郭氏为母后皇太后。
对于大周皇朝而言,此, 开始进入了一帝二后的时代。
慈仁宫。
万蓁蓁听着身边宫人禀了消息。小儿子济孝离世前,暗卫的秘密人手到了万蓁蓁的手中。
如今的万蓁蓁听着瞧着暗卫的秘报。
看守后,万蓁蓁不言不语, 她的心里只是无尽悲凉。
都是万般繁华。人心难测。对于万蓁蓁而言,如今便是人心难测。
“太皇太后。”万嬷嬷这?会儿来禀话, 道:“陛下往慈仁宫来了。”
“哀家知了。”万蓁蓁应一声。
先有?宫人通禀,又过两刻钟。天子御驾到了慈仁宫。
万蓁蓁见到了请安的孙儿,如今的新君李承礽。
年七年的天子,当然不会摄朝理?政。他更要紧的事情是读书学习。
如今说是摄政的是两宫太后。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在自?家祖母跟前,李承礽用?着小辈礼。
“天子来了,快,先落坐。”万蓁蓁的脸上露出?笑容。
祖孙二人于一处坐着,万蓁蓁关心一番亲孙儿。
可瞧着面前的孙儿,关心一番的同时,万蓁蓁又恍然之间在孙儿的脸上,那似乎瞧出?了儿子的一些眉目来。
越是如此,万蓁蓁免不得走神了。
“哀家瞧着,天子真似先帝。”万蓁蓁讲一句。
“孙儿是李氏子孙,自?当与祖,与父一般无二,以李氏祖宗留下来的基业为重。”李承礽慎重的回道。
瞧着小孩儿学了大人样,万蓁蓁赞一回,道:“天子如今聪慧,将来必是胜祖,胜父。”
这?不是什么夸,更像是万蓁蓁心头的期盼。
可这?般的期盼后,万蓁蓁的心里更难受。她想到了暗卫的秘报。
在那一份秘报上,一些早应该查出?来的真相,如今还是一点一点纰漏出?来。
只是这?一份真相让万蓁蓁有?些接受不了的。特别是小儿子李济孝的死,谁是祸头?
新君李承礽来问?安,只是小坐,万蓁蓁这?一位皇祖母没久留。
待天子离开后,万蓁蓁的心情很低落。
“嬷嬷,天子是一个孝顺的孩子。郭氏瞧着,还有?后福。”万蓁蓁讲道。
“陛下随了先帝,先帝当初,也是如此孝顺太皇太后。”万嬷嬷忙讲道:“依奴婢瞧着,陛下也是孝顺了太皇太后您。”
“……”万蓁蓁听着这?一个答案。她依然沉默。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很凝固。
“天子……”万蓁蓁良久后,念叨了二字。
这?一晚,万蓁蓁失眠了。
这?几日?,万蓁蓁食不香,寝难安。在心头,万蓁蓁已经下了决定。
朝堂上的事情,居于慈仁宫的太皇太后似乎不怎么多理?会。这?是表面上。
实?则嘛,暗地里万蓁蓁这?一位替宏治帝代打多年的万皇后,当年也是安插了不少的夹袋人才于朝堂上,于地方上。
更不消说了,收养遗孤,再给遗孤们出?路。这?些年里万蓁蓁一直默默的做着,从不曾的停止。至今亦然。
这?样的结果便是太皇太后不干政,可默默里,一些事情还有?太皇太后的影子。
昭阳宫。
本来要搬家的郭太后,如今还是居于此。因为皇帝还小,太后要替天子摄政。
“真是不识趣。”郭太后很生气。她不止生娘家的气,更生了一些御史的气。
因为郭氏一族出?了人才,那是闹出?了人命官司不止。还是闹出?来给南楚卖了军械等等,那是人证物证,样样锤实?的大事件。
可这?等事情闹出?来后,先帝的忠心臣子。这?干的事情不止让郭太后不开心。郭氏一族更不开心。
朝堂风波不止。郭氏一族势大,或者?说郭太后有?意提拔了娘家。
想掌权,郭太后不提拔娘家那都不成的。
这?等事情闹出?来后,郭太后能干什么?当然是装了瞎子,还是继续给郭氏一族洗白。
让郭氏一族认罚?那不可能的。
郭太后可不能让郭氏一族一厥不振。那样的话,昭阳宫的郭太后觉得自?己的威势立不起来。
泰和宫。
李承礽、李承祉两兄弟,这?会儿小兄弟还要一起读书的。
特别是李承祉,如今就成了皇兄的小尾巴。免不得也听一些谣言。
或者?说不算是谣言。至少生在皇家,李承礽、李承祉也懂得分辨一些事
事非非。
“外?祖舅舅家,太过份了。”李承祉不开心。有?些宫外?的消息也是瞒了天子的。
一直跟着皇兄,当了小尾巴的李承祉当然也听着宫外?的大消息。这?不,李承祉免不得在皇兄跟前嘀咕一回。
李承礽不说话。有?些话,他这?一位天子不能乱讲。
可问?李承礽心里如何想,许就是年幼的帝王自?己知道。
永昌元年过去。
新一年,新年号:承和。
承和元年。南边出?事。南楚攻周朝。
这?事情闹得很大。因为南边真出?事,大周两座大城被破。
南楚越过大江,在北地扎下了钉子。此时一出?,朝堂喧然。
燕京城,皇宫,慈仁宫。
万蓁蓁对于朝堂上消息一直知道。失地之失,这?可是大事。
特别是对于两宫太后一孺子帝的格局,更是天大的事。
承和元年,不曾和平。
这?对于朝堂也罢,对于黎庶也罢,风波起来。谁都觉得天塌了一样。
也便是这?等时候,前线还有?丑闻。郭太后让郭国舅前线监军。
可这?一位还闹出?来了乱子,让前线一败再败。
此事一出?,对于郭氏而言,那是名?声大毁。可对于大周社稷而言,同样是坏得不能再坏。
“太皇太后,皇太后往慈仁宫来了。”嬷嬷禀了话。
“嬷嬷,你去迎一迎太后。”万蓁蓁吩咐一句。
万嬷嬷应一声。
稍过一刻钟,郭太后进了慈仁宫的正殿。
“儿媳给母后请安。”郭太后面对了万蓁蓁时,还是恭敬行了儿媳家礼。
“坐。”万蓁蓁一指身畔,她简单回一字。
对于这?一个儿媳,万蓁蓁曾经挺喜欢。可如今吗?
万蓁蓁面上平静,心头憎恶。因为这?一个儿媳让她失去了亲儿子。
小儿子李济孝的死,万蓁蓁差暗卫查了又查,最终拼出?来一个结果。
可能有?差迟,可大差不差,真相是出?来了。
小儿子李济孝的死,有?南楚的暗子出?手。可同样的,卖了小儿子行踪的人手里,有?几股暗子。
有?南楚的祸根,有?郭氏一族的恶念与贪婪,更有?宗室里面的野心之人。
这?些人凑一起,才会把?永昌帝的白龙鱼服之行,查看民?间民?情给利用?起来。
让永昌帝遭了暗算。
这?等结果也让万蓁蓁后悔。她后悔了,以为儿子登基了,她这?一位皇太后便可以轻省。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轻省的?
可能便是死了,闭眼?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轻省。
权在手,权归谁?
在这?等大事大非上,许多人是不愿意停手的。万蓁蓁的儿子不过是遭了暗算。这?不会是唯一的一拔,也不会是最后的一回。
小儿子李济孝如何信了妻族?
当然是郭氏给的枕头风。至于郭氏一族嘛,万蓁蓁心里早打一个叉。
天若要其亡,必让其狂。
如今的郭氏一族,万蓁蓁在暗中就是瞧着,瞧着郭氏一族风光,她等着落井下石的时候。
万蓁蓁相信不久远了。
“……儿媳无能,前线出?事。”郭太后前来,问?安了,讲一些闲话后,还是谈到了政事。
万蓁蓁只听着。听着郭太后前来的用?意。
“儿媳有?一事相寻,想与母后商量。”郭太后讲了一事。
那便是前线换帅一事。
前线败,当然得有?人背锅。谁来背,郭氏一族不想背,郭国舅嘛,郭太后想救下来。
这?等时候,郭太后便想着黑锅让人顶了。
“且说说。”万蓁蓁准备听一听儿媳的如意算盘。
郭太后在婆母跟前,那还真吐出?来了如意算盘。郭国舅不成,那就让郭国丈出?马。
要知道郭太后的亲爹,那一位宏治帝一朝的新爵爷。
那一位郭国丈可是宏治一朝封爵的存在。论战功,那真是由着敌人的人头立起来的。
本来这?一回,郭氏一族推了郭国舅,那是想一洗郭氏一族的污点。同时,也是推一把?郭国舅。
毕竟郭国丈老了,人老了就得认。
郭国舅这?是未来的家主?,当然是要立立功,也是装表一下门面,同时,也算为将来更远大的前程做打算。
“举贤不避亲。此事,可。”万蓁蓁却是同意了。
郭太后很满意,在太皇太后这?儿得了支持。对于朝堂上通过此事,郭太后更有?信心。
至于泰和宫那一边。
万蓁蓁没干旁的事情。她只是差了心腹,对李承礽、李承祉兄弟二人暗暗的讲了这?一个消息的同时,还是塞了史记的一册文书。
中原大地,这?世道里,关于皇权皇家的事,那发生的太多。
总有?前车之鉴,外?祖夺了外?孙的皇位,那又不是没发生过。
泰和宫。
承和帝李承礽,还有?他的弟弟李承祉,这?是一道看过了这?一册史书。
要问?二人的脸色如何?很难看。
郭氏一族的跋扈,二人也听过。郭氏一族的大名?,二人早有?耳闻。
再瞧着亲娘母后皇太后摄政了,一心提拔娘家。连皇祖母也得避居于慈仁宫。
问?李承礽、李承祉兄弟二人什么想法?兄弟二人的心情很复杂。
对于孩子而言,亲娘那肯定比皇祖母亲。
这?是血缘上的感情,免不了的。
可一旦牵扯上权利之后,亲娘的背后有?郭氏一族。
可皇祖母呢?祖母背后,可没有?一个要提拔的娘家。
问?亲疏远近,这?等时候在李承礽、李承祉的心中,这?是亲疏高下,立判出?来。
种子已经种下。怀疑只是等待时间。
承和元年,秋。郭国丈领兵大败楚朝。此等大胜,宣告天下。
承和五年,秋。天子年十?三岁。搁这?一个世道里可成婚了。
此时,郭氏一族于朝堂上却是宣宣赫赫。问?摄政的郭太后是否乐于归政于亲儿子承和帝?
皇宫,慈仁宫。
天子避于偏殿里,他只想得一清闲。或者?说在皇宫里,只有?在皇祖母这?儿,他能感受到温馨的亲情。
“皇祖母。”李承礽对于皇祖母一直很依赖,不过是小儿喜了心底的那一份感情。
“又是孙儿的事,让您为难了。”李承礽很愧疚。
“糊涂话。”万蓁蓁瞧着亲孙儿,她讲道:“你是哀家的孙儿,哀家替你谋划一番,哀家心里乐意。”
“你啊,就等着娶了新娘子,迎了中宫皇后。”万蓁蓁说的斩钉切铁。
“母后不乐意,舅舅不乐意。”李承礽眼?神淡淡,他微眯了眼?,掩去了眼?底的真正情绪。
“便是舅母那,也是乐意让表妹进宫做了中宫皇后。”李承礽语气更平淡。
“中宫皇后何其贵重,郭氏已经出?了一位太后。再出?一位中宫皇后,哀家不许。”万蓁蓁说的肯定。
“可皇祖母不同意,倒是让皇祖母和母后起了矛盾。孙儿之过也。”李承礽讲道。
李承礽的心里什么想法?他自?知。
“天子。”万蓁蓁唤一声,道:“这?些年里,你母后想提拔娘家,哀家是不多嘴的。倒底娘舅为大。”
“可关乎了中宫大事,哀家免不得就要管一管。”万蓁蓁讲道。
“皇祖母……”李承礽心头感动。他抬头,他望着皇祖母。心里是真感动的。
皇祖母一心为他,可母后那一边呢?一心为了舅舅家。
人的感情偏向,真心换真心。
李承礽感受到了母后的不亲近。不止不亲近于他,更不亲近于弟弟承祉。
李承礽心想,也许在母后的心里,可能只是亲近了舅舅家和舅舅家的表妹。
李承礽很多时候,面对宗庙时,他都忍不住想问?。
这?到底是李氏的社稷,还是郭氏的社稷?
来一趟慈仁宫,承和帝李承礽得了亲祖母的安慰。
等天子离开后,万蓁蓁却是微低头。似在思考一些事情。
“嬷嬷。”万蓁蓁唤一声。
“太皇太后,您吩咐。”万嬷嬷回道。
“哀家哪有?什么吩咐,天子长大了,雏龙也是真龙,龙,总要吞噬天下的。有?人挡路了,也应该被吃掉啊。”万
蓁蓁讲了这?样一番话道。
郭氏一族在万蓁蓁心里,那已经被养的太肥了。
“有?些事情,也应该让天子知道了。”万蓁蓁讲道。
宏治六年,春。
新一年的大选,还是在太皇太后的懿旨之下颁布。
天子选后,这?当然是头一等的大事。
哪怕郭太后想举了亲侄女?做皇后。可在太皇太后万氏的操控之下。
郭家没出?一位皇后,只出?了一位郭贵妃。
承和帝李承礽在选了中宫皇后,在这?一年秋大婚后。他便是成家了,按这?一个世道的风俗,他也应该亲政了。
毕竟小皇帝不再是小皇帝,而是大婚了的皇帝。
可朝堂上,郭氏一族还是与郭太后沆瀣一气。
让郭太后归政?没可能。
当初在郭贵妃不能册立皇后一事上,郭太后退了一步。
这?退的一步,便是不想亲儿子亲政。
权利,那是世间最美和的东西。一旦沾了,不想停下。
郭太后便是如此。权利太美好,亲情在权利面前,一时间也是退一步。
泰和宫。
李承礽单独留了弟弟李承祉。他递给弟弟一份秘报。
李承祉看过后,当时脸色大变。
兄弟二人独处,李承祉也是敢讲话。他道:“皇兄,舅舅谋害父皇,母后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承和帝李承礽沉默了。
这?一份暗卫的秘档,李承礽查到时,他是不相信的。
可再三验证,人证物证俱还存在。特别是李承礽去求证了皇祖母。
李承礽到现在还记得皇祖母泪流满面的模样。
“确认无误。郭氏一族乃你我?兄弟二人的杀父仇人。”这?一回,李承礽不止记恨着舅舅,他更恨了郭氏整个一族。
“……”李承祉一听皇兄的话,他咬牙,恨声道:“郭氏一族欺人太甚。”
哪怕是舅舅家,可郭氏一放的跋扈,李承祉这?一位皇子还是知道的。
越是知道,越是害怕。郭氏一族做大,母后还不想归还亲政给皇兄。
这?是想做什么?
这?是想谋李氏基业,想谋李氏社稷吗?由不得李承祉不这?般多想。
“朕问?过皇祖母。当年谋害父皇的凶手。除宗亲里,晋王被隐诛,怕此事漏了风声,害了皇族名?誉外?。其余的仇人还好好的活着。”话至此,李承礽心里也恨。
可恨的,还是自?己的无力。
为何郭国舅还活着,皇祖母的话语,李承礽这?一位承和帝一辈子都记得。
不外?乎,还是念了他们兄弟的身上流着郭氏一族的血脉。
更怕一旦诛郭氏一族,让天子兄弟声誉蒙尘。
打断骨头连着筋,郭氏一族连着郭太后,郭太后又连着李承礽、李承祉兄弟。
有?些事情就是这?般的顾忌着。这?是承和帝在皇祖母那儿求来的答案。
至于另一股敌人,那便是南楚。
想着南楚,再想着郭氏一族通敌卖国。承和帝更恨了。
这?哪怕是什么舅舅家,什么母族。这?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仇人。
问?李承礽如今最恨谁?他便是恨了舅舅郭氏一族。
至于亲娘母后皇太后?
李承礽不会承认了,他心头也恨着,也恼着。
这?一年的秋风很萧瑟。
郭国舅倒台了,很突然的倒台了。同时,郭太后病了。承和帝亲政。
一切就太突然,突然的很多人像是没发现怎么回事。
可事后,一些蛛丝马迹,那还是有?痕迹可有?寻出?来。
因为亲卫营的存在,因为天子跟前的伴当营的存在。
那些禁宫里的遗孤,那些跟着天子从小长大的伴当亲军。
那些太皇太后一直给承和帝精心挑选的伴当们。
他们就是替承和帝夺权的根基。或者?说郭太后可能偏心了娘家。可太皇太后没娘家,太皇太后只会偏心了亲孙儿。
就是晚秋时。
寿康宫,这?是郭太后如今的新寝宫。万蓁蓁去见了儿媳妇。
按说,应该是皇后侍疾。儿媳侍候生病的婆婆。
可没有?婆婆侍疾了儿媳的道理?。
偏生这?一回,万蓁蓁这?一位太皇太后去见了亲儿媳。
见着承和帝李承礽的媳妇,如今的中宫皇后时。
万蓁蓁笑着,说道:“承礽媳妇,你去泰和宫,替哀家走一趟。天子上心政务,如今可是累乏着。你是他媳妇,你得多关心关心天子。”
“至于寿康宫,哀家这?儿留下来。”万蓁蓁吩咐了话。
有?皇祖母的话,皇后没拒绝。只是应了。在心头,皇后当然是乐意多跟天子亲近。
新婚夫妻,哪可能不腻歪。或者?说,对于皇后而言,她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跟天子培养了感情。
寿康宫正殿里。
万蓁蓁一来,挥退了侍候的宫人们。哪怕是郭太后的心腹,也让万蓁蓁挥退了。
万蓁蓁瞧着晕睡着的儿媳,她就静静的坐着。
一直等着郭太后醒来。
郭太后唤了一声亲信,却不等来回应。目光一移,郭太后瞧见了婆母。
“母后。”郭太后唤一声。
“是哀家。”万蓁蓁应道。
“……”二人之间,一时沉默。
郭太后不想讲话,万蓁蓁却有?兴致,她说道:“济孝媳妇,你还得好好养了身子骨。郭氏一族,唉……”
万蓁蓁一声叹息。
“郭氏一族如何了?”郭太后问?道。她的神情很着急。
“郭氏一族谋刺圣驾。天子虽心善,可国法不容。郭氏成年男丁,已按律尽数斩首。未成丁与妇孺流放北疆苦寒之地。唉。”万蓁蓁又是一声的叹息。
万蓁蓁不会讲的,便是郭氏一族已经没了男丁。或者?说没了一个姓郭的男丁。甭管成丁的,还是未成丁的。
未成丁的,万蓁蓁也替他们寻了新发处。那不满三岁的,万蓁蓁全尽他们改了姓氏,换了新的爹娘。
至于有?了记忆的,记着被抄家流放的,万蓁蓁已经心腹替天子分忧了。
只能说,在这?等事情上,万蓁蓁还记着郭氏一族黑帐。
谁让当年,郭氏一族亦是谋害她小儿子济孝的凶手之一。
有?仇报仇,从来是万蓁蓁的信条。当年不报,不过是顾及了大周皇朝连续驾崩了两帝。
这?真的不吉利。甭管她信不信,天下人信啊。
稳朝堂的时候,郭氏一族是承和帝的母族。为着天子,郭氏一族在那等时候就动不得。
当时动不得,可眼?下嘛,郭氏一族自?己给了把?柄。那真是不做死,不会死。
真做死,当然就要送了仇人去死。还是死得干干净净。
“济孝媳妇,你莫怪天子。天子也难,人言可畏啊。”万蓁蓁还是讲道。
至于郭氏一族没了男丁,哪怕是未成年男丁一事。
这?等郭氏断根的消息,万蓁蓁不会讲。她还等着蠢一点的郭贵妃来给亲姑母报信吧。
至于郭贵妃如今嘛,那当然凑不近郭太后的身边。这?是天子的意思。
皇后侍疾,那当然也听了天子的吩咐。
可万蓁蓁这?不给皇后机会,不,应该说给郭贵妃机会嘛。
只要郭贵妃寻着机会凑了郭太后身边,有?些消息就能从郭贵妃的嘴里讲出?来。
泰和宫。
皇后陪着天子用?膳。
承和帝对于皇后很满意。这?毕竟是皇祖母给选的皇后。
特别是这?一位皇后不止是皇祖母选的,也是天子瞧中了,点头的。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外?,像是郭贵妃等嫔妃皆是郭太后塞给承和帝的。
先天之上,嫔妃们就不能得了圣心。不怪其它,只怪她们是郭太后点中这?一条,那就让承和帝心堵。
“陛下,寿康宫出?事了。”承和帝跟前的贴身太监禀了消息。
皇后一听,愣在当场。
“可是皇祖母和母后起了冲突?”皇后小心问?道。
她离开前,可就皇祖母在寿康宫。免不得皇后有?此一问?。
“回皇后娘娘,跟太皇太后没干系。是贵妃娘娘去了寿康宫。贵妃娘娘在太后娘娘跟前讲了郭氏一族的近况。太后知郭氏一族未成年的男丁在流配途中夭亡一事。太后当场吐血晕厥。”
这?一位泰和宫的
大太监忙回话道。
承和帝一听是郭贵妃惹了事,那眉头皱起来。尔后,又是松开。
“去寿康宫。”承和帝吩咐道。
“诺。”帝王跟前的贴身太监忙应一声。
此时此刻,寿康宫是人心慌慌。
至于万蓁蓁早回了慈仁宫。当然了,关于寿康宫的闹剧,万蓁蓁也知道了消息。
她只是知道了,也懒得去管。
应该做的,她是做了。郭氏一族明面上那是真断根。
至于未满三岁的未成年男丁,万蓁蓁已经得了下面的回复。皆是安顿妥当。不留后患。
这?些孩子长大后,那有?新的爹娘,新的姓氏。跟郭氏再无干系。
那等不满三岁的小郎,又哪有?什么记忆。新的人生啊。
万蓁蓁当然就不会计较。
至于郭太后遭不遭得住娘家的大难?万蓁蓁想,应该遭得住吧。
“太皇太后,寿康宫有?新消息了。”万嬷嬷人老了,可精神头却不错。这?会儿跟万蓁蓁禀了新消息。
“哦,嬷嬷说说。”万蓁蓁有?兴趣听听。
“郭贵妃被陛下降旨乏为庶人。”万嬷嬷讲道。
“太后娘娘一听,又是气的晕厥了。”万嬷嬷比划道。
那说得活灵活现的,就跟万嬷嬷在现场一样。
万蓁蓁听了,感慨一回,说道:“真报应。”
可不嘛,亲儿子做对,那气得,就跟想气死亲娘一样。
什么法?什么律?
那些国法为大的话,郭太后会信吗,郭太后不信。
落郭太后眼?中,不过是儿子觉得舅舅家碍眼?了。还不止,那是对舅舅家连根拔了。
一边是亲儿子,一边是母族。光想想,万蓁蓁都替“好儿媳”郭氏心疼一遭。左右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这?一回却是分了胜负。这?郭氏一族母族,没了。
光想想这?一等的美好,万蓁蓁真想大笑三声。
寿康宫的郭太后打从这?一遭病了。时好时病,可天家不缺好药材,更不缺了太医。
或者?说郭太后也没真的想死,还是努力的在挣扎求活。
承和十?年,承和帝年十?七岁时,皇后有?孕。
也便是这?一年,年十?四的二郡主?李承祯被堂兄承和帝册立为公主?。
有?大郡主?的珠玉在前,二郡主?被册立为公主?,这?当然没人反对。
要知道有?一位大公主?,这?再来一位二公主?,这?满朝上下,谁也不会傻的反对。
毕竟亲不亲,这?二公主?的亲爹跟先帝永昌帝还是一母同胞。
要知道这?二公主?可是太皇太后嫡亲孙女?。
二公主?李承祯还得了封号,承和帝册立为:锦和。
锦和公主?李承祯。这?一位公主?的大名?,那也是赫赫有?名?。
慈仁宫。
万蓁蓁对于亲孙女?很疼爱。前头的孙儿们都成婚了。
对于万蓁蓁而言,这?貌似也是心有?安慰了。
可对于孙女?锦和公主?,万蓁蓁更在意。毕竟这?姑娘打小喜好习武。不止如此,那禁军遗孤里,那些孤女?里还是挑了许多亲信一道跟着公主?习武。
对此,天子有?伴当营。公主?再添了巾帼女?。万蓁蓁也同意了。
反正公主?嘛,一定会有?公主?府。或者?说这?世道里的女?子,公主?们的日?子最轻省。
对于万蓁蓁而言,她是不会压抑了公主?们的这?一份轻省。她瞧着鲜活的女?子,那瞧着也开心。
只一点,亲孙女?锦阳是太活泼了一点。到了天子指婚的年纪,这?孩子还不乐意的很。
于是济昰媳妇多次进宫求见,就为了女?儿的婚事头疼。
对此,万蓁蓁还是劝了好些回。
儿女?事,只能说随缘。反正万蓁蓁就是这?态度。
公主?嘛,天家的公主?不愁嫁。那想尚了公主?的,只要公主?乐意就好。
倒是皇后有?喜,对于宫廷内外?,全是大喜。一时间,万蓁蓁觉得孙女?的婚事缓缓,便是缓缓。
“天子,你说甚?”万蓁蓁听着孙儿的话,她差一点把?口中的茶给喷出?来。这?真要失礼了。
“皇祖母,朕跟锦阳妹妹赌输了。这?才同意她成了南征大军里的一支小偏师。”李承礽也无赖。
君无戏言。哪料想,这?妹妹太利害。倒堵得帝王要失信了。
“……”要不是多年的养气功夫,万蓁蓁真要失态。
“锦阳才多大?让她参加南征。这?是糊涂事。”万蓁蓁的印象里,孙女?可可爱爱的。哪怕习武,那也是强身健体啊。
习武跟打仗,那能一样吗?肯定不一样的。
万一战场上无眼?,万一伤着了孙女?锦阳,那如何是好?
“皇祖母放心,朕是答应了锦阳妹妹。不过是让她去南边散散心。哪能真出?征。”承和帝李承礽回道。
这?不是堵一堵妹妹的嘴。君无戏言,打赌给输了。
李承礽也不想承认啊。
只想着让妹妹在后面慢慢走一遭,就当游一回南边景色山河。
“妹妹比大军晚了七天。朕瞧着,当不是随了南征大军做甚的偏军。不过是求一个名?头。”承和帝回道。
“这?倒好。”万蓁蓁点头同意。
对于万蓁蓁而言,如今的日?子嘛还成。可能要问?她还有?什么心愿?
那便是瞧着南楚的灭亡,以此复得大仇。
这?一回的南征。不止是承和帝的意愿,同时,也是很多将士的心愿。
打仗,那才是将士升官的途径。
或者?说这?也是承和帝的意思。一统中愿。祖父不成,父皇不成。
继先志,承和帝李承礽还是想完成的。以此,在青史之也是留名?了。
关于南征,在燕京城的帝王只能等消息。应该准备的,早早准备了。
如今不过是考验了以前的准备是否充足。
对于燕京城里的众人而言,可能有?人关心了南边的战事。
也有?人不关心的。毕竟再大的战事,于黎庶百姓而言,他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又是一年秋。
万蓁蓁在慈仁宫里见着天子,听着天子感慨新的大捷。
真大捷,南楚宗室与皇家尽数被擒拿。问?首功,问?大功。
不止南征的统帅。而是锦阳公主?。
大周的大军跟南楚的大军焦灼一起,而锦阳公主?的偏军却是连战连胜。
这?等大胜,那真是一出?生就亮瞎人眼?。
“南楚灭亡,锦阳当首功,当大劳。此……”万蓁蓁被惊住。
她从来没发现啊,她家还有?麒麟儿,哪怕这?一位麒麟儿是一女?子。
可这?等功绩昭昭,这?要青史留名?的。
“真可谓是好女?郎不输男儿啊。”万蓁蓁赞一回。
这?是真赞,自?家有?孙女?太利害。
自?问?,万蓁蓁是没这?份能耐。就是因为没有?,那才是真心感慨了孙女?利害。
“锦秀妹妹,确实?为巾帼。”承和帝也感慨。
感慨归感慨,这?是自?家女?郎,哪怕朝堂上一些叽叽歪歪。
可落于承和帝的心里,他还是要感慨了。这?功,锦阳妹妹立得好。
自?家妹妹立功,那也比着有?大臣立了大功难赏的好。
妹妹嘛,大不了多赐食邑,多赐赏。
又不是弟弟立了这?等大劳功,还是难赏了。反正承和帝看得很开。
只能说流着李氏血脉的女?郎,那也是利害人物,青史留名?。
于承和帝而言,这?一年是大幸。先是南楚灭亡,一统中原。
再则便是中宫皇后诞下皇子,只为承和帝的嫡长子。国朝后继有?人。东宫储君,那也是有?了承继人选。
万蓁蓁听着孙儿的报喜。她连声赞好。
“当开宗庙,告祭先祖啊。”万蓁蓁跟孙儿讲道。
面前的哪怕是天子,也是她的孙儿。念着孙女?的功劳,念着曾孙降生,四世同堂。
于万蓁蓁而言,仇报了。又有?新的生命降生,新的希望洒下。此等时光,最是美好。
“真好。”万蓁蓁轻声呢喃一句。
“皇祖母说的好,当告祭先祖英灵。”承和帝的脸上也是笑意昂然,满心欢喜。
至于几千里之外?。
锦阳公主?已经是准备归燕京城,至于留守的大军。当然还等着天子圣意。
对于锦阳公主?李承祯而言,那什么偏师打着打着成了真正主?力一事。她不在意。
李承祯只是单纯的喜欢了战争,喜欢了胜利。她不过是追逐了胜利。
甭管前世与今生,李承祯喜欢胜利,喜欢那等砍了敌人头颅的胜利。
至于让什么驸马尚公主??
李承祯是不喜的。留在燕京城享富贵,那等富贵又哪有?战场上的撕杀更让人身心愉悦的。
策马而驰,望于山河。于李承祯而言,她有?她的前程渴望。这?一回,不过是小试牛刀。
只是小试牛刀,倒成了大刀阔斧的杀敌,还是杀得一场大胜。
心头万千念头,胜了,就是胜了。李承祯无心留了南方,她要回燕京城。
那儿有?她的亲人,李承祯想念了娘和兄长们,也相信了皇祖母。
“殿下。”侍女?瞧着回了燕京城,暂留于城门前的公主?,忍不住唤一声。
主?要是公主?殿下停了太久,这?是阻路了。
李承祯一回神后,此时脑海清明,她一挥手中的鞭子,简单讲了二字道:“进城。”
(全文完结)
第126章 番外(女帝篇一)
一千年?后?, 某论坛上。
问:《第一女帝》电视剧各位亲看过没有?
一楼:看过,不咋的。
二楼:全是水。
三楼:还不错。
四楼:太假了。想当年?大周第一位从诸侯王到?女帝的人物,哪能像电视剧里谈情说爱。跟楼上的一样看法太假了。
五楼:发个女帝的生平简介:
大秦女帝:李承祯。
出生:公元606年?至公元686年?。
父:吴王李济昰
母:樊氏(系会?阳伯嫡女)
兄弟:吴王李承禧、泰王李承禄、安王李承福、闵王李承禟
堂兄:承和帝、越王李承祉
丈夫:(无?)
功绩:建立传承千年?的大秦皇朝, 立大都。史称西秦。
西秦疆域:北至冰洋,东临太平洋,西至大西洋。横跨两万里, 被尊为万王之王,上帝之鞭等等(此处可展开)
……
五楼:话?说电视剧是不是瞎扯淡,历史上可没说第一女帝的丈夫是谁, 历史上都没答案。只知道女帝生过二世皇帝。
二世皇帝亲爹是谁成谜,历史大谜。
六楼:看没看过二世的油画,写实?没画,二世多帅, 迷死?人。从二世身上能猜测出女帝当年?一定找了一个大帅逼。不帅,我?吃(……)
七楼:楼上, 呕……
八楼, 楼歪了
九楼:说电视剧就说电视剧,别扯淡。女帝睡不睡帅逼, 这不重要。重要是女帝好帅。太帅了。看油画, 女帝帅,拥护,拥护。
十楼:女帝确实?好帅, 电视剧里的太假,不够历史上的女帝帅气威武。
十一楼:欢迎小可爱们(此处有链接),本人写同人, 专写女帝。大家可以去看看,走过路过, 千万不要错过。
十二楼:去看了,不咋的,没历史上的女帝一点威武。
十三楼:要不,画同人本。画出来的更?武威。
十四楼:楼歪了
十五楼:歪回来
十六楼:……
(女帝篇二)
锦阳公主李承祯小露一手,给了大周皇朝上下一个大惊喜。
等回到?燕京城,吴王太妃樊氏见着女儿,第一反映不是高兴。而是被气着。
“逆女。”樊氏骂一回。
可骂归骂,樊氏更?担忧女儿的将?来。这不,樊氏给宫里递了牌子。她要陪女儿一道进宫。
甭管天子如何看妹妹,樊氏都要去太皇太后?跟前?替女儿讲一讲好话?。
好话?暖人心,樊氏不止准备在?太皇太后?眼前?求情。便是皇后?跟前?,樊氏也要替女儿说好话?,赔小心。
当然在?心里,樊氏还是有一点底。皇后?刚诞下嫡皇子。国朝又是大胜灭了南楚。
于天家而言双喜临门。至于女儿胆大,那也是有功之臣。
樊氏心里还是有一点底儿。
至于进了皇宫后?,樊氏一见着婆婆,她还是求了话?。
“母后?,承祯鲁莽不懂事。这一回立功,那哪是她的功劳,她不过是捡了一个漏。”樊氏嘴里,女儿就是靠运气。
万蓁蓁听着儿媳的话?,她笑笑,回道:“济昰媳妇,哀家听了天子的意思,锦阳是有功劳的。天家当然要赏。不重赏锦阳,前?线的将?士要如何赏?”
“啊……”樊氏愣神片刻。
“对,对,天子考验周全。是臣妇想差了。”樊氏忙认错。
“哈哈哈……”万蓁蓁笑一回。
“济昰媳妇,你是关心则乱了。”万蓁蓁讲道:“你瞧瞧,你们母女进宫。天子就召见了锦阳。这说明?天子心里,这还是记着锦阳。他们兄妹感情好,你啊,莫多操心了。”
万蓁蓁哪能不了解,孙儿自有想法。人老了,安心享受清福。
这孙儿跟他爹不同,许是亲爹吃过的亏。这孙儿谨慎的很。
搁这,万蓁蓁很赞同。
对于这般谨慎的天子,这样的孙儿,万蓁蓁再满意不过了。
至于儿媳妇嘛,郭太后?,万蓁蓁是一万个不满意。
可对于樊氏,万蓁蓁还是挺满意的。瞧瞧越王府上,那一个一个的孙儿平平安安,一直无?恙。
这说明?了,这济昰媳妇是一个好的。
特别是孙儿们都是成婚了,又是被承和帝这一个孙儿赐了爵位。
个个孙儿有爵位,也是成婚了,立户了。万蓁蓁当然就不会?再多管闲事。
这做长辈的,少掺合小家。这便是好事。让小夫妻去磨和,落万蓁蓁心里,这才是长长久久之道。
倒是宫里的日子,过到?万蓁蓁如今的地步。她当然成了太多人羡慕的对象。
至于万蓁蓁心里嘛,她其实?就是人老了,不折腾。心里面也念着旧情。多少旧人,那敢是过眼云烟,已不在?了。
如今,倒是万嬷嬷瞧着身子不错,万蓁蓁也开心身边有旧面孔。
儿孙里,瞧着有血缘啊。也有感情呐。可万嬷嬷是一直随在?身边的老人。这不,万蓁蓁感情真好。
这会?儿,万蓁蓁还吩咐一声?,让万嬷嬷差人吩咐御膳房。她留了儿媳用饭。
樊氏在?婆婆这里得?了安心话?。她是安心了。
倒是樊氏离开后?。万蓁蓁跟万嬷嬷讲道:“嬷嬷,你家孙儿也是做了官的。如今,哀家想着,也是让嬷嬷出宫去享一享清福吧。”
这不是万蓁蓁头一回这般讲。讲了好些回。可万嬷嬷不答应。
“太皇太后?,您大恩。当年?让奴婢收养了嗣子。这嗣子都有儿孙,子子孙孙,奴婢将?来去了地下也有香火供奉。奴婢就满意了。这一辈子就想跟在?太皇太后?跟前?侍候。”万嬷嬷不想出宫。
跟嗣子嗣孙们的感情说多好?可能有一点。也不至于多好。
出宫?
对于宫外面的一切,万嬷嬷已经不熟悉了。她就想留了太皇太后?跟前?。
说是侍候太皇太后?,可到?了万嬷嬷的地位。她也是有小宫女侍候的。
说是侍候太皇太后?,不如说得?闲了,便是陪着太皇太后?说说话?,说说茶。
满宫上下,也没谁真敢拿着万嬷嬷当宫人啊。哪怕是皇帝皇后?,当着万嬷嬷的面前?,也是尊重的很。
当然万嬷嬷的性子是谨慎的,可从不拿大。
对于万嬷嬷而言,她这般的态度惠及嗣子嗣孙们。
那又如何呢?
其实?万嬷嬷是不在?意的,这些身外物。她死?了,眼一闭,又哪会?知。
在?活着时,万嬷嬷就想着留了太皇太后?跟前?。旁的,便是不求了。
“嬷嬷。”万蓁蓁心里很感动。
“你想想,你若真想出宫了,再与我?说说。”万蓁蓁讲道。
这一日,承和帝来了慈仁宫请安。
李承礽来了,也讲了一点朝堂上的事情。万蓁蓁从来是听,她是不发表意见的。
倒是李承礽想着给皇祖母寻了娘家,也想让皇祖母的娘家得?惠恩。
见着孙儿一番美意。
万蓁蓁再提旧事。
“我?这娘家,早没人了。”万蓁蓁实?话?实?说。
“若是天子有意,便是替我?家祖辈修了坟吧。”万蓁蓁讲道:“也当做了法会?,留一场热闹吧。”
“皇祖母,莫不是寻一寻,过继了嗣子嗣孙也好。”承和帝讲道。
“……”万蓁蓁沉默了。
搁万蓁蓁心里,她当然知道的,这时代的人重什?么。
可搁万蓁蓁的想法里,那过继的,又哪有她爹娘的血脉呢。没有。不过是便宜了外人。
要知道真是过了嗣子嗣孙,凭她这一位活着的太皇太后
?。总要给了一个爵位的。
可那些人与她家又哪来什?么亲缘?没有的。
就是因为不相干系,万蓁蓁才不想让人沾了爹娘的名誉得?富贵。她只问三字,凭什?么?
“好孙儿,你的心意,哀家领了。哀家爹娘,有一场身后?热闹就足矣。倒不足多做善事,替他们积了福德。至于过继,真无?亲缘,真无?血缘,过继了,也不过糊弄世人。瞒不了地下的祖宗啊。”万蓁蓁讲道。
万蓁蓁话?至止,承和帝也不再继续。
这一年?,锦阳公主又添食邑。
次年?,万蓁蓁的诸孙媳都是有喜。陆续的,万蓁蓁又添几个孙儿。
这于皇家当然是喜事。
万蓁蓁也开心。便是这等时候,儿媳樊氏又求话?。想给孙女锦阳挑了驸马。
可这事闹开了,锦阳不同意。
锦阳不止在?万蓁蓁这儿求话?,还求到?了她皇兄承和帝那儿。
于是慈仁宫里,万蓁蓁这儿又热闹起来。
“锦阳,你不想成婚。可你母妃着急啊。她是想抱了外孙的。”万蓁蓁其实?觉得?天家公主不愁嫁,晚一点,真没啥。
万蓁蓁是真不着急,主要是儿媳急。倒是锦阳公主李承祯,她是满脸笑意。
她说道:“皇祖母疼孙女,可要让孙女自己挑了驸马。”
“对,皇祖母是疼皇妹的。”承和帝笑道。
“皇妹,你皇兄说的对,皇祖母最心疼你这一个小的。”皇后?也讲道。
“看看,皇祖母,皇兄皇嫂都说您心疼孙女。你就应了孙女的话?吧。”锦阳公主讲道。
“应了应了。”万蓁蓁笑道:“你的婚事,你自个做主。今个,哀家也跟皇帝求话?。皇帝,锦阳的婚事,让她自个做主。”
“皇祖母,皇妹婚事,朕肯定不乱点鸳鸯。由着皇妹的心意便是。”承和帝笑道。
“好,好,天家兄妹,当如此一团和气。”万蓁蓁也笑了。
此时,殿内也是气氛不错,众人皆满面笑意。
(女帝篇完)
李承祯在燕京城里, 她渡过?了最开?心的少女时光。
到?最后,她还是没有?挑了驸马。
因为她选择了一条新路,不过?了大周皇朝的公主。而是做了大周皇朝的诸侯王。
犹记得离开?燕京城的那一天, 母妃在哭。李承祯却是不曾回头。
问为什?么?
或许做了公主,不是李承祯不想的人生。选什?么驸马。狗屁。
李承祯的人生,她更想去战场上拼无数回。拿了无数的胜利。
或许离开?了, 李承祯会记着母妃的眼泪。更会记得皇祖母的教诲。
能做了诸侯王,能远离了中原的富庶。远去草愿,远去西方。离着中原千山万水, 离着中原大漠雪原。
那又如何??
哪怕离开?时,她身边的追随者总是少数。可李承祯是愿意的。
至少她得了皇兄的支持。皇兄承和帝的支持,李承祯受用无穷。
最初离开?燕京城时,天很蓝。草原的美, 李承祯前一辈便是知道的。
至于草原真正的苦日?子,李承祯前一世?也经历过?。
在书本里, 战场有?邪恶的, 有?英雄与梦幻的。就像是一页一页的史诗。
可真正的战争一点不美好。
只是习惯了的人,却是再也回不去。或许闻着战争的味道, 那一等?从灵魂里的颤抖便是让李承祉回不去平凡的人生。
燕京城里。
承和帝问了皇祖母, 道:“诸位弟弟愿意做亲王,愿意享受中原富贵。皇祖母,您同意了妹妹远走他乡, 真是让人意外?。朕还以为……”
话至此,承和帝停了话语,良久无言。
“以为哀家心硬如铁吧。”万蓁蓁问道:“可是觉得哀家恼了锦阳一直不选驸马, 便是选了,又是不满意了。”
“不, 朕知道,皇祖母心疼了锦阳妹妹。”承和帝回道。
“燕京城让锦阳呆着不开?心。她想去哪,便由着她吧。天子,你是知道的,你这锦阳妹妹啊,她就像是天下的鹰,她不是那等?笼子的金丝雀了。她或许更向往了一片天空,能飞翔的天空。”万蓁蓁对于自己?的孙女还是了解的。
虽然这一辈子的万蓁蓁活得寿数很长?。
她也听到?了孙女的很多消息。孙女在西边,在草原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度。
称王立宗,开?一脉新宗。
这对于朝堂上当然起风波。可那又如何??孙女立的新宗庙,那太远了。离着中原太远了。
中原能支持的总有?限的。可中原与远远的大秦嘛,有?来往,有?商贸,一切挺好的。
对于孙女,万蓁蓁心头只有?赞赏。
这等?有?能耐的孙女,做了自己?的国度里的女王陛下。
那些蛐蛐之人,何?尝不是小人之心度量了英雄之腹。
女英雄,那也是大英雄,名昭青史的大人物。
万蓁蓁也想过?,将来青史之上,她的孙女锦会是如何?的名声呢?不知。
可也能想像的到?啊。那必是一页璀璨吧。
燕京城里,大周皇朝书写了新的一页。
遥远的大秦朝。
开?宗立庙的女王李承祯,最初也是建立了一个草原上的国度。
再尔后,她开?创了新的制度,新的宗庙。从一位女王陛下再到?女帝陛下。
至于从女帝陛下腹中诞下的二?世?皇帝,他爹是谁?
没有?人知道。
因为知道的人,那已经被历史的沉烟给淹埋了。
最初的最初,或者草原上唱起了大秦的歌谣。那是从东方来的公主啊。
她的美丽传唱四野八荒。
第127章 番外?(后记)
吴王李承禧是他爹的嫡长?子,他有?三?个同父的弟弟,一个妹妹。
弟弟们都是谦谦君子,唯有?一个妹妹,总是耀眼如火,性烈如火。
李承禧对于这般的妹妹很喜欢,因为生在天家,哪怕是女郎也不会委屈了自己?。
这便是公主们的人生。
“母妃。”李承禧又来安慰母妃。
以前的话,李承禧想收回来。妹妹倒是自在的,可却惹了亲娘总落泪,总思念了远方的妹妹。
“有?西边的消息,妹妹一切安好。”李承禧宽慰了母妃。
对于西边的草愿上的消息,李承禧总是有?关注的。
可能是对于妹妹的上心,比着弟弟们更重要。
主要是弟弟们都生活在燕京城,这在眼皮子底下啊。可妹妹呢,一去万里,这一辈子注定是见不着了。
“那孽障,我是管不着。”吴王太妃樊氏嘴里骂一回女儿。
可眼中,还是关切着。她又问道:“真的好吗?”
“可还有什么消息,你仔细说说。”瞧瞧,樊氏问着问着,她还是关心的很。
李承禧当然细细的说一说,他是宽慰了母妃。
可这一回宽慰了母妃。也是讲一讲儿子们的趣事。
这不,这把吴王太妃又逗乐了。
膝下有?孙儿们的天伦之乐,于吴王太妃而言,这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锦阳。
只是吧,吴王太妃这一边念着女儿了。吴王却是在年后又知一事。
天子有?意给封爵的弟弟赐了圣旨,也是让弟弟就藩了。
就藩,当然就要离开?了燕京城。到?时候,吴王李承禧就要跟弟弟们各去各地,各就各藩。
对于李承禧而言,他心有?准备。做为亲王,自然早早晚晚也要就藩。
可李承禧担忧亲娘。太妃樊氏先是女儿远走他乡,不会归来。
再是就藩。
樊氏是要随了嫡长?子李承禧。那么,樊氏生的李承禄这一个儿子,往后也是再难相见。
没法子,宗法规矩如此。
做为兄长?,做为长?子,李承禧得跟弟弟商量了如何?宽慰母妃。
又离燕京城。
得知此消息的樊氏确实?被惊住。她唤了两个亲生的儿子李承禧、李承禄至跟前。
“我儿,这就藩了,往后,我想了承禄可如何?是好?”樊氏心里难受。
女儿不在跟前,小儿子再不见得。这跟心里挖肉一样的疼。
说着话时,樊氏落泪。
李承禄得着兄长?的示意,忙是宽慰亲娘。
两兄弟宽慰一番。樊氏收了泪。她又道:“此去,再想得了西边的消息,知你妹妹的情况,难啊。”
就是兄弟几人将就藩时。西边又有?消息。彼时,大秦立国。
樊氏知时,被惊了一回。
就藩前,樊氏是知了,她生的女儿那就是一个不安份的主。
可这等?不安份的主啊,那也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陛下”。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