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天哥, 吃饭了。”
孙雅茹在楚天赐这里住了已经大半个月的时间了，她每天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楚天赐, 甭提多用心了, 就是为了让他看清楚自己的重要性，虽然楚天赐之前有了外心，但他后来也对自己保证过, 说对别人并没有用真心, 对她才是真心实意的。
“雅茹，你要相信我，我之前那么做，也是为了把自己的事业弄得更好，也好让咱们两有更好的未来。”
他对自己很温柔, 之前那些让她在意的点，楚天赐也解释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所以孙雅茹也就将那些事儿给忘记了。
两人现在还没有领结婚证，但楚天赐对她保证过，等再过一段时间，他的事业稳定下来，他就会跟她领证结婚。
前段时间楚天赐的厂子似乎出了什么，他每天早出晚归, 愁眉不展，情绪一直都不太高。
孙雅茹询问过他, 但楚天赐却并未跟她说太多。
“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管太多，好好养胎就好。”
问的多了，楚天赐的情绪便会莫名暴躁起来，孙雅茹担心他，便没有多问什么。
不过这两天楚天赐的情绪倒是不错，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比之前好了许多,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这天下午楚天赐从厂子回来之后，孙雅茹立马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招呼着他过来吃饭。
而楚天赐瞧着孙雅茹那贤惠的模样，嘴角向上勾了起来。
“雅茹，你别这么忙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这些事儿放着让我来就好。”
楚天赐说着，伸手将孙雅茹端着的碗筷接了过来，然后又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
瞧着比之前热情了许多的楚天赐，孙雅茹心中隐约流露出了一些不安来。
“天哥，你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厂子里的事情解决了？”
楚天赐笑着点头：“那是当然，不过是些小事儿，解决起来很容易的。”
楚天赐拍了拍孙雅茹的肩膀，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瞧着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看向自己时满脸都是依赖之色的孙雅茹，楚天赐只觉得浑身舒畅。
孙雅茹虽然家庭条件不算是太好，但人长得漂亮，性子也不错，对他也是千依百顺的，这些虽然不足以弥补她家庭上的缺点，不过也不算是没有可取之处。
平心而论，如果楚天赐没有什么野心，娶孙雅茹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女人么，有没有本事不重要，只要能做好一个贤内助就成。
不过可惜的是，他有更好的选择，就只能委屈孙雅茹了。
孙雅茹那么喜欢他，应该会体谅他的。
楚天赐认为秦胜男很快就会低头，如果两人结婚的话，他就不能继续留孙雅茹在身边了。
倒不是说楚天赐要当那个负心汉抛弃孙雅茹，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先聊着，等到一顿饭吃完了最后，楚天赐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对面的孙雅茹。
“雅茹，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
孙雅茹心中闪过些许不安，不过还是温温柔柔地看着楚天赐：“天哥，怎么了？”
她如此柔顺，倒是让楚天赐生出了些微的不忍心来，不过这些不忍心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是这样的，我打算和秦胜男结婚……”
孙雅茹没有想到楚天赐会说这个，她的脸上唰一下变得惨白惨白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恐慌和不安。
“天哥，你要和秦胜男结婚，那我呢？我肚子里的孩子呢？”
楚天赐瞧着泪如雨下的孙雅茹，心里面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起身走了过去，伸手就将人揽入了怀中。
孙雅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却被楚天赐给禁锢住了，她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对方的怀中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你先听我说，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楚天赐温声细语地哄着孙雅茹，把自己的无奈尽数告诉了她。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听我说……”
“雅茹，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等厂子的危机渡过去了，你相信我，我肯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雅茹，你别哭了，我心疼……”
孙雅茹哭得伤心，脑子更是乱哄哄的，完全没有办法正常思考。
楚天赐的话塞满了她的脑袋，明明是些强词夺理的言论，但她听着听着，却又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
是啊，男人以事业为重，她都跟了楚天赐，还有了他的孩子，除了选择他，又能如何？
“可我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要是我们不结婚，我肚子再也藏不住的时候怎么办？”
楚天赐的手落在的孙雅茹的肚子上，她的肚子还没有隆起，让人感觉不到里面还有个生命存在。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要不然，这孩子还是不要了吧？”
这话一说出来，孙雅茹猛然抬头，从楚天赐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你不要我们的孩子？”
她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泪水流得更凶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不要他……”
这怎么可以？
楚天赐有些不耐烦，不过是个胚胎而已，都未成形，算什么孩子？
但瞧着情绪波动极大的孙雅茹，他耐着性子安抚她。
“我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现在时机不合适，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我以后会娶你的，但不是现在，这孩子不能留……”
涉及到孩子，之前很好哄的孙雅茹却变得格外固执了起来。
“我要留下这个孩子，你不要他，我要，我不能放弃他。”
瞧着语气坚定的孙雅茹，楚天赐也逐渐失去了耐心。
“这孩子你留不住的。”
孙雅茹浑身一颤，骇然地瞪大了眼睛，她死死地瞪着楚天赐，声音因为恐惧，不由得拔高了几度。
“你做了什么？”
楚天赐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但吐出来的话语却让孙雅茹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前几天你不是病了一场吗？吃的那些药不太好，医生说了，那些药怀孕的女人不能吃，很容易让孩子生出来畸形的。”
楚天赐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得懂，但是连在一起她却听不懂了。
她前几天确实是感冒了，病得很重，那些药是楚天赐从医院拿回来给她吃的，那药效确实很好，她吃过之后病很快就好了起来，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药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产生影响。
楚天赐趁机靠近孙雅茹，再次将她揽入了怀中。
“雅茹，原本我不想告诉你这些的，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想你自责，但你说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我只能告诉你真相……”
楚天赐说，他本来不想伤害她的，但为了防止悲剧发生，他只能将真相告诉她。
“如果不是你生病了，那些药本来也不用吃的……不过说到底，这事儿也怪我，是我没和医生说你怀孕了，医生才开了这样的药……”
“我当时只想着药效好就行了，也没有管其他的问题，谁曾想最后却把你给害了……”
孙雅茹的身体不停颤抖着，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她趴在楚天赐的怀中，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却不敢去赌，如果孩子生下来有残缺，那对孩子来说多么残忍？
“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个好妈妈……”
“这事儿也怪我……”
但孙雅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楚天赐说什么她都没有再听进去了。
等到她痛痛快快哭了一场之后，楚天赐告诉她，说已经联系好了医生，随时可以去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我也舍不得，但孩子已经出问题了，留在肚子里的时间越长，对你越不好，还是尽早处理掉这个孩子的好。”
突如其来的打击已经让孙雅茹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不管楚天赐说什么，她都是一副茫然的模样，最后还是楚天赐扶着她回房间去休息，桌子上的那些碗筷他麻利地收拾了起来，放进了水池里去。
孙雅茹躺在床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外面的动静不断传进来，她却无法完整地思考。
难怪楚天赐不跟她结婚。
她在事业上没有办法给楚天赐帮助，就连怀个孩子，也没有那个能力保住。
楚天赐现在的事业正在关键时期，她肚子里有孩子的时候，还有些许的可能让楚天赐跟她结婚，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楚天赐就选择跟秦胜男结婚。
她能怪楚天赐吗？
不能，她没有那个资格去责怪楚天赐，这一切都怪她，都是她的错……
孙雅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再一次失声痛哭了起来。
当天晚上，孙雅茹被楚天赐带到了医院里。
楚天赐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孙雅茹在这里失去了她和楚天赐的孩子。
手术过后，孙雅茹还不能回家，需要住院才成，但楚天赐还有工作要忙，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陪她的。
不过楚天赐也很体贴，特意找了人过来照顾她。
“雅茹，我先回去了，厂子那边儿还有事，等到明天我再来看你。”
脸色惨白的孙雅茹点了点头，并没有多余的力气和楚天赐说些什么。
她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和楚天赐说的。
楚天赐这么一走，直到孙雅茹出院了，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孙雅茹站在医院门口，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她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什么。
楚天赐之前就说过要和秦胜男结婚，先前自己肚子里有孩子的时候，楚天赐还会顾忌一二，但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了，楚天赐又怎么会想着她？
他这几天不出现，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孙雅茹并不想回楚天赐那里，但她现在手头什么也没有，至少也要回去拿她的东西不是？
最终孙雅茹还是回去了楚天赐那里。
但等到她到了楚天赐那里的时候，却发现楚天赐并不在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她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自己之前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孙雅茹一定会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看着院子里站着的楚昭，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过孙雅茹转念一想，当初楚天赐在哪儿还是楚昭告诉自己的，他出现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而楚昭听到孙雅茹的声音后，也转头看了过来，但刚看到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像是大病了一场的孙雅茹，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才多久没见，孙雅茹怎么就成了这种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秦胜男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找遍了，剩下的那些东西终于是从炕洞里面给找到了，那些脏东西我全烧了！”
和楚昭说话的时候，秦胜男的声音里难掩激动。
之前被楚昭开解过后，秦胜男也想开了，她回去之后就将楚天赐做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爸，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秦胜男哭着把事情全都说了，一边哭一边说自己活不下去了，要是楚天赐真把照片弄的到处都是，她还不如一头撞死了。
瞧着自家闺女哭得伤心的模样，秦厂长甭提多心疼了，他如珠似宝养大的闺女，怎么能受这样的委屈？
秦厂长只有秦胜男这么一个闺女，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秦厂长哪里还能坐得住？安抚好秦胜男之后，秦厂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教训楚天赐，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你放心，多大点事儿？还值得你要死要活的！在你爸这儿，就算天塌下来，爸也能给你顶住！”
“敢欺负我女儿，他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
秦厂长在县城里的人脉并非楚天赐这么一个刚刚爬上来的人能比的，知道这事儿的第二天，就找了关系，派人去将楚天赐给抓了起来。
在秦厂长的运作下，这个案子会被树典型，撞到枪口上的楚天赐则会被从重处理，他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的。
楚天赐根本就没有想到秦胜男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她的父亲，还做着梦，以为秦胜男会低头选择跟他结婚，谁知道对方突然发难，楚天赐没有任何准备，便被抓进了公安局。
秦厂长和公安局的局长打了招呼，进了公安局的楚天赐无法和外面联络，等上了法院，判刑了之后，他就会被直接打包送到大西北服刑。
不过那些被藏起来的照片也是个麻烦事儿，楚天赐不肯交代底片藏在哪里，这种东西也不好让公安局的同志来搜，秦胜男便只能自己过来找了。
为了防止她一个人不顶用，秦胜男还是找了楚昭一起过来帮忙，两人一起找，总比秦胜男一个人折腾强，在这期间，他们也弄明白了楚天赐到底是怎么弄出那些照片的。
他把秦胜男的照片偷剪下来，然后安在其他的照片上，之后再拍照，反复几次后，便做出了以假乱真的照片来。
秦胜男和楚昭商量过后，将他的这种手段告诉了公安局。
现在很多人都以为照片不能作假，但楚天赐这样的方法倒是让他们了解到了自己不曾了解到的一面，这或许对他们以后办案有帮助。
二人刮地三尺，终于是将所有的底片和洗出来的照片找出来了，秦胜男也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了。
“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止楚昭在，秦胜男居然也在，而且看她和楚昭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孙雅茹心中生出浓烈的不安感来。
第019章
孙雅茹的目光在楚昭和秦胜男之间来回转动, 最后落在了自己比较熟悉的楚昭身上。
“楚昭，这里是天哥家, 你到底来这儿做什么？你和秦胜男又是什么关系？”
孙雅茹此时的脑子很乱, 她记得楚天赐说要和秦胜男结婚，怎么楚昭又出现在这里了？他和秦胜男又是什么关系？两人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时的孙雅茹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怜，楚昭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瞧见她的情绪不稳定, 一副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样子，他还是好心告诉了孙雅茹事情的真相。
“我们两个是朋友，至于为什么在这里，我们是过来找东西的。”
楚昭认真地回答了孙雅茹的问题，但是对方显然不接受这个答案, 她怒气冲冲地看着楚昭，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度：“这是天哥的家，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赶紧离开！”
楚昭挑眉，正准备说些什么，秦胜男拦住了他。
“楚昭，还是我跟她说吧, 我们都是女同志，很多事儿方便交流些。”
楚昭点头, 转身走出了院子。
院子里只剩下了秦胜男和孙雅茹两个人。
在楚昭离开了之后，孙雅茹的气势莫名跌了几分，面对楚天赐选中的这个结婚对象，她心里面酸酸涩涩的，充斥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秦胜男自然是察觉到了孙雅茹的惶恐和不安，同为女性, 同样都是被楚天赐那个人渣坑过的女人，秦胜男对孙雅茹并没有什么恶意，反而带着些许的同情之意。
“过来坐吧，我们聊聊，关于楚天赐的事儿，我想我们有很多可以说的。”
或许是因为秦胜男并没有展露出攻击性，又或许是被秦胜男脸上的真诚打动，孙雅茹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去。
两人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瞧见孙雅茹那坐立不安的样子，秦胜男握住了她的手。
现在是四月底，天儿比之前暖和了许多，但是眼尖的秦胜男却发现孙雅茹还穿着毛衣，外面套着的也是一件厚厚的外套，虽然穿了这么多，但孙雅茹的手还是凉的厉害，握住她的手就跟握住了冰块一般。
如果秦胜男没有记错的话，孙雅茹是怀了孕的，但她现在的气色很糟糕，整个人透着一股巨大的虚弱之意。
这不像是个正常孕妇该有的模样。
以孙雅茹对楚天赐的喜欢，对方出事儿的这两天孙雅茹都没出现，必然是有原因的。
秦胜男想到了什么，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没了？”
孙雅茹猛然抬头，颤声说道：“你怎么知道？”
秦胜男：“……我猜的。”
孙雅茹其实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但因为意外，她的孩子到底没有保住，而失去了这个孩子之后，楚天赐又选择了秦胜男，她在对方的面前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一股怒气窜了出来，孙雅茹将被秦胜男握住的手用力地抽了回来，她死死地瞪着对方，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下你得意了？天哥到底还是选择了你，他不要我了，我没有办法留在他的身边了……”
说着说着，孙雅茹的泪水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她不想在秦胜男的面前示弱，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只能胡乱地去擦，但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秦胜男掏出手帕递给了孙雅茹，但对方却不愿意接受，不过秦胜男还是强行塞入了她的手中。
“遇到楚天赐这样的人渣，我有什么可以得意的？我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楚天赐已经进去了，等法院的审判下来，他就会被发配大西北去劳改，少说得有个十年才能回来。
孙雅茹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伤心难过，实在是没有必要。
秦胜男如实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孙雅茹，末了她又说道。
“你还年轻，没有必要在楚天赐的身上搭上一辈子……”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神情激动的孙雅茹给打断了。
“我不信，天哥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楚天赐因为耍流氓威胁人进去了，这怎么可能？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孙雅茹拒绝相信，可是心里面却有个微弱的声音告诉她，这一切很可能是真的。
毕竟先前秦胜男叫人收拾楚天赐的时候她亲眼瞧见，楚天赐被打得很惨，而秦胜男眼里揉不得沙子，怎么可能回头？
但她打掉孩子的那天下午，楚天赐却说他要和秦胜男结婚了……如果不是有必然的把握，他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是楚天赐不是要和秦胜男结婚的吗？他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会走向这样的结局？
“你就不害怕吗？”
孙雅茹定定地看着秦胜男，有些神经质地开口。
“你就不害怕吗？”
楚天赐手中握着她的把柄，那些东西足以将秦胜男打入地狱，她就不害怕吗？
秦胜男闻言，立马明白了孙雅茹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便瞧见了楚昭那高大的身影。
她就不害怕吗？
秦胜男当然会害怕，甚至因为恐惧，害怕面对事情爆发的时候带来的惨烈结局，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不愿意向楚天赐妥协，便想着一死了之。
“是楚昭救了我，他跟说，犯错的人是楚天赐，我为什么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解决自己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解决楚天赐才是。
“他被我解决了，去北大荒劳改之后，这辈子他都没有办法威胁到我了。”
秦胜男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极为轻松，还带着几分快意，她骂楚天赐是人渣，说他有这样的下场都是活该。
孙雅茹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不断重复着秦胜男的话。
“他活该？是活该……他怎么能这样做？”
孙雅茹整个人都痴痴呆呆的，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秦胜男安慰了她几句：“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进去了，你还能有其他的选择，他的人生毁了，你的人生又没有毁，没没有了他阻碍你，不是能有更多的路可走吗？”
“寡妇还能在嫁呢，人家带着几个孩子的照样能嫁人，你和楚天赐都没结婚，难不成还要一直为他守着？”
秦胜男也不是烂好心，只是瞧见孙雅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忍不住想起了自己。
她又有什么错呢？
楚天赐欺骗了她，一边和她谈恋爱，让她怀了孩子，一边在这边儿勾搭自己。
她们两个都是被楚天赐伤害的受害者，又何必相处撕扯折磨？
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若是帮不了，那也只能随她去了。
只是孙雅茹好像是陷在了一种奇怪的情绪里，那种情绪将她自己包裹在其中，拉着她不断沉沦。
秦胜男瞧着，觉得她这个样子，怕是真要为楚天赐守着了。
劝了半天没有什么用，秦胜男放弃了，她到底是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这里。
“聊完了？结果如何？”
走到楚昭身边的时候，对方问了这么一句。
秦胜男无奈地说道：“她认死理儿，怀的孩子也打了，但好像就觉得离不开楚天赐一样，她要继续等着对方。”
楚昭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嚎啕大哭的孙雅茹，然后又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打掉孩子的？”
秦胜男告诉了楚昭日期，他想了想，让秦胜男在外面等着他。
“我去去就来。”
孙雅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哭得伤心至极，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天赐进了局子，她好像除了等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她跟楚天赐在一起那么久，又怀过楚天赐的孩子，她的人生已经和楚天赐绑定在一起了，除了他之外，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只是明知道未来晦暗无光，她却还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可以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就在孙雅茹的大脑混乱成一团，要坠入深渊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道声音划破黑暗传入了她的耳中。
“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应该是被楚天赐算计没的。”
孙雅茹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了楚昭，只是她的眼睛被泪水糊住，怎么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根据时间来算，楚昭让你去打胎之前就已经威胁秦胜男，他想和秦胜男结婚，那你的存在就是阻碍。”
“为了孩子你一定不会撒手，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你肯定就会不敢闹事儿。”
“你感冒，吃药，流掉孩子，都是楚天赐一手造成的，都这样了，你还要等他吗？”
楚昭真不是烂好心，只不过是见不得楚天赐那个烂人都成那种样子了，还有人一心一意守着他。
凭什么他有他没有？这不公平。
所以楚昭要把楚天赐做的烂事儿都戳开了，将一切都摊开放在孙雅茹的面前，他就是要让孙雅茹知道，楚天赐根本不值得她对他那么好。
孙雅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怎么可能……”
楚昭翻了个白眼儿：“是他的没错，但他又不需要自己怀，孩子没了在要就是，重要的是不能耽搁自己的前途不是？”
“他都想出馊点子，让你嫁给我，让你的孩子叫我爸爸，你以为他真这么在意啊？”
孙雅茹：“……”
楚昭没管对方的情绪变化，继续说了下去：“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丢下这句话后，楚昭起身离开了。
然而刚走了两步，他的衣摆却被人给拽住了。
楚昭回头，看向了死死抓住自己衣摆的孙雅茹。
“孙知青，你还想干嘛？”
孙雅茹死死地看着楚昭，眼中闪烁着惊人的亮光。
“你是不是在骗我？”
楚昭往前后退了一步，抓着衣摆的将其从孙雅茹的手中扯了出来。
“你都这样了，我骗你干嘛？”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分辨真假。
楚天赐的招数其实也算不得多么高明，只是用爱情的外衣包裹着罢了，如果抽身其中，就能看的明白。
楚昭将其挑明了，告诉了孙雅茹真相，只要她有脑子，就能明白楚昭并没有欺骗她。
不过如果她一意孤行，非得要一条路走到黑，那谁也救不了她。
“我们走吧。”
出去之后，楚昭对秦胜男说了一句，两人并肩离开了这里。
不过将秦胜男送到路口之后，楚昭又折了回来。
孙雅茹接连遭受打击，精神濒临崩溃，楚昭怕她想不开，特意折回来看了一下，他的感觉没错，孙雅茹用裤腰带把自己掉在了门框上。
也亏得楚昭回来的及时，这才把人给救了下来。
死里逃生，孙雅茹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她趴在地上，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狼狈。
楚昭站在一旁看着孙雅茹，直到她缓和过来，这才开口说道。
“你也才二十三岁，死都不怕，怎么就怕活着呢？”
“为了个杀了你孩子的男人要死要活的，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有时候我也想不通你到底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说你胆子小吧，你能干出未婚先孕的事儿，还想着带着别人的孩子嫁给那人的堂哥，说你胆子大吧，祸祸你的人进去了，你也没有了孩子这个拖累，怎么就没有勇气活下去呢？”
孙雅茹积攒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宣泄了出来，她崩溃地嚎啕大哭着，一边哭一边说道。
“我还能怎么办？我和他的事儿知道的人那么多，我还有什么未来可言？谁还能要我？”
她的未来黯淡无光，除了死亡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
她还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楚昭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少为你自己的胆小无能找借口了，怎么就没路走了？”
“你是知青，你还能想办法回城，回去之后，天高路远的，谁知道你在乡下遇到过什么事儿？”
“没有门路回城，你不能参加高考吗？高考恢复了，你失败了一次就不去了，怎么，谁拦着你去第二次了吗？”
“死的勇气都有，就是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拼一次不行就去拼第二次，实在不成再去死也不迟。”
“都还没到山穷水尽那一步呢，你就要去死了，那其他比你更惨的人是不是都该找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了？”
楚昭说话很不中听，他叭叭叭地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都涌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原本她已经够伤心的了，谁知道楚昭却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话里话外全都是对她的数落。
孙雅茹干脆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楚昭却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这房子可不是楚天赐的，他租了人家的屋子，你要是死在这里，屋主可就倒大霉了。”
“你有在这里寻死觅活的架势，不如拿着这势头去知青办，看看能不能给你弄来一个回城名额。”
“再不济，你也能拿着考不上就去死的架势去参加高考，说不准还能给你拼出来一条路。”
“反正都是要寻死，那不如利益最大化，让寻死这事儿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利益，实在得不到利益了，再回归本质不好吗？”
孙雅茹和秦胜男的性格完全不同，她随波逐流，走的每一条路都是被人推着走的，很少会有自己的选择。
先前觉得无路可走，人生无望，她绝望地选择了自杀，想要以此来获得解脱。
但当楚昭用这种吊儿郎当的语气给她指明了道路，让她看到了另外的可能之后，想死的心就淡了下去。
求生是本能，原剧情中的孙雅茹会带着楚天赐的孩子嫁给楚昭，又在楚天赐回来之后，毫不犹豫地抛弃楚昭，心甘情愿地去当楚天赐的小三，这就代表她并不是一个心理脆弱的人。
只要有一个可以支撑住她的点，她便可以顺着这条路义无反顾走下去。
孙雅茹哭了许久，终于收敛了情绪，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红肿着一双眼睛，深深地看了楚昭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着离开了这里。
对此楚昭并不在意，目送着孙雅茹离开后，他方才所锁门离开这里。
不过走出巷子的时候，楚昭碰见了秦胜男，他还以为她之前就已经走了，没想到却一直等在这里没离开。
“你人还是挺好的。”
猝不及防收了一张好人卡的楚昭，他笑了笑，说道：“秦胜男同志，你看男人的眼光有待加强，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是好人你帮了我又帮她？”
秦胜男明显不信，不过楚昭却说，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想要报复楚天赐罢了。
“你也没必要这么夸我，我这个人睚眦必报，要不是楚天赐得罪我，坑了我那么久，我也不会做这些。”
“我做这一切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整他，没有别的想法，你想太多的话，小心对我产生不该有的心思。”
“救命之恩可以报答，以身相许就算了。”
楚昭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真不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儿，他的所作所为就只是为另一个目的罢了。
只要楚天赐不好过，他心里面就畅快了，至于其他的，还真的不重要。
秦胜男有些无语，之前生出的那些奇怪情绪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你是会扫人兴的。”
她如是说道。
楚昭笑眯眯地回答道：“谢谢夸奖。”
秦胜男：“……”
她一口气堵在嗓子里面，只觉得楚昭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她真是多余来找他！
就在秦胜男准备离开的时候，楚昭叫住了她。
“秦胜男同志，你等一下。”
秦胜男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楚昭，她皱着眉头，故作不悦地说道：“你叫我干嘛？”
楚昭满脸无辜：“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秦胜男眯起了眼睛：“你想说什么？”
楚昭吐出了两个字：“报酬。”
秦胜男：“……你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要不然怎么会听到那么匪夷所思的回答。
然而楚昭却又字正腔圆地说道：“你该给我报酬，毕竟我救了你，又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总不能让我做白工吧？”
秦胜男：“……”
“秦胜男同志，你该不会缺这么点钱吧？”
秦胜男气得脸都要变形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真是好样的，算我看错你了！”
秦胜男让楚昭在这里等着，而她则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这里，光是看她的背影，就能看出她忍着多大的怒火。
楚昭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寻了个地方坐下，就这么等了起来。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秦胜男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了，她取出一个小布包，将其丢给了楚昭。
楚昭利落地接住了，打开一看，瞧见里面那一张张的大团结，他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来。
“秦胜男同志，你可真大方。”
此时楚昭脸上的表情格外真挚，他乐呵呵地看着秦胜男，夸赞着她的大方。
秦胜男只觉呕得厉害，因为之前的事情对楚昭生出的好感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先前还觉得楚昭是个好的，可是现在看来，他好什么好？不过是因为有利可图罢了，攫取到利益时候露出来的那嘴脸可真难看。
“以后咱们还是别见面了，看到你就烦。”
楚昭笑着点头：“没问题，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没有了，秦胜男同志，祝你好运。”
秦胜男：“……”
她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离开。
然而刚走出去两步，楚昭就出声喊住了她。
“秦胜男同志，请等一下。”
秦胜男黑着一张脸回头：“你还想说什么的？”
顶着秦胜男那不悦的眼神，楚昭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出手真的很大方，如果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来找我。”
秦胜男：“……”
她恨得牙痒痒的，气呼呼地说道：“我解决不了的问题还能靠你解决？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楚昭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人各有长，也许真有什么是你解决不了，需要靠我的问题。”
秦胜男无语至极，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楚昭说，骑着车子离开了。
有些人不能长时间相处，相处时间长了，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之前的好都被缺点所掩盖，变得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到之前一丁点的模样。
她秦胜男这辈子绝对没有任何可能再和楚昭产生交集。
她才不会去找他帮忙！
第020章
“胜男, 齐宇是个好孩子，我很看好他, 你可以去跟他接触一下, 合适的话，你们两个可以着结婚的事儿。”
五月中旬的时候，秦元超突然跟秦胜男提起了她的婚事儿。
因为秦元超和公安局那边儿打过招呼的缘故, 所以楚天赐的案子进展很快, 月初的时候，他的判决结果就下来了——楚天赐被判了十五年，前几天已经被送到了大西北的农场劳改。
他当然不服气，但人在监狱，也联系不上别人, 没有人帮他奔走，他除了老老实实去大西北，又能如何？
虽然先前就已经知道这次楚天赐逃不掉了，但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秦胜男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
好在事情最后还是完美解决了，秦胜男也调整好了情绪，进入了工作状态。
结果她才缓过来没多久, 秦元超就提到了要让她结婚的事儿，而且看他架势, 似乎打算是她一同意见面，就要去跟对方领证结婚了。
秦胜男的反应有些大，她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秦元超，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度：“齐宇人确实不错，但我对他没感觉，我怎么跟他结婚？”
齐宇是秦元超朋友家的儿子, 秦胜男自然也还是认识的，小时候两人在一起玩儿过，不过长大了之后，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她对这人的印象并不深。
先前秦元超并没有提及过让她和齐宇相处的事儿，现在冷不丁都要进展到结婚了，秦胜男有些接受不了。
秦元超见秦胜男的反应太大，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齐宇那小伙子哪里不好？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人不错，性子也很好，小伙子也是个踏实肯干的，方方面面都很合适。”
秦胜男还是摇头：“方方面面都合适也不代表我就要和他在一起，爸，我目前并不打算结婚……”
刚以一种很不体面的形式结束了一段糟糕的感情，秦胜男现在并没有结婚处对象的打算，她得好好缓缓才成。
只是这一次秦元超的态度却很坚决，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架势：“行了，上次事情还没有给你教训吗？你的眼光不行，挑中的男人根本没法看，还是要听我的才成。”
秦胜男还想说些什么，但秦元超一句话却将她想说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你难道还想再找一个楚天赐吗？”
秦胜男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的干干净净。
秦元超瞧见她这个样子，有些许的心疼，不过最后还是硬起了心肠。
“我是你爸，还能害你不成？齐宇那孩子很不错，你会喜欢的。”
说完这番话后，秦元超便起身离开了客厅，只剩下秦胜男一个人还留在客厅里。
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回想起秦元超刚刚所说的话，秦胜男的心里百味杂陈。
最终她还是听从了秦元超的话，去见了齐宇。
平心而论，齐宇的长相不错，性格也确实很好，工作能力也不错，从各方面来说，确实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原本秦胜男也准备妥协，选择和齐宇结婚，直到那天两人聊天的时候，说起未来的规划，她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胜男，我不希望你那么累，结婚之后你只要在家里，照顾好家庭就好了，以后有了孩子，你把孩子照顾好了就行，其他的有我，你不用操心。”
秦胜男表达了自己结婚后想要继续工作的想法，但齐宇却说。
“我妈一直都没有工作，你看，她把家里照顾的很好，我跟我爸之所以能把心思都用到工作上，也是因为我妈在背后的付出。”
“我也想让你做我的贤内助，我会为你遮风挡雨，你只需要将家里的一切打理好就可以了。”
齐宇的声音很温柔，但他就是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将秦胜男的未来给规划好了。
秦胜男自觉得浑身发凉，之前生出的那些好感在这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她没有再和齐宇多说什么，结束了今天都约会后，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元超。
“爸，我不要和齐宇结婚，他让我结婚之后不要工作，在家照顾他们一家老小就好，我不愿意。”
秦元超的反应倒是比秦胜男的小多了：“这有什么？齐宇那孩子也是心疼你，在家待着不是好事儿吗？你的反应何必这么大？”
秦胜男反问道：“那我的工作怎么办？我……”
“交给齐宇就是了，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也没有必要在外面那么抛头露面，时间长了，总会惹出些风波来的，齐宇就挺好的，你把你的那些事儿停了，实在不行，就把它交给齐宇，我瞧着他应该会比你处理的更好。”
话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没有在说下去的必要了。
在秦胜男看起来很重要的事情，秦元超看起来却是微不足道，她的工作，她的事业，都可以抛弃，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围绕着齐宇这个将要成为她的丈夫的男人转。
“爸，我不想……”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元超给打断了。
“行了，你安安稳稳在家也挺好的，在外面时间长了，有人把你之前的事儿翻出来怎么办？”
眼见着秦胜男的脸色骤变，秦元超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找补道：“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不想让你那么累……”
秦胜男没说话，径直回房间去了。
秦元超看到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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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五月之后，天便一日热过一日，到了五月底，田里的麦子熟了，黄灿灿的连成一片，金色麦浪随风舞动，随着熟了的麦子味道弥漫至整个桃花村，夏收的日子到了。
闲散了快两个多月的楚昭也没有办法继续躲懒，只能硬着头皮下田割麦子。
楚昭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哪怕这具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但是换了楚昭来，他有些扛不住了。
没办法，收麦子实在是太累了，进了麦田之后，他的腰杆子就没有直起来过。
等到忙过夏收，楚昭整个人都黑了一圈，精气神看着也没有之前足了，他躺在炕上睡了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因为和李敏花那边儿闹僵了，今年两口子也没管楚江生家的地，那母子两个自己不愿意下地干活儿，又不能让粮食烂在地里面，便干脆花高价雇了人把地里的粮食收了。
只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缺人手，要不是给高价，谁能丢下自家地里的活儿去帮别人干？那母子两个花的钱可真不少。
他们花钱雇人干活儿的事儿整个桃花村的人都知道，大家伙儿越发相信楚天赐是真在外头闯出名堂了，要不然的话这母子两个能这么祸祸钱？
不过这些事儿和楚海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最后一茬子粮食晒好收进粮仓后，他们总算是能缓过劲儿来了。
因为楚昭干活儿不像是往年那么卖力，楚海生难免多干了点儿，累到是没累到哪儿去，他就是觉得心里面有些不太痛快。
“秀珍，你说老大最近是不是越来越不象话了？就算是心里面有怨气吧，过了这么久，那点子怨气还没消吗？”
因为被杜秀珍呲哒的多了，楚海生说话的时候也变得学会了斟酌用词，生怕一个说不对了，就惹得杜秀珍生气。
而听到楚海生的话后，正在剁野菜准备弄鸡食的杜秀珍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向了楚海生。
被她一瞧，正编箩筐的楚海生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一些。
他只是实话实说，自己媳妇儿该不会又来呲哒他了吧？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感觉到有些不对，阿昭现在这的情况确实有点那啥了。”
要知道楚昭之前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他人年轻，力气又大，田里的这些活儿对他来说手拿把掐，甭提多容易了。
但是这次夏收，他干起活儿来心不在焉的，速度大不如前不说，效率也远不如之前。
杜秀珍自然不会以为楚昭是在故意敷衍，这孩子人实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肯定不会敷衍干活儿的。
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干活儿的楚昭：“……”
若是他知道杜秀珍怎么想的，肯定会大喊冤枉。
他是不想好好干活儿吗？那还不是因为之前没干过，头一次干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好么！
可惜的是楚昭没听到杜秀珍的评价，而此时的杜秀珍还因为自己儿子干活儿不如从前而展开了种种猜测。
“我觉得还是因为咱们没有把他的媳妇儿给定下来。”
楚海生的嘴角抽了抽，没忍住说道：“是咱们不想给他定吗？夏收前儿咱们给他说了好几个，他都看不上啊。”
因为娶媳妇儿的事闹了不少的麻烦出来，两口子自然是很上心的，找了能找的人，尽心尽力给楚昭张罗媳妇儿。
但相看了好几个，人家女方那边儿都没有什么意见，偏偏楚昭这边儿是谁都没瞧上。
杜秀珍现在琢磨出了点儿味儿来：“阿昭是不是不想找村子里的姑娘？”
除了这个之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毕竟来相看的那些姑娘都挺不错的，杜秀珍觉得她们当儿媳妇都挺好的。
奈何楚昭一个都没相中，她也没有办法。
因为夏收，相看的事儿不得不停了，杜秀珍开始琢磨，是不是让老二老三想法子给楚昭介绍个城里姑娘。
楚海生：“……人家城里姑娘能看得上咱们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