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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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擒和钱立上了来接他们的苏家的轿车。苏擒手机传来了通讯的声音, 他拿起来,看到是孙祺的电话。

    点下了接听键,孙祺的声音在电流中变得有些不真实:“苏少爷, 吃过饭了吗?”

    苏擒还记起了孙祺把和翁家有关联的人送给他, 声音淡淡的:“孙总又有什么想害我的高招啊?”

    孙祺一停苏擒这样说,他就停了一下,忙笑:“上回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我也不知道那是白家的人。”

    苏擒早查过了一番, 和孙祺关系不大。可他依旧不吃孙祺这一套。差点把他还害了, 嬉皮笑脸就能好?别幼稚了。

    孙祺电话里继续说:“老擒, 今晚菲力见。老伟和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吗?”

    苏擒听着孙祺这样说, 诚心要把他请过去, 化了这件事。于是他想了想说, “我得好好看看我有没有时间,这个时间,不知道我哥要不要我陪他出席什么晚会。”

    “行了, ”孙祺知道给他几分面子,要开染坊了, 他安抚苏擒, “赔罪一定给你赔, 你看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别老拒绝老伟了。人家都不是成心的哈。”

    裘伟联系了他三回了, 每一次他都以有事或者别的拒绝了。就是要给他们点脾气臭脸。

    菲力的九点钟。

    苏擒姗姗来迟, 入席的时候, 裘伟亲自去给他开开的椅子。“老擒可来了。老擒你是忙什么, 怎么都联系不上你一回?”

    孙祺在旁边给苏擒斟了一杯茶, “来来来, 苏少爷, 上回还真是那个买卖团伙瞎了眼,没想到掳人掳到圈子里去了。还真不是老伟特意算计你的。”

    苏擒没有好眼,他看着茶水斟满,他脸上的颜色一阵阵的,少不了嘴上的嘲讽:“孙总言重了,什么算不算计,我在你和裘少眼里不过是个冤大头罢了。还管我放血是放多还是放少了,真委屈裘少了。”

    裘伟听了在给他戴高帽的阴阳怪气,招待的动作一滞。

    还是孙祺熟悉苏擒的性格,改了口吻换了主题说:“老擒,好不容易把你叫出来了。今晚一定好好款待你,让你心里的恶气给出了。”

    苏擒是那种越哄着他,脾气越大的人。在圈子几位分量不轻的纨绔门前,他气没有消减多少,倒是助长了:“我哪里还有什么恶气可出的。今晚是又有什么节目呢,翁家人还是白家人,提前给我说一下,我怕完事后吓个不轻,手都得抖上一个礼拜。”

    孙祺笑一声,顺着苏擒的语气说话:“不就白家人吗,下回,准找一个白家人让你狠狠出气。”

    “行啊,孙总,你这是玩我呢。”苏擒懒懒地抬起了一双淡漠的眼色,他斜睥着眼前的孙祺,但是脸上挂着笑,这种捉摸不透的神色,不知他是真埋怨还是假生气的,总之就是尊大佛得好好哄。

    “别气,苏少,事情其实就是这么回事,”孙祺把事情长话短说,解释一遍,“他们说认错了人,在国外看到白蓦,刚好他是回国的飞机,一同打包回来了。”

    “每次害完我了,再道歉,谁不会啊?”苏擒没有吃这一套,他摆明就是很不爽。尤其不爽别人当头给他蒙着打一顿,事后再腆着脸赔个笑事情就结束了。

    孙祺这时候叫道:“裘伟,”

    裘伟立即说:“看我面子上,真心给苏少爷赔不是。”

    这一口的道歉下来,苏擒不是很满意,他似笑非笑了一下:“你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我刚进了房间,门外就被人撞进来。我被姓翁的指着鼻子骂,差点没把我房间轰了。要是我碰了那白家人一条头发,你说那翁裴能放过我?”当然这话里全是苏擒一个人添油加醋的,实际上翁家压根没对他干嘛。

    今晚菲力叫上的纨绔,全是平时玩得特别熟的几个。人不多,孙祺听了后,半天赔着笑:“弟弟人中龙凤,想要高攀你的人不少。那姓白的还不是仰慕弟弟你,不然他也不会主动投怀送抱的。”

    苏擒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神情淡漠:“不用跟我解释,这一口一个弟弟,我担当不起。”

    孙祺打了个招呼,包厢里立马送来几个美人。

    苏擒不屑一顾,嘴上一冷笑:“孙总还是觉得我苏擒特好打发?我要是今天接受了这个,我上哪儿混?”他摆明了今天来这个宴,他就不会轻松接受道歉的。

    裘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快人快语,不等孙祺开口,曝光了一件事情出来:“我和孙总刚准备收购了一个地段。”

    苏擒有点感兴趣了,“哪儿的?”

    “湖岸区的那几条商业街。”湖岸区毗邻市区最著名的旅游景点,每天流量最少也过万。奢侈的中高档的商品不少,市区大学也多,消费人流旺得没边。

    湖岸区那个地段本来是特别繁荣的,孙祺和裘伟故意搞了桩人命案件,搞到那边的租户人心惶惶的。

    苏擒听了,眼底才慢慢回了笑意:“是吗,这种赚钱好事,你们就没想过我。”又气又笑的。笑是假装喜悦,因为他俩把这个发财的机会告诉自己。

    “还不是怕你沉不住气嘛,”孙祺眼珠一转,他及时说,“这下,别说兄弟没漏了你。”

    虽然他有些怪裘伟嘴上没把,将这件事情给抖了出来。

    可是苏擒似乎对这个兴趣不少。

    苏擒听到湖岸区这个名字,他想到了前一世。重生前,他机缘巧合地接手了这个区的商铺。这是个极为繁华的商业地段,一家租铺出了命案,不久后,那里三天两日闹事的,租户被孙祺的背后混混地皮团伙轮流敲诈和逼迫,租户苦不堪言,后来还爆发了多家商铺被人追债,泼漆,导致那段时间人流剧少,屡上社会新闻板块。

    后来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手段,把这块地转手。重生后的苏擒买下了把这块地。

    湖岸区商铺原本某个集团的,那集团很多地产,不在乎这一块地。

    其实放着不经营,即便天天闹事亏了一点也可以。可是那个手握的这块地的集团老总妻子的亲戚,怂恿着老板娘把这地卖了。说能少一块凶地,风水会更庇佑。

    其实不过是孙祺的团伙搞起来,再以市价卖出去。怎么也是孙祺赚了。

    苏擒心想,虽然自己有些事情没有按照上辈子的事情来做,但是大事还是按照命运的齿轮进行的。这个差点酿造了命案的商业街区,后来落到他苏擒头上。

    因为租铺不配合升租,苏擒身边的人,也就是孙祺他们擅自动用了市长的名义去敲击。后来他二哥入狱其中一条罪状就是这个。

    而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孙祺和裘伟可以脱身。

    苏擒微微一笑,眼色闪过了他对上一世的回忆神色,他兴趣非常浓厚地说:“是吗,这么好的事情,我可要好好周到考察一下。”

    孙祺见他动了心,于是说:“我可加你一个了,别说赚钱不带上你。”

    苏擒说:“行。”

    司绵今晚跟在苏擒身边,变得唯唯诺诺了许多。他憋着一口委屈的气,脸上不像是平时的嫣然。苏擒哄他一句:“你又怎么了?”

    司绵被他突然的一声哄,他眼里打转了一圈跟着就要掉眼泪。凭什么,什么人都可以骑在他头上,什么人都可以欺负他。苏寅为什么教训他?

    “没什么,给少爷得了地感到高兴。”司绵掩饰自己伤心的想法。

    苏擒冷笑:“我又没有得地。你要是不舒服,你就提前回去。”连哄都不愿意哄司绵了。

    司绵听了,赶紧擦了擦眼睛:“没有。”

    “那就好好的,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苏擒看到他那张泫然欲泣,闷闷苦瓜的脸色,看了一晚。司绵还没不高兴,苏擒就先火了。

    司绵只能摆出了一个笑脸:“对不起,少爷。”

    酒过三巡。

    纨绔圈要撮合苏擒,说:“那个上回你带走的那个人,真的确实不错。”

    苏擒冷眼他们的胡乱拉郎配,苏擒噙着冷笑不说话。司绵开始吃醋,他醋可不能生气,因为一生气又想到了苏寅。他摸了摸自己差点毁了的脸,把气又吞了回去。

    “白蓦我刚好认识他哥哥,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裘伟不住地说。感觉上一件事情算是摆明了,苏擒也没有再生气。那么拉郎配又是另一回事。

    苏擒看着这群孙子,他笑了一下:“是吗,白蓦,这个名字很陌生。”

    “就是你那晚带走那个亚洲人。”

    苏擒装作恍然大悟:“哦。”

    孙祺也掺和一脚进来:“白家的白蓦长相出色,而老擒年轻有为,何不交个朋友,化干戈为玉帛,成就一段佳话,”

    苏擒冷笑,佳话你吗。

    “是吗,你还真认识白家的人?”有纨绔不住惊讶。他们南方圈子,鲜少和北方圈子混。北方官僚主义多,圈子是政多于商,政且高于商。

    “白家这个软骨头的东西,不是靠着联姻结义,怎么攀着翁家才有一席之位。”有纨绔不禁揭白家的发家史。

    苏擒细细听着,不发言语。

    “白家人一向在圈内没有什么名气,就白蓦一个,跟翁家是混得极熟悉。”纨绔的科普。

    “你还记得你上次拍卖会教训的翁三吗,听说翁裴爱白蓦爱地求而不得。”

    苏擒全当听八卦听戏剧了,“哦,是吗。”时不时捧哏。

    “照我看,白蓦与苏公子最般配。”这三两下地,又折回到撮合他和白蓦的时候。上一世也是这么撮合的,撮合到苏擒家破人亡。

    “是啊,是啊。”

    苏擒心想:想我早死也不用这样吧。

    苏擒故作惊奇,又感到兴趣浓郁。于是他假装糊涂问:“是叫白蓦?蓦字怎么写,”

    “蓦然回首的蓦,蓦然回首,苏公子正在灯火阑珊处。”纨绔高声回话说。

    苏擒噙着淡淡冷冷的笑意,扫了一圈虚与委蛇的嘴脸:“行,找个机会好好认识一下。”

    他与其避开,不如主动出击更好。

    翁恕的假期结束,提前回去了公司回去。只留了翁饶在白蓦身边:“我听说,苏擒那混账东西对你感兴趣。”他也是从几个饭局听回来的。

    他们北方圈要是和南方圈想玩在一起,还是得经人介绍,但玩得融不融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白蓦刚进了翁裴的翁丰公司,上班接送都是翁绕和翁恕轮流送他的。只要俩兄弟谁有空,就会去陪白蓦。

    白蓦笑笑,听到翁绕的这句提醒,他温柔而淡然地:“哦,没关系的。我不会被他什么。”

    “你可要小心,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都说南方腐败,经商而起的富几代的圈子。还真是恶臭。翁绕不住地忿忿地说。

    “当然,我有你和翁恕的保护,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白蓦对他看去一眼,他色如春花,又遗世冷清。是最能担当白月光这一词的美人。

    白蓦从翁丰公司下班后,他站在路边招手打车。今晚他没有让翁绕来接他。

    一辆超跑缓缓开过来,停在了白蓦的身边。翁丰公司处于繁华街道上,名车土豪不少。“嗨,白先生。”超跑的车窗缓缓地下降,露出了一张陌生的男人的面孔。

    白蓦看向了车内的人,只见那人陌生又危险,但是有一丝的熟悉。“我认识你吗?”白蓦问向他。

    “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这么快就忘了我,看来我不够苏少爷有魅力。”孙祺在驾驶座笑了一下。

    白蓦没有理睬他,他看了一下周围,这边因为停了一辆超跑,计程车进不来,于是他往前多走了几步去打车。

    孙祺踩下了油门,跟在了走动的白蓦身边,说出了一句话:“你要来我们圈子玩吗,白家少爷。”

    听到了这句话,尤其是那个称谓后,白蓦停下来,他美眸如秋水,看向了孙祺。

    白家一直趋炎附势,名不经传的白家,居然在短短几十年成为北方的一个不小的名声大噪的大家,可见手段之厉害,上位之迅速。

    “我们会在这个周末有个派对,苏家,杜家都有人会来。你要不要来玩一下,结交朋友?”孙祺看住白蓦那秾而不艳、柔而不弱的皮囊,说完后。车窗边,孙祺递给了名片联系方式给他。

    白蓦接过了卡片。

    孙祺见到他的举动,笑了一下。对于这种攀附着的寄生虫,他最清楚不过了,就是如蚁附膻。有名利的地方,可不会少了他们白家人的身影。北方圈和南方圈不同,北方是讲权势、拼政治的高堂,而南方是捞金的温柔乡。

    孙祺开着超跑走了。

    白蓦看了一眼名片,想到孙祺方才口中提到的苏家。那天那个坐轮椅的人也会在吗?

    白蓦眼中划过了一丝神采。那天,那个人坐在轮椅上,朝他看去的厌漠的神色。还真是让他心里恼火了不少。

    他感兴趣了。

    周末的宴会。

    聚会设在了一处度假山庄,自助烧烤和美人泳池会,在泳池边上,衣香鬓影,香槟气球,热闹非凡。

    白蓦去赴宴了。白蓦一骑绝尘,在美人如云的派对上,他非常的好看和扎眼。

    有人不认识他,以为是谁的新宠。

    孙祺走过来:“白家白蓦少爷,听过没有?”

    今晚南方圈子的派对,是白蓦一个人去的。他当然要结识更多的人。凭着他和翁家的关系,没有人会不自量力地欺负他的。

    苏擒被钱立推动着,他在聚会上,看到了不远处的白蓦。

    苏擒对白蓦当然没有多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翁裴的白月光,以及圈内不停地撮合他和自己等等,苏擒不会再多看去一眼的。

    只见,远处的白蓦跟圈子里几个最有权势的纨绔谈笑风生,交际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苏擒摸了一下手腕。

    钱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只见那边还是照样的杜恒几个人在谈聊,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苏擒抬了下眼,虽然他说要主动出击,可人来了,他倒是不是很愿意交际。

    “我累了,去做个按摩吧。”苏擒说。

    白蓦视线今晚有意无意地找那个人的身影,那人坐轮椅照理来说是非常的好找。

    就在泳池附近的别墅搂里。

    苏擒躺在一处按摩床。有人给他按摩着肩背和腰,他的衣服全脱了,只剩下白色柔软的浴巾包裹着的下半身。他羊脂玉的皮肤,在兰枝般昏黄的光线下,显得如同了传世的瓶色。

    头发安静地散在一旁,眼睛闭上了。

    技师力道恰好的按揉,在他疲疼的肌肉释放了平日的沉重。

    关节的按压,还有后肩的揉动。叫得苏擒不时闷哼出一两声。

    平时的绷着神经释放下来,他有些昏昏欲睡的错感。

    去他的什么白蓦,他先好好放松一下。

    他好累。

    什么电竞俱乐部,什么李宗的苏门,还有小岛案和湖岸区,他此时此刻不想管了。他只想好好地歇息一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技师告诉他要出去换了香薰的药疗再进来替他揉捏胳膊。

    按摩床的苏擒懒懒地“嗯”了一声。

    穿着白色技师服的技师出了门,因为药水溅到了他眼睛他不得不要出去清洗一下,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身形消瘦的。以为那人也是技师,看上去以为是新来的那个叫小李的技师。于是说道:“你进虞美人房间,有个客人要按摩。顶一下我,我随后就来。”

    那个人进去了虞美人房间,只见房间非常宽敞,有着流程的按摩器材和软椅,装修高档。就是给这些纨绔养生和娱乐的。

    颇为中国风的装潢,高山流水的山水图,雕花浮鸟的画屏,还有熏着婷婷袅袅的檀木香气。安神凝气的,叫人不由地身心放松。

    那个人进去了,看见有个人闭着眼躺在按摩床。白色的浴巾披在后半身,后背还盖了一张薄薄的毯子,是刚才匆忙出去的技师临时盖上的,怕这位有腿疾的人感冒吧。

    苏擒躺在软床上,有个人进来了,替他后背轻轻地按摩着,一下一下捏动着后肩和脖颈。

    苏擒感觉力道比起之前不一样了,更加柔韧。他闭着眼睛,懒散地开口:“你刚才同事呢?”

    身后的那个人非常的平静,没有慌忙,他回答说:“他上厕所去了,叫我来替您按摩。”

    苏擒“哦”了一下,没有多大反应。

    他黑色柔软的头发轻轻地散在了铺着白金色的毯上,半张侧脸如同锦绣里的玉石。很安静地躺在那里,上半身被涂了一层淡淡的花香油脂,说不出是什么的按摩油。

    那人双手按压在他的小腿上,慢慢地,移到了大腿后:“疼吗,或者有感觉吗,先生。”

    苏擒吐出两个字:“没有。”

    那个男人眼色凝固,视线缓缓地落在他腿后,“是大力点好,还是轻了点好?”

    苏擒懒懒地,声音因为脸靠在了枕巾上,发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像是蒙在了一团棉花里。“随便。”

    手按压下来,力道加重了好一些。

    关节的疼痛被他拉住,后来转动和着力压按后,稍稍地回了一点原有的力量。

    按摩床的那个人,身上一阵若即若离的淡淡水生睡莲的气息,那人在脑海里翻动着会是什么香水气息。

    那人眼神淡漠,看着他静静不动的两条腿,在他手按压下去,毫无反应的、很久才弹动的肌肉。不由眼底出现了一抹似笑非笑。

    他是这样的不堪一击,还是说只是表面的纸老虎?

    那个人的后脑勺的柔顺的黑发,以及披着的淡白金色的山水花鸟的被毯,露出的修长的四肢,叫人很难不想到哪里去。

    手慢慢地落在那个人的后腰,尤其是在股上方一点的位置上。

    或重或轻地按在了后腰两侧间,那个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似乎非常酸肿,叫得他扭了一下身躯。像是终于有了反应的、上岸已久脱了水的鱼。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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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32

    观摩着他在自己手指的按压下做出的身体酸肿的表现, 眼底的漆黑呈现出了一抹玩味。

    苏擒趴在了按摩床,这下的按动让得他腰际发酸,那种肿胀的感觉叫得他轻轻地皱起了眉头。

    “特别酸, 别按那里了。”

    趴着的人声音, 他是侧着头颅,长睫紧阖的。

    那个人拇指和食指扣弯下的关节,像是梭果一样旋转地按压那个人的两腰之间, 让得那个人闷哼出一声。

    在这个人耳中听起来了像极了娇喘。

    “您平时应该是坐得比较多, 这个位置积压了不少湿气, 导致肾气不足。如果不替您多揉揉, 恐怕以后这里会经常腰疼。”

    再替他用手肘揉动在他后腰脊椎的位置, 那个人如同上岸的鱼摆动了好一下。那个人张口溢出的低低的声音, 在他听来, 如同那种事情进行的时候。

    叫得他眼下漫起了淡淡的别样暗色。

    手指没有停下来,听到躺着的那个人似乎皱眉说:“肾不好就不好,轻点按。”

    站着按压的那人轻轻地勾唇一笑, 眼中浮现出了那个人阖着眼睛,脸上一片皱着的神情。好想低头再去调弄他一番。

    他转而看了一下工具车上的器具, 那些香薰、药材、以及药酒的瓶瓶罐罐, 按摩推拿的大小不一的工具。

    再看向那个人趴着的、看似弱不禁风的身段。估计是经不起配合工具的手段折腾。还真是只会折磨别人的小恶主。如果把亵玩别人的那一套法子, 放到他身上, 他能不能受得住。

    那个人不再折腾他酸肿的后腰, 给他按摩着其他的地方。眼色敛合间, 想的许多。

    原来的那名技师回来了, 他进到房间看到了有个人在替他按摩着客人, 于是他连忙擦了擦手, “谢啦, ”接过手来,也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衣服。那个人就出去房间了。

    按摩完了后,苏擒从按摩床被扶起来,他伸展了一下脖颈和腰手,这个原技师的手法太过硬了,叫得他浑身一片酸痛的。“刚才你同事按得还可以。”

    “是吗?”技师记不得那个人了,那个人刚才是转身低着头走出去的。

    苏擒继续:“比你温柔多了。”

    从按摩房出去的苏擒,比起刚刚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要减缓了许多,身上开始恢复了一些轻松的气力。他出了门,刚好被孙祺叫住。

    “老擒,可找了你一晚上!”孙祺招手。

    苏擒被钱立推过去了,只见泳池的气氛比起刚才还更热闹了,喝酒嗑药的人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疯玩一群,戏水的,搭讪的。

    “这是白家少爷白蓦,”孙祺跟苏擒介绍着说,“上次是一场误会。”

    苏擒走进了熟悉的纨绔人群,听闻孙祺的介绍,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年级约在二十出头的,皮肤雪白,头发乌黑的男人。他皮相分外的出众,拿无边春色来形容他最恰当不过了。

    就是那一夜他带走的几个礼物中长相最艳稠的那个亚洲人。

    苏擒微微一笑,仰着头,虽然眼底噙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眼神淡漠的:“上次得罪了,还好没有事情发生。”

    白蓦视线第一次于正常状态下落在了轮椅上的那个人身上,他对上了苏擒的目光,他美眸流转,气质非常娉娉袅袅:“可以跟苏擒少爷结交朋友,非常的荣幸。上次事情误会一场了。”非常大度的。挤进来这个圈子,谁是为了得罪人?

    苏擒淡淡声的,“嗯”了一句。

    他对自己没有多大兴趣,白蓦很快就捕捉到这个信息。

    “小东没来?”苏擒只跟白蓦寒暄了一句,他就出声问。孙祺他们上次给他安排了个陈小东,怎么这眼线按了一半,就没了后续呢。

    孙祺笑,从容地回答上:“小东说他生病了,下回我一定叫他来给苏少爷助兴。”

    苏擒了然地点点头,眼色淡淡的,说不上是有多深情。“哦,生病了,人我挺喜欢的。就是身体有点软弱了。”

    不用揣摩多少,白蓦也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蓦知道眼前的这人是花花公子,纨绔想喜欢玩什么人,用什么手段玩,全凭他们心意调遣。

    身边的司绵听了,嘴里不言,心里很是不快。虽然他受了苏寅的打,苏寅把上次以为是他们算计苏擒的事出气在他身上。可是他有时候总忍不住幻想,希望自己会是苏擒心里唯一的人。

    可这个奢想,过于异想天开了。

    后面聊了几句后,司绵自己去玩去了。他在泳池边上喝着红酒,偶尔看去泳池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想到原本他也是个自由人,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里在感叹什么。不过他跟在苏擒身边,物质条件比起以前好太多了。

    司绵的这边周围有些小纨绔在谈话,内容尽是说苏擒的不好的话。

    “听说他又物色了陈小东是吧。”

    “他就好清纯这一口。”

    “如果不是小岛开发,咱们孙总也看不上和他玩。”

    “就是,也不知道自己是个草包庸才,几斤几两没掂量明白。还想跟杜恒这样一表人才真本事的人抢风头。”

    “司绵你说是不是?”有人叫住了自己,让自己答应一声。

    司绵想到了苏擒原本的地位,虽然高高在上,但是不少人背地里看不惯他。嫉妒他是苏家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不用争不用抢,钱每天白花花的随便烧。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这时候有个人出声,声音不高不低的,却意外地出众:“看不上别人苏擒,干什么隔三差五请他过来给你们贴金呀?”这句话是赤果果地反驳他们背后说人坏话的纨绔们。

    纨绔们不认识他,纷纷看去:“你谁啊,你是苏擒养的一条杂……”

    只见眼前是个年轻的青年,皮相很谲绝,头发天然的黑棕色。皮肤有些白,但是眉眼冰讥的,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看上去似笑非笑,不好欺负:

    “管好你们自己吧,顶着脑袋一颗,嘴巴倒是长了好几张的。”

    司绵牢牢地看住他,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那一次老伟生日宴被苏擒带走的那个人吗?听说他是白家人。

    司绵听到他给苏擒说话,他于是挪起眼地多看了那个人一眼。

    白蓦淡淡地扫了一眼着这几个背后阴霾的几个小人,有一个长相秾温的人正看住自己。白蓦轻轻地翻起了眼皮,直视过去。司绵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一下。美确实美,就是不敢远观,连近亵也不能。

    “好你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苏狗,”以为他是苏擒的跟班或者朋友。纨绔站起来,要对他出言不逊。

    白蓦淡淡地笑了一声:“干什么这么生气,苏擒是抢你妻了还是夺你娘了?”

    嘴巴是有点厉害的。司绵抬眼不住地悄悄打量他。

    那纨绔冲动:“你……”

    有人拉住他,“别冲动。”那个人转了一下眼珠,打狗得看主人。要是一般普通人,他早可以教训上去了。“再问你一遍,你特么是谁啊?”

    周围他的朋友不住帮他出声:“赖上苏擒了,你以为你很神气?”

    白蓦翻了一下眼皮,他正准备继续嘲讽的时候,这时,杜恒过来,看到了他:“白少爷,你在这儿。”

    白蓦看到了是个有身份的杜家人,他点点头,脸上方才的高佻和冷薄一闪而过,转而留下的极温和的待人处事的神色。

    “杜少爷。你们这里人真热闹,”刚才的冷嘲热讽到了杜恒身上收起来,换上的是言笑晏晏。

    泳池派对,苏擒只能看个热闹。他又不喜欢下水,更别说他有腿疾了。看到了中途,就被几个人邀酒去了。喝得大半的时候,其中那个白家人喝得很是酩酊,不知道是错乱中,还是故意而为之。他拉过了苏擒的手:“可以送我回家吗?”

    苏擒看到孙祺的略意外的神色,和随后的笑容。杜恒在一旁说:“原来,我们这几个人中还是苏小少爷最有魅力。”

    苏擒眼色转了一下,他低头看去了快要依偎在自己肩上的人:“好啊。”

    这次是坐在了轿车上,不再是苏擒的超跑了。因为超跑只有两座,而苏擒又不能开车。

    白蓦被人扶进了后排,他不知是真假头晕,头颅枕睡在了苏擒怀边上。

    驾驶座上只有钱立。

    车窗倒后的风景如同电影倒带,黑呜呜的一团,叫人看不清楚两路的森林。

    苏擒看去了偎在了他肩膀边上,身上浓郁的酒水气混合淡淡的冷沁香水味道的人。“白公子你还真是喝了不少。”浮白色的脸色,在偶尔窗外路灯掠进来的浮光跃金中,显得轮廓绝美。

    苏擒说着,将计就计地把白蓦搭落在座位上的一只手握起来,不是传他花花公子吗。他玩味地摩挲了两下,看那个人真的似乎醉得不轻。把他的手放下了。

    白蓦趴在了他的肩怀边上,声音发闷的,他抬起了眼睛,声音清冷、好听如同外边又细细落下的雨声:“我仰慕你很久了。”

    这句话故作冷静。

    苏擒稍稍一停,他错开了话题:“你家在哪里,是皇后富人区吗?”皇后区是个地名,那边是著名的富人别墅区。

    白蓦知道苏擒假装糊涂,这个人,就禁不起一点轻佻和戏薄吗?他笑了一下,略低地嗓音说:“是,没错。”

    苏擒腰板坐直了好一些,他不再去看向白蓦的脸。这种尤物,看一眼就多燃起一分骨头。苏擒依旧找着别的话题:“你真轻,你要是跟翁裴一样,恐怕可把我腰都坐坏了。”

    白蓦听到他话里出现第二个男人,而且是熟悉的翁裴。

    白蓦眼色闪过了一丝别样的色彩,他抬起头,醉红得如同黄昏海棠的脸色叫人强忍着不去细看:“这么说来,翁裴还坐过苏少爷你的大腿了?”

    这句话听起来觉得对,可又有什么诧异的地方。

    “嗯,”苏擒重重地发出一声承认的声音,“翁公子国色天香,就是性格傲了点。”主人翁不在现场,苏擒想怎么吹牛逼都可以。

    昏靡的车内光线中,白蓦脸上流露过一丝的阴霾。他转而扬起了淡淡温温的笑:“苏少爷喜欢美人?”

    苏擒心想:随便你们怎么认为。

    他“嗯”了一声。

    白蓦看到他那张脸面,在偶尔有的光线下,大片时间是暗澹的视线里,看得有几分淡漠厌许,又错感是那么多情。令人琢磨不明。

    “你觉得我如何?”白蓦的气息有点灼热,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一句话说的时候,刚好热气吐捧在了苏擒的脖颈上极薄的皮肤。

    苏擒本来一眼都不去瞧上一分白蓦的,白蓦这样吐气如兰,把他皮肤都灼烫了不少。

    他只看去了一眼,那一眼,叫得白蓦面上毫无波澜,可眼底稍稍地露出了一丝艳惊的神色。

    “比得过翁裴吗?”那个人看住苏擒。

    苏擒半日不作答。

    白蓦不知道这沉默,是认为他可以与翁裴齐分天下姿色呢,还是说,他白蓦在苏擒面前远远比不上翁裴的一根手指头。

    钱立在前面开车,他都快要被白蓦挑惹起来了。

    他装作一言不发,后视镜里多留意一下后排。

    只见苏擒阴黯着的眼色,不知道看向车前方的那里。偶尔与钱立对视,只见外面跳动的路灯飞快掠过的光影,落在那个人的极出色的脸面上。叫得钱立面上不知道出现是喜是忧的神色。

    苏擒的面上表情是:钱立,你小子看热闹是吧。

    苏擒想这个时候点根烟。

    他要好好冷静一下。

    思考片刻:这个白蓦为什么要惹得他浑身燥热。

    如果眼前的白蓦不是白蓦,换做是其他普通的一个人,苏擒会抓住对方在他身上胡乱挨着的手,质问他:“男人,你在我身上放起了一把火,你要负责给我灭火。”

    不过,这些都是他胡乱想象的。

    白蓦他不能碰。

    碰了他要死。

    苏擒淡淡地终于开口了:“我腰特别酸,白少爷,你坐好点。”

    钱立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看热闹的感觉,真的很棒。

    白蓦听到他这句话,他稍稍地落回到座位,他是真喝了不少。意识头昏脑涨,眼里意乱情迷,心里却清楚得很。他现在还捉摸不清,苏擒心里的翁裴是不是无人可替代?

    白蓦从他身上离开了好一些,苏擒才觉得自己稍微可以喘动得过来。

    剩下的车程里,两个人维持着距离,气氛才这样勉强得过去。

    钱立开到了皇后区的山水苑。

    轿车停下来了。

    苏擒心里安稳了一句:终于结束了。他方才的余光判断,那个人还真的喝得不少,醉得不轻。但心里仍有存疑:他究竟是真醉还是假醉。

    “到山水苑了,白公子。”钱立在驾驶座上说。

    后排的白蓦没有反应,苏擒稍微唤了他一句:“到家了。”那个人才慢慢腾腾地醒过来,很小幅度地动了一下身体。软绵的声音拖着不少的酒气:“不好意思,喝多了还要麻烦你把我送回来。”

    如果这是白蓦的正常状态,苏擒觉得还是可以跟他说一两句的。

    苏擒回他:“没事。”

    那个人撑在了座位软垫上,钱立看着人真喝多了,他就打开车门下车,准备要搀白蓦一把。白蓦软绵绵地抬起了身,苏擒看着他就在自己的身边,于是撑出了一只手去扶他。

    就在那个人腾起了喝了酒变得软绵绵的身体,恰不巧,苏擒扶他一刻,他重重地跌落在苏擒身上,嘴唇碰上苏擒的侧脸上,滑落下去。

    可是没完。那个人重新抬起了头颅,眼底是柔情万丈,嘴唇稍稍地贴上在苏擒嘴唇上,苏擒动作一滞,白蓦打开车门出去了。他喝得也真的醉了,下车里钱立帮忙扶了他一下。

    著名顶级富人宅的山水苑就在半山坡上,而此时的山水苑别墅区门口早有人等待着白蓦。

    见到轿车有人被扶着出来,那个身材高挑的人走过来,接过了钱立搀扶着的白蓦。那个熟悉而亲近的声音:“怎么喝这么多酒?”翁恕把他接过来。

    白蓦笑了一下,“没关系。”钱立这时候看清楚他喝醉的神情,美眸流转,颊如金粉。

    翁恕稍稍地看过来,只见轿车上后座还坐了一个人,那人身形有些熟悉,可是车灯太亮了。叫他认不出那是谁。

    翁恕将白蓦整个人打横抱起,动作亲昵而又娴熟。

    苏擒坐在后排里,看到了翁恕将醉得一塌糊涂的白蓦抱走。

    钱立回来,上了轿车。他坐在驾驶座上也看到了那人抱走了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

    良久。

    轿车开在了细雨打滑的山路。路灯在漆黑的泥泞里照出了一片雪白。

    “其实,他想干什么?”驾驶座上的人发出疑惑的声音。

    苏擒稍微地擦了一下嘴巴,他的身上、唇上似乎还留有白蓦的若即若离香气。

    他眨了一下眼睛,掩合了神色似:“谁知道。”

    钱立跟他说着话:“他怎么会混到圈子里?”

    苏擒打了个火,香烟点燃中,紫色的火焰跳动,侧照在他的半张轮廓上。车内光线喑哑,车窗倒映着烟火跳动着的微弱的莹白。苏擒这时候的眼色有些的火光,眼里其余还是很黑的一片。

    后座的人衔着烟:“随便。”管他怎么混到他们圈子里。

    命运还是要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轿车缓缓开出那片富人区的项山。

    回到了房间后,白蓦在楼层上的窗户看到,雪白的车灯犹如在茫茫荒野中飞出的一小只飞蛾,缓缓地飞出了视线里。

    他歪了一下头,虽然喝了酒,可是他眼底没有什么酒意。

    倒是想起了那个人趴在了按摩床,一动不动的身姿。

    苏擒回到家中。原本这么晚了,他本不想回来的。可是外面斜风细雨的,倒叫他想回家。想着前一世这么凄凉,他倒是要在家里住个长久。

    想着,就回了一趟家。

    他被钱立抱着,要路过苏摩的房间,他于是在上楼前就告诉钱立:“去三楼的客卧吧。”

    钱立知道他怕吵醒苏摩。

    于是抱着他,佣人替他拿着轮椅。到了三楼,钱立把他放下来,放到了轮椅上。苏擒看着三楼的客房,他打算随便挑一间,然后天天晚回家就住这一间,直到睡出熟悉。

    他推着轮椅,向走廊滑去。结果有一扇门半掩着,里面还传出了人声。苏擒听到了是苏寅在直播互动的声音。苏寅还在工作,跟影迷观众聊的是电影的事情。

    苏擒在门口,看了苏寅好一会儿直播。

    苏寅坐在了椅子前,套着个极花里胡哨的卫衣。掩饰不住他的美艳。只是他眉头有些疲累的,神情淡淡的。还有联播的其他主演也在和网友互动着。

    轮到苏寅了,苏寅读着上面刷屏最多的弹幕,“如果你女朋友和你亲人发生矛盾,你会选哪一样?”

    苏寅念着这个突然刷出来的问题,结果抬眼,就看到了外面的苏擒。于是他让他助理在那里给他继续直播着。

    苏寅脸色有些开心,方才的疲累一扫而空。他走了过来:“你这么晚回来啊,”看到苏擒上了三楼,一定是怕被苏摩发现了他晚回家。“要是给大哥知道了,哼哼……”这句哼哼背后藏着不少俩兄弟才知道的事。

    不用隔得太近,就能闻到苏擒身上好一阵酒水味道,苏擒眨了一下眼睛:“哥哥不说,大哥就不知道了。”他对苏寅不用掩藏什么,照说就可以了。苏寅自然替他保守秘密。

    苏寅知道他仗着自己对他的放纵。他看了下苏擒的酒色上脸、有些嫣然的喜色。问他:“上哪去了,外面下雨,有没有淋湿?”

    稍蹲下来,整理苏擒身上的羊绒的毛毯。结果闻到了他身上强烈的酒水和别人身上香水掺和的气味。苏寅眼色一暗,知道他又去干什么了。苏寅假装了靠近他身上,对他身上一大股酒气点评了两句,“小子,你喝的是路易十四。”

    苏擒他不记得清是什么酒了,苏寅倒是有时候可以闻出来他喝过什么酒。“可能,”只回答苏寅众多问题的最后一个问。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油炸皮卡丘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20-06-30 08:51:12

    第33章

    苏寅看了一眼喝了酒显得有几分醉的苏擒, 对他说:“明天我会在兰心大剧场路演。”

    苏擒不可置否,抬起了朦胧的眼:“那我肯定要去捧场。”虽然苏擒一身酒气,可是说出来却是稍稍的笑笑吟吟的, 目光沉缓和坚定。

    苏寅算准了自己要是说这话, 苏擒就准会去的。

    “行,那你明天早点下班。”苏寅满意了,对这个小酒鬼说道。

    苏擒走了后, 他在三楼找了间收拾干净的客卧, 被钱立从轮椅上扶起来后, 直接地躺倒在了床上。

    佣人敲了敲门, 进去后问他:“少爷, 我扶你去洗个热水澡吧。”

    趴在床上的苏擒, 隔了好一会儿, 从发出了个轻轻的“嗯”声。

    于是,佣人过去扶起他,发现他不知道是喝得醉过去了还是睡过去。眼睛长阖着的, 睡得不省人事的模样。给他盖上了被子就退出了房间。

    半夜的时候,苏寅直播工作终于完了。他工作也处理好了。

    想到了苏擒, 他走在三楼的客卧走廊外, 想去看苏擒睡了没有, 敲了敲门, 门里没有反应, 门也没锁。

    推开门, 看到那个人横趴在棕白色的软床上, 趴着俯睡着的。黑色的头发散在了棕白色的床褥上, 衣摆地垂在了床边。

    苏寅过去, 将那个人叫了几声。“擒擒, ”

    那个人不作反应,身上酒水气味浓郁。

    苏寅看着苏擒的衣服被佣人换过了一套,绸质感的睡衣贴在皮肤上,就是睡相不太好看,可见睡得太沉了。

    扶起他半个肩背,想把他翻侧过来,让苏擒睡得舒服点。结果中途苏擒睁开了一下眼睛:“哥。”

    苏寅看到他醒来,苏寅坐在边上:“给你翻个身。”对他说道。

    苏擒笑:“梦里的你还是这么好看,”眼睛流露着欣赏。

    都说他弟弟好色成瘾。

    苏寅知道是传闻。苏家一个个的颜值这么高,出去了眼光当然挑剔。

    他抬了一下眼色,半真半假地问了一句:“我跟苏小少爷的绯闻情人翁裴比呢?”故意地说了一个类似玩笑的话。

    苏擒看着他,认认真真地回答:“哥哥好看。”

    苏寅假装恍然大悟地“哦”了一下,把他拉住,抱起来,挪放到了床的正位中央。

    “你还睡不睡了?”苏寅看见那个人半醒半睡的,醉得也是糊涂。睁着眼睛,没有半点要睡觉的意思。

    苏擒懒洋洋:“你不睡我不睡。”

    苏寅黑如翡绿的眼睛合了一下,他脸上没有多少因为这句故意亲昵的话而被逗开心的神色。苏寅想到的是苏擒之前的手腕淡红的淤痕。于是他坐在床上,翻开了苏擒的手腕。

    苏擒躺在床上,随他折腾:“哥,你以后什么表演、路演或者电影首映,我都会去看的。我会一场不落。我不会错过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像上辈子那样,错过,悔恨。失去才懂得珍惜。

    苏寅心如同紧闭不开的花苞一样,突然露开了一小瓣。

    “擒擒缺钱花了?”拉着他的手,用温水的毛巾替他擦拭了一下。想着淤青,又看到此时的光滑如初。

    苏擒以为在梦里,听到这话,他假装赌气地翻过脸去。把脸蒙在了床单里。

    苏寅知道他生气了。

    跟小时候没变。

    苏寅贴在他耳边:“那明天哥派人来接你下班,好不好?”跟小时候一样,苏擒被大哥训哭了,其实是苏擒自己小心眼哭了,一般不关苏摩的事情。苏寅就贴在他趴着哭的小脑袋前:“我给你买了甜筒,就在外面。你想要的高达我也让钱管家给你买了。”

    听到苏寅哄他,苏擒才转回来一点脸,露出了一点:“我想吃影院的炸爆米花。”他多久没有进过电影院了,家里有个大明星哥哥,根本不用天天影视里见,回家就能见。

    可他这辈子回家了,苏寅经常工作在外,也是难见上一面。

    苏寅点点头,记下来。又问他:“还有呢?”

    苏擒想了一下,他以为是梦里,尽管提:“我要坐最中间最舒服的位置,看我哥。”

    “OK。”苏寅看他,给苏擒擦了一下他脖子。

    很快地,苏擒胡乱说了几句话,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苏寅看住他。苏寅的眼睛垂了一下,抬起来,是不同的眼色。

    第二天。苏擒从客卧中醒来,他满是宿醉的头重脚轻,看了一眼时间,他又要迟到了。

    苏擒下楼,佣人推他去吃早餐。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苏擒来到了饭厅准备胡乱地吃两口早餐垫下昨晚喝了酒的胃。

    结果苏寅在饭厅,像是等他,说:“我送你上班。”

    苏擒答应了,谁送他上班他都会很开心的。

    从苏寅的车上下了来前,苏寅跟他说:“今晚来接你。”

    苏擒笑:“这可是我不能加班的理由了。”

    要是苏摩问起他为什么天天迟到早退的,他又有理由了。

    苏寅看着苏擒被钱立推进去苏门大厦,消失在视线里。他抬了一下手腕,想起了昨晚喝了酒熟睡到不省人事的人。

    苏擒今天刚到营销部,就有人说他调部门了。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苏擒扫了一眼他的桌上,跟刚来那天一样干干净净,他平时也没有多接触工作的实事,谁不知道他是来度假的。

    赵向找他进办公室。付舟声看向他:“你之前不是说感兴趣竞标吗?”

    苏擒莫名其妙,虽然他流露过这方面的想法,可他没有说过要转部门啊。

    “田副理看你觉得合适,让你进竞标部。”赵向笑呵呵向他解释。

    “这是个历练的机会。”付舟声与赵向一前一后地说着。

    苏擒不明白:“谁安排的?”

    付舟声泰然开口了:“是田副经理,他看你好像对销售不感兴趣的。”

    赵向是个见风使舵的无疑了,他和苏擒虽然有小岛合作的谋划,可是他不知道苏擒布的局,苏擒只让他忽悠人的。其他事没告诉赵向一丝一毫。“想问下苏少爷你的意愿,要是你不喜欢不去也可以。”

    苏擒听了后,他却说:“那我当然要去,多尝试下,看哪个工作我更喜欢。”

    苏擒打包袱去了竞标部。

    部门这阶段的竞标任务是拿下海洋渗透能源的开发权。海洋渗透能构建,打算在他们省沿海的城市,尤其是在滩海边上这一块的区域。虽然环保新能源,有政府的支持补贴,可敢为人先就要背负巨大经济风险的。

    苏擒和小组开会。

    得知部门要在这个月月底拿下这个竞标,而李宗非常重视这个海洋渗透能开发权。

    苏擒心想:自己刚来,跟这个竞标部不熟,偏偏这个时候调自己过来,想干什么。

    他静观其变。进了竞标部后,他才知道他们竞标的最大的竞争对手是翁裴的翁丰公司。

    钱立说:“会不会是觉得你跟翁裴熟,所以让你去打听打听对手消息,这才是招你进竞标部的理由。”

    苏擒淡淡地嘲讽了一句:“弄不好背锅的是我。”

    得知苏擒转了部门后,李宗问:“怎么苏擒进了竞标部?”

    秘书听到了李宗突然问起这个,说道:“听说是苏擒自己有意愿要进的。”

    李宗有些怀疑:“他这个时候进投标,想干什么?”

    苏擒看竞标的市场调研,这个新能源开发权是竞标价格高达数十亿。不是儿戏,全公司调动的资金都在这儿。想到他之前搞的小岛,如果回不了本,纨绔是要疯了。

    苏擒下班前,部门说还有会议要开。

    苏擒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临时有点紧要事情。”

    苏擒走了后,部门的新同事三言两语:“他哪一天加过班?”

    “人家太子,你还真以为他工作的?”

    “罢了罢了。”

    苏擒下楼去,看到了苏寅助理的车。

    上车后,去往兰心大剧院。

    明星的路演宣传往往是先让观众完看一场他们的电影后,紧接着明星上台与观众互动和宣传剧。电影刚播放的十几分钟后,苏擒才到的剧院。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了走道的旁边,刚好也是观看屏幕最佳位置,全剧院正中心的位置。

    苏擒坐下来,在黑暗中,他座位旁边的人,稍稍转过头来:“是不是太赶了?”说着,替他把座位调好了一些。

    苏擒看到是苏寅,他惊喜了一下。“哥,”

    苏寅帮他身上的毛毯拉了一点:“看电影,你不是说看我每一场首映吗?”事实上,这是点映,说不上首映。

    极弱的光线中,谁都看不清周围坐了谁。要是发现自己身边做了个大明星,肯定激动坏了。

    苏寅在黑暗的环境里,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镜头,他没有什么感觉,很漠然地看着剪辑出来的片子。尽管他没有看过成片。

    倒是苏擒看得津津有味。

    那个咬着爆米花的人,还偶尔问了一下剧情:“凶手是你吗,哥。”

    苏寅不怎么管剧不剧透的,苏擒实在好奇。于是他说:“导演让我拍了俩版本,一版本凶手是我,一版本不是。”

    苏擒:“……好吧。”索然对苏寅是不是凶手失去了兴趣,继续看着。

    苏寅坐着,漆黑的电影院里。苏擒就靠在旁边的棕皮漆色的座位上。

    偶尔吃着爆米花,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苏寅没有怎么看电影,目光不时地落在了身旁那个好整以暇端坐着地看电影的人的身上。偶然替他掖了一下腿上的羊毛毯,知道剧院里开的空调过分的低。

    周围有人因为苏寅扮演的角色死了而小声啜泣了起来。

    苏寅觉得没什么的,怎么就哭了。他极为淡漠的,甚至有些烦。

    苏擒看到了屏幕里鲜红的镜头斑驳的血珠,蓦然地,他想起了苏寅车祸藏海。看着大屏幕里苏寅“死去”的样子。苏擒在肃穆的黑暗中眨了一下眼,他脸色变得沉默、以及不好起来。

    苏寅没有留意到苏擒脸色的变化。

    苏擒再起抬起了眼睛,看见了捅杀了苏寅角色的人,从人群中冷眼看着苏寅倒下,离开的身影。在电影里这本该算是稍微“正义”的一幕,因为苏寅在电影里杀害过别人。

    但是电影把他塑造出一个有血有肉、大环境下的小人物的人,他有个比他小五岁的女朋友。因为他杀害了人后躲起来,女朋友找了他三年。而他在和别的富婆在一起了。

    苏擒看着电影里晃动的机位,如果不习惯这个知名文艺导演的戏,就很容易坐在电影里被晃动得反胃甚至出现不适。

    苏擒看着那凶手,似乎那人幻化成现实里的凶手。到底是谁让苏寅上一世车祸藏海的,他坚信那不是意外。

    苏寅没有留意到苏擒眼色都变化了不少。

    空调极冷。

    周围人看着电影冰冷的一幕,皮肤泛起出现了细小的疙瘩。离结束还有20分钟,接下来的情节画面全是苏寅电影里的小女朋友。

    苏擒看着这个电影快结束的画面,他内心翻涌着的情绪,他眼色出现了恨意。

    还有更多的无力感,关于上一辈子。

    他说:“哥,我上一趟洗手间。”

    他们坐在了走道的边上,方便进出。

    苏寅抬了一下眼,准备起身:“我带你去。”

    “有钱立可以了。”

    坐在旁边的钱立起来,推他去。剧院的洗手间没有多少人,此时的苏擒湿了一下手,鞠了一捧又一捧的冰冷的水流。他洗着发热的脸,冷水不同冲刷着,衣领都湿了。他甚至胃里顶着喉咙,不知道此时是什么情感在翻腾着。

    钱立看出他的异样:“你没什么吧,要不要上一趟医院?”

    盥洗盆的水全溅在苏擒的衣袖和衣襟里。

    过了十多分钟后。

    苏擒的脸被冷水麻木成了淡淡的苍白色,头发有些黑,前面的发丝湿了不少。他抬起了黑得看不清底的眼色,有些冷漠。钱立以为他怎么了。

    苏寅见他长久不回来,电影没有结束,他就出去了。助理连忙说:“等会儿您就上台宣传了,您这是要……”

    苏寅走出他鹬习的视线里。

    从洗手间刚出来的苏擒,就听到了声音:“你怎么了,擒擒。怎么去这么久?”苏寅也发现他的不对,看到他脸色像是不好的那样,于是说:“是不是不舒服?”

    他可能情绪太上脸了。连苏寅都发现了他的不对。

    苏擒缓和了一下脸色,扬起了笑脸:“没有。到你上台去宣传了吧,我进去看你。”

    苏擒第一次看明星路演宣传新电影,以为会很长时间。结果才20分钟,与观众大幅度的互动都很少。互动环节只有观众提问。剧院里多是年轻的观众,提问来去都围绕着苏寅一个人身上。

    结束了路演后。

    苏寅和他逛商城。他们在射箭的时候,苏擒不会,他只能坐在轮椅上,稍稍仰起头,看到苏寅拉弓,放弦。苏寅的身形极好。色是刮骨钢刀,那么苏寅就是一把不沾血的雪中悍刀。

    身形优美,面容稍稍地不上感情。尤其在射箭的时候,看见他眼色淡漠。偶尔看到自己看他,就会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只要苏寅一笑,就像是料峭三月,云散雪霁。

    苏寅握住了苏擒的手,替他拉满了弓。弓发箭羽的位置稍稍上扬,对准了殷红的靶心。

    苏擒伸出的手握住弓的时候,苏寅拉住他的无名指的附近,调整了他握弓的角度。

    苏寅的声音离他的脸庞不远:“这样握,手指这样,看我。”

    苏擒视线落在苏寅修长的指骨上,他指如青玉,握住弓凸显出的指关节,泛着淡淡的莹白粉色。让人想到了乌青色枝头上的舒张开的玉兰。

    身边钱立嗖嗖地射中了靶心。

    苏擒看向他哥。

    苏寅神情专注,眼色稍暗。面上是淡淡的雪色,“这样拉满弓,”那人声音是放柔的,似乎从来都是这样一个温香软玉的大明星,问向他,“瞄准好了吗?”

    苏擒视线重新回落在箭羽和靶心之间。

    手一松,箭发出去。

    苏擒视线脱了靶心,他看都不看去有没有射中,只是抬起头,看去这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这是在噩梦里,我会把梦里的所有邪恶打破。

    苏寅跟他出街,不会刻意带什么口罩。所以屡屡有人问,“你是不是苏寅?”

    “可以合照吗?”

    “天哪,怎么会遇到电影明星。”

    陈小东从的星巴克柜台忙碌中,看到了进来后的苏寅和苏擒。

    陈小东知道电影明星苏寅,可没想到会是苏擒的哥哥。

    有店员怂恿他:“那人不是苏寅吗,小东,你长得好看,你上去要个签名。”

    陈小东不迈脚,他害怕了苏擒。

    从上次那伙人叫他离苏擒远点后,他在医院躺了几天,花了五六千钱。这钱是他想汇回家里的补贴的。他转头要走了,可店员拉着他:“小东,你干嘛去啊?”

    轮椅上的苏擒认出他,淡淡地叫了他一声:“陈小东,你怎么在这里?”

    店员兴奋地拉了拉陈小东,不住说:“小东,你还认识苏寅身边的人啊?”

    “喂,他喊你了。你别走哇。”店员连忙喜不自禁,叫住陈小东。

    陈小东被苏擒叫了一声,不得不回过头来。

    苏寅不怀好意的打量的目光落在了陈小东身上,陈小东怯生生的。他只能看去苏擒:“苏少爷,我,我在这里兼职。”

    “怎么周末泳池派对你没来,孙祺说你病了?”

    看样子,现在能出来兼职,病是好了?

    苏擒以为陈小东不乐意他们那个圈子的无下限,所以才借口不来的。

    陈小东不敢跟苏擒多说几句。他现在知道了,原来替别人办坏事,是要遭罪的。虽然他没有办好偷拍苏擒的事情。可是他立马遭受了报应。他诿声应付了一句:“嗯,苏少爷。我先去忙了。”

    苏寅看住他心虚鬼祟的样子,脸上掠过了一丝冷意。

    苏擒喝着咖啡,他总是喜欢那些加冰淇淋的饮品,好喝不说,一定得甜。

    苏寅的明星管理素质让他不吃甜的东西,只要了杯冰美式。

    看住苏擒小勺小勺地勺着小冰淇淋,“擒擒。”苏寅叫住他一声。

    刚送了一口冰淇淋进口的苏擒问:“怎么了。”

    “你看你小嘴巴吃的。”电影大明星此时单手地用干净的餐巾纸去擦过他的嘴角。

    正在做着咖啡的陈小东远远地看着,苏寅给苏擒擦嘴。他就知道,他们这些光芒万丈的富人就轮不到他们算计。

    苏寅过了一会儿,找了理由,找到这家店的经理说:“你们这里有个兼职叫陈小东吧。”

    “是,你是?”显然那个经理很少关注娱乐圈,不认得眼前的人是电影明星。

    “我是苏氏集团的xxx。这个兼职以前在我公司实习的时候,偷过客户的东西。你留意下,别让他待在这里。我怕顾客介意。”

    经理拿过了苏寅递来的苏摩公司下的一个副经理的名片,他看了一下,看见苏寅严肃的表情,于是说:“好,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

    苏擒搅着冰凉的冰淇淋,虽然一小口一点冰冷甜腻,叫他可难以忘记刚才电影给他的触及到的死亡震撼和失去的可怕。

    “是不是不好吃,冰淇淋都化了。”处理了陈小东兼职的事情,苏寅走了回来。看到他都没有多动杯里的饮品,勺子不停,可勺起来五六次只尝了一口。

    苏擒还没有回答。苏寅咬下了一口苏擒勺子的冰淇淋,“挺甜的。你换口味了吗,你以前很喜欢这一款的。”

    苏擒看到苏寅吃冰淇淋真实的样子。

    他低头,自己勺起一口。好像是他以前最喜欢吃的味道。

    苏寅看到那个他吃过的勺子,落进了苏擒的嘴巴里。

    苏擒落寞的时候显得有些乖巧的,他尝着冰淇淋,听了苏寅的话后,尝起来的动作认真了很多。

    苏寅想把人揽过来,就像小时候,可是他手伸出去一半,才发觉苏擒长大了,在公众场合下,也不是小孩子了。

    陈小东被解雇了,经理找到了他,单独地对他说:“你明天不用来了。”

    陈小东面色苍白了一下:“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还是说我哪儿没有做好?”

    经理只是很冷漠地说:“你不太适合我们这家店。”

    陈小东拿过了自己的东西,在打烊的时候离开了这家店。

    他走在路上哭得很伤心。他边哭边擦了擦眼泪。安慰自己:“没关系,这家不要我,我去别家。有什么好哭的,”可这几天的委屈足够让他放声哭了。

    白蓦从翁丰公司下班后,已经是加班的九点钟了。

    楼下那辆银白色的豪车一动不动在那儿等着他。

    看到白蓦出了翁丰公司,翁饶出来替他拉开了副驾驶座:“小蓦,”

    白蓦坐进副驾驶座上,翁饶似乎很高兴,他系上了安全带,打探着白蓦今晚的口味:“想去哪儿吃饭?”

    白蓦莫名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每天这样接送我,不会累吗?”

    第34章

    34

    翁饶闻言一愣, 他随即绽开了笑容在他的脸上,说:“当然不累,是我的荣幸。”

    暗澹的车内光线里, 看不清白蓦的表情。翁饶又提议说:“海洋城开了个海鲜自助餐厅, 要不要赏脸一去?”

    白蓦温温柔柔地说:“我还是回家吧。太晚了,每天这样叨扰你。”

    翁饶不管自己是饿着肚子的,他担忧地说:“可是你什么也没吃。”

    白蓦兀自地笑笑说:“家里会留饭给我的。”

    翁饶开车将他送回山水苑。那是顶级富人区, 白蓦的叔叔家就落座在那里。轿车开进了山水苑, 别墅区的安保经常看到这辆豪车进出, 早已习惯了。

    下车前, 白蓦要推开车门, 翁饶连忙叫住他, 从车后拿出了一件礼物, 给到白蓦手里:“那个,你刚留学回家了,也不知道你适不适应家里。给你买的一个枕头。”

    白蓦接过来, 枕头的牌子虽然是名牌,可是如果换做别人, 肯定会不屑一顾。白蓦点点头, 他眼底流露过一分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当然, 最懂小蓦的还是我。”翁饶夸夸其谈道。

    白蓦突然从车内起来, 靠近了翁饶, 翁饶被这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只见白蓦只是抬起身, 他扬起了横山卧水的眼:“我改天再陪你吃海鲜, 好不好?”

    他们的距离不过十厘米, 可是在澹暗的车内环境下, 翁饶的面色刷得热了一些起来。

    白蓦走出他的车。身影如同纤柔的百合, 枝干墨绿,叶展如新,仿佛一折就拧断。“!山!与!冫!ク!”

    翁饶在车内恍惚了好一阵。

    进到了白宅,最先发现他的是他的堂妹白釉:“白蓦哥哥回来。”

    这是一个家族生活在一个大豪宅别墅里的。白蓦早年父母双亡,从小寄居在亲戚家中。这里正是他小叔叔白商的家。

    叔叔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听到白蓦回来,只扫了一眼:“这么晚回来,又是翁饶去接的你吧。”

    白蓦只淡淡一笑,点点头。他换下了家居的干净的鞋子。

    视线落回在电视屏幕里,可叔叔的话却没停过:“别吊着人家几兄弟,”当然不止翁饶翁恕,还有个鼎鼎大名的翁裴。

    婶婶不知道是帮白蓦说话呢,还是知道叔叔嘴巴毒,劝慰说:“没事,挺好的。”她宁可希望白蓦和翁家的关系走得越近越好。“两家人亲近亲近还不好啊?”

    白蓦听进去,他垂下了眼皮,挡住了他眼底的情感。嘴上挂着淡淡的礼貌的笑容。可仿佛下一刻,这个笑容就会转瞬即逝。

    白蓦脱了鞋子,上楼进去他的房间。房间宽敞干净,可是家居不多。他留学几年在外,回来,房间也换了原貌。

    恰时,有人来敲门。他正头垂落在了盛满水的盥洗缸里,头发湿了好一些,抬起头来,眼里、脸上全是水。他随意地擦了一下,走到房间去开门。

    门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是白商的儿子,也是他的堂兄弟,白谱。白谱看到开门后,白蓦脸上是湿了的,头发本是棕黑色,被湿润得更加黑。

    那张描摹如山中仙怪的皮囊,在清水洗刷下显得更加有几分的脆弱的纤细美感。白谱开口说:“你在国内工作还适应吗?”

    问着,白谱拿了两杯鲜榨的铁红色的番茄汁走进了白蓦的房间里。

    白蓦就在门前,而白谱他兀自地走进来,跟白蓦很熟一样。

    白谱看了这间房间环境,空荡至极,连什么装饰的家居都没有。

    房间内有着一盆枯掉的宿根亚麻,还没有来得及扔。如果这亚麻开出来的话,是淡蓝色的、鸡蛋大小的花。这花特别耐贫瘠。

    把番茄汁放下来,白谱拿起靠近他的一杯,喝了一口,转而视线落在了白蓦的脸上:“你怎么不喝?”

    白蓦淡淡地说:“好。”虽然说着好,可是他碰都不碰那杯铁锈红的饮品。

    坐在了白蓦房间里仅有的一条沙发上,白谱似乎才是他房间的主人,他抬起了眼,懒洋洋的语气:“你在国外留学怎么样?”

    白蓦回他的语句都极为的简短:“还可以,见识很多。”声音听出来了过分的淡漠。

    白谱看到他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心里的怜惜感就上来了。他坐正起来,往前握住白蓦的一只手,抚摸了一下他如雪的手背:“你知道,你刚回国听说你失踪了,翁裴他们找到你之前,差点吓死我了。”他的目光流露了一下做作的担忧。

    白蓦把手收回去,他目光淡淡的,如同漂浮在了河水里的揉碎的浮萍:“没事。”他言简意赅,“没什么我洗澡休息了。”

    “怎么了,回来对我一眼不看吗,我有这么让你陌生吗?”

    白谱站起来了,质问他。

    说着,手抓过那个人,将他狠狠地摔在了沙发上,再欺身上,埋在了白蓦的脖颈和嘴前。白蓦挣扎起来,很快,白谱嘴里多了一点血色。

    被他抓着手的人说:“别惊动了叔叔婶婶睡觉。”

    白谱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你和翁饶翁恕就不会惊扰到我?”

    “放了我,我今晚特别累。”

    “你哪一天不累,小蓦,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白谱肆意的目光流连在他身上。

    白蓦打断了他的话:“我不舒服,我回来就胃疼了很久……别这样。”

    白谱看着他脸色像是不好,他将信将疑地看了白蓦一眼,松开了他的手。看到白蓦坐起来,眼皮低低地垂着。

    这份怜悯感又从骨子里窜了出来。白谱压住他的肩膀,细细地跟他说:“我给你买药,小蓦。”

    白蓦说:“我想睡一觉。”

    白谱盯了他好一下,终于冷哼一声。走出了白蓦的房间。

    白谱出去后,没有立即走开,而是特意贴在门口。想听白蓦低声啜泣的哭声。

    可是半天,只传来了洗手间的水声。

    白蓦洗着脸,他眼神变得很冷,手一堵一拨盥洗盆的塞子,看着盥洗盆不停旋转的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脸上还是干燥的,他多少年没有哭了。

    第二天上班前,在饭厅的白谱看着白蓦下楼,看他脚步有些轻浮的,看来睡得不是很好。白谱开口说:“吃个早餐。”

    白蓦坐下来,佣人切好的煎蛋,牛油果沙拉。

    叔叔在客厅里看着财经新闻的电视报道。

    在饭桌上的白釉说:“今天我跟我朋友说哥你回国了,白蓦哥哥,你可以出席一下我的同学聚会吗?”

    白蓦只点点头,心不在焉,他对于白釉的这些小心思向来都是纵容而不拒绝的。他说:“没问题。”

    白谱的目光一直落在他那张姣好如河的脸上。

    “几点?”白蓦又问了个时间。

    “也就这周六晚上的八点整。”白釉回答说。

    “我今天送你上班吧,翁饶那小子你跟他说一声,让他不用来了。”两人出到玄关的位置,白谱对白蓦说。

    白蓦没有拒绝,他一直敛合着眼色,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坐在了白谱的轿车上,安全勒着的他的胃腹。

    “别那么宠白釉,那小妮子,这些年当你在她同学面前炫耀呢。”驾驶座上的白谱看着前方,对白蓦说道。

    白蓦只“嗯”了一句,是答应,也算是敷衍。

    到了翁丰公司楼下,白蓦要下车,白谱借机地故意拉住他,将他一拽,白蓦重新跌坐下来。

    白谱看着后视镜里白蓦一直低垂的脸色:“能不能给点我反应,翁饶翁恕你就好脸相迎,可我呢?”

    白天,苏擒拿到了钟辛和文达的调查资料,他正在翻动着打印好的A4资料。

    上一次,他让人查了一下他的同事钟辛,和一个高层销售总监的文达。

    钟辛的调查资料显示,他在某品牌大学勤工俭学,大三来苏门实习的。毕业后留在了苏门。业绩非常好看,很顺利地就进了营销部。

    他实习的时候,营销部主管正事文达,后来升职做了销售总监,协管营销中心几大部门。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竞标部经理常畅,点名叫苏擒回答问题。

    苏擒问:“说到哪儿了?”

    同事笑,提示他:“说到市场调研,我们在估算翁裴会出多少价格投标下这个开发权。”

    苏擒恍然大悟后,笑:“估计四五亿。”他根本都没有了解,胡说了个数字。

    他说完后,部门继续谈这个话题。经理常畅知道他心不在焉,纠正了他的价格:“市场部给出估算,翁裴保守会超过十亿竞标。翁丰会孤注一掷要拿下这个开发权。”

    苏擒听了后随意地点了点头。

    翻动着资料,上一次在他电脑发辱骂信的钟辛,是被文达提拔起来的。文达算是钟辛的贵人或是恩师。

    资料上写,文达和妻子共同育有一个二年级的女儿和一个幼儿园的儿子,夫妇俩人是同事们面前的模范夫妻。

    妻子是在市场调研部门的普通职工。俩夫妻每天下班加班都会一起回去的。

    翻动了一下资料,再听了会儿开发竞价。

    这一天,苏擒特意留下来加班,他在竞标部里加班的同事中出去,在楼层里转悠,刚好到了文达妻子的部门。文达有个小女儿,特别招人喜欢。

    只见在办公室跑来跑去的一个不足六七岁的小女孩,穿着当地名牌小学的枣红色和白色相间的校服。

    小女儿的球滚落在了苏擒的脚下,苏擒捡起了球。只见小女孩看了一下他。苏擒招了下手,小女儿走过来了。

    “谢谢。”小女孩不认识这个陌生人,见他捡了自己的球。于是伸出手,要去接那个球。

    苏擒故意地问:“这球是你的?”

    “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球。”小女孩不怕生,回答起来声音稚嫩,言语清晰,口才很不错。

    小女儿比起对玩具球的感兴趣,她对这个轮椅上的男人也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坐在轮椅上,你是生病了吗?”小女儿留着蘑菇头的短发,长得很机灵,在换牙期间,说话时候会看见她参差不齐的小乳牙。

    苏擒故意惹她话题地说:“我喜欢坐就坐,工作太累了,我就坐一下。”

    小女儿娇声说:“骗人。”她聪明着呢。

    和她嬉戏聊了几句后,小女儿挨在他身边,变得很熟。手里玩着一个小恐龙:“你知道吗,我叫他巴巴龙。”

    苏擒说:“哦,巴巴龙,谐音好像爸爸龙,”

    才七岁,小女儿的语言能力就很强,跟一个成年人聊天丝毫不弱。她展开了小嘴巴笑:“我爸爸外号就叫巴巴。”

    苏擒垂着头看他:“巴巴,爸爸龙,听起来一定是你取的名字,”

    “不对,是我弟弟取的。”

    “哦,你还有一个弟弟。”苏擒引她的话来说。

    小女儿笑,手指在玩着恐龙,眼睛的视线也黏在了恐龙身上:“我弟弟今年上小班了,我弟弟小名儿叫小猪。”

    苏擒问:“那你小名叫什么?”

    小女儿回答:“我叫雨滴。”

    苏擒念了几声雨滴这个名字,他问:“雨滴,是天下掉下来的雨滴么。你现在是在等你妈妈下班吗?”

    雨滴点点头,逻辑是以小孩子的思维回答的:“钟阿姨下班了就把我接到公司了。”

    苏擒问:"钟阿姨是谁?"

    “钟阿姨就是钟阿姨。”小孩子的逻辑世界。

    “那你们每天几点能回到家呀,你们不饿的吗?”雨滴依偎在他怀里,玩着恐龙,一会儿把恐龙放在苏擒的腿上爬着。

    “晚上有时候在公司吃,有时候回家做饭,看爸爸妈妈哪天不加班,”她又笑了一下,应该是个从小宠大的宝贝小女儿,完全不怕陌生人,喜欢挨在喜欢的人身上玩耍。“你为什么这么搞笑的问题啊?”

    “因为我怕你会饿着呀。”苏擒笑。

    雨滴看到他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不凶,让人亲近。她就在苏擒怀里玩了好久。

    雨滴的妈妈王雨落听同事说,自己的女儿缠着太子爷。连忙离开了工作桌,走过来:“雨滴,”看到了坐轮椅的陌生男子,公司之前在疯传过这位太子爷的传闻,估计他就是苏摩的亲弟弟。

    于是对着小女儿:“你又跑到哪儿贪玩了,快下来,压坏了大哥哥的腿。”

    把雨滴从苏擒怀里抱起来,雨滴娇憨地说:“我在跟他聊巴巴龙呢。”

    王雨落对苏擒礼貌地点了下头,带上雨滴回到她部门里,数落着雨滴,“那你回来跟妈妈说。”

    苏擒知道文达他们一家要是周末不加班,会到炎龙羽毛球场打羽毛球的。

    周末,钱立在羽毛球场的座位上看了一下,文达一家四口是从早上8点钟来的,早起,风雨不改,代表这夫妻的勤奋。周末的亲子活动,说明这个家庭美满和睦。运动,元气,说这些大人很注重育儿和健康。这么好的品质,是很像通过改变自己命运越往上爬的人士了。

    打羽毛球了好一会儿,弟弟加油了一会儿,嫌太无聊了,弟弟跑去了场地边玩,王雨落陪着小儿子。

    只剩下雨滴和文达在打羽毛球。

    文达是四十多岁,在外人面前喜欢笑着,十分豁达模样。精明能干,注重儿女的教育。

    苏擒听说雨滴上周代表年级最优秀的学生,在很出名的贵族小学礼堂里汇报。因为有同事的孩子也在那间学校,于是雨滴获奖的照片发上了公司的群里。

    羽毛球打了两个小时,一家人一会儿混合双打,弟弟在玩耍地胡乱打。一会儿就雨滴和王雨落轮流交替跟文达对打。

    两小时后,大概十点多,公司的一个高层柏松过来打球。带着个风韵的女眷。似是他的妻子或者女朋友。他们两个家庭一起来的。

    两人打了个招呼,就在旁边的场子打,女眷们打累了,就把战场交给男人们。

    柏松的女眷叫雨滴过来玩,显然雨滴非常招人喜欢。

    柏松,苏擒调查知道,这人是苏门的一个股东兼高管。他说,“两家还真是友好亲密,查一下那个女的是不是柏松的妻子。”

    调查很快回来了。柏松的妻子与他经常吵架冷战,两人育有一个小女儿,正在读小学,年龄与雨滴差不多大。有时候柏松和那个情妇柳好会带着小女儿出来玩。

    也是够嚣张的。

    苏擒笑笑,继续看他们几家,看这个文达还会跟什么股东高层有交集。

    文达的周末安排丰富,周六上午打羽毛球,下午女儿和儿子上补习班,下午妻子会去接小孩。晚上有的时候是在外面吃饭,周日上午有时候会带孩子去游乐场或者亲子乐园玩,下午闭门不出。没有安排,可能是安排孩子上学校。

    苏擒提议:“查一下那个补习班,看苏门还有哪些高层或者员工的孩子会去那个补习班。”

    那个补习班不算国内非常出名的教育机构,是个私人发展了十多年,在当地口碑不错。可是在那里补习的学生都很优秀,是挑选过才进去培优补习的。

    苏擒发现:苏门有好几个高层小孩都在那间补习机构。包括田蔚然的一个读高中的女儿。

    下午的时候,高层的妻子们会去补习班里等小孩放学,晚上有可能约在一起吃饭,或者第二天安排一伙去哪儿的亲子乐园或者邻郊玩耍。

    还真是太太团。

    不过,苏擒要知道:究竟是不是文达授意钟辛陷害他演讲稿和辱骂信的。

    文达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没进苏门之前是不知道文达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得罪文达的空间。

    苏擒这几天忙着给自己抓出害自己的小人。

    他有些困了,在车上不小心地睡着。

    梦见了苏寅从海水泡得发白的肿胀皮肤,新闻里不断播放着粉丝哭泣,主持人的追溯苏寅的平生代表作和出道辉煌的画面和声音。

    苏摩紧闭不谈的面色,苏忱杜绝娱乐和社会媒体的探视。他看着苏寅的尸体,转而呕吐了起来。

    苏擒一下子惊醒过来,脸色如同死灰。

    苏寅似乎就在车内的驾驶座上,对他说道:“擒擒你累得都睡着了。”

    他重新抬了一下眼睛,发现驾驶座上的是钱立。

    “苏擒,你脸色不是很好。”钱立担心他说,“是不是这几天忙坏了,”

    苏擒调整了一下坐姿,他敛合了一下脸色的神色。不久,他摸了一下他口袋的香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把顺走了苏摩的利群都抽完了。

    “我梦见苏寅了。”他对钱立没有什么好掩藏的。

    钱立从小就知道,苏擒跟苏寅关系最好。长大后,他跟在苏擒当贴身保镖兼助理,就发现苏擒最依赖的人还是苏寅。

    他全以为是俩人关系好的缘故。事实上,关系好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因为苏寅上辈子意外身亡了。在苏擒的几个哥哥里,苏寅是唯一一个去世的,这让苏擒饱受重大打击。

    “是吗,他不喜欢白蓦?”孙祺看到了苏擒身边的新宠,“你是不是在嫉妒人家白蓦。”

    说到嫉妒,几个纨绔都笑了。

    苏擒身边最近新得宠的小男生说:“我听他和钱立说话,说白蓦心机很深,苏擒说特别讨厌他城府深沉的样子。”

    事实上全是这个新宠在胡说八道。苏擒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透露过对白蓦的情感。

    几个纨绔给了的新宠一点甜头,新宠高兴极了,“吐露真言”。

    孙祺聊着,便问:“湖岸区那个事情,你怎么透露给苏擒听了,”

    裘伟冷笑一声:“这不割点肉给他,他怎么好容易进套,不过,他市长弟弟的头衔也好用,”用市长的名义去敲诈勒索,再方便不过了。

    孙祺知道裘伟心里想的什么,他们对视一笑。

    翁裴正在忙着新能源开发的事情,这天正在办公室里看着底下呈上来的市场调研,一个个的,连苏门的竞价都估算得离谱。

    许盟跟他说:"苏家那个小少爷进了竞标部,坊间都在传,想跟你比个高下。"

    翁裴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什么?”

    许盟听来的小道消息告诉了翁裴:“听他们说,那个苏擒,他正在追白蓦。”白蓦是他们公司新来的员工,听说和翁裴关系匪浅,很快就进了竞标的团队里。“进竞标,想为了在喜欢的人面前,和你一较高下。”

    翁裴手上的批改的笔一停,脸色转而有些不太好。

    那个人把他睡了,搞到手后,就拍拍屁股,去追别人。牛逼啊,苏擒。

    你怎么这么花花蝴蝶。

    翁裴莫名气郁,本来在签名的,笔都太硬锋了,划破了合同纸,他眼暗了一下,问,"公司谁负责采购纸张的,薄得不像话。"

    翁裴想起来,苏擒在床上对他说,要不让钱立随便找个人进来,要不就他近水楼台地近水救近火吧。

    翁裴一时又想,苏擒去追白蓦,与自己的传闻关系就会不日攻破,很快俩人就恢复清白。

    这样解除了他和苏擒的捆绑也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些莫名气郁,就跟被耍了一样。

    第35章

    35

    翁裴莫名的心闷气短的。而窗外的天原本前一刻是晴空的, 转而密云澹霾,要下雨而迟迟不下的状态。而助理许盟在旁边小心翼翼:“上回我得了苏擒的联系方式,要不, 我帮翁总你打过去问问他?”

    翁裴冷若冰刃的视线扫过来, “?”似乎在说:你有什么猫病?许盟立马噤若寒蝉,不敢再提苏擒。

    过了一会儿,许盟看到时间:“翁总, 是时候参加政府会议了。”

    今天是竞前会议, 也叫叫预投标会议。凡是复杂和大型的采购项目, 一般有采购项目的标前会议环节, 是给项目所有投标人提供的提问和答疑机会。

    翁裴和他翁丰的部门经理去往了阳一大厅, 在听着标前会议。

    会议大厅不小, 投标的团队不少, 是各种开发公司的好手。

    原本翁裴可以交由部门听的,可是,他亲自过来了。虽然今天他还有个演讲。

    许盟悄摸摸地心想:翁总有可能是来看一眼苏擒的。

    翁裴的座位在前排, 可是他们进场了大半天,会议都快要开始了。别提苏擒了, 苏门一个人都还没有到场。有不少投标团队不禁腹诽:“苏门真是嚣张, 这种会议都敢迟到。”

    离会议开始还有最后一分钟, 大厅的门开了。

    几名官员和正苏门的总经理李宗一起出席, 李宗作为今天的代表, 将会在台上宣誓公平竞标的誓词。

    他们一进来后, 李宗的苏门团队也进来了。翁裴坐在前排, 很多人都回头往大厅正门看去, 翁裴淡漠, 气场逼仄。可他也只是淡淡地扫去一眼, 想要在人群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那个人姗姗来迟,轮椅夹杂在团队里面,偶尔有人挡住了他的身影。

    原本苏擒今天本来是不会来的,偏偏李宗点名了他。

    “你既然感兴趣竞标,带你去开会吧。”李宗对他说。

    苏擒进来的时候,大家注意台上走在最前面的官员和苏门李宗。这不是黑暗交易,由于苏门作为企业代表,和政府关系好那么一点,这个一同到场也无可厚非。官员上台了,苏门的李宗落坐在他的牌子的座位上。

    他的团队中包括一个坐轮椅的,让得其他投标人士七嘴八舌,啧啧称奇:“苏门这么厉害,连残障人士都招啊。”

    “你想得太简单了,那个轮椅上的小伙肯定是他们竞标团队里的军师。不然招他回来干嘛?”

    “有道理有道理。那苏门真是人才济济。”

    翁裴的目光偏偏看去了那个轮椅上不卑不亢、也不悲不喜的人。

    表情淡淡的,翁裴又想到传闻里苏擒是为了白蓦才参与竞标的。视线收回去。虽然这样想着,翁裴不知道为什么嘴角淡淡噙着一丝愉悦,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也许是因为某人如他愿地到来。心情还是好了一点的。

    许盟激动,他望穿秋水终于从苏门的团队里看到了那个翁裴心心念念的人:“翁总,苏擒来了。”

    翁裴故作高冷,他语气很淡,仿佛跟他毫无关系一样:“行了。干啥啥不行,追人第一名。”说的就是苏擒。

    最后一句还要讽刺一下,可是他的嘴角稍稍地咧着,快要挂到耳朵上。

    人来了就好。他还要挽留的机会。

    不就是白蓦么。

    翁裴不相信苏擒这么肤浅。

    要是肤浅,也应该肤浅他翁裴才对。照理来说,翁裴才是南北圈内第一美人。

    各投标公司的领导是坐在前排的,团队是后面分批地落座。

    今天白蓦没有来。翁裴不知道是庆幸呢,还是庆幸。翁裴的投标团队坐得离苏门的团队远远的,仿佛坊间就听闻过苏翁两家不合,加上这回是竞争对手。不知道是怕两个公司打起来,还是怕员工交流透露了风声,所以才隔得这么远。

    苏擒坐在苏门的团队中。

    标前会议对于投标人士来说是重中之重,很多关于项目的疑惑和不解都可以在这个会议借机会问出来。只有对投标一无兴趣的人,才会顿觉沉闷无聊,例如苏擒。

    苏擒对于这个能源开发权不是十分的感兴趣。他对这个竞标只有非常少的一点前世的记忆,印象中,这次竞标结果最后不是苏门中标的。后来有丑闻从这个能源竞标中流传出去。苏擒关于前世的这部分记忆很浅,因为他上辈子没有进这个竞标团队,只是在偶尔在电视上是听到过一点新闻,而且是出现社会新闻这一栏的。

    所以苏门现在上下努力都是白用功,苏擒不会在这里下太多苦功的,因为既没有结果,而且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底下的人认真地听着官员说话,官员说完话后,紧接着是苏门代表李宗的发言。

    李宗之后,还有第二位总裁发言。也是最后一个企业发话演讲。

    这企业正是翁丰。

    翁裴上台的时候,底下一片不大不小、几乎是震撼全场的哗然。听到了杂声的苏擒下意识地抬起了眼。他看到后,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一片哗然了。

    翁裴年轻有为,秾艳谲绝。这个长相,拿去拍电影碾压一大片,在电影界当个花瓶也绰绰有余。

    是他们纨绔圈子的第一美人不为过。

    于是苏擒抬起头看了一下。

    翁裴说话抑扬顿挫,说话铿锵。可他目光淡漠,神色高高在上。浑身气场不可轻觑,自信,笃定。缓沉而淡漠的目光落在底下的苏门团队座位的那一边。于是苏门里有人窃窃私语:“翁裴把目光放在我们这边,是不是觉得我们是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看来我们是了。”

    “我是听过翁总裁长相不凡,可没人告诉我会这么这么的帅。”我的天。

    “收收心吧,那可是竞争对手。”

    周围的这些同事的悄声议论,嚣尘上甚。苏擒抬起头,只见那个人,淡漠的目光偶尔放落在听众的身上,可并没有再落在他们团队上。

    翁裴声线如同了雪粒将融未融的温度线,干净的,淡漠的。沉稳有力,声色悦耳,正演讲着:“海洋渗透能是一种新型能源,既环保又稳定,它不依赖天气的状况,循环资源,取用不尽。作为开发的新企业,秉承着良心,致力开发人类共友好的自然能源。携手和政府共同建造,绿色的生态循环能……”

    目光偶尔落一下那个人身上,可又怕那人发现。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念了几句后,再次看去,那个人全程就没有怎么听演讲。

    苏擒在翻看他笔记本电脑上的一个个LOL职业选手世界排名。

    滑下去。

    苏擒的目光落在了WW战队的顾虑的职业选手照上。

    顾虑现在于世界排名第三百七十六名。苏擒看着他的个人照片,目光沉缓,眼神坚定。滑动过顾虑的资料,虽然苏擒已经看过了无数次,顾虑多少岁成为的职业选手,曾经效劳过哪个俱乐部,最擅长的英雄,在原来俱乐部拿过的荣誉等等。

    苏擒没有像浏览别的职业选手那么飞快移走目光。

    身旁的钱立看到了苏擒正在看顾虑的排名栏。他知道苏擒喜欢顾虑这位职业选手,想把顾虑买下来,可是碍于顾虑是卫危的战队里的成员。

    翁裴腹诽:看什么呢,有我好看吗。

    脑海冒出这个想法,翁裴用别的想法又把这些匪夷所思的轻蔑给压下去了。

    标前会议后,有一场饭局。是和政府吃一顿,自己团队可能会和别人公司的人合桌吃饭,而像翁裴,李宗都是跟政府官员在一桌的。

    而就在吃饭的时候,在几桌上人里找不到了苏擒。

    翁裴随意地喝了两杯茶,以茶代酒,心不在焉。有官员看出他的郁郁寡欢:“难不成翁总裁还在烦心投标一事?来来,吃菜吃菜。”

    只有许盟知道原因,他笑笑不说话。

    翁裴借故离开了酒席,开了他的那辆凡是出席正式场合的轿车。

    许盟跟上,坐在了副驾驶座上,他问翁裴:“翁总,怎么不多坐一会儿?”虽然知道那个饭局没什么意义,该竞标的还是会按照流程来。

    虽然心里隐隐知道翁裴为什么提前离席,可还是问了一嘴。

    翁裴面无表情,车边的风声呼啸,这车速如同他的心情起伏一样。“我愿意待多久就待多久。”

    许盟内心:这么个性,他的翁总什么时候这么“潇洒叛逆”了?

    翁裴开着车,直到他下了高速,开进了市区的路,前面还不是十字路口的交通灯,莫名地把轿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许盟以为翁裴怎么了。“是怎么了,翁总?”

    下一刻,许盟瞄见了那辆世界限量级别的兰博基尼毒药的超跑就明晃晃地停在了路边。

    虽然现在是傍晚的七八点,可是远处漂浮着谲黄色的晚霞,天呈现着紫青白的调料色泽,犹如一层层铲子厚涂上去的厚浓云彩。

    翁裴把轿车门合上,许盟连忙跟着下车。下车后,翁裴走到了毒药面前,看到车里没人。

    只见这辆超跑十分招摇过市地停在了这间店门口,门前都没有停车的标线。估计是刚到,等着门童把车去开好。翁裴直接上了那个名叫“水云湾”的场所。

    “刚才那个超跑的主人,上了哪一间包厢?”

    前台看到了翁裴门口停下来的高档轿车,身份非富即贵,笑脸相迎的:“他刚上了芍药榭……”

    包厢里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其中一个纨绔身边的小男生去开门,门一开,发现门口站了一个可以媲美电影大明星的大美人。

    那个人目光淡漠,神情非常不好惹。那个人声音非常自来熟且高扬:“哦,走错了房间。这不是老熟人吗,你们怎么在这里,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这个巧合也是很“刻意”地巧合了。

    翁裴微微笑地出现在他们包厢门前。

    裘伟的酒杯一停,还是孙祺反应得最快。“是翁总啊,今天贵客不少,真是蓬荜生辉啊。”

    “来,来,翁总既然有兴趣,我们还怕小庙容不下大佛呢。”裘伟立马附和地招呼上。

    孙祺不愧是有几分手腕的人,他亲自上去接翁裴。

    翁裴和许盟进来。

    目光扫了一眼包厢的饭桌席位上,那个神情本来是在笑吟吟,可是因为他的出现,转而有些意外和别的情愫在的人身上。

    这人身边不再是什么司绵和别的纯情小男孩了。

    如今见到苏擒的身边,坐了个熟人。白家白蓦公子,光彩照人,明艳灵动。一等一的大美人。

    被孙祺和几名纨绔招呼进来后,翁裴坐在了苏擒的对面。

    苏擒似乎也是刚刚到的,那些纨绔还在拱他喝酒呢。只见他脸上淡淡飞了人逢喜事精神爽才有的润艳,眼波流转,似乎在对翁裴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来访而不愠不喜。

    翁裴内心想到了之前出现过的形容词,浮花浪蕊。

    形容苏擒再恰当不过了。

    翁裴落席后。

    于是纨绔们一齐招呼刚到的苏擒和翁裴。

    “苏少爷刚才的酒还没有罚呢,偏偏是约定了七点整,人家翁总没记时间都能来了,可苏少爷不一样,通知过了海偏偏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你让白公子等得你好苦啊。”

    苏擒:“今晚被叫住开商业会议去了,不信,你问翁总,他也刚从我来的那地方出来。”

    白蓦听到这一句,眉头轻轻地压下的眼底是一分心思的色彩。翻然抬起了美眸,眸中又是一片如常的光彩风华。

    翁裴嘲讽一笑,话里掩不住对苏擒的计较:“可是赴宴心急,连会议都没参加完就来了。”他的目光从刚进来就落在苏擒身边的白蓦身上,不过此时此刻,他完全是拿着苏擒来开刷。

    可苏擒是苏擒,又不是翁裴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翁裴心里的弯弯绕绕。

    “行,喝就喝。”苏擒答应下来,身边的白蓦要去替他喝杯里的白酒。他们玩的这个圈子都有不成文的、低俗至极的规矩,就是让身边的男宠或者小男孩替自己喝酒。

    苏擒抢过了白蓦要碰到的那杯酒:“怎么舍得让白少爷喝?”

    他亲自把酒水洒了,钱立替他开了瓶新酒,重新地倒满了一杯白酒。

    苏擒仰头而尽。

    “爽快!”

    “苏少爷性情中人!”

    “果然是花中情圣老擒啊!”

    众人拍手叫好,可心里都悄悄揣测上:苏擒对这个白蓦的感情不一般啊。

    苏擒的这段时间周末聚会多得很,原因是前不久裘伟他们刚放了个湖岸区的诱饵给苏擒,苏擒怎么不常来。

    白蓦极美,发如乌木,皮肤雪白。眼睛的、眉毛的,尽是人间绝色。他有一种无形的招惹人会去多看他一眼,心生怜悯的机会。也有让人想将他占为己有的暴虐发泄的谷欠望。

    翁裴喝下了一杯罚酒,他神色淡漠的,眼色若有若无地放在了桌对面的苏擒和白蓦之间。那个人今晚身边还坐了个出了名的交际花白蓦,非常碍翁裴的眼。

    凭借着与翁裴还算有两分熟悉,苏擒淡淡地笑说,也算是关照翁裴几分,怕他不适应这种罚酒文化:“翁总很少参加我们这些聚会,不知道还习不习惯我们这边不成文的规定?”

    翁裴听苏擒的口吻是相当娴熟这种低级的酒局文化的。

    翁裴稍稍一笑,眼边噙着不温不火的嘲讽:“不知道苏少爷,原来这么热络的?”这话表面的意思是,平常苏擒看着挺冷淡贵公子的,今天居然热情招待了起来。不像是苏擒的平时。

    而事实上,翁裴更想说:他原来不知道苏擒这么提起裤子无情。“由来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这句话今天很适合放在他翁裴头上。

    许盟在旁边,他跟翁裴出入过大场面,不过很少来这种圈子。虽然其中很多人他不认识,但猜也知道是些什么人了。

    苏擒笑一笑,向来不对这种夹杂着私人感情的绵里藏针的话感到不适:“当然嘛,我们是主人,翁总是第一次新来的贵客,我当尽地主之谊。”

    白蓦不知道为什么,翁裴今晚突然来了。

    可是,看到翁裴屡次夹枪带炮地和苏擒说话,别的人可能听不出,可白蓦一听隐隐察觉到什么。

    不过,白蓦希望这两人的关系,最好不适他想象的那样。

    这是白蓦第二次参与他们南方圈子的聚会。孙祺他们真是纨绔儿,天天吃喝玩乐。以前的这种派对是随便聚的,可近来为了将就苏擒,大多时间改在了周末。

    不然每天都是盛宴和爬梯。

    翁裴耿耿于怀苏擒刚才替白蓦喝的酒,他故意地拿起杯盏来:“那这里,先代表个人敬苏少爷一杯了。”说着,酒已经举起来了。

    苏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言不合就劝酒楞了一下:“……”干什么,干什么,这个聚会一般都有身边的小男孩来代喝的。但由于翁裴是第一次,身份特殊,是鼎鼎大名的翁三公子。这面子不能不给。

    算了。对方不懂事,自己也不能太计较了。

    苏擒又喝下了一杯,此时脸色变得有些浮蕊的红,当即心情很一般了起来。

    白蓦看得明明白白,他无人察觉的时候,淡淡地冷笑了一下。笑容带有冰诮。而在心里嘲讽了一句:翁三,你原来也会有看上的人啊。

    苏擒喝了一杯酒,虽然心情恹恹,可是没有太被影响。因为借着今晚翁裴不请自来的机会,他可以助攻一波白蓦和翁裴,还能把自己追求白蓦的谣言不攻自破。千载难逢!一箭双雕!

    苏擒噙着淡淡的笑眼:“我酒量奇差,如果不是为了翁总,根本不会舍命。”

    这个翁三敢情像是苏擒拉来的一样,他们俩之间的对话在宴会前期尤为的多。

    翁裴半带嘲讽,半带真心:“苏少爷都能冲冠一杯为红颜,难道我翁裴在苏少爷心里还比不上个红颜知己?”

    醋意,白蓦都感觉到了。

    平常人都以为只是翁裴为了争夺白蓦,而动的怒,处处与苏擒作梗。

    苏擒今晚有点犯糊涂了,他这下终于知道为什么翁裴一直找茬他了。原来自己抢了翁裴的白月光。终于想到点子上了,苏擒立马笑一句:“当然,翁总在我心中值千金。”

    毕竟有过一晚的情谊。

    苏擒吟吟一笑:“这样吧,我和你换个位置,好尽我地主之谊。”让你跟你的白月光坐在一起,我够义气了吧。

    翁裴反唇:“我和白少爷换吧。”

    白蓦心里冷笑,他当然知道翁裴是什么心思。

    苏擒一听,连声说:“这样太没意思了。”

    众纨绔看着苏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三四百个来回,精彩至极!电视剧都没这么狗血和争锋。

    翁裴眼色淡淡的光彩,五官里尽是大美人的英姿,他反问:“那怎么才有意思?”

    苏擒内心说:你别问我,你想干嘛就干嘛。不是想要人吗,面子给足了你。你不领是你的事情。苏擒下一句提议说:“比如,咱们玩个游戏吧。也让翁总适应适应我们的气氛,都别晾着大家,一块玩。”

    “玩什么?”来什么翁裴都不怕。

    看着那个人面上缓缓的笑吟吟,翁裴想到了这个人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得很。真不知道苏擒心里是什么东西长的。

    “国王游戏吧,”苏擒根据这个圈子里最喜欢揩油的游戏,选了这个国王游戏。“输了就要听赢的人说干什么而干什么。”

    苏擒心想:翁三你就稳稳当当准备迎接你老婆白蓦把,我就做个成人之美的君子。

    一群纨绔热闹哄哄地参与了。

    “这个游戏嘛,赌的就是鸿运当头。”

    “有人运气不好就会屡不走运。”

    而今晚苏擒屡玩屡输。

    白蓦温和地替苏擒说话:“这样,未免有些太处于下风了,地主也太礼让了吧。”

    众人笑。确实,有的人还以为苏擒今晚故意一直输。

    “老擒你是不是故意放水的?”

    “老擒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故意要搞破坏游戏。”个个笑嘻嘻地明指责暗夸奖苏擒。在这个“流氓”游戏中,输了的人大多也占了不少便宜。

    某人心想:我是想让翁裴输,或者白蓦输。好指使他们互动,撮合他们。可是今晚都是什么破手气,抽的一直是无号码的牌。

    输了的人,由赢了的人使唤。

    白蓦赢了,他美眸流转,对苏擒说:“我可以对你做一个你不拒绝的事么?”他声音柔而不媚,这么多人在场,苏擒想着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逾越的事情。

    苏擒愿赌服输,淡淡的目光噙着:“随便。”

    白蓦贴近他,就在苏擒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长达一分多钟的吻。

    包厢里此起彼伏的声音划破了天花板一样。

    众人起哄,尤其是在翁裴在场的气氛下。当着人家翁裴的面被白蓦亲,这下翁裴将天都要拆下来了吧。

    简直要掀开了这里的屋顶似的。

    离开苏擒的脸颊后,白蓦轻轻地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我上回就想好好亲你。”

    第36章

    36

    白蓦就在他耳边靡靡低语。

    苏擒下意识的视线朝对面那个人看去。

    热气吐露在了耳朵里, 周围的声量喧天。苏擒的脸被一层酒气和热气薄薄得渲染出了一层碎金的红了。他眼里冷静,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

    可眼睛一直无意或有意地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个人噙着极黑的眼睛, 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视线一直落在苏擒的身上。

    苏擒稍稍仰起头,白蓦从旁边坐落下去,像是看到了一张山中荔色美人图。白蓦的眼里却看不出一点的酒意, 举止却这般的散漫。

    翁裴是不是要盯上他了, 虽然他魅力无限, 可是遭不住美人对他动心。这也是无奈之举, 不是他可以控制的。苏擒心想。

    他假装不在意, 可是翁裴的目光灼热了好一下, 久久放在他的脸皮上不去。

    苏擒假装没有什么所谓的。

    众人看戏看过瘾了!起哄, 叫嚣,欢呼,怂恿, 什么都有。

    “白少爷真的是高手!艺高人胆大!”尤其是当着翁裴的面前。

    “不愧是你啊,老擒!感受如何?”

    “我是老擒的话, 我就当场服输了!”

    “谁可以活着从白少爷手里出去的?”

    这种旧爱新欢的惊心动魄的大场面, 前有鼎鼎大名的翁裴, 现在有光彩照人的白蓦。苏擒真艳福不浅, 艳福不浅啊!

    翁裴冷眼, 冷冰说:“白公子, 你还真的荤素不忌。”

    白蓦故作得逞一笑, 眼里是他美眸流转的色泽:“公平竞得, 如果翁总能赢, 尽管来。”

    苏擒听到他们的话, 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赌注了。

    下一次。

    翁裴赢了。

    苏擒输了。

    赢他的不是孙祺他们几个,苏擒早怀疑是白蓦和翁裴出老千了。他们俩怎么可以赢自己这么多次呢。

    翁裴要干什么,他提出了第一个要求:“我和你换个位置吧,白少爷。”

    白蓦挑眉:“又不是我输了。”输的人是苏擒。

    苏擒左手边的人里面立马主动地让出了位置:“来来,翁公子,这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翁裴从原来座位起来,走过去。

    苏擒眼一抬,发现整桌人都在看他戏,热闹着呢。

    翁裴拿出了两张餐巾纸,抬起了一瓶新开的酒,在餐巾纸上倒下了最浓烈的烧酒。餐巾纸被沾湿,翁裴走过来。

    拿过的纸巾抬起,苏擒看他。

    钱立在苏擒的后面,翁裴轻轻一笑,“没干什么,想给苏少爷擦擦。”冰冷的、带有强烈的酒精气味的湿巾,轻轻地、却有力地擦过苏擒的那张刚被亲吻过的侧脸脸颊。

    擦了两遍,他扔开了餐巾纸。他动作淡漠到了极点,眼色漆黑如洞,抑制着某些情绪。他说,“我不像白少爷这么放浪直接。”

    人们默默地看完擦脸这一出,又起哄起来:“惩罚!惩罚!惩罚!”

    “翁总,你想怎么玩回来?”

    “如果是亲回去,还不够啊。还要……”

    苏擒看着走到他身边,替他用滤过酒的餐纸消毒他脸的翁裴。

    只见他头颅稍低,眼色如同了吸纳光的黑洞,深不见底。所有情绪在里面可能会浊成一种极致的情感。翁裴声色冷而认真的:

    “下一次别人再送暧昧,不要答应。”

    这是他今晚赢了的的对输了的苏擒要求。

    苏擒:“……”

    这么吃醋么。苏擒转念想一下,要是自己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对别人投怀送抱且送吻的话,自己吃醋抓狂嫉妒也是应该的。

    不就是拒绝白蓦么。行,答应你翁裴。

    于是苏擒点了点头。心里:伉俪情深,伉俪情深。可是苏擒用错词,应该是一往情深,痴情不减。

    霸道的翁裴,招花惹草的白蓦。苏擒打算今晚好好卖一个人情。

    周围人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这?”

    “翁总的惩罚都是这么轻的吗?”

    “??我听错了?”

    “翁总你不能放水啊!”

    “就是,就是!”

    “这也太宠老擒了吧!”

    一个个都想看热闹,甚至大打出手也不为过。白蓦都到了那个份上,如果是他们,他们一定要亲回去才够。但是酒后清晰地一想,那人可是苏擒啊。怎么“报复”回去呀。

    白蓦眼色淡淡光彩,他无意地看向自己的旁边,苏擒左手边坐落的翁裴,他心中冷哼而感到好笑。苏擒有什么魔力,可以把翁裴治得这么稳稳当当的?

    下一轮是摇骰子。

    翁裴跟苏擒喝酒。

    苏擒左右检查一下窳白色的骰盅。他不能输了,再输就是面子问题了。

    想着输了要喝酒,苏擒正想找个男伴还替他喝,四下查看之时。

    白蓦说:“我替你喝,你不要让我喝太多了。”顾盼之间,美眸流转,善解人意。

    翁裴冷眼,他不禁出声噙着淡淡不解地问:“你们圈子流行让别人喝酒。”

    苏擒心想:你初来乍到不知道。苏擒想了一下,要是自己故意输,将白蓦灌醉点,好让翁裴送白蓦回去。这办法听起来很不错。

    苏擒输第一次,白蓦喝了满一杯白酒。

    翁裴知道白蓦酒量。

    他看了一眼苏擒:“你好让他给你喝酒呀?”事实上,翁裴其实是想灌苏擒喝酒的。

    可是苏擒懒懒地抬起笑眼:“我酒量不佳。”他特别好意思。“烦请白少爷给我代劳了。”白蓦都没有说什么,翁裴你就没挑剔什么了。等会儿你送人家回家,你再绅士个够,再献殷勤。苏擒觉得自己这个算盘打得很是好。

    这脸皮。

    翁裴都不得不称奇。

    两次,三次,第八次,第十二次。

    全是白蓦替他喝下的十几杯白的。

    苏擒:“……”苏擒本来想放水的,可是他今晚也故意输太多了吧。

    苏擒抬起了眼,淡淡地看向白蓦,关心问:“你还好吗。”

    只见那个人喝得脸上淡淡山石榴的色泽,白蓦缓缓地挨靠了苏擒的肩上。“没事,苏少爷能输多少,我就喝多少。”

    翁裴看住白蓦,非常收起来锐峰的眼神。

    白蓦故意假装不见,安抚苏擒:“喝多喝少,我都不介意。”

    苏擒稍稍地稳住自己的脸色。

    这种善解人意的美人上哪儿找。算是翁裴捡到宝了。

    翁裴视线落在了白蓦靠在苏擒的肩上,稍稍一抬,愠色半掩,风卷云涌的眼色。

    苏擒心里:急什么。还不是都在我掌握中,翁裴你上哪儿找我这么慷慨大方的人?

    他低头对肩上的白蓦说:“你喝的有点多,你不是和翁总关系亲近么,我让他送你回去。”

    白蓦笑了一下。

    他稍稍地坐好了身体。

    白蓦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轿车上,俩人坐在后排。白蓦坐在左边,翁裴坐在右边,两个人距离隔得疏且远的。彧牺

    白蓦一点醉意都没有,翁裴面色冰冷。

    过了一会儿,车上的翁裴开口说:“你自己回去吧。”

    翁裴跟开车的许盟说:“在这里停车。”轿车停下后,翁裴走了出去。

    许盟被翁裴这么低气压、还抛弃了一个美人的气氛尴尬到。他咳了一下,看向了后视镜的车上的白蓦:“白先生,请问是继续开吗?”

    翁裴回去后,苏擒刚出来,跟几个喝醉了的纨绔在马路边上停车,说些笑。此时,天色昏黑,华灯弥漫。

    翁裴出现在街上,他抬起了笑:“你们去哪儿玩,”

    “你送白蓦回去了?”苏擒看到他只身一人,于是还特意问。

    翁裴淡淡地“嗯”了一声。

    苏擒喝得有些多,笑了下:“是么。”

    大家走得摇摇晃晃,说要去下一个场合。

    翁裴说:“不介意我坐你的车吧。”目光落在了钱立旁边的苏擒身上。

    苏擒笑笑,脸上是淡淡的绯红:“不介意。”心里猜测:你是不是很感激我,我把白蓦让给你了。你也太客气了,还专门回来答谢我。

    苏擒喝得有些多,也没有怎么想,翁裴怎么没有把白蓦送回去再醉后什么呢。

    在另一个场合玩。

    孙祺听到了一个电话,脸色变得有点差。他们调查发现,苏擒竞标下的小岛合作案的中标者是另有他人,是泰阳公司。泰阳公司并非和苏擒合作的,也不是苏擒名义下。而且,这家公司和苏擒那个国外工程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

    孙祺看着酒水和灯光交映下苏擒的脸,他对电话压低了声音:“给我查清楚了。别冤枉任何一个人,也别漏过任何一个混蛋。”

    孙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裘伟听。裘伟也是砸了好五六亿下去的。

    看着酒桌上苏擒的笑靥。

    孙祺借机提起:“老擒啊,小岛开发怎么样了。”

    苏擒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国外公司大量一切,正起高楼呢,你们上个月不是去看了一回了吗,都施工呢。”他脸上挂着笑,笑容看不出是撒谎,还是自信。

    裘伟想说话反驳。“起高楼?可……”

    孙祺摆了一下手,让裘伟别说这么多先。“喝酒,喝酒。”

    翁裴听到他们说什么小岛合作案,他没有听明白。

    很快,在他身边玩的苏擒又拿起了杯子。

    看见他酒薄色的上脸的面色,翁裴问:“你喝得了这么多么?”

    苏擒酒气上脸,他噙着淡淡的笑意,眼色淡漠的,又似多情的。“高兴,”可不成全了他和白蓦。

    “你怎么回来了,白蓦你送到家了么?”他醉醺醺地问。

    “送不送到,你很在乎他么?”翁裴睥了一下他不知道是故作醉态还是本来就游戏人间的神色,“你自己怎么不送?”

    苏擒听了这句话,冷笑,他说:“我送?”我送我还能好好地活着么。“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不是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翁裴没有懂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

    苏擒笑笑,他知道翁裴听不懂。他也不刻意解释什么:“翁少,我敬你一杯。”

    莫名地就举杯了。

    翁裴看着他喝下了一整杯的白的,那个人稍稍摇晃了一下:“我很欣赏你,希望我们以后有合作的空间。”他是这样对翁裴说的。

    翁裴“哦”了一下,“合作,哪方面的合作?”抬起了淡淡隐隐的眼睛。

    “比如,在追白蓦上。”苏擒故意一笑。

    翁裴压低了眼色:“……”

    翁裴今晚回去的时候,气得抓狂。“他苏擒凭什么追白蓦?”

    来接他的许盟勤勤恳恳:“对对,您说的太对了。您跟我上车吧,翁总。”

    翁裴对扶他的许盟说:“我之前做什么,他就模仿我做什么,还给我送花,处处引起我注意,就是为了追下一个人么?”

    许盟听出他酒后的真言,连忙说:“是,是。翁总,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真的。”翁裴收敛了愠色,他抬眼,眼底全是雾里看花,“白蓦你送回去了么?”

    “那位白先生在你下车后,他也下车了。”许盟回答。那个人挺客气的,长得好模好样,看他一晚上喝了不少酒,最后下车脚步都有些轻浮。

    翁裴听了后,哼笑了一声:“苏擒让我把人送回去。”他跟许盟说。

    许盟知道他喝醉了,“是,我听到了。”

    “你说他什么意思?”翁裴眼色燃起了不少的色彩。“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盟呵呵一笑:“也,也就是关心别人。”

    “关心别人?”翁裴挑眉,气哼哼,“他怎么不关心我一下?”

    许盟觉得翁总这个反问就过分了,他也在现场,是今晚苏擒输太多了,所以才叫白蓦喝得这么醉的。许盟腆笑:“是,是,苏少爷也过于无情了。也就是谁都不能落,不能偏心谁。”

    翁裴听着这话感觉不对,他眼神一睨:“你这话,是叫苏擒博爱一些?”

    许盟立马赔笑,怎么翁裴听的是这个意思,连声否认:“不是,不是。”

    翁裴拉着他,酒气他不容易上脸,脸上是没有酒色,却是举止都是醉醺的:“那你觉得他过分么?”

    许盟非常好懂眼色:“过分,太过分了。”

    好不容易将翁裴扶到了轿车边上,翁裴抬起了秾艳的美人脸相:“你也觉得他过分是不是?”

    “不能说过分,应该说做得太糊涂太不应该了。”许盟哄着翁裴,“他一个成年人,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呢?”别人没听前因后果,还以为他们嘴里的苏擒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翁裴被扶到了车内,翁裴闭了一下眼睛,皱了一小下眉。“我要他给我道歉。”

    许盟立马应和:“道歉,必须道歉。”

    翁裴继续:“不道歉,我绝不原谅他。”

    许盟把他照理他,可是翁裴又想起身,“行,下回他给你斟茶倒错,咱们绝不看他一眼,也别吱一声。让他觉得您可委屈极了。您受了多大委屈。”

    “我不委屈,我可不委屈了,”翁裴哼出一声,他张口,又觉得头痛欲裂,喝这么多的酒,都消不了心里的恼火和愁。“要委屈,是他委屈。错过我,是他苏擒损失。”

    “是是,”许盟这一听了,“翁总,难道你要放弃么?”还故意地去逗醉得一塌糊涂的翁裴。

    翁裴挑眉:“你说什么?你觉得我会是放弃的人?”放弃追苏擒?

    许盟讪讪一笑:“我就知道您是个锲而不舍的人。来来,把胳膊伸上来。”好不容易把他哄得手腿胳膊收起来,许盟关上了后座的车门。

    跑到前面驾驶座上开动车。

    翁裴躺在后排,他一动不动,眼睛睁着,看着光线喑哑的车内顶。

    想到了白蓦的亲吻,那人淡淡一笑,虽然外表故意多情,流连花丛已久,可是脸色还是浮起了一丝敷红的色彩。那个人也会羞涩么。

    那个人装作醉模醉态地靠在了苏擒肩上,苏擒低头去低声地和他说话,哄着白蓦:“别喝这么多了,我认输吧。”

    白蓦笑一笑,故作醉态后的媚相:“我的苏擒小少爷,你怎么可以认输呢。”

    简直是□□的投放。

    炸开了心里一朵又一朵的蘑菇云。

    五天后,再一次饭局。

    这次是几个亲密关系浓厚很多的纨绔,孙祺看了一眼裘伟,正在饭桌开动的时候,裘伟高声问苏擒:“苏少爷,前几日我想去联系一下咱们,也就是你找的那家什么森威公司,发现打过去,支支吾吾的。我问的问题都回答不清楚,后来就挂断我。再打过去,可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

    苏擒“哦是么”了一声,于是让钱立拿出电话,他亲自打电话给国外公司。

    第一回还好,问了几句后,可是后来挂断了,再打回去没有人接通。

    苏擒脸色有些变了:“怎么回事,”他正要拨通他公司财务管理的人。

    裘伟一笑:“怕是怎么回事你苏少爷最清楚不过。”

    苏擒维持着脸色:“让我查清楚这件事。”

    孙祺这时候,恰恰开口说:“我倒是查了一点,这个公司是个外包公司,根本没有做成多少业务,是森威国际公司的冒牌货。你知道吗,老擒。”

    苏擒下意识看了一眼孙祺的脸色,猜测着估计他们已经识破了一些。

    苏擒故意地淡定了一下,可语气有些乱:“孙总,是不是你查不对。按理说,我找的就是国际的森威工程公司。”

    苏擒的这几次宴会是有备而来的,他知道小岛合作案将在这段时间就要露馅了。因为泰阳那边已经在动工搞小岛,可是纨绔要过去查看功底,泰阳那边不认识他们,不会允许的。

    孙祺问了一句:“如果真是欺诈,这我们的钱还在吗?”

    苏擒语序有些紊动:“我相信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裘伟冷笑:“钱现在还能在么?”

    苏擒让钱立去查,钱立答应“是”。

    孙祺眼色稍沉,他脸色完全透露了一丝不好的情绪:“这是一场骗局,我们都调查清楚了。老擒,你说,这件事情,大伙儿损失不少,该怎么办?”

    苏擒回答:“等我查清楚这件事,如果真是外包公司骗了我们,我不会放过他们,肯定逼他们把钱吐出来。”

    “是么,”孙祺笑了一下。“款项还有可能追回来么。”一旁的裘伟唱白脸,阴阳怪气:“怕是有人合伙吞了钱,人心不足蛇吞象,还真真活生生地吞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独吞了呗,”说到现在,苏擒终于明白了,孙祺和裘伟是什么个意思。

    张鲸也忍不住,毕竟他也投了快一个亿下去:“苏少爷,这可不是儿戏,白花花的四十亿啊。”

    “我没有这样说哦,是苏少爷你自己说的。”裘伟面色有同样不好,他说道。

    孙祺提出了解决的初步方案:“这样吧,老擒,你先还我们一部分的钱,我们当然相信你不是坑害好兄弟的人。”

    苏擒抬起了一下眼色,他说:“我当然会查出真相来。看是谁坑了我们的钱。只不过——还,当然不是从我身上拿出来。”

    孙祺面色凝固。

    裘伟不怀好意地哼声:“不是你,还有谁。到底谁找的外包公司,没有用张鲸家的工程?白花花25个亿,现在说蒸发就蒸发?”

    孙祺让裘伟放肆说着,故意不去拦裘伟。

    苏擒面色冷下来了:“合伙做生意,生意没做了,就拆伙反目了吗?”

    孙祺哼了一声说:“没拆伙,就只想苏少爷给一句承诺,这个款项追回来还可以,追不回来,是怎么赔偿补给我们?”

    苏擒知道他们要把这个算在自己头上,他脸色阴沉:“要是追不回来,我也想知道我十六亿找谁去赔呢。”

    裘伟冷笑:“您有投进去这十六亿么,”

    苏擒抬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鲸在中间,也顾忌着苏擒的面子,万一他们冤枉错人了呢,如果这事情不是苏擒做的呢?张鲸说:“大家少一句,现在最关键要查出来那个落跑的卷款潜逃的公司,看能追回来多少。”

    孙祺知道张鲸的性格,“年纪不大,倒是也天真。”嘲讽了一句张鲸,张鲸势力地位不如孙祺裘伟,被这嘲讽,也顿时没了声。

    裘伟笑:“你说追就能追回来?这也得谁有个负责。”

    苏擒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要自己负责来的。

    第37章

    037

    众人目光都落在了苏擒身上, 苏擒冷声笑了一下:“现在是让我背锅了是么。”

    孙祺缓和了一下气氛:“这样吧,大家谁也别闲着。看一看能不能追回那笔天价40个亿。第二,也总有个人为这件事情负责任的, 苏少, 你就委屈点,先在这里签份协议,如果拿不回来, 你要付回我们百分之多少的额度。”

    这也是初步他们认为最为可行也是最能减少他们损失的解决方案。

    苏擒火了, 眼色噙着愠气:“哦。一个个是找我来追债。”

    裘伟直接了, 说话有些过分恣睢了:“也可以这样认为。”

    平时孙祺也会拦住裘伟一两句, 可是现在, 他毫无那种阻拦的意思, 甚至想推一把。

    这次饭局不欢而散。

    苏擒怒气冲冲地走了后, 饭局尴尬又议论四起。

    “真的是苏擒吞了我们的钱?”

    “可我看苏擒不像是这种人啊。”

    “怎么可能?”

    “怎么办,要是让我爸知道我拿了这么多钱给人卷跑了,一定打断我腿。”

    场上, 两位大佬的孙祺和裘伟对视一眼。

    “如果真的是那小子算计咱们呢。”裘伟也是半信半疑,可他想不出还有比苏擒卷钱独吞更合理的推测了。

    孙祺本想说“我猜不会”, 但是这个漏洞百出的外包工程在他们陷入其中时, 他们分毫不觉得诡异, 荒诞, 甚至处处不合理。直到把把钱完全打出去的前一刻都就是十分相信苏擒不会合着工程公司耍他们。

    孙祺眼色黑沉, 语气冷漠无情:“那就让他把钱给吐出来。”

    于是纨绔都在查了这一个外包的工程, 以及小岛合作案的受益者和苏擒的关系。

    苏擒卷了钱, 他当然要做一场戏, 让他们不敢动到自己头上。

    前一天, 他无意地透露个消息给苏摩听。

    “哥, 我要是被别人追杀怎么办?”苏擒喝了一点葡萄酒,觉得这个酒水还可以。

    “你干什么了。”苏摩去看他。

    “我就不小心把别人的钱弄丢了。”装,苏擒就是喝醉了装。

    苏摩看了一下他,语气徐徐的:“弄丢别人多少钱了?”

    苏擒回答说:“又不是我故意搞没的。”特意一腔喝醉的语气。

    这几天,苏擒故意透露自己的行程消息给裘伟听,裘伟知道苏擒名下所有的账户根本没有钱能还他们,也不知道苏擒是不是私吞了。

    终于有一天按捺不住。

    苏擒这几天特意让钱立不用过于跟紧他,在他周围远远的。

    钱立问:“这又要是干什么?”

    “有人要找我麻烦了。”苏擒淡淡地说。

    钱立建议:“不如我们这几天避一下。”

    苏擒抬眼一笑:“避,避就不是我了。”

    钱立听了,感觉不妙。

    “事情总要有解决的方案。”苏擒深信,纨绔他们不拿自己出气,这件事就不会完。他倒是看看哪一个倒霉蛋敢第一个上。

    就在有一天下午,苏擒从他的一向去的店里出来后,就撞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你就是苏擒?”

    他身边的保镖和他们发起了打斗。

    看到被强行掳上车的苏擒后,钱立立马开车跟上了前面的车。

    一个一直在放假的工厂里。

    “钱是不是你拿了”

    有个陌生的手下,正冷厉地问他。

    苏擒笑了一下,被蒙着眼睛,他不知道被安置在哪儿,是被迫坐在了一个冰冷的地方上。“你是孙祺还是裘伟?你敢绑架我?”

    不远处,被蒙了眼睛的苏擒面前,正站着裘伟。裘伟听了这句话,虽然心里有几分底气不足,可也是气在头上,白花花被吞了五六个亿,气疯了。

    手下代替裘伟继续问:“嘴硬是不是,看你等会儿还说不说得出话来。”

    命人把水闸的开关开了。

    苏擒坐在的地方,正是一长条的水池,头顶的凉水刷刷地倒下来。水流往复,冲刷从头到身下。苏擒的手被固定地扌困在了后面的池子上。

    当时正是凉秋,水池上的人浑身打了一个颤。

    手下看着水从头淋落在苏擒的身上,头发、脸庞和衣服转眼就湿个透。

    冷水如冰柱一样浇在他身上,浑身一个冷机灵。苏擒扬着头,硬声说:“我还想问,当初是谁私下跟我说不要用张鲸的。”

    裘伟脸色一变,难道是孙祺吞的钱?

    他们当初几个出最大头金额的时候,孙祺曾经暗示过苏擒,不要用张鲸的工程公司,越亲近的人,就越容易被那个“熟人”吃回扣吃得更多。

    裘伟心里冷哼一声,苏擒又可能想挑拨离间他和孙祺的关系。于是让手下继续。

    手下问到苏擒:“是不是你和孙祺一起吞了钱?”

    苏擒咬了一下牙,顶着冷水:“你他吗地把我绑了,你敢动我,怎么不敢去问孙祺?”

    裘伟被他弄得内心摇摆。

    “说,是不是你跟孙祺合伙,还是从头到尾是你一个人?”手下没有放弃。

    苏擒被浇着水,他冷得打颤。“裘伟呢,让裘伟站出来跟我说话。”

    裘伟当然不敢,绑架苏擒的名义是别的人。当然不敢用自己的名义。

    手下呵斥他:“哪来的废话,问这么多,”

    冷水不断的冲刷。“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后,苏擒的意识一下一下的,被人抓起了头来,从他下颚、流水从嘴里落在头上,再滑落下巴,浑身湿透。

    不停的冰水从头顶冲刷,这是个水产库。

    “钱弄到哪里了?”手下抓起他来问。

    这是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

    苏擒轻轻地摇了头,他虽然被厚重的黑纱蒙去了眼睛:“你会付出代价的,裘伟。”

    裘伟眼睛短暂地闭了一下。

    浇水,制冷,以更大的水流。

    手下看住那个被按在水池上坐着的人:“爽吗,”

    苏擒发着小小声的破碎的申吟,那个人诱惑着苏擒说:“你只要把一部分钱拿出来就可以,何必受这种苦,你是个金枝玉叶的富贵命,何必丢了性命呢。”

    苏擒颤抖,他慢慢地像是寻着声音,仰了下头:“你们是孙祺的人吧……让我哥知道了,你们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水流更大,将他摁在水流冲。

    那个人坐在那里,手被反剪着。

    很快的,耷拉下来了脑袋。

    水流依旧冲刷着,从头顶到全身。

    裘伟看了水池上的失去意识似的那个人一眼,往回走。

    他身边的人跟裘伟说:“裘哥,那人不愿意说实话。怎么办?”

    裘伟哼了一句:“做份合同让他签上。”

    手指按压上。

    那个人耷拉着脑袋,水流小下来,可是仍然还有。

    钱立跟了几个车道,被几辆车给拦下来,有几个人从车里下来,拿起了一个长棍的东西,“砰”地砸向了他的车窗玻璃:“你就是钱立是吧?”

    钱立从别的车窗下来,左右挥拳间,更锋利的东西从后面挥砍过来。

    “找的就是你!”

    ……

    钱立终于逃脱了这群人,他脸色有些不好,手臂上的鲜血淌落了下来。电话打起来:“喂,是二少爷吗,苏擒,苏擒被绑架了。”

    全世界都在找苏擒。

    苏摩面对着警察,眼神暗沉,声音不容抗拒:“务必找到他,以及惩治罪犯。”

    警察从几个玩得好的纨绔中确定下来了几个可疑的目标。有的正在翻动着街道上苏擒被带走的那俩车所经过的街道和公路的监控录像。

    便衣在夜总会里抓出来了孙祺。

    孙祺对着这些便衣警察骂骂咧咧,怒不可遏:“知道我是谁吗,对我动手动脚?”

    从夜总会出来后,孙祺看到苏忱站在不远处的那儿,一下子脸色变了好一些,直到他被带到了苏忱面前:“苏市长,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是什么还要劳烦您?”

    苏忱开口,厌漠到了极致:“我弟弟呢?”

    “真不知道。”换了个缓和的语气,孙祺对苏忱暗示,“别这样,多不好看。我们两家关系……”

    苏忱“哦”了一下,论辈分,他家的苏擒还算孙祺的叔伯辈分。“贤侄,得罪了,配合一下公安办事,暂时委屈你了。潘局长,带走嫌疑犯吧。”

    孙祺气得不行。

    孙祺在警局的口供室,孙家人也到了:“怎么回事,”

    苏忱在公安局里抽烟,看到了孙家荣:“孙少爷涉嫌绑架我弟弟,是什么恩怨,不能好好坐下来说吗?”孙家人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

    苏忱下一刻,阴着眼色,笑了一下:“如果我弟弟少一根毛发,我会好好地秉公做事。还请孙家人公道看待。”

    张家荣是孙祺的一个小叔叔:“孙祺怎么会绑架了苏擒呢,不会的,他们这么要好的兄弟。一定是场误会。”

    苏忱也不说废话:“误会?那就交给警察吧。”

    孙祺的一个堂兄弟孙隼说:“你这是不给面子孙家了,苏忱。”直呼苏忱。

    苏忱转过身来,微微一笑,眼神闪过一丝不容小觑的色彩:“这件事如果孙少爷有参与的话……我弟弟要是伤了,被吓到了,孙祺少爷我看下半辈子也不用好好的了。”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听似风轻云淡的,符合他市长身份。可是他长得极为美艳,看他眼里愠阴皆有,非常的在意和不过放松。

    就是威胁。

    孙隼忍不住发火了:“你以为X市是你们苏家横行霸道的地方么……”被孙家人劝下来:“别冲动,听警察怎么说。”孙隼被拦下来,孙隼不得不转念一想,想到孙祺那个性格,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可是这次动到苏家头上,就未免太得意忘形,忘了苏家的地位了吧。

    这一晚上,大家都在找苏擒。

    听到了一些消息的白蓦,他找到裘伟:“裘总,我听说了那笔钱不翼而飞,我知道一点内幕。”

    “你知道什么。”裘伟口气满是不信地问他。

    白蓦在电话里,稍稍自信一笑:“我可以让苏擒开口说钱的下落。”

    裘伟不是很相信他说的话。

    白蓦告诉他:“我保证我说的全是真的,且对你有帮助。如果我没有用,多弄我一个人也没什么的,我不值钱,”他在白家没有地位,不过和翁家几个哥儿玩得好。

    裘伟冷哼,最后居然答应下来。

    白蓦来到了他们说的一个公路附近,夜里才七八点,凉风已起。随后,面包车下来的人,将白蓦的眼里蒙上了黑布,带着他上了车,开到附近的冷制产品的水库厂。

    白蓦是被蒙着黑布到了苏擒面前。

    苏擒将醒半醒。

    白蓦自己就被摘下了眼罩,他看到了苏擒,他眼一垂,叫了一声:“苏擒。”

    苏擒不知道谁在叫他。

    水流继续放着,面前有人的声音传来。眼睛虽然蒙着,可是很快的,他稍微想动的脑袋又被水冲刷地耷下去。

    “你之前私下里跟钱立说,钱你们转移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我听见了。”白蓦对他,也是对着这里的人说着。

    苏擒恍惚间,听到有人跟他说话。听着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不知道是谁。话的内容他听到了一些,事实上,他没有和钱立说过这样的话。

    那个人扳起了他那张满是水珠、冻得惨白的脸。

    苏擒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他无力地垂着头颅,脸坠着在了那个人的手上。

    “你说说看,如果我们把钱立找来,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把钱的下落全都抖出来?”白蓦声音变得冷薄了好一些,故意地在他头顶高声问出。

    苏擒有些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他闻到淡淡的冷香气息,这个声音,像是,像是白蓦。从脑海里跳出这么一个人名。

    苏擒黑布被冲湿了不少,厚重地缠了一层又一层,只能看到面前的一点朦胧的冷光。苏擒问出声音来:“你是白蓦吗?”

    白蓦回答:“是我。”

    苏擒听着白蓦说的这些匪夷所思的、不搭边的谎言,这些谎言明显而又隐秘。让不知道真相的人听得是真真假假,掺和混沌。

    苏擒声音很低的,他虚弱地、故意地说:“你找钱立,你找得到吗?”他尽量用力气和白蓦对话着。

    白蓦听到他极虚弱的声音,看到苏擒的这个样子,知道受了不短时间的折磨,怕苏擒撑不住,于是跟苏擒说:

    “没什么是我们挖不出来的。你要么自己说,要么我们把钱立带到你面前,你看他说不说。要是我们找到钱立了,一定不会好好地放过你。到时候别怪我们。”

    说着的时候,故意地去拿温热的手贴在了苏擒的冰冷的脸颊上。

    苏擒无力地垂着头,被白蓦的手撑捧起。

    “……别,别找钱立。”苏擒故意地顺着白蓦话里有话的意思说。他一开始不明白白蓦的意思,但是听到白蓦有意无意地撒了这么多的谎,意识到白蓦可能是在帮他拖延时间。

    白蓦问他:“钱在哪儿?”

    声音如同锦绣里的凉薄的冰蚕丝。

    苏擒过了一会儿,开口,以极低的声音。小到连面前的白蓦都听不见,更别说他周围的几个打手。

    白蓦转头说:“水都关了吧,他愿意说了。”

    裘伟在远远地看着,他抬了一下下颌,答应了。于是,手下把水流的闸门关了。

    裘伟冷眼看着那个水池上奄奄一息似的人。

    苏擒身体打颤,他借着机会地:“我好冷。浑身好痛,把我放下来。”

    白蓦打量着他这番话的真假:“要是你不说呢?”

    苏擒说话的声音都弱得难以听清了,他自嘲地一笑:“我,我还有机会不说吗?”

    白蓦将苏擒从长长的冲洗水产的长方形水池里解落下来。

    苏擒倒在地上,手仍然被捆着。

    “可以说了吧。”白蓦看他样子,手摸了一下苏擒的脖颈,脉动都极为跳得微动。

    翁裴眼底极低,那一天后,他回去后,没有再和苏擒联系了。可是今晚在警察上门前,他得知了苏擒失踪的事情。

    此时,他开着轿车,在黑色的泥泞山路射出一小方块的雪白。

    他走到了森林的边缘,看到看了一下那座山边有点灯光隐隐的工厂。

    他刚才打电话给白蓦的。

    白蓦被打手带走之前,跟他说了“盘龙路”。“估计是废旧工厂之类”,白蓦是这样形容的。后来他被带走了,走到工厂后,听着声音,给他发了个短信,写着水字。

    估计不会是什么野山溪流涧什么的,有可能是和水有关的工厂或者房屋。

    翁裴一个个找来。

    看到了远远的水库。

    绕着山路开过来,终于开到水库钱,翁裴停下车,走进去那个水库,结果进去一片漆黑。

    他打起了手电筒,却一无所获。

    白蓦抬起头对裘伟说:“他脉搏都极薄弱了,找件干燥的衣服,先把人救活了。”

    那个人在地上后,动也不动。

    裘伟有些怕弄出人命,命令人脱下了衣服。

    白蓦把苏擒的湿的衣服脱下来,用干燥的衣服擦了一下那个人的脸和身体,快速地给苏擒换上。而且,苏擒手脚的绳子也解了。

    那个人仍旧一动不动的。

    白蓦将他放平起来,平躺在地上。白蓦拿手探他的脉搏和心跳声。

    裘伟走近了一点,小小声的,怕被苏擒听出来是他的声音:“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白蓦垂眼睛,关切的视线落在苏擒身上:“我看看。”

    把地上的人衣服解开了一些,赤果的皮肤,惨无血色。白蓦双手交叠,身躯微屈,用力地按压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苏擒才稍稍动了一下头。

    白蓦把缠在苏擒脸上的眼布摘下来,裘伟走地远些,生怕苏擒看到自己。

    苏擒眼睛闭着,白蓦翻开他的眼白。

    声音不弱,坚定地,白蓦对他说出了心底的话:“坚持住,别睡过去。”

    给苏擒搓着身体,白蓦问道:“有没有更多的衣服,或者燃个火把,让他暖和点,别失温死了。”

    听到“死”的字眼,裘伟赶紧让人脱衣服,找柴来点火。

    打手们很快地就在苏擒的身旁做起了一个小型的篝火。

    白蓦搓着苏擒的手,放在嘴巴里呵着暖气。

    “苏擒,你醒醒,想一想你哥。别睡,”

    苏擒听着那个人叫他的声音,意识混沌,半睁着眼,看到了白蓦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安心了好一些。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在救他。

    苏擒极微弱的声音:“我要……我哥……,我要……”

    白蓦低声暗示他:“放心,你想要的马上就快到了,你别睡这么死。”

    苏擒说:“冷,还是好冷……”

    听着这个声音,都忍不住怜悯。

    白蓦俯低了身体,去抱起他,将地上的苏擒抱到自己怀里。“这样好点了吗?”

    楼上的手下看到有一个陌生人单枪匹马走进来,警惕性四期说:“你谁啊,想干什么?”

    翁裴坦荡:“我是你老板的朋友。”

    下面的打手打来了电话。

    裘伟听见电话:“谁,”

    电话给过了,那个人传来了声音:“我是翁裴。”

    翁裴?裘伟皱眉,他来干什么。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来想干什么?”裘伟说。

    翁裴故意轻松一笑:“没什么,刚好路过,进来瞧瞧不行,让我上楼吧。”手下拦着他不让他动。

    裘伟听着语气,察觉到翁裴可能知道些什么。“你干什么?”

    翁裴说:“没什么,多我一个不多,我就来看看苏擒的。”

    裘伟:“……”他果然知道苏擒在自己手上。

    想到他和苏擒扑朔迷离的关系。

    裘伟觉得如果事情搞不到,能不能推给翁裴或者白蓦。于是问让翁裴把电话交给打手,“他几个人来的?”“一个人,老板。”

    裘伟下决定:“让他上来。”

    手下带着翁裴。

    翁裴看到地上白蓦抱着的那个人,他的眼睛徒然黯淡了一下。

    白蓦看到他来了。

    翁裴走近,裘伟看他。只见翁裴蹲下身来,去看白蓦怀里的那个人,看到怀里的人眼睛紧闭的,脸色发白。“人怎么样了?”

    白蓦:“现在送他去医院还来得及。”

    翁裴眼神一暗:“谁都不想弄出大事情,是不是,裘少?”转头看向了裘伟。

    裘伟看着翁裴和白蓦两个人,俩人还真是单枪匹马来的。

    “他欠我的钱没还呢,”裘伟不同意。

    翁裴缓缓冷笑一句:“苏家怎么可能会欠你钱呢?”

    裘伟哼了一声:“苏家是不会欠我的钱,可是苏擒欠。”

    翁裴摸了一下苏擒的手,凉凉的。

    “人没了,你就欠苏家一条命了。”翁裴说。

    裘伟脸色不好了一下。

    他心里有了想法,将白蓦打晕,留白蓦在这里。然后他们离开报警,说是白蓦绑架了苏擒。苏擒估计不会认不出白蓦的声音了。要是他污蔑翁家的话,怕是没有那个胆量。白家还能搞一下。

    于是吩咐打手,叫人拉开白蓦。

    白蓦眼暗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裘伟不客气:“翁裴,你也想多管闲事吗?”

    翁裴眼底没有退让:“别的人我不管,可苏擒,我是管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上章是我手动换成防盗章,对不起小天使们。以后会避免这种事情。昨天想日万来着,然后就卡文发不出来。不好意思各位,给大家道歉。

    感谢读者“春江花月夜”,灌溉营养液 +2 2020-07-04 09:19:02

    第38章

    38

    裘伟放出了他的话:“我不想对你动手, 是你们逼我的。”

    白蓦和翁裴站在一起,白蓦抱起了苏擒。

    裘伟的人包围着他们。

    前面飞扑一个打手过来,翁裴让开, 那个人手持着钢管, 就要打去抱着的人的白蓦身上。

    白蓦因为护着人,抬起了手被钢管打到。

    翁裴见状,踢开那个人, 身后有人挥砍过来, 翁裴比他更快地出手, 踹倒了一个打手, 可更多的打手凶狠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翁裴, 我让你知道, 多管闲事的下场是什么。”裘伟不客气地说道。

    翁裴冷笑了一下, 眼色稍稍眯起来:“是什么,你是想涉嫌绑架谋杀蹲牢房么?”

    裘伟是有些冲动,可是他都做到了这一步上, 嘴炮就没有落后:“你觉得,要是这绑架案幕后主使是你呢?”與。夕。糰。懟。

    打手再劈来一钢管时, 为了护住那个人, 翁裴拦身挡下。

    就在打架乱成一片的时候, 水产库楼下的警车声四响。

    裘伟和同伙顿时慌忙, 裘伟狠盯了一眼白蓦, 当下怀疑是白蓦最早出卖消息给翁裴和警方的。同伙四下要逃窜, 被涌上来的警察逮捕个正着。

    裘伟忙于奔命, 他想绕过警察, 趁着不注意从某个窗户要爬下去。

    被警察眼疾手快地抓住:“给我回来!”

    警察逮住了裘伟, 裘伟左右摇晃着, 想挣开警员的束缚。“放开我,你知道我谁吗?”

    直到了他看到了面前脸色沉阴的苏摩,“裘伟?”吐出了他的名字,如同是在过问他是否本人。

    裘伟一向不怎么认识苏摩,可他见到了苏摩身边的苏忱,他脸色有些发白。“苏市长,你听我解释,其实是……”

    苏摩拿起了沉色如钟的眼睛望他,苏忱面色也十分的不好看,冷眼看着他垂死挣扎般:“是什么?”

    “是,是翁裴和白蓦绑架了老擒,我就,我就劝他们……”裘伟说话紧张得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苏摩笑了一下,眼色阴沉:“你说白蓦?听说有个姓白的热心市民给警方提供了绑架线索,会是他吗?”

    裘伟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了。哆哆嗦嗦地还要辩解:“不,不是……我。”

    苏摩抬腿踹过去,裘伟瞬间半个人跪折在地上。

    膝盖骨像是被踹断了一样,那人发出了惨叫声。

    警察很难做,想拦住那个动手的人,可是那个人就狠踢了一脚外,脸上还是平静如河的,眼色阴霾了一些外,别无其他动作上的冲动了。

    市长在旁边冷眼看着,似乎对这一幕毫无惊讶或是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公安局局长摆了下手,他知道姓裘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可他又不能帮腔裘伟,看着苏摩动手,给裘伟的生命安全担心了一下。

    裘伟因为手被反在身后,倒地后哭天喊地的。

    苏摩看着外表极为的冷面绅士,只是眼底阴晴,让人难以揣摩他的阅历和手段。

    “苏家,你,你们……”地上的人喊娘之外,还想恶狠狠地盯一番那姓苏的两个人。

    他以为挡在他面前的警察会护住他接下来的。

    可是苏忱朝外看了一眼,旁若无人似的。转而,厌倦的视线如同看落水狗地放在了他发出凄惨的叫声的躯体上。冷漠的,绝情的。像是看一出陌生的戏份,有些精彩,有些厌恶。

    如果市长这时候可以来根香烟,那一定感觉好极了。

    苏摩像是关心那个倒在地上的不断蜷缩着的人。苏摩半垂低了身体,要去瞧地上的人。警察拦在裘伟的面前,担心着苏摩会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苏摩对几个阅历还是浅了点的小警员,抬眼笑了一下,眼色漆黑得望不见边:“我就跟他说两句话,放心。”

    小警员拦不是,放也不是。尴尬着局面,看了一眼公安局局长。局长挥挥手,警察们让开了一些。

    苏摩没有管他们几个警察,他目光极为的乌沉,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什么。假装出来的绅士,一直让他看上去非常得令人以为是个冷面、且丰神俊逸的人。

    “我弟弟没事吧?”

    问地上的裘伟。

    裘伟倒吸着冷气,他好不容易抬眼看到了仿佛在真的在问他的苏摩。

    可是对方根本都不是在问他问题,直接几个暴戾的耳光地打在了他的脸上,再站起来,拳脚落下。

    裘伟如同了垂死的狗发出叫声:“啊,啊,啊……”

    警员看了连忙拉开了地上那个始作俑者嫌疑犯,而没人敢去拉苏摩。

    “苏先生,住手!”

    苏市长如同没有看到这一番,他淡淡地朝做事的局长看去一眼,笑笑地递了一根香烟:“潘局长,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苏摩上到他们的水产库房,看到了地上躺着被抱住的那个人。苏擒失去了意识,正在翁裴的怀里。

    而翁裴等待着医生上来展开救治。抬起了眼,视线与苏摩对接上。

    苏忱朝他看过来的目光同样带有不是十分融洽的情感。

    苏摩走过去,平时他们见苏忱见得较多,苏摩少见。苏摩面容绸丽,可是眼嘴鼻看不出一点软秾的东西。冷得如同他眼色般,看不出丝毫软弱的神色。

    冷漠得就跟一把深黑的、冰冷无情的枪身,周身气场强大逼仄。

    苏摩看了一眼他怀里昏过去的人,看到苏擒惨白的小脸,人都在这儿了。苏摩开口了一句:“把人给我把。”

    翁裴淡漠地抬头,他并没有说话或者答应之类的话,可是苏摩已经蹲低了身体,要从地上他的怀里抱过苏擒。

    就像是非常的理所应当,而且压根没有将翁裴这个疑似苏擒的绯闻对象放进眼中和情景环境里。

    翁裴垂了一下眼,看到怀里的人被苏摩抱了起来。

    苏摩身材高颀,人在他怀抱里,显得就跟一只沉睡的小鸟雀一样。垂落的手臂,似乎在昭示着这个人蹭在翁裴的怀里是不同的温度。

    曾经在他怀里被他抱过。

    苏忱看了一下水产库房的环境,警察忙碌着收集地上证据和押解犯人,一个长相漂亮的男子正在捂住了自己一条流血的胳膊。

    那个人,估计就是报警提供线索的“热心市民”白先生吧。

    苏忱对于和苏擒纠缠的人,向来不作什么阻拦或者亲近。“没事吧?”走过去。

    白蓦闻声抬眼,看到面前一个身长如颀的男人,看到他这张长相,白蓦不难猜出他是南方圈内鼎鼎大名、后来去从政低调了的苏忱。

    那个递出了一方干净的餐巾帕。

    白蓦从容地接过来,放在里捂住伤口的手里,瞬间鲜血染红了手帕。

    “感谢你的报案。”新市长说着,“去医院做个检查吧。”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和亲近的联系。说完了这一两句,交代了身边的秘书,转身就走了。

    秘书跟他微笑:“白先生,这边,我带你下楼。楼下就有救护车……”

    白蓦朝他轻轻一笑,笑容极淡:“不用,我自己会去。你忙你的吧。”

    秘书看他如此坚定,估计自己继续帮白蓦,白蓦也不会领市长这个“情”的。于是聪明如他,秘书笑笑:“好的。”

    秘书知道市长长得美艳,可今晚一下子让他见到了四五个大美人。真是别开生面,果然美貌的基因哪哪都是很重要的。

    警车呼啸,救护车的声响远远地飞扬在郊区开往市区的道路上。

    翁裴开着自己的车,在荒黑的道路上。白蓦坐在副驾驶座上。

    翁裴漠然地直视前方,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开口,让地副驾驶座的人猝不及防:“你原来真的喜欢苏擒啊?”

    白蓦避而不谈这个话题,他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在翁裴暴露他的真实想法。白蓦回答说:“我对有权势的人一向很感兴趣。”模棱两可,以假乱真。

    翁裴冷笑了一下:“是么。”这是什么鬼话。

    孙家人在公安局里闹着:“怎么绑架犯都抓了,孙祺还不能放出来?”

    潘局长安抚着这有头有脸的孙家荣说:“是这样的,孙祺还怀疑和裘伟合谋一起绑架了受害者。所以现在事情还在调查当中。”

    孙隼非常不满,高声说:“如果不是我堂弟绑架,你们非要污蔑说他绑架,这谁知道?”

    潘局长对于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有一套打太极:“放心好,我们X市公安会秉公执法,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让,也不会放过任何一名嫌疑犯。”

    “这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找媒体曝光你们?在事情没有查清楚的情况下,就拘留了无辜者!”孙隼反驳地说。

    潘局长微微一笑:“即便是媒体朋友,我们还是会如实地秉公办事。”

    苏家和孙家孰轻孰重,潘局长心底还是有数的。

    苏擒醒了,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雪白的周围装潢,旁边的窗户没有关齐,水蓝色的窗帘轻轻地随风飞扬。苏擒看了好一会儿这淡蓝色的涤纶的窗帘布。

    心思不知道飞去了哪儿。

    直到身边有一句淡沉的、熟悉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醒了?”

    苏擒稍稍地转过头来,看到了苏摩坐在他病床边上,他喊了一声:“哥。”

    苏摩眼稍稍地扬起,视线落在他那张刚醒来还显得有些虚弱的的脸上:“吞了别人二十多亿,”

    苏擒心里一怔,心思一转,假装糊涂:“哥,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苏摩抬起头,直言不讳:“我要是别人,我也会绑架你。”

    “他们冤枉我,”苏擒不知道苏摩有没有调查清楚,他到底知道了多少。

    苏摩不置可否,看到苏擒怎么都不肯承认,“是吗,”他查了苏擒名下的账户,发现苏擒没有增多钱,也没有少钱。找不出证据和蛛丝马迹说苏擒侵吞了裘伟说的二十多亿的那笔钱。

    但不代表没有。

    “手法做高超点,”苏摩垂着眼,视线毫不留情地落在苏擒脸上,顺带话语戳穿他,“下次别用其他什么合作方把八亿分批次地汇还给苏寅了。”这种洗钱的伎俩,还低级了点。

    苏擒在苏摩面前,伪装根本不堪一击。

    他怎么瞒得过苏摩。

    苏摩瞧过来,眼色低沉的。

    眼中有种恨他不成钢的情感:“你是很缺钱吗,苏擒。”连名带姓叫他。

    这回苏摩是真的生气了。

    苏擒小楞了一下,他心思有些被这醒来后突如其来的质问打乱了。他稍稍地示弱了一下,他最会这方面了,自从重生后。苏擒想找点自己可以和苏摩平等对话的依据:“哥,我在水产厂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来救我。”

    苏寅还不知道苏擒被绑架的这件事,前几天飞去别的城市去补录戏份了。

    苏摩眼色喑哑。“然后呢。”他这一次不吃这一套。

    苏擒面色苍白了下来:“我错了。”他低下头来。

    本来皮肤就苍白的颜色,现在看起来,惨惨淡淡的。黑色的头发落在眼下,像是个被斥责了的人。

    苏摩看不清楚苏擒此时的表情,不知道他又是装出来的,或者还是怎么样的。

    扳起了他的下颌的位置,苏擒被动地扬起了小半张脸。

    苏擒在苏摩的眼中,神色是淡淡的,面孔是苍白的,就跟一个普通的病人没有什么区别。

    在水产厂看到他躺在了翁裴的怀里时,翁裴看苏擒的神色,比起了苏忱和自己还要紧张和担心。

    苏擒这时的神色黯然,可苏摩眼中,就像是过去了,苏擒不小心闯祸了,但是只要装出乖巧听话的神色,他就跟以往那样不再追究,对他减轻惩罚。

    苏摩对他说出一句气话,他眼神暗色,语气相当不满:“真的恨不得把你关在禁闭室里,一天都不让你出去。”

    苏擒听到苏摩愿意跟他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就知道苏摩没有很生气。如果太生气了,苏摩根本不会理睬他。就跟上辈子的某一件事情,他让苏摩在那一刹那失望透顶,苏摩一句话也不再说。

    “哥,我不是故意要惹祸的。”苏擒连忙补救。

    “不是故意?”他干出这么一遭,吞了别人的钱,别人估计疯了,要拿苏擒的命。如果苏擒真有什么意外,估计苏摩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苏摩的脸色收敛了一下,是冷沉的情绪:“如果他要你的命呢,”如果他做出偏离了理智的事情呢。

    “我已经让钱立……”那个人尝试解释。

    苏摩打断他的话:“如果你死了,你觉得,我们家能好下去么?还是你觉得,我们家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苏擒被苏摩的眼色吓到了一些,从来没有看到了苏摩似带有恨意的眼。

    那不是平白生出的恨,那是惧怕失去,由爱生怖,再由怖生出来的恨。

    “……是,我……”是我不好,哥。

    苏摩想忍住没有在他醒后给他劈头盖脸地训一顿。

    可是他看到苏擒醒过来,还是活的脸,心思、连魂魄都像是不在的一瞬间的脸色。苏摩就恨不得把这个人训得体无完肤。

    苏擒看到苏摩从未这么严肃甚至带有恨和伤心的眼神,这似乎有些与上一世想象。在他死去后,他的灵魂日夜徘徊在苏宅里,看到了苏摩脸上悲痛欲绝、隐忍且衔恨的神色。看到苏家人参加他的葬礼时的悲悯,痛苦,心碎和绝望。

    苏擒什么都不怕,他只害怕自己的亲人会受到伤害,怕亲人会伤心、会失望,会过得不好。

    苏擒缓了一下声音,他尝试跟苏摩道歉:“是我做错了……”他没有想过他会带给他家人会是这种焦心、痛苦、差点失去、惶恐和惊吓的情绪。

    他以为他只要被裘伟绑架一下,这件事情就彻底解决了。顺手他也解决了裘伟和孙祺这两个危险炸药。

    苏摩冷哼一声,这段时间,自从那一次苏擒回家后,他以为苏擒变了,变得成熟和懂得顾虑家人了。因为苏擒跟他承诺说,苏擒会好好重新当好一个苏家人,不会让他们失望和担心了。

    可是呢。

    苏摩想到了一个人,对苏擒最为重要,重要得会让苏擒感到情绪上有波动。他抬起了阴郁、深黑色的眼:“如果你死了,在这次绑架案里不幸去世,你想象出来,苏寅会是什么样子?”

    苏擒听到“苏寅”这个名字后,他稍稍一怔。他没有想过苏寅,也没有想过苏家。

    他眨了一下眼色:“不要说。”

    他一点都不敢想。而且,而且,上一世,苏寅是比他还要早地离世的。

    苏寅意外去世,他已经崩溃了一半。再到后来,后来的家破人亡,灭门之灾,对他来说只是催命剂。

    苏摩没有如他愿,他就要让苏擒清楚和明白,死亡对苏擒来说只是一场游戏或者解脱,可是对于苏家来说,是一场怎样灭顶的打击。

    “苏寅知道你不在,他会怎么样?他小时候跟你最好了,他也最关心你了……”苏摩揣测着苏擒此时的情感。

    苏擒眼色有些不同了,比起刚才,要灰暗下来:“不要说了。”

    “你不是很喜欢跟苏寅亲近么,有什么都会跟苏寅说。钱也是找的苏寅借的。怎么,我不过说一句,他可能对你的死有什么可能性,你就这么大反应?”

    苏擒垂下眼来,他不想让苏摩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他闷声不发一语。

    “你每一件事情都牵扯到你往后的每一步,你以为你是轻轻松松的、一个人、是自由身?你知道什么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吗?”苏摩教训他说。

    苏擒一句话也不再说,他垂着眼色,掩饰着此时内心澎湃汹涌的复杂情感。

    是的。他没有考虑清楚,他还是很多时候都冲动了,过于主观判断,自信和自大,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取代苏家几位哥哥对他的庇佑。

    半日,苏擒慢慢地问出一句,他心都被苏摩拉扯得狼狈:“苏、苏寅知道这件事情吗,”这件事情指的是绑架这一事。

    苏摩听他主动开口,但提的人永远绕不开苏寅。

    他也就是永远心里眼里只有苏寅这个哥哥,没有他和苏忱。

    “哦,你原来还有牵挂的亲人啊,”苏摩嘲讽的一句。

    苏擒低着头,他视线有些朦胧,可是,只要他闭住了、低下了眼睛,就不会再朦胧了。他一声不发,任苏摩批判他。

    “苏寅就在你失踪前一天飞去外地工作了,过两天就是中秋了,苏寅还特意推了国外的拍摄,回来陪你过中秋,你是这么‘回报’他的吗?”苏摩问他。

    苏擒低着头,心里涌动的情绪更多,更复杂。

    “不是,”他低低地说了一声。

    苏摩冷笑,“是吗,我看好像是这样的。你挺会判断和设局的,按理来说绑架也是在你可控的计划之内?”

    苏摩说的没错,完全是苏擒故意进这个套,为的就是借苏家力量和孙裘两人的冲动,除去这两个人,或者其中一个。

    苏擒沉默着,也算是默认。

    “苏寅明天回来,你自己跟苏寅说吧。”苏摩站起来。

    苏擒一直低着头,敛合着他水雾的眼睛。

    “你也哄不动一个成年人了,”意思是,苏擒不能撒谎隐瞒过苏寅,苏寅会知道他遭遇绑架案的。

    苏擒一声不发。

    “让苏寅知道你是个可以不顾性命,不顾亲人,尤其是不顾他感受的弟弟。”苏摩说完这一句,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的苏擒一动不动,保持着坐姿。

    半日,他躺下去床边,姿势依旧没有变。微不可察,似乎有些在颤抖。

    中午的时候,  苏忱进来病床,看到苏擒低落的情绪,就知道他挨了训。

    他曾经派人一直保护着苏擒,出事那天人还跟苏擒,可是最后跟丢了苏擒。

    这不怪得苏忱的安排,因为苏擒特意安排的钱立也跟丢了。对方是有备而来的,知道平时苏擒身边的保镖和护着他的人多。

    “怎么,给大哥骂了,怎么这么一张脸?”苏忱很少对他动手,看到苏擒失落的情绪,手伸出去,去扶了一下他的脸,可是手伸去了,就没有后悔可以挽救。

    苏擒的脸被扶起了一些,闷着声的,“哥,裘伟怎么样了,”他声音因为早上情绪过了,有些沙哑。

    “绑架案,坐牢呢,”苏忱对他说。声音在不知觉中放柔了一些。毕竟苏摩唱了白脸,苏寅不在身边,只能他来当这个红脸的人。

    苏擒脸上小小讶异了一下,声音依旧闷闷沉沉的:“裘家人也不担保他吗?”

    “你觉得裘家人能担保他什么,”尤其在伤害了他们苏家人的情况下。苏忱说。

    苏擒“哦”了一下,他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怎么了,”有了第一次,苏忱就有第二次去碰他的脸,“他都坐牢你还不开心吗?”

    苏擒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赶到现场,有看到一个人吗?”

    苏忱估摸他想说翁裴。

    苏擒问着:“他叫白蓦,他去哪儿了?”害怕警察他们把白蓦当成绑架同党抓起来了。

    事实上,苏忱知道了是白蓦透露消息给翁裴和警方地点的。

    苏擒知道白蓦是为了拖延时间来跟他说话的。

    苏忱以为苏擒会问翁裴,可没想到他问了个其他人。苏忱实话跟他说:“你问白蓦啊,他配合了警方,一个人孤胆前去水产厂里给你拖延时间。”

    苏擒有些高兴,他们没有把白蓦抓起来。

    苏忱猜测着,也许他猜到了,苏擒没有提起翁裴,是只以为只有白蓦救了他?

    听到了消息还不算差。苏擒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苏忱不得不猜想苏擒是不是最近换对象了,不再是翁家的小子了。

    苏忱考虑,要不要开口,告诉苏擒,其实那天翁裴也在现场呢?

    可此时看到苏擒有些高兴的神色,或许苏擒现在在和白蓦在谈恋爱中?

    苏忱原本想开口,又止住了。

    第二天。

    苏擒在医院住院,翁裴来看他。可病房门口全是苏摩放的保镖,拦住了要进去探视的翁裴:“不是苏家人不给进。”

    翁裴跟他说道:“那跟苏家人打声招呼,我是翁裴。”

    那个保镖不知道是没有眼力见,或者说,是苏摩特意吩咐过的:“不是跟你说了吗,除了苏家人,谁都不能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木词”,灌溉营养液 +10 2020-07-06 02:38:10

    第39章

    39

    这时候, 病房的门开了,医生正出病房的时候,苏擒看到翁裴。

    “你怎么来了?”

    于是在苏擒的允许下, 翁裴进入到了病房里。

    翁裴以为自己救了他, 他会对自己想法不同点。“你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苏擒说,“那个, 你也太客气了吧, ”怎么来看自己了, 翁裴没陪白蓦吗。对了, 他想到一个事情, “替我谢谢白蓦。”

    翁裴脸色难看起来。

    苏擒一直以为白蓦和翁裴是一对。他这样说没毛病。

    “谢谢白蓦?”那个人发出了酸涩的话。

    苏擒笑着回答:“嗯。”

    翁裴好生气, 按捺住了内心:“那你没缺胳膊少腿吧。”忿忿不平的。

    苏擒抬了一下手, “没呢,好着呢。”又笑笑,傻子一样, 完全没有听出翁裴的生气。

    翁裴故意说:“原以为你伤得很重,都得住个半个月什么的。”

    苏擒笑, “好了, 快好了。”有时候, 苏擒笑起来, 眼眉弯弯的, 平时的过分淡漠和多情糅杂的眼色不见了, 徒留下淡淡的笑靥。

    翁裴又暗淡了一下, 苏擒快好了, 自己也只能来一两次病房来看苏擒。虽然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怎么感觉酸楚楚的。

    “你脸这里怎么了, ”以为他被人打了,红红的,脸颊。

    苏擒紧张了起来,以为脸上有什么难看或者挂彩的,他还没有照过镜子。

    翁裴见他在意,过来,想去更好地看他的左脸,手去不经意地把他的脸转过来。碰到他的皮肤,发烫。

    翁裴:“……”他移开了一下视线,“哦,原来你发烧了。”

    脸是被烧红后的皮肤。

    不是什么掌掴痕。

    翁裴有些尴尬。

    苏擒不知道他的想法,他还是很在意,“我脸怎么了?”

    翁裴故意暗了一下眼睛,捉弄他:“你别碰,”

    苏擒以为是小伤,因为脸上没有包扎的纱布,但听到翁裴说的,不敢碰了。因为是小伤,可是很明显地出现在脸上。

    苏擒本想起来去洗手间照镜子。

    可是他行动不便。身边的钱立被苏摩挨训后这几天都不在,而这两天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是别的人。

    那人因为出去给他打水,一时不在。

    行吧,等下那个人回来就叫他找面镜子给自己。

    翁裴故意地看他的左脸,惹得苏擒想碰又不能碰,“怎么了,擦伤吗?”以为普通皮外伤。

    翁裴故意的,模样有些认真,凑近了一点,装作仔细揣摩的模样:“还行,估计不会留疤。”

    听到“留疤”俩字,苏擒在乎了起来。“留疤?”苏擒心里就犯嘀咕。怎么他昨天晕了还脸朝地摩擦了?

    翁裴还在看他的侧脸,眼色做出揣测,“你注意别碰水,”

    他凑得不远不近的,反倒是苏擒往他身边靠近,“你说说,这伤多大?擦伤?还是抓痕?”

    翁裴临近地看了一下,苏擒脸上的皮肤极薄,因为发烧的原因,灼热的红色素浮现在了原本病态哑白的肤色上。

    翁裴垂了一下眼睛,抬起时候,“你多注意休息,多……”喝热水。发烧了,怪令人心疼的。

    没说完,病房这时候门打开了。

    苏寅听了苏擒被绑架,刚下的飞机,就直奔了医院。

    保镖替他开的病房的门,他一进来,靠近苏擒看苏擒脸侧的翁裴稍稍一怔,苏寅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苏寅混的纨绔圈不多,很早就出道去当明星了。

    翁裴对他有些印象,主要是来源是荧幕和杂志上的。

    可苏寅不偏不倚,对翁裴有过片面的印象——因为他是苏擒的绯闻对象。

    “打扰到你了?”这句话,苏寅是怀有敌意地问向的翁裴。

    翁裴移开了身体,视线不偏不避。“哦。”对方的敌意从眼神来淡淡地透出了一丝,翁裴接他的话,淡漠冰讥,“你误会了。”

    苏寅是大荧幕里的唇红齿白,眉眼横卧,风流美人。

    翁裴是秾艳谲绝,一颦一举,淡漠且惹人瞩目。

    苏擒看到了苏寅,他喊了一声“哥”。

    翁裴故意当着苏寅面,回头跟苏擒说:“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苏擒心想:怎么还有下回?他不用陪白蓦吗?转眼一想,这次白蓦没来,有可能下回他带上白蓦一起来。连声说:“好好。”

    翁裴走出病房前,苏寅气场是非常低压的。

    翁裴走出后,苏寅才开口问:“你被绑架了,伤到哪里了吗?”很关心的语气,怕苏擒怎么样了。

    苏擒听这话,就猜到苏寅还不知道他是故意被人绑架的,也许苏摩没跟苏寅说。苏寅只是因为普通的绑架。

    “还好,哥哥。”

    “是和你玩的好的那个裘伟干的?”苏寅问他。

    苏擒怕他知道更多,“嗯”了一下,问苏寅:“你怎么回来了?”

    “你有事我怎么不回来。”

    苏擒故意笑吟吟的,“其实我没有什么事。”事实也如此。

    苏寅哼了一下,“你当我小孩吗,医生说你失温严重。”

    “那我现在好了。”在语言上,苏擒有着一套胜人的逻辑理论。

    “让我看一下你,”怕苏擒遭遇毒打,或者是其他伤害。苏寅稍稍地挽起苏擒的一个衣袖,只见手臂上的皮肤病态的白,干净的,没有什么痕迹在。

    苏擒说:“我真的没事。”

    苏寅看另一条胳膊,苏擒自动地伸出手臂来,自己去挽这一条胳膊的衣袖,撸起袖子来给苏寅看:“你看,什么事都没有。”

    苏寅目光从他的手臂转移在他稍稍笑动的脸上,苏擒面色还好,只是微微的润艳,头发如乌木的色泽,乌乌暗暗的垂落着。

    “现在没事,不代表你被绑架就没事了。”苏寅声音还算是作为哥哥的严肃感。

    这时候,坐在病床上的苏擒突然捂住了小腹,垂下了腰。

    “怎么了,擒擒?”吓得苏寅赶紧上去扶他,触及到他皮肤,原以为凉薄的,却是稍稍发烫。

    苏擒皱起了眉毛,脸埋在了膝盖和腹之间。一声不发,苏寅以为他怎么了,“我给你叫医生,擒擒。”

    突然,苏擒抬起头,故意地说:“哥,你看我装得像不像?”

    苏寅看去他那张减少了皱眉的脸,此时是嬉皮笑脸,见苏寅上当受骗了,没差手舞足蹈的。

    苏擒当然是想哄苏寅开心。

    小时候就是这么玩耍过来的。有什么时候苏寅生气了,或者紧张了,或者不分他零食玩具(这种情况出现得少),苏擒会去故意地逗一下他。

    苏寅的脾气就会像只小牛犊,“好啊,你刚才是在骗我。”

    可是苏寅突然抓过他的手腕,将苏擒推倒在了病床上,苏擒一怔,看到了那张低沉的眼色、色若山榴的脸,倾压上来:“你现在连我都骗了?”

    苏擒被他按在了半边墙面上,看见苏寅面色说不上来的不悦和认真。

    苏擒才缓了下声音,“我开玩笑的,哥……小时候不都这样玩过来么?”

    苏寅拉住了他的手腕,逼得苏擒只能仰头看住自己,“小时候是小时候。”

    苏擒以为苏寅是过分紧张他了,于是笑笑吟吟的,“是,”

    “现在谁在跟你开玩笑。”苏寅被他这个嘻嘻哈哈的态度惹到了。

    苏擒收敛起了原来的笑容,他揣测着此时苏寅的心情:“怎么了,哥哥。”

    “你是真的哪里疼,还是假的?”苏寅目光转悠,却难以离开了苏擒那张真假混有的脸色上。

    苏擒理所当然:“当然是假的。”

    苏寅眼色喑哑:“为什么骗我?”

    苏擒心想,可能自己的开玩笑方式过分了,于是嘴上乖巧地说:“我,想逗一逗你。你要是不喜欢,我少逗你了。”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那个人一脸不高兴。

    苏寅不开心的模样总是眉头稍稍皱着的,脸上淡淡的严肃感。苏擒很少看过大荧幕里的苏寅,这时候他看到了不悦的苏寅,却脑海里浮现着想象苏寅在荧屏上做情绪的画面。

    若非苏寅是高兴的,而别的情绪传达中的苏寅又好看,又惹人心绪波动。

    苏擒又恢复笑眼了,他还是想苏寅缓和些情绪的,尝试着:“我不逗你了,可以了吧,哥。”

    “不可以。”苏寅轻轻地摇了摇头,视线还落在了苏擒的神色。

    苏擒笑笑嘻嘻的,“哥,那你想怎么办,我给你道歉?”

    结果苏寅按住他胳膊,没让苏擒弯下腰去,“我生气了。”

    苏擒这时候才意识到苏寅一直没跟他开玩笑,看苏寅的眼和眉毛,都是肃穆和淡漠的。

    “我错了。”撒娇又来了。

    苏寅闷着脾气,抬起了阴色的眼珠,盯在了苏擒还在笑吟吟的模样上,“你不用出院了,你这个月就一直待在医院。”一句撒娇就能把苏寅治愈了一半,可他面上还要逞能出两句不满。

    “别了吧,哥。”那样会闷死他的。苏擒说道。

    “这么喜欢演疼,你就多躺几天。让医生彻底治好你的毛病。”那个人冷漠地说。

    苏擒不知道苏寅什么时候生气了,也不知道苏寅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自从看到翁裴出现在病房后,苏寅就不是很高兴。

    苏擒这下知道乖巧的宝贵了。他想躺下来,可是苏寅刚还抓着他的手腕。他说:“哥,你摸一下我,我还在发烧呢。你舍得生我气吗?”

    苏寅把手探进了苏擒的袖里的手心手背间,摸到苏擒的皮肤是发烫的。

    那个人的眼色才缓和了一点:“你刚才不是肚子疼吗,”说着,想给苏擒打开他的衣物看一下他肚子。

    苏擒这才被松开了,他躺倒在了被褥上,神情轻松:“哥,我们中秋去哪儿吃饭?”

    苏寅解开了他衣摆上的几颗纽扣,看到苏擒的小腹是平坦的,上面没有什么淤青或者伤痕。

    那个人没有好气,故意地说:“就在病房里吃,多热闹。还有医生护士陪你过节呢。”

    苏擒装糊涂:“也可以。”

    什么都可以,只要他的家人平安,他可以铲除一切危险苏家的障碍。

    可是苏寅再去投去看苏擒的目光,变得晦暗不一样了。

    苏擒出院回家后,被放在了禁闭室。

    苏摩是真的生气了。

    苏忱虽然外面淡漠,可心里还是疼他的。但是苏摩不一样,心里心疼是心里的事,可外在上绝不能采用放纵。苏摩是言行合一的代言人。

    苏擒在禁闭室里,他坐在轮椅上,却把头埋了一下在铺着被褥的床上。

    他维持着这样的只是了好一会儿。

    想着是不是自己做得过于危险了,让家人担心了。他接下来是不是要更加采取温和的、稳妥的方式进行?

    直到苏摩走进来。

    苏擒还不知道,那个人问他:“想什么呢,想怎么花那笔钱吗?”

    苏擒秉性苏家人吃软不吃硬,“哥……”抬起了头来。

    苏摩看苏擒脸上是干燥的,没有哭的痕迹。

    他心里冷笑了一句,这小子,怎么会哭呢。他还是多虑了。

    太看得起苏擒了。

    “把这族谱和这本《弟子规》抄一遍把。”苏摩扔下了两本不薄的书,对他说。

    苏擒:“……”这事原来还没完。好好好,抄就抄。

    这个人居然没有抗议。苏摩于是多看了两眼苏擒。

    那人见是本族谱,下意识地问:“是用圆珠笔吗?”

    苏摩原本还想问,你会毛笔吗,便想起了小时候每个人都学了一点书法。每个人都是从小习字习过来的,卫家书香门第,母亲也是大家闺秀,找的老师也是精通国学。

    “用毛笔吧。”

    苏擒:“…………”就不应该问。

    那个人一言不发地开始抄写了,苏摩看他蘸墨,下笔,横折弯钩,横折折钩,撇点,竖折,猛弯,收锋。

    苏摩给他磨了一小块上等的雨花墨。“嗯,写的字还能看。”

    母亲教过一点簪花小楷,兄长们都嫌秀气,只有苏擒,在抄写族谱的时候还用上这簪花小楷。苏擒倒是不觉得过于女气和秀纤了,认为字是字,每种字体都有内秀外雅的耐看。

    家里写字最好的是苏寅。苏寅在书法绘画艺术天赋多了,早不用簪花小楷。

    苏摩成年后就很少看到苏擒写字,一是忙,二是因为苏擒很少亲近他。

    字写得慢慢悠悠的,一字是一字,一撇是一撇。

    苏摩指了他写下的一行字里其中一个:“这个钩,写错了吧。”

    苏擒顺着指的方向看去,“哦,”用毛笔涂黑一小团。在边上落下一个正确的字。

    苏摩看苏擒写字也不浮躁的,行书体也少用,居然是簪花小楷一字一句的写过来。于是问:“行书没学过吧。”要是学了行书草书,肯定潦草了事。

    “……”苏擒默默的,“你不说我忘了。”还有行草这一种写法。

    苏摩继续:“以前罚你的时候叫你抄书好了。”

    苏擒:“……”别了,还是让我在禁闭室的房间里睡觉好了。

    苏摩在书法办公的时候,就会把苏擒抓过去,让苏擒老老实实的习书法给他抄书。

    苏擒:“……”

    有一天,苏擒见了钱立,钱立也好不到哪里去,挨了训后,就没见着几回苏擒了。他问钱立,“你觉得我字写得怎么样?”

    钱立老老实实:“挺好看的。”

    那人又问:“你说这字是抄书的字吗,这手是抄书的手吗。”

    钱立不懂其中奥妙:“?您说。”有何玄机在?

    “……”那人告诉钱立,“这手,是建立电子竞技俱乐部的手。这字,是写上亿合同签名的字。”

    钱立才恍然大悟,想笑又不能笑。“那真是委屈你了,这几天。”

    苏擒心哼哼,那当然。

    书房里,苏擒写着字,苏摩没有替他磨墨了,前一天墨了一大雨花墨的墨汁,今天还剩了大半。

    苏摩看着李宗的呈交合作案,“新能源竞标书。”

    提到新能源,苏擒一边抄着字,一边随意地听了一下。

    李宗的电话打来,苏摩接听了。

    两人聊着这个新能源开发标书:“这新能源,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是的,这一块在市场特别空缺,如果拿下了这个,在省里未来还会建第二个第三四个,我们拿下了这个,以后政府承包大可找我们,有经验所在。我有把握以高出对方最低的一点拿下来。翁丰不是我的对手。”

    苏摩说,“收益这就好了?风险过于大。”

    李宗说,“风险高,在于他的什么,有着政府扶持力度,我们苏门可以借此上了一个更高的平台,让政府亮眼。同时小在国际占有一个绿色的享誉。”

    苏摩问,“风险评估呢?”

    李宗也敞开泰然地说了风险,"A+4级别的风险,冒着资金断裂,非常不讨好,环境、技术方面的风险存在,"

    苏摩听了一下,问了个别的,“听说擒擒也在这个竞标的团队里?”

    李宗说了“是”。

    苏擒抬了下头,发现苏摩还在打电话,只是他专注着电话里的通话,没有看自己。

    李宗继续说着,“他说他有兴趣来竞标部,于是田副理让他来了。”

    苏摩说:“原来是这样。”

    李宗又说,“苏擒很不错,高瞻远瞩。”夸两句苏擒。

    苏摩笑,“是么,”苏擒怎么样他比李宗更清楚。

    李宗借此机会拍了一下马屁。什么苏摩指导有方,苏擒大度成熟诸如此类的。

    挂断电话后。

    苏擒说,“其实,”苏擒想着,如果他对别人说了自己历史将要发生的事情,算不算是违反规则。

    苏摩看他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对于这个竞标。”

    苏擒想了一下,如果他说出来,让苏摩不要投资,会不会逆着历史,导致发生了变化。

    苏擒想了一会儿,在苏摩期待的目光下。最终,他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好建议。”就让这个标流了吧。

    苏摩见他欲言又止的,问他:“你为什么去竞标部?”

    苏擒不想说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拍马屁调过去的,苏擒回答说:“感觉竞标好像挺不错的,我很好奇李总经理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高出别人一点拿下标书的。”

    苏摩不知道他心底真实想法。听他这么像模像样的回答羡慕,苏摩说:“有的人,比较适合干一行。或许你适合做一行,或者不适合。你尝试下才知道。”

    苏寅莫名地在网上搜索着有关翁裴的资料,关于他是翁家的哪一脉所出,他管理的公司,他在南方的根基。给苏寅查出来了翁裴还有个渊源不浅的白月光白蓦。

    也是网上捕风捉影的传闻,有说白蓦是翁裴的前任,也有说是翁裴求而不得的人。

    苏寅看了一下资料板,他内心问出:擒擒,你喜欢着别人,可别人喜欢别人,你知道吗?

    接下来是调查问卷,如果安排苏擒和翁裴结婚,大家愿意看吗?

    情节如下:

    苏擒后来和翁裴结婚了。

    为了家族的意思。

    因为翁裴可以帮他找到陷害苏家的仇人。

    苏擒淡淡的,可是翁裴很喜欢他,但是又不能明显出来。

    翁裴说:“执行夫妇义务可以吧。”

    苏擒是那种开放性格。

    好啊。

    答应了,两个人每天无论多晚都回来睡觉。

    把苏擒柔蔺到死。

    早上了,苏擒吃面包的时候,奶油挤出了一些到手里。

    苏擒用纸巾擦了。

    那个人说,“你是想干什么,”

    “吃奶油啊,”

    “早上有人吃奶油的吗?”翁裴问。

    “有啊,”苏擒回答,“我不就是么。”

    “可以做一下吗,”翁裴眼色炙热,“我突然想了。”

    苏擒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摇摇头,继续吃着面包,涂了一层又一层的奶油。“我要去电竞上班,今天。”

    去开车,翁裴特意抱那个人进车里。

    翁裴压抑了自己。

    苏擒看他,“别伤心了,晚上吧。”

    翁裴冷漠地哼了一声。

    苏擒没有脾气了:“搞,现在搞了今晚不能搞。”

    翁裴:“?”

    真的搞,把那个人从车里抱回来,推在了沙发里,就搞。

    苏擒喘着气,眼色变得有些散漫。他说:“我们是合约情人,可是这义务也太多了吧。”

    翁裴抬起眼:“是吗,或者你喜欢什么方式动作,我尽量配合。”

    苏擒还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我想有个弟弟,”一直都是他当弟弟,“你可以做我弟弟吗?”

    翁裴:“?”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这500字实在想不出来了,想问一下苏擒和翁裴婚后生活愿意看吗,可能十几章后写?

    第40章

    答应了白釉, 白蓦参加和出席了一次白釉的同学聚会。

    白釉跟同学炫耀白蓦:“我哥。”

    “你终于带你哥来了。”

    “好两年好见你哥了。”

    “我可以和你哥拍张合影吗,白釉。”女同学们纷纷艳羡的声音。

    白釉这时候露出了得意的嘴脸,“行啊, ”大方地说。

    于是有女同学和白蓦合影, 白蓦淡淡的。这时候,白釉面前还有一个家里经济很好的女同学:“可以跟你哥,介绍一下我吗?”

    白釉心里鄙视她, 可是嘴上故作高兴:“是吗, 你喜欢我哥啊?”

    那位女同学叫做赵雅, 家里非常有钱。她说:“你看这聚会哪个女生不多看去你哥一眼?”

    白釉当然知道, 故意笑一笑:“你好像以前不怎么吃我哥这种类型, ”

    “阅尽风光, 才知道你哥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赵雅明人不说暗话, 坦然说。

    白釉微微一笑:“不过,追求我哥的人多了去了,从这里排到了法国。”

    赵雅听明白她话里有话:“那你想要怎么样?”

    白釉说:“这样吧, 你叔叔不是在娱乐圈当导演,我这个暑假没有什么事, 能不能看看有什么角色适合我的, 当然女一号我是没有可能的, 露脸的戏份多点的配角总可以了吧。”

    赵雅听了, 就知道白釉的什么意思了。

    白家人一概都长得很好看。白釉这个脸去当女一号没有什么问题, 可惜就是缺份契机。赵雅说:“这个嘛, 得看我叔了。”

    白釉说:“你不就喜欢我哥吗, , 明天我让他跟你吃顿饭。”

    赵雅也不是傻子:“你哥, ”看了一下白蓦, “按理估计不喜欢我这种类型。”

    白釉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里说:“不喜欢你,你还能问我让我撮合你和白蓦?笑话。”可是她表面继续权衡着说:“这样吧,我尽量让我哥和你多见几次面,约会几次,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你也不能不抓住机会,光等着别人主动,是不是”

    赵雅想了一下,小小配角而已,只需要露脸的角色。“好吧,我跟我叔说一下。”

    白釉笑了一下:“行,你俩明天想去哪儿吃饭?”

    赵雅想了下问:“白蓦喜欢吃什么?”

    白釉笑笑:“他啊,什么都可以。不过他不吃日本料理,他好像对日料其中的一种食材过敏。”

    “没问题。”赵雅很高兴。

    回去了后,白釉对白蓦说:“哥哥,我有个朋友很喜欢很喜欢你,想和你吃顿饭。她家是建材生意的,可能会帮到翁丰。你最近不是进了翁丰吗,翁丰是地产公司,少不了这种的人脉关系。”

    白蓦心里估计知道了白釉打什么算盘了。“我明天有事情。”他说。

    白釉挤出了眼泪,她长得跟白兔一样,纯良的,无辜的,动不动就容易红眼:“哥哥,我好不容易替你事业想出来的,你要是拒绝我,我以后可能再找这方面的人就很困难了。我已经答应好了人家。”

    白蓦看到白釉哭的脸,他沉默了一下,想起了小时候。

    他被白谱欺负到了一个反锁的柜子里。那是一个荒废的后院,他待了一天,都没有人路过和进来屋子。

    他埋在了手臂里,想着,如果他父母在,还会这样吗。从小寄人篱下,这只是他的刚开始。

    到了夜晚,还是没有人。

    没有光的柜子里,漆黑一片。偶尔还有那些蟋蟀的声音,飘传来的远远的饭菜香味。肚子咕咕叫,挨饿不算是什么。他能忍受,可是,他要在这里关上一整天。

    最后,他倒躺在了衣柜里,冰冷的默默倒流进了发端。

    像是什么碰到,发出地上瓦片被踩动的声音,像是夜猫翻进来了院子一样。

    “白蓦哥哥,你在里面吗?”

    像是有人在叫他。

    他立即坐起来:“我在这儿,”

    门被推了一下,他确认着外面有人走进来了。

    外面是个很软懦的声音:“白蓦哥哥你在里面吗,”

    “是,帮我把柜子打开,”

    白釉的过分软懦的声音:“可是外面锁上了,我不知道怎么开、”

    他倒在柜子,很快只有一阵沉默。

    白釉像是很用力找了什么东西来砸门,他问:“白釉你在干什么?”

    “我试试能不能敲开它,声音有点大,你忍一忍,白蓦哥哥。”白釉说着。

    白蓦知道白釉不敢喊大人来,要是给大人知道了,白谱这样捉弄他,白谱会报复他和白釉。

    声音一直“咚咚咚”的,这是他童年仅有的安全感。唯一的温情,是来自比他小很多岁的白釉。

    白蓦淡淡地回答了约会的这个要求:“好。”

    白釉见到白蓦答应下来,她很高兴,“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在xx,下午xx点,那个人姓赵。”

    在水晶大楼。

    白蓦站在那里等人,赵雅和一个小姐妹在远处的二层观望,不少人从大门进入,目光都落在那个长相非常漂亮的男人身上。

    赵雅录像着,边啧啧称奇:“这么好看的男人,有谁知道,是在等我呢?”

    小姐妹在旁边搭腔:“你要让他等多久,”

    赵雅高傲地说,“我看看时间嘛。”

    白蓦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打了个电话给白釉:“地点是不是错了,我没见着人。”

    白釉心里骂了一声赵雅,人都给她约好了,这泼妇居然在耍白蓦。

    于是白釉连忙说:“不好意思哥,我确认一下。”

    于是挂断电话后,白釉打了个电话给赵雅,赵雅在一层的蛋糕甜品店里的玻璃里用着冷饮,正在看着一楼等人的白蓦。“我哥说没见着你,”白釉的声音显然有些不大高兴。

    赵雅故作惊奇:“啊不好意思我记错时间了,现在马上到。你告诉他,我很快就来了。”

    白釉冷笑一句:“你那个女配角又不值多少钱,这你都要玩我吗?”

    赵雅趾高气扬地说:“在娱乐圈,有钱不是好使,特特特特有钱才是王道。”说白家没有特特特特有钱。

    白釉把电话挂断了,赵雅听到里面的掐断的声音,她哼了一声。

    小姐妹问她:“是不是白釉那小妮子打电话来了?”

    赵雅哼道:“她以为她哥真那么抢手吗,我不过是看她老是带她哥出来炫耀,可怜同情,想解放一下她哥。哼,不然谁来这里。”虽然说的七分真,可是她更想和白蓦约会一次。

    再过了半个小时,赵雅和小姐妹像是姗姗来迟地,从后面拍了一下白蓦的后肩。

    白蓦转过头来,看到两位娇小的千金大小姐。

    白蓦其实早就应该知道了,对方会是女生。“你好。”淡漠的一句。

    赵雅笑:“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时间,让你久等了。”

    白蓦也不点头,也不笑。他没有什么理会这一句。

    小姐妹感觉白蓦不吃这个道歉,于是找话题说,“哇,怎么称呼你好?”

    “我叫白蓦。”

    小姐妹立马说,“她叫赵雅,我叫李童。今天主角是她。”

    这话很简短明了。

    赵雅笑笑,高傲的气质:“这样吧,你渴了吗,要不要买点什么喝?”

    白蓦说:“没什么,你们想到哪里逛?”他习惯了给白釉做这些事情。

    赵雅就逛奢侈包包和衣服,白蓦看着她们俩个逛街的女人,就知道了白釉跟他安排的是约会的对象。他进去看奢侈的衣服。

    赵雅逛到了手表店,看见代言的人,白蓦看了一下诺大的大楼名表代言人。那个人唇红齿白,骨相风流。很有电影明星的质感。

    印象中,苏擒的长相有几分像是这个人。

    白蓦看了一下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字旁边一个宋体字,写着苏寅。

    是苏擒的哥哥了。

    赵雅说,:“有什么新款的表,比较好看?”两个女生凑头在那里指指点点,试着戴表。

    那个柜姐贴心地说:“不如让你男朋友过来给你挑挑,”

    赵雅听到这句话,故意声音有些大:“你听到了没,过来帮我看看。”使唤人的声音。

    白蓦听了这话,眼神闪过了阴暗,很快不见了,他过去看了一下:“嗯,还可以。”

    柜姐看到这个浑身名牌的女孩,也太高傲了,随便使唤人。估计这个男朋友也是上门女婿,家境不好的。但是细看,这个男人身上也不俗。

    柜姐心想,这么有钱,也能纵容脾气这么坏的女人。这位男士还真的大方大度。

    而这个眼睛长到头顶的女孩有什么好。

    给他们倒了一杯茶,柜姐在给白蓦的杯子上,写了一串她个人的联系方式。她当然喜欢这位帅哥了。包容,大度,且长得非常好看,可以媲美电影明星了。

    三杯水逐一递来的时候,赵雅故意地接了递给了白蓦的水。

    她还特别不在意地喝了一口纸杯里的水。

    看着这摆出来的款式的表,指点着,“怎么比去年春季的还丑了这么多,这设计师,要是我家的,肯定要换了,这是什么品位。”

    柜姐听着,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赵雅喝了几口花茶的水,把纸杯递给白蓦。白蓦给她拿着。

    他想起了在上一回儿他看见苏擒左手上,戴了个蓝色的手表,是百达翡丽的春季款,非常好看,且不算热门的一款。

    他抬起了头,无意地看到了,名表的广告代言人上,苏寅手里戴了个与苏擒的情侣同款,是块绿色的表。

    白蓦眼睛敛了一下。

    赵雅看不上表,偶尔看中了一个,但是店里还没有货。但是赵雅下定了,柜姐跟她说,留下地址,改天上门亲自给她送去。

    赵雅拿起了签字笔,写下了地址。递出了一张卡,眼睛斜看着白蓦。

    “你看什么呢?”现在赵雅的声音有些娇的。

    白蓦转过头,收回了视线。

    赵雅心动了一下,李童也看呆了一小下。

    眼前这个人真的好看。

    赵雅不知道是羡慕白釉呢,还是替白釉可惜。羡慕是因为白蓦说白釉的哥,可惜也是可惜只是哥哥。不能占为己有。法律不规定,道德伦理也不符合。

    柜姐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赵小姐,已经给您在下单好了,这是您的小票。”

    赵雅接过来了单据和银联的回票。

    塞进了包包里,她手里还捏着刚才那杯花茶,因为她觉得还挺好喝的。

    李童跟上她,两个人拉着手,“是吗,这个好看吗,”两人去逛对面的珠宝店里。

    赵雅把纸杯放在了钻石的玻璃橱窗上。珠宝柜姐说,“咦,小姐,您纸杯上还有一串数字,”

    赵雅低头一看,杯子上真的有一串号码,看着就特别像是手机号码。李童大惊小怪,嘻嘻笑:“哪个看上你给你写的联系方式啊?”

    赵雅想了一下,这杯原本是名表的柜姐递给白蓦的。她越想,越恼火。“就是刚才那小蹄子。”

    带着李童重新回去。

    名表柜姐看到他们又折回来了,以为有什么忘记拿的东西。微笑地问:“怎么了?”

    赵雅上前,就呼出了一巴掌:“你个贱货,还勾引我的人?”

    柜姐捂着脸,一下子眼泪涌出来:“你干什么打人?”几个名表的柜姐也扶住她,拦在了赵雅面前,“你怎么可以打人呢?”

    “我不单要打人,我要撕了她!放手!”赵雅挣着就上去扯那个柜姐的头发。

    李童平时也仗势欺人,这时候也上去动手。

    白蓦抓过赵雅的手腕,把她拉回来:“别打了。”

    赵雅被成熟男性的力量给拉了回来,她抬起眼,头发波浪捂住了她一点的视线,看见是那个男人后,赵雅更生气,“你放手。”

    白蓦说:“你先别打人。”

    李童被还手地推开了,赵雅见状,更加恼怒地冲上前,甚至踹前面几个柜姐。“我让你婊,还婊不婊了?”

    后来,安保人员过来了,“都干什么呢?”

    赵雅好好地站着,李童两人一点都没有乱,倒是那个递水杯的柜姐被撕得头发披散,泪雨涟涟的。

    周围一些人也围观过来,名表店里的店面经理也出来了,递给了赵雅水希望她息怒,赵雅不接。李童也不接,李童瞪着那个哭哭啼啼的柜姐:“你再哭,信不信我把你的嘴撕烂了。”

    那个柜姐心有余辜,不敢哭得太过了。

    经理说:“给您三张优惠代金券,您看可以了吧?”

    赵雅冷笑一声,“糊弄谁呢?”

    李童帮腔,“这就是你们店做事的态度,我要投诉你们这家店。”

    经理问,“您想怎么处理?”

    赵雅说:“我要她跪下来给我道歉。”故意恶心人的。

    白蓦看了一下赵雅,只见她和李童虽然坐在座椅上,几个柜姐和经理是站着的,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经理说:“小姐,这也太为难人了吧。”

    赵雅冷笑一声:“你们店雇佣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看上我男朋友了,还暗地里递联系方式给我的男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个什么素质破店。”

    经理说:“行,我让她给您道歉。”

    赵雅说:“跪着,不是下跪我不接受。”

    白蓦不知道今天一天都是什么破事。他看到这里,还有不少围观他们的站在店门口不远处的顾客和旁边店里的员工。

    白蓦出去了。

    赵雅看到,“你干什么去?”

    李童跟出来了,“白蓦你上哪儿去?”

    白蓦眼色淡漠的,“我找个饮品店等你们吧,什么时候吵完你们就过来。”

    李童说:“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仗势欺人连带着也欺在了白蓦头上。

    白蓦冷笑:“我又不是赵雅男朋友,你们要是欺负够了,就过来找我。”

    李童气得不行,看着白蓦走远了。她回去跟赵雅说,“白蓦他走了。”

    赵雅眼一瞪,“什么?”

    赵雅看那柜姐,火速了断,“不下跪是吧,你这店等着投诉。”

    她起身要出门了,结果那柜姐哭上前:“你别投诉……”

    等他们找到了白蓦,白蓦在一个溜冰场边上倚着,看那些溜冰场上的人。

    水雾蒸腾的。

    赵雅说:“你怎么啦,你不高兴了?”

    白蓦回答:“怕给你在教训人的时候惹不愉快了。”

    赵雅听他说话,有刺儿,她说,“你可怜那个小蹄子?”

    白蓦说,“还有两个小时,”看了下时间。两个小时,他们的约会就结束了。

    赵雅没有好气,李童劝她,“算了吧,我看他也是有些不高兴。赶紧,吃顿饭。”

    白蓦回到家里,按了门铃,他今晚忘记带钥匙了,白釉算着时间,听到外面的开门声,就扑过去,“哥,你回来了,怎么样?姓赵的那位小姐还好接触吗?”

    白蓦淡淡地抬眼扫了一眼白釉,他说:“别给我安排什么约会了。”

    看白蓦的神情和听这语气,就知道今天肯定是不凡的一天,先是等了许久,再是忍受那千金大小姐的破脾气。

    白釉撒娇地给他脱鞋子的时候帮扶他一把:“是我不好啦,没有照顾好你的感受。其实那个赵雅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自我为中心,大小姐脾气。”

    白蓦没有什么眼神,淡淡地绕过她去上楼。

    白釉知道白蓦估计是生气了,也不好劝哄白蓦。只好神情恹恹的回到了饭厅,继续做她的台词准备,赵雅叔叔果真给了她一个角色,就是女主角身边的小跟班。

    白蓦洗了一把脸,冷水浇过了眉额,他看了一下手里的清水,浸泡过烦躁的皮肤。

    今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他心里并不算什么,倒是他看到浸泡过了自己的手,想到了那个浑身被冰水冲得湿透的人。眼睛被黑布缠上,行走不良。

    房门传来了敲门声。

    白蓦以为是白釉,他走过去开门了。

    白谱看见开门的人,脸上水淌落着,一点儿都没有擦拭着。

    看上去,非常的冷心冷貌,眼里原本是流光涟色的。这时候是淡淡的乌色,没有什么情感。

    “干什么,”那个人淡漠地开口。

    白谱说:“你怎么把我妹惹不高兴了?”

    白蓦知道白谱有事没事都要来搞自己一下,他想把门关上,可是白谱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带有着水珠的下巴,“你今天出去给谁玩了,”

    看到白蓦回来一副不悦的神色,就故意来惹白蓦越发不高兴。

    白蓦没有打开了他那只不速之客的手。

    “关你什么事。”白蓦很少会怼回去,如果他心情不爽,他就会不再伪装和隐忍。

    白谱推了一把白蓦,白蓦往后退的时候险些摔倒。

    白谱进来把门关上,“你装什么呢?”

    后来把那个人撞到了眉骨有些淤青,那个人一声不发,被按在了玻璃的矮桌角,那个人险些打翻了玻璃桌。

    白谱走过去,稍稍蹲下了身体,膝盖压在了地上那个人的肩上,“要么给我妹妹道歉,要么给我……”

    那个人眼睛闭了一下,眉头轻轻地皱着。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睛一如刚才浸过冷水的淡无感情:“让我起来,我去跟白釉道歉。”

    白谱听到他还是很聪明干脆的,白谱将他抓提上了沙发的角边上,那个人半被压着。喘着粗气,白谱看到他眉骨的淤青,有些破损的痕迹。

    手放开了一些。

    “今天去干什么了?”

    白蓦说:“白釉让我陪她同学。”

    “男的女的?”

    白蓦说:“女的。”

    白谱才哼出一声,心里放心了,松开了白蓦。

    白蓦才踉跄地爬起来,坐上了沙发,他摸了一下自己的撞倒的后肩连接后脖颈的位置,这是他已经皱紧了眉,仿佛很疼。

    连声音都是轻轻的,“别碰我。”

    白谱欣赏着他吃疼的、隐忍的表情,摸了一下他的后脖颈,想替他捏轻松一点,可是碰上了,那个人倒吸一口冷气。让得白谱这才心软下了一点。“让我看看,”

    白蓦脸上是一片干燥,他不知道忍受了白谱多少年这样过来了。白谱对他暴力,捉弄,恶作剧,甚至欺凌。他都忍受过来,连同今天。

    将他摔在了沙发角边上,后颈直接撞上了地面。那一瞬间,他没有了声音。知道白谱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闭紧的嘴巴,“白蓦,我错了,我手太重了。”

    白蓦脸上一片白,直到白谱把他扶上了沙发。

    白蓦蜷缩着身体,如同虾米,埋着头在沙发窝里。

    白谱去碰他的肩,想把他拉起来,去看他的脸。

    “要不你打死我吧。”那个人的声音发出来。

    白谱说,“我怎么舍得?”手去摸他的后颈,摸他的肩骨。“我在乎你,才会这样……”

    那个人没有什么动,因为再动也是徒劳,尤其是在白谱这种反人格的人面前。

    白谱拨开了他的身体,去看白蓦的脸。

    “你非要逼我这样做的,白蓦。”

    白蓦这才慢慢地,冷笑一声,“是吗,我何德何能,”

    白谱压下来,故意在白蓦的面前:“你太有本事了,你让我魂牵梦绕,白天夜里想的全是你。”

    “你出去。”白蓦的声音。

    “我偏不呢。”白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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