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被咬过的唇瓣红得很扎眼……
林晚是一个性格沉稳的人, 她很少有这么紧张的时候。车内气氛有些沉闷,安静得她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着急的原因,她感觉车速好像比刚才要慢了。
这片区是金融中心, 高楼如林,城市霓虹像一层层筛落的五彩光斑, 在眼前交叠着晕染。
林晚的视线从窗外挪向车内,余光注意到祁南骁。
他依旧是垂眸看着手机的姿势,暗沉的光线下仍旧能看出他棱角分明的脸, 他眼里的情绪淡淡, 看不出喜怒, 但她莫名就觉得今晚的祁南骁比以往好相处多了。
车子一路开进医院, 停在住院部楼下,这里不是上次那家医院。
林晚当即揪起心, 林国冬为什么突然换医院,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一路直达特殊病房,隔着老远就看到病房门口处有便衣站岗,进出很严格。
林国冬出事到现在, 林晚都没有见过他,本来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不哭的, 可看到那被限制了自由的大门时,她的心顿时如刀绞,说不出的酸处充斥着胸腔。
随身保镖给工作人员递了份文件, 对方检查过后,看着林晚:“抱歉, 我们还需要对您本人进行身体检查,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林晚没想到这里的程序如此严格,她完全可以配合, 只是这里除了她本人外,并没有其她女性,意味着检查她的人只有男性。她抿了抿唇,刚想说话。
身后的祁南骁忽然开口:“里面那人是她爸,她会蠢到在这里对她爸动手吗?”
分明是淡漠慵懒的口吻,却让人下意识屏气凝神。这话一出,周遭顿时安静了。
工作人员反应过来,脸色有些僵硬:“抱歉,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
祁南骁闻言,抬眸盯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道:“规矩?那就去找个女的过来检查。”
工作人员脸色变了变,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这里没有女性工作人员。”
祁南骁忽然笑了,一眼将他从头到脚打脸一遍,不掩嘲讽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眼里划过一抹紧张,僵着身子 :“我叫什么不重要,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祁南骁眼眸微眯,林晚眼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了,她赶紧扯了扯他的衣服。
祁南骁垂眸就对上林晚的视线,她眼里带着哀求和紧张。祁南骁心底生起一股烦躁,有他在,她还这么怂。
林晚不是犯怂,她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能早一点见到林国冬,她就能跟林国冬多待一会儿。
林晚神色坦然开口:“我身上没有危险物品,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把门打开,看着我和我爸接触。”
那人还在犹豫,另一个工作人员见状赶紧过来提示他。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大门敞开监视林晚接触林国冬。
林晚坐着轮椅向内走去,越是靠近病床,她的心越是压抑。周围的所有的画面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她的视线里只有林国冬躺在病床里的画面。
那是一张不大的病床,左右的护栏将他圈了起来,身上布满各式各样的管子将他困在这四方大小的地方。
林晚被推到护栏边,离着林国冬半米远的地方,她清楚看见林国冬的头发被剃成了光头,她简直不敢相信,床上的人是林国冬。
她一眨不眨,定睛去看,那张消瘦的脸,熟悉却有点陌生的五官,的确是林国冬,一个多月没有见,他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瘦得快脱相,他的肚腩也没有了,她一时间竟然不敢相信。
林晚想过林国冬的情况不会有多好,却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暮气沉沉。
唯有床边的心电图在告诉她,他没死,他还有心跳。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林晚再也忍不住握住林国冬枯瘦的手,咬着唇瓣,止不住流泪发抖。
她像一只披荆斩棘后终于找到家的燕子,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从压抑到啜泣出声,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疼。
她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谁害他跳的楼?
他们到底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
林晚心中有无数的问题想发泄出来,可是她不能,这里有监控,还有人看着她。
痛哭过后,林晚逐渐冷静下来,擦掉眼泪,她开始和林国冬说话,絮絮叨叨。
“爸,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没人敢欺负我,谁敢欺负我,我就打回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偷摸着骂我粗鲁啊。我又参加了个比赛,可惜没能拿到奖牌。跟你没关系,你少自作多情啊。你肯定要念叨我,吸取教训。比赛完,我就跟教练好好复盘过了。你别担心了,击剑我可是专业的。”
“还有啊,我听你的话,跟祁南骁结婚了。你再不醒来,我办婚礼都没人牵我了。到时别人笑我娘家没人来,看不起我了。”
“妈走了,你就以为没人管得了你是吧,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明天就去妈妈的坟上告你的状。”
说到这,林晚握着林国冬的手更紧了,强忍着眼泪蓄满,她出声道:“爸,我想你了,你早点醒过来好吗?妈走了,难道你也要抛下我吗?你说过的,要保护我一辈子,要看着我站在最高领奖台的。”
无人回答,整个病房只有规律的医疗仪器的声音。
林晚痛苦到闭上眼睛,想把眼前碍事的护栏放下,她想贴着林国冬的手,却被工作人员告知探视的时间到了。
林晚死死握着林国冬的手,强忍着泪水,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爸,我还会再回来看你的。你要早点好起来,我会等你回家的。”
分别时,林晚将所有情绪藏回心里,她没有吵没有闹,安安静静跟着工作人员出了病房。她知道一时的发泄情绪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只有拿下冠军,成为行业里的顶尖,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一个有价值的人,一个有影响力的人,她才能帮助到林国冬。
那扇门再次关上,林国冬再次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林晚转回头,垂眸的那一刻,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无形的力量将他们父女俩生生分开。
指间掐进肉里,林晚克制住情绪,抬起头的那一刻刚好看到祁南骁朝她走来。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也没问她什么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
祁南骁站在她面前,林晚则是坐在轮椅上,因此他能清楚看到她苍白的面孔,眼眶里还残留着一点泪光,恰好顺着泛红的眼尾滚落。
林晚没化妆,是典型的冷白皮,睫毛浓密自带眼线。她的整张脸,包括眉眼、嘴唇都特别精致明艳,唯独鼻梁不似女人惯有的娇翘,而是直挺挺,看上去既妩媚又英气。
祁南骁见过很多女人,也见过不少女人哭的样子。唯有眼前的人给他不一样的感觉,明明没有多特别,却能在别人的记忆里留下烙印。
林晚微抬眸看向祁南骁,眼里泪花闪动,眸中难掩坚定:“祁先生,我们走吧。”
祁南骁面上虽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很快闪过一抹轻诧。越是跟她接触久了,越是惊诧她的忍性又或者说是她的韧性。一次两次是装出来的,十次八次是骨子里透出来的。
能屈能伸,还能忍,这样的女人自然也够狠,能扛住这么大压力的人,都是狠角色,不愧是林国冬教育长大的。
女人狠点好,比傻白甜强。
她之前在病房里痛哭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她现在这个样子让他多了几分恻隐之心,主动开口跟林晚道:“以后还会有机会过来见你爸的。”
林晚擦掉眼泪,微垂着视线:“对不起,是我们父女俩连累你,我替我爸跟你道个歉。他的那份人情,我会替他还你们的。”
祁南骁对她的这声道歉没什么反应。他既然会答应接下这个摊子就知道会有麻烦事。只要她不是个作天作地的女人,他不至于跟一个女人计较。
——
临走前,林晚去了趟厕所洗了把脸,再次出来时,保镖告诉她,祁南骁已经先下去了。
林晚只能抓紧时间上了电梯,避免让人家久等。
这栋楼是vip专属住院楼,能在这边看病的非富即贵。
电梯在五楼停下,再次打开时,林晚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文燕莉。
对方一看到她,脸色一沉,语气嘲讽:“你可真有本事,就这么几天的时间,哄得祁南骁围着你团团转。”
也许之前情绪起伏太大了,以至于现在听到有人骂她,她居然还能不急不躁的冷静分析,文燕莉这突如其来的疯狗模样是闹哪出?
猛然想到几个小时前,洛梵给她八卦李耀天和文燕莉的关系,再看看文燕莉这大半夜的带着助理保镖风风火火赶到医院。
该不会是她的情夫又被她儿子给打进医院了吧!
文燕莉做的是逼林晚反抗回怼她的打算,谁料林晚根本不上这个套,反而是沉默。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接受不了,说话也更加没理智。
“跟你那个狐狸精的妈一样,什么样的鸡下什么样的蛋,一个样的贱。”
林晚淡定的抬头,扯着笑:“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
文燕莉一腔怒火炸上头:“你叫谁妈,没脸没皮的东西。”
林晚眨了眨眼,人畜无害的回道:“我跟南骁领证了,叫您一声妈也是应该的。你也不用太激动,老是生气容易气坏脑子,省得你骂起人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文燕莉恼羞成怒:“林晚,你别以为有祁南骁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电梯门打开,保镖迅速推林晚出去,他怕再晚一步,林晚 就要被文燕莉给打了。
文燕莉目眦尽裂:“我会让你后悔的。”
林晚冷笑:“随便。”
和文燕莉拌拌嘴,将情绪撒了一部分出去后,林晚心情舒坦多了,她不管文燕莉是谁的妈,反正她跟祁南骁只是协议结婚,她凭什么要去捧文燕莉的臭脚。
什么东亚文化规训,她亲儿子都不理她,她居然还以为能拿捏得了名义上的儿媳妇?
林晚沉默的上了车,看着已经坐在车里等待的祁南骁,她有些心虚:“抱歉,我来晚了。”
祁南骁没说话,给她递了瓶水,她道了声谢接过喝了半瓶下去。
祁南骁侧头,看着她问:“去哪儿?”
林晚:“回我家。”
祁南骁按下中控跟司机报了个地址后,后座又恢复沉默。
林晚拧紧瓶盖道:“今晚谢谢你。”
祁南骁一如既往的声音冷淡:“不用,这是你应得的。”
林晚抿了抿唇:“你知道我爸的事背后牵扯到哪些势力吗?”
祁南骁幽深的目光盯着林晚的脸:“不知道。”
林晚垂眸,像是泄了力气,如果连祁南骁都调查不出来,那就意味着她爸的事真的很棘手。
她一个人又该怎么做才能帮他解困?
祁南骁似是能看透她心中所想,出声打断她的思绪:“这不是你能掺和进去的事。你爸的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你能做的就是管好你自己,等你爸醒来。你要是扛不住我也可以送你离开,等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听到有人要送自己离开,林晚很惊恐,像一只惊弓之鸟。
“不,我不走。”林晚猛地摇头,被咬过的唇瓣红得很扎眼:“我不离开,我要等他醒来。”
到底是女人,自己父亲不明不白的成了植物人,家里遭了巨变,她能做到这个样不吵不闹就已经很不错了。
祁南骁眼底不知不觉柔和了些,连话都说得比往常多:“你爸这件事,背后很可能涉及到境外,不排除上面想利用你爸钓鱼执法。与其掺和进去做无用功,还不如想想怎么让你自己变得更有价值,只要你自身有足够的份量,你就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祁南骁的话让林晚醍醐灌顶,他说的没错,只有壮大自身力量,才有资格保护林国冬。
“谢谢。”林晚再一次道谢。
车子一路到达小区楼下,祁南骁看着林晚的背影,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浮现方才她坐在病床茜,孤独无助的模样。再看看如今的她,又跟个没事人似的,真能忍。
说她理智,她又挺傻的,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她倒好,什么都往肚子里咽;说她大气吧,她又睚眦必报。
“祁总,刚刚我送林小姐下来时,在电梯里遇见了文夫人。”
祁南骁回神儿,点了根烟,出身道:“她们怎么了?”
保镖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将两个女人间的剑拔弩张的事说了出来。
祁南骁闻言,非旦没有生气,难得得唇角勾起,露出一抹淡笑:“嘴皮子挺厉害的,还知道还嘴。”
保镖听不懂祁南骁话里的意思,当然听得懂也得装作听不懂。
祁南骁弹了弹烟灰,眸子微眯:“她还有精力乱蹦跶,看来还是太闲了,给她找点事干。”
保镖点头:“好的。”
第17章 都说他冷血无情,没想到……
夏天的京市很闷热, 林晚常年穿着厚重的击剑服在室内训练,热得满头都是汗。其实她挺怕热的,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已经习惯了。
自从上星期见了林国冬后, 她就一天到晚泡在训练馆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固执什么,明知道急功也没用, 依然如此。可能只是想让自己动起来,没时间去胡思乱想。
即便是现在膝盖受伤了,她也没有落下训练。膝盖练不了, 就锻炼手臂。
待到训练馆闭馆, 清洁工开始进场打扫。林晚才满身疲惫走进更衣室洗澡。
穿戴腿部护具时, 她忽然想起刚接触击剑这项运动时的回忆。
其实一开始她在击剑这项运动上并没什么天赋, 她是10岁开始接触这项运动的,在这之前因为住在继父家, 长期营养不量导致她身材矮小。
那时候何俪知道她喜欢击剑,便少年宫找了位退休的击剑教练教她,但那位教练并不看好她,还劝何俪夫妻俩早点放弃, 她不适合击剑这项运动。
何俪当时什么也没说,只是带她回家。第二天开始继续带着她去少年宫学习, 没人教她,何俪就亲自督促她训练。
何俪对林晚很严格,她总对林晚说:你没人家有天赋, 你就要比别人加倍的努力。只有这样你才能跟别人拉近差距。何俪严格是有用的,一年后, 那位老教练终于接受了林晚这个学生。
从此,林晚正式走上专业击剑这条道路。
而林晚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在亚洲青少年击剑锦标赛上逆风翻盘拿下第一名。可也是这一年何俪查出胰腺癌, 她和林国冬都瞒着林晚,偷偷治疗。
一年后,何俪还是没能战胜病魔,走了。
也许冥冥中有着一股力量支持着林晚,她开始崭露头角陆续从省队进入国家队,一步步走向世界大赛,走到今天。
可那个全心全意托举她梦想的人,还是走了。
眼泪不知何时流下,林晚下意识抬头擦掉泪水。
纵使只剩下她一人,她也会带着他们的期望走向最高领奖台。
片刻后,林晚收拾好,拿起背包出去。
教练吴添已经在休息室里等她,见到林晚脸色有些白,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一个星期,天天把自己搞得这么疲惫。我都跟你说过,这样对你非旦没有帮助,反而会拖垮你的身体。这不是在训练这是在透支你的身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林晚见他真急了,赶忙好声好气的道:“哎呀,别气别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吴添指着她的鼻子,拉着脸念叨:“你别不当一回事,你要是身体真留下什么不可挽回的后遗症,到时有人利用这点逼你退役,你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只能乖乖拍拍屁股走人。”
林晚抿了抿唇:“是有人拿这事说事了吗?”
吴添从旁哼了一声:“你现在知道怕了?”
林晚扯了扯嘴角:“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周青山。”
吴添下意识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放低声音道:“你这性格咋这么虎啊!先是得罪周青山拉拢的金主,后脚又不给周青山面子,你把领导都得罪光了,以后还怎么在队里混下去?”
林晚不说话,道理她都懂,但是有些底线就是碰不得。
“我也没错什么,他的那个金主对我图谋不轨,要不是因为我受伤,高低给他废了。”
吴添蹙眉:“他居然敢这么欺负你?”他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猫腻,他一直以为林晚倔脾气犯了,跟周青山杠上了。
林晚眨了眨眼,无辜点头,还贴心给他说了李耀文的事。
吴添听完,抓了把光溜溜的头顶,骂骂咧咧:“他妈的,这个蠢猪,他把我们击剑队当什么了,把我们的运动员当什么了?”
林晚赶忙拉住逐渐暴躁的吴添:“小声点,等下被他听到给你穿小鞋。”
吴添冷哼一声,不服道:“我还怕他不成?老子一辈子对国家队问心无愧,他凭什么针对我?”
林晚忍俊不禁,这老头比她还拽:“行呗,大不了最后咱俩一起被扫地出门。”
吴添见她没心没肺,忍不住侧头瞪她:“你还敢笑?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老刘,你以为你还能这么安安稳稳的训练啊。”
林晚闻言,拧着眉道:“周青山对我不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周青山开除不了我,给我穿小鞋就穿吧,我不怕。但是刘主任没必要为了我得罪周青山。”
吴添叹了口气道:“你还不知道老刘他那人吗?你们这些运动员都是他手心里的宝,谁为难你们,他就跟谁过不去。”
“庆幸的是,周青山知道你跟祁南骁关系不一般,不敢直接拿你跟刘主任怎么样。”顿了顿,吴添语重心长道:“但这矛盾总归是存在的,周青山那么小心眼的一个人,你还是要多注意点”
林晚走在吴添前面,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听到波澜不惊的声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晚和吴添的手机同时响起。
周青山发的通知,明天将有地方省队前来交流,所有运动员和教练都必须到齐,人家还特意艾特林晚也要到场。
林晚回了个收到,转头开玩笑跟吴添道:“老魔头,你该不会是乌鸦嘴吧?小鞋这就来找我了。”
吴添一巴掌轻拍林晚后脑勺:“滚,你待会别坐我车。”
林晚挑眉说:“巧了,我有人接了。”
吴添:“拉倒,赶紧滚。”
林晚笑了,吴添在队里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要求又极其严格,很多运动员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见了都恨不得避着他。
只有林晚不嫌弃他,甚至每每在他要骂人之前,她还倒反天罡把吴添气得恨不得拿扫帚打她。
吴添虽然嘴上不绕人,但却是个心软的大叔,嘴上骂骂咧咧,行动上还是很贴心把林晚推到门口,远远瞧见有人来接她后,他才放心离开。
——
一上车,梁子超就出声问:“你又把你教练给气倒了?”
林晚道:“什么叫气倒,他不是好好站那嘛。”
梁子超开着车,念叨:“你可拉倒吧,你看你把他气的,地中海都成了光头强了。”
林晚白了他一眼:“我要有这本事,你也迟早成光头。”
梁子超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难怪伯父说你嘴毒,就你这小嘴,一开口就能把人堵死。”
说起林国冬,林晚就想到他现在也成了光头,那是为了方便做手术剃的。一想到这,心里闷闷的。
梁子超看了她一眼,忽然想扇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晚笑了笑:“这话像老林说的。”
梁子超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转移话题。
林晚猜到他心中所想,主动破冰道:“干什么,我又不是碰一下就会碎的瓷娃娃。事情已经发生了,没什么好忌讳的。”
梁子超松了口气:“我看你这一个星期跟头牛一样,累死累活都拉不回来。还以为你”
“以为我想不开?”
梁子超没说话,但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告诉林晚,他的确是这么想的。
林晚心里暖暖的,这几天洛梵每天都给她送早餐,梁子超天天约她跟洛梵一起出去晚饭。
这俩一个负责白天,一个负责晚上,简直是把她当国宝护着。
“放心吧,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情绪。我爸现在也挺好的,除了不能清醒,就跟睡着了没区别。他忙活了大半辈子,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等哪天他睡够了就舍得醒了。”
梁子超张了张嘴,“之后还能过去探望吗?”
林晚点头:“祁南骁说后续可以继续探望。”
梁子超感慨:“祁南骁还挺够意思的,圈内人都说他冷血无情,没想到对你这么好。”
见林晚有兴趣听,梁子超继续转移话题道:“我哥最近跟祁南骁一起去了新加坡并购一个案子,他跟我说了不少事。”
“好家伙,祁南骁狠起来连他妈都不放过。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林晚摇头,她不知道祁南骁已经出差了,两人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联系。
梁子超侃侃而谈道:“他找人做文燕莉的对家,文燕莉做多,他做空;文燕莉做空,他做多,炒单加杠杆直接让文燕莉损失了十几个亿。要不是最后文燕莉闹到老爷子面前,祁南骁估计会继续加杠杆,直到文燕莉破产!你说这母子俩多大的仇啊,下手这么狠。”
林晚是见过那母子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她以为祁南骁会是一直退让的一方,毕竟道德层面上,一直都子让母。
没想到他要么八风不动,一动就是直接踩人家七寸上。
至于这次为什么要动文燕莉的养老本,林晚猜测跟上次李耀天的事有关。
李耀天明知道雍雅楼是祁南骁的地盘,还敢在现场挑衅,简直是在祁南骁的雷区蹦迪。老虎不发威,别当他是hellokitty。
梁子超见她出神,不想再继续这个无关话题,开口道:“我在你们总局指定的那个超市买了不少肉,晚上火锅走起?”
林晚点头:“行,去我家吧,我给你俩开个小灶。感谢我俩姐妹为我保驾护航两肋插刀。”
梁子超勾起嘴角:“还要蛋挞。”
林晚的厨艺很好,尤其最擅长做甜品,那段时间何俪病入膏肓却突然喜欢上吃甜食,林晚便特意找人学了厨艺,亲手做给何俪吃,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林晚的厨艺很好。
一听说她要下厨,立马加快车速。
车子一路开进地下车库,梁子超先下了车把林晚轮椅放好。
他今天为了接林晚,特意换了他爸的劳斯莱斯,位置大方便她这个‘残疾人’行动。
梁子超特意做了个请的手势,给林晚开车门。
林晚下了车,挥挥手:“退安吧,小超子。”
梁子超:“嗻!”
同一时间,洛梵的车也刚到,三人在车库碰头,打打闹闹回了家。
梁子超一进屋就找豆包玩,林晚和洛梵在厨房捯饬半天,一桌热腾腾的火锅就出来了。
火锅底料是林晚自己炒的,新鲜牛骨汤做汤底,加上自己炒的香辣火锅底料,又香又辣,毛肚、牛肉、羊肉,还有洛梵带来的海鲜。
梁子超不知从哪翻出林国冬藏的白酒,不知为何没有被收上去。
林晚干脆让他俩把酒打开,敞开喝。
梁子超上手吃了口酥肉,好吃得眼睛都直了:“就是这个味儿。”
三人口味都差不多,爱吃重口的东西,林晚顾忌着伤口愣是忍着没吃太多肉和海鲜。
洛梵见状感慨:“哎,你们运动员也不容易,这么多好吃只能看不能吃,简直是折磨。”
林晚不是不能吃肉,她是为了让膝盖早日恢复,有意控制着。不过,经得住美食的诱惑,这也是身为运动员的最基本的一项要求。
三人围着火锅大快朵颐,洛梵和梁子超喝得稀巴烂,最后两人抱着豆包一顿发酒疯。
一个抱着狗哭,一个抱着狗笑,整得豆包都快抑郁了。
林晚无奈只能让这俩人在家里睡下,一人一间房。林晚和豆包挤一张床。
外面下起倾盆大雨,林晚赶紧把那两人房间里的窗户给关起来。
她现在这个房子是林国冬以前买的,小区比较老旧。她和林国冬一直都没舍不得搬走,这里是唯一还残留着何俪的印迹的地方,所以即便后来有条件买别的高级住宅,他们也不愿意搬走。
——
临睡前,林晚收到周青山的微信。再次强调明天的交流会不能请假、不能迟到。
林晚对这个交流会不甚在意,直到她收到老家村长爷爷发过来的消息,说他们村里有一个姑娘有击剑天赋被省队选中了,明天会出现在交流会上,村长托她给林晚带了些东西。
老村长是林国冬的养父,自然也是林晚的爷爷。对他,林晚一直都很尊重。
当初,林国冬亲自把他接到京市生活,他都不愿意。随着林国冬的事业越来越好,老村长反而越发低调了。还勒令自己的孩子不准找林国冬办事,不能坏了组织的纪律。
老村长一生鲜少麻烦他们,所以当林晚看到老村长的消息时,不由得重视起来。
连老村长发过来的照片,她也仔细的认了一遍。本来是为了记住这个老家来的击剑运动员,没想到在这张大合照里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人。
林震,林国冬的侄子,当初没少求着林国冬走后门要求林国冬给他安排进烟草局。林国冬直接一扫帚给人哄走,没想到,他后来进了北林省省队。
他既不是专业运动员也不是专业教练,为什么会进省队?跟这次的交流会又有什
么关系?
林晚眼皮直跳。
她们父女俩跟老林家那边早就脱离关系了,林震的出现让林晚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何况,这个时候老林家那边巴不得离他们父女两远远的,生怕被他们连累。这个时候却突然出现,林晚不相信这里面没有猫腻。
第18章 小妻子一受伤,就是恨不……
林晚醒来时发现昏暗的房间里, 豆包的眼睛发着绿光。
要不是她心理素质强,差点就以为遇到鬼了。
早上六点半,林晚洗漱完出来, 豆包叼着它的饭盒找了过来。
林晚摸了摸豆包的脑袋:“知道你饿了,现在就去给你做饭。”
给豆包煮了鸡胸肉和兔肋排混合一些狗粮加牛奶水果蔬菜。
林晚的早餐是简单的牛肉面条。
梁子超和洛梵昨晚宿醉, 到现在都还睡得昏天暗地,她给他俩留了早餐便随便他俩睡了。
八点准时到达总局,如常开会听周青山冠冕堂皇的说一些不搭边的官话。
地方省队是上午九点半到的, 林晚跟队友们一起列队欢迎, 她一眼就看到来自北林省的团队, 一共来了十个人, 四个是运动员,六个是工作人员。
在更衣室里, 林晚见到了老村长给她介绍的那位老家来的运动员,她叫宋韵,长得很清秀,就是性格有些内敛。
她给林晚递了一个红包, 林晚一开始没接,有些诧异。
宋韵有些拘谨的道:“这是林爷爷让我给你的平安符, 我爸妈跟我说用红包装更好看,我就自作主张把平安符装红包里。”
林晚这次笑着接过说:“没关系,用红包装也行。”
这份礼是老村长的一片心意, 林晚没有推辞便接受。决定等下次有机会去医院时,再把这个放林国冬枕头底下去。
“林晚姐, 我很喜欢你,你是我们北林省的骄傲。”
林晚笑着说:“别忘了,你也是咱们北林省的骄傲, 。”
宋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林晚带着宋韵在训练馆待了一个上午,两人也在切磋过程里逐渐熟悉起来。
林晚也从宋韵这里得知林震是代表后勤保障部门随北林队一起到国家队交流的。
他原来是其它单位的人,不知怎的,上个星期突然被借调到北林省体育局后勤部工作。
还跟着一起来京市出差。
林晚总觉得这里面有点说不上来的巧合。但她一上午都没见到林震,也不好分析。
——
临近午饭点,林晚在更衣室换好衣服,正准备带宋韵去吃午饭就接到了洛梵的电话。
手机中传来女人慵懒的声音:“姐姐啊,你的狗要成精啊?”
林晚道:“你们又欺负豆包了?”
洛梵:“我哪敢啊。它的智商看起来比我还高。刚刚我跟梁子超起来,看见你留的早餐,正要拿碗开吃。它就屁颠颠地带着梁子超去拿碗。我们也没多想就正常拿碗吃早餐。”
“结果,我俩越吃越不对劲儿,这味道总感觉不对劲。还是你家保姆见到我俩吃的碗才提醒我们,特么的,这是你家狗吃的碗!”
“后来我们查了监控发现,豆包今天早上居然把它自己的碗舔干净然后放进碗柜里。然后若无其事的带我跟梁子超去拿它的碗吃饭!”
林晚先是愕然,紧接着哭笑不得:“它可能是看吴妈整天在那里收拾碗筷,便以为自己的碗也要放那里。”
洛梵声音抬高几分道:“不不不,吴妈查了监控,豆包就只有今天干了这事。以前都没干过!这兔崽子就是成心搞我跟梁子超的!”
林晚笑到肚子疼:“谁让你俩昨晚欺负它的。”
洛梵不服气说:“你这狗脑瓜子不大,心眼子不小。”
林晚调侃:“下次,你俩再去惹它,小心它把你俩忽悠出去丢掉。”
边牧是智商极高的犬,它还真会这么做。
洛梵撒娇道:“我不管,你的狗欺负我,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
林晚捏了捏眉心说:“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说吧,又想让我干嘛?““下班陪我去逛街呗。” “又是逛街,你要累死我啊?”
洛梵撒泼打滚道:“哎呀,你就陪我去吧,我要给我妈挑生日礼物,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挑剔,你就帮我一起参考参考呗。”
林晚无奈:“行吧,看在阿姨的面子上我陪你去。”
就在这时,门口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林晚先是一愣,随即跟洛梵道:“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点事。”
“好嘞,爱你。mua。”
挂上电话,林晚坐着轮椅刚从更衣室里出来便听到隔壁走廊有争执声,仔细听还有女人的哭泣声。
林晚在门口打眼一看就看见侧前方的两人。
是林震和宋韵。
林震身高刚过一米七,二十多岁的年纪却长着一张油腻脸,五官小,脸盘子大,西裤圈着圆滚滚的肚腩,似水缸般肿。
他正一本正经劝宋韵:“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王总那边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只是出去吃个饭而已,又不是要你去干嘛。”
“王总是咱们的老乡,一听说咱们县里出了你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运动员,就想约你见个面。你要知道,王总身家可是九位数,他在京市认识的人脉随便拿出一个来,明年国家队选拔,说不定你就能进来。”
林晚越听脸越冷,他这是干什么,拿宋韵当什么了?
宋韵抽泣着道:“可是,我害怕。”
林震脸都怒了,指着宋韵的鼻子大骂:“我好好说,你不听是吧?你以为你是谁啊,在体育圈里,你没人脉没背景,别人凭什么要重点培养你?你一个泥腿子出身的人,你还挑上了?”
宋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气的有憋的,敢怒不敢言。
林晚看不过去,宋韵再怎么说也跟她算半个老乡,看在老村长的面上,她也不能不管。
林晚的轮椅转个弯出现在两人面前,冷着脸看着林震:“她是泥腿子生的,你又是什么东西。往上三代,谁不是泥腿子出身的?”
林震见到林晚那一刻,脸色从愤怒到惊诧最后是掩饰不住的亢奋:“妹妹,好久不见。”
林晚听着男人油腻的声音,嫌他听不懂人话,冷声警告:“麻烦让一下,我找宋韵有点事。”
林震盯着林晚的脸,忍不住笑道:“妹妹要的人,哥哥怎么会不给呢?只是,这么久没见了,我们都怪想你的,带上哥哥一起呗!”
林晚嫌他听不懂人话,压着心底的怒火,沉声道:“宋韵走了。”
宋韵回过神,恍惚看着林晚,林震一个挪步把她挡了回去,他对着宋韵油腔滑调的威胁说:“好好跟我妹妹学习,晚上吃饭的事别忘了。”
林晚眼底露出嘲讽,冷声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逼一个运动员出去应酬?不想要这份工作就直说,我成全你。”
林震回头,眼眸微眯:“还想耍你千金小姐的脾气呢,醒醒吧,你爸已经成废人了。”
林晚垂着长长的睫毛,她沉默几秒,压着怒意冷笑:“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份工作是打着我爸的旗号弄来的。畜生都知道自己沾了谁的光,怎么你连畜生都不如吗?”
林震没想到林晚会这么毒舌,被当着外人的面踩了软肋,他顿时翻脸,瞪着林晚说:“说谁畜生呢?你现在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我告诉你,你一个孤女,背后要是没有我们林家支持你,下一个被废的人就是你。”
“哦,不对,你现在也成了半个废人。你们父女俩,一个活死人,一个腿废了,真是父女情深。”
每个人都有软肋,林晚的软肋就是林国冬。她受不了别人在林国冬名字后面提一个死字。
“你们林家算什么东西,一群只会吸血的垃圾。以后再让我听到你提我爸,我不介意跟你拼个鱼死网破让你也进去。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让你们的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
林晚好歹是林国冬带大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些林国冬的气势在。
林震有那么一刻,真的就被镇住了。他自从工作后,没少利用职位捞油水,这事要真查出来,可就真得进去了。
要是以前他或许还会害怕林国冬的人脉,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个人说过了只要林晚身败名裂,她就可以保他平步青云。
想到这林震不急反笑,走到林晚身边,擦肩而过时低声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我的好妹妹。”
林晚带着宋韵离开后,宋韵一脸的忐忑不安:“林晚姐,林主任他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林晚安慰道:“你放心,是他先不占理,他不敢拿你怎么样的。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他不敢赶你离开省队。”
“可是,他也没对我做什么而且他还是我们省队后勤部的,万一他从中做了什么,我该怎么办?”
林晚蹙眉:“你也知道他是管后勤的,怎么也管不了你们运动员训练的事情上。他要是敢给你小鞋穿,你可以找你的教练找你领导,你只要专心训练,不犯错误,他就拿不到你的把柄,明白吗?。”
宋韵支支吾吾:“我知道了。”
林晚看她一脸后悔莫及的样子,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她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还在想着为人家考虑呢!
因为中午的事,一整个下午宋韵训练都没什么心思。林晚提醒她好几次要专心,她都犹犹豫豫。
林晚干脆闭口不说了,她是看在老村长的面子上对她多几分照顾,既然宋韵听不进去她的话,她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五点一到,林晚准时便换衣服走人。洛梵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一上车,就听到她的疑惑:“林震那王八羔子为什么会在这?”
林晚边系安全带边道:“他在北林省体育局工作。这次跟队过来交流。你看到他了?”
洛梵淬骂一声:“昂,我看到他带着一个女人单独上了辆小轿车。”
林晚没多想,更不想提到林震这个晦气的东西。
两人一路开车去了京市最大的奢侈品商场,一进商场就先去了甜品店,一人买一个冰淇淋。
洛梵咬了口海盐冰淇淋道:“还没有你做的好吃。”
林晚面无表情道:“又想骗吃骗喝了?”
洛梵:“人家这是真心实意的夸奖。”
林晚酷酷回道:“一个彩虹屁没用,起码得夸”
洛梵突然拉了林晚一下,林晚噤声。
“诶,你看那人不是林震吗?咋出个差还带女人来逛商场了。”
林晚顺着洛梵的视线看了过去,还真是林震被他带在身边的女人正是宋韵。两人正在一家女装店里,宋韵一脸纠结又兴奋的挑着衣服。
林晚脸色一沉,拉着洛梵转身离开。
洛梵赶忙问道:“你认识那女人?”
林晚点头又摇头,她简单的跟洛梵说了下午的事。
洛梵听完,皱着眉:“以后遇到这种事别掺和了,说不定人家乐意呢,就算之前不乐意,之后看到这花花世界,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改变想法呢。而且这种事,要是遇到领情的还会感谢你,要是遇到白眼狼说不定人家还会反过来觉得你坏了人家的好事。”
林晚没说话,只是沉默的点头表示默认。
……
这事林晚并没有放在心上,之后的几天她照常训练、回家,过着两点一线的日子。
如果不是祁老爷子给她打电话,关心她生活上的事,她差点就要忘记自己跟祁南骁领证的事了。
洗澡时,林晚甚至在想以祁家的仗义之举,就算她跟祁南骁没领证,祁爷爷也会照顾她和她爸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她爸和祁爷爷如此坚持要她和祁南骁领证。
有人说祁家手眼通天,盛极必衰,等祁老爷子一走,祁家必将遭受上面的打压。
所以祁家继承人的妻子要么同样是手眼通天的家族,强强联手,强到没边;要么就是娶个笨蛋女人就好,自我削弱暂避锋芒。
祁南骁他爸妈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妈就是传说中的中看不中用的美人。再下一代到了祁南骁的妻子也会同样是如此。
林晚起初也有这么想过,可当她真的接触祁爷爷后,发现他是真心喜欢她自己,从未因为她身份比不上祁家而看低她后,她就改变了这个想法。
论迹不论心,不管祁南骁娶她是因为什么,祁家在她最困难时给予援手,就这份情够她一辈子记在心上了。
洗完澡出来,林晚拿起手机,发现上面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梁子超和洛梵的都有。
林晚蹙眉,坐回床上拨了洛梵的号码。
电话刚响两声就被接起,洛梵声音急促:“林晚,你没事吧?”
林晚有些纳闷:“我洗澡能有什么事?”
“啊?你不知道热搜上的事吗?”
“什么热搜?”
洛梵急切道:“有人上传了一条你跟林震的说话录音,里面的内容很明显被人刻意剪辑过。等下我发给你。”
洛梵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又响起:“靠,哪个傻逼把热搜撤了。这个时候撤热搜不是在拱火吗?”
林晚一开始并没有多在意,直到听到林震的名字,她才提起心:“关林震什么事?”
很快洛梵的微信链接就发了过来,林晚拿出平板点开链接视频。
视频一片黑,只有一条电流起伏的动图,随着录音逐渐起伏,内容是她跟林震的说话声音。
林晚的声音:“你就是一个泥腿子,你算什么东西。”
林震的声音:“还想做你的千金小姐的梦呢,你爸已经废了。”
林晚的声音:“你们林家算什么东西,一群只会吸血的垃圾。以后再让我听到你提我爸,我不介意把你给弄进去。别忘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让你们的余生都在后悔中度过。”
视频播放完,林晚眉心紧蹙,声音的确是她的声音,甚至有些话她的确说过,但是单独拿出来就完全是另一种意思了。
就好比在这段视频里,林晚就像一个嚣张跋扈的高干/千金,看不起农民,甚至是利用权利去威胁他人人身安全。
如果事情真相真如此,那性质很恶劣。可问题是,林晚当时说的话并不是这个意思,很明显这段录音是刻意剪辑拼凑的,是用来故意诬陷她的。
“林晚?林晚?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到洛梵的声音,林晚才回过神,“我在。”
洛梵声音着急道:“你这几天先别出门了啊,以防万一有人去总局那边堵你。这事摆明是有人要搞你,不是那个姓林的就是另有其人。现在热搜被撤了,相关贴子甚至被禁了,我们都没做什么。你看看是不是祁南骁那边做的。说实话,现在不太适合捂嘴巴。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老百姓都很敏感的。堵不如疏。”
林晚咽了下喉咙才开口道:“好。我知道了。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林晚专心看微博。
的确如洛梵所说,热搜被撤得干干净净。
也正因如此,事情发酵得更厉害了。越来越多网友发出截图和录屏,抨击林晚以权谋私,有人通过录音判断林晚身份不简单,骂林晚看不起农民,很快上升到阶级矛盾。
还有人查到林晚就是击剑队运动员那个林晚。
新仇旧仇一起上,林晚的微博私信已经被骂得惨不忍睹。
其中不乏有专业人士出来质疑录音是经过剪辑的,并不是真实的,真假需要等待进一步的确认。
可紧接着有几个营销号号因为聊林晚的事,直接被封了。
这下彻底点燃群众的怒火,管你是不是真的,你捂我嘴,你就是心虚。
因此开始有无数个林晚的‘同学’‘亲戚的亲戚’‘同学的同学’出来攻击林晚品性恶劣,说她仗着自己有个了不起的爹,平日里没少打压身边的人。
更夸张的还说林晚因为嫉妒别人比她漂亮杀过人。网络谣言一下子传遍全网。
接着,有人发了林晚上了一辆劳斯莱斯的照片,那辆车的驾驶座上还是个男人。有人稍微一扒就扒出来是京市梁家的梁子超,出名的富二代。
豪车、富二代短短几张照片就被人描绘出一段绝色的感情故事。
还有之前林晚上场输了比赛,也被网友扒出来。骂她是靠关系进国家队混日子的,破坏内部团结。
一下子林晚这十几年来的努力全都被骂得一无是处。
各个官方账号都被网友艾特出来,要求对林晚进行公审。
林晚第一时间就发微博,录音是假的,并且解释了当初她和宋韵还有林震三人的对话。
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样子,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有家世背景且漂亮的女人,没有什么比亲手把她推向地狱更‘爽’的事了。
林晚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偏偏这个时候宋韵站出来指责林晚颠倒黑白,说她亲耳听见林晚说的话就跟录音里的一模一样。
三个人中,两个人都指责林晚。人都是偏信人多占理的道理。他们开始口头给林晚定罪,仿佛坐实了林晚蛇蝎心肠一样。
空气如泼了浆糊,粘稠沉闷,中央空调的风声变得小心翼翼,林晚握着手机,在看到有人将林国冬的信息扒出来后,她终于不能淡定了。
她可以被网暴,但是林国冬不能。
【狗贪G的女儿,怪不得这么嚣张。】
【跳楼了?怕不是心虚吧,跳得好,怎么没当场就跳死啊,浪费国家资源。】
【他治病是花国家的钱,还是他自己的钱啊?要是花国家的钱,还不如赶紧死了好。】
【他的钱还不是我们纳税人的钱?我们纳的税居然养出这样的人,真恶心。】
【嘿嘿,老头子给你们,我要她女儿。】
【还别说,这个林晚身材可真好,我看过片了,确认过了。】
【兄弟,我有个朋友也想要。】
梁子超和洛梵亲自下场和键盘侠对骂,结果就是他俩的个人账户也沦陷了。
他们的力量太小了,梁子超第一时间帮林晚请了律师,将律师函发网上去。
被全网嘲笑,最没用的就是律师函。
林晚看了浑身都在发抖,是被气的,她也渐渐意识到这是一场针对她的局。
宋韵的倒戈就是最好的解释。还有这段录音明显是监控摄像头里提取的。
林晚回想了下当时他们三站的那个地方头顶就有个摄像头。而林震为什么会拿到内部的录音,如果没有队里有人给他提供,他根本不可能拿到内部的录像。
能配合林震这么整她的人,除了周青山,林晚想不出会是谁了。
想到这,林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周青山,要完整的监控录像。毫无意外,被周青山四两拨千斤的驳了回来,口口声称监控录像坏了,拿不到完整的监控画面。
林晚被气笑了,被人里应外合的摆了一套,心底很不爽,她被网暴没关系,最烦的是这件事会连累到她爸,偏偏这些人是要往死里整她。
林晚直接报警,紧接着在网上表示自己的立场,但键盘侠们依然没有消停。将她的过往还有林国冬的信息全给扒出来。
她的照片甚至直接被人AI换成了女/You视频,黄图、黑白照什么都有。
一时间,这些视频、图片在各种群里传播。
想要毁掉一个女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造黄谣,再扯上一些感情牵绊,想象的过往,有声有色的爱情堕落故事,塑造出一个风骚且愚蠢的女人形象。
这个时候的她是罪不可赦的,她的才华、努力、流过的汗、得到的荣耀都会被掩埋。
如果这个女人还是貌美如花,那更将会成为攻击她的武器。
四周一片寂静,黑夜如厚重的幕布盖住城市琼楼,也将林晚的脸隐没在黑暗里。
她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暴力了,一如当年她在学校被全校人针对一样,无数的骂声呵嘲笑朝她攻击。
林晚坐在床边,此刻的她心是冷的是麻木的,这些披着她的脸的黄图,让她一时恍惚的现实和幻觉。
直到一声突兀的铃声响起,林晚才回过神儿,屏幕上显示着‘祁先生’三个字。
林晚接起电话,声音有些沙哑:“祁先生。”
“录音的事,我会找人查清楚。这几天你最好待在家里,避免出去被人认出来。”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他甚至都没问她录音是真是假,就果断相信她被人陷害了。不知怎的,林晚心里有些暖,而后这股暖又转化成酸涩,被人无条件信任的感觉让她有些哽咽:“谢谢。”
祁南骁夹烟的手一顿,第一反应是她在哭吗?
虽然林晚刻意的抑制着眼泪,但其南骁还是听出来了。
这样的倔强让他心底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在看到有人p林晚的黄图那一刻,变成了愤怒。
祁南骁沉着脸,眼里渐渐酝酿着一场风暴:“撤热搜的事,是你那边的人弄的吗?”
林晚轻声道:“不是。”
祁南骁声音沉了几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在压抑着怒气:“不排除是有人自导自演了热搜的事,目的就是让你陷入更大的舆论危机。你先报警,剩下的让警方出面去调查,我这边会给你安排个律师协助你。”
林晚这会儿眼睛有些酸,她微微仰头:“好,谢谢。”
祁南骁继续道:“你个人信息泄露了,现在的住址很容易被人找出来,保险起见,我建议你换个地方住。”
林晚点头:“好,我会尽快搬家的。对不起,给你们惹麻烦了。”
祁南骁没废话:“有事打电话。”
“好。”
林晚挂了电话眼眶里的泪汹涌而出,她不怕谩骂和质疑,就怕突如其来的关心。
……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响,林晚一颗心骤然警惕起来。
豆包已经冲到门口,警惕的冲着门外。
林晚来到门边,通过猫眼,待看清门外的人是钟叔后,她才松了口气,迅速开门:“钟叔。”
钟叔恭恭敬敬道:“少夫人,您没事吧?”
林晚眼睛红红的,摇着头:“没事,是爷爷让您来的吧,快请进。”
钟叔依旧是斯文有礼道:“老爷让我来接您去安全的地方。您的个人信息已经被泄露,安全起见,老爷建议您换个地方住。当然这一切前提是以您个人意愿为主。”
都这个时候了,林晚也不扭捏这些,毫不犹豫:“我听爷爷的,很抱歉,让他老人家担心了。”
钟叔说:“老爷让您安心养伤,网上的事会有人专门处理。他给您找的住址有两处,老爷说您可以自由挑选。”
林晚没过多犹豫,祁老爷子那么大年纪的人还要为她的事操心,她受之有愧,直接选了一套独栋别墅,方便她带着豆包入住。
她不知道的是,钟叔在看到她选择独栋别墅后的,眼里闪过一抹慈祥般的笑意。
——
另一边,祁南骁挂了电话,迟迟没动,修长的指间夹着烟,烟灰燃尽掉下一截灰,散落一地。
助理在一旁拨打电话,还有人在查越信息。
方茗泽从外面进来点了根烟道:“问清楚了,热搜是有人故意撤的。这个局是有个叫林震和周青山里应外合设的,这录音也是剪辑过的。要不要我让人继续查下去?”
此时的祁南骁穿着暗蓝色的丝绸衬衫,一边挽起袖口露出青筋隐现的小臂,乍一看慵懒矜贵,可定睛一看,只剩下阴冷暴戾。
“不用。”
方茗泽刚想说祁南骁太无情了,那好歹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就听到祁南骁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直接把人给抓了,让源头解决更省事。”
方茗泽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笑道:“还得是你狠,哎,我还是太温柔了。”
祁南骁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温柔,你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
方茗泽抿了口香槟道:“哎,商场如战场,我这是尊重我的竞争对手。明天庆功宴上,你就能看到我对我的竞争对手有多温柔了。”
祁南骁吐了口烟,随即便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淡漠道:“不去了。”
方茗泽道:“为什么?这可是咱俩共同狩猎了这么久一起拿下的猎物,那么大一个跨国集团呢。你干嘛去,又想跑?”
祁南骁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有点事,先回去了。”
方茗泽跟在他身后,眼眸微眯:“啧,小妻子一受伤,这就是恨不得飞回去守着她啊!”
祁南骁神色不奈,冷冷道:“想多了,她要是被人弄死,老爷子得弄死我,麻烦。”
第19章 穿着吊带睡裙
钟叔是带着几个女佣人过来的, 林晚同意搬家后,女佣人便主动帮她收拾好行李。保镖把行李搬上车。
林晚背着一个背包牵着豆包上了钟叔的那辆劳斯莱斯。
路上,她给吴妈打了个电话嘱咐她明天暂时不用上班了。之后又给梁子超回了个电话, 他也说安排林晚住别的地方,林晚当场谢绝。
一个晚上电话不断, 教练、主任甚至是总局那边的人也打了电话过来询问。林晚立场坚定,录音经过AI剪辑,她是被陷害的。这些话说完, 她也不管这些人信不信, 总之她绝不妥协。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巨大的铁门前, 林晚一路都在打电话并没有过多注意这些, 但此刻看到那扇宏大壮阔的铁门时,一下子被震惊到了。
车子顺利往前开, 路过一大片草地花园停在一座四层别墅前。如果说祁家老宅古朴庄重,那么眼前这座建筑就是现代化豪宅。很难想象在城中心还能坐拥面积如此大的豪宅,是何等的富贵。
待看清高德地图上显示的目的地后,林晚彻底怔愣了——柳山别墅, 每平均价上百万,贵到富豪都嫌贵。
别的不说, 光是这草坪和那一整排的车库门,都能另起几栋别墅了,在寸土寸金的京市还能这么奢侈, 也就祁家能这么豪横了。此时此刻,林晚终于有一种嫁进豪门的既视感了。
不得不说这房子真的好看, 装修结果看上去就极具艺术性,线条简洁大方,合在一起却能构造成一座漂亮的别墅。
钟叔恭恭敬敬替她开了门, 扶她坐上轮椅。林晚后知后觉:“钟叔,这套房子实在是太大了。我一个人住太浪费了。”
钟叔推着她往里走:“少夫人,您不用有心理负担。老爷说了,祁家的房子就是您的,您如果不满意这套,我们可以立即动身前往下一套房子。”
他话音落下,原本正往下搬行李的保镖和佣人立即停下,看着林晚,仿佛只要林晚一句不住了,他们立马能把这些重新搬回去。
林晚不忍心大晚上的再折腾人家,只好硬着头皮道:“那就这吧。”反正她也不打算常住,等过段时间风波平稳后再搬回家就行。
几个佣人动作很快,把林晚的行李放置好,就连她今晚要穿的睡衣也贴心的帮她放床尾。
林晚选了二楼的客房住下,别墅里就有电梯,她坐着轮椅也很方便。钟叔特意安排一名佣人照顾她,林晚一开始是想拒绝的,但这房子太大了,她一个人住还真有点害怕,而且豆包还要人照顾,便点头答应了。
佣人叫陈嫂,她推着林晚四处逛了一遍。
林晚发现这里有个很奇怪的迹象,这房子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是有人住过的迹象,但是又没有人烟气息。问了陈嫂,她也不清楚这里有没有人住过。
最终林晚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这是祁家的房子,有人住过也不奇怪。豆包被安排在单独的客房里住,它有自己的笼子。
林晚回到房间,手机充了不少电。开机后,她先是看了下热搜,这会儿没有人撤热搜了,倒是把她架热搜榜上不放下来的意思了。
短视频平台也有不少自媒体号剪辑这件事的过程,大半夜的都不睡觉还都在义愤填膺的骂她,也真是敬业。
基本上每隔一秒中就有数不清的评论刷新,那些阴暗的、丑陋的、甚至无脑跟风黑的层出不穷,一时间,林晚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一堆举着‘正义’旗帜的人,干着暴力违法的事。因为闹事的人多了,平摊到每个人头上的罪恶就少了,所以网络暴力成了最低成本的宣泄情绪。
击剑队官方号不知何时也出来表态了,说会进一步调查后给公众一个交代,不偏不倚的表态,对林晚来说就是最好的帮助。
林晚知道这是刘副主任极力帮她争取的,否则就凭周青山对她的恨,不趁机把她摁在耻辱台上,那都不是周青山了。
林晚并不打算陷入自证的陷阱里,在解释完事情真相后,她就再也没有主动回应过任何质疑。
祁南骁推荐的律师在联系到她后,第一时间到别墅里跟林晚会面。这位律师是蓝盛资本的专业律师顾问,在业内很有名,按分收费的。若不是祁南骁出面,人家压根不会管这种小案件。
不过,对方服务态度非常好,林晚也言简意赅的表达自己的诉求,尽快解决这件事。
双方就网暴事件进行了分析,律师那边负责收集证据对一些大v号,造黄谣的账号进行起诉。
林晚不接受任何调解,必须让这些人进去蹲监狱。
中途,林晚借律师的手机拨通了周青山的电话,“周主任,我是林晚。”
“小林啊,你怎么用这个号码打给我?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
林晚也不跟他客气:“我为什么用其它号码打给你,你心里没点数吗?”要不是他不接她的电话,她用得着用别人的号码联系他?
周青山闻言声音沉了几分:“年轻人还是不要太气盛。”
“我也不跟你废话,我要今天中午的监控视频。”
“这监控哪能说调就能调的,要走流程的。何况,这件事处理起来有损我们国家队的形象,只能暂时委屈你了”
林晚早就猜到周青山不可能会配合她的,但听到他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她还是忍不住生气。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行,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周青山,你向我爸行贿被我爸拒绝的视频要是上了热搜,你猜会不会给我分担一部分网暴压力?”
周青山不可置信:“你,你敢?”
林晚语气平静的道:“你可以试试看?”
说完,不等周青山回话她就挂了电话。
林晚直接把手机里的视频发给周青山,这是当初她爸交给她的。
当初林国冬就觉得周青山不可靠,一个劲儿的巴结他,当时家里客厅有监控刚好拍下这一幕,林国冬让林晚存起来,要是周青山是个老实人这把柄永远用不上,要是他有害人之心,那她也不用跟他客气。
果然,这个视频发过去后,没过多久,周青山便打了回来,表示可以谈。
林晚道:“没什么可谈的,用官号把视频发上去解释清楚。”
周青山很为难:“林晚,不是我不配合,而是那人我惹不起。用官号给你发监控视频是不可能的,我只能保证我可以保持中立态度。”
林晚眼底露出冷意:“谁要你是什么态度,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
电话挂完,林晚陷入沉思。这件事不是林震和周青山主导的。
这俩背后都有人,而这个人身份地位还很高,高到周青山宁愿放弃自己的事业前途也不敢惹。她想不出自己得罪了哪些大人物,如果不是她得罪的就是林国冬得罪的。
如果是林国冬得罪的,对方整她一个小人物做什么?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却也是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送走律师,林晚洗澡睡觉,临睡前还和梁子超、洛梵视频通话。
洛梵道:“我刚让传媒公司的人去公关了。”
林晚还是很理智的:“你们别掺和进来了,现在这里面还不知道水有多深。为了咱们的安全,你俩还是静观其变。”
梁子超愤愤不平:“去他妈的权衡利弊,老子很久没干仗了。别说你跟我是好兄弟了,就算没有交情的人,我也看不惯人被这么欺负。你是不是不拿我们是朋友,想单打独斗?”
洛梵道:“就是,你在这当什么超级英雄呢,老娘看这些黑子不爽很久了。你不解释,他们说你心虚,你解释他们说你狡辩,你摔了他们说你失败,你成功他们说你手段不干净,你拿出证据他们说假的。总之他们就是一群眼瞎耳聋的二货,听不懂人话。不出把气,我这辈子都不舒坦。”
林晚心里暖暖的:“好。”
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是带着各式各样的利益和权衡,他们俩人从不跟林晚整虚伪那套,有事永远冲在她面前,就像林晚从来都不舍得他们受伤一样。
电话挂断,洛梵找人公关,林晚顺便把教练发给她关于当初比赛对手确诊服用兴奋剂的报告发给洛梵一起公关。
现在这件事只在外网曝光,在国内暂时还无波澜。
洛梵动作很快,加上梁子超的钞能力,这条新闻很快上了热搜。女子重剑团体世锦赛,赛卢国运动员xxx发现服用兴奋剂,取消铜牌,中国女子重剑团队将获得铜牌。
有营销号剪辑了这场比赛的视频,慢动作进行解说。
这件事爆出来后,那些抨击林晚是去国家队混日子的声音小了,有人分析了当时的比赛状况,林晚在受伤情况下还能拉着比分很不容易,林晚是有点真本事的。
但在如此大规模的网络暴力下,这点声音早就被掩埋在唾沫海里。
林晚和洛梵、梁子超一直干到半夜才回床上睡觉。躺在新床上,林晚眼睛一闭,脑海里不禁想起祁南骁的那通电话。
难为他远在国外还有心关注她的事了,给她推荐那么好的律师,替她减轻了不少压力。
想想和他认识到现在,一开始他给她的印象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动起手来狠戾且无法无天,可在很多事情上,要是没有他,她还真没那么好过。
她作为受益方没资格去评判他这种行为是好是坏。
他这样的人作为朋友会很好相处,但如果被他当成敌人则会很倒霉。
看来又要欠他一次人情了,这份人情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还清。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林晚起来后第一时间刷新热搜。
在专业律师的干预下,舆论环境好多了。最让林晚意外的是,律师给她发了昨天中午的监控视频。
林晚很是诧异,周青山不是死都不肯放手的吗,怎么会让监控视频流出来?
打过去问了律师后才得知是祁南骁的保镖发给律师的。林晚长松一口气,有了这个监控视频就能对网上舆论给予致命一击。
律师在争得林晚同意后第一时间将监控发了出去,并且买了不少营销号和新闻号转发这件事。
这种戏剧性一波三折的剧情流量最大,很多自媒体自发的转发这件事。
洛梵和梁子超见状直接给这条新闻买上热搜。
热搜一出来,京市派出所也接着发声,人肉搜索,网络暴力是违法行为,派出所已立案调查,一些网友已经触及法律底线,全部将依法处理。
网络从来不是法外之地,人家有没有错自有法律定罪,而不是靠大家的键盘定罪。
不少网友这次意识到,这件事里自己被人当木仓使了。
有人开始替林晚说话:看了监控视频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林晚只是在帮一个正在面临职场性骚扰的女生说话。人家这是正义之举,却被人倒打一耙,还被泼了一身屎。林晚何其无辜,被当木仓使的网友何其无辜,这些拿大家的正义感和善良当木仓攻击别人的人,不是蠢就是坏。
也有所谓的理中客反驳:抛开事实不谈,林晚她爸贪污国企公款就没错吗?林晚从小到大用的钱不也是他爸从我们身上搜刮而来的吗?她是吸我们的血长大的,骂她几句怎么了?
各式各样的声音层出不穷,林晚不可能让每个人都闭嘴,即便是她现在站在天台告诉全世界她爸没有贪污一分公款,他们也只会冷眼嘲笑她:她急了!
无能的咆哮就是个笑话,林晚不想这么做,她要做的就是努力提高自己的价值,只有这样,她的影响力才会变大,她说的话才会有人信。
真相公开后,林晚便不再关注网上的事,剩下的事情律师会替她解决。
她在柳山别墅度过了安静且舒适的一天。
豆包难得有如此大的草地可以奔跑,体内牧羊的基因被激发,一整天跑来跑去,闹腾得不行。
最后滚得一身黑,林晚看不下去了,把豆包拉去卫生间洗了个香喷喷的澡,最后把自己搞得一身湿。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林晚洗完澡本想抱着豆包看个电视剧的。豆包突然朝着阳台方向警惕起来。
林晚也提起心,阳台米白色窗帘闪过一抹车灯,有车进来了。
虽然钟叔告诉她,这里很安全,门口还有保镖守着。但她不确定是谁,保险起见还是拿起一根装饰用的棒球棍。
和豆包一起走到楼梯转角处,一道微不可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准备等那人一上来就把人敲滚下楼梯。
豆包已经蓄势待发,林晚不得不拉住它的牵引绳示意它不要出声。
灯光下一抹颀长的身影逐渐靠近,突然林晚感觉到冰冷的利器就抵在她脑后,豆包疯狂冲着前后两边的人叫。
完了,她被包围了,前后都有人。
林晚瞬间头皮发麻,她不敢转回头,那冰冷的利器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她尽量让自己维持镇定:“你是谁?”
出现在她眼前的人是个一身西装的健壮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刀。看见林晚的那一刻,不过一秒,他便迅速转身背对着林晚然后跑了
林晚愣住了,她记得她是人才对啊,怎么眼前这位大哥见了她跟见了鬼一样。
祁南骁看着眼前的人,眼眸逐渐幽深,黑色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女人穿着吊带睡裙,露出大片白皙的身体,极致的黑和致纯的白碰撞在一起,却莫名很魅惑。
他收起武器,扔向一直朝他犬吠的狗面前。谁知那狗叫得更凶了,大有林晚拉不住就要冲上来咬他的气势。祁南骁冷笑,倒是护主。
林晚感受到身后人收了武器,她第一时间抱起豆包护着它,然后转回身,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
原本她背身对着他,祁南骁只能看见她的后背,可当她的脸和身体转过来后,祁南骁第一反应竟然是看到了她左锁骨处,一颗很小却特别耀眼的红色小痣。
愣了几秒,祁南骁明显切换了下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个遍,她明显是洗完澡准备入睡的打扮,抱着狗警惕的看着他:“你你怎么在这儿?”
祁南骁冷笑,垂着眸,他站着,她坐着,从她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她吊带中空的位置,他眸色一滞:“这儿是我家。”
林晚听到祁南骁的声音,心脏咚咚直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住进他家里?不是说这套房子很久没人住了吗?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家。我这就走。”
事已至此,她想再多也没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谁料,那人来了句:“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林晚顿住轮椅缓缓道:“是钟叔送我来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家,我不是故意要住这的,我这就走。”
“老爷子把你送过来,我一回来你就连夜走,你是生怕老爷子不知道我把你赶出去吗?”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不大,却让林晚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一股脑的冲面脸颊。
“我没有。”
祁南骁明目张胆的打量她,淡淡道:“那就别让老爷子找我麻烦,他让你住下,你就住下。”
林晚脸上有一丝茫然,他什么意思?这是要她住下?
第20章 洗冷水澡
林晚恍恍惚惚回到房间, 客房亮着暖白色的灯,脑子跟糊了一团浆一样。她原本想打电话给钟叔询问他,为什么这栋房子的主人是祁南骁的, 可想了半天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多余。
祁南骁是祁家掌权人,祁家所有财产都是人家的, 更别说这栋房子了。
哎,要怪就怪自己倒霉吧,随手一指都能跟祁南骁住一块。
林晚长叹一口气躺回床上, 躺下后就开始后悔了, 陌生的环境, 陌生的被套让她很没安全感。早知道她就不应该答应祁南骁住下来的。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栋房子里怪奇怪的。
祁南骁几次三番帮助她, 她心里是很感激。但感激归感激,实际上她对祁南骁还是心存警惕的。
到底是个成年男人, 林晚对祁南骁的了解,除了知道他的家庭关系外,对于他本人,她知之甚少。他对她来说就像是陌生的熟人, 而现在她竟然要跟一个陌生的男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睡不着,林晚开始胡思乱想, 她本以为祁南骁会是个心狠手辣,嚣张跋扈且仗势欺人的富三代。对于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妻子’,他会仇视、会报复、会不近人情, 她把所有的负面词汇都幻想在他身上。
然而真正和祁南骁相处后,她发现祁南骁对她还是挺客观的, 并没有外界传的那样糟糕。
虽然大部分时候祁南骁对她在总是冷漠居多,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嫌弃她一下,不可否认的是, 他也帮了她不少忙,但不代表他对她就有好感。既然如此,两人就算住在一起屋檐下,她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就这样,林晚给自己一顿思想教育后,她彻底卸下心防,忽悠一下就睡过去了。
隔壁主卧里,祁南骁刚挂完祁老爷子的电话。老爷子趁他不在,把林晚塞他房子里,真是越老越爱折腾。
他那么多处房产,偏偏往他住的地方塞,不是故意的还能是什么意思?
方才在门口对峙时,他原本想立刻让人安排她住别处去的,可当他看到林晚形影单只抱着那条狗时,他忽然就住嘴了。全家老小只剩下一条狗了也是够倒霉的,所以在听到她说要走时,他才会改变主意让她住下。
满脑子一个画面,关键是还都是林晚的,祁南骁暗自嘲讽,他真是太闲了。扔下手机,祁南骁进了浴室洗了个澡,越洗水温调得越低,最后干脆直接洗冷水澡
——
第二天,林晚惯例早醒,六点多就起来晨练。陈嫂这会儿刚上班,看到林晚正推着轮椅尝试走路,她赶紧过来帮忙,被林晚给谢绝了。
陈嫂笑着说:“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少夫人早餐想吃点什么?”
对于这个称呼,林晚始终不适应,她纠正了好几次,这些人都不愿意改,她也就随他们了:“你看着做就好。”顿了顿,她又道:“对了,陈嫂,这里是祁南骁的常住之地吗?”
陈嫂眼露迷茫:“抱歉,我是从老宅临时调过来的。对先生的生活不太了解。”
“好吧,没关系。”林晚笑着说:“麻烦你早餐做多一人份,祁南骁回来了。”
“好的。”
林晚想不通祁南骁的家这么大为什么没有安排几个保姆佣人在家照顾?要不是昨天看着这个家空荡荡的连个佣人都没有,她也不会误会这栋房子是没人住的。
这个问题一直等到祁南骁的私人助理到来后,林晚才得到答案。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林晚和对方寒暄一翻才知道对方叫莫白,是祁南骁的助理同时还是他的贴身保镖之一。当初也是他跟着祁南骁到民政局看着他们领证的。看得出祁南骁很信任他,拿他当心腹。
林晚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声。
莫白斟酌了半晌才道:“佣人会在固定时间上门打扫卫生,打扫完就会离开。南哥他不太喜欢家里有外人在,家里很少有住家佣人。”
话音落下,他似乎想到什么,又开口:“您是南哥的妻子,并不算外人。”
林晚嘴角一扯,他不用解释,她也知道她这个妻子跟外人也没什么区别。
莫白有自己的事要忙,和林晚打完招呼便自行安排工作去了。
林晚一早上带着豆包运动,又和洛梵、梁子超通了电话沟通网络上的事。现在网暴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
祁南骁给的那个监控视频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彻底扭转舆论方向。
剩下的事有警察和律师善后,该抓的抓,该起诉的起诉,林晚毫不手软。击剑队那边,吴添也给她打了电话,让她最近暂时不要去训练,并不是针对她,恰恰相反是在保护她。
吴添偷偷告诉她,总局高层也正在争斗着,上头神仙打架,她这个小喽啰去了也是夹中间,还不如躲着清闲。
对于这些,林晚一点也不意外,世界那么大总有阳光照不进的阴沟缝隙,哪行都有心术不正的人。这么多年在林国冬的教育下,她也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她不打算掺和进去,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养伤,争取早日恢复正式训练
在房间待了一个上午,临近午饭林晚才出来。这时,她注意到陈嫂正在擦桌子。林晚走过去寒暄了下才得知有专门的厨师正在做饭,陈嫂插不上手就出来擦桌子了。
林晚远远看了眼厨房,瞧见陈嫂早上给祁南骁准备的早餐没人动。林晚诧异:“祁南骁早餐没吃?”
陈嫂点了点头:“先生还没起床。”
林晚看了眼手表,快12点了,真能睡啊!
距离开饭还有一点时间,专业厨师上门做饭,陈嫂得空了顺便把豆包的午饭准备好。
胡萝卜鸡汤混合狗粮加上菲力牛排,一些西蓝花还有蓝莓、草莓。
林晚把午饭端去豆包的房间里给它先吃。
豆包在室内的时候,林晚不敢把它放出来。祁南骁有洁癖,她怕祁南骁介意豆包的存在。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在家养宠物。
等林晚从房间里出来后,发现南骁已经下楼了。此时正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看平板。他似乎刚洗漱完,脸上还带着睡醒后怔愣感,身上穿着黑色浴袍,倒是比平时多了几分人气。
甜品师端了杯冰饮给他,乍一看还以为是咖啡,可仔细看可以看到有牛奶。
甜品师看她也在,便笑着问她要不要也来杯生椰可可。她才知道祁南骁喝的不是咖啡。
她还以为全天下霸总早起都是一杯黑咖啡标配的,没想到到了祁南骁这里居然是奶茶!
林晚不敢明目张胆的盯着他,但好奇心促使着她余光一直往祁南骁身上瞥去。
看多了就注意到他V领下的肌肉线条,分外明朗,她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看那里的,实在是那杯饮料就离他胸肌不远处,她不想注意都难。
不得不说这男人身材真好,因为不苟言笑,更让他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矜贵。
“你也想喝?”祁南骁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林晚的思绪。
林晚心虚的移开视线:“我不是”
祁南骁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晚总觉得他的眼神里含着微不可见的戏谑。
他喝完便嘱咐厨师可以开饭,自己也回去换了身衣服。
几分钟后,长桌上只坐了三个人,一直忙碌的莫白终于出现,也一起吃午饭。厨师陆续上菜,摆了大半桌子。
林晚愕然,就三人吃,还整得跟满汉全席似的。
虽然饭菜样式很多,但林晚也只吃面前的几道素菜。在不熟悉的地方吃饭不吃肉,是她作为运动员刻进骨子里的警惕。
虽然现在没有比赛,但国际兴奋剂组织还是会随时上门对运动员进行兴奋剂检测,林晚不敢乱吃东西。
祁南骁和莫白一边吃,一边聊,期间林晚能感受到两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随后,她便听到莫白对她说:“林小姐,这些肉类都是祁家旗下的绿色农场特供的,经过全方面检疫后才会送过来,里面没有兴奋剂,运动员也能吃。”
林晚后知后觉回道:“好的,谢谢。”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就放心吃了。
说实话,专业厨师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加上这些食材都很新鲜烹饪过后味道更加诱人,她光吃素也挺难受的。
祁南骁不着痕迹道:“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跟莫白说。”
莫白笑着道:“是的,您想吃什么菜系都可以跟我说,我会安排相应厨师上门做饭。”
林晚面带微笑:“谢谢。”
那两人没再理她,祁南骁对眼前的山珍海味似乎没什么食欲,他吃了一些后便放下筷子:“招了吗?”
莫白点头:“招了。”语毕,他看了眼林晚。
林晚眼观鼻,鼻观心,正打算加快进食速度,免得打扰人家聊正事。
谁料,祁南骁却道:“直接说,这事她有权知道。”
莫白道:“是夫人做的。”
话音落下,整个室内一片安静,安静得林晚喝完汤放下汤勺的动静都变得异常大。
林晚心里纳闷,什么事跟她有关,还跟文燕莉有关?就听到祁南骁看向她:“吃饱了?”
林晚点头:“吃饱了。”
祁南骁起身:“那就走吧。”
林晚狐疑,走去哪?刚吃饱就要走,上赶着投胎都没这么急。难道,他这是后知后觉她住进来不妥,要带她走了?
祁南骁似是知道她在胡思乱想,解释道:“你被网暴的事查到幕后真凶了,现在带你过去处理。”
林晚震惊,他居然还在私底下帮她抓住真凶?他不是昨天才从国外出差回来吗,动作怎么这么快?所以的疑问在心里野蛮生长,化作一肚子不解。
莫白开车,从别墅出来不久后就到了目的地,雍雅楼。
礼仪熟练的过来把车挪走,莫白推着林晚的轮椅一路跟着祁南骁到达VIP包间,一进去,就看见里面七八个西装革履的保镖蓄势待发,围着中间狼狈不堪的两人。
待看清那人后,林晚瞳孔猛烈的震荡了下,是林震和宋韵。
他们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身上未见半点血迹,头发凌乱,林震更惨衣服破烂不说,脸上还有伤,不过几天没见,却像是经历过不可言说的折磨一样。
两人一看到林晚,就跟看到救星一样,爬着要上前来求救,被身旁的保镖一脚踢回原地,瞬间老实。
祁南骁径直走入坐在沙发上,他眼神带着狠戾,林震被盯得心都提到嗓子眼。
祁南骁点了根烟,看着林震,声音低沉:“把你做的事都说一遍。”
林震怂得嘴唇哆哆嗦嗦,祁南骁不耐烦的蹙了下眉,保镖抓着林震的头发往上提,一巴掌扇他脸上:“祁总问你话,哑巴了?”
“我我说。”林震五官疼得皱成一团:“一个星期前,文夫人派人找到我,让我想办法收拾林晚一顿,让她身败名裂。为此她还把我借调到北林省体育局工作,之后我就得到随队上京市国家队交流的机会。”
林震忍着疼偷偷看了祁南骁一眼,怯怯道:“她让我趁这个机会给林晚制造麻烦,只要我成功了,她就帮我调到京市工作。”
“我本来没想这么快就实施计划的,但是那天林晚突然站出来替宋韵说话,我便刻意引导她说了些偏激的话。”
“之后我就去找周青山,用文夫人的名义给他施压,让他给我监控视频。我找人用AI剪辑了这段录音,发网上去。之后的事大部分都是文夫人安排的。我只是提供了证据。”林震额头上的冷汗越冒越多,声音越说越小。
但林晚字字都听进耳朵里,她放在大腿上的手悄悄紧握,她没想这些事会是文燕莉搞的鬼。
她不明白,她从没主动惹过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个女人对她的恨意如此大。
还有眼前的宋韵,林晚冷眼瞧着她,自问从认识她开始,就没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她为什么要反过来踩她?
宋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求饶:“晚晚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诬陷你的。您放过我吧,我真的错了。”
林震也紧随其后求饶:“小晚,对不起,都是哥的错。看在二叔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我保证以后坚决不打扰你了,我真的错了。”
林晚冷笑一声:“放过你门,你们凭什么觉得你们害了我跟我爸,我就应该放过你们?”
林震一脸鼻青眼肿的哭嚎:“我真的错了。我可以赔钱,无论多少钱我都可以赔给你。我只求你放我回家就好。”
他算是看明白了,林晚就算是没了林国冬他也惹不起。
林晚神情冷漠,起动轮椅缓慢走到林震面前,就在林震不明所以之时,林晚直接赏了他一巴掌。
“你看我像傻子吗?被你欺负到头上了,还让你完好无损的回去,我究竟做了什么会让你有这种误会,我会对你心慈手软?这一巴掌是我替我爸打的。”
‘啪’的又一声,比之前那个更响亮,林晚依旧面无表情,林震被扇得差点撞桌子上。
“这一巴掌是替你们老林家的列祖列宗打。”
林震偏着头偏着不敢说话。
林晚抓住林震的耳朵,周身充满着肃杀的气场,又是一巴掌落下:“这一巴掌是我给你的,我说过,你们再惹我,我会让你们老林家余生都在后悔,我说到做到。”
不远处的祁南骁吐了口烟后,眼眸划过一抹欣赏。
林震瞠目结舌,瞪大眼睛望着林晚,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打巴掌,说不生气是假的:“林晚,我是你哥。你别太过分。”
林晚冷笑一声,她微微倾身,吓得林震本能往后退,周围都是保镖,他根本动不了林晚。这会儿心里就是再恶毒恨不过,也不敢表现出来。
“你还有你们老林家这些年利用职位贪了多少钱,你真的以为我和我爸不知道吗?你真以为我们手里没证据吗?既然来了京市,就不用回去了。”林晚盯着林震的眼睛,露出嘲讽:“我会亲手送你进监狱。”
闻言,林震僵着身体一动不动,显然陷入惊恐中。
祁南骁饶有兴致的走到林晚身边,将手里的消毒毛巾递给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挺喜欢她的这份狠辣,见惯了,弱不禁风的虚伪圣母总是一本正经要原谅全世界,难得看见有女人活得这么清透。
他唇角微微勾起,侧头出声问:“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林晚擦手的动作一顿,这话乍一听是在问她的意思,可她怎么觉得这里面蕴含着纵容的意思。
林晚被问得有些不知所错,祁南骁收回视线道:“这件事你是受害者,你想怎么做都行,我会帮你善后,包括文燕莉。”
林晚提着一颗心,他什么意思?他亲妈也要交给她处理?他这是为了她要大义灭亲了?
不过,林晚选择暂时装聋作哑,看着地上的两人神色平静的说道。
“把林震交给纪检处理吧,他工作上面还有些不干净足够送他进去蹲几年了。至于宋韵,我想北林省体育局也不会再要她了。”
宋韵眼泪直掉,吓得浑身发抖:“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别上报好不好”
祁南骁神情清冷,眼神看向保镖。
保镖立马将人拉了下去,那两人还想呼叫,被保镖一巴掌下去立刻就老实了。
等人走后,整个包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得针落可闻。
祁南骁抽了口烟,透过浓浓烟雾他看向林晚,沉声道:“文燕莉那你想怎么做?”
林晚没出声,她垂着长长的睫毛。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要拿文燕莉如何,她承认她是怂了。文燕莉毕竟是他亲妈,还是祁爷爷的儿媳妇,她就算跟祁南骁只是协议结婚,她也不敢真拿他亲妈如何。
祁家对她的帮助挺大的,她只能往回吃下这个亏。
祁南骁微微倾身给林晚倒了杯茶,林晚这才注意到桌上还有个精致的小炉煮着水,袅袅茶烟,静室飘香,莫名让人心情缓和下来。
祁南骁看着垂目安静的林晚,冷硬的心不禁软了几分:“你不用顾忌我,你是受害者,你想怎么做都行。就算她是我妈,她让你受伤,你报复回去都是理所应当。”
这话说的,林晚更加如履薄冰了。她是很讨厌文燕莉没错,但是她能将人家怎么办?就算祁南骁可以不管不顾,她也要给祁老爷子面子,人家好歹是祁老爷子的儿媳妇。
思来想去,林晚才出声道:“这件事全凭您做主。”
祁南骁抬眼看着林晚,有些意外:“你不用顾忌太多,我既然这么说了就会站在你这边帮你兜底。”
林晚端起茶杯,举止悠闲,抿了口才道:“我没什么顾忌的。我是看在您和祁爷爷的面上不继续深究。这件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说到这,林晚忽然抬起眸,对上祁南骁的视线,眼眸坚定道:“不过,她下次若是再侵犯我,我也不会再讲情面了。”
祁南骁垂下的视线中,划过一闪而逝的光。如果换别的女人遇到这种事,估计会趁机往上爬又或者是借此机会圣母心泛滥劝他原谅文燕莉吧。但林晚却不同,她张弛有度,能屈能伸。
但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不代表他也会,这个亏不能只是她一个人吃。
祁南骁端起茶杯,喝了口才道:“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让她出国,找人看着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到你面前晃荡”
林晚闻言,明显的面露诧色,眨眼间,她恢复神色:“好。”
她知道这是他给的诚意,也是承诺。文燕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之前对祁南骁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他都没有把她送出国,这一次却态度坚决把文燕莉送出国,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了。
这种事,就算林晚计较到底,把文燕莉送进监狱,哪怕祁家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出面运作,到头来祁家脸面也会受损。
祁老爷子待她那么真诚,她不想让他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为这些事操劳。
把文燕莉打一顿,那就更不可能了,出了口恶气,也不能解决什么。
所以祁南骁说的送文燕莉出国软禁,目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谢谢。您帮了我很多,要是没有您提供的监控视频,我也不会那么快翻身。”
祁南骁看着炉子上的白烟,沉声道:“你不用道谢,你是受害者,加害者是我生理学上的母亲,这件事算我欠你的。”
从知道这件事是文燕莉搞得鬼,祁南骁心底就一肚子火,以前这疯女人目标是他,对他做的那些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次是牵连到了林晚,她是被他给牵连的。
一想到林晚在面临家庭巨变后还被人网暴、造黄谣,p黄/图,祁南骁就恨不得把文燕莉关起来。
愤怒的同时又觉得亏欠了林晚,要不是因为他,文燕莉也不会把对他的仇恨转移到林晚身上。
所以在查明真相后,他第一时间带她出来见林震,尽可能的让她出气。
在看到林晚扇林震巴掌时,他甚至在想如果林晚气不过,他还可以把文燕莉压过来给她出气。
祁南骁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为了林晚,他已经好几次打破原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