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闹什么 另一边,贺之禹和江越……
另一边, 贺之禹和江越送过贺礼,和陆铭沉聊了几句后,也遛出来了。
刚踏进花园, 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熟悉侧脸。贺之禹心脏狂跳, 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异常憔悴的眼睛, 再一次看向前方正撑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和人交谈的漂亮男人。
或许是在酒吧蹲守太久, 失望太多次, 也病了太多次,他脑子已经开始有些不清醒, 即使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出现在自己梦里无数次的心上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激动地向旁边的江越问道,“是他吗?”
“江越,是他对吗?”
江越一出来就看见人了, 正打算找个借口把贺之禹支走,自己好过去打个招呼的。没想到贺之禹已经看见了。
便说,“不是吧?我看着不像啊。这么久没见,你别弄错了。今天来的都是澜城非富即贵的人物, 万一弄错了, 惹了麻烦, 沉哥一定会很生气的。”
说着他就去拽贺之禹的胳膊, “禹哥,我们还是走吧。”
贺之禹一把甩开他,“生气就生气!怕什么?你怕你就走!”
江越:“禹哥你以前不是经常跟我们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千万别惹沉哥生气吗?这怎么突然就变了?”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贺之禹喝了他一句后,就开始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 他再三确认此刻的自己很帅很得体之后,才迈着尽量自然的步伐,朝温怀意走去。
温怀意正应付着陆谨谦,有点无聊了,想起身离开,就听到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男声,“你好,好久不见。”
温怀意侧目看去,一身名牌的年轻男人正笑着向他伸出右手。
温怀意一脸茫然,他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正要开口询问,男人又说道,“不记得我了吗?”
温怀意再次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后,皱着眉摇头。
男人立马说,“Vibe Killer酒吧,你淋了我一身红酒,还说看起来很不错。记得吗?”
“”
他都多久没去酒吧了,何况他真的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这事儿。
温怀意正要解释,陆谨谦突然站到他身前,一把扼住男人伸出许久的右手,“贺大少,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喝多了就去楼下休息,房间早就准备好了。”他手上用力,“要是再胡言乱语下去,就别怪我陆家——招待不周了!”
说完他猛地甩开贺之禹的手,贺之禹被甩了个踉跄。
他稳住身形,抬眼恶狠狠地看着挡在温怀意面前的男人。之前他走过来时满心满眼都是温怀意,完全没注意跟温怀意说话的人是谁,此刻他终于看清了,是陆家毫无实权的二少爷。也是陆铭沉从小讨厌到大的二房堂弟。
为了抱得美人归,他连陆铭沉都不怕了,还怕他一个没实权的二房少爷吗?
贺之禹了自己的衣领,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呢?”
他提高音量,生怕周围闲逛的人听不到,“原来是陆家出了名的外人,谨谦少爷啊!”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陆谨谦的痛处,周围原本零散的人此刻都伸着脖子朝这边聚过来,陆谨谦金丝圆镜底下的眼睛逐渐发红,斯文的外壳正在崩裂。
温怀意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不想掺和,便想悄悄溜走。他刚一起身,贺之禹就绕过陆谨谦,堵住他的去路。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贺之禹激动地扯松领带,端起桌子上的红酒凑到颈侧,“当时你就是这样的,从我脖子这里灌进去,淌了我一身。想起来了吗?”
温怀意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无语地摇摇头。
贺之禹急了,一把拉住温怀意的手,把高脚杯硬塞进他手里,一边塞一边说,“就像这样,你想起来了吗?”
说着,他握住温怀意的手,作势就要把红酒倒进脖子里。
看到贺之禹碰温怀意,陆谨谦彻底怒了,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斯文形象,也顾不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抡起拳头对着贺之禹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红酒四溅,酒杯碎裂在地,周围人惊呼出声,看着两人脸上身上溅上的酒液,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着豪门恩怨,有人说着争风吃醋,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议论声此起彼伏。
贺之禹抹了一把脸上的红酒和鼻血,怒目圆睁瞪向陆谨谦,攥紧的拳头正要还击,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拳头。
“闹什么?”陆铭沉低喝一声,先看向温怀意,确认他安全后,又看了贺之禹,最后看向陆谨谦,对两人警告道,“今天爷爷大寿,谁要是敢扫他老人家的兴,我就扒谁的皮!”
他话音重重落在最后几个字。
周围的人都吓得噤了声,江越适时驱赶,很快这空中花园里就剩下四人。江越喊来陆铭沉,又赶走了宾客,现在就躲在一边看他们互相残杀,忍不住乐了起来。
正好旁边有人给他递瓜子,他毫不客气地嗑了起来,“谢谢啊。”
“江副总,怎么回事?”那人凑过来低声问。
江越想也没想,嗑着瓜子乐呵呵地说道,“两位豪门少爷争男人呢。”
“哪两位?”
江越:“当然是贺大少和陆二少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就别掺和了,远远吃他俩的瓜就好。”当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话他就没说了。
旁边的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着道,“不止两位吧?我看是三位才对。”
三位?还有陆铭沉?
陆铭沉也喜欢那小帅哥?
闻言,江越嘴里叼的瓜子都掉了,一脸震惊地转过来,对上浅灰墨镜后一双乖巧无害的眼睛,对方弯唇一笑,“当然,还有第四位,只不过不是豪门阔少。”
难道自己隐藏得这么好也被看出来了?
江越不发一语,用力将嘴里没嚼完的瓜子吞了下去,心虚得心跳加速。
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位戴着帽子和墨镜的男人,只见他唇角翘起,松开手上握着的酒杯,在玻璃的碎裂声中轻声说道,“——而是新晋顶流。”
江越松了一口气,可算不是自己被看出来了。老爸本来就喜欢精明能干的大哥,什么都让大哥做,不喜欢自己这个小败家子。这要是让老爸发现自己在外面因为男人争风吃醋搞小动作,老爸非打死他不可。
但他松气的同时又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男人摘了墨镜,露出一张乖巧的脸,这脸跟他家娱乐公司最近新签的艺人苏临溪极其相似。他虽然只是个挂名副总,不管公司业务没见过本人,只在网上看过直播,但眼前这人除了没有镜头上的精致妆感之外,明显就是苏临溪。
虽然公司是大哥在管,这苏临溪也是大哥签下的,但身为江家人,他必须阻止自家艺人在陆老爷子寿宴上发癫。
见苏临溪弯腰去捡地上的碎玻璃,江越脑子飞速运转,想明白这家伙要干嘛就连忙扼住他手腕,一脚踢开玻璃碎渣阻止道,“你疯了?公司刚捧红你,正是你走花路的时候,搞什么幺蛾子?”他低声呵斥。
苏临溪看着他笑,“那就麻烦江副总,帮我一下吧。”
江越正一头雾水,就见苏临溪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快速划了一下手腕。江越吓得赶紧松手,很庆幸自己缩得快,没有被误伤,只溅了点血。
然而下一秒,苏临溪就推了他一把,然后大叫一声。
随着惊慌的叫声和“扑通”的落水声,花园里僵持的几人闻声全都看过来。
陆铭沉皱眉,苏临溪这段时间都没回别墅,他也压根没想起他,更没邀请他来爷爷的寿宴,这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正要走过去把人赶走,结果一道身影快速从他身前掠过,空气中只残留一抹熟悉的香气,他一抬眼,就看到远处水池边的温怀意已经扶住了苏临溪。
陆铭沉快步跟过去,想要拉回温怀意,可之前那帮围观的人根本没走,听到动静又全都涌进了花园。
江越刚爬起来,混乱之下又被人撞进了水池里。
嘈杂的人声吸引了无数记者和几乎所有的宾客,潮水一般的人群伴随着“咔嚓”声和闪光灯,迅速涌了过来。
场面不可控,即使陆铭沉是陆家大少爷,权势和威势滔天,也架不住人多。
他阻止不了人群,便伸手奋力去拉温怀意,却只碰到温怀意一点衣料就被挤到几层之外。他再想靠近,人群已经将苏临溪和温怀意围了个严严实实。
苏临溪是新晋顶流,因为之前和林万全坠崖的社会新闻引起全网心疼,之后在龙乘娱乐的运作下,综艺爆火。如今接的代言无数,通告也排得满满当当,他虽没有演戏基础,但架不住火,所以影视剧也接了好些资源。如今正是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有他在的地方,就有流量和话题。
所以记者们一拥而上,纷纷挤到苏临溪和温怀意面前。
“苏先生,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受伤的?”
“是不是龙乘娱乐的副总见你不是科班出身,故意给你穿小鞋?”
“陆老先生寿宴的宾客名单里没有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来这里是因为你的男朋友吗?这位先生是你的男朋友吗?”
“这位先生,你身穿管家服,请问你是陆家的管家吗?”
“是陆大少的管家,还是陆二少的管家呢?如果是管家的话,这样的大日子怎么会这么闲?”
“不会是和两位少爷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第82章 信你一次 记者一连串刁钻直白……
记者一连串刁钻直白的问题甩出来, 每一个都能制造流量,极其博眼球。但温怀意在娱乐圈混了多年,对娱记这套早就见怪不怪, 他沉默着迅速摘下手套帮苏临溪包扎止血。
苏临溪则面对镜头露出微笑, 挨个回答问题——
“刚才和江副总发生了一点小摩擦,酒杯摔碎了, 我想清不小心被划了一下。”
“江副总对我挺好的, 不是故意给我穿小鞋, 刚才都是误会。”
“我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一个人。”
“没错, 我是因为”
“是因为我!”人群之外一道冷厉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记者们纷纷转向声音的源头——陆氏集团代掌权人,陆家大少爷。
不用这些记者们刁钻地追问,就听到陆铭沉说,“苏先生是来找我的。”
此刻, 陆铭沉特别恨自己没有像以往三叔那样,禁止一切媒体进入宴会。那样的话,就不会给温怀意造成伤害。如今局面失控,这么多人看着, 他只是个小管家, 被这些记者那样当众刁难, 一定很很难受很害怕。
温怀意当众和苏临溪这样近距离接触, 不论今天他们给出的答案是什么,温怀意都会被这些记者盯上。普通人被记者盯上是很痛苦的,陆铭沉不愿温怀意经历这些,不论是此刻,还是以后。
所以他视线越过人群,悔恨又心疼地看着温怀意, 即使温怀意刚刚不顾一切跑向苏临溪,他还是选择把舆论的风口浪尖对准自己。
“没错,”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温怀意说,“我就是他男朋友。”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炸了。江越刚从水池中爬起来,又一次被人群撞回水池里。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陆铭沉,他无比留恋地看了一眼人群后面拉着苏临溪快步往外走的温怀意,收回视线,开始面对狂风暴雨。
老管家扶着陆敬华站在一旁,叹息地摇了摇头,“大少爷可真像您年轻的时候啊。”
陆敬华握了握手里的拐杖,语重心长道,“傻小子,关键时候还得是爷爷来帮你一把。”
从宴会厅出来,温怀意没有带苏临溪离开,而是去了旁边一家酒店。
苏临溪倒是不介意去哪儿。他今天会提前出现,本来是想快点见到温管家。结果一来就看到那几个觊觎温管家的人正在占用温管家陪自己的时间,他恨,恨他们有钱还有闲,可以随时见到温管家。
而他为了赚更多的钱,不得不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和温管家在一起。
所以他要高调引发舆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温怀意的关系,要让那些觊觎温管家的人清楚地知道温管家最在乎的是他!
他们在温管家眼里不值一提!他们根本比不上他!
只可惜陆铭沉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胡言乱语,乱了他的计划。陆铭沉肯定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他一直都知道陆铭沉对自己有龌龊心思,但那种心思跟喜欢无关。他从头到尾对陆铭沉也只有利用和厌恶,在发现陆铭沉对温管家越来越特殊后,他更多的是嫉妒和憎恨。
至于陆铭沉为什么会突然当众说这种话,有可能是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所以出言阻止,也有可能是为了保护温管家,不让他受到舆论的关注。
想到这里,苏临溪不由得冷嗤一声。陆铭沉还挺讲风度,但风度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实实在在地得到温管家,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没关系。无论陆铭沉说什么,无论去哪儿,只要有温管家在身边,他就满足了。
苏临溪一路笑着,任由温怀意拉着,进了酒店房间。
进门后,温怀意迅速关门反锁。
“你不是说你忙,晚上才有时间吗?”他把人扶到沙发上坐好。
“这不是听温管家说想见我,所以就尽快赶过来了。”苏临溪笑眼弯弯道。
温怀意确实用“好久没见面”这个借口去约苏临溪过来,目的是为了带他亲眼见证陆铭沉和夏绯在一起,好死了那颗恋爱脑。
现在好了,陆铭沉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夏绯就在人群里,他不去找夏绯,竟然当众跟那么多宾客和记者说他是苏临溪的男朋友。
要么是陆铭沉真没看见夏绯,又对苏临溪一直没得手,还有玩弄的心思。要么就是苏临溪也沦为了陆铭沉和夏绯paly的一环。
但不管怎样,今晚他是一定要让苏临溪死心的。
所以温怀意从酒店房间里翻出备用药箱,打算给他重新包扎一下就回到宴会上。
苏临溪却一把按住了温怀意的手,“不用了温管家,就这样挺好 。”
温怀意看着自己草草用手套给他包扎的手腕,虽然伤口不算太深,已经止血,但是没消毒没上药,容易感染。便问道,“你确定?”
“嗯,我确定。”苏临溪乖巧点头,随即又懂事道,“我知道今天是陆家的大日子,温管家很忙急着要走,没事,走吧。我自己可以。”
说着,他对温怀意扬起笑脸,“最近太累了,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就当休假了。我会在这里等温管家忙完的。”
他本是故意这样说,想让温怀意心疼他,心软回来看他,但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温怀意竟一口答应了,“好。那我先走了,你就在这儿等我,哪儿也别去,免得那些记者又堵你。”
“好。我等你回来。”苏临溪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回到宴会厅,记者已经全都被打发了,午宴也已经开始。温怀意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没找到陆铭沉,正准备进去找的时候,他被人一把拽回来摁在墙上。
温怀意抬眼一看,陆铭沉正双目猩红地盯着他,看起来异常凶狠。温怀意连忙解释,“少爷,我”
陆铭沉突然松了手,怕吓坏温怀意,他又后退了两步,发红的眼睛里愤怒逐渐代替哀伤。
“苏临溪就那么重要吗?”他嗓音有些哑。
温怀意:“是您当初说”
“别再拿这个借口搪塞我!”陆铭沉低吼,“我问你,苏临溪是不是很重要!”
温怀意有些看不懂陆铭沉了。原文里,陆铭沉的白月光一直都是夏绯,真心喜欢的人也一直是夏绯,直到这本书快结局的那几章,陆铭沉才发现自己更爱苏临溪。
如今夏绯刚回来,正是两人旧情复燃干柴烈火的时候。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陆铭沉非但没有去找夏绯,反而在今天舆论围攻苏临溪的时候,当众公布和苏临溪的恋情。此时又生气地逼问自己,明显一副吃醋的模样。
他究竟是提前爱上苏临溪了?还是演给夏绯看的?
温怀意分不清,他朝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到夏绯的身影。
但剧情不可控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温怀意尽量稳住陆铭沉的情绪,同时撇清自己和苏临溪的关系。
“不是的少爷,只是苏先生当时受伤了。”温怀意一脸诚恳道。
“他重要,还是我重要?”陆铭沉又问。
温怀意求生欲点满,“当然是您重要了。我是您的管家,又不是苏先生的管家。”
陆铭沉着他漂亮又澄澈的眼睛。
看了好久,才哀伤地吐出一句,“好。温怀意,我再信你一次。”
说完这句,陆铭沉就离开了。
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有再找过温怀意。
期间陆敬华倒是来找了温怀意一次,说今天宾客众多,担心陆铭沉会喝醉,叫温怀意晚点扶他回房。
温怀意点头应下,凌晨时分才把陆铭沉扶到房间。把人放床上时后,陆铭沉就喊着“热”,开始不停地扯自己的衣服,温怀意连忙把人扔下,快速出了房门。
结果走到走廊尽头就碰到老管家,“小温啊,要去哪里呀?”老何一脸和蔼地问他。
“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温怀意一边走向电梯口,一边随口说道。
“那要尽快回来啊,少爷可离不开你。”
伴随着老何的喊声,温怀意快速进入电梯。
按照计划,陆谨谦随后会把中了的夏绯送进陆铭沉房间,两人一个醉酒一个中药,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现在就等着他俩翻云覆雨,然后带苏临溪去看清现实。
所以温怀意出了酒店,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点了一杯咖啡,一份甜点。他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好,所以宴会上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可能是真应了那句话——茶不思饭不想。
而导致他茶不思饭不想的某人,已经好几天没给他发过消息了。
温怀意摸出手机,刚好陆谨谦发来微信,十几张夏绯中后和陆谨谦的亲密合照。
【温管家,我总觉得陆铭沉对夏绯好像没你说的那样在意,我问过夏绯了,这些天陆铭沉一次都没找过他。甚至他还主动联系了陆铭沉,陆铭沉也没搭他。陆铭沉不会是爱上苏临溪了吧?我看这夏绯倒是对陆铭沉还有旧情,但是又吊着我,我约他干什么他都立马出来。真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人我已经送进陆铭沉房间里了,他睡一觉起来,这些照片也会被发到网上,看到这场大戏,陆铭沉一定会疯的。对了,这些照片都是摆拍,我可没碰夏绯!我对他没兴趣!】
这么长一串消息,温怀意粗略扫了一眼,确认夏绯已经送进陆铭沉的房间后,就盯着几天前和时危的聊天记录发呆。
今天过后,虐文情节就会彻底改变了。把文件给陆谨谦之后,他也该离开澜城,离开时危了。
本想在离开之前,好好跟时危当面道个歉的。可现在,他连当面道歉的机会也没有了。
“时危什么时候回来啊”温怀意不自觉呢喃出声。
而另一边,安保刚刚制服一名中年男人。
陆时危制动轮椅,滑行到男人面前,终于明白了要他命的人是谁。
第83章 没做 “陆总,要马上回国吗?……
“陆总, 要马上回国吗?”徐政问。
陆时危看着趴在地上头破血流的男人,淡淡道,“放出消息, 再等几天。”
徐政得到指示后, 便招呼安保把人拖了下去。
陆时危这才摸出手机,得空联系自己的心医生Geoffrey。
谈到结婚的问题, Geoffrey沉思了一下, 才道, “陆,作为朋友, 我真的很高兴,也很期待参加你的婚礼。”
他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但是作为医生, 我是不建议你这么快步入婚姻的。因为从你之前每天传给我的数据来看,病情是在逐渐恶化的。但从你这几天传给我的数据来看,又有明显好转。在每天依旧持续打破规则和计划的情况下,你失控的频次已经连续几天都是零, 这是一个病情稳定的指征。如果你后续依然能够保持, 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让病情更糟糕。那肯定就无需忧心了。可我怕的是, 你这种好转只是暂时的, 一旦受到更大的刺激,会比之前的情况更严重。你还是抽空过来做个详细的测验吧,如果没什么大问题,那就放心地跟你男友求婚吧!”
夜色浓重,街上人少,马路上偶尔飞驰过一辆车, 凌晨的霓虹也显得异常落寞,孤独。
温怀意喝了一口早就凉掉的咖啡,叹口气,锁屏收起手机,不再看和时危的聊天界面。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温怀意给时危的微信设置的特别提示音。
他连忙摸出手机,点开消息——
【温怀意,我三天后回来。那天不要安排工作,一定要等我。】
按照原文剧情线,游轮盛宴是一周之后,他被陆铭沉发现盗取文件,扔进海里就在这天。
三天,他还没有离开。他还有时间跟时危好好见一面,道个歉。
温怀意脸上笑开了花,连忙打字:【好。我一定会等你的。】
温怀意看了好一会儿时危的那条消息,才收起手机从咖啡馆出来。出来就直接去了苏临溪所在的酒店。
到达房门口的时候,温怀意想到苏临溪应该已经睡了,他一向胆小,又曾经有过应激反应,所以敲门声很小。他都做好敲门很久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刚敲了两声,门就开了。
温怀意愣了一下,然后才进屋。
“这么晚还没睡?”他随口问道。
“温管家说了要回来的,我在等你。”苏临溪乖巧地给坐下的温怀意递饮料。
温怀意随手接过饮料,直入主题,“小溪,其实我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苏临溪趁机靠过去,紧挨着温怀意坐在沙发里。
“经历了上次的事,你至今都没有搬出少爷的别墅,是还喜欢少爷吧?”温怀意看着他。
苏临溪想起上次温管家让他离开别墅,一想到离开别墅就很难见到温管家他就难受,便违心地点点头。
“傻孩子,他都那样伤害你了,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温怀意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苏临溪最近在上表演课,现学现用。他睁着单纯的眼睛,装出一副对陆铭滤镜极厚的恋爱脑模样,“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看着心思单纯,对陆铭沉滤镜极厚的苏临溪,温怀意闭了闭眼。
算了。跟他说这些都是废话。
温怀意直接拉起他的手,二话不说把人拉出酒店。
“温管家,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儿?”苏临溪激动又担心地问。
“闭嘴!”温怀意失去耐心,紧紧扣住他的手腕,拉着人快步往前走。
不知道温管家为什么突然生气,苏临溪怕把人惹得更生气,便老老实实闭紧嘴巴不再说话。起码,现在温管家还牵着他的手。要是再生气一些,估计手都没得牵了。
温怀意一路拉着苏临溪来到陆铭沉所在的楼层,走廊已经不见老管家的身影,温怀意脚下的步伐加快,走到门口刷了房卡就直接把苏临溪推进屋。
屋内,陆铭沉上身赤.裸,一把扔开同样赤.裸的夏绯,提着裤子从床上下来,嘴里还骂了一句,“妈的!劲真大!”
骂完一抬头就看到温怀意和苏临溪,陆铭沉脑子瞬间“嗡”了一声。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陆铭沉一边焦急地对温怀意说着话,一边慌忙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胡乱套在自己身上。
苏临溪没想到温管家会带自己来看这样的好戏,他忍不住翘起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陆铭沉手忙脚乱地跟温管家解释。
而温怀意站在苏临溪身后,完全不知道陆铭沉这话是对他说的,且他对这种替身酒店捉白月光的狗血剧情毫无兴趣,极力降低自己作为背景板的存在感,目光一直投在床边的地毯上,把战场让给苏临溪发挥。
结果苏临溪一句没说,陆铭沉顺着温怀意的视线看去,看到地毯上散落很多碎布,他连忙解释,“这不是我撕的,是夏绯撕的!”他指着床上被他打晕的夏绯,语无伦次接着道,“这不是他的衣服,我没撕他的衣服,他根本就没穿衣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穿衣服,总之是他撕了我的衣服,那地上的碎片是我的衬衣!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瘦,力气竟然这么大!而且今晚我俩的状态都不正常,是有人给我们下药,故意做局!”
陆铭沉对着温怀意解释了一大堆,温怀意都不搭他一句,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陆铭沉忍不住上前。
苏临溪见他朝自己身后的温管家走来,立马挡住他,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你们没做?”
陆铭沉极其厌恶地瞪着苏临溪,“没做!”
苏临溪冷哼一声,“这话谁信?你被下了药还能这样清醒?究竟是不是你给这男人下药然后趁机迷.奸还两说呢!两人赤身裸.体独处一室几个小时,我看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完了才是!陆少,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说着他就拉起温怀意的手,“温管家,我们走!”
苏临溪在温怀意面前胡说八道一通,气得陆铭沉咬碎了牙。他正要去拽温怀意,陆谨谦不知道突然从哪儿冒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全挡在他面前。
等他混乱之中拨开人群时,温怀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走廊尽头。
酒店外。
苏临溪还在温怀意面前说陆铭沉坏话,“我以为陆少虽然脾气不怎么好,至少人还是不错的,但没想到他竟然乱搞!迷.奸哎,犯罪了啊!”
温怀意一边跟着苏临溪往前走,一边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总算知道了。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你只是夏绯的替身,少爷真正喜欢的人只有夏绯。但是之前怎么跟你暗示明示,你都始终对少爷死心塌地。”
“谢谢温管家,一直以来让温管家费心了。”苏临溪故作清醒道,“我现在已经看清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恋爱脑了!”
见这孩子如此大彻大悟,温怀意老怀欣慰般点了点头,“好。”
“温管家,你也还是离陆少远点儿吧!太可怕了!”苏临溪顺势撺掇。
温怀意:“嗯,我已经打算辞职了。”
苏临溪本是随便撺掇撺掇,谁知道还真让他撺掇成功了。他连忙回头问温怀意,“什么时候?”
想起和时危的约定,温怀意弯起唇角,嗓音温柔地说,“三天后。”
苏临溪心中大喜,既然温管家要离开陆铭沉了,那他也没必要再待在别墅,便激动道,“那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搬家!”
苏临溪行动果决,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真的连夜就从陆铭沉的别墅搬了出来。
当晚太晚了,他找了个附近的酒店下榻,第二天一早又约温怀意出来帮他一起找房子。
陆铭沉昨晚一夜未归,陆敬华的寿宴要大办三天,加上又睡了夏绯,估计目前还脱不开身。所以温怀意接到电话就从别墅出来,上了苏临溪的出租车。
不想被狗仔打扰和温管家的二人世界,苏临溪没有坐保姆车,也没有开自己的私家车,只随便打了个车过来。见温怀意上车后,他不好意思道,“太急了,没有开车来接你,温管家不会介意吧?”
温怀意不明白他帮着去找房子怎么还需专车接送,便不明所以道,“没事,什么车都一样,挺好的。”
傍晚时分,两人看了一圈房子,苏临溪一个都不满意,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好,甚至还说什么算命的说这种户型克他,温怀意实在受不了了,想回家。
苏临溪在霸占了温怀意一整天后,见他不耐烦了,才终于说出自己的心思,“我觉得温管家住的湖景云庭就挺好的,户型合适也旺我,而且还能经常见到温管家,多好。”
温怀意本想说自己过些天就会离开澜城了,但是仔细一想又没必要,跟这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到时候分别,说不定又要红着眼睛哭鼻子,他可看不了这个。便道,“行。那我问问房东,看她和她的朋友们还有没有房源。”
苏临溪点头,乖巧等着温怀意打电话。
结果电话拨通,温怀意刚一开口说有个朋友想在湖景云庭租房子,房东阿姨连忙说,“不好意思啊小温,我那几套房子早就已经卖了。听说买我房子的老板把湖景云庭所有在出租的房子都高价买了,现在都没人出租啦!你要是想租房,只能联系他了,我给你电话吧。”
另一边,徐政接到了温怀意的电话。
第84章 再见了 温柔清澈的声……
温柔清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正陪着陆总定制戒指的徐政, 捂着手机轻手轻脚地走到陆总身侧,“陆总,温先生要帮人租房。”
陆时危皱眉看了一眼徐政的手机, 徐政立马心领神会。
担心温怀意认出声音, 他故意粗着嗓子回绝。
然后挂断了电话。
温怀意如实转告苏临溪,“湖景云庭没有房屋出租了。”
苏临溪小算盘落了空, 失望道, “真的没有了吗?一套也没有?不用多大的, 套一也行的。”
温怀意知道这孩子对自己比较依赖,但事实就是没有了, 所以他只能重复道,“真的没有了,一套也没有。”
苏临溪没办法,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 在湖景云庭附近那个小区租了房子。
*
这几天陆谨谦和夏绯的照片在网上掀起舆论,陆铭沉没有丝毫反应。
那晚陆谨谦拦着陆铭沉也是要找陆铭沉要个说法,说他睡了自己的男朋友。可陆铭沉依然坚持自己和夏绯什么也没发生,可以报警做鉴定。
陆谨谦不确定陆铭沉说的是真是假, 还真想报警, 夏绯心知肚明, 连说算了, 才算收场。如今陆谨谦才回过味来,该不会陆铭沉真的对夏绯没感觉了,爱上苏临溪了吧?
搞了半天,都没有切到陆铭沉的大动脉!
陆谨谦越想越气,凭着以前两人的接触,找了个借口把苏临溪约了出来。
酒吧包厢内, 陆谨谦半开玩笑地给苏临溪倒酒,“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好难约啊。”
苏临溪以前愿意跟自来熟的陆谨谦接触,是因为他也是陆家人,自己住在陆铭沉的别墅,别墅里又有温管家,他不想离开,也不想给陆铭沉惹麻烦,给自己树敌。
如今他利用完了陆铭沉,温管家也要辞职了,他也搬到了温管家附近的小区,确实没什么再见陆谨谦的必要。何况陆谨谦还觊觎温管家。
所以苏临溪一开始是拒绝的,可陆谨谦软磨硬泡,还说什么他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都讨厌陆铭沉。多聊几句才知道陆谨谦和陆铭沉多年不和的关系,所以陆谨谦对陆铭沉的嫉妒和憎恨并不比自己少。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苏临溪来了。如果陆谨谦有什么好点子,他能配合的一定会配合。
在那些觊觎温管家的人当中,陆铭沉无疑是最具竞争力的一个,陆谨谦根本不值一提。苏临溪看不上陆谨谦,但不介意借陆谨谦的手。如果陆铭沉因此跌落高位,而陆谨谦又不足为惧,那他在温管家那里的位置就更稳了。
苏临溪接过陆谨谦递来的酒,握在手心里,却没有要喝的意思,“谦少不必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直入主题吧。”
另一边,温怀意一直在给苏临溪打电话,但是都没接。
他这几天因为时危要回来了心情比较激动,陆铭沉自那晚后也没回别墅,他日子过得悠闲,总是忍不住沉浸在和时危的美好回忆里。直接忘了原文里,今天陆谨谦会约苏临溪去酒吧,然后给他下药,把他酱酱酿酿一番。
虽然温怀意早就跟陆谨谦说了陆铭沉并不真心喜欢苏临溪,陆谨谦挖墙脚的目标也早就转到夏绯身上。但是一想起那天陆谨谦给他发的微信,明显还是怀疑陆铭沉已经爱上苏临溪了。
陆谨谦那么阴暗,保不齐又会让剧情跟原书的不可描述虐恋剧情重合。
温怀意警铃大作,连忙给苏临溪打电话提醒他,结果一直没接。
直到晚上九点,温怀意实在坐不住了,因为下药那个剧情就发生在十点。温怀意连忙驱车到了原文里的酒吧,三步并做两步就冲进包厢。
温怀意冲进来的时候,苏临溪是懵的,他刚和陆谨谦碰完杯,合作达成一致,正端着酒杯送到唇边,就被温怀意一把夺了过去。
陆谨谦也是懵的,他正在心里暗喜——只要喝了这一杯
突然就被温怀意掐住下颚,粗暴地灌进去了一杯酒。
还他妈是一杯下了的酒!
温怀意灌完酒拉起苏临溪就走,扔下中了药在包厢独自凌乱的陆谨谦。
陆谨谦推开进来询问他情况的俊俏服务生,把自己反锁在包厢想着温怀意发疯发狂一整晚,直到第二天药效褪去,他才体会到陆铭沉说的,和夏绯什么也没发生。
事情换到他身上,他竟然也能在中药的情况下为温怀意守身如玉。
*
安顿好苏临溪,温怀意连夜又回了别墅。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即使是在别墅里上班的最后一天,他也敬业地站好了最后一班岗。
这几天陆铭沉很忙没回别墅,偶尔会发微信问温怀意在哪儿,他回答后就没下文了。所以温怀意这三天里如果没有今晚这个事,他算过得悠闲,但没有时危,他悠闲的日子里又充满折磨。
当晚他又失眠了。
但他好不容易才等到时危要回来的这天了,便只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然后早早就起来了,比他上班以来的每一天都起得早。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穿上规整的黑色英式管家服,戴上白手套。而是穿着一身耀眼的橘红T恤,配上白短裤,休闲鞋。
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拖着行李箱交给刚起床的老胡一封辞职信。并眉眼弯弯拍了拍老胡的肩膀,笑容灿烂地说了声,“老胡,以后少爷就拜托你照顾了。都是賺的辛苦钱,要保重啊!”
老胡看不出温怀意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段时间自己对他也不好,他怎么还跟自己说保重呢?老胡还是选择不信,没搭他,毕竟都是他害得自己的屁股现在都有被踹的肌肉记忆了。一看到温怀意就疼。
温怀意倒是不介意他不自己,都是背景板,背景板何必为难背景板呢?
所以他潇洒转身,在老胡震惊的目光中,迎着拂晓的第一缕晨曦,踏出了别墅。
*
温怀意回到家,将刚买的新鲜蔬菜和排骨放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备菜、炖汤。
时危上次跟他说的怎么炖冬瓜排骨汤,怎么做番茄炒蛋、芹菜牛肉和糖醋莲白,他都记得。
他想要让时危吃上一顿自己做的好吃的饭菜。
可惜,饭菜做好 ,温怀意等了很久,到了约定的时间给时危发微信没回,打电话关机。一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时危都没有回来,也杳无音讯。
这一刻温怀意懂了。
时危一向绅士体面,又怎么会说出拒绝的话呢?他应该是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又不想让自己觉得尴尬,所以才会说他会回来。担心自己不信,又才说什么“一定要等他回来”。
温怀意不得不承认,自己在现实里是个万人迷,众星捧月。而在这书中世界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背景板,哪怕他依旧漂亮迷人,也不会有人真正爱上他。他的爱情还没开始就遭遇了滑铁卢,他得认清这个事实。也别再想着道歉什么的,做都做了,时危也很不错,就当是临别礼物了。
温怀意有个优点就是从不内耗,永远乐观。即使看清了眼前的事实,他也能继续按照计划走下去,不会停留徘徊,迷失方向。
所以一周之后的夜里,温怀意踏上了澜城富家子弟举办的游轮盛宴,把文件给了陆谨谦。
甲板上,陆铭沉将赔罪的礼物盒紧紧攥在手心,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温怀意,“你说什么?”
温怀意脸上依旧是以往的温柔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利刃一样扎进了陆铭沉的心,“我说,我偷了市政项目的文件,给了谨谦少爷。”
他的声音很轻很温柔,轻易地被海风吹散在耳边,陆铭沉却听得无比清楚。
但陆铭沉还是不信,他不信他温柔漂亮的温管家一开始接近他都是带着这样的目的,“我,我最近很忙,没有顾及到你。那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和夏绯做。我本来想回来找你,跟你道歉的,但是又走不开。我每天确定你在家后,我就想先缓缓。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你解释和道歉。”
他慌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以为,我以为你辞职后还愿意陪我出席活动,是在给我机会的。没想到”
他又苦笑一声,“没想到是这样的机会”
温怀意本以为陆铭沉会愤怒会发狂,会把他暴揍一顿扔进海里喂鱼,就如原主在原文的结局一样。他没想到陆铭沉竟然在纠结因为和夏绯睡了而要跟自己道歉的事。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还赶着死遁呢!
澜城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和留恋了,温怀意只想尽快走完剧情,开启新生活。便不耐道,“陆铭沉,你跟夏绯做没做,我真的没有任何兴趣。我会进你的别墅都是为了钱,我的任务就是偷文件,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明白了吗?”
温怀意从来没跟他这样说过话,上一刻还在用敬语称他为少爷,这一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他直呼其名,眼神也不复温柔,眉眼间尽是不耐烦。
陆铭沉成功被温怀意激怒,他生气的倒不是温怀意对他不敬,而是温怀意让他看清了他刻意忽略的事实——温怀意在骗他!
答应了不再骗他的温怀意,竟然没有一天不在骗他!
温怀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而自己,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教训,再一次栽在一个男人身上,真是可笑至极!
陆铭沉低笑一声,将手中的礼物盒扔进海里,然后一把扼住了温怀意的脖颈,目呲欲裂,“真当我舍不得你?”
一心想死遁的温怀意没有去细思陆铭沉的话,只是看见他动手了,以为自己可以下线了,便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仰出栏杆掉进了海里。
刚发现文件是假的,怒气冲冲出来找人的陆谨谦,一到甲板就看见了这一幕。
他疯了一样冲过去,扶着栏杆大吼:“温怀意!”
同时失控咆哮的还有陆铭沉,伴随着砸栏杆的声音,哭喊声,跳水声,响彻海面。但温怀意听不清了。
因为他一落水就快速往西南方游去,那里有船在等他。
温怀意坐船离开澜城时,夜色正浓。
他孑然一身地来,孑然一身地走,连手机都扔海里了。
他的生活,真的要重新开始了。
温怀意坐在船头,单腿屈起,手肘随意搭在膝盖上。
看着黑夜里无边无际的海面,他最后一次回忆和时危一起度过的日子。
然后笑了一声,对着大海用力喊:“时危!再见了!”
话音飘散在海里,他眼角滑下一抹泪滴。
第85章 510 三年后的夏天。 ……
三年后的夏天。
自认自由潇洒, 开启梦寐以求新生活的温怀意,终于忍不住回来了一次。不过他没有回澜城,回的是澜城远郊的青竹居。
温怀意拿了房卡, 沿着无障碍通道脚步沉重地上楼, 一步一步走过三年前的那段回忆。
上到五楼,510依旧挂着“月黑风高”的牌子, 毫无灰尘和旧损的痕迹。仿佛这三年来, 时间从未流逝。他还停留在原地。
温怀意刷卡进屋, 关上房门。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开始肆无忌惮地想念时危。
三年前的今天, 是他第一次拥有时危的日子。
这三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在回味。
没想到三年自由潇洒的生活过去了,食髓知味的人,竟还是他。
时危去哪儿了呢?有回过澜城吗?应该没有吧?或者说应该从没想过他吧?
温怀意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昏黑的屋子里,他仿佛又看到了时危沉静正经的脸,时危穿着围裙给他做饭煲汤的贤惠模样,时危躺在他身下腰腹起伏汗涔涔的样子, ……
良久之后, 温怀意摸出手机, 给民宿前台打电话叫酒。
屋内昏黑, 温怀意不知时间,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后,他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刷卡进屋的声音。
他从一堆空酒瓶的床上坐起来,擦了擦眼角凌乱的泪痕,走廊昏暗的光透过开着的房门照进来,温怀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逆着光坐着轮椅的男人的轮廓。
“时危”他跌跌撞撞从满是酒瓶的床上下来, 偏偏倒到地走近男人,俯身凑到他面前,喃喃低语,“是你吗?”
没等人开口,他就骑上了男人的大腿,圈住男人的脖颈。他笑,“今天用什么姿势?”
依然没等人开口,他扯掉男人的衬衫,“算了,问你也是白问,你就是假的,从来不在我梦里说话。”
这时,男人开口了。
“温怀意”他嗓音低沉沙哑,似乎还有些颤抖,但那不再是克制的颤抖,而是疯狂的颤抖。
大手扣住温怀意的后颈,他贪婪地嗅闻温怀意的香气,舌尖舔过他颈侧和喉结,在温怀意耳边咬着耳朵说了一句,“你休想再逃”
陆时危搂着温怀意的屁股,抱着人从轮椅里站起来,把人抵在门口挂满工具的挂衣钩下,抬脚关上了房门。
翌日傍晚。
温怀意有知觉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撕成了碎片。他什么都不记得,但身体似乎带着记忆,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都被人用力地疯狂吻过,研磨过,那个地方更是完全不能碰。
温怀意“嘶”了一声,睁开眼。
昏黑的房间内,借着月牙窗户照进的一缕夕阳,温怀意看清了眼前沉睡的男人硬朗帅气的脸。
“时时危?”温怀意睁大眼睛呢喃出声,嗓音有点颤抖。
他真的是魔怔了!天天梦到时危!
温怀意重新闭上了眼。
下一秒,他被男人搂住了屁股。疼痛席卷全身。
强烈的痛感让他清醒地知道这不是梦。
温怀意在惊讶和激动中再次睁眼,仔仔细细看时危的脸。
真的是时危,是他这三年来日思夜想的男人。
温怀意激动到想哭,他想马上吻醒时危,问他这三年想不想自己。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害怕了。他怕自己回来又是重蹈覆辙。
三年前时危为什么突然失约失联?哪怕三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躺在了自己身边,温怀意也难免杯弓蛇影。
这是书中世界,自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背景板,时危不会真的爱上他,温怀意很清楚。
他回来原本只是想时危想得快疯了,回来故地重游求一支安慰剂,并不想再上演一次相处到分开的撕心裂肺。
所以温怀意轻手轻脚地下床,穿好衣服,走了。
他无处可去,迎着渐落的夕阳,在乡村小路上失魂落魄地游荡。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经黑尽,温怀意茫然抬头,发现自己身处不知哪个小镇的街头。他水汽朦胧的眼睛环顾四周,看到一家小酒吧,便走了过去。
和时危分开的这三年,温怀意很爱喝酒。也很爱喝醉。
他住在边境之外的小村庄里,与世隔绝,自由潇洒,但没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只有喝醉了,他才能勉强过得开心一点。
所以他进入酒吧,随便找了个角落,点了一堆酒。
在酒精的麻痹下,心和那里似乎也没那么痛了。
凌晨两点,一条视频冲上热搜。
视频里异常漂亮的男人似乎喝醉了,正在舞池纵情热舞。
凌晨四点,陆铭沉飙车赶到酒吧。
车门都来不及关,直接红着眼冲进去拉温怀意。
“放开!”温怀意甩开他的手,醉眼迷离地瞪他,“你谁啊?神经病!”
“温怀意”陆铭沉双目猩红,叫他的名字却很温柔,“我是陆铭沉。”
“你喝多了,跟我走。”他继续去拉温怀意。
这几年不用戴着假面,温怀意早就忘了陆铭沉这个人。如今他本就醉了,一些以前不愉快的回忆断断续续涌上脑海。
温怀意烦死了,直接给了陆铭沉一拳。
这一拳他是该受的,如果三年前他没有掐温怀意,温怀意就不会掉进海里。这三年他过得生不如死,每一天都在后悔。所以陆铭沉毫无怨言,反而因为还有机会赎罪而感到轻松和解脱。当然,还有一点别的东西。
他舌尖舔掉唇角血迹,莫名有点爽,身体也越来越兴奋了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三年来也不全是悔恨。自从警方给出推测,温怀意可能还活着,陆铭沉也经常会回味当初被温怀意捆绑的经历。所以他如今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癖好了,被温怀意绑他绝对会兴奋,但他没想到被温怀意打他也能兴奋。当真是太久没见了,温怀意碰他一下就反应这么大。
温怀意当然不知道陆铭沉此刻在想什么,只是见他没什么动静了,也不再搭他,转身又投入舞池。
或许是因为兴奋,希望温怀意再次动手,也或许是确实不想温怀意再待在这里,陆铭沉脑子有些恍惚,又伸手去拽温怀意,“你醉了,先回家。”
温怀意又给了他一拳,这次力道更大,陆铭沉被打偏了头,他大拇指指腹擦掉唇角血迹,然后在温怀意愤怒的瞪视下放进了嘴里。
“”
温怀意突然觉得他好变态,转身就走。
他偏偏倒到的,还没走到门口,就撞上一个肌肉结实的胸膛。
来人摘下墨镜,弯起乖巧的眼睛,凑近他低语,“温管家,我好想你。”
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胸口和臂膀肌肉虬扎的男人,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温怀意吓得后退两步。
“你,你谁?”温怀意醉眼朦胧,不禁有些结巴。
“我是小溪啊。”男人用他结实的臂膀把他圈进怀里,“为什么不告而别?温管家不是最在乎最喜欢我了吗?”他手臂越收越紧,“以前的温情,都是假的吗?”
这还是以前那个柔弱不能自的苏临溪?当初他让苏临溪锻炼身体,但没让他把自己练成肌肉猛男啊!还说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话!
“你放开我,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喜欢不喜欢?我们又哪有什么温情?”温怀意酒都快吓醒了,连忙挣扎。
“温管家不喜欢我吗?”苏临溪把下巴搁在他肩头,“怎么可能?温管家最在乎的就是我了,怎么会不喜欢?这三年,我好想温管家……”
“三年没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但是苏临溪,我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即使醉了,温怀意也回答得很果决。
“为什么?”苏临溪问,“是我不够乖,没法讨温管家欢心?还是我不够有钱?我现在已经很有钱了,也会很乖的。温管家跟我走吧”
他自问自答,语气还有些撒娇。温怀意对苏临溪这个孩子一向是很关照的,所以即使他现在抱着自己胡言乱语,温怀意也不想伤他自尊,便随便扯个借口,“我们撞号了,两个0没有幸福。”
说完温怀意又开始挣扎。但苏临溪现在无论是体格还是力量,温怀意都比不上,挣扎了半天都没能逃离掌控。
就在温怀意绝望的时候,陆铭沉突然追上来。
苏临溪把人护到身后,和陆铭沉对峙。
温怀意趁机开溜,刚跑出酒吧,一辆车急急在他身旁刹车。
陆谨谦快速从车里下来,二话不说就要拉着温怀意上车。
这人是谁温怀意倒是认出来了。他本来就醉了,现在脑子里完全一团浆糊,怎么他随便找了个小镇酒吧喝酒,这一个二个他不想见的人都堵了上来?
温怀意收拾不了苏临溪,还收拾不了陆谨谦吗?他抬脚就是一踹,但他醉了腿脚失了准头,正好踹到了重要部位,陆谨谦一下就松了手,紧紧捂着原地蹲了下去。
温怀意趁机往前跑,沿着路灯昏暗的街道不知道跑了多久,温怀意觉得自己快要累死了,就停下来撑着路边的银杏树喘气。
然后他听到了轮子在地面滚动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温怀意抬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里正朝自己滑行过来的时危。
他其实没有做好见面的准备,也根本不想这样和时危面对面。所以当时危滑行过来的时候,他本能地后退。但时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温怀意就一直后退,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
温怀意贴墙站着,嘴里还喘着粗气。
陆时危用轮椅堵住他,仰头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和占有欲,“温怀意,选我,他们不配。”
第86章 别走了 温怀意一直觉得时危对……
温怀意一直觉得时危对他只是合乎常的礼貌客气, 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兴趣,他没想到自己日夜都想吻,永远沉稳地抿着的薄唇里, 居然会吐出这样一句话。
“你说什么?”温怀意有些不可置信。
“我喜欢你。”陆时危看着他, 满目深情。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连周遭偶尔路过汽车发出的轰鸣声, 温怀意都听不见。
但他只短暂地沉溺了一会儿, 便道, “怎么可能?别逗了。”
开什么玩笑?他只是个背景板,过去的那些时间让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也没法跟这书中世界的规则抗衡。
作者设定的背景板是没有感情线的, 他吃过一次亏,可不想吃第二次。他回来,也不是专门回来吃亏的。只是太想时危了,才回来看一下。
虽然今晚的情况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也有种以前他在现实里被各种觊觎的错觉,但在这书中世界他就是个背景板,怎么可能会被觊觎?又怎么可能会被时危真心喜欢?
“我知道,三年前失约, 让你失望了。”陆时危伸手去牵他的手, “没关系, 我可以等你, 等你再爱上我。”
反正你也逃不掉了,等多久又有什么关系?
说情话的时危似乎有种魔力,温怀意即使不信,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时危一向的温柔礼貌,比起被那些人纠缠, 温怀意还是跟着他走了。
黑夜里,看着温怀意坐上陆时危的车,谁都没敢再追上去。
苏临溪在角落里偷偷凝视。
温管家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因为他们撞号了。他确实是0,也只想做温管家的0。
这要怎么办呢?
苏临溪叹出一口气,不自觉喃喃道,“好想为爱做1啊……”
另一边,陆谨谦好不容易缓过来,直起身推了推金丝眼镜,衣冠楚楚的斯文外表下尽是阴暗和不甘,“谁都别想跟我抢!哪怕是三叔,也不行!”
而陆铭沉此刻则已经驱车跟了上去,他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目光小心地紧紧盯着陆时危的车子。
三年前,三叔从国外回来把他扔进海里,在海边疯了一样拍着轮椅对他嘶吼,他才知道三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爱上了温怀意。
之后三叔重新接管集团,整个人都变了。
陆铭沉总觉得,不仅仅是因为父亲和母亲害三叔双腿残疾,自己又害温怀意落水,所以三叔恨他。
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疏远他们之间多年的亲情。
但陆铭沉想不明白,他只能知趣地做好陆家掌权人的左膀右臂,对于如师如父的关系他很有分寸。他一开始也想像以前那样,陪着三叔工作、加班,但三叔会疯了一样暴怒,俨然从一个沉稳绅士,变成了西装暴徒。
如果说以前他对三叔是又敬又怕,如今,他更多的是怕。
当然,怕三叔的不止他一个,如今,全澜城的人都怕。
他就那样把温怀意带走了,陆铭沉难免坐立难安,一路上紧紧跟着,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终于,车子进了湖景云庭。陆铭沉待在车里,无比煎熬地等着小区门口对面那栋楼的顶层亮起灯光,不敢踏进一步。
翌日傍晚。
温怀意闻着玫瑰香在出租屋醒来,目光所及之处,恍若隔世。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卧室原封不动的摆设和干净整洁的一应用具,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走在地板上,从卧室到厨房,到衣帽间,到花房,除了玫瑰花枝长高了些,其他的都跟他三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温怀意在花房驻足良久,这才慢慢有了实感。
他回来了,时危这三年把他的花照顾得很好,家里也收拾得和以前一样干净整洁,仿佛自己从没离开过。
昨晚被那几人一路折腾,温怀意多少酒有些醒了,回来时危抱着他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如今醒来还能记得一些片段。
时危昨晚说喜欢他,他是记得很清楚的。
当时自己迷迷糊糊给出了回答,此刻他清醒了,答案还是一样的。所以即使这个房子很温暖,很让人留恋,温怀意还是想走。
可他刚收拾好自己,准备出门,时危就开门进来了。
“抱歉,下班晚了,下次不会了。”时危像一个因为加班回来晚了正在跟妻子道歉的丈夫,语气极为温柔。他说着,放下公文包,脱掉皮鞋,换上拖鞋。
温怀意看了一眼,还是三年前自己给他准备的那双拖鞋。
“饿了吧?今晚想吃什么?”时危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制动轮椅去往厨房。
温怀意不好直接走,便不远不近地跟着也进了厨房,才开口道,“时危”
“想好吃什么了吗?”陆时危回头,笑着打断他。
“不吃了。”温怀意坚定道,“我要走了。”
时危还是笑着,只是他的笑慢慢冷了下来,“别开玩笑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解释,”温怀意顿了顿,“就是你现在或许是真的喜欢我,但是那只是一时的,我们不会有结果。就算侥幸有了结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我无法控制,但是确实会发生。”
陆时危:“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只是一时的?”
温怀意:“”
“既然要走,那你回来做什么?”陆时危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温怀意:“我”
“回来了,还跟我做了,现在说走就走?”陆时危冷笑一声,他语速放缓,眼中疯狂,“温怀意,天下哪有这种好事?”
提到这个,温怀意有些脸红,他垂下眼睫,没有发现时危已经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睡了你”温怀意有些支支吾吾,“确实是我不对。”
他重新抬头看时危,“三年前我就想跟你道歉了,那天我等了你一天,等到第二天早上。虽然一开始我不想面对,只想着逃避,但是后来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的。真的。”
“我要的不是道歉!”陆时危突然大吼。
温怀意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时危眼睛里的狂躁跟疯狂。
“时危,你,你怎么了?”温怀意握住他的手。
陆时危却在温怀意碰到他的那一刻迅速把温怀意的双手反剪在背后,下一秒,温怀意只觉腕间一凉,然后他就听到了手铐落锁的声音。
温怀意一脸不可置信,往前踉跄了几步回身看时危,时危却拿着脚镣朝他滑行而来,“回来了,就别走了。”他嗓音低沉喑哑,带着疯狂和危险。
温怀意被吓得连连后退,完全忘记了逃跑。他想起三年前他被时危推出卧室那次,时危似乎也有过这样可怕的眼神。
所以时危是病得更严重了,温怀意试图安抚他的情绪,“时危,你冷静点。我不走。不走了。你先把我放开,好吗?”
但陆时危并未停下,他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温怀意的痛苦,他脑子里只有禁锢!关起来!关一辈子!这样温怀意就哪儿也去不了了!永远也无不会离开他!他永远也不会再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他这样想着,早已失控的身体就这样做了。
他把温怀意关起来了,关在3201,关在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屋子里。依旧如三年前那样生活,不同的是,他终于能夜夜疯狂占有温怀意,在温怀意撑不住的时候能抱着温怀意入睡,日复一日。
*
半个月了,陆铭沉白天上班,晚上就来湖景云庭守着。他没有见到温怀意,新的手机号也没有,完全联系不上人。只是每天下班都会跟着陆时危的车,然后停在湖景云庭门口,看温怀意屋子的灯光亮起,又熄灭,才悻然离开。
有时候灯亮一整晚,他就在外面看一整晚。
没人敢跟三叔争男人,陆谨谦不敢,苏临溪不敢,他也不敢。
所以又过了半个月,陆铭沉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知道三叔如今住在温怀意对面,但是三叔屋子里的灯每次不到九点就关了。三叔已经很久没有按计划工作和生活了,那种被时间表规划好的日子早就从三叔遵循了三十多年的生活中消失了。
三叔现在比自己当年还肆意妄为行踪不定,又怎么可能每天准点关灯睡觉?
倒是温怀意的屋子,关灯时间毫无规律。
……更像是三叔的作息。
想到这个可能,陆铭沉一秒都坐不住了。
此时三叔的屋子已经关灯,他可能正在和温怀意
事实证明,他的推断没错。
陆铭沉从顶层电梯里出来时,隐隐约约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闷哼。
3201房门没关,从走廊过去的视角看不到人,却能听到里面不断传出声音。陆铭沉血气上涌,快步跑过去。
然后他清楚地看见了——玄关处,领带绑住双手,被陆时危吻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温怀意。
温怀意被抵在墙上,绑住的双手被摁在头顶,满面绯色声音断续,粉色的浴袍敞开,雪白的胸膛和腰腹被陆时危的大手来回抚摸。
陆铭沉来不及震惊三叔怎么从轮椅里站起来了,直接炸了,大吼一声:“住手!!!”
听到他的吼声,陆时危并未停下,只有温怀意睁大了双眼,被堵住的嘴里不断发出唔唔声,他想去推陆时危,但双手被绑住完全使不上劲,只能拼命扭动身体,却又被陆时危紧紧掐住了腰。
陆铭沉想去拉开陆时危,但他手伸了几次又收回来了。眼前这个占有他心上人的男人,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冲上去把人揍个半死,可偏偏他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三叔,是自己如师如父的三叔,是自己一家人都对不起的三叔。
他下不了手,连拉开人都做不到。
只苍白地质问道:“温管家是爷爷给我选的媳妇儿!三叔您这样做,不觉得很缺德吗?”
陆时危这才停下动作,放过那被他吻得殷红的嘴唇,按着人扭头看他,猩红眼眸疯狂又危险,“滚。”
第87章 不想等了 陆时危此刻的眼神让……
陆时危此刻的眼神让陆铭沉觉得危险又陌生,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仿佛眼前这个男人不是那个对他恩重如山的三叔,而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疯子。
陆铭沉吓得一时怔住, 嘴巴说不出话, 脚下也像被钉死了似的完全动不了。
没等他缓过来,房门就被重重摔上, 断断续续的闷哼声被隔绝, 却仿佛比之前更清晰, 更刺耳。
“温怀意,你骗我。”陆时危强势地吻着温怀意雪白的脖颈, 每一寸都不放过,“你说不会跑,我信了,放开你了。结果呢?”
“你急着逃出去, 就是为了见陆铭沉吗?”他开始吻温怀意的锁骨。
“他有什么好?他比得上我吗?”
胸前被咬住,温怀意闷哼一声。
“说话!”陆时危一边吻他的胸,一边暴躁低吼。
被时危囚禁的这一个月,温怀意一开始是不相信的, 他不相信曾经那个温柔有礼的沉稳绅士, 会变成这样一个粗暴的人。粗暴地绑他, 粗暴地吻他, 粗暴地操他。
直到最近,温怀意才明白,时危就是变了。即使是因为病了,那他也是变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时危了,温怀意虽然心疼这样的时危,也气这样的时危, 更明白要想走就不能对他心软。
所以温怀意开始想办法,这几天他一改往日的抗拒态度,一直在满足时危的各种要求,不论时危对他做什么,让他穿什么奇怪的衣服,他都没有丝毫反抗,反而很迎合,甚至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时危总算答应给他松绑。
所以刚才温怀意趁着时危去洗澡的时候,他衣服都来不及换,打开门就要逃。
却没想到被陆时危一把拽了回来,狠狠按在墙上。
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膝盖分开温怀意双腿,粗暴扯下脖颈的领带,迅速绑住他双手摁在头顶,然后开始疯狂索取。
骗?
骗子又何尝只有他一个!
温怀意忍着胸膛的酥疼,喘着气道:“半斤八两,你不也骗了我?”
骗他残疾!
实际双腿行动自如!
骗他叫时危!
实际叫陆时危,是陆铭沉那位总裁叔叔!
三年前陆时危突然搬来跟他做邻居是巧合?恐怕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陆时危,他可真能骗!!!
“陆时危,你才是个大骗子!”温怀意一口咬住他肩膀,血腥溢满口腔。
肩上的疼痛并未撼动陆时危分毫,他扒下温怀意的内裤,抬起一条腿,很快温怀意就松了口,声音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他一边哭着喘气,一边大骂陆时危,“混蛋!禽兽!”
陆铭沉待在门外痛苦抓狂,却不敢砸门,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没声了,他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那晚过后,陆铭沉就没再来湖景云庭了。
他想了很久,足足想了三个月,他知道这三个月内三叔和温怀意会怎样翻云覆雨,但他还是做不到放下温怀意。
这段时间他反复回忆那晚的情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想到温怀意那晚见到自己的神情,他总会有种温怀意不是自愿的错觉。陆铭沉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到现在依旧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真的很可笑。温怀意如果对三叔没感觉,那晚在酒吧,不止他一个人想带温怀意走,温怀意都拒绝了,只有三叔,三叔一出现,温怀意就上了三叔的车。又怎么可能不是自愿的呢?
陆谨谦和苏临溪都很识趣,知道温怀意被三叔带走后,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动静。陆铭沉知道自己不该犯蠢,不该再觊觎三叔的男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温怀意,他想得快疯了,即使知道温怀意已经被三叔占有,他还是无时无刻都想要拥有温怀意。
他开始越来越怀念三年前的日子,怀念温怀意每天对他笑,叫他少爷,叫他起床,给他送早餐,给他准备衣服,送他上班,接他下班,受伤了会用纱布给他绑蝴蝶结。
他也怀念温怀意拧他绑他,关于温怀意,好的坏的他都无比怀念。他是真的不能没有温怀意,他必须要争一争跟温怀意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这天还没下班,陆铭沉就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上到顶层,敲了陆时危办公室的门。
听到一声“进”,他便推门走了进去。
“三叔。”他走近喊了一声。
“说。”陆时危低头批着文件,头也没抬。
陆铭沉张了张嘴,犹豫了下道,“我想跟您谈谈。”
陆时危“嗯”了一声,依旧没抬头。
陆铭沉看着他飞速签字的动作,“你们是两情相悦吗?”
陆时危钢笔尖突然顿住,墨水洇透纸背。他终于抬眼,对上陆铭沉畏惧又坚定的眼神。
“是。”他淡淡吐出一个字。
“可是那晚,他看起来,不是自愿的。”陆铭沉道。
陆时危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你们还没确定关系,我希望跟您公平竞争。”陆铭沉又道。
陆时危突然笑了一声,他合上文件,神色晦暗道,“自温怀意回来的那天起,我们每晚都在一起,极尽缠绵——”他话音放缓,“你觉得,这样叫确定关系吗?”
“我想听他亲口告诉我。”陆铭沉很难受,但却很坚持。
“三叔,您拥有的东西很多,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陆氏集团也都是您的。”陆铭沉眼神哀伤,“可我只有他。除非他亲口跟我说,爱的人是您。”
他神色突然一凛,双手撑在桌前凑近陆时危,“否则,就算您强娶了他,我也会一直觊觎您的妻子。除非我死了。”
那天之后,温怀意终于重见天日了。
毕竟陆时危虽然病入膏肓彻底失控,但他还没失去人性,没法杀了陆铭沉。
其实这对温怀意来说并不算重见天日,每天和陆时危一起上班下班回家睡觉,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变成了两个牢笼,冰冷的手铐脚镣也换成了无形的枷锁。
他不知道以前那个正经绅士,怎么三年时间就变成如今这副令他害怕的模样。即使知道陆时危是因为病了才会这样,他还是忍不住会难过。
这段时间温怀意经常会想起以前的时危,哪怕这个男人在他身上疯狂索取的时候,他想的也是以前那个温柔沉静的时危,而不是如今天天让他下不来床的陆时危。
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逃走。
这三年,陆时危一直在给他以前的号码续费,所以他如今以陆时危的贴身管家来公司上班后,陆时危就让他用回了以前的号码和微信。
此时陆时危正在会议室和集团高层开会,温怀意立在门边等候,趁陆时危没在自己身边,偷偷摸出手机,给苏临溪发了一条微信。
然后赶在会议结束之前和苏临溪聊完并删掉聊天记录。
陆铭沉自温怀意每天以贴身管家的身份陪在陆时危身边开始,他就没有任何机会单独跟温怀意说话,甚至连看一眼都是奢侈,因为陆时危总是会挡住他的视线。正如此刻,他隔着磨砂玻璃门,看着门边若隐若现的清瘦身影,陆时危就点他名了。
“铭沉,这个方案你怎么看?”
被陆时危的声音打断,他只能收回目光,开始发表看法。
等会议结束,陆时危第一个走出会议室,早早地拉着温怀意走了。陆铭沉只能长叹一口气,再找机会。
毕竟自三叔把温怀意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开始,公司内部早就风言风语,连爷爷都惊动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给公司和温怀意造成影响,只能等待机会。
跟他同样等着的,还有陆谨谦。
自三叔回来把这些年多次挪用公款的父亲送进监狱后,他也算解脱了,早就在集团只是个挂名职务,基本不来集团上班的。最近却天天来,按时打卡,甚至还会经常加班。
直到有一天陆敬华来了公司,和陆时危在办公室谈话,两人才终于有机会和温怀意说上话。
走廊外,温怀意正驻足看着窗外秋日里的蓝天白云,陆铭沉和陆谨谦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一向不和的两人今天竟格外和谐,没有争锋相对,也没有剑拔弩张。
“温管家。”陆谨谦喊了一声。
温怀意回头,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恍若隔世,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和这两个男人之间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如今看来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快点从陆时危身边逃走,所以他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
温怀意回以微微一笑。
“你真的喜欢三叔吗?”这次是陆铭沉开口。
“以前喜欢。”温怀意语气平和。
陆铭沉和陆谨谦的眼里突然有了光泽,两人异口同声道,“那现在呢?”
温怀意笑了下,“现在不喜欢。”
两人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已经失去的机会又来了。
他们没有在那个时候追问温怀意喜欢不喜欢自己,他们只想先把温怀意从陆时危身边带走,之后再来一较高下。
当然,他们也没有多说几句的时间,因为没一会儿陆时危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
陆时危把陆敬华送到电梯口,回来当着两人的面搂住温怀意的腰,把人带进了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关上,温怀意被陆时危按在门后,“你们聊什么了?”
陆时危红着眼问。
温怀意把脸偏向一边,“没什么。”
陆时危掐住他的下颚,把人掰回来看着自己,“你说跟我没结果,跟他们就有结果?”
“我跟他们只是正常聊天,这是基本的社交。”温怀意眉眼含怒地瞪着他,“陆时危,你不正常,你该去治病!”
陆时危当然知道自己不正常,也知道自己该去治病,可是治病要出国,治得好两三年就能回来,治不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他不能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温怀意,他绝不能再让温怀意离开他半步。
血液里的疯狂和占有欲涌了上来,陆时危撕开温怀意规整的管家服,就咬住了他的胸膛。
温怀意趴在门上的时候,陆时危还在问他,“你是不是还想着逃跑?还想离开我是不是?嗯?”
温怀意被折腾得话不成句,断断续续道,“你有本事就一直关着我。不然,我总有一天会离开你!”
这话一出,陆时危更疯了。
晚上下班的时候温怀意腿都站不直了,一路被陆时危抱上了车。
那天温怀意被陆时危折腾得有多狠,陆铭沉和陆谨谦是知道的,所以那天之后他们又和以往一样,不再主动靠近温怀意。只等着机会带温怀意离开。
很快就到年底,苏临溪终于争取到陆氏集团旗下珠宝品牌的代言,能经常出入陆氏集团,和温怀意远远地见上几面。
自从上次温怀意突然给他发微信开始,他每一天都是煎熬。如今到了年关了,陆氏集团的年会,他早就跟宣传部报了自己的名。
一切他都计划好了,就等那天带温怀意远走高飞。
这什么破顶流他也不当了!
本来当初他进娱乐圈都是为了温怀意,为了赚很多钱给温怀意最好的生活,如今温怀意要他带他离开,只要有温怀意在身边就够了,其他的什么他都可以不要!
*
陆氏集团年会这天,陆时危一整天都很忙。苏临溪作为参加年会的众多明星之一,即使咖位再大,也只安排了一场十几分钟的古装情景剧。
等他和搭档的演员下台,又过了几个歌舞节目后,坐在陆时危旁边的温怀意才起身说要去下卫生间。
大庭广众,陆时危不好离开,见陆铭沉和陆谨谦也没什么动静,他便松开温怀意的手,放人去了。但眼神示意一旁的保镖跟着。
温怀意来到卫生间,苏临溪的化妆师已经等在里面了。他给温怀意脸上涂上厚厚一层粉底,凭借高超的化妆术,以及繁复的古装发饰头饰和衣服,几乎改变了温怀意的脸型,看起来像极了苏临溪在舞台上的搭档,只是那位演员远没有温怀意惊艳就是了。
温怀意在卫生间化妆的时候,陆时危几次起身,都被陆铭沉拖住了。但次数多了,陆铭沉显然也没辙了,眼看陆时危就要离场,陆谨谦突然搞事,场面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等陆时危处好,反应过来人不在了的时候,一袭广袖长袍的温怀意和苏临溪已经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了。
看着一直跟着自己进入机场的苏临溪,温怀意停住脚步对他说,“小溪,谢谢你。回去吧。”
苏临溪一脸不可置信,“温管家让我回哪儿去?”
“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温怀意知道此刻说这样的话难免显得过河拆桥,可是当初他是因为不信任陆铭沉和陆谨谦,才给苏临溪发微信的。这并不代表,他在他们之中选择了和苏临溪在一起。
温怀意知道,苏临溪一定会会错意。但他当时需要人帮忙所以没有明说,此刻已经脱离了陆时危的掌控,就该跟苏临溪说清楚一切了。
“三年前我就说过,温管家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一向乖巧的苏临溪,此刻显得有些偏执,“温管家现在是想要再次甩掉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怀意自从被陆时危禁锢在身边后,他经常会回忆以前的日子,他仔仔细细想过三年前的那些事,自己确实给这个孩子造成了误解,所以他此刻语气很温柔地跟苏临溪解释,“小溪,以前我对你好,是因为把你当作我的弟弟。如果因为这个,让你造成了误解,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苏临溪摇头,“你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个。”
“不。”温怀意依旧温柔道,“我如果今天不跟你说清楚,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别让我带着内疚离开,好吗?”
苏临溪眼眶开始发红,“你带着我一起离开不就好了。我什么都准备好了,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这几个月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喜欢你,我可以做1,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牵温怀意的手,“温管家,你对我就没有一点点的喜欢吗?”
温怀意看着他,坚定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就算你跟我一起走了,也不会有。”
苏临溪愣在原地,但还是紧紧牵着温怀意的手。
“根本就不是0和1的问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苏临溪抬眼看他。
温怀意:“我喜欢陆时危。”
“既然你喜欢他,又为什么要离开他呢?”苏临溪一脸哀伤道,“温管家不用拿这个敷衍我。”
“我没敷衍你,是真的。”温怀意说,“我离开他不是因为不喜欢,是因为我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和他不会有结果,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他囚禁我,我虽然生气,但是我和他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有爱的。这个无法否认。”
“什么叫终究会离开这个世界?”苏临溪有些懵,忍不住乱想,“温管家你要做什么?”
温怀意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迟早要回到我自己的世界的。”
苏临溪更懵了,握着温怀意的手也握得更紧,“什么你的世界我的世界?我不懂。我就想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看着苏临溪眼中打转的泪水,温怀意一寸一寸地抽出自己的手,“就算你跟着去了,有一天我也会像离开陆时危一样离开你。”
温怀意已经完全抽出了自己的手,“所以,还是就送到这儿吧。”
“小溪,再见了。”温怀意转身,汇入来往的人群。
苏临溪站在原地,看着衣袂飘飘逐渐走远的温怀意,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他在温怀意背影消失的前一秒大喊一声“再见”,就哭得泣不成声。
多年的幻想终究破灭,他努力地想要得到温怀意的心,却终究是一场空。
温怀意坐在候机厅里,拿出静音的手机,挂断了陆时危不停拨进来的电话,给陆铭沉和陆谨谦都发了一句“谢谢”。然后关掉手机,去卫生间洗去妆容,换掉衣服。
广播响起,一身清爽的温怀意从卫生间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到队伍的最后面。
他看着前面的长队,随着前面的人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和陆时危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开始在脑海里播放着——
三年前,他第一次进陆时危的办公室。
他第一次在广场大屏幕上看到陆时危的背影。
陆时危第一次在他面前停留几秒。
陆时危第一次成为他的邻居,坐在轮椅里请他帮忙,跟他说“谢谢”。
陆时危第一次追出小区,在雨夜中给他撑伞,浑身湿透。
陆时危第一次跟他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时危,时刻的时,趁人之危的危。”
陆时危第一次跟他借衣服,一身名贵西装湿透,头发散乱地垂在额头,极其礼貌地跟他说,“不好意思温先生,请问能借我一套衣服吗?我孤身一人,来得匆忙,什么都没有。”
陆时危第一次给他做早餐,榨草莓汁,切果盘,做午饭,晚饭
他第一次和陆时危做.爱。
他第一次和陆时危分开。
他第一次和陆时危重逢。
队伍已经走到了尽头,轮到温怀意了。
意识到该走了,且下定了决心不再回来,他和陆时危都将在彼此的人生里退场,他们再也无法见一面,接个吻,上个床。
他就心跳很缓,怎么也抬不起拿着机票的手。
工作人员催促了他好几次,他的耳朵都嗡嗡的,完全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接着他脑子也开始嗡嗡的,那些电影瞬间消散,他无法集中注意力了,拼凑不起来了。温怀意脚下一软,跌了下去。
工作人员以为他突发疾病,连忙扶住他叫医生。温怀意似乎发声都很困难,但他知道自己没病,不想麻烦别人,艰难地说着“没事”。
工作人员便把他扶到一旁坐着,给他倒了一杯糖水,然后又关注了他一会儿,才回到岗位。
过了好一会儿,温怀意才缓过劲来。
缓缓起身,走出了候机大厅。
机场外,陆时危匆忙从车上冲下来,看着机场上空刚刚起飞的飞机,心口猛地抽疼,他高大的身躯瞬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双白色休闲鞋在他面前停住,陆时危抬起猩红的眼,几乎是一瞬他就将来人狠狠按在车门上。
温怀意的肩膀快要被他捏碎。
但他来不及喊疼,陆时危强势又疯狂的吻就落了下来。温怀意被吻得连连喘息,陆时危拉开车门,把人扔进去。
车门重重关上时,温怀意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碎。陆时危就跟疯了一样,急切地想要占有他,来抵消那种失去的恐惧。所以温怀意裤子被扒下时,都顾不上润滑,陆时危就将他按在了身下。
温怀意趴在后排座椅上,双手用力去抓真皮座椅,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硬生生地忍着疼。直到完全适应之后,他才放松身体,发出声音。
听到这声音,陆时危仿佛受了更大的刺激,越发疯狂。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早已无力支撑趴在座椅上的温怀意捞起来靠在怀里。
“为什么不逃了?”陆时危俯首垂眼,下颚紧绷,脖颈和手上仍能看清暴起的青筋,说出的话也带着咬牙切齿,似乎还没折腾够。
他沾了黏液的手捏住温怀意的下巴,“你知道的,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这次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赤身裸.体的温怀意带着泪痕的眼睛目光迷离,看着满眼疯狂的陆时危,弯起唇角灿然一笑,“陆时危,我们交往吧。”
陆时危耳朵嗡了一下,他像生锈的机器一般,机械性地转动布满血丝的眼珠,似乎在重新认识眼前这个一心想要逃离他的男人。
“你说什么?”他嗓音沙哑,眼底的疯狂似乎散了些。
温怀意笑着,下巴脱离他的掌控,仰头在他唇边落下轻轻一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陆时危紧紧搂住人,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即使是这样的我?”
温怀意回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滚烫的胸膛,“无论是时危,还是陆时危,我都愿意很久了。”
“对不起,是我自私地想要逃避再次失去你的痛苦,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所谓的不好的结果,伤害你。”
“是我任性,不负责任,是我唔”
陆时危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与之前的粗暴相比,这一次他虽仍旧强势,力道却温柔了许多。
*
温怀意虽然已经答应了和陆时危在一起,但陆时危因为太害怕温怀意再次逃跑,所以从机场回来后又把人关进了3201。
但这次温怀意没有一丝反抗和不愿,甚至主动戴上手铐脚镣,在床上也是任陆时危摆弄,怎样折腾都不生气。除了他被禁锢之外,跟三年前两人生活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慢慢地,陆时危终于开始放下戒心,他相信温怀意不会跑了,也相信温怀意是真的想和这样的他在一起了。所以来年春天,他解开了温怀意的手铐脚镣,又开始带着他寸步不离地出门和上班了。
温怀意知道陆时危一定病得很严重,所以一直都很有耐心地等他对自己放下戒备,等他重新跟在陆时危身边上下班的时候,才找机会去问了徐政。
“三年前,陆总让您等他,是要回来跟您求婚的。”茶水间里,徐政对温怀意叹气道,“为了他和您的安全着想,Geoffrey医生让他先去做个心里测验。结果在测验的过程中出现了严重的抗拒反应,陆总在这个过程中失控数次,甚至晕厥,必须立即接受治疗。”
“所以他就没能及时回来。我当时知道您出事,怕他再受刺激,也不敢告诉他。就那样瞒了三个月,最后实在瞒不住了。陆总知道后当天就飞回国内,疯了一样找您。一开始虽然找不到您,但好在警方给出的消息起码知道您还活着,他的病情还勉强能控制,可时间一长,他就变成这样了。”徐政又叹了一口气。
温怀意听得很难受,他一直垂着眸,眼中不禁漾起水汽,“他的情况除了你,还有人知道吗?”
徐政摇头,“没人知道。他这种情况别说被公开,就算是仅陆家人知晓,也会对集团造成不利的局面。所以陆总在第一次出国前就嘱咐我了。”
温怀意一回想这几年陆时危每天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就心疼极了。他伸手撑了一下窗台,有气无力道,“谢谢徐秘书告诉我这些。”
说完,他就脚步虚浮地出了茶水间。
徐政看着他颈侧的醒目吻痕和他清瘦不稳的身影,不好责怪自己老板太那什么,只好又长叹一口气。
温怀意知道陆时危的情况后,在一次陆家人的家宴结束,陆时危在一旁打电话时,他主动找陆敬华说了这件事。
如果说陆家其他人都心思各异,起码八十多岁的陆老先生是可信的。他都知道这个道,陆时危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没告诉自己的父亲,要么是他很爱他的父亲,要么就是他不爱他的父亲。
事实显然是后者,当陆时危匆忙赶到陆敬华的书房时,他只看了一眼父亲就拉起温怀意往外走。
“老三”陆敬华苍老的声音因为太过难受变得异常沙哑。
陆时危顿住脚步,站在门口没有回头,“如果父亲再要说什么人伦纲常,温怀意是您给铭沉选定的伴侣,我身为叔叔占了侄子的男人是德行有亏有失体面,那就不必说了。我循规蹈矩三十多年,被您驯化成一个只知道为陆氏工作的机器,如今还知道乱.伦了,我反而觉得自己有点人样了。”
“对不起。”陆敬华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向陆时危,“对不起,我可怜的孩子”
陆时危本以为陆敬华把温怀意带来书房是为了给温怀意和自己施压的,结果没想到从来只知道给他制定一系列计划,强迫他守规矩,强迫他学习和工作,强迫他言行体面,即使错得再离谱也绝不会跟他道歉的父亲,此刻正在跟他说“对不起”。
陆时危原本因为患上OCPD就对情感很淡漠,他以前对陆敬华只有责任,没什么所谓的亲情,所以此刻他转身,看着老泪纵横的陆敬华,完全不为所动。
“您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陆时危拉起温怀意就要走。
陆敬华突然扔了拐杖,颤抖的双手握住他的手,“你生病的事,温管家都跟我说了。刚才我给你的心医生打了电话,和他一聊才知道你这个病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造成的。是我剥夺了你本该无忧无虑的童年,让你本该拥有的人生被我强行扭曲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陆时危少时开始抗拒逆反父亲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要原谅父亲,此刻也是。所以他抽出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之后陆敬华大病了一场,陆时危去看了他一次,终于在温怀意的劝说下,决定出国接受治疗。
这夜,温怀意一身酸软地趴在陆时危怀里,摸着他的喉结对他说,“时危,你不用有心压力。这次我们出国,治得好就回来。要是治不好,我就一直在国外陪着你。如果你一辈子都治不好,我就陪你一辈子。”
陆时危如今有温怀意在身边,情绪平静很多,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会因为刺激失控,此刻两人刚刚做完,他已经恢复平静了,轻轻吻了一下温怀意的额头,“温怀意,谢谢你爱我。辛苦你了。”
“不辛苦。”温怀意仰头吻住他的唇。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了民政局,终于成为合法夫妻。
紧接着就开始准备出国事宜。
临走那天,陆铭沉来机场送行。
“三叔,我能跟温管家说几句话吗?”陆铭沉看了一眼两人紧紧牵着的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本以为又会被拒绝,但这次陆时危破天荒地松开人,丢下一句“给你三分钟”,就兀自走到了一边。
见陆时危走远,陆铭沉一开口就是道歉,“温怀意,对不起。”
自温怀意回到陆时危身边后,他就再也没单独见过陆铭沉和陆谨谦。虽然之前他不相信自己作为一个背景板会被这么多人觊觎,但是后面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信了。所以好几次他们逮着机会要靠近,温怀意都刻意躲开了,一直和他们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因此温怀意完全没想到,陆铭沉追到机场,是专门来道歉的。便道,“没有,别这样说。你没有对不起我。”
“不。”陆时危看着他,眼神哀伤,“我对不起你的,太多了。不论是以前故意为难你,捉弄你,还是害你掉入海里。都是我的错,希望你能原谅我。”
看着他一副诚心道歉的模样,温怀意其实也是有些心软的。自穿书以来,温怀意最讨厌的就是陆铭沉,因为原书剧情对他一直都存在偏见,所以没少坑他。
如今知道他并非原书所写的那样,温怀意想起自己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事,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也确实带了极大的个人情绪,所以多少也有些愧疚。
“其实要说对不起,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温怀意说。
这话一出口,陆铭沉想到了一种可能,原本破灭的希望又燃起了一缕火苗,他看着温怀意的眼睛都忍不住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曾经对我”
温怀意适时打断他,“我不该故意把苏临溪安置在离主楼最远的杂物房,不该故意在小屋周围种满宽刺蔷薇。不该在你和苏临溪第一次烛光晚餐的甜点里,还有你和陆夫人发生矛盾伤了手后,以及你和苏临溪第二次烛光晚餐的酒里下安神药。不该故意掐你的胸,更不该故意把你绑起来。”
陆铭沉听完不知道该为自己的希望又一次破灭而哭,还是该为温怀意因为这些事跟自己道歉而笑,他唇角抽搐了下,“其实这些事我都知道。但我不怪你。”
说着他又苦涩地笑了起来,“说实话,我挺喜欢被你绑的。绑一辈子都行。”
看着他这副模样,温怀意转移了话题,“那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陆铭沉从来就没真正生过温怀意的气,要说生气,他都是生自己的气。但这个时候说那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所以陆铭沉笑着点点头,“嗯,原谅你了。”
“那我也原谅你了,我们扯平了。”
温怀意朝陆铭沉微微一笑,“陆铭沉,谢谢你来送我们。”
陆铭沉看着温怀意的笑,不自觉神情恍惚。他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正眼瞧温怀意——
车窗降下,恭敬立在一旁的年轻管家朝他微微一笑。金色阳光下,管家温柔又漂亮。
他曾经离温怀意那么近,那么近
他从来没想过,那是他能站到温怀意身边最近的位置。
如果那天他没有让温怀意去接苏临溪进别墅就好了。
那样的话,或许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他会每天和温怀意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浓情蜜意。他一定会在三叔俘获温怀意之前,赢得他的心。
可惜,时间不会逆流。错过的人,再也无法挽回。
眼前依旧朝他温柔微笑的男人,已经成为他的长辈,他一生的遗憾。
“不客气。”陆铭沉强行收回思绪,心酸道,“听说你们到国外会先举行婚礼,再去见医生。我提前祝你”
陆铭沉有些哽咽,他说不出口。
“祝你”
他垂下了头,红了眼眶。
“祝”
“祝你”
一滴眼泪砸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机场大厅人来人往,陆铭沉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小声地说了句,“祝你新婚快乐。”
温怀意一直微笑着沉默着看着他,静静等着,等他做这个放弃自己的决定。所以陆铭沉说出这句话时,温怀意温柔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就像他以前对待陆铭沉那样。
只不过以前他对陆铭沉的态度都是装的,如今他是真的要谢谢陆铭沉放弃他。
三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陆铭沉还有很多话想说,却又没法说,也没机会说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被自己最敬重的亲叔叔揽进怀里,消失在机场大厅来往的人群里。
从机场出来,陆铭沉失魂落魄地望着一碧如洗的长空,直到一架飞机隐入云层,他才收回视线。
他今天状态很不好,过来送行怕出意外就没敢开车,所以他此刻便打算去打个车。还没伸手,一辆灰色汽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
陆谨谦降下车窗,“大哥,要搭顺风车吗?”
陆铭沉看了他一眼,纹丝不动。
虽然上次为了帮助温怀意逃离三叔,两人合作挺愉快的,但是此刻温怀意走了,他并不想跟同为情敌,又同为失败者的陆谨谦坐同一辆车。
“看来大哥你也不怎么样嘛,不还是跟我一样,一败涂地?”自三叔重新掌权,父亲坐牢,陆谨谦没人压制,也不必再装得兄友弟恭,跟陆铭沉说起话来不再用敬语,极尽尖酸刻薄。
陆铭沉此刻满腹心酸,完全没精力跟他像以前那样斗来斗去。便双手插兜,转身沿着路边往前走。
陆谨谦偏偏作死,开车跟在陆铭沉身边继续挤兑。
毕竟这段时间,他在暗地里使了很多手段,不是被三叔发现,就是莫名其妙石沉大海,温怀意始终没给过他一个眼神。如今温怀意走了,他难受得要死,也不能让陆铭沉好过。陆铭沉必须得比他更难受才行。
“我说你得了吧,温管家嫁给三叔,起码我们还是一家人,还能有机会见面。”陆谨谦皮笑肉不笑地推了推金丝眼镜,“我反正已经想通了,如果他嫁给你,你估计会直接把我弄死,最不济也要把我撵到国外去。哪像三叔这么仁慈,都不跟我们计较。所以与其眼睁睁看着温怀意嫁给你,我更能接受眼睁睁看着他嫁给三叔。正好,我没得到的,你也没得到。陆铭沉,你也没比我优秀到哪里去。”
陆铭沉本来就伤心难受,听他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陆谨谦,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我说的是事实,麻烦你认清事实好不好?”陆谨谦冷哼一声,还在废话,“我其实一开始也极其不甘,铁了心要跟三叔一较高下。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和你在三叔面前不值一提,我们在温管家心里也跟三叔就不是一个位置上的人。你再能折腾有什么用?何况三叔除了暂时有病之外,哪里不比咱俩强?醒醒吧。”
陆铭沉忍无可忍,一把攥住陆谨谦衣领,把人从车窗里拖出来狠狠揍了一顿。陆谨谦也不甘示弱,等陆铭沉揍累了,摘了破碎的眼镜,趁势扭转局势,把陆铭沉也揍了一顿。
一阵混乱下来,两人脸上都鼻青脸肿。
而此时,温怀意坐在陆时危身旁,看着窗外的云层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完成了任务,要说改变不可描述的虐文剧情那他肯定是改变了的。毕竟陆铭沉根本没虐到苏临溪,苏临溪也早就不喜欢陆铭沉了。陆谨谦也没有下药成功,没有伤害苏临溪。夏绯就更别说了,那次陆铭沉中了药都没碰他,便跟陆铭沉和陆谨谦都断了联系。
想想自他穿进书里,书里的剧情都因为他通通变得清汤寡水。当然,他和陆时危的剧情除外。
不过陆时危和他做得再疯,那也是工具人和背景板,又不是主角攻受,所以应该没事的吧。
这个世界应该不会崩塌吧
“在想什么?”陆时危握了握他的手问。
温怀意回神,看着陆时危,“我们一落地就举行婚礼吧。”
陆时危揽住他肩膀,“不休息两天吗?我怕你太累了。”
温怀意摇头,“夜长梦多,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陆时危把人按在自己肩头,温柔笑着,“其实我也是,一刻都不想等。”
第88章 共度余生 其实之前陆时危提过……
其实之前陆时危提过很多次结婚, 但温怀意都没同意,直到陆时危答应出国接受治疗,温怀意才同意跟他领证。
但婚礼温怀意不想铺张大办, 便提议到国外了再举行。他不想要什么宾客, 只想要一个属于他和陆时危两人的婚礼。
陆时危其实一直都想给他一个盛大的婚礼,三年前他就是那样想的。但温怀意这样说, 他也只能顺着。所以这场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婚礼很简单, 也很私密, 就设在陆时危国外的庄园内。
温怀意一走进去,满目都是火焰玫瑰, 是陆时危三年前在这里治病那几个月种的,如今花枝茁壮,香气盈人,开得正艳。
温怀意俯身嗅闻, 突然听见“汪”地一声,他抬眼看去,只见远处的花丛里冒出一个暖黄的狗脑袋,接着狗子就朝他奔来。
“温幸运!”温怀意热泪盈眶地大喊一声, 柴犬一下就冲进了他的怀里。
之前陆时危说三年前没有带幸运回国, 因为他知道自己情绪不受控制, 很怕伤害到它。温怀意还想着狗子一个人在国外, 会不会过得不好,有时候想到都会坐立难安。结果此刻看到它油光水亮的皮毛,微笑着对着自己哈气,温怀意牵挂了这么久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他双手揉着狗脸,就像揉它小时候那样, “幸运,有没有想我啊?”
“汪汪!”柴犬仰头大叫两声,然后舔了舔温怀意的脸颊。
温怀意揉了揉它的狗头,“好了知道啦,你肯定很想我。”
温怀意搂住狗脖子,下巴搁在狗子耳边,“我也很想你,我都想死你了。”一边说,一边捋捋它的背,“你小子,都长这么大了。”
陆时危静静站在一旁,微笑看着温怀意和柴犬,等这一人一狗腻歪够了,他才开口道,“我觉得我们的婚礼还是得请一位嘉宾。”
温怀意放开狗子,回头看他,“请谁?”
陆时危笑了下,走近俯身也揉了揉狗头,“当然是我们的幸运了。”
听到这话,柴犬立马原地转个圈,再“汪汪”两声。
温怀意和时危相视一笑,这狗子果然是个人精。
3201的火焰玫瑰,一早就空运过来了,两人忙了两小时,赶在午饭之前将玫瑰栽种到花园里,和陆时危以前种的融为一片。
因为温怀意急着举行婚礼,所以下午两人直接就地取材,用火焰玫瑰装饰婚房。还给柴犬做了个玫瑰花环戴在脖子上,温怀意和陆时危胸口也各别两朵玫瑰。
傍晚,火红的夕阳下,陆时危一袭黑色西装,手捧玫瑰,走到花园里用火焰玫瑰做成的花拱门下,单膝跪地。
柴犬则咬着戒指盒紧紧跟在陆时危身边,见他跪下,它也乖乖坐好,一双眼睛水灵灵地望着温怀意。
“温怀意,你愿意嫁给我吗?”陆时危满眼深情地望着一袭纯白西装的温怀意。
无数回忆袭来,温怀意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两人的点点滴滴全都浮现眼前。温怀意没忍住,眼中瞬间漾起泪花。
他接过捧花,嗓音带着感动的哭腔,“我愿意。”
陆时危拉起他的手,从戒指盒里取出戒指,为温怀意戴上。温怀意也替陆时危戴上戒指。在柴犬兴奋的叫声里,两人深情拥吻。
绵长的拥吻结束,柴犬已经不见踪影,陆时危笑了笑,“我们家幸运真是懂事。”
温怀意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就被陆时危拦腰抱起。
温怀意连忙推他,“你干什么,天色还早,你不会又要”
“春宵一刻值千金。”陆时危脚步未停,“夜长梦多,一刻也等不了。这可是你说的。”
温怀意连忙解释,“我说的是举行婚礼,不是说的这个意思。”说完又不满道,“你也知道你有多折腾人,我就没有哪天腰不酸的。”
陆时危突然顿住脚步,“后悔吗?”
温怀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让我休息一天,好不好?”
“举行婚礼那么急,一到履行夫妻义务的时候就要休息了?”陆时危低头吻了下他的唇,“做梦。”
接着他大步踏入婚房,一把将温怀意扔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婚床上,倾身压了下去。
“还没关门!”温怀意见他已经开始解自己的扣子,连忙惊呼道。
“不用关。”陆时危很快就解开了温怀意西服和衬衫的所有扣子,俯身咬住了他的胸。
“怎么不用?”温怀意一边忍着酥疼,一边焦急道,“待会给人看见怎么办?”
“我说不用就不用。”陆时危手伸进温怀意裤腰里。
“陆时危,你故意的是不是!”温怀意开始挣扎,“你是不是又疯了?”
“还好。不过快了。”他手上没停。
温怀意一边焦急担心,一边身体一被他碰就发软,整个人都没几分力气,挣扎几下后,声音断续道,“陆时危你再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陆时危这才吻上他的嘴唇,一边吻,一边说,“从今天开始,庄园里除了你和我,不会有别人。”
温怀意这才松了口气,紧紧夹着的双腿终于不那么抗拒了。但只过了一会儿,他又紧绷起来,“可是,还有幸运啊!”
陆时危扒掉他的裤子,把他翻个面,“幸运又不是人,它懂什么。”
“陆时危,你就是故意的!”温怀意把裤子提上,翻身坐起来,眉眼含怒道,“你明知道幸运那么聪明,它怎么可能不懂!”
陆时危慢条斯地脱衣服,“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吗?”
温怀意点头,“当然记得。”
陆时危:“那一晚上你有没有见到幸运,或者听到幸运的声音?”
温怀意仔细回想了几遍,然后摇头:“好像确实没有。”
“你也说了,幸运很聪明。担心什么?”陆时危捉住温怀意的脚踝,把人拉到床边。
这一次温怀意总算放了心,陆时危再次脱掉温怀意的裤子,把人按趴在床边,他倾身下去,紧紧贴着温怀意的后背,“所以我们从里面,做到外面,都不会有人打扰。”
温怀意咬着唇,紧紧抓着铺满花瓣的床单,每动一下香气就更浓郁。温怀意就在这样浓郁的玫瑰花香中,被陆时危折腾了一次又一次,从里面折腾到外面。或许是新婚夜的原因,陆时危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疯,温怀意只觉得自己被撕成了碎渣,感觉快断气了。
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还在想,陆时危精力怎么这么好,都操了他一晚上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事实证明,根本没有尽头。
温怀意醒来的时候是翌日深夜,他刚撑起快散架的身子,又被人压了下去。
“靠!陆时危你有完没完嘶——”温怀意捂着屁股抗议。
但他只听到一声低哑的“没完”,就被绑住了双手。
救命!温怀意真怀疑陆时危是不是还得了一个别的什么病,比如性瘾症什么的。不然他怎么能这样折腾他,天天折腾他,还折腾这么久!
第二天天一亮,温怀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捂着屁股逃下床,然后一边忍着酸疼穿衣服,一边赶紧联系陆时危的医生。
等陆时危醒来的时候,Geoffrey已经等在客厅了。
陆时危打好自己,见到Geoffrey便握手道,“不是约好一周后我去医院找你吗?”
Geoffrey看了一眼在沙发上红着脸坐立难安的温怀意,一副医者父母心的口吻说道,“陆,你这个病的发病原因已经找到了,能够安抚你情绪的人也陪在了你的身边,我觉得趁此机会,越早治疗越好,所以没跟你打招呼,就提前过来了。而且”他顿了顿,“你虽然结婚了,可以过合法的夫妻生活,但以你目前这个一进行性行为就失控的情况来看,着实不宜纵欲过度。最好还是,节制一下,比较利于病情康复。”
那天陆时危虽然被温怀意的操作气笑了,当天Geoffrey走后,又把人按在沙发上狠狠教训了一顿。但教训之后,陆时危也正式进入了治疗阶段。
因他如今发病都是在和温怀意做.爱的时候,所以他们每一次做.爱都得把具体情况以报告的形式发给Geoffrey,次数也有限制。
温怀意总算觉得得救了,虽然把两人这样私密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别人,即使那个别人是心无杂念一心治病的医生,但也非常尴尬。
不过尴尬归尴尬,但总比被陆时危好。所以温怀意一直都很配合,甚至每次陆时危不想配合的时候,他都极力劝说,最终成功说服陆时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陆时危终于康复了。
除了精力依旧特别旺盛之外,做.爱没那么疯了,不会再把他绑成各种姿势,生怕他逃了。
那个温和有礼的绅士又回来了,当然,如果忽略他晚上旺盛的精力,和偶尔的骚话之外,看起来确实如此。
但把这些当成是OCPD治愈后的后遗症,温怀意也就想开了。起码不是更严重更变态的后遗症,所以想想还觉得很庆幸。
和病愈后的陆时危一起生活在庄园里的日子,平淡又美好,总让温怀意想起五年前他们在湖景云庭做邻居的日子。
“你五年前,是故意接近我的吧?”温怀意一边将刚采的玫瑰插进花瓶里,一边问陆时危。
陆时危坐在沙发里翻着手上的财经周刊,随意道,“嗯,确实是蓄谋已久。”
“多久?”温怀意又问。
陆时危:“忘了。”
温怀意:“这也能忘?陆时危,你到底爱不爱我?”
明明是有些生气的语调,听起来却偏偏像撒娇。
陆时危笑了下,继续翻着书页,“爱。”
温怀意一把将插好玫瑰花的花瓶搁在陆时危面前的茶几上,“不信。”
“这么重要的日子你都不记得,我真怀疑你这个字的含金量。”温怀意故意又道,“果然,小说里那种记得和爱人每一个重要日子的男人,是不存在的。”
“除了这个我不记得,还有什么日子我不记得?”陆时危说,“如果我不记得那些重要的日子,两年前我就不会在青竹居的510逮着你。”
温怀意:“说起这个,你是把那个房间买下来了吗?怎么三年都没什么变化的?”
陆时危:“整个青竹居我都买下来了,包括它周边的地皮。”
温怀意:“……”
怪不得,自己当初回来就是找死来的。
陆时危:“还有第一次和你贴身热舞的日子。”?
他认识陆时危之后可再也没去酒吧跳过舞了啊!
温怀意一脸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跟你跳过舞?”
同时又有点生气,“你该不会是记错人了吧?”
温怀意一把将他手中的财经周刊抽掉,跨坐在他身上,抓着他衣领道,“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前任?”
陆时危无奈一笑,“我只谈过你一个,哪儿来的前任?”
温怀意盯着他:“那你说什么贴身热舞?我很确定我没有和你跳什么舞。”
陆时危吻了一下他的唇,温声道,“你第一次去VK酒吧,喝醉了,所以不记得。但我们确实贴身热舞了,你还特别主动。当时我都有反应了。”
温怀意:“……”
他确实有这个喝酒就断片的毛病,怪不得完全记不得。
温怀意勉强信了,又问,“那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陆时危看着他审视的眼神,顿了顿道,“还有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日子。”
“第一次接吻……”温怀意回忆了下,“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青竹居那个月黑风高的屋子里,虽然我也喝醉了,但是做都做了,肯定接吻了。”
陆时危摇头,“不是的。”?
这不可能搞错啊!
温怀意立马反驳,“怎么可能?难道我光忙着和你做了,都没吻你?这不太可能啊……”
陆时危笑了笑,勾住他的腰,“是在朝霞山,你高烧几天那次。”
记忆被拉远,温怀意回想起他在朝霞山山顶晕倒的时候,似乎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但他从没想过陆时危会跟到山里。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抱住他的人就是陆时危。包括他自以为是梦的那些缠绵的画面,真真假假分不清楚,但可以确定他当时亲的是真正的陆时危。
“陆时危,得亏我对你滤镜重,不然你这行为妥妥的变态跟踪狂。”温怀意故意逗他。
陆时危也不甘示弱,捏着温怀意的屁股道,“我现在也挺变态的,要试试吗?”
“不要了,我开玩笑的。”温怀意连忙从他身上下来,“大白天的,你别乱来。”
陆时危:“白天黑夜有什么关系?反正庄园里没人。”
眼看着话题扯远了,甚至扯黄了,温怀意又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你真不记得你喜欢上我的日子了?”
“喜欢上你……的日子。”陆时危故作沉吟道,“当然是第一次上你的那天,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反复回味。”
温怀意:“……”
虽然答非所问,但原来,食髓知味的人从来都不只是自己。
温怀意忍不住唇角微扬,但他很快就压下去了,故作生气道,“不记得算了,我走了!今晚去酒吧蹦迪,你别跟来!”
陆时危起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贴在他耳边温声道,“其实我早就告诉你了。”
温怀意:“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你说过。”
陆时危轻吻他的耳垂,“我的微信头像,是第一次见到你那天的夕阳。我的昵称,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间。”
关于陆时危的微信昵称,没在一起的时候温怀意以为是陆时危的生辰八字,在一起给陆时危过了生日后,才知道这八竿子打不着。
那时候温怀意也问过陆时危,这昵称是什么意思。陆时危只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我怕我有一天真的精神分裂了会忘记,所以就改了这个昵称。”
温怀意以为是跟他母亲有关的,毕竟陆时危跟父亲没有爱,只有母亲爱他,可惜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虽然后来温怀意知道这个日子跟陆时危母亲的生日和祭日都对不上,但他总觉得陆时危说起这个日子的时候,神情有些哀伤,就没再问过了。
没想到,这个日子竟然是和自己初次相遇的日子。
温怀意开始回忆这个时间,他想起来那天自己开车进陆氏集团停车场时在广场大屏幕上看了一眼陆时危的背影,回想那个时间,他看过腕表,正好是下午五点半。
于是温怀意摸出手机,将系统默认的微信头像换成两人一狗的全家福,将自己的乱码昵称改成“7月18日17点30分”。
然后收起手机,回身去吻陆时危。
这一吻,哪里还逃得过。即使温怀意连连说大白天做不了,陆时危还是按着他做了。
完事后温怀意无比艰难地从茶几上撑起身体,骂骂咧咧提起裤子,正要去浴室清,就被陆时危一把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温怀意有气无力道。
陆时危:“你都这样了,别逞强。还是我帮你吧。”
温怀意想着他刚刚才搞了那么久,应该不至于再玩什么花样,便答应了。毕竟他真的没力气,多说几个字都累。
结果这一帮,又帮出问题了。温怀意被绑在淋浴架上,一边哼哼唧唧一边大骂陆时危,“你都好久没绑我了,怎么又绑上了?”
“陆时危你是不是又变态了?”
“禽兽!你够了没啊!”
回答他的只有不正常的水声。
后来在庄园里的日子,他们两人一狗,一日三餐,养花钓鱼,这样的生活惬意又幸福,除了做.爱的时候他经常骂陆时危之外,其他的温怀意都很满意。
但最近有件事,一直悬在温怀意的心头。
“要回国吗?”温怀意问正在帮他修剪花枝的陆时危。
“回去做什么?”陆时危“咔嚓”一声剪掉火焰玫瑰的枝桠,不答反问。
温怀意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剪花枝,“你知道的。”
陆时危:“不回。”
他语调温柔,却很坚定。
空气陷入安静,只有远处竹林传来的鸟鸣声,和两人剪花枝此起彼伏的“咔嚓”声。
陆敬华住院了,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说很可能撑不过半年了。陆铭沉一个月前给陆时危打了电话,问他回不回去,他的回答跟今天一样。
温怀意是希望他回去的,虽然他们已经决定定居国外,虽然陆敬华毁了他的人生,曾经给他造成极大的伤害。但毕竟血浓于水,如今陆敬华活着还好,不论是憎恨还是埋怨,起码有个发泄的对象。可他一旦离世,陆时危的人生还长,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难保不会后悔没有在陆敬华活着的时候跟他和解。到那时人已经没了,想和解也已经没机会了,长此以往说不定又会成为陆时危心底难愈的创伤。
所以这一个月里,温怀意问了陆时危好几次,希望他能改变主意,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回”。
“其实我以前也很恨我的父母。”温怀意笑着说,“那几年我甚至恨到想通过自杀来惩罚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他们该给我道歉。”
陆时危停住手上的动作,心疼地看向他,“那他们给你道歉了吗?”
温怀意摇头,“没有。”
说着他又扭头对陆时危笑着说,“所以你其实比我幸福多了,起码父亲给你道歉了,知道他错了。”
陆时危没说话,他起身把温怀意拥进怀里。
“回去吧。”温怀意又说,“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他,试着跟他和解,跟你自己和解。”
“我不是劝你,我是怕你以后后悔。”
陆时危大手轻抚温怀意后颈,“我知道你父母很早就没了,在没进陆家做管家之前备受欺凌,过得很不容易。但我不知道你也跟我一样,有家等于没家。”
陆时危能查到的是原主的身世,并不是温怀意的身世。但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没错,所以温怀意没有反驳,“我现在是想跟他们和解,都没机会了。你还有机会。”
那个时候的温怀意一定很痛苦,不知道经历怎样的折磨才成为了现在这样乐观爱笑的温怀意,陆时危心疼极了,他温柔地吻了吻温怀意的额头,“好,我答应你。我们回去。”
回国那天,是陆铭沉来接的机。
两年没见,他成熟了许多,但是看温怀意的眼神,依然满含爱意。只是如今,他学会藏起这份爱意,将它伪装成亲情。
车上,陆铭沉握着方向盘,随意和后座的两人闲聊。聊这两年陆敬华的身体情况,公司的发展,澜城的变化。唯独没聊的是他个人的感情状况。
陆时危便问了,“这两年,有谈对象吗?”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亲侄子。虽然陆时危没治好OCPD时,对他没有亲情只有责任,疯了的那段时间对他连责任也没有了,要不是还有人性,陆时危恨不得杀了他。
但如今陆时危治好了病,回想这些年和陆铭沉相处的过往,他是能感受到亲情的。他问这个话,不仅仅是想试探他对温怀意还有没有觊觎之心,也是真的关心他的感情问题。怕他钻进牛角尖,迟迟走不出来,又像他十七岁那年虚度多年光阴。
“没有。”陆铭沉笑了笑,从内后视镜看了一眼温怀意,“我现在对那些没兴趣,只想好好工作。”
他顺势转移话题,“对了,三叔您既然回来了。海外分部得有人管,就我去吧。这两年我代集团事务,更加得心应手了。我去了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陆铭沉从内后视镜里看温怀意那一眼,陆时危是看见了的。他很清楚,陆铭沉依旧觊觎温怀意,从来就没死心过。
既然陆铭沉如此知趣,见自己回来,自己提出去海外,主动和温怀意保持距离。那他就承了这个情。
“好。”陆时危说,“这两年我因为治病的原因很少管分部的事,大多都是徐政在处。你去了之后,多跟徐政交流交流。”
陆时危“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陆铭沉领着两人到达医院时,老管家匆匆跑进病房,“来了来了,您快躺下!”
陆敬华利落地将手上没吃完的葡萄扔垃圾桶里,三两下就躺好了。他闭眼等了会儿,又突然睁开眼睛喊老何,“快把我的针贴上!”
老何年纪大了手脚慢,留置针贴了半天看起来都像假的。
“好没有啊?你利落点!”陆敬华焦急催促道。
这不催还好,一催老何一紧张,真把针给扎进去了。
陆敬华“哎哟”一声,老何连忙把他手塞进被子里藏着。敲门声响起,陆铭沉就领着人进来了。陆敬华只能忍痛装昏迷,老何也规规矩矩站到了一边。
陆铭沉问了一句,“爷爷还是没醒吗?”
老何连忙点头,“就上次醒了之后又晕了,一直没醒。”
上次是指一周之前,陆铭沉照例隔两三天就来看陆敬华,然后撞见陆敬华和老何在病床上下棋,陆敬华正在数落老何没有棋品,总是悔棋耍赖。
陆时危看了老何一眼,然后走近病床,一眼瞥见垃圾桶里染了紫色果汁的纸巾。
“何管家。”陆时危看向他。
老何连忙应道,“哎。”
陆时危:“葡萄好吃吗?”
“啊?”老何一脸懵,连连摆手,“天地良心,我可没吃啊!那是买给老先生的进口水果,就算是打死我也不敢偷吃的啊!”
陆时危神色平静,又问,“今天有人来探望过父亲吗?”
老何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老先生没病倒的时候天天念叨您,我知道大少爷今天去接您了,怎么可能还让探病啊?别说今天了,最近一周的我都给回绝了!”
陆时危点点头,收回视线,看向躺在病床上努力装晕的陆敬华,“既然这样,那这葡萄——就是父亲吃的了。”
眼看就要被戳穿,老何还想挣扎着解释一下,陆敬华憋了一会儿,知道瞒不下去了,便腾地一下坐起来道,“没错,我是装病!但是我一天天在病床上躺到腰酸背痛头晕脑胀,我受这些罪受了一个月,是因为谁啊?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没两年就要入土了,想见见自己的儿子,还要靠这种方式才能见到,我容易吗我!”
说着他眼眶就红了。
他用病号服的袖子擦了擦眼角,输液的针回了血,血液正顺着塑料管往回流,“我都一个半截入土的人了,没两年好活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自我知道你生病的那天起,我就没有一天不痛苦的。当然,我知道你更痛苦,你痛苦了三十几年,我才痛苦两年,没什么好跟你叫屈的。但你能不能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原谅我这个糟老头子?”
陆时危依旧平静道,“您能吃能睡能演戏,这像快死了的人吗?”
陆敬华:“你……我……”
“既然父亲身体康健,那我就先走了。”陆时危不想再搭他,拉起温怀意转身就走。
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陆敬华有些哽咽的喊声,他也没有一丝停留。一直走到医院大门外,他才松开温怀意的手。
“看来你的心意是白费了。”他对温怀意说,“现在去机场,还是休息一天再走?”
温怀意确实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是装病,但他觉得既然回来了,还是得解决他们父子俩的问题,不然真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一天,未免太晚了些。便眉眼弯弯着道,“我想在澜城待一段时间,可以吗?”
陆时危知道温怀意在想什么,对他的心意很领情。他也知道父亲是想他,才故意搞那么一出,但是他就是很生气,或者说他其实非常抗拒和父亲相处,也不知道要怎样去和父亲相处,所以逮着父亲装病就本能地借机逃避。
陆时危犹豫了会儿,可看到温怀意如今爱笑的模样,想想他的创伤和遗憾,无形中似乎又有了力量。便道,“听你的。”
说是待一段时间,温怀意其实已经做好几年内都不回国外庄园的准备,他让守着庄园的管家把幸运送了回来,两人一狗又住进了湖景云庭的3201。
那期间陆敬华借着被气得头痛又装了一阵病,但陆时危完全不搭他,最后他直接从医院跑到湖景云庭来,拉着行李,来了就赖着不走。
还借着他以前对温怀意的好,总让温怀意给陆时危吹枕边风。可这枕边风哪有那么好吹?
陆时危如今虽然不会像以前那样情绪失控大发雷霆,但是温怀意知道他绅士的外表下是有情绪起伏的,比如温怀意一给老爷子说好话,甚至一提老爷子,那晚他就要遭罪。所以温怀意便知道自己经常惹陆时危生气,不然也不会把他折腾得够呛。
后来时间长了,陆时危大概气也消了,温怀意便顺着老爷子的心意跟陆时危提议,要不干脆住老宅算了。
陆时危经不住温怀意和老爷子两人磨,最后还是同意住进了老宅。
慢慢地,年深岁久,陆时危也习惯了身边有温怀意和父亲的生活。
后来有一年,陆敬华真的病危了,陆时危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跟父亲和解了。
多亏了温怀意,让他跟父亲过了几年有家的日子。
*
自陆时危回国后,陆铭沉就申请调到海外分部,这几年只有过年才回来,待几天又走。陆敬华葬礼后,陆铭沉又要走。
“留下来吧。”墓园里,陆时危看着陆敬华的墓碑说。
“不了三叔。”陆铭沉笑了笑,“我还是待在国外好。”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爱着我妻子?”陆时危看向他。
陆铭沉也不避讳,“嗯。”
陆时危:“这就是我让你留下来的原因。”
陆铭沉不解,看着陆时危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陆时危说,“面对,才能放下,重获新生。”
那天之后,陆铭沉留下来了。
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放下和重获新生,他就是想温怀意,觉得留下来也未尝不可。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学会怎么将爱意伪装成亲情。这样待在温怀意身边一辈子,也挺好的。
但天不遂人愿,一次应酬他喝多了,竟意外和好几年没交集的苏临溪滚了床单。
苏临溪那个疯子,竟然随身携带匕首,酒醒了在他身上划了十几道口子。
温怀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值七夕情人节,他正跟陆时危在青竹居附近的溪边露营野钓。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好不容易改变的虐文剧情,竟然又要开始了。
温怀意握着钓竿,看着夜空中的茫茫繁星,总觉得下一秒这个世界就要崩塌了。
于是扭头对坐在旁边的陆时危说,“我们睡觉吧。”
陆时危一看腕表,才9点。温怀意一向对没有自己积极,怎么今晚突然急了?
“才9点。你确定?”陆时危有些不可置信道。
“确定,来吧。”说着,温怀意就扔了鱼竿,拉起陆时危就进了帐篷。
温怀意边解陆时危的衬衫扣子,边说,“抓紧时间,做一天少一天了。”
陆时危一把将他按在身下,俯身咬他耳朵,“老婆,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又抱怨我操.你一晚上。”
温怀意一脸诚恳地解他裤子,“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抱怨了。”
但话是这么说,做起来受不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一晚上,温怀意都在颤着声音骂陆时危:“靠,陆时危你有完没完?”
“你是不是又疯了?”
“你怎么使不完的牛劲?”
“我要死了,你能不能发发慈悲?”
“你住手!混蛋!从我身上下去!”
后来温怀意完全没力气骂了,声音逐渐软下去,“求你了”
“求我什么?”陆时危紧紧掐着他的腰,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温怀意双手用力抓着枕头:“我真的不行了。”
陆时危:“求人可不是这样求的?”
温怀意震惊:“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陆时危俯身贴上他后背,亲吻他颈侧,“老婆,你还没叫过我老公。你叫一次,我就不操.你了,怎么样?”
温怀意:“”
“不愿意?”陆时危直起身,“那算了。”
从来不喜欢这样黏黏糊糊叫人的温怀意,终于硬着头皮,叫了一声,“老公”
陆时危很满意,力道都温柔许多,“再叫一声。”
温怀意闭眼:“老公求你。”
然后温怀意就叫了一晚上老公,当然,也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他才迷迷糊糊入睡,临睡前还软绵绵地踹了陆时危一脚,却扯得屁股疼,陆时危又贴心帮他揉揉,一直揉到他睡着。
温怀意下午醒来时,除了自己屁股疼之外,无事发生。
他精神紧张地注意着周遭的一切,这个世界丝毫没有崩塌的迹象。
一天过去了,依然如此。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过去,所有人都好好的。
甚至陆铭沉和苏临溪打了两年,已经杀红了眼,两人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这个世界都依然好好的。
后来温怀意也不担心了,或许从自己穿进书中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就已经被改变,再也不是原书中的那个世界了。
他不再把每一天都当做世界末日来过,总是急着和陆时危上床。开始放下心来,放慢节奏,和陆时危过好之后每一天。
就这样两人一狗,一日三餐,诗酒花茶,共度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