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做]蛋糕 “鳞片,两根一起,喜欢么……
塔慕斯佯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厄眠当然没错过塔慕斯刚刚那略微僵硬的动作, 跟个骚扰成功的变态似的上扬嘴角,接上刚才的话:“即使他手里有人质也威胁不到哥,因为哥足够强大。”
他微扬下巴, 眼睛里带着睥睨一切的傲慢,嘚瑟且欠揍地模仿着幻境中的恶灵:“规则六,当你拥有绝对实力, 无视以上所有规则。”
塔慕斯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就静静地听着这货装逼。
厄眠半点儿都不满塔慕斯这淡漠的态度。
由于不用再压制气息, 厄眠可以轻松切换身体形态, 于是立即换回粉嫩嫩的章鱼触手。
蓬松柔软的毛茸茸消失,塔慕斯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然而下一秒, 表面带着吸盘与粘液的触.手毫无征兆地挤入口腔。
体内的煞气侵蚀着塔慕斯的身体,他被煞气抽光了大部分力气,牙齿咬合的力度也是软绵绵的,只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
厄眠抿了抿干涩的唇, 说:“咬不破就含着吧,触手上的液体与我的血一样有清除煞气的效果。”
塔慕斯喉咙中发出抗拒的“唔”声,牙齿左右移动努力研.磨着, 试图将口中的物体咬出一道血口。
“帮你呢, 不懂感激。”厄眠喉咙一阵发干,强行按压下某些邪恶的念想。
黏腻的液体沿着食管下滑, 塔慕斯的情况稍微缓解一些,点开终端打出一行字。
——你不是想帮我, 是担心影响晚上办事。
厄眠低低地笑着, 看着对方被撑得微微发白的嘴角,恶劣地蠕动了几下吸盘,说:“事情办完, 工钱该打过来了。”
塔慕斯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道短促而沉闷的“唔”声,蹙眉将10万币转过去。
收了钱,厄眠低头摆弄终端。
塔慕斯朝那边瞥了眼,是购物界面,满屏幕的零食。
吃货。
刚下好单,触角尖尖就传来一阵痛意,黏稠的血沿着咬痕流淌而出。
厄眠关闭终端,侧头去看塔慕斯因吞咽而不断滚动的喉结。
好看,想舔。
涌入体内的血很快便将煞气消除,塔慕斯那张黑白相间的小花猪脸恢复正常,这边一恢复,那边就毫不犹豫地吐出口中的触手,大有几分提上裤子不认账的模样。
被抛弃的粉色触手尖尖染上了一点儿黑色,尖尖难过地蜷缩成一团,缩在那儿默默流血,一边流血一边蠕动身体,悄悄朝塔慕斯腿上爬。
旁边的触手尖尖也跟着变成黑色,“啪叽”一下朝那根被塔慕斯咬了一口的触手打上去,正好打在圆润润的咬痕处,边打边朝塔慕斯扭动触手尖尖,像是在让他看清这只装可怜的触手的绿茶真面目。
被打的小触手愤怒反击,不过片刻,18根触手打作一团,缠绕成一大坨拧巴的麻花儿。
“一群没出息的玩意儿,为了块食物打成这样!”厄眠几乎咬牙切齿地扒拉着触手团,试图将这一大团结解开,可触手们一根根都相互较着劲,缠得紧紧的,扒拉几下才从一大坨麻花儿中扒拉出“蛋糕”。
被扒拉出来的原因很简单,名为“蛋糕”的触手虽然长的与其他触手很像,可前面却要加上“生.殖”两个字,它没有其他触手那样的韧性,没什么弯弯绕绕,笔直得很,硬度又大,很容易从一大团打结的触手中抽.出。
这根滑腻腻的“蛋糕”兴奋得很,一被扒拉出来,就将圆润润的脑袋朝向驾驶座的方向,背脊挺得笔直。
喉咙被重重抵住无法呼吸的回忆蔓延上来,塔慕斯被引起一阵反胃感,扭头看向窗外,淡淡说:“还是那句话,去精神科看看。”
“哥的事你别管。”厄眠冷哼一声,强行将“蛋糕”掰得朝向另一边。
气氛僵了一路,飞行器行驶入A区领空,朝着灵异调查局的方向高速行驶。
想到刚才花巨款从购物软件上下的订单,再瞅瞅塔慕斯那冷漠脸,厄眠不悦地咬咬牙,决定搞点事儿刺激刺激这整□□他黑着一张脸的上司。
因为吃醋打架而缠绕成一大团的触手缓缓变化着形态,化成一条长且圆润的黑色蛇尾,蛇尾根部与下腹的连接处被一块由上百片细密鳞片组成的鳞纱遮挡。
厄眠将鳞纱向上挑开,朝塔慕斯露出两根遍布黑色鳞片的“蛋糕”,恶劣地欣赏着从对方眼底一掠而过的惊恐。
“鳞片,两根一起,喜欢么?”
飞行器猛地停住。
这回厄眠又没系安全带,身体“哐当”一下砸到操控台上,气得鳞片都炸了起来,于是鳞片下侧被保护着的光滑皮肤便露了出来,皮肤的色泽与鳞片截然不同,是稍微暗沉的红色。
正要炸毛,厄眠耳边却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还行。”
厄眠愣住,不可置信地瞪着塔慕斯,说:“还行?不是‘滚’?不是‘恶心’?”
塔慕斯“嗯”了声,重新启动飞行器。
厄眠迅速系好安全带,不解地盯着他。
抵达目的地,飞行器平稳降落,厄眠将蛇尾切换回双腿,解开安全带刚要往下蹦,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愣住:“塔慕斯,我裤子呢?”
塔慕斯跃下飞行器,不冷不热地回答:“被追的时候不小心扔了,现在回Y区中心广场找找,说不定还没被清理机器人扫走。”
“塔慕斯我操.你个乌龟五香鹌鹑蛋!”厄眠裹着窗帘布跳下飞行器,直冲二楼卧室去找裤子。
“局长,一份入职申请。”以卡将文件递过去。
浏览片刻,塔慕斯说:“通知他明天过来。”
“不用等明天,现在搁厄眠房间躺着呢。”以卡啜了口咖啡,冲他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局长,对方可是来自001星系的富十代,专门冲您来的,上来就给我甩了10万币让我办入职,然后又甩10万问您的房间在哪儿,你们……晚上小点声哈。”
“很闲?”塔慕斯说,“编一份任务报告,字数10万,这次的事件影响不小上面很重视,编认真些,明早八点前交上去。”
以卡:“……”
二楼。
“3万?区区3万就想让哥搬走?”房间被霸占的厄眠骂骂咧咧,要不是下身裹着窗帘布没穿裤子,早就已经一脚踹过去了。
“5万。”古沦巴提高报价。
“这是钱的事吗?带着你的臭钱给哥滚!”
“10万。”
“三楼的环境其实还怪好的,安静。”
厄眠带着10万币的转账与行李搬到三楼,正好蒲桑缇刚放学,于是转身就使唤蒲桑缇给自己打 扫房间。自己则窝到蒲桑缇床上懒倦地看着终端,总觉得终端搜出的东西不太靠谱,于是去隔壁问乌库达。
乌库达神色怪异地摇头:“没约过,可以找以卡问问。”
以卡正在结合实际疯狂瞎诌10万字的报告,在虚拟键盘前“哒哒哒”地飞速输入,打字的手速快出了残影,压根就没空搭理他。
厄眠不悦地将鱼缸里的小乌龟龟壳翻转过去,转陀螺似的转了好几圈。
莫名其妙被迁怒的小乌龟:“……”
(呼啦~呼啦~转圈圈.jpg)
“约.炮需要准备什么?”听到问题,古沦巴上下打量着厄眠,“1?”
“1?”厄眠迷惑。
“攻方。”古沦巴说。
厄眠回忆了下百科全书中的内容,说:“嗯。”
古沦巴问:“约了几个?”
厄眠回答:“1个。”
“就你俩?这年头攻不好找啊,通常都是一个攻搭配好几个受,你这个1做的不太行啊~”古沦巴将珍藏在收藏夹中的内容分享过去,“这是本少爷一个做1的朋友多年来总结出的经验,仅供参考哈,头一回的话还是稍微悠着点,别把对方搞进医院了。”
厄眠应了声,回房间关上门专心学习。
古沦巴这名富十代自己给自己搞了一场入职晚宴,在A区最好的餐厅订了包厢。
有酒有菜,厄眠全程都在专心干饭,压根不在意他们聊了些什么内容。
酒的度数有些高,散场时厄眠已经意识模糊,眯着眼睛趴在餐桌上,出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
收盘子的服务员提醒他同伴已经结完账离开,他才迟钝地起身。
夜间下着小雨,空气微凉,冷风携着细细的雨丝打在覆盖于皮肤表层的甲片上。
出于好心,餐厅服务员为他找来一艘共享飞行器,刚想询问地址输入进去,忽地瞥见对方手背浮现的一层黑色甲片,惊恐地逃离现场。
塔慕斯给厄眠服用了能够催化精神崩溃的药物。如果是普通雌虫,在停药半月后精神就会彻底崩溃,身体遍布坚硬狰狞的甲片,虫化成一只巨大的丑陋虫子。
于厄眠而言,也就第一次药物发作时对他造成了一些影响。这是第三次,甲片只有手背上的薄薄一层,此次过后药物的影响便会彻底消失。
厄眠被酒精影响的脑袋宕机,回忆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住址,在飞行器操控屏上慢悠悠地输入一行字——塔慕斯家。
智能系统还真为他定位到了塔慕斯所在的灵异调查局。
一下飞行器,厄眠就直直地朝塔慕斯房间跑,“啪”的一下把自己砸到床上。
浴室的水声停止,塔慕斯推门出来,空气中的浓郁酒味让他微微蹙眉,反锁房门合上窗帘,晃了晃床上露出几根粉色触手的厄眠,用轻而缓的声线喊了他一声。
“嗯。”厄眠的声音卷着浓重醉意。
“你很强大,宇宙第一强,所以因该是我主动服务你。”塔慕斯继续用轻缓的嗓音诱导,被水汽熏得微红的面容上却不带一丝感情,“同意就躺好,我要开始了。”
空气中响起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厄眠的衣物落到地上,软绵绵地躺着,半阖着醉意朦胧的眼睛注视他,而后忽地低低笑了一声,笑声中携着危险的怒意。
“小花猪,跟哥在这儿耍小手段呢?”厄眠控制触手缠绕住对方脆弱的脖颈,将后槽牙咬出清脆的“咯嘣”声。
“欠*的坏柠檬!信不信哥现在就把你的**给*肿!”
塔慕斯不再有动作,平静地等待着。
厄眠的舌尖重重抵着犬齿,尝到铁锈味才移开舌头,粗暴地缠着他的脖颈将他摔到床上,重重地打了几下屁股,然后套上衣服离开,顺便抱走了塔慕斯的枕头。
*
一觉睡到中午,枕头上残留的信息素差不多消散干净,厄眠将枕头还回去,下楼吃个饭再拿几个快递,然后又窝回房间。
拆开快递,厄眠把里面的物品全部塞进零食袋,在网上订好酒店,与塔慕斯约定好时间,发去酒店定位、房间号与电子房卡。
手臂的皮肤轻微蠕动,延伸出几根坚硬锐利的黑色甲片。
厄眠拔掉一片甲片,脱掉上衣,将甲片锋利的尖端紧贴着身体左侧最下方的肋骨插.入,滑腻黏稠的血很快蔓延至整片甲片,滑得有些抓不稳。
他抽了几张纸将甲片包裹住,一点点地调试角度,直至从肋骨上切割下一块大小合适的骨头。随后又用同样的方法从右侧身体取下一小截肋骨。
到酒店时已是下午5点13分,比约定的时间晚了13分钟。
厄眠拎了不少东西,4袋零食与1袋小道具。小道具与零食一样,用超市的白色购物袋装着,路上必定吸引了不少目光。
塔慕斯已经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从厄眠进门开始就一直低垂着头。
厄眠从盛放道具的袋子底层翻出一个方形的黑色盒子,取出里面的药剂放到床头柜。
药剂散发出的浅淡气息吸引了塔慕斯,抬眼看过去。
A级安抚剂,市场价10万币一支。
厄眠解释说:“知道你嫌弃我,怕你像上回那样被折腾到精神错乱,到时候影响我的体验感。”
塔慕斯收回视线,再次垂下眼帘。
A级安抚剂对S级雌虫的效果不大,不过他已经完成了深度精神疏导,即使因情绪过激再次陷入精神错乱,错乱的程度也只会是轻度,所以A级安抚剂于他而言完全够用。
厄眠掐住塔慕斯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缓缓吻向对方柔软温热的唇瓣。
塔慕斯抬手挡住他,说:“没必要,直接开始就行。”
“书上说的,先亲。”厄眠不悦塔慕斯的抗拒,加重手上的力度,将他的下巴掐得泛白。
“没必要。”塔慕斯冷淡地注视他,“这张嘴吃过***,你应该嫌恶心。”
“还记恨上回的事呢?”厄眠抿了抿干涩的唇。
“那不在交易范围,属于侵犯。”塔慕斯说。
“就不能当作是我把你从深渊救回来的报酬?况且你也打回来了,下手真狠,全身的骨头没一块好的。”
厄眠吻住他的唇,含着湿滑温热的肉肉细细品尝,贪恋地吸吮着香甜的柠檬糖气息。
漫长的一吻结束。
如果塔慕斯能配合着稍微动一动,那这一吻的体验于厄眠而言一定超级棒。
厄眠的眸子漫上一层轻薄水雾,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塔慕斯的脸,说:“交易内容只有将身体交给我,没说要主动配合,所以你这小花猪就半点都不愿配合,跟煮熟的肘子似的一动不动,没劲。”
“别废话,要做赶快。”塔慕斯的唇被吻得水嫩红润,声音却疏冷得跟冰渣子似的。
厄眠扼住他的后颈,将他翻转过去摁在身下,把上衣撩到肩部,露出肩胛骨处两道向内凹陷的坑洞。
指甲重重抵住坑洞内侧的皮肤,从上至下划开一道血红的口子,将皮肤向两侧撕开,露出内部的森白骨头。
身下的雌虫对此毫无反应,于是厄眠安慰的话也咽了回去。
他取出折腾了一下午才弄好的两块骨头,分别镶嵌进塔慕斯肩胛骨处的两个坑洞中,小心地把撕开的皮肤重新对齐。
S级雌虫的强大自愈力令伤口很快止住血,新的骨头缓慢地与肩胛骨连黏在一块。
塔慕斯终于察觉出什么,伸手摸向背部。
翼骨。
两块全新的翼骨。
他试探着伸展出翅翼,由于翼骨还未于肩胛骨完全融合,翅翼伸展的速度有些慢,甚至带着一点儿痛意。
片刻后,两片纤薄却坚韧的银白色翅翼完整地呈现在眼前,表层的每一根纹路与翅翼边缘的弯曲弧度都与原本的翅翼别无二致。
塔慕斯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双翅翼比原来的翅翼要更加坚韧、具有更加强大的攻击性。
厄眠紧贴他的翅翼压上去,咬住他的后颈,犬齿抵着印在后颈的黑色虫纹重重研.磨,暗哑而低沉的声线裹着浓重的狂暴情.欲:“配合我,它就是属于你的了。”
塔慕斯翻转过身子,面对着厄眠抬起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上扬脖颈主动吻过去。
唇齿缠.绵,呼出的炽热气流涌入彼此的鼻腔。
这一吻湿润、温热、绵长、柔软,在耳畔荡起暧.昧的水声。
浅粉色的柔软触须挤入翼骨与肩胛骨之间的敏感缝隙,引起阵阵细微的颤栗。
厄眠搭在塔慕斯后脑的手缓缓变形,软化成一滩肉色的胶状物,蠕动着将大半颗脑袋包裹住,仅露出五官。
他轻轻摩挲着塔慕斯的眼尾,这双海蓝色的眸子简直漂亮极了,让他忍不住想将两颗眼球轻轻挖出,捧在掌心细细亲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眼睛里倒影着一只扭曲怪异的狰狞怪物,怪物庞大的身躯几乎挤占了整个房间,仅给猎物留下小到可怜的挣扎空间。
柔软的大床不知何时被挤到角落,铺在塔慕斯身下的是几条巨大的白色尾巴,蓬松柔软的尾巴散发着温暖的热度。
毛发被汗水浸得湿润,柔软的毛毛随着猎物身子的紧绷被一团一团扯下。
冰凉的触.手紧贴着猎物缓缓滑动,环形吸盘吮出一颗颗圆润可爱的红痕。触.手根部的小尖齿雀跃地张合着,留下一排排鲜红齿痕。
粗粝的藤蔓摩擦着齿痕,印下一圈圈触目惊心的紫红色勒痕。蛇尾缠绕住脖颈,卑劣地欣赏着猎物在窒息中的濒死模样。
坚硬的鳞片残忍地破开,极度的触感令怪物亢奋得牙齿打颤,圆形瞳孔骤然缩成侵略性十足的危险竖瞳,喉咙中溢出癫狂的低.吟,在疯狂中恶劣地变换着不同形态。
黎明的光透过窗帘缝隙打进来,落到塔慕斯的翼骨之上。
新的翼骨已彻底与身体融合,在微弱的晨光下折射出细密而梦幻的银白色光点。
几根纤细的透明小触须沿着翼骨缝隙钻出,在空气中缓缓扭动着。阳光透过这些可爱的小触须,在塔慕斯的肩胛骨处投射出一小片朦胧微弱的银白色光影。
厄眠轻轻拍了拍翼骨,示意这些小触须安静地藏匿下去。
他贪婪地亲吻着塔慕斯,银紫色的瞳仁中肆虐着病态的疯狂。
怪物。
他要将这颗香甜的柠檬糖改造成与自己一样的怪物。
第52章 深度精神疏导 “想生小虫宝?”……
泪水沿着眼尾下滑, 怪物伸出湿热的长舌温柔地为塔慕斯舔舐眼泪。可每一下动作却又粗暴得过分,带着几乎要将塔慕斯从内部硬生生撕碎的残忍。
携着求饶意味的绵软低.吟不受控制地溢出喉咙,塔慕斯慌乱地咬住舌尖, 极力维持着仅剩的一点儿体面。
瞳孔涣散,视线无法聚焦,神志也跟着跌入深沉稠腻的黑暗。
他反复地清醒、昏迷, 时间在无尽的崩溃中缓慢流逝,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身上那只怪异丑陋的怪物仿佛拥有着无穷无尽的体力。
极度的恐慌如潮水般将塔慕斯淹没, 他开始恐惧, 畏惧这只畸形的怪物会永不停歇,畏惧会被永久地侵占下去。
他开始挣扎, 可所有的挣扎在这只强大的怪物面前都显得无力可笑。
头发被一只手抓住,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
几根被薅落的头发从对方指缝间掉落。
耳边响起怪物的声音:
“蛋糕,别乱动。”
头发,抓住, 向上一揪!
——“蛋糕,别乱动。”
回忆与怪物的声音一同涌上来。
头发,抓住, 向上揪揪揪!
——雄虫的指腹轻而慢地抚过翅翼, 认真且专注地记忆着翅翼表层的每一根纹路。
新的翼骨缓缓融入身体,构成两片与原生翅翼分毫不差的崭新翅翼。
清晰的现在与破碎不清的回忆勾勒着两条不同的线。
此刻, 两条线终于寻到一个交织的点。
交点很模糊,两根线以模糊的交点为中心向外蔓延, 编织出一张轻薄且温柔的毯子, 轻柔地将塔慕斯裹进去。
痛苦与恐惧逐渐平息,酥麻的快意翻涌上来,激起阵阵滚烫的战栗。
塔慕斯停止了挣扎。
……
*
〔星元8127年, 雪绒星。〕
暖洋洋的火红晚霞晃住了眼睛。
厄眠望着被霞光染得绚烂的客厅出神许久,才缓缓从滚烫、疯狂、激烈、失控、湿滑与柔软中回神。
操他糖葫芦球的!*得正爽呢!!!
烦闷地抓了把头发,厄眠踩上台阶,急迫地去找塔慕斯。
房间开着灯,视频中的老教授正滔滔不绝地授课,书页上用不同颜色的笔划了重点,笔记本上的字迹工整漂亮。
塔慕斯歪斜着脑袋趴在书桌上,侧脸压着左手手背,右手还握着笔,鼻尖在整洁的纸面留下凌乱的黑色墨水。
精神错乱令他的呼吸并不平稳,眉头紧蹙成皱巴巴的一团,干净的面容突兀地爬上几道黑色虫纹。
小花猪。
厄眠在心底嘲笑,然而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房间中弥漫的甜腻信息素彻底包裹住了他。
每当陷入精神错乱,塔慕斯散发的信息素都要比往常更加甜腻诱人,携着浓郁的催.情成份,勾引着雄虫深度疏导。
燥热侵蚀着理智,将欲.念缓缓勾了起来。
无论现在还是以后,厄眠与塔慕斯始终是交易关系,用于交易的筹码都包含一件物品。
——塔慕斯的身体。
不同的是,现在的情况是他出钱,塔慕斯出身体。
以后的情况是,塔慕斯不仅要出钱还要出身体,他仅需要帮助塔慕斯收集煞气,再解决一些对方难以解决的问题。
无论何种情况他都有权享用塔慕斯的身体,所以现在应该将眼前这个熟睡的塔慕斯剥开,露出掩藏于布料之下的美味果实肆意品味。
*
那些美妙的回忆几乎占据了厄眠的整个脑海。
他的柠檬糖颤抖着流淌下大颗大颗裹着浓郁信息素的泪水,艰涩地用几乎软成一滩甜腻糖水的手指去勾他的细长触角,讨好似的将柔软的触角一圈圈缠绕到手指上,试图用这一点儿服软乞求他轻一些。
战栗,他的猎物在战栗,崩溃地战栗。
求饶?
他是只怪物啊,连人皮都披不好的怪物,激一激就会失去理智陷入狂暴,露出狰狞怪异的本体,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讨好就委屈自己减慢速度?
所以他更加粗暴,如一只毫无理智的残暴野兽,无穷无尽地宣泄野性。
对方频繁地失去意识,像一只没有生机的冰冷玩偶,他不喜欢,于是恶毒地用锐利的小尖齿咬下一排排密集的咬痕,用疼痛刺激对方清醒。
他盯着猎物涣散的蓝色眼睛,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自己。
一只失控、疯狂、畸形、狂暴、阴鸷的怪物。
*
厄眠用力掐了把掌心,将窗户开到最大,让风灌入吹散房间内的甜腻气息。
他暂停网课关闭终端,慢慢打开塔慕斯的手指,取下对方手中的笔,动作很轻地将这只精神错乱的小花猪抱到床上,然后掀开被窝钻了进去,双手伸入衣服中轻轻掐了把柔软的肚肚。
终于喂胖了一些,不再如初见时那般消瘦,身上全是骨头,梆硬,抱着睡觉都嫌硌手。
还不够胖,至少得再喂重20斤,肉嘟嘟的捏着才顺手。
或许是受精神错乱的影响,塔慕斯睡得很沉,不过在梦中并不安稳,眉头始终紧紧蹙着。
厄眠贴得很近,淡淡的金酒信息素涌进塔慕斯的鼻腔。
即使再不喜欢酒味,塔慕斯也无法拒绝雄虫那拥有安抚作用信息素,在睡梦中化身八爪鱼紧紧地扒拉过去,微微蜷缩着身子,将脸深深埋进对方胸口贪恋地呼吸着。
喷洒在厄眠胸口的气流沿着柔软的衣服布料缓缓扩散开,很快胸口那一片就变得热乎乎的。
厄眠轻轻rua着塔慕斯毛茸茸的头发,将头发揉搓成一团炸毛的鸟窝。
他将塔慕斯的身体向上托了托,额头抵住对方的眉心,将安抚精神力传输进精神识海,耐心地将识海中的杂乱精神线条梳理整齐。
小花猪皱成一团的眉头缓缓舒展开,面部的虫纹渐渐变淡直至彻底消褪。
厄眠静静地抱着怀里的小柠檬糖,脑海中忽地浮现某个黑心大柠檬糖那张被虫纹覆盖的面容。
刚开始对方还有力气主动吻他,到了后半夜便颤抖不断没了什么配合的力气,天亮后更是眼神涣散着陷入精神错乱,后颈的虫纹蔓延至面部。
他为对方注射了A级安抚剂,不到5分钟虫纹就消了下去。不过安抚剂就顶用24小时,时间一过,崩溃的情绪又将精神错乱引了回来。好在精神错乱只是轻度,给塔慕斯带来的负面影响不算大。
欢愉,难以言喻的欢愉。
想把这颗美味的柠檬糖藏进藏宝洞,放到一座由珍宝堆积成的小山上,将那些望不见尽头的美丽珍宝全部交于对方。
当然,享受珍宝需要付出一点儿代价,要被坚硬的金属链条禁锢住脚腕,每当夜幕降临时面对着他将脚腕向两侧打开。
怀里的小柠檬糖动了动,眯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呆愣愣地望着厄眠,片刻后才回过神,手掌撑住床面就要坐起来。
“别动。”厄眠捏了把他的屁股,紧紧将他禁锢在怀里。
“天黑了,蛋糕还没有给哥哥做晚饭吃。”塔慕斯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金主做晚饭。
“不饿。”厄眠说。
“那蛋糕去做一点宵夜放微波炉里,哥哥饿了随时可以吃。”塔慕斯想的非常周到,试探着推开他下床做饭。
“说了别动,听不懂话是吧?”厄眠不悦地薅了一把他的头发,把他抱得更紧一些。
塔慕斯不吭声了,安静地在他怀里待着。
塔慕斯觉得对方今晚的行为有些怪异,平时无论干啥都不能耽误吃饭,要是这个点还没吃上饭,早就不满地一边嚷嚷一边薅他的头发了。
而且几乎每次抱着他时都是又咬又啃,今晚却仅仅只是抱着,久久地拥抱着,久到他几乎快要睡着了。
睡意朦胧间,略显沉闷的嗓音在塔慕斯耳边响起:“抱歉,我弄得太过了。”
塔慕斯半阖眼眸,茫然地凝视他。
“我控制不住。”厄眠低低呢喃着他听不懂的话语,用下巴轻轻蹭他的脑袋,“这具身体应该好一些,不容易失控。”
塔慕斯眼底的茫然与不解更浓了一些。
下一刻,视线被手掌遮挡住,眼皮被轻轻合上。
黑暗中,唇角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低低的气音轻飘飘地敲击到耳膜上:“睡吧。”
塔慕斯抿了抿被触碰的唇,回忆着刚才的触感。
柔软的,温热的。
是唇。
对方吻了他。
厄眠。
厄眠亲吻了他。
*
晨曦初露,厄眠饿醒。
塔慕斯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早餐,这边刚填饱肚子,那边就立即进入厨房戴上粉色兔兔围裙,烘烤小蛋糕与小饼干。
炫完饭,厄眠看着账户中剩余不多的余额叹气。
又该搞钱了,可思来想去一上午都没想好接下来该直播点啥,只好把搞钱的事暂时往后推一推。剩余的钱省着点用还能撑个几天,实在没钱买吃的了就啃雄保会发的营养液,只要撑过月底熬到下个月帝国的5000币补助金下来,就又能躺平好几天。
午饭后,厄眠玩了半小时的小怪物游戏,躺在沙发上睡了会儿,睡醒就拎着塔慕斯烤好的小饼干与小蛋糕往酒吧跑,点了两瓶价格相对便宜的酒,也算没完全把省钱的事抛之脑后。
一瓶名贵的红酒出现在桌旁,金发的雌虫将手掌贴近胸口行了一个优雅的跪礼,衬衫的纽扣提前解开3颗,确保雄虫一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性感胸膛,用富有情感的朗诵腔介绍自己,说着辞藻华丽却露.骨的表白语句。
结果说不到三句话,就听对方冷冷说:“酒留下,然后滚。”
坦尼沙不死心,表示只要能与他一起待上两个小时,就愿意为他的消费买单,并且赠送更多的上等酒液。
一听有免费的酒喝,厄眠立即同意。
于是坦尼沙继续用露.骨的言辞大胆撩拨,扣子不知何时解到最后一颗,得体的黑衬衫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就差没直接将上衣扒拉掉了。
厄眠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雌虫的话,边灌酒边炫着带来的小点心。
天色渐渐暗下,厄眠手边倒着五六个空酒瓶,醉意朦胧地趴在桌上。
头疼,胃部也在隐隐作痛,然而与酒精带来的淡化一切的麻痹感相比,这点儿痛不算什么。
他听不清旁边的雌虫说了些什么,模糊间身体被扶起,呼吸中出现了淡淡的桂花芳香。
塔慕斯正在厨房做晚饭,透过窗户看到被一名雌虫搀扶着的厄眠,立即关掉燃气,连沾着油渍的手都未来得及清洗,穿着拖鞋跑出去。
“您是希泽迩阁下的雌君?”坦尼沙蹙眉打量他。
“不是。”塔慕斯将油渍蹭到围裙上,解下沾着油渍的围裙,伸出双臂去抱厄眠。
“那就是雌侍了。”坦尼沙并未将身旁的雄虫交给他,透过打开的房门无礼地向里面窥视,“这里似乎仅住着你一位雌虫,一个雌虫如何能侍奉好一名矜贵的B级雄虫阁下?如何为阁下生出雄子?如何帮阁下还清债务?你太自私了。”
塔慕斯的神情冰冷下去,强硬地将厄眠从他身边抢过来,搀扶进客厅放到沙发上。
坦尼沙跟着进入室内,确定沙发上的雄虫意识不清后,立即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丝毫不遮掩眼底对塔慕斯的鄙夷与轻蔑。
“你身上的油烟味太刺鼻了,身体太过干瘦,连受孕都困难吧?真不知道希泽迩阁下看中了你哪点?这穿的是什么?七八岁的未成年小虫宝才会穿的小鱼卫衣?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可爱吧?在我看来你简直就是个可笑的幼稚鬼!”
塔慕斯对雌虫的话没有半点回应,半跪在沙发旁为厄眠按捏太阳穴。
他闻到了厄眠身上的淡淡桂花味,气息不同于桂花味的甜品或者酒水,裹着一丝陌生的雌虫信息素。
雌虫还在不断哔哔着,由于担心吵醒尊贵的雄虫阁下,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阁下允许你留在身边,或许只是玩腻了其他雌虫,想短暂地换换口味。你必须明白,能长久待在阁下身边的雌虫一定是如我这般性感、大胆、玩得开的,能够随时随地解决阁下的生理需求……”
直至厄眠因为头疼而微微皱起的眉头舒缓开,塔慕斯才停下按摩的动作,冷淡地看向雌虫。
坦尼沙被看得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立即上扬下巴将鼻孔朝向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我爱慕希泽迩阁下已久,必定会成为阁下的雌君,至于你……乖乖跪下做我的狗,我就允许你在阁下身边多待几天。”
塔慕斯掐着雌虫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拖进地下室。
坦尼沙挣扎不开,想不明白一个矮小瘦弱的雌虫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锁紧地下室的门,塔慕斯持着狼牙棒将对方逼向昏暗的角落。
坚硬的倒刺一下下敲击着墙面,清脆的敲击声在昏暗压抑的空间中回响。
像是一只恶毒的野兽,残忍地戏弄着猎物,欣赏猎物濒死前的恐惧与挣扎。
“你想做什么?贱货!我要向希泽迩阁下揭发你这幅恶毒的面孔!等我成为阁下的雌君,就让他将你卖到公厕露出**做免费的**!”
塔慕斯的终端手环微微亮着,新终端的性能很好,无比清晰地将对方说的每一个字录进去。
狼牙棒一下下地敲打墙壁,却迟迟没有落到雌虫身上。塔慕斯不能确定厄眠的心思,万一厄眠看上这名雌虫,自己反而会因为打了对方受到惩罚,所以只能吓唬吓唬。
如果厄眠清醒后没再提雌虫的事,并且雌虫再次找上门,他就可以放出这段录音,借厄眠的手与雌虫“切磋切磋”。
*
离开地下室,塔慕斯把做到一半的晚餐放进微波炉保温,方便厄眠随时食用,而后动作很轻地把厄眠抱进卧室。
他清楚,厄眠最喜欢甜食,桂花味的信息素就很甜。
这让塔慕斯生出一股即将失去金主的危机感。
四年的学费只交了三年,还差一年。
可他是帝国中央大学的学生,在三年里完全有能力用课余时间挣到最后一年的学费,不应该再担心失去金主才对。
精神疏导。
对,他只是为了得到深度精神疏导。
他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得到深度精神疏导治愈精神错乱,二是等这位金主玩腻后与他解除关系。
此后就能远离所有雄虫。
塔慕斯关了灯,爬进柔软的被窝,将脑袋埋进漆黑闷热的被子里,直至金酒味软糖在口腔中硬化。
塔慕斯坐直身子,不断调整着姿势,左手撑住被子,右手颤巍巍地扶住。
虽然理论知识丰富,可没有半点儿实践经验,痛了许久都没什么进展。
低低的轻笑落入耳中,柔软的腹部被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笨蛋。”厄眠拍了拍他的身子示意他下去,坐起身揪了一把他的头发,说,“我去洗澡。”
“哥哥。”塔慕斯面对着他将自己敞开,羞耻得声音都在打颤,“先……再洗。”
厄眠的呼吸停滞了片刻,说:“给我放水。”
塔慕斯深深低着头,“唰”的一下冲进浴室。
厄眠也没整理凌乱的衣物,半阖着醉意未消的眼睛倚靠在浴室门边,手指缓慢滑动着虚拟屏幕。
温热的水在浴缸底部溅开一朵朵细润的白色水花,塔慕斯用指尖轻轻搅动水面调试水温,稍稍侧过脑袋偷偷往那边瞅。
厄眠关闭终端看过去,塔慕斯立即移开视线。
厄眠走过去拨弄着对方羞耻得通红发热的耳朵尖。
塔慕斯稍微一抬眼,就望见了被自己啊呜啊呜吃得膨胀的金酒味糖果,慌乱地闭上眼睛。
厄眠再次轻笑出声,半坐到身侧的洗漱台上,后脑抵住墙壁冰冷的瓷砖,懒倦地合上眼帘。
身上的酒味渐渐在水汽氤氲的浴室扩散开。
“窗户打开。”厄眠说。
塔慕斯打开窗户,说:“水放好了,蛋糕给哥哥搓澡。”
厄眠勾勾手指,等对方乖顺地走过来后,抬手捏住下巴,语气轻浮:“欠*了?”
塔慕斯的脸颊“蹭”的一下红透了,羞耻得睫羽都在发颤,顺着他的话声音很轻地“嗯”了下。
厄眠弯起眼睛笑起来,低头要吻他的唇。
携着酒精气息的炽热呼吸轻轻喷洒到脸上,塔慕斯配合地闭上眼睛。
吻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听到衣物摩擦发出的“窸窸窣窣”声,而后是清脆的水流声。
厄眠嘴里不知何时塞了一个牙刷,站在浴缸里,不断朝手心挤沐浴露,很快就挤了一大滩。
塔慕斯先是帮忙涂抹沐浴露,然后又趁着他坐在水中泡澡的时间,取出他口中的牙刷,挤上牙膏贴心地刷着。
受酒精影响,厄眠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闭着眼睛歪斜着脑袋,似是睡着一般。
再睁开眼睛时,厄眠已经被塔慕斯带到床边。
“酒味还重么?”厄眠朝塔慕斯哈了口气。
这货最讨厌酒味,他可不想让身上的酒味影响到对方,然后间接影响到自己的绝妙体验。
塔慕斯摇头。
“过来亲我。”厄眠发号施令。
塔慕斯吻上去,刚触碰到对方的唇,舌尖就被“呲溜”一下吸了过去,跟吸一块热乎乎的柠檬糖味果冻似的。
门铃声响起,塔慕斯心头一紧,以为是那只桂花味的雌虫找了回来,慌乱地将厄眠推倒,抬腿就要往上跨。
“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别急,快递到了,开门拿快递。”厄眠不悦地揪了一下小豆芽。
“啊,哦。”塔慕斯窘迫极了,披上外衣就往楼下跑。
看到快递盒中的物品的那一刻,塔慕斯的表情微微僵住。
避.孕药,润滑剂。
对方看了他递过去的百科全书。
“不想吃药?”厄眠的目光落到塔慕斯小腹,逗弄道,“那我们生小虫宝,生两个。”
某位黑心上司的生.殖腔里可是酝酿了不少小卵。那具身体可没营养不良的情况,健康得很,所以小卵们发育得很快,第三天就生长到葡萄大小。
种族差异导致他们之间无法诞生出真正的生命。排出那十几颗无生命的小卵时,那货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塔慕斯摇头,也不喝水,一口将药丸吞下去。
润滑剂包装拆开,过程于塔慕斯而言缓慢且难熬。
眉心紧紧相贴,厄眠的精神力丝线在塔慕斯广阔的精神识海中不断蔓延,直至触碰到隐秘脆弱的最深处,将整片识海完完整整地覆盖。
浓郁的金酒味糖浆灌入,塔慕斯颤抖着搂住对方的脖颈,用轻而软的声线亲昵地呢喃。
“哥哥……”
“哥哥……”
“……”
“厄眠……”
第53章 易感期 “厄眠,求你,*我…… ”……
雌虫在初次深度精神疏导后会面临3~7天的易感期。在此期间, 雌虫会对为自己深度疏导的雄虫的信息素产生强烈的依赖性,身体与情绪都会比平时更为敏感脆弱,繁衍的欲.望也更加强烈, 巴不得一天18次的那种。
可极少有雄虫会体谅雌虫的易感期,更多的雄虫反而会在雌虫易感期期间,用比往常更加血腥暴力的手段折磨对方, 欣赏雌虫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中濒临死亡的绝望模样。
厄眠昨日看的百科全书对雌虫在易感期期间的表现有明确说明。
身体、情绪敏感, 依赖雄虫信息素, 欲.望强。
塔慕斯不仅将书上描述的那些表现全都占了, 还多了一点——爱哭。
厄眠醒来的第一眼就对上一对发红的湿润眼眶,以为是夜里太过分弄疼了对方, 于是揪几下头发哄了哄。泪水在塔慕斯的眼眶里打着转,不过好歹是没落下去。
好不容易眼泪浸回去一些,结果做个饭的功夫又哭了,小珍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询问原因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地低声抽泣。
厄眠一边揪着头发哄,一边思考原因。
热油溅到手上了?
双手好好的, 没有热油溅出的小红点。
那就是太狠了屁股疼?
要不……揉揉?
厄眠用食指柔软的指腹轻轻揉捏。
塔慕斯的抽泣声停了一会儿, 然后眼泪落的更凶了。
揉捏了5分钟都止不住眼泪,问话也不回答, 就只知道“嗯嗯嗯”,厄眠的耐心到了头, 清洗干净手指上粘黏的液体, 转身窝到沙发上等着吃饭。
塔慕斯没多少进食的欲.望,红着眼睛小口小口扒拉白米饭,一碗米饭总共就配了三口菜。饭后自觉地喝营养液喝牛奶, 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时不时落几滴眼泪。
厄眠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网上发帖询问易感期的雌虫爱哭还不搭理人是否正常。
由于想快些得到答复,厄眠使用的是实名认证过的雄虫账号,雄虫的网名会用象征着尊贵的金色字体显示,因此帖子一发出立即收到许多网友的答复。
〔不正常!这绝对是仗着易感期哗众取宠的手段!居然不搭理阁下!他怎么敢的啊!如此不知分寸的雌虫阁下就不要再留着了,看看我看看我!(图片)(图片)(图片)〕
〔处于易感期的雌虫在情感上虽然比平时敏感脆弱,但不至于脆弱到动不动就落泪的程度,至少我认识的雌虫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阁下您可能……正在被他欺骗。〕
〔阁下还是太宠他了,还是要经常用刑具惩戒一下,或者送惩戒所关一两个星期,让他意识清楚自己的地位,以免过于恃宠而骄。〕
〔趁着易感期狠狠抽几顿,让他长长记性!阁下可以把住址告诉我,我去替您教训他!保证让他再也不敢不搭理您!〕
〔发骚欠*了,建议扔到公厕让他好好爽。〕
越往下翻,厄眠的蹙头眉得越紧。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没一条有用的。
厄眠删了帖子,注意到私信旁的小红点,随手点了进去。
几乎全是匹配申请,申请下方附带着多张性感露.骨的照片。
刚消停了一会儿的吸鼻涕声又响了起来。
厄眠抬眼,看到塔慕斯正伸着脖子往这边瞅,而终端的界面恰好停留在那些露.骨的照片上。
厄眠不想让他看到这些东西,立马退出界面关闭终端。
这个举动放在塔慕斯眼中却成了心虚。
厄眠坐到他身侧,朝他拍了拍自己的腿。
塔慕斯立即脱掉鞋子坐上去,下巴抵住他的左肩,双腿紧紧勾住后腰,双臂用力环绕住脖颈。
“轻点。”厄眠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塔慕斯非常叛逆地加大拥抱的力度。
厄眠使劲薅了几下他的头发,见他依然不愿松手,只好抬手去推,可塔慕斯劲大得很,压根就推不开。
这要是换回本体,他高低得把这货踹出十多米远。
温热的液体落到肩头,他听到对方用卷着浓重哭腔的声音喊他:“厄眠。”
“胆肥了啊,谁允许你喊哥名字的?欠抽。”厄眠抓着他的头发不松手,大有几分要将他的脑袋薅成一颗光秃秃大卤蛋的趋势。
塔慕斯将自己剥开再敞开,低低垂着眼帘,睫羽被窗外打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浅金色光晕,眼眸中倒映着白昼明亮的光。
对方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某处,强烈的羞耻感如潮水般席卷着塔慕斯,压得他心脏发沉近乎窒息。
可与羞耻相比,更加难受的是在体内翻涌的浓重且炽热的情愫。
“求你,*我……”
晚霞红似火,萝卜饿似狼。
拿碗干饭饭,饭后做蛋糕。
蛋糕哭唧唧,萝卜笑呵呵。
*
厄眠抱着一大罐碳酸饮料“吨吨吨”地炫着,将饮料喝出了啤酒的感觉。
整洁的沙发已经被弄得凌乱不堪,抱枕滚得东一个西一个,毯子一半歪歪斜斜地搭在沙发上一半落在地上。
塔慕斯眼尾通红地躺着,惊心动魄的海蓝色眼睛含满泪水,瞳孔涣散神情呆滞,身子难以抑制地轻轻发颤,一只手沿着沙发坐垫无力地垂下,另一只手绷得很紧,紧紧抓着带有厄眠信息素的上衣。
厄眠的喉结滚了滚,心底升腾死一股把黑心上司*臣服的快.感。
让你天天对哥黑着一张脸!
让你把哥的肉包子喂给大黄!
让你一个月就给哥开2千的工资!
让你背着哥偷偷给其他员工发餐补!
遭报应了吧?哼!
他心情不错地给塔慕斯递了一盒苦瓜味牛奶过去,却没有帮忙把牛奶盒扎开,而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塔慕斯用破皮的唇含住吸管包装咬开,再抖着手将吸管插.进牛奶盒。
看塔慕斯的样子也不像能做晚饭的,厄眠只好从终端上点外卖,考虑到塔慕斯每天都要服用避.孕药,要留有充足的钱买药,厄眠只点了两份最便宜的青菜面,又加热了中午的剩菜。
外卖很快送到,厄眠把中午吃剩的半盆土豆丝倒进面条里,给塔慕斯那份也加了些剩菜。
塔慕斯神情恍惚地嗦着面条,偶尔会难耐地挪动几下身子。
厄眠清晰地从面条的“嘶溜”声中捕捉到微弱的“咕叽”声。
水声。
“别乱动,好好吃饭。”厄眠拍了下他的屁股。
手下的布料传来潮湿的触感,伴随着一道新的“咕叽”声。
塔慕斯的脸红得跟蒸熟的小龙虾似的,深深低下头,大半张脸都埋进了面条碗里。
门铃响起,门边的机器展现出外面的监控画面,是昨晚厄眠在酒吧遇见的雌虫,雌虫手中拎着餐盒与酒箱。
食物!酒!
厄眠丢下手边这碗掺着剩菜的面条,飞速过去开门,伸手接过东西:“礼来就行,还带什么狗啊?”
坦尼沙一愣,回头朝后方看了眼。
没狗啊。
就是这一回头,面前的门关上了,手里的东西也没了,懵逼得很。
“舔狗送东西了!加餐加餐!”厄眠把巨大的食盒摆放到餐桌上。
食盒总共5层,小菜、海鲜、甜品、汤,每一层的食物都精致得很。
第一层的玫瑰花还可以留着让塔慕斯做鲜花馅的小甜点。
门铃声再次响起。
坦尼沙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直直凝视镜头,如宣誓般诉说着自己的深沉情意,将他们在酒吧的相遇描述得浪漫无比。
看在对方送了食物的份上,厄眠没暴力赶人,而是选择无视。
受易感期影响,塔慕斯对厄眠产生了浓重的依赖情感,几乎满脑子想的都是厄眠。加上情绪敏感,厄眠的无视在塔慕斯这儿就成了默认,默认允许那名雌虫留下。
眼眶又红了,小珍珠又掉了。
“对不起,蛋糕不知道哥哥与别的雌虫有过一段如此恩爱的经历。”塔慕斯睁着浸满泪水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地凝视厄眠,“他能为哥哥提供很好的生活,哥哥与他在一起是对的。”
“你们很合适,即使蛋糕很喜欢哥哥,也不会留在这让你们为难,蛋糕现在就收拾东西带着我们的小虫宝走,哥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蛋糕会想念哥哥的。”塔慕斯红着眼睛站起身,右手还轻轻覆盖在自己的肚肚上。
厄眠正炫着三文鱼,半块三文鱼还露在嘴外,被他的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放下筷子一把将人拽了回来:“走?去哪?拿了钱交了学费还没让哥睡够就想跑?腿给你打断!”
“哪来的虫宝?”厄眠按了按他的腹部,说,“你肚子里装的是今天吃的牛奶营养液米饭面条土豆丝!”
“明天不吃药就有虫宝了,蛋糕太喜欢哥哥了,不敢乞求太多,只希望能留下一个属于我们的小虫宝。”塔慕斯轻轻扯着他的衣服,“哥哥,求求你再让蛋糕在你身边待一天吧,等明天怀上虫宝蛋糕就离开,再也不出现打扰你们,”
“学也不想上了?时间全拿去养虫宝?”厄眠敲了敲塔慕斯的脑袋,“被易感期烧坏脑子了?”
见厄眠依旧没有要赶走门外雌虫的意思,塔慕斯只好继续以退为进,用哭的红红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瞅他,边哭边茶里茶气地说:“脑袋没有坏,蛋糕只是,呜……太喜欢哥哥了,不过就是易感期没有,呜呜,没有哥哥的信息素而已,蛋糕可以自己熬过去的。”
“啪嗒啪嗒……”眼泪如小珍珠般一颗颗地砸落到厄眠的手背,再沿着手背滑落到指尖。
“呜……蛋糕会去酒吧继续以前的工作,只是被顾客欺辱虐待而已,只是回到蛋糕遇见哥哥之前生活而已,呜,蛋糕没事的,不要担心蛋糕,哥哥和他,呜呜……嗝!一定要幸福……”
第54章 死刑 “塔慕斯已被判处死刑”
——酒吧, 工作。
雌虫消瘦得很,发梢发黄脸颊干瘦,连酒吧的工作制服都撑不起来。头发几乎被冰凉刺激的酒水浸透, 脸颊被碎裂的酒瓶划开几道口子,殷红血液与酒液混到一块。
顾客暴力地将酒瓶砸向雌虫,掰开口腔强行灌酒, 然后扯着头发用肮脏的词汇辱骂。
雌虫如一具坏掉的玩偶, 麻木地承受一切痛苦与屈辱。
没有半点儿在0918-L星上, 那几乎走到哪儿都能被尊称一声“少将”的风光模样。
简直落魄极了。
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厄眠的确心疼了。
都怪门口那雌虫逼逼赖赖个不停!才让他家小蛋糕误以为他要包养新的雌虫,明明被*的那么爽半点儿都不舍得离开, 还要忍痛为他考虑,哭着祝他幸福。
做饭好吃,头发揪着顺手,抱着睡觉暖和, 口腔技巧好,*起来也舒服。
如此百依百顺乖巧体贴的小蛋糕他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小蛋糕,他就算是穷到一天只能吃上两顿饭, 也一定要挤出一点钱把对方养在家里。
让他换个雌虫包养?不可能的!一次包养俩也不可能, 他对塔慕斯非常满意,尤其是在从塔慕斯这儿体验过“舒服事”后, 满意度直接上升到巅峰,没必要再多花钱包养第二个。
“别哭了。”厄眠用手拭去他的眼泪, 推开门冷冷地命令外面的雌虫滚。
雄虫数量本就稀少, B级雄虫更是仅占雄虫数量的5%。
坦尼沙当然不愿轻易放弃这位阁下,特意换了件容易撕开衣物,“嘶啦”一下撕开衣物, 让露.骨的布料松垮地挂在身上,营造出一种半遮半掩的美感。
厄眠蹙眉,不明白这雌虫在发什么癫。
塔慕斯躲在厄眠身后,从他肩侧小心翼翼地探出半颗脑袋,红着眼睛低低抽泣,说:“哥哥,他昨天欺负蛋糕。”
说着,塔慕斯放出昨晚的录音。
“……贱货……将你卖到公厕露出**做免费的**!”
塔慕斯的下巴轻轻埋在厄眠颈窝,朝雌虫扯起一个恶毒阴冷的笑,口中吐出的声音却哽咽沉闷得过分:“哥哥,蛋糕真的是他说的那样不堪吗?蛋糕是不是不该霸占着哥哥呀?哥哥这么好,必定不会只属于我,呜呜,哥哥,哥哥……”
坦尼沙被对方这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操作震惊到,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指着塔慕斯的脸说:“阁下您快看他!看他的表情!”
厄眠转头的那一刻,塔慕斯完美地掩藏起眼神中的冷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委屈的小可怜样。
“这么骂都不上?”厄眠沉着脸,使劲薅了两把塔慕斯的头发。
“蛋糕不敢……蛋糕受一点委屈不要紧的,但绝对不能给哥哥惹麻烦。”塔慕斯低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怯懦极了。
这畏畏缩缩的样子,简直与未来那位怼天怼地怼厄眠的恶劣黑心上司沾不到一点边。
厄眠看不惯塔慕斯现在这怂样,想狠狠踹几脚,可偏偏塔慕斯不敢的原因又是怕给“喜欢的哥哥”惹麻烦,根本就踹不下去脚。
片刻后,厄眠发号施令:“扇他,别怕给我惹事,使劲扇!”
塔慕斯眼睛一亮。
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一边畏畏缩缩地说着不敢,一边缓慢地移动脚步走过去,当背对厄眠时立即换了一副表情,朝雌虫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个危险阴毒的笑。
坦尼沙使劲指着塔慕斯的脸,疯狂示意厄眠去看塔慕斯的表情。
“别动,站直了让他打,敢乱动哥就向雄保会告你骚扰。”厄眠压根就不搭理他。
巴掌声响起,雌虫的脸很快肿胀起来,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吼道:“阁下,他是绿茶啊!绿茶!您被他欺骗了!”
等塔慕斯打的差不多了,厄眠把空食盒与空酒箱扔到雌虫脚边,并且朝他踹了一脚,说:“什么绿茶?哥还芒果绿茶奶芙呢!滚!”
坦尼沙抱着东西仓皇逃离。
塔慕斯立即配合:“哇噻~哥哥好酷!帮助蛋糕赶走了欺负蛋糕的坏蛋。难怪昨天晚上让蛋糕那么舒服!蛋糕明天给哥哥做奶茶喝,做芒果绿茶奶芙~”
“舒服?”厄眠掐住他的下巴,嗦了几口温热的唇瓣,“试试浴缸?”
塔慕斯眨眨眼睛,然后又莫名其妙掉起了眼泪。
“啧,到底哭什么?再不说我就把那个雌虫喊回来。”厄眠威胁。
一连抽泣了好几下,塔慕斯才小声说:“骗子。”
“骗你什么了?”厄眠迷惑。
“你那么熟练,之前明明就做过!还一直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懂!”塔慕斯扯住他的衣服,语气带着质问。
没想到哭了一天就是因为这事,做没做过就有那么重要?
厄眠不太能理解,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昨天之前我确实什么都不懂,我来自13年后,看过你给我的书后,与13年后的你睡了一次。”
塔慕斯虽然被易感期影响到智商成了恋爱脑,但也不是大傻子,这么明显的谎话不至于看不出来,顿时伤心极了,哭得更凶:“呜呜……我知道了……”
厄眠打断他的话:“你他卤蛋的又知道什么了?”
塔慕斯难过极了:“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就是个被藏在地下见不得光的小情虫!让我在黑暗中独自发霉腐烂吧!变成一块没有哥哥疼的臭蛋糕!”
厄眠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发什么癫?给你脸了是吧?本渊主愿意哄你就不错了,还给我在这儿得寸进尺……”
“渊主。”塔慕斯捕捉到关键词,“那一定养了一群性感的小雌虫!”
厄眠被塔慕斯这无理取闹的架势气笑了:“一群?养你一个都费劲,饭别吃了钱全拿去养他们是吧?本渊主厉害得很,会时空穿越,两个时空的你一块儿睡。”
塔慕斯脸上依然写着不信任,眼泪就没断过。
厄眠为他擦拭眼泪,沾了满手的泪水,说:“你会升到S级,成为第九十七军统领,到时候就信了。”
其实他也不指望塔慕斯到时候能信,因为在成为第九十七军统领之前,塔慕斯就会因为受伤而将现在的事遗忘干净。
厄眠的目光在对方哭得通红的眼睛与鼻尖停留良久,问:“之前做没做过重要么?现在舒服不就行了?”
塔慕斯直直地注视他,下垂的双手轻轻攥住材质柔顺的新衣,用认真的语气哽咽着说:“很重要。”
厄眠沉默着看了他许久,久到手上的泪水变干,久到塔慕斯主动向他敞开一切。
浓重的白色水雾之下,亲昵地交叠。
浑身发颤的塔慕斯被抱上柔软的床铺。
灯光暗下。
浇灌了一天的金酒味信息素液,塔慕斯才勉强在易感期第一天得到足够的雄虫信息素。
雄虫信息素短暂地对塔慕斯失去依赖性,他终于得到片刻的清醒,眼中那携满爱意与眷恋的浓重情愫冷淡下去。
脑海中不断掠过的凌乱疯狂的画面几乎要将他逼疯。
再忍忍,很快,易感期很快就能结束。
*
过了早饭时间塔慕斯还在睡,要放在平时厄眠早就揪着他的头发命令他去做饭了,可……
厄眠认真看了看塔慕斯肿胀的某处,放弃了使唤对方带伤做饭的想法,纡尊降贵地去厨房煎了四个焦黑的煎蛋。
被投喂的塔慕斯开心得很,边往嘴里炫黑色煎蛋边盯着厄眠痴痴傻笑,惊心动魄的海蓝色眸子透出浓浓的深情,一整个恋爱脑样。
易感期散发的信息素浓郁且甜腻,勾得厄眠无法忍耐,破天荒地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食物,将嘴里叼着小半块煎蛋的塔慕斯摁到餐桌上投喂了一碗金酒味萝卜汁。
厄眠餍足地窝在沙发上刷视频,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塔慕斯发过来的消息,看清内容的那一刻,厄眠的脸色立即黑沉下去。
他家蛋糕不就出门买个菜么?怎么就被逮捕进了惩教所?罪名还是残害雄虫?
他家蛋糕在酒吧当服务员被雌虫顾客灌酒时,连稍微反抗一下都不敢。被兄长欺负时,即使有他这名“高贵的B级雄虫”撑腰,也软软弱弱不敢对兄长下重手。
残害雄虫?放他大爷的臭鸭蛋屁!!!
*
惩教所。
“阁下请您冷静些,塔慕斯已被判处死刑,被他残害的那名阁下现在仍在医院抢救,此事影响极其恶劣,我们必须给那位阁下一个交代,今晚之前就要将塔慕斯被酷刑折磨致死的视频发送给那位阁下。”
数十名工作员整齐划一地跪在厄眠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滚开!我要见他!”大厅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厄眠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他在赶来的途中不断给塔慕斯打通讯发消息,均没得到回应。
仅有一个可能,塔慕斯已经被没收终端关了起来,甚至还有可能正在遭受酷刑。
工作员直挺挺地跪着没有移动分毫,他们清楚,不放塔慕斯会得罪眼前这位阁下,可一旦放了塔慕斯又会得罪那位受伤的阁下。
既然难以同时讨好,那便按法律办事,严厉处置伤害了雄虫的塔慕斯。
厄眠暴躁地抬脚踹人,可这具身体力量太小,一脚踹不晕,踹倒一个爬起来一个,将路拦得严严实实,压根就过不去。
工作员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恭恭敬敬地劝解着:“阁下请息怒,塔慕斯的名下资产仅有3位数,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无法为您提供,如此恶劣穷酸的雌虫配不上您,您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既然您喜欢他那种类型,我们这边立即为您联系一个外貌与之相似并且资产至少7位数的A级雌虫,您看可以吗?”
“行。”厄眠冷冷吐出一个字,转身快步离开。
工作员松了口气:“请您出示一下身份ID,今晚之前我们必定让那名雌虫联系您。”
得不到回应,工作员只好调取监控,截取面容从系统中搜寻,当看到精神力等级一栏的“B级”时,震惊地瞪大眼睛。
B级雄虫的数量可是仅占雄虫总数的5%,通常情况下前三位雌虫伴侣都必须是S级,而他们刚才居然说要为这位尚未匹配的希泽迩阁下找一位A级雌虫,那简直就是在侮辱希泽迩阁下!
不过与其他阁下相比,希泽迩阁下的性格显然要更加温柔,没有计较他们的无礼冒犯,这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动了发送匹配申请的心思。
厄眠掀开飞行器后方的储物仓,将两把匕首揣进兜里,拎出之前和狼牙棒一块买的电锯与剁骨头的大菜刀,神情阴翳地折返回去,发疯似的到处乱砍。
刀刃长度足足有半米的大菜刀“哐当”一声将木质的办公桌砍出一道深深的裂缝。厄眠拔出陷入木头中的刀刃,抬腿重重地踹向桌角,将办公桌一整个踹倒,纸质文件散落的到处都是。
电锯在手中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尖锐的锯齿高速转动着,将柔软的座椅割裂成两半,坐垫中的淡黄色海绵四处飞散。
电锯发出的刺耳“嗡嗡”声与大砍刀的“哐当”声响亮地回荡着,不过片刻,整洁的大厅就被造得惨不忍睹。
这让那些前一刻还在心里夸厄眠温柔的工作员纷纷愣住。
他们遇见过不少性格暴戾的雄虫,可雄虫施虐的工具也就那几样,普遍是鞭子、匕首、剪刀、铁棍……这些相对轻便安全的东西,毕竟雄虫一个个都娇贵得很,没有雄虫想在施暴时误伤自己。
可眼前这位阁下……又是电锯又是半米长大砍刀,见到东西就抡起武器砍,丝毫不在意尖锐的刀刃会不会切割开自己的皮肤,全身上下透着一种不顾死活的疯感。
工作员惊心胆颤地过去夺电锯与砍刀,生怕这位珍贵的阁下受到伤害,到时雄保会问责下来他们一个都躲不过。
一群雌虫诚惶诚恐地将两件危险的武器拿到手,结果环视一圈,惊恐地发现雄虫阁下不见了踪影!
厄眠趁乱跑开,嗅着空气中的微弱信息素快速找到塔慕斯所在的牢房,被塔慕斯那被抽打的血肉模糊的后背刺得心脏发疼。
第55章 受伤 “蛋糕不痛,就是害怕被哥哥扔掉……
“住手!”厄眠的声音焦躁、阴鸷、愤怒, 甚至还带着几乎从未有过的无措与懊悔。
他的柠檬糖被坚硬冰冷的镣铐死死绑着,赤.裸着身子跪在布满血污的肮脏地面,惊心动魄的海蓝色瞳孔呆滞而麻木, 如一具残破不堪的玩偶。
那双环绕过他脖颈的手被高高吊起,手腕被手铐内侧的尖刺扎得血肉模糊。那截他在陷入情.潮时用力掐住的腰肢被鞭打的皮开肉绽。就连他一遍遍亲吻过、抚摸过、扣弄过的敏感翼骨都染上了几道可怖的血痕。
这两天哭个不停的柠檬糖味小哭包此时却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被一股浓重的死气笼罩着。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膜, 片刻后塔慕斯才迟钝地寻回神志, 在与厄眠视线相交的那一刻, 呆滞无光的瞳孔猛地亮了起来,弯起泛白的唇与漂亮的蓝色眼睛朝厄眠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哥哥!”
惩戒官瞥见了厄眠那没有虫纹的光洁后颈, 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位尊贵的雄虫,不敢反抗,低下头颅恭敬地跪着。
厄眠紧绷着唇,一脚踹倒手持鞭子的惩戒官, 从惩戒官腰间翻出钥匙,小心地去解塔慕斯的手铐。
第一次在酒吧见面时的记忆涌上来。
那时的塔慕斯也是一身血,皮肤被碎裂的酒瓶划破, 身上沾满浑浊冰冷的酒液, 消瘦的面颊被顾客恶意地掐住,酒瓶重重插.入口腔, 强行灌入大股大股刺激的酒水。
就如刚才那般,呆滞、空洞、僵硬、麻木、毫无生气。
手铐上沾满滑腻的鲜血, 血液渗入锁孔, 钥匙贴着锁孔边缘滑出去两次,才终于插.入锁孔将手铐打开。
塔慕斯下意识收拢双臂去拥抱厄眠,瞥了眼满胳膊的血, 担心弄脏厄眠的衣服,拥抱的动作猛地停顿住,胳膊无措地僵在半空。
厄眠气得薅了一下他的头发,而后用力将他拥入怀中。手下的触感湿润、滑腻、凹凸不平,是血液与被抽打得绽开的皮肉。
他立即卸下力度,只将胳膊很轻很轻地搭在塔慕斯侧腰。
好吃好喝养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养出一点儿肉,好不容易才能在抱着睡时软和一些没那么硌手。
结果呢?投喂了许久的一个柠檬糖味大抱枕,不到半天就被折磨的一身伤,别说抱着硌手了,这连下手去抱的地方都没有。
被抱住的那一刻,塔慕斯的眼泪还是无法控制地落了下去,贪恋地用下巴轻轻蹭着厄眠的肩,声音哽咽地说:“蛋糕不痛,一点都不痛,就是害怕被哥哥扔掉。”
“扔掉个麻球!哥还没*够你,要从18岁*到550岁。”厄眠贴近他耳边低声说,同时释放出大量安抚信息素。
雌虫的平均寿命是500岁,S级雌虫的寿命则为550岁。500多年的时间很长,可对厄眠而言又似乎太过短暂,仅占他万年生命的1/20。
信息素安抚着塔慕斯惶恐不安的情绪,让紧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下去,虚弱地合上眼睛,声音轻极了:“好。”
大厅的工作员早早地追了上来,厄眠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当着惩教所工作员的面将手臂划出一道深而长的口子,说:“修复液。”
塔慕斯费力地睁开眼去看厄眠,却被厄眠轻轻抓住头发将脑袋摁回肩头。
塔慕斯实在没什么力气,身体被信息素安抚得暖洋洋的,声线低软地喊了声“哥哥”,便合上眼皮陷入沉睡。
看到雄虫阁下受伤,工作员速度飞快地取来一整盒修复液,他们显然意识到塔慕斯在这位阁下心中的份量,同时为两人处理伤口涂抹修复液。
厄眠蹙眉盯着那几只在塔慕斯背部移动的手,他讨厌自己的食物被触碰,可塔慕斯背后的伤实在太多了,他自己根本处理不过来。
涂抹好修复液,厄眠为塔慕斯穿好衣服与鞋子,为了不压到塔慕斯背部的伤,只好将他扛到肩上。
他一手托住塔慕斯的屁股防止摔落,一手持着匕首抵住侧颈,态度强硬地威胁惩教所放人。
工作员的心脏又猛地提了起来,抖着腿慌张地后退让路。
这可是一名B级雄虫!一旦因为他们出了什么事,上面查下来后他们都得被判刑!
*
塔慕斯就像一只被从高处狠狠摔下的柠檬糖味大猫咪,圆润润的猫咪被摔得瘪瘪的,软绵绵地瘫成一块瘦巴巴的猫猫饼干条。
即使用湿热的毛巾擦洗去伤口旁的干涸血迹,也只能勉强洗去一些狼狈,依然是一只被摔得瘪瘪的、四分五裂的猫猫饼干条。
厄眠给塔慕斯喂了些热水与营养液,他是第一次照顾人,手中的毛巾不止一次碰到塔慕斯的伤口。
每碰到一次伤口,熟睡中的塔慕斯都会皱起眉头,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安抚信息素就没停过,信息素的大量释放导致头疼,厄眠捏了捏微微发疼的太阳穴,紧贴着塔慕斯躺下。
想伸手抱一抱这颗受伤的柠檬糖,可背后的伤令他无处下手,只能把腿轻轻搭到塔慕斯没有伤口的腿上。
终端的震动声将厄眠吵醒,看了眼信息,不耐地起身下楼,朝门口的雌虫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惩教所与雄保会的工作员恭敬地跪在门口,用极低的音量向厄眠简单说明情况,并放出一小段监控录像。
画面中的塔慕斯拎着一袋新鲜蔬菜正常地在街道行走,路过某家娱乐会所附近时被从里面出来的雄虫叫住。塔慕斯立即如所有雌虫遇见雄虫时那样,卑微地献上自己的膝盖。
对方喝了酒,晃晃悠悠地踩住塔慕斯的腿,掐着他的脖子说了些什么,随后开始粗暴地撕扯衣服。塔慕斯没有选择与雄虫起冲突,起身就跑,却被雄虫身旁的一群雌虫挡住去路。
争执间,他不慎推倒一名雌虫,雌虫手中的刀刃飞了出去,直直地落到雄虫脸上,从左眼角一直割到下巴。
厄眠气笑了,眼神阴鸷得可怕:“这就是残害雄虫?死刑?”
工作员战战兢兢道:“阁下,繁衍法第13条规定,未匹配的成年雌虫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雄虫的性要求,塔慕斯违抗法律拒绝菲莱忒阁下在先,此事由他负全部责任。”
“我们已经为您带来一位更适合您的S级雌虫,请您将塔慕斯交还我们处置吧!否则菲莱忒阁下将向法院提起上诉,就算您成功保下塔慕斯,也将面临一笔巨额的赔偿金。”
工作员推出一位蓝发蓝眼睛的S级雌虫,时间太紧,他们只来得及挑选出这么一位与塔慕斯有着相同发色与瞳仁颜色的替代品。
厄眠被虫族这畸形的制度与法律恶心的脑子疼,想发疯,可又顾忌着在二楼睡觉休息的塔慕斯,深深呼吸了几次才将气顺下去一些,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把菲莱忒联系方式与地址发我,我找他谈谈。”
工作员告知了信息,担心再次出现拿电锯乱砍的情况,向厄眠提出一同前往医院看望菲莱忒阁下的请求。
厄眠回到卧室看了看塔慕斯,给他留了消息让他醒后在家里老实待着别乱跑,走时又吩咐智能机器人反锁好门窗。
登上飞行器,厄眠点开婚配软件,在界面的最上方输入塔慕斯的身份ID,在塔慕斯资料的最上方有两个按钮——“申请匹配”“强制匹配”。
“强制匹配”的按钮下方有一行小字说明——您是B级雄虫,可强制匹配所有成年且未匹配的S级以下雌虫。
塔慕斯还在家里安稳地睡着,睡在那张被汗水、眼泪以及黏稠液体弄脏的大床上。
他们前天晚上才开始享受彼此,昨天又几乎腻歪了一整天,今早饭后塔慕斯就出了事,连弄脏的床单都没时间更换。
厄眠不想打扰塔慕斯休息,于是按下“强制匹配”的按钮,立即弹出一个匹配成功的窗口,显示塔慕斯已成为他的雌侍。
通常情况下,系统默认B级雄虫的雌君为S级,所以自动将A级的塔慕斯分配为雌侍。
厄眠手动将“雌侍”改为“雌君”,关闭终端,侧头望着窗外的云层出神。
他愈发厌恶虫族的这种恶心制度。
占据统治地位的不是自身优异强大的那方,而是以欺辱、虐待、奴役强者为乐的弱者。
“雄尊雌卑”的畸形观念已根深蒂固,即使是整个虫族帝国最为优秀的雌虫,只要遇见一名雄虫,就必须卑微地献上膝盖低下头颅。
可怕的是,没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即使有少数雌虫觉醒了平等意识,也必须让那些想法烂在心里,否则以虫族对待雌虫的残暴程度,他们必定会被关进监狱施以酷刑,直至思想“合理化”。
终端手环轻微震动着,厄眠点开信息,是一份电子版的结婚证。证件右上角附有结婚照,厄眠与塔慕斯没有合照,所以婚配所的工作员便调取了希泽迩与塔慕斯的证件照,把两张证件照P到一块,组成一个冰冷的结婚照。
雌君,配偶,结婚证。
配偶意味着责任,厄眠一直觉得负责是个麻烦事。相较于配偶,他觉得还是包养关系更方便些,只用享受对方的关照,不用为对方负什么责。其次是炮.友关系,有需求的时候约去酒店睡一觉,其他时间各过各的。
照片上的塔慕斯面容消瘦、脸色发白、发梢发黄,干涩的嘴唇紧紧地绷着,眼睛无神地看着镜头。
手不自觉地伸向照片,指尖穿过虚拟屏幕,将向内凹陷的脸蛋戳出一个洞洞。
——落魄。
这个词汇又一次从厄眠脑中蹦出来。
因为见过某位意图毁灭虫族的黑心反派那狂到无法无天的恶劣样,所以在见到与之完全相反的另一面时,才会觉得对方落魄。
旁边的雄保会工作员不解地看着这位举止奇怪的雄虫。
几乎没有雄虫愿意到惩教所那种弥漫着血液与碎肉的脏臭地方去捞雌虫,更没有雄虫会为了救雌虫而伤害自己。
会对雌虫产生感情的雄虫不算太多,他们大多只将雌虫当成一件可以为自己提供金钱解决欲望的工具,即使有感情,那也只会是主人对宠物或者奴隶的宠爱。
在虫族,“爱情”这个词更适合用在同性恋的雌虫身上,可每位雌虫都会面临的精神崩溃注定了雌虫之间无法仅有彼此。
得不到雄虫的深度精神疏导,那些相互之间爱的死去活来的雌虫注定死于35岁之后的精神崩溃,在极度的痛苦中虫化,变成一只丑陋狰狞且没有理智的巨大虫子,将尖齿对准曾经同床共枕的爱人,用虫化后的锋利巨齿残忍地将爱人吞吃入腹,最终被警方的子弹一击毙命,结束那自认为热烈却短暂的一生。
工作员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希泽迩阁下,让他弄清楚塔慕斯被其他雄虫盯上的原因。
极少部分体质特殊的雌虫,在陷入易感期时信息素会变得比往常更加浓郁甜腻,同时还对雄虫具有强烈的催.情效果。
塔慕斯全身上下都透着甜腻的柠檬糖味,早饭后才与厄眠在餐桌上*过一次,信息素因为情.潮而又浓郁香甜了几分。此时出门,无异于告诉附近的路人:“我很甜,来*我。”
一些搞雌雌恋的雌虫顾忌着塔慕斯身后的雄虫没对他下手。可身为雄虫的菲莱忒不怕,认为顶多就是在事后给雌虫身后的雄虫一点儿钱财。
厄眠完全没考虑到塔慕斯的身体情况,如果他能够再细心些,或者多了解虫族的恶心制度,都不会将塔慕斯推向现在的处境。
厄眠久久地沉默着。
飞行器穿过一片片云层,映入眼帘的白色云层突然变成如血般的猩红色,血红的云层下方伸出无数只形态怪异的扭曲手掌。
他看到自己的双手缓缓融化,溶解成一滩漆黑的黏稠液体,液体爬向旁边的雌虫,将雌虫吸成一具干瘪的尸体,尸体枯瘦的嘴扭曲地蠕动着。
“阁下?阁下您怎么了?”
“阁下的状态不太对!”
“把速度提到最大!带阁下去医院!”
尖锐的指甲刺破飞行器,将几具干尸撕扯得粉碎,可声音依旧在耳边响着。
“快联系医院!让医护员提前准备!”
“阁下您一定要坚持住!”
溶解成液体的身体快速膨胀,胀大成一颗巨大的球体,那些手抓扯着他,用掌心的尖齿将肉块咀嚼得稀碎。
厄眠的眼睛充血变红,如一头失去理智的阴鸷野兽,暴躁地想破坏撕毁些什么,狂暴地捶打着抓扯住身体的怪手,拳头重重砸在身上,发出道道沉闷的响声。
*
——“塔慕斯,帮我拔掉刀。”刀片连接着天地,残忍地贯穿他的身体。
“没有刀,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塔慕斯说。
——“有。”他将被刀切割的满是鲜血的触手尖尖伸到塔慕斯面前,“流血了,它说很痛。”
塔慕斯不再回应,看向他的眼神染上悲悯。
——“我能做什么?”
——“挖出心脏。”
对方将手伸向他的胸腔,带出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意识变淡,幻觉消失。
*
厄眠将手伸向胸口,指尖深深挖入皮肉,试图剖出心脏,结束这场荒诞怪异的幻觉。
【嘀!嘀!嘀——】
【检测到玩家001精神状态异常!检测到玩家001精神状态异常!】
【玩家001不适合继续攻略任务。】
【即将抹杀!】
第56章 雌君,结婚证 “厄眠,我爱你……”……
【抹杀失败!】
【查询原因中……】
旁边的雌虫惶恐地去掰厄眠的手, 好在厄眠的这具身体力量不大,只是将胸口挖出几个带血的指甲印。
厄眠合上眼皮,隔绝掉那些诡异的画面, 却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血肉被残忍撕扯开的痛感。
他无比迫切地想要拥抱塔慕斯,用力吸.吮那熟悉而温馨的柠檬糖香甜。
最好能扒干净狠狠*一顿。
【警告!警告!末知错误!】
【系统受损!将扣除宿主200积分进行自我修复。】
【警告!修复失败!】
【嘎嘎!宿主辱骂系统!生气!哭!嘎嘎嘎!】
【嘎嘎嘎嘎嘎嘎……】
厄眠被吵得脑子疼,紧蹙起眉, 等待着系统的声音与幻觉消失。
医护员用最精密的仪器为厄眠做了一次全面检查。
身体方面的问题不算大, 长期的酗酒导致一些肠胃问题, 偶尔会胃疼, 不过戒了酒养一段时间就能养好。然后是一些涂抹修复液就能治愈的皮外伤,手臂处未完全愈合的刀伤、胸口的指甲印, 以及……背部那几道结了疤的抓痕。
厄眠拒绝给背后的伤使用修复液。
那是他家蛋糕在初次登上巅峰时不小心抓破的,往后的每一次贴贴,他家蛋糕都会心疼地亲吻他的伤口,温热柔软的唇贴着疤痕轻轻滑过, 很舒服。
随后是针对精神方面的检查,瞥见检查单上的“精神障碍”这几个字,厄眠微微蹙眉, 没有细看上面的内容, “撕啦”几下将纸张撕成碎片,把医护员开的几盒药随手扔掉, 拉着旁边的雄保会工作员去见菲莱忒。
走廊的另一边是窗户,窗外的天空依旧弥漫着刺眼的猩红色, 厄眠的四肢被一只只怪手拉扯着, 每一步都走的很费力。
“阁下,能与我说说幻觉的具体内容吗?我或许可以想办法帮帮您。”雄保会工作员紧贴着他站立,防止他不小心摔倒。
“不用。”厄眠倚靠着墙壁休息。
医护员推来一台轮椅, 要放在平常,厄眠肯定不愿意坐这玩意,跟残疾了似的,可一想到家里受伤的小哭包,黑着脸一屁股坐了上去。
菲莱忒与厄眠在同一家医院,仅仅是所在楼层不同。菲莱忒的脸用了最好的S级修复液,仅剩下一道很淡的疤,此时正在雌侍的侍奉下享用最高级的营养午餐。
抢救?这叫正在抢救?
厄眠气极了,推着轮椅进入病房,不等菲莱忒开口,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捅进胸口。
大股温热的血液喷涌而出,将雪白的病床染上炽热艳丽的血红色。
医护员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惊慌地去看厄眠的胸口。
厄眠抬手挡住靠近的医护员,看向被溅了一身血的菲莱忒。
在厄眠的视野中,自己的双腿再次溶解成一滩漆黑的液体,液体沿着地板攀爬上菲莱忒的身体,将对方腐蚀成一具灰褐色的干瘪尸体。
菲莱忒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碍于对方是名雄虫,才忍着没骂出“疯子”这俩字。
厄眠稍稍眯起眸子,幽暗的绿色瞳孔中透出阴冷与残忍,死死地盯着菲莱忒的眼睛,丝毫不遮掩眼底的狠戾杀意。
菲莱忒的身体猛然僵住,额头与手心渗出大颗冷汗,被极度的恐惧压迫得几乎无法喘息。
他仿佛在面对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怖怪物,似乎下一秒,这只狰狞的怪物就会扑上来,恶毒地将他撕扯粉碎。
厄眠觉得有必要为他家蛋糕记录一下,点开终端对着菲莱忒那张恐惧到扭曲的面容拍了几张照。
水果刀立在胸口,刀刃有一半都插.入了血肉中,厄眠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苦般,用沾血的手摆弄终端,调出B级雄虫的身份证明,面色沉冷地向菲莱忒提出诉求。
看到等级那栏的“B级”时,菲莱忒布满恐惧的脸又扭曲了几分。
他只是一名E级雄虫,对方竟足足比他高出3个等级!整颗雪绒星的B级雄虫才仅有个位数,一旦对方因为他出了什么意外,他虽然不会被判刑,但巨额的赔偿金足够让他倾家荡产,一生都要在赔补偿金中渡过。
医护员被这种不要命的行为吓得面色苍白,又怕刺激到对方,一个失误将一整把刀刃全部捅进去,碰都不敢往厄眠身上碰,飞速从终端上调出厄眠的病例,疯狂暗示对面的雄虫。
看到“精神障碍”这几个字,菲莱忒的惊吓值瞬间飙到巅峰。
对方是一个患有精神疾病且不要命的疯子,又是稀有的B级雄虫,即使现在立刻将他捅伤捅死,连半分钱的赔偿金都不用付,他只能闷头吃亏。
菲莱忒立即答应厄眠的要求,不再计较塔慕斯的事,签下谅解书。
厄眠的意识随着血液流失变得模糊,眼中的幻觉也随之变淡了许多,双臂沉沉地滑落下去,疲惫地合上眼皮,被医护员推进抢救室。
刀刃避开了脏器,虫族的医疗技术水平很高,医院设有雄虫专属的特护区,里面拥有最精密的仪器与最高级的药物。
不过短短一小时,厄眠就基本恢复正常,只是暂时不能剧烈运动,并要在医院住上七天。
厄眠看了眼终端,没有消息,塔慕斯应该还未醒。他将未用完的修复液揣进兜里,向医护员要了十份营养餐,强制要求雄保会将自己送回住处。
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塔慕斯背部结了疤的鞭痕。
身体恢复意识清醒,于是那些可怖的幻觉再次笼罩了上来,厄眠看到自己的手掌溶成一滩黑水,将熟睡的塔慕斯腐蚀成一具狰狞丑陋的干尸,看到无数双手撕扯自己的身体。
他看不太清塔慕斯背后的伤了,只能凭着记忆将修复液涂抹上去。
“哥哥。”塔慕斯的声线低哑柔软,半阖着泛红的水润眼睛瞅着厄眠,用被被窝捂得暖烘烘的爪子攥住厄眠的两根手指,“饿不饿?蛋糕给哥哥做小蛋糕吃。”
厄眠用舌尖重重抵住犬齿,直到尝到血味才松了力度,攥住塔慕斯的脚踝将他的双腿拖下床。
塔慕斯上半身紧贴着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将线条流畅的背脊完整地向厄眠敞开,这个姿势不会压到背部的伤。
塔慕斯身上有伤,厄眠的这具身体也刚受过伤,所以厄眠极力克制着,动作慢极了。
眼中的丑陋干尸生长出新鲜的血肉与温热光洁的皮肤,身上的手停止撕扯,一切都在甜腻的柠檬糖气息中消弭成粉末。
“哥哥,不够。”塔慕斯转过脑袋,微微失焦的眼睛里写满乞求,“求你,快一些……”
……
*
拉开抽屉,厄眠倒出一颗白色药丸递过去。
药丸外面裹了一层水果味的糖壳,塔慕斯接过药丸,将药放进嘴里咽下去,小心地说:“菲莱忒阁下……”
“和解了。”厄眠翻出照片,让塔慕斯看到菲莱忒那张在极度恐惧下变得扭曲的丑陋面容,“先将就着解解气。”
虫族无底线地压榨欺辱雌虫,他不想给塔慕斯带来麻烦,所以只能将刀捅向自己。至于菲莱忒……13年后再找机会解决,如果塔慕斯能记起一切,或许都不需要他动手,那睚眦必报的黑心货自己就能找方法把菲莱忒折磨死。
“怎么做的?”塔慕斯愣了片刻才发问。
“别管太多,你每天的事就两件,做饭,挨*。”厄眠说。
塔慕斯眨眨眼睛,扯开衣服,露出处于极度开心状态的小蛋糕。
厄眠很想,但实在耐不住肚子饿,给发烧的塔慕斯提好裤子,拉着他下楼去厨房炫饭。
雄保会工作员已经帮忙将从医院带来的十份营养餐放入冰箱,只需要拿出来加热一下就能吃了,同时把厄眠的药也带了过来。
塔慕斯注意到桌上的袋子,袋子里是瓶瓶罐罐的药品。
厄眠微微蹙了下眉,拎起袋子扔进垃圾桶。
塔慕斯还是瞥见了标签上的药名,趁着厄眠专心干饭,偷偷用脚去翻垃圾桶,将所有的药品看了一遍。
饭后,塔慕斯才发现自己的婚姻状态改成了“已匹配”,匹配对象是希泽迩,身份为雌君。
“啪嗒,啪嗒……”眼泪又开始往下落。
在厄眠疑惑的目光中,塔慕斯用携着哭腔的沉闷嗓音说:“不匹配,哥哥没钱买好吃的。”
一旦雌虫与雄虫匹配成功,雌虫的全有资产就会自动转入雄虫账户。意味着日后他们赚到的所有钱都将用于偿还债务,除了每月发给雄虫的5000币固定生活费,厄眠无法多存一分钱。
“少喝点酒就行了,正好胃不好。”厄眠搓着塔慕斯毛茸茸的头发,说,“再等等,债还清了就给你交第四年学费。”
“蛋糕不上学了,现在就申请退学费,然后出门工作赚钱还债,以后给哥哥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受易感期影响而深陷恋爱脑的塔慕斯眼巴巴地瞅着他,期望得到同意。
厄眠抬手薅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敢不上学哥就把你脑袋拧掉!吃吃吃,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能吃?”
塔慕斯想反问“难道不是吗”,但是怕又被薅掉几根头发,没问出口。
门铃声响,塔慕斯取了快递,拆开最外层的包装,是两份结婚证。
塔慕斯攥着两个小红本本,呆愣愣地站在那儿,片刻后才稍稍回神,翻开散发着淡淡皮套味的红色封面。
证件右上角的合照并不能算是合照,就是用软件将两张证件照P到一块。
他淡淡扫了眼照片上的雄虫,没有丝毫留恋地移开视线。
因为他清楚,照片上的雄虫是“希泽迩”,而非“厄眠”。
最吸引他的是“雌君”两字。
雌君,雌君。
不是雌侍,是雌君,厄眠没有匹配雌君的打算,所以他会是厄眠唯一的配偶。
“发什么愣?赶紧给哥烤小饼干去,冰箱里黄油不多了,留着明天吃,之前买的辣椒酱一直没动,今天的饼干烤辣椒味的。”厄眠薅了把塔慕斯的头发,朝他手中的结婚证看过去,念出了塔慕斯用指腹不断抚摸的那两个字。
——“雌君。”
塔慕斯的心脏恍若漏了一拍,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这双近在咫尺的绿色眼睛,咧开嘴角扬起一个无比灿烂的笑。
他合上结婚证,将两个小红本本放到衬衫前的口袋里,抬起双臂用力拥抱住厄眠,将鼻尖埋进对方侧颈,贪恋地汲取着信息素。
酒液的气息涌入鼻腔,带着杜松子发酵过后的苦涩气息以及浅淡的水果清香。
——金酒。
塔慕斯一直很讨厌酒液的气息,可此刻,处于易感期的他却对酒液气息的雄虫信息素产生了深深的依赖性。
他喜欢厄眠身上的金酒味,甚至想让对方沾染上自己的味道,变成一杯添加了酸酸甜甜柠檬糖浆的柠檬味金酒。
塔慕斯脸上的开心太过明显,厄眠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普通的称呼能让这小矮子开心成这样,也没有扫对方的兴,问:“喜欢‘雌君’这个称呼?”
“嗯嗯~”塔慕斯笑盈盈地朝他上下晃动脑袋。
“晚上哭好听些……”厄眠轻轻揉捏他的耳垂,压低声音用暧.昧的语气说,“我就多喊你几声‘雌君’。”
入夜。
轻软的低泣声萦绕耳畔,带着微微上扬的亲昵尾音。两道身影在柔软的灯光下紧紧相拥,抵死缠.绵。
信息素,信息素。
塔慕斯大口呼吸,疯狂汲取着雄虫信息素。
随着彼此心跳的加快与体温的升高,钻入鼻腔的浅淡金酒气息渐渐变得浓郁醇烈,抚慰着易感期带来的焦虑与不安,填补着缺失许久的安全感。
被需要的安全感,被填满的充实感,被拥抱、抚摸、亲吻的幸福感……在此刻,塔慕斯缺失的一切似乎都能从厄眠身上得到。
“雌君。”
“雌君。”
“……”
厄眠用被情.潮弄得暗哑的嗓音一遍遍轻声呢喃。
他听到塔慕斯那发颤的声音。
“厄眠,我爱你……”
他用长久的沉默回应。
第57章 “愉快” “今早还是热的,差点把我烫……
〔星元8140年, 0918-L星。〕
某酒店。
战栗,战栗,身下的食物在剧烈地战栗, 被摩擦得破皮红肿的唇大张着,在猛烈的碰撞中努力汲取氧气。
粉色触手尖尖轻抚着沾满汗液的酡红面容,停留在被泪水打湿的眼尾。
漂亮的海蓝色眼睛彻底失去光泽, 呆滞无神、空洞麻木, 宛如一滩无生命的死水。
他的柠檬糖仿佛一朵枯萎濒死的花, 破碎而脆弱, 在粗暴的撕扯下凋零、腐烂。
怪物缓缓停止动作,用湿软的小触须合上猎物的眼皮, 俯下头颅,在眼皮温柔地落下一吻,然后将被折腾得狼狈的柠檬糖味小蛋糕抱进浴缸清洗。
厄眠不太会伺候人,5分钟就结束了洗澡, 把过了一遍水的塔慕斯抱回床上。
失去刺激,塔慕斯终于得到解脱,沉沉地睡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眉头紧蹙,面颊两侧还分布着几条细细的黑色虫纹。
床头的终端震动不止, 厄眠怕吵到塔慕斯,用对方的指纹解锁开终端, 将模式调成静音。
三天, 塔慕斯的终端有数十条未接来电,99+条未读消息。
厄眠将终端手环给塔慕斯戴回去,然后看了眼自己的终端。
消息仅有个位数, 以卡与蒲桑缇发的,还都是询问塔慕斯的行踪。
刚认识蒲桑缇时,那小屁孩放学还经常给他带炸串。以卡吃小零食时,偶尔也会分他一点。自从上次发酒疯差点把塔慕斯掐死后,那俩就几乎不再怎么主动搭理他了。
厄眠穿好衣物,为床上的塔慕斯盖好被子,在输入框编辑了一句话发过去——
“谢谢,这几天我很愉快。”
想了想,他又给塔慕斯发送了一个小章鱼微笑的动态表情包,轻轻合上房门离开酒店。
*
〔N区海域。〕
雷声轰鸣,浓云压得极低。
海浪汹涌地翻滚着,被庞大的吸引力吸扯入一个幽深难测的黑色漩涡。漩涡附近的海水诡谲地蠕动着,爬出一只只狰狞可怖的恶灵,逆着水流的方向游向岸边。
军方守着海岸线,将炮轰向恶灵密集处。
然而这只是一颗几乎无人问津的垃圾星,无论是军雌还是军用武器都少的可怜,支撑不了太长时间。
一艘蓝色的共享飞行器降落到数艘军舰旁。
舱门开启,厄眠叼着半块大烧饼迈入雨中。
太饿了,和塔慕斯在酒店折腾了整整三天,他买的那几袋零食压根就不够两个人吃的,一出酒店就直奔饭店,一口气炫了8大碗牛肉拉面,要不是N区的空间裂缝扩大趋势太快,他还能再来10份盖浇饭,吃完面急匆匆地买了10个烧饼和几包面包就往N区赶。
他取下腰间的工作证展示给军雌,叼着大烧饼含含糊糊地说:“这边交给我,你们可以离开了。”
灵异调查局的员工总共就那几个,军雌对他有几分印象,并未质疑工作证的真实性。
军雌盯着对方口中的肉馅大烧饼看了一会儿,随后又转移视线看向从对方口袋里露出一半的豆沙味大面包,总觉得这吃货不太可靠,沉默片刻后才给出答复:“异象结束我们自会撤离。”
厄眠收起工作证,将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跃入海中。
天色昏暗,从外面压根看不清水下的状况。厄眠的双腿在水下化成一条黑色鱼尾,宽大的尾鳍随着尾部的摆动在海水中飘荡,背部延伸出一对翅翼,纤细的翼骨之间连黏着一层半透明的粉白色薄膜,配合着尾部在水中摆动。
饿了。
厄眠吐出一个空气泡泡,将面包塞进泡泡里,用触须撕开包装,然后将面包和泡泡一块塞进嘴里,这样就不会让海水浸湿面包,影响到面包的松软口感。
强烈的吸力将厄眠拉扯向漩涡的最底层,厄眠紧紧攥住口袋保护着另外3包小面包,在漩涡中不断转着圈圈,边转边吐泡泡往嘴里炫小面包。
空间裂缝在漩涡的最底层,裂缝的另一边连接着深渊的某片领域,空间另一边的恶灵用能量将身躯包裹住,化成一块块黑色的团子喷射向海面。
厄眠没吃饱,随手抓了几只恶灵团子往嘴里塞,身体在冰冷的海水中溶解成大滩黑色粘液,在裂缝上方分裂成数十条粘液触角粘黏住裂缝边缘,粘液触角拉扯着裂缝,不过片刻就合上了正在不断扩大的裂缝。
漩涡消失,汹涌的海面渐渐平静下去。
身体暂时无法凝聚成型,厄眠将体积缩小了许多,懒洋洋地躺在海底的软沙上等待身体恢复。
黑不溜秋的小粘黏团团抱着自己的衣服,有小鱼小水母什么的从旁边游过时,就伸出一根粘液触角去逮,逮到一个往嘴里炫一个。
除了一只身上有蓝色环状花纹的小章鱼,厄眠没吃过这种章鱼觉得稀奇,决定带回去养肥了再吃。
嗯……可以跟以卡的小乌龟放同一个缸里。
在海底待了大概十多分钟,厄眠已经能凝聚出五官与头发,慢悠悠地游向海面。
靠近海面时,无规则蠕动的黑色粘液凝聚成人形,厄眠套上衣物,又从海面拽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垃圾袋裹到身上,将露在衣服外的手与脖子遮挡住。
脖子以下的身体由大滩粘液构成,由于没有骨骼的支撑,走路的姿势难免显得怪异。
军雌已经消灭完海面的恶灵,向厄眠投去担忧的眼神。
厄眠将身上的垃圾袋裹紧了些:“被恶灵咬了几口,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军雌问:“塔慕斯少将的伤势如何?”
厄眠说:“还好。”
空间裂缝昨日出现,那时军方就联系了灵异调查局,以卡给塔慕斯打了许多通讯,不清楚塔慕斯失联是什么情况,所以暂时用“受伤”这个借口回应军方。
然而只有厄眠知道真实情况,真实情况就是——被*太狠,神志不清,接不了通讯。
*
〔A区,灵异调查局。〕
“出去。”
刚刚推开门,厄眠就听到这么两个字,即将迈进去的腿顿住,朝塔慕斯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局长,我刚完成工作从N区过来,没不让我进来的道理吧?”
“太脏。”塔慕斯始终注视着终端屏幕,一个眼神都未给他,“弄干净再进来。”
厄眠才刚刚凝聚出全身的皮肤,皮肤内侧包裹着漆黑的粘液,担心被看出异样,一直套着黑塑料袋。
外面下着大雨,塑料袋上全是水,衣服也源源不断散发出海水的腥涩气息。
厄眠的宗旨就是跟这黑心货对着干,将身上的塑料袋扔到门口,长腿一伸踩到室内干净的地板上,将地板踩出一个泥脚印。
这一步迈的稍微有些大,柔软的腿部没有骨骼支撑,鞋底又有水,于是“蹭”的一下向前滑出一段距离,“砰”的一声朝着塔慕斯单膝跪下。
塔慕斯依然是连一个视线都没给他。
厄眠觉得奇怪,要换成以前,塔慕斯肯定要因为这一跪嘲讽他几句。
哦……那是以前,这几天被*累了嘛,没有劲嘲讽他,恐怕现在坐在那儿屁股都是疼的,能理解能理解。
厄眠走到以卡身旁,将蓝环花纹的小章鱼放进养着小乌龟的缸里,然后一屁股坐到塔慕斯的办公桌上,用夸张的语气说:“N区的海水那么冰那么冷,我辛辛苦苦解决完事回来,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嫌弃,可怜的打工人啊,吃力不讨好啊,所以……”
顿了顿,厄眠贴近他耳边,刻意放缓语速,用暧.昧的嗓音低声询问:“报酬呢?”
塔慕斯的身体紧绷起来。
厄眠将手撑在桌面,指尖的皮肤裂开一个细小的孔,露出包裹在内部的黑色粘液,粘液蠕动着从指尖的小孔处挤出来,化成几根纤细柔软的触角,轻轻缠绕住塔慕斯的手臂。
得不到回复,厄眠也不生气,饶有兴味地盯着塔慕斯的小腹,说:“这几天心情好,今天自愿加班不收取报酬。”
听到这句话,塔慕斯才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确定?”
厄眠“嗯”了声。
下一刻,触须被匕首割断,落到地面融化成几滴黏稠的黑色液体。
“呵。”厄眠低笑一声,抬手去掐他的下巴,像个性格恶劣的流氓,“局长您可真冷血,明明今早还是热的,差点儿把我烫化……”
“厄眠!”塔慕斯躲开他的手,低垂下睫羽掩藏起眼底的情绪,“够了。”
“够了?什么够了?”厄眠故作无辜地眨眨眼睛,拖长尾音说,“哦,要**了——”
塔慕斯身体一僵,僵硬地移动视线去看不远处的以卡。
以卡的手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做兼职做得正来劲,显然没注意到这边。
塔慕斯移回视线,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别逼我扇你,滚!”
“我滚了谁满足你?那些雌虫可没我工具齐全。”厄眠这3天是吃饱了,心情好得很,没有继续让他难堪,配合地将音量压到最低,“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享受。”
“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塔慕斯轻蔑地扫了一眼他的小腹,语气疏冷,“就算用木棍,我也是同样的反应。”
“木棍?”厄眠没听出话中的讥讽,反而顺着塔慕斯的话认真思考起来。
木棍怎么可能会与他一样?
厄眠压根就没有对自己的身体产生半点儿不自信,才不会将自己的身体与木棍划等号。既然他的身体没问题,那就是技术问题了,毕竟头一回嘛,肯定没啥技术可言。
“再让我练几次,等熟练就好了。”厄眠激动地搓着爪子,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眼神黏腻、贪婪、炽热,携着浓重的欲.念与侵占。
这种注视引起塔慕斯不适,低垂下视线避开话题。
厄眠喜欢塔慕斯的眼睛,尤其是眼睛泛红含满泪水要哭不哭的 时候。可这货比他矮,说话时又几乎不怎么会主动抬眼看他,现在又动不动就垂眼低头,眼睛藏得简直比屁股还严实。
他不悦地薅了薅塔慕斯的头发,把薅掉的几根发丝往塔慕斯脸上吹,说:“用身体把我从萨尔之都骗回来时,就该想好往后的代价。”
他从塔慕斯的办公桌上抽了几张纸,擦干鞋面与鞋底的水,很没形象地坐在桌面上翘起二郎腿,鞋尖正好踢到塔慕斯的屁股,甚至在踢到后还夸张地反弹了两下。
塔慕斯目光平静地操控终端,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
于是厄眠不服气地又踢了几下,依然得不到关注,只好灰溜溜地放下翘起的腿。
“我不喜欢这种交易关系,局里有事时才能做一次,其他时间只能看着你干着急。”厄眠压低音量说,“做炮.友吧,条件随便开,只要我能做到。”
等待数秒,还是得不到回应。
厄眠烦闷地搓了把自己的头发,又伸手揪了几下塔慕斯的头发,说:“你要是实在烦我,我一天让你抽八顿都没问题,只要能在抽累了后让我……八次。”
没有回应。
“那五次,就五次,不能再少了啊,你揍人可疼了,再少我可就吃大亏了。”
没有回应。
“实在不行就两次!塔慕斯,哥告诉你,有些时候太得寸进尺了可是会挨*的!”
终端响起,塔慕斯接起通讯,片刻后朝那边说:“嗯,现在过去。”
说着,他饶过厄眠离开。
厄眠愣了下,像个被抛弃的怨夫般幽怨地瞪着塔慕斯的背影。
下一刻,他将纸巾揉搓成小球,朝即将走到门口的塔慕斯重重砸过去,骂骂咧咧:“塔慕斯我操.你大爷的梅菜烧饼!接个卤鸭屁屁的通讯!哥是眼睛没长在脸上吗?哥瞎吗?那是通讯吗?那他糖葫芦球的是闹钟!你他肘子的定个闹钟装通讯来忽悠哥!!!”
第58章 窥视 他像个阴暗贪婪病态的窥视者……
在还清债务之前, 希泽迩那个身份算是没有什么闲钱能买酒喝了。厄眠的想法就是趁现在喝够,解解酒瘾,等穿回去时也能少败点儿钱在喝酒上。
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拿去买10万一支的安抚剂了, 现在也就剩下不到1千币。
酒吧的酒虽然更好喝些,可价格偏贵,早在刚入职时, 厄眠就预支了许多工资, 所以这个月结束是没有工资的, 下次再有收入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于是选择去超市买些相对便宜的果酒。
然而厄眠还是没彻底认清自己炫东西的速度,一边刷视频打游戏, 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不过短短半天,就将床底下储存的几箱小零食全部炫完。
蒲桑缇敲门喊他吃完饭时,他才从小游戏中回过神, 低头看着脚下那堆成一座小山的零食包装袋与空酒罐陷入沉思。
厄眠巴不得往自己这嘴上呼几巴掌,然而还没来得及呼,就被楼下传来的饭香味勾引走了魂魄, “唰”的一下窜到一楼。
饭桌旁没人, 外卖包装都没拆,厄眠撕开包装袋, 拿起一个红糖大馒头就往嘴里塞。
筷子仅有三双,蒲桑缇拿了一双, 另一边的以卡还在专心干兼职。
厄眠边吃边盯着塔慕斯的座位看。
因为知道塔慕斯背着他偷偷给这俩发餐补, 所以厄眠吃饭时毫不客气,自己一个人炫干净了两盘菜,十个馒头炫了六个。
回到房间, 厄眠烦闷地清理地面的垃圾,为防止自己忍不住买吃的乱花钱,出门前把终端留在了房间里,到处瞎逛打发时间。
此时,以卡终于结束一天的兼职领到工资,瞥了眼餐桌上的几个空盘子,果断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三人份的餐食。
不出20分钟,餐食送到,蒲桑缇拎着两份食物上楼,将其中一份送给乌库达。
以卡准备给自己养了许久的小乌龟喂一点儿水果,于是掐了一小块香蕉,转头望向鱼缸里的小黑。
乌龟小黑正地趴在一块鹅卵石上,小黑的龟壳上懒洋洋地趴着一只长满蓝色环形花纹的小章鱼,小章鱼似乎将小黑当成了一个舒适的座椅,八条触手随意地扒拉住小黑的龟壳与四肢。
察觉到鱼缸外面的视线,小章鱼慢悠悠地晃了下脑袋,用一根触手拍了拍小黑的脑袋,接收到指令的小黑立即转动身子背对以卡,只留给以卡一个冷冰冰的屁股。
以卡手中的香蕉块掉到地上,震惊地瞪大眼睛。
卧槽!蓝环章鱼!?那个有剧毒的蓝环章鱼!他的小黑好不容易从厄眠那吃货眼皮底下活到现在,结果今天就要被毒死了?!
等等,这章鱼哪来的?
厄眠!!!
*
走路走得好好的,厄眠突然被一块石子绊了一下,石子形状像煎蛋,正好可以带回去给他家小章鱼玩玩。
他记得乌龟似乎是吃章鱼的,他家小章鱼那么瘦小,不会被以卡的小黑吃了吧?没事,小黑吃了章鱼,那他以后就把小黑吃了。
雌虫的精神波动会在厄眠的精神识海中化成一颗颗亮度、大小不同的精神光团。在无数颗光团中,突然冒出一颗最大最亮的光团,瞬间吸引了厄眠的注意。
厄眠朝精神波动出现的位置看过去,建筑物遮挡了视线,看不见什么。
他穿过三条街,在道路的尽头停下脚步,抬头望向远处的废弃楼房。
这片区域处于城市边缘,很偏僻,附近没什么住户,塔慕斯所在的地方是座居民楼,楼层不高仅有三层。
天色昏暗,浓厚的云层遮挡住星幕,唯有街道两侧的老旧路灯散发出微弱白光。
于是对方指尖的橙红色火光就变得格外显眼。
湿润的晚风吹散了塔慕斯呼出的白色烟雾,吹落了燃尽的烟灰。
厄眠不明白,那货为什么喜欢那种呛鼻难闻的东西,成箱成箱地买,一盒一盒地抽,也不怕哪天把自己呛死。
风声渐大,将头顶的云吹散了一些,露出一点儿微弱的银白色月光,轻飘飘地落到塔慕斯身上,为塔慕斯那张精致俊美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光晕。
厄眠长久地凝望着。
像个阴暗、贪婪、病态、癫狂、不耻的窥视者。
梧桐树的枝桠“莎莎”作响,挂在叶片上的冰凉雨水轻盈地落到厄眠头发上,再沿着额前的发梢滑落到鼻尖。
他不甘做个只能躲在阴影下的窥视者。
几根精神力丝线朝着塔慕斯的方向延伸过去,轻轻地将对方缠绕住。
厄眠并未刻意遮掩精神波动,知道塔慕斯能感应到。
香烟燃尽,塔慕斯取出烟盒,抽出一根新的烟点燃,用唇含住烟的另一端,再缓缓呼出一缕白色烟雾,平静得仿佛无事发生。
厄眠不满塔慕斯这种疏离冷漠的态度,操控着精神力丝线将塔慕斯缠绕得更紧一些。
精神识海中那颗代表着塔慕斯精神波动的圆润可爱光团团被勒得变形,仿佛一块扁扁的美味大煎蛋。
久久得不到回应。
莫名的孤寂感涌上来。
孤寂很快被狂暴偏执的执念代替。
想残暴地咬破猎物的皮肤,将毒素注射.入每一寸皮肉每一根血管,在身体的每一处激起如毒虫噬咬般的强烈疼痛。
到时他的柠檬糖那笔直的脊背会可爱地蜷缩起来,用写满痛苦的漂亮蓝眼睛恶毒地瞪着他。
抗拒的意识总会被剧烈的疼痛消磨殆尽,时间很长很长,他可以慢慢等,等着猎物被巨痛折磨得僵硬麻木,直至成为一具只会服从的乖顺玩偶。
他的玩偶余生只用做两件事,一是被使用,二是赤.裸着安安静静地待在笼子里等待使用。
如若猎物无论如何都不肯臣服,那便直接将难以掌控的猎物撕扯粉碎吞吃入腹,留下一具完整的骨骼,再将一块块漂亮的白色骨头制成家具或者小玩具。
意识在疯狂叫嚣着。
侵占他!侵占他!残忍地粗暴地侵占他!
厄眠血红的双眸死死盯着远处的身影,垂在腿侧的双臂剧烈地颤抖,指甲挖烂掌心,牙齿咬合出可怖的“咯嘣”声,极力压抑着那些疯狂翻涌的暴戾思绪。
许久,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想他家蛋糕了。
*
塔慕斯取出盒内的最后一根香烟点燃,吸了很深的一口,被刺激的气体呛得咳嗽,却依然咬着烟不放,直至咳得眼睛发红眼尾湿润才松了口,呼出一口长长的烟雾。
道路两侧的梧桐树被风吹出悦耳的声响,灯光照亮了树下的积水,让倒映在积水中的绿色梧桐叶变得清晰,就像……因情.动而泛出水光的绿色眼睛。
*
饿,很饿,非常饿。
厄眠恹恹地躺在床上,盯着0.58币的余额发呆,满脑子都在想钱。
刚吃过午饭,距离晚餐还有五六个小时,他觉得自己撑不到那时候了。
要不把以卡的小乌龟炫了吧?先炫小乌龟再炫小章鱼,啧,可那两只太小了,压根不管饱。以卡胆量可真小,他家小章鱼身上的蓝色圈圈那么漂亮,能有什么毒?非不让它俩待在一块儿,害他花10币给小章鱼买了个新缸,否则他现在就能用那10币买回来10个红糖馒头!
厄眠试着开直播,想种菜没有地,想做饭没有锅,只能尝试写文。
由于IP地址在几乎无人问津的偏远垃圾星,大数据只会把直播推送到附近同为垃圾星的几颗星球。
厄眠顶着饿敲了一个多小时的键盘,一没有疑似雄虫的身份抬高直播热度,二没新颖的内容吸引观众,故事结局时总共也就一百多个观众,观众全部来自垃圾星,普遍都穷,就一个打赏的,经过平台抽成后到手0.5币。
0.58+0.5=1.08
嗯,至少够买一个红糖馒头了。
厄眠难过地出门买馒头,馒头刚到手就往嘴里塞,都不带咀嚼的。以至于帮家里卖馒头的小雌虫误以为自己记忆错乱忘了给顾客馒头,于是掀开蒸笼又拿了一个递过去。
白嫖到一个红糖馒头的厄眠:
~(^V^)~(嘴角裂到耳朵根.jpg)
厄眠忽然想起件事,塔慕斯是因为看到了他在荒星吃恶灵的直播,才乘坐星际飞梭找了过去。他或许可以试试直播炫不要钱的恶灵。
深渊那边没什么像样的食物,但凡有一些比恶灵口感好的草啊树啊小动物啊,在出现的那一刻就被不知哪来的深渊生物吃了。即使是厄眠这个“主”,能分到的正常食物也都少的可怜,平时的食物除了低级恶灵就是中级恶灵。
他从蒲桑缇那个小吃货房间里顺走一份一次性餐具,又从塔慕斯办公桌的抽屉里取了支打火机。
他现在连1币5分钟的共享飞行器都坐不起,展开翅翼冒着雨去找恶灵,很快就在某所荒废许久的诊所捅到了个恶灵窝。
由于并未刻意收敛气息,厄眠一靠近诊所,成群的一、二级恶灵就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界面屏障拥有一定自动修复能力,对于这种仅能供小体积低级恶灵通过的空间裂缝,一天时间便能修复好。
厄眠没有管角落里的空间裂缝,在废弃的医院内到处翻找,翻出个生锈的大铁锅,找了个能用的水龙头把锅冲洗了几遍,再将所有恶灵驱赶到一块。
直播间的名称就是“炫恶灵”,再打上“灵异调查局”“恶灵”这两个标签,为了增加热度,把“塔慕斯”的名字也添了上去。
不得不说,“塔慕斯”这名字在0918-L星还挺好使,开播后厄眠还什么都未做,观众数量就“蹭”的一下涨到50。
恶灵们恐惧极了,相互推搡着往墙角挤,三只体积仅有樱桃般大小的圆球形小恶灵被挤到最外围,可怜兮兮地抱成一团,抖啊抖的身体相互挤压着,体表的粘液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
厄眠伸手一捏,把这三颗抱团的小团子放进掌心。
恶灵小团团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白色,圆乎乎的水润极了,像三颗剔透饱满的小荔枝。
塔慕斯生.殖.腔内的卵或许就是这副模样。
每当想到塔慕斯体内留存着自己的东西,厄眠就会生出一股隐秘的快.感。
他想让那些卵尽可能地多留存一段时间,为此甚至在夜间偷偷溜进塔慕斯的房间,给塔慕斯注射了两次能够抑制生长的粘液。
等塔慕斯察觉到生.殖.腔内的异样时,嗯……大概会气得抽死他。
不过抽几顿后还是得黑着脸找他帮忙,帮忙排出那一颗颗无法孕育出生命的卵。
他想亲眼看一看那些卵,所以今夜要小心翼翼地将塔慕斯撑开,窥视几眼那些圆润饱满的小球球。
第59章 直播〔炫恶灵1〕 恶灵汁,恶灵串串,……
恶灵小团子虽然可爱, 可又不是柠檬糖味的,下一刻就被厄眠无情地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厄眠从医生办公室拖出一个木质的办公桌,几脚将桌子踩烂踩扁, 掰下木条做燃料,然后选好角度将终端放置好,架锅烧柴。
生锈的铁锅表面还残留着不少水, 在锅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这些恶灵的体积都太小了, 厄眠抓了几十只一级恶灵, 才勉强填满半个铁锅。恶灵的身子在被火烧得滚烫的大铁锅中融化, 不过片刻就溶解成一锅黏糊糊的液体,“咕嘟咕嘟”地冒着黏稠的小泡泡。
这一锅恶灵饮品可以说是五彩缤纷,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黑的、白的,由于熬煮的过程中并未搅拌,这些颜色之间有着明显的分界线,像极了一锅有毒有害有污染的劣质工业色素。
厄眠将铁锅端到一旁的破旧病床上, 从床头拆下几根空心的钢柱子,用身上的衣服随意擦拭了几下钢柱,在恶灵堆中挑着二级恶灵。
二级恶灵的身体比一级恶灵硬度高, 不全是由粘液组成, 有少量的骨头或血。
厄眠手法熟练地剥掉恶灵的皮炫嘴里,只留下最里层的一两块小骨头, 将取出的骨头一一穿成串,准备待会儿烤着吃。
猎奇新颖的画面为直播间吸引来了不少好奇的变态, 短短几分钟, 在线观看人数就上升到四位数。
直播软件背后的企业为每座星系都配备了专门的管理员,越靠近帝星,管理员的数量就越多。
对于偏远落后的091星系, 管理员只有孤零零的一个,其他星系的居民压根就瞧不上这边,更不会刻意去搜索091星系的直播,管理员手下的签约主播撑死只能上星系频道,连星际频道的边都摸不着。
直播软件对新人主播有扶持策略,自动将数据较好的新人主播推荐给管理员。凭着多年的工作经验,管理员觉得这场吃恶灵的直播能小火一把,果断在背后推了一把,将直播从星球频道推上星系频道。
短短数十秒,大量来自091星系的观众涌入直播间,抱着猎奇好玩的心态看主播用恶灵的骨头穿串串。
〔恶灵这玩意真的能吃吗?本大爷赌主播不敢吃,要真吃了就连刷三个大火箭!〕
〔楼上的刚来吧?主播已经吃过三个了,快上火箭!〕
〔别告诉我那锅五颜六色的东西是恶灵(扭曲.jpg)〕
〔好潦草,背景环境破工具也破,哎……也能理解,谁让咱091星系穷呢。〕
〔不潦草一点都不潦草,主播那张脸超帅!是我最爱的湿身……透过衣服能看到腹肌诶!身材爆好!斯哈斯哈……睡我啊!(伸舌头.jpg)〕
〔楼上的老师您……请务必带上我!〕
〔只有我在意为什么打塔慕斯少将的标签吗?蹭热度请滚远些好吗?(翻白眼微笑.jpg)〕
即使面对的是难吃的恶灵,穿串串对厄眠这个吃货而言依然是个考验意志力的活,只要肚子饿了,再难吃的东西都能往嘴里炫。
所以当他吃两块穿一块时,屏幕另一边的观众都惊呆了。
恶灵的品种不同骨头也不同,粘黏着一点儿血的白色小脆骨还好,符合虫族的认知范围可以接受。
那些史莱姆凝液似的的绿色软骨,一捅就喷黑色骨髓的筒骨,表面布满红色小点点与淡黄色小刺刺的尾骨……
〔这,这……这玩意还要忍不住偷吃吗?〕
〔这个架势……是要烤吗?惊恐!可我这该死的变态心理不允许我离开!〕
〔我说主播咋有些眼熟,他之前在0961-H荒星开过直播!连续播了整整6天!吃了上百只恶灵!〕
〔啊?上百只?恶灵?没毒吗?主播居然能好好地活到现在?(没有咒主播死的意思,单纯好奇别喷,老子是大猛攻,敢喷老子就敢顺着网线爬过去*死你!)〕
〔管他死不死,能不能别什么恶心的主播都来蹭我家少将的热度啊!!!〕
折腾半天,厄眠才穿好两个串串,往火堆里添了几块木头,把串放火上烤,很快串就被木头燃烧散发出的黑烟熏得乌黑。
在厄眠的认知里,黑了就是焦了,焦了就是熟了,于是不断转动着手中的钢棍,让串串上色更均匀些。
等色上的差不多了,厄眠立即把串串往嘴里塞,甚至因为太着急不小心咬下一截钢棍,吐掉棍棍若无其事地接着吃,将口中的脆骨咀嚼出“嘎嘣嘎嘣”的清脆声音,如果仅听声音,反而真像是在吃什么酥酥脆脆的美食。
吃完烤串,厄眠端起五彩缤纷恶灵汁往嘴里倒,“咕咚”几声将半锅液体炫完。
由于早就适应了恶灵的难吃味道,厄眠喝完后也只是捧着锅微微蹙眉,边蹙眉边抿干净嘴角残留的恶灵汁。
厄眠学着小视频里看到的那些吃播,在进食完后将空空如也的大锅对着镜头展示。
于是锅内的景象完整地呈现到观众眼前。恶灵汁极具粘性,七彩斑斓的黏稠液体牢牢地粘在锅底,红的、黄的、蓝的、绿的、黑的、白的……
多种颜色在生锈的锅底勾勒成一幅精美绝伦的炫彩画面,画面还是动态的,因为挂在锅壁的黏稠液体中有不少小小的空气泡泡,泡泡随着液体的缓慢流淌一颗颗爆裂开,由于粘性极强,爆裂的过程还是拉丝的。
这顿时让原本就心里不适的观众们眼前一黑。
〔不是,他来真的啊!!!这,这……呕……(翻白眼呕吐.jpg)〕
〔天啊,从荒星吃到垃圾星!哥们你为了填饱肚子也太拼了,这就给你送2个币!咱现在也是买得起馒头了,千万别亏待自己!下播后去买个馒头吃!〕
〔这哥们我前两天刚见过!他是灵异调查局的员工!贼牛逼!前几天0918-L星N区海域出现恶灵巢穴,塔慕斯少将在上次恶灵事件中受了伤,只能由我们军部先去处理,结果一群带着热武器的军雌还抵不过他一个,前后不过两小时就摧毁了海底的恶灵巢穴!〕
〔他当时受了伤路都走不稳,为了帮少将维护灵异调查局的形象,出来时用袋子遮挡住身上的伤,不让我们看到他的狼狈,简直绝了!哭死!〕
〔卧槽!孤身闯深海恶灵巢穴!这么猛吗?不愧是塔慕斯少将手下的员工!〕
〔啊啊啊!怎么觉得他有几分少将的风范?我可以磕1秒吗?〕
〔风范?少将可不会没形象地抱着大锅炫,请收起你的恋爱脑,禁止乱磕cp,让我们家少将独美好么?(微笑)〕
〔……〕
恶灵这种生物仅在091星系出现,因此直播一推上星系网就引起热议。恶灵仅出现在091星系,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星系特色,因此直播热度在冲上星系网第一后,就被上层管理员注意到,觉得内容还算新颖,主播又是有潜力的可扶持新人,于是顺手将直播排到星际网直播网页的最低部。
出了贫穷的091星系,涌入直播间的观众终于富有起来,打赏金额不再是仅够买几个馒头的2币、5币。
恶灵还剩下6只,都是厄眠特意留下的大块头,最大的两只长度接近40厘米。
烧烤吃了,恶灵汁炫了,最后再炖个浓郁的恶灵骨头汤吧。
有了前两次炖萝卜章鱼汤与蜗牛紫薯汤的经验,厄眠得出一个结论,炖汤是件费时间的事,为了保证燃料充足,需要再拆一个木头桌子。
他从旁边的办公室拖来第二个办公桌,几脚将桌子踩烂,扯成容易燃烧的小木条。
烹饪正常的食物厄眠经验不多,可烹饪恶灵他可就有不少经验了。
恶灵汤掺了水会不纯,可直接用柔软易化的一级恶灵做汤底。不过一分钟,4只一级恶灵就在高温中融化成一锅浓稠的汤汁。
剩下的2只二级恶灵虽然体积是今晚的所有恶灵中最大的,但依然处于幼年期,肉块相对柔软,骨头是非常大的一整根,非常容易脱骨。
被厄眠抓在手中的恶灵长得很丑,像一颗长了四肢与小尾巴的红色牛头。厄眠一手捏住尾巴尖,另一手沿着尾尖向上一捋,黏糊糊的肉块便轻轻松松与骨头分离。
大筒骨内部的骨髓很少,落入锅中时,黏稠的汤汁“咕嘟嘟”地往筒骨的洞洞里面灌。
二级恶灵的肉肉只比一级恶灵耐煮个一两分钟,太早下锅会与一级恶灵一样化成汤汁,所以要在把大骨头炖熟后再放肉肉,这样才能保住那胶质的口感。
厄眠将烤串的小钢棍当成筷子,不断搅拌着锅内的汤汁,两块大骨头在浓稠的汤汁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这批一级恶灵的颜值比上一批好看多了,3只半透明的奶白色圆团子搭配1只棕色方团子,充分搅和混合到一块后就成了一种带着淡淡牛奶白的浅棕色,像一锅浓稠香甜的巧克力牛奶。
两根大骨头也沾染上汤汁的奶棕色,熬煮的过程硬邦邦的大骨头变得软烂,软绵绵地漂浮在浓郁的汤汁上,像两根奶香味的巧克力棒。
忽视掉破旧的背景、生锈的大铁锅、木柴燃烧散发的黑烟,还真像在烹饪什么美味的甜品。
然而下一刻,扔到汤中的牛角状生肉破坏了这份美感,没错,牛头恶灵头上的角不是角,而是两块红黑相间的肉肉。
另一只恶灵的外表像是方形木乃伊,没了骨头的支撑,身体萎啦吧唧地散开,瘫软成一根长长的绿色藤蔓,不需要再特意处理,只用像嗦面条那样往嘴里嗦就行。
厄眠端起大铁锅砸了几下下方的火焰,将燃烧中的木柴砸成粉末,锅底也砸得向内凹陷了一些,不过起码是把火灭了。
然后就能开吃了,厄眠从兜里掏出一次性筷子,夹起绿色的恶灵面条用力一嗦,滑溜溜的面条“唰”的一下窜进胃里。
意识到刚刚炫得太快,厄眠立即放慢速度,夹起柔软的牛角肉,吃牛角面包似的小口咀嚼。
此时,直播间的热度已经冲到了星际网前100,弹幕多得几乎盖满屏幕,评论区的消息压根就看不过来,礼物也没断过。
〔……在放牛角前,我还是有想尝试一下的想法的,结果这,这……一炫一个不吱声。〕
〔主播灭火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你们是没看过主播在荒星的直播,大多时候连煮都不煮直接啃!尤其是恶灵那骨头,入口即化,真的怀疑主播嘴里有浓硫酸!〕
〔兄弟们听我说!他来自灵异调查局!前九十七军统领塔慕斯少将手下的员工!单枪匹马剿灭了深海下的恶灵巢穴!〕
〔卧槽!?这么酷!酷到爆炸好吧?〕
〔塔慕斯?听说他战败被俘,回来后就失去了翼骨。〕
〔主播这身材一定是攻!啊啊啊!有生之年居然能遇见中意的攻!这就订票去091星系包养他!〕
〔别跟我抢,主播哥哥只能睡我!睡我睡我!(伸舌头.jpg)〕
〔斯哈~斯哈~嗯嗯啊啊~〕
〔……一进评论区就看见满地的裤衩子。〕
厄眠抬眼看了眼屏幕,是熟悉的打赏动画,心情瞬间愉悦起来,满脑子都是蛋糕冰粉糖葫芦奶茶大肘子薯片果酒炸鸡腿……
两根骨头他只吃了一根,掏出被压扁的打包盒,将另一根熬煮得软趴趴的骨头放进去,再放入一小块牛头恶灵的红色肉肉,最后倒满奶棕色的浓稠汤汁。
他在弹幕瞥见了几个“塔慕斯”的名字,为了让视频热度更上一层,厄眠朝镜头晃了晃灵异调查局的工作证,捧着饭盒说出了这场直播的第一句话:“这份带回去给老板当宵夜吃。”
〔噗……塔慕斯老板:我真是谢谢你。〕
〔主播说话了?!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可以夜里来我床上告诉我吗?(羞涩.jpg)〕
〔干啥都不忘记老板,所以我可以浅浅磕一下他和少将吗?〕
〔少将?军雌失去翅翼就算彻底废了,帝国仁慈才为他保留下军衔,一个个还真把他当回事?〕
〔对对对您厉害,请问您是那军统领?〕
〔就不好奇塔慕斯在失去翼骨的情况下是如何单枪匹马从敌军手下逃回来的吗?指不定就是向异族出卖国情换回的一条命。〕
〔那场战争的敌人是位于虫族西北部的狼族,上面却在战后将塔慕斯下放到距离狼族极远的南方边界,或许就是有所怀疑。〕
〔塔幕丝?没听过,既然是勾结异族的叛徒就该直接绞刑处死!〕
〔不许污蔑我家塔慕斯少将!(愤怒.jpg)〕
〔摸鱼专家送了33朵玫瑰花〕
〔乐乐爱吃鸡送了9个大火箭〕
〔糙斯沃投了10个深水鱼雷〕
〔……〕
那几句针对塔慕斯的负面言论很快被刷下去。
手边的恶灵都炫完了,厄眠没啥事做,说完给塔慕斯带夜宵的话后就一直盯着评论区。
——勾结异族的叛徒。
也算说对了一半,不仅勾结了,还交.媾了呢。
这次到手的钱或许能多买几瓶A级安抚剂,然后……很多很多次。
第60章 卖惨 “所以真的不打算再跟我睡一觉?……
〔0917-L星, H区。〕
数十条粘液触角紧紧粘黏住空间裂缝的边缘,合上了正不断向外扩大的裂缝。
粘液触手被从裂缝另一边溢出的能量腐蚀掉薄薄的一层,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焦味。
这个形态不方便炫小零食, 可又暂时无法化成稳定的人形形态,于是厄眠将自己变成一只黑色小章鱼,用没受伤的那两条触手拆开薯片包装。
落在地上的终端手环响了两声, 是9位面系统支付的5万币尾款。
0918-L星位于091星系的最南方, 再向南便是一道无法跨越的位面屏障, 屏障之外接壤着另一个已被深渊侵入的位面。虫族的世界意识沉睡, 深渊位面的力量正缓缓侵蚀着虫族南侧的位面屏障,出现中大型空间裂缝的星球已经从一颗上升为两颗, 扩散至旁边的0917-L星。
位面系统与厄眠达成交易,出差一趟给10万,于是厄眠立即购买机票登上前往隔壁星的星际飞梭。
在森林待了小半天,厄眠才勉强能变换出个像样的身体, 乘坐星际飞梭返回0918-L星。
由于身体情况不算太好,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拿着钱到处吃吃喝喝,下了飞梭就乘共享飞行器回到住处。
昨天的直播赚了不少钱, 当夜就在购物软件买了1万币的小零食。此时厄眠的卧室几乎没啥落脚的地方, 堆满成箱成箱的零食。
厄眠“吨吨吨”地罐了一瓶柠檬香草冰淇凌味的鸡尾酒,将还未来得及拆封的零食箱一一拆开。
于是当塔慕斯推开门时, 便看到这样的一幕——
本就不大的卧室被各种零食饮料挤得几乎没有下脚空间,连床都被几个巨大的零食箱占据了一半, 好好的卧室硬是成了一间零食仓库。
床的另一半窝着一只乌漆麻黑的章鱼团子, 大章鱼在零食窝里开心地挥舞着触手大吃特吃,每一根触手尖尖都缠绕着 一包小零食,腮帮子鼓囊囊的盛满零食, 圆润反光的脑袋上立着撮形状像草一样的东西,那撮黑色小草正随着大章鱼的咀嚼动作开心地转着圈圈。
厄眠看了塔慕斯一会儿,把攥着辣条的那根触手朝门口伸过去,含糊不清地说:“来一根?”
塔慕斯无视辣条,视线落在对方头顶那一撮不停晃悠的玩意上。
“不吃就算。”厄眠收回触手,继续开心地炫零食。
“D区出现恶灵。”塔慕斯似乎弄明白那一根玩意是啥。
——呆毛。
弄明白后,塔慕斯立即转移目光,就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然后扬起脑袋挥舞起触手并甩动起呆毛无比傲慢地来一句:哥酷吧?
不酷,不过欠抽得很。
“多少钱?”厄眠问。
“事发地点在一所全虫族连锁的私立医院,它在0918-L星的盈利几乎为零,被总部弃了,没钱给我们。”塔慕斯点开终端,将一小段视频发送过去,“加不加班5分钟内给我答复。”
厄眠“哦”了声,而后忽然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答复?加班?
他记得他的工作内容主要就是炫恶灵,怎么突然扯什么加班?意思就是这次事情结束后他只能算是正常下班,无法享受到塔慕斯的身体?
没钱还可以不计较,毕竟他现在不缺钱,可没有柠檬糖味的肉肉吃,他可是半点儿都不乐意。
厄眠将上半身变了回去,用一根触手缠绕住塔慕斯的手腕,拉着对方的手摸向自己最下方的肋骨。
此刻,塔慕斯才注意到厄眠腰腹处的两道疤痕,痕迹透着一点儿浅淡的嫩粉色,手指紧贴着伤痕稍稍用力向下按压,能按到一个明显的豁口。
厄眠把塔慕斯的手拽到身体右侧相同的位置按了按,说:“这两根肋骨缺失的那一块挖出来给你做了翼骨,可以恢复,可一但长出新的,你身上的那部分就会失效。”
柔软的触手沿着塔慕斯的腕骨向上攀爬,贪婪地吮吸着清甜的柠檬糖气息。
“我一直无法很好地控制身体形态,现在还要分出精力压制身体的修复能力,状态比之前还不稳定。”厄眠用触手尖尖戳了戳他的脸,“我都为你付出这么多了,所以真的不打算再跟我睡一觉?”
“别卖惨。”塔慕斯抽出胳膊,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你提供翼骨,我配合你的欲.望,这只是平等交易。”
“配合?”厄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戏谑,语气中带着挑.逗,“你也就刚开始配合那一会儿,后面的时间全拿去哭和抖了。”
不等塔慕斯回话,厄眠重重地“哼”了一声,说:“等哥找到第二个柠檬糖味信息素的雌虫,你在哥这儿就没了价值,这两千币一个月的破班谁爱上谁上!反正哥是不想上了!”
“第一,你的工资已超过0918-L星75%的工作者。第二,正常工作时长是每日八小时,而你平均每日不到一小时。”塔慕斯淡淡地看着他,“最后,我随时可以注销你的身份ID,你会被全虫族通缉,手里有再多钱都花不出去。”
威胁。
厄眠的眼神瞬间阴冷下去,瞳孔缩成危险性十足的竖瞳,触手表层钻出一排排带着极强攻击性的密集小尖齿,尖齿大力咬合着,发出可怖地“嘎嘣”声,似乎下一刻便要从塔慕斯身上残忍地撕咬下一块肉。
他极力压制着体内那股想将塔慕斯撕碎的狂暴摧毁欲,舌尖咬出鲜血,坚硬的指甲挖烂掌心。
塔慕斯挑衅般地上扬唇角,欣赏着厄眠在愤怒中艰难维持理智的狼狈模样。
喜欢美食,厌恶威胁,无法容忍欺骗与利用,只要掌控住这些,塔慕斯便能够轻而易举地调动厄眠的情绪。
塔慕斯知道在打架方面不是厄眠的对手,在厄眠彻底失控前离开房间。
厄眠一个劲地往嘴里塞零食,吃到第9包大薯片时,心里的那股子气终于消了大半,腾出一条触手去捣腾终端,查看那货发来的内容。
视频的背景在医院,录制角度偏高,应该是医院内的监控。
视频中的墙壁长满大小不一的白色蘑菇,走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名穿着制服的医生与患者。他们大张着唇,口腔中是一颗圆润光滑的白色蘑菇,菌盖如心脏般有节奏地跳动着,大量的雪白菌丝随着跳动的频率一点点向外蔓延,直至爬满整个躯体。
厄眠一口吞下口中的大果冻,给塔慕斯拨了过去:“别怪我没提醒,那是6级恶灵,伤了残了可别怪到我头上。”
他听到对方“嗯”了声,然后是飞行器舱门的开启声。
厄眠微微蹙眉:“真打算自己去?”
“和古沦巴。”塔慕斯在操控台上输入地址。
“他?他有啥用?带他还不如带蒲桑缇,难不成你给他买了巨额保险?受益人是你?”厄眠把触手里的小零食一一塞进嘴里,在零食堆中翻找衣服。
“本少爷还在这听着呢!别把本少爷和蒲桑缇那矮子放一块!”通讯另一边传来古沦巴的声音,“提钱多伤我和局长的感情啊?什么保险不保险的?只要局长开个口,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局长,今天的玫瑰喜欢吗?”
“玫瑰饼还是玫瑰蛋糕?给我留两块!”厄眠套上衣服,随手抓起几包小零食塞进口袋,“等着我现在过去。”
然后咬牙切齿地补上四个字:“正,常,加,班!”
*
厄眠暴躁地将医院外围的屏障踹出一个洞,乘电梯抵达第8层,再一脚踹开公共卫生间的厕所隔间,把里面的雌虫扔出去,然后拽住空间裂缝的边缘将裂缝合上。
雌虫的口中含着一只白色蘑菇,身形干瘪得过分,仅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肤贴在骨头上,腹部却诡异地高高隆起,青黑色的血管狰狞地凸起,两颗布满血丝的眼球高高地从眼眶中凸出,仿佛一具丑陋的干尸,仅有微弱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厄眠侧头瞥向跟过来的塔慕斯,后退几步靠过去,从塔慕斯身上掏出一双白手套。
他戴好手套蹲到雌虫身侧,掐住雌虫那条与菌柄融于一体的白色舌头,将一整根蘑菇完整地拔出。
“噗嗤……”雌虫的腹部爆裂开来,露出一大团圆润光滑的白色卵蛋。
厄眠忽地怔住,回过神时蛋壳已经破裂开,爬出数十只带有四肢、尾巴与犄角的白蘑菇恶灵。
蘑菇恶灵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大着,很快便生长到拳头大小,移动着短胖的四肢四处逃窜。
厄眠抬起手,掌心延伸出数条黑色藤蔓,快而准地捕捉到每一只恶灵。纤细的藤蔓蠕动着,变换出一张张布满白色尖齿的嘴,将恶灵的身体撕咬粉碎。
收回藤蔓,厄眠摘掉白手套,扫了眼塔慕斯那被布料遮挡住的储存着许多颗小卵的小腹,而后若无其事地朝塔慕斯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再过5分钟这里的蘑菇就会消失,我去附近买点吃的,善后工作做好了记得叫我。对了,别接触这些蘑菇,有毒。”
塔慕斯“嗯”了声。
“吃肘子不?哥给你带,跑腿费只要2币,和外卖配送费一个价。”厄眠伸手去拍塔慕斯的肩。
“不用。”塔慕斯侧身躲开他的爪子。
“你呢?”厄眠看向古沦巴。
古沦巴顿时打了个激灵,睁大眼睛恐惧地瞪着他。
一只蘑菇从古沦巴头顶的天花板落下来,厄眠抬手替他把蘑菇挥开,腹部却忽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意,低头看过去,看到一只沾满白色粘液的手。
古沦巴慌乱地松开手中的匕首,惊恐地跌坐下去。
“哐当!”匕首掉到冰凉的瓷砖上。
厄眠捂住腹部被捅出的伤,听到耳边响起一道低低的嗤笑,侧头看过去,对上塔慕斯那双带着讥讽与薄凉的眼睛。
这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仿佛在对他说——看啊,伪装得再好又怎样?一旦暴露出本体,你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畸形的、恶心的、无法信任的怪物。
于是厄眠朝这双蓝眼睛扬起一个笑,一个癫狂、危险、亢奋、恶毒的笑。
没关系,塔慕斯现在勉强也算是一只与他一样的畸形怪物,他只要稍微用一点小手段,塔慕斯的翼骨之中便会钻出数十根湿冷滑腻的触须。
他掌控着塔慕斯,只要他想,曾风光无限的第九十七军统领就会彻底跌落下去,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出与他一样的畸形身体,成为虫族眼中等同于恶灵的恶心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