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生上课时间比幼儿园还要早许多,所以同尘再次挣扎着睁眼,与趴在他床边的路千里对视。

    路千里嘿嘿一笑,呈上今天同尘要穿的衣服。今天也是活力满满的一天呢!

    死气尘尘愤怒起床。

    路千里拉着同尘进教室时,文赫已经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他妹妹今天早上又在哭,把他吵醒了,于是他早早就来学校了。

    文赫看见路千里进来,抬手和他们两个打招呼,

    “早上好。”

    同尘板着个脸,文赫早知道了他有起床气,再过半个小时,尘尘就会恢复成为聪明尘。

    他注意到路千里的手腕,疑惑,

    “路千里,你咬你的表带干嘛?”

    路千里伸手把人凑近的脑袋推开,坐会座位上,有点嫌弃地甩甩手。

    “管好你自己,你脑袋上怎么这么多粉笔灰?”

    文赫一听粉笔,神秘一笑,朝着路千里招招手,路千里皱着眉凑上去,“什么玩意儿神神秘秘的?”

    文赫低声对他们说:“你看,我把这些白色的粉笔用彩色粉笔盖上一层,是不是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彩笔?”

    同尘:“你……确实看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彩笔。”

    “。”

    文赫挠挠头。感觉自己被骂了。

    同尘趴下补觉,不再理睬他们。路千里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他很有一点艺术细菌,从他昨天所作所为就看得出来,于是路千里接过粉笔,兴致勃勃。

    “让我来试试。”他挑衅文赫,“你这个做的一般,看我给你搞个彩虹色的,真正的彩笔。”

    中午就是体育课,他们和隔壁班一起上体育课。五个人聚在一起,赵叶桐蹲在同尘旁边,两个小孩平时话都很少,凑在一起居然能嘀咕出不少另外三只听不懂的东西。什么x、y,他们三个听得头晕,哈哈一笑,赶紧跑远了。

    书呆子味儿太重,别把他们愚蠢的脑袋熏好了。

    路千里肚子咕噜两声,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吃校门口新开那家烤苕皮吧。”

    文赫立刻赞成,“好哇好哇,不过我没钱了诶。”

    文赫没钱了,但他还有胃,不仅有胃,还很会吃,可怕的很。

    “我借你五块,记得还给我六块。”路千里说,他还是很大方的。

    文赫擦擦口水,“那我要十块,我买两个,我妹妹也要吃。”

    赵梧树:“?”

    路千里:“畜牲,你在说甚么?”

    文赫小妹,文三三,降生这个世界已经有足足60天高龄。

    文赫嘿嘿笑,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对喔我妹妹不能吃,那就给我吃吧。”

    苕皮,可香,可美。

    但在吃苕皮之前,他们下午还有三节课要上。

    他们正是背九九乘法表的好年纪,但同尘没有,他只是抱着书在看,路千里也听了两耳朵,好像是一个叫做x的防尘式,为什么要防尘,路千里也看不懂。

    数学老师拿起红色粉笔开始写板书。

    她写出一串白色的数字。

    “咦?”

    路千里和文赫偷感十足地噗噗笑。

    数学老师不信邪,又拿起一只蓝色的粉笔,还是白色的。她:“嘿?!”

    再来一只,是彩虹色的白色粉笔。

    数学老师:“。”

    华丽的外表,无趣的内在。

    讲台下有两个人笑得噗噗作响,同尘前面旁边各敲了一下,屁笑忽然消音了。

    最后数学老师认命拿起一只白色粉笔,写出了蓝色的板书。

    “?”

    得亏数学老师性格佛系,有一种活着死了都行的美感,路千里和文赫顺利苟活到放学。

    董小静在他放学时给他发消息,让他两坐文赫家的车一起回家,她有事来不了,这正和路千里心意。

    他们五个站在校门口烤苕皮摊前,望眼欲穿。

    同尘不吃苕皮,但喜欢吃里面的折耳根。

    于是路千里快乐的吃了两个折耳根减大半的苕皮。

    吃完之后,赵梧树与赵叶桐与他们分开。

    三人找到文赫家的车,文赫打开车门,忽然心虚地捂住嘴。路千里探头一看,一个小孩子眨巴着大眼看着他,正是年满60天的文三三女士。

    路千里拉着同尘坐上车,他和尘尘乖乖向阿姨问好。路千里坐在那里,与文三三对视一眼。

    他友好一笑,嘴比脑子更迅速,脱口而出:“嘬嘬嘬。”

    不对,语音切换错误。路千里猛然捂嘴。

    文赫:“???”

    直到到了路千里家门口,文赫和路千里才停止斗殴,路千里牵着同尘跳下车。下车后冲着文赫扮鬼脸。

    他拉着同尘跳回家了,家里居然没人,董小静再次展开消失术,路千里早已习惯。

    二楼路千里卧室。

    路千里趴在地板上看漫画,同尘在无情地填充答案。

    两个人早已养成默契,夏天最燥热地阳光晒在地板上,路千里顺着阳光滚动,光线前进一步,他滚动一点,像只畏光地猫猫虫。

    一声不算小地嬉笑打破这份安静。

    路千里耳朵一跳,从地板上爬起来,揉揉耳朵,他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讨厌的声音。

    路千里眉头一皱,事情并不简单。

    这是姑母颇具穿透力的笑声,路千里绝不会记错。

    他走到门口,对同尘说:“尘尘,你在此地不要走动。”

    尘尘:“……”

    他轻轻关上门,飞快地往楼下跑。

    小路变身愤路。

    他果然没有听错,客厅了做了好几号人,都是他家的亲戚们,跳级哥和姑母也在其中。

    董小静正忙着张罗他们,路千里咚咚咚就跳到了她身边。

    姑母看见路千里,笑:“好久没看见千里了,又长高了。”

    路千里一个一个挨着喊人。

    除了姑母和堂哥,还有他二爷一家子,二爷的老婆,儿子儿媳以及小孙女都来了,一共七个人,这里面水很深,他怕小静把握不住。

    “千里是不是该读小学了呀?”姑妈问。

    董小静点点头,微笑道:“是,这才读一年级。”

    路千里帮董小静拿茶杯,他抿着嘴,看着是稳重不少。

    “诶哟一年级是小学最关键的时候,可要抓紧,成绩怎么样?”

    路千里冷笑,终于按捺不住要图穷匕见了吗?

    他暗自倒数,三,二,一——“我们家这个都在学初中的知识了。”

    愤路点头,说:“喔喔,难怪堂哥眼镜片也越来越厚了。”

    董小静拍拍他的后脑勺,路千里不爽闭麦。

    闲聊一会儿,路千里牵着董小静往厨房走,

    “妈妈你来帮我接一下水。”

    走到厨房,路千里气成河豚,鼓着嘴把手表塞董小静手里,气闷。

    “快给你老公打电话。”

    董小静哭笑不得,蹲下身子,揽过路千里,小霸王十分不爽,避开与她眼神对视,眉压眼的长相本就有些显凶,小嘴一撇,如同一只愤怒炸毛的猫。

    “你爸爸工作很忙呀,乖,待会儿倒完水就上楼写作业,写完作业可以去尘尘家玩。”

    路千里恨铁不成钢,在董小静怀里蹙着眉。

    “那是你老公,你真傻,真的。你也有工作呀!”

    董小静此刻急需胰岛素。

    她把不情愿的酷哥紧紧抱怀里,重重亲了一下路千里额头,路千里很嫌弃地往后仰倒,最终没能逃脱。

    “乖,你妈妈我玩他们轻轻松松,小孩子不用管。”

    路千里端着水一路尾随在他妈妈身后,眼看董小静四两拨千斤,谈笑间夸赞暗讽全部照收。

    路千里送上招待客人的小吃饮品后,跑上楼牵走同尘。

    客厅里妈妈和他们谈笑风生,没人注意到两个半人高的小孩。

    “家里还是要有一个男孩的,真羡慕你,一胎就是儿子,我们家准备拼三胎了。”他二爷的老婆对董小静说。

    同尘和路千里脚步一顿,藏在大号玩具沙发后面偷听。

    “有儿有女,像你姊妹那样,凑一个好字才吉利。”二爷想抽烟,又想起上次被烟雾报警器狠狠浇灌的滋味,瘪瘪嘴,最终还是没把烟拿出来。

    路千里悄悄对同尘解释,“他说我那姑母呢,我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堂姐。哼,我堂姐才不理他们。”

    跳级哥其实家里还有一个亲姐姐,现在正在读高中,在学校寄宿,一个学期才回家一次,和路千里一年也就见一次。

    路千里还挺唬她,堂姐嘴巴比他还辣,在全国前三的高中里的全理清北班,每次路千里和她对视都感觉自己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

    这么厉害的姐姐,他姑母却很少吹嘘。

    路千里不想听下去了,牵着同尘悄悄跑出门。

    大门终于隔绝了他们的话语声。

    路千里故作深沉,“现在的大人真是的。我妈妈肚皮上现在都还有好几条纹呢,妈妈说她已经是恢复得很好的了。”

    “我妈妈肚子上也有。”同尘附和。

    经历一个下午暴晒的草地恹恹儿的,下午余温蒸腾水汽,除去燥热,湿闷也缠上了他们。

    “我才不要弟弟妹妹,妈妈爱我一个人就够了。小二跟我说,文三三出生之后,他睡眠质量直线下降,都长黑眼圈了。”

    同尘歪歪头,他从没有这样的烦恼。

    妈妈的家庭里只有他一个,爸爸这个身份一直是缺位的。他知道沈脉叔叔不会成为爸爸。

    没有爸爸,就一定不会有弟弟妹妹。同尘想,那看来没有爸爸也挺好的。

    同尘想,虽然没有父亲,但他有很好的妈妈,还有很好的朋友。

    路千里虽然又傻又聪明的,但好在傻路从来不会伤害他。

    次日上课,老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他们周五一起去动物园。这可把文赫激动惨了,他回头问两个后桌,

    “我们终于可以去烧烤了吗?”

    路千里:“?我们聊一点合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