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MINT二楼, 两名年轻的富二代从房间里出来，趴在露台栏杆底部凸起的花纹上，居高临下地向下看去。
夜晚的街道被灯光映得光怪陆离, 这里是精英们社交玩乐的场所，同时也是记录着绅士们商业合作、交流讨论的地方。
两人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百无聊赖般观望着无聊的夜景。
“嗯？你看那边。”其中一人眼神一凝。
另一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哇”了一声。
门口驶来一辆黑色轿车, 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少年。
“这个车牌和标志, 是御影家的继承人吗？”
“难不成是来谈生意的？”
紫色半长发少年的身边只有一个随从老婆婆跟在身后，对方留意到两人的目光，抬起头友好的一点头。
……
“拿瓶Muga，谢谢。”
侍者先生欣然转身，抱起一瓶酒，轻轻放在桌上开瓶。
包厢里坐了五六个人, 果盘映着天花板照下的灯，御影玲王坐在靠里的最中间, 两边都是比他年龄大的二代们。
“久仰大名啊, 圈子里有名的大球星。”
“想见咱们少爷一面还真是难啊，大忙人。”
对方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将杯子高高举起，“敬——足球。当年你说要当运动员，大家一开始都在打赌你什么时候回家和御影叔叔认错……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到和一线巨星们同台竞争, 属实是惊呆众人了！”
另一人笑着补充：“没错，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成绩、长相、运动, 仔细想想咱们御影少爷活得还真是完美。”
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呵呵，哪里哪里。说完美也太过了, 我无非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和各位前辈比还差得还远呢。”御影玲王的假笑挂死在脸上。
跟谁俩咱们咱们的呢，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该来的应酬躲也躲不掉。
对方端起一杯酒站起身，脸上挂起谄笑，“是是！御影少爷，这杯我敬你！也敬在座的各位！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红酒上哪不醉不归去？
旁边的人跟着捧场，仰头一饮而尽，“这次结束不知下次再聚又是什么时候了，何不潇洒走一回！”
哪里来的潇洒走一回？
御影玲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靠在椅背上，交叠着双腿，紫色碎发下滑挡住眼底微微不耐烦的眼神。
他不自觉地又想到了凪，这种场合下，假如是他的话，多半是懒得搭理任何人，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去玩游戏罢。
或者找个地方去睡觉？想着想着笑了一下，心情好了点。
开场的互吹闲聊中断，接下来就是步入正题的商业扯皮。
一开始几人就最新的合作展开了亲切友好的交流，接下来就未来的利益条件又是一场唇枪舌战的拉扯，直到拿到双方都满意的条件已是几小时后。
御影玲王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庆幸顺利完成了父亲交待的任务。这段时间，开不完的会议、批不完的公务、签不完的文件，终于完成了。
从今以后，他有的是时间去踢球了。
“哈哈……靠谱，咱们御影少爷为人就是靠谱”，各自寒暄一通，对面其中一人又提起另一个话题：“说起来，凪家的那位怎么不跟你一起来啊？”
“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球星啊，以后的世界级前锋。”其他人跟着补充：“是御影少爷一起实现‘梦想’的好‘伙伴’，这段时间媒体都在接相报道这件事。”
众人立时心照不宣地同步“噢”了一声，意味深长道：“实现‘梦想’啊……成大事者还得看御影少爷，找了个好帮手。”
“代我向那位凪诚士郎问个好。”
“网上之前出现过的不利言论都被处理的干干净净，不会就是御影少爷出的手吧？这次的足球又打算玩多长时间？”
对方神秘兮兮地凑近御影玲王耳边，大声窃窃私语，“听哥哥一句劝，御影你该收收心了，家里的公司也要考虑考虑了吧，理想主义者不是那么好当的。再厉害的天才也没有钱重要吧，商人的本质还是搞钱。”
御影玲王抬头，慢慢看过去，语气古怪地重复道：“……好帮手？玩？你在说谁？”
那人一愣，笑了一下：“凪家的那位凪诚士郎？我没记错吧？你踢球的好帮手。”
其他人跟着笑。
御影玲王也笑：“依你的意思是？”
“嗯？道不同不相为谋，亦各从其志也！”
御影玲王：“这样啊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房间内充满和谐的笑声。
一句压低的嗓音——“蠢货，就你也配这么叫他？”在身边响起，那人以为自己幻听了，转头，御影玲王还在笑。
笑声消失了。
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那人流下一滴冷汗。其他人不敢说话。
御影玲王顺势往后一靠，双腿交叠搭上桌子，歪头：“解释一下，我之前一直在「blue lock」踢球，没有特权，那里是个实力至上的鬼地方，每天都很忙的。
网上的言论也不是我处理的，赤司？迹部？总归就是这两家。”
房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默不作声，依旧不敢说话。
他顿了顿，放下腿坐直，端起桌上的酒杯致意，“敬——足球。也敬在座的各位，我喝多了，请不要介意，多多担待。”
说完起身，拿上手机干脆往外走，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留下一串沉稳的脚步声。
= =
轿车的速度减慢，御影玲王将自己那边的窗户往下开了一点点。
窗外的雾气染上玻璃，氤氲看不清夜景，御影玲王伸出手指画出个湿漉漉的圆，指尖覆上水珠。
就在这时候头顶传来“嘭”的一声，耀眼的光照亮沉闷的车座，他怔怔地抬头望去。
驾驶座的老婆婆也注意到了，他瞥了眼窗外的烟花说道：“是迹部少爷放的烟花呢……真绚丽啊。”
紫发少年看着破茧成蝶的光幕，恍然间回忆起他们踢球的场景，倒不是在「blue lock」的样子。
高二的白宝高中，他站在绿茵场上，夕阳把足球照得发红，旁边，老婆婆正在看着他。
nagi上完课出来，放下书包陪他一块。
以白色为主调的塔楼，从远际传来鸽子拍打羽毛的展翅声，缓缓降落在圆拱形的房顶。
回家的路上，单车后座载着惬意闭眼的某人。
然后，他们被交警叔叔拦住了，还罚了款。
其实挺有意思的哈哈。
宫崎骏说，回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生活在过去，存在于现在，却能影响未来。
生活就是这样，一边回忆，一边继续。
盛大的、华丽的烟花，映照出美好的未来。
他笑了，“回去吧老婆婆，送我回到蓝色监狱。”
……
＊
德国楼休息室。
内斯捏着汤匙搅拌咖啡，与杯子碰撞发出叮当哐啷响。他浑然不觉，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凯撒靠墙坐着，坐姿并不端正却也不过于懒散，膝盖上放了本书，脑子里却全是内斯整出来的声音。他瞥了内斯一眼，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地翻了一页。
[我们总是在现实中寻找虚拟，却又在虚拟中寻找现实。游戏真的只是游戏吗？游戏不是逃避现实的载体，而是我们正在经历的时代……]
“……”凯撒自认为把书看进去了。
“……”凯撒想，看，很明显，男主角的名字叫“虚拟”，女主角叫“现实”，孩子叫“游戏”，这是个爱情故事。
去他妈的！都说了老子很专注……哈哈哈，米歇尔·凯撒，你没事吧？
舔着个脸去找莱昂纳多·卢纳那混蛋去要某人的联系方式，默不作声通过验证以后又舔着个脸送上生日祝福，呵呵，那种傻蛋事谁会去做啊。
——line——
【私信界面】备注：凪
凯撒：[啊——啊？听卢纳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大忙人一定收到了很多的生日祝福吧呵呵，别太感动得哭鼻子，本质上凯撒大、人也只是秉持着同事情，意思意思送上祝福，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也只是顺手的事呵。]
傻叉吧我？？
删除。
凯撒：[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
呕——被自己恶心到了。
删除。
随他妈便吧。
凯撒：[祝贺，生日。]
点击，发送。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对面还没回复消息。
不儿？呵呵，你行嗷，该死的凪，我凯撒记住你了。别想让老子再搭理你一句话。
= =
凪诚士郎从梦境中醒来。
梦境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太清，仔细回想，除了系统的声音，也全部是一片空茫。
他半阖着眼看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困倦之意渐渐褪去。
衣服口袋里手机震动个不停。
点开聊天界面，统一给所有人回复“谢谢”.
[已读]凯撒：嗯.
翌日，英格兰休息室。
“这次比赛的对战选手，我已经抽到了。”克里斯沉稳抱臂，“对战意大利「尤伯斯队」。”
“这支队伍有着防守能力超强的传统，导师史纳菲，以战术宅著称，带领的队伍非常知性。对方具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性，而打破他的是处理球的「机动」能力，非常考验队伍之间的默契。”
“从综合实力上来看，我们的胜面很大，别一味地盯着一个人不放，注意全局观念，稳定发挥就行。”
他说：“届时，我等着你们取得优胜的比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曼彻斯特」vs「尤伯斯」比赛场地
奥利弗·爱空：“呦——呦——英格兰的几位, 好久不见~”
蚁生十兵卫凹了个造型，“是老子，潮久不见了。”
千切豹马：“啊, 好久不见了，意大利组的几位。”
“还有我, 我也在哦, 好久不见了！”站在一旁的闪堂秋人不甘被忽视, 对着凪挥了挥手。
凪诚士郎沉默了下来, 在闪堂觉得对方是不是不想搭理自己、自己要不要识趣走开的时候，银发少年抬眸看他，一脸迟疑：“……谁？”
闪堂秋人：“……”
“是我啊！我叫闪堂啊！U-20比赛我们见过面的！”
“……没印象啊，玲王，你认识他吗？”
玲王也愣了一下，若有所思——难道是……
不行, 他也没什么印象。
“唔……嘶——应该是前国家队的人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毕竟踢赢了我们的我肯定记得, 我们的手下败将有很多，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真失礼啊喂，我要生气了！”
“终于来了啊，凪。”马狼照英打断他，用暗哑的嗓音寒暄了一句, 接着道：“早就想再和你比一场了，我的胜欲已经抑制不住了。”
凪诚士郎撇过头。
“你这气人的家伙！不准给老子装没听见！”这熟悉的感觉, 马狼照英额角青筋直跳。
一旁高高挂起的爱空：“哈哈哈你们感情真好啊。”
= =
解说员：“比赛已经开始了！新英雄大战意大利vs英格兰, 是在上一轮比赛中凭借帽子戏法成为大热球星的马狼选手迎来胜利，还是掌握了「双利脚」武器, 一路大杀四方的凪选手再次摘得胜利呢？
一场全世界瞩目的比赛，现在开始！”
= =
把大象塞进冰箱需要几步？
没错，是三步。
打开冰箱门，把大象放进去，关上冰箱门。
简单明了的步骤，同理，踢足球也是一样。
想办法抢断足球，带球过掉防守，把球送进球门。
无论是英组还是意组，在赛场一事上，眼里都是纯粹的足球。
马狼已经脱掉了外面的球衣，露出内搭的黑色背心，汗水将背心黏在身上，肌肉因为爆发而紧绷，蒸腾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热气。
即便是进入全副武装状态，他的身体反应也很难跟上彻底进化的凪。
柔软度、爆发力、身体协调性、以及反应力和空间感是现在的马狼比不上的。
后背停球、两级假动作凌空(Two-Stage Fake Volley)
脚下重心偏移，利用假动作晃过对方，在马狼修正位置再次试图拦截之前，瞬间切换到左脚又是一个急停——二次变向！
手心被攥紧拳头的指甲刺痛，距离可以抢断的位置依旧差了一段，马狼咬着牙，依旧猛追。
他还没放弃。
于是呼啸的风擦着他的头顶掠过。
银发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原本纷嚣张的吵闹逐渐模糊，这是他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阴影与光线下，过长的睫毛下垂，掩映他莹亮的双眼。
变向突破间，马狼的脚踝失去重心无法支撑起身体，摔倒在地，只能仰头看他带球跑过。
“真是……”马狼说，“你总是这么狂妄。”
别开玩笑了！
大腿的肌肉开始发红——他没有听到凪的回答，于是咬牙强行起身，同时耳边幻听了自己脚踝噶蹦作响的脆响。
褪去女神一般的光辉寂静，观众席的尖叫声一声比一声高。
热切的解说声和沸腾声同时涌动：“英格兰队凪选手先拿球权接连过人后闯入意队半场，紧接着被马狼选手迎面追上，短暂僵持后凪诚士郎一脚变向突破！Bonito！
上帝啊！利用左脚移位晃身切换右脚紧接着切换左脚，这种「双利脚」和多重假动作的欺骗——漂亮！！教科书般完美的突破过人！”
“凪诚士郎还在提速！越来越快了！”
球迷们才不管那么多呢，他们只要你赢得漂亮！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彻观众席，男男女女混合在一起，沸腾的喊声几乎弥漫整个绿茵场！
“啪、啪、啪。”
同样响起的，还有陷入紧张的导师席，从身后刮起的刺激感尚未消散干净。
一名陌生的导师——头上戴着吸汗带的陌生球星，史纳菲正鼓着掌，无关身份与立场，只是为这一精彩的时刻。
……
“曼彻斯特vs尤伯斯，胜者是英格兰。”
……
呐喊声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刷着比赛场地。
凪诚士郎在裁判吹响的哨声中，走向休息席。
有股热切又渗人的视线紧紧盯着他。
他偏头，士道龙圣站在十几步外的二楼通风口，居高临下地看过来，那令人战栗的热度从他的神情里表现出来。
在那一片喧闹中，士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部，无声地动着唇舌：抽签结果下来后，我在绿茵地赛场等着你。小凪，你能读出来吗？啊，我很期待。
一片安静的喧嚣声。
凪诚士郎望了他几眼，然后转身。
很遗憾，没有下次了。
= =
一直盘旋在赛场头顶的无人机嗡嗡作响，发出声音的解说员终于成功拦截到了赛后的球员。
解说员一手持着话筒，语速飞快又亢奋地采访道：“凪选手这次出场依旧是优秀发挥！这同龄人之中难以对抗的实力！真是让人激动万分！新英雄大战马上就要结束，请问凪选手接下来的计划是怎样的？会随着国家队主力队伍征战U-20世界杯赛场还是有深入足协锻炼的计划？”
凪诚士郎想了想：“我今晚正好要去足协签发文件，顺便收拾行李。”
赛场上还未完全撤离以及屏幕前的蓝色监狱众：“？”
解说员也被这句话闹得一愣：“……请问，是签署加盟足协的文件吗？”
凪诚士郎刚要开口，御影玲王就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镜头面前，他笑得官方。
“在克里斯导师的指导下，我们制定了详细的战术计划，并在每一场比赛中严格执行。此外，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也是我们能够取得好成绩的重要因素。”
“对于未来的规划，我希望能够继续与我的队友们一起，不断提升我们的技术和战术水平，赢得更多的荣誉。”
“在此，感谢我想对所有支持我们的球迷，你们的呐喊和支持是我们在场上拼搏的动力。所有媒体朋友的到来，感谢你们对足球赛事的关注和报道。我们相信，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足球运动将更加精彩，更加充满活力。期待未来能够参与更多这样的赛事，与世界各地的顶尖球队同场竞技，共同推动足球运动的发展。”
这一番脸不红气不喘的圆滑大长话一口气说下来，原本举着话筒的解说员立刻被绕得晕头转向。
御影玲王趁机拉着凪诚士郎快步离开。
一旁的奥利弗·爱空看得叹为观止。
= =
几天前，绘心甚八送了他一份合同。
凪诚士郎接过这份轻飘飘好像没什么重量的合同，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绘心甚八摘下眼镜放在桌上，踱步走到窗前。
窗外的樱花纷纷扬扬地洒落，花瓣被微风吹至屋内，一些眷恋地挂在少年的衣角处，似乎不愿离去。
绘心抬眸扫了一眼，又垂下眼皮，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样。
银发少年安静思索着，时而翻动一下手上的文件。
——[Colorful world， i hold pure white.]
像是无形的羽毛笔在羊皮纸的上方落下的一串优雅花体字，RE·AL的徽章被完整的烙印上来。
世间五彩，我执纯白。
[毫无疑问，21世纪最伟大的足球俱乐部——Real Madrid，欢迎来到皇家马德里。]
RE·AL，皇家马德里成立于1902年3月6日，主场名称伯纳乌球场，如同白色骑士一般的队服，当家球星莱昂纳多·卢纳。
齐达内、罗纳尔多、贝克汉姆、C罗等多名传奇巨星皆出自这里。
过了一会儿，绘心突然道：“近期足协麻烦的虫子似乎有些多。”
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他们满身脏污，狼狈不堪，阴暗又贪婪地利用手下的球员，妄图榨干他们的利用价值，却没想过资本与天赋的力量是他们无法承受的未知范围。
而且像是不乱茑那些家伙，他们对Japan足球界的未来并不感兴趣，但是他也知道那些家伙基本上都是些什么德行。
绘心说，庞大的组织必然会滋生腐败。
绘心说，真正有才能的球员不会一直屈居一角。
克雷尔说，新英雄大战即将结束，今年的U–20世界杯来得太早了，西班牙队的糸师冴已经在等你了。
玲王一针见血地评价说，该说不愧是人类的本性所驱使吗？无论是什么领域都会延伸出同样的东西。
顺带一提，争取收到RE·AL俱乐部报价是在《road to world cup (with nagi)》计划书里面的，那个方案一个月前就在他的桌子里了，毕竟是敏锐的商人，长远计划当然会提前做好。
当然凪会提前半个月前往西班牙，毕竟皇马主要的报价在他身上。
御影玲王挂断电话，顺手将耳机抛起——又漫不经心地接住。这款耳机是御影集团还未发售过的款式，据说是和迹部集团合作研发出来送过来体验款。
他将耳机作为生日礼物包装好，附上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Feliz cumplea?os.(生日快乐)，日落与玫瑰的首都，慢节奏的艺术之都马德里，听起来就很适合你啊，说不定你会适应的很快。顺带一提，等我拿到皇马报价，马上追上你。]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在新英雄大战比赛中打响名声, 被誉为“新时代Japan最佳前锋”、因其超乎常人的学习领悟能力和如同被女神吻过的直觉和五感的凪诚士郎，他的名字早已出现在国家队名单上。
令人惊讶的是，这位难得一见的足球天才却不顾总教练的挽留, 干脆利落地拎包踏上了西班牙的旅程。
对此，网友们的讨论愈演愈烈, 从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不合理管理制度到“新时代十一杰”糸师冴不愿加盟足协、赛后火速出国的表现再到这次凪诚士郎提前出国的动作来看, 网友们的猜想纷纷阴谋论了起来, 一切都是Japan足球协会搞的鬼——大有一副逼迫足球协会全面整改的架势。
随着舆论压力的升温, 原本按照合约隶属于Japan足协的「blue lock」归属权问题也被嗅到利益链的财阀们抢断买下。
然而不管网上是怎样的腥风血雨，都和现在的凪诚士郎没有任何关系了。
从霓虹飞往西班牙需要12个小时。
飞机穿行在平流层，缭绕的浮云轻盈飘过眼前，银色流边染上玻璃，无垠的天空煜煜生辉。
……
＊
镜头给到机舱内的另一个人。
克雷尔，原西班牙贵公子的经纪人, 现负责两名球员的商业活动工作。此人一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擅长处理各类经济合约、解决各种疑难杂症、降服各类妖魔鬼怪。
他不辞辛劳、不畏艰辛、不计得失、兢兢业业, 是手下球员职业生涯的忠诚守护者！
可是克雷尔从没想过他会面临这种奇葩的事件。
为什么呢？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呢？
一个多小时前, 完成证件交接工作，连上航班Wi-Fi的卢纳注意到安静坐在窗边的凪，无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一起打了几把游戏。
看着相处和谐的两位宝贝球员，克雷尔的目光也不禁柔和了下来，看来他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再过几天凪就可以顺利代表西班牙队参与U-20世界杯的比赛, 然后功成名就就此踏上人生巅峰。
头疼的事情越来越少，他的经纪人事业也会水涨船高迎来上上签……
……
——你以为事情真的会按照他想的那样顺利吗？
克雷尔的理想很丰满, 现实却很骨感。
= =
中途卢纳因为晕机出去过一趟, 说是去飞机后舱透气，长时间不见人回来的克雷尔有些疑惑。
他叹了口气, 放下手机，转头和凪打了声招呼就跟着找了出去。
“卢纳你——”
“………”
克雷尔：？？？
莱昂纳多： (*^▽^*)
金发的贵公子捧着手机，像是捧着珍贵的宝物一般，那双蓝眼睛闪闪发光，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双人间…一起住什么的——嘻嘻^ ^”
克雷尔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bushi)
卢纳他脑子不是进水了就是坏了(bushi)
克雷尔无语地凑过去瞧他的手机页面。
[非常抱歉，卢纳先生。因为相关部门的疏忽，原本俱乐部内 计划预定为凪先生准备好的房间目前还未准备好。在准备好之前，为了确保球员能得到妥善的住宿，我们将不得不安排部分人员入住双人间。]
[不知可否征求到您的同意，将您和凪先生安排到一间房间内？我们对由此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
白色的内心气泡咕噜咕噜从金色的脑袋上冒出来，莱昂纳多·卢纳陷入了幻想——
【银发少年洗好澡，身上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味道，换好睡衣，擦干头发准备睡觉的时候，发现另一边的卢纳。】
【少年的视线偏了一下，轻轻搭在床柜边缘的手指没有动作，夜晚的房间里，随着窗外光线的变化，对方的侧脸在光线中逐渐明晰。】
【视野也清晰了一些，卢纳抬起头，对方向来没什么波动的表情浮现涟漪，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笑了一下：
“请多关照，一起睡吧，室友。”】
莱昂纳多露出圣光普照的微笑：“很好。”
克雷尔一个小海豹回头，表情扭曲。
“很好”？什么叫“很好”？？你脑子真出问题了？搁这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东西呢？？！
哦——谢特！真想把你脑子里的水倒出来晃一晃看看！你幻想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的玩意儿？他根本就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对你嘻嘻哈哈啊！我甚至怀疑凪那个家伙的微笑神经已经死掉了！那家伙也根本不会和你一起睡的！
“给我清醒一点！”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克雷尔一巴掌给了卢纳的后脑勺一下子，给他扇醒了。
“呜哇！你干什么啊Clare，吓我一跳！”
“给你来一波物理清醒治疗法。”
“都说了我很清醒。”
“先把你那不靠谱的妄想收一收，凪在你的脑内剧场里都ooc了。”
“我知道的啦Clare，只是随便脑补一下而已啦！”
就在两人对话的这段期间，长时间等不到回复的俱乐部工作人员又发来了一封邮件：
[很抱歉再次打扰到您了卢纳先生，就在刚刚糸师先生已经答应了工作人员的安排，在征得了凪先生的同意后临时房间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对由此带来的不便深表歉意，并感谢您的理解和配合。]
莱昂纳多沉默片刻，拿出手机给糸师冴发了个消息：[你不是最讨厌和人住一个房间的吗？]
糸师冴淡淡道：[特殊人物，我可以网开一面。]
莱昂纳多：[有你这么双标的吗？而且明明一开始定下的人是我才对吧？]
Sae不痛不痒：[据我所知，俱乐部最终定下的人应该是我，不是你。]
——K!O！
莱昂纳多败倒在地，表情不嘻嘻。
袖手旁观的克雷尔：喂喂，太夸张了吧你。
金发贵公子低着头，紧紧攥住发白的手心，从喉咙里用腐朽的声音最后呐喊道：“我不会忘记的……这份失败……”
袖手旁观的克雷尔：这算哪门子失败啊？给我向失败道歉啊！
“迟早有一天……我会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卑鄙的Itoshi Sae！”
袖手旁观的克雷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事情的起因只是选一个人当凪的临时室友吧？你到底在争个什么劲儿啊？不要再搞笑了！
不要因为这种幼稚的事情就发出誓言啊！给我向誓言道歉啊喂！不管你是谁，现在就给我从卢纳的身上下去！把以前那个优雅的贵公子形象还给我的球员啊！再这样下去就该转型谐星了喂！
……
当事情终于解决，克雷尔带着卢纳回去找凪时，看到的就是悠闲坐在座椅上睡着了的某人，手上的游戏还玩到了一半。
“………”
经纪人克雷尔疲惫笑.jpg
呵，累了，毁灭吧，这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的世界。
= =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感觉到颠簸的气流，从舱内空调吹来的风掀起了垂在额前的发丝，凪诚士郎盯着空调的绿色微光出了一会神。
暴露在外的指尖迟钝地传递过来一丝针扎般的麻意。
【19：34】
……睡了足足8个小时，他坐直身体，盖在身上的毛毯随之滑落，大概是克雷尔帮忙盖上的，下一秒广播器就播报了即将抵达的播报。
克雷尔从手机中抬起头，递给他一颗提神醒脑的薄荷糖，“你醒了啊nagi，这一觉睡得够长的。”
后座，莱昂纳多同时抬眸看了眼时间，说：“距离到达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再等等，马上了。”
凪诚士郎“嗯”了一声，重新连上航班Wi-Fi，最先点开聊天界面，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新朋友：43个未读消息。]
思绪渐渐回笼，看着一堆红点的页面，他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在「blue lock」了。
有段时间没声音的系统终于升完了级，出来刷了下存在感：【玩家，德国队的凯撒和内斯在你离开不久后，也离开了蓝色监狱，说是要准备参加U-20世界杯。】
低低的黑色棒球帽帽檐压下来，凪诚士郎支着下颚，单手在手机屏幕上打了几个字，点击群发，随后息屏。
飞机穿梭进入夜空中，不含杂色的墨色，镜面般瑰丽的环绕，而凪诚士郎望着窗外的世界，脸上的表情并不如何明晰。
他垂下眼，将黑色冲锋衣外套拉到最顶层，呼出来的气息带了点薄荷的甜味，【我知道了。】
第54章 番外·街头采访
【颜值打分街头采访小剧场, 灵感来源抖音@于小惠】
【假如大家互相都不认识，但隐约带点记忆】
【ooc预警 全员嘴毒】
——分界线——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洁：六七分吧，我觉得我长得很普通。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凯撒の照片】
洁：啊, 0分吧，从任何角度看他都0分。
= =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研磨：7分吧, 自带加成。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绘心の照片】
研磨：10分吧, 有点像蘑菇精, 挺厉害, 没见过这种的。
= =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迹部：9.9分吧，本来应该打满的，给大家点机会。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凯撒の照片】
迹部：8分，头发还算华丽。
= =
Q：欸，打分来，别看了直接打 (递麦克风)
凯撒：啥？
Q：10分满分给打几分（递麦）？
凯撒：什么10分？
Q（怂）：给、给他打分哥【莱昂纳多の照片】
凯撒（开始不耐烦）：打什么分？
Q：哈哈…10分满分…不好意思哥咳咳, 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递麦）？
凯撒：他欠4分，这个b, 看他面相就不爽。还有你, 拿远点！
Q：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哥（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
凯撒（气势汹汹跟上去）：不是你是干哈的？你是干什么的！
= =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千切：8分，天生丽质主打天生丽质。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玲王の照片】
千切：9分，他挺帅的。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马狼の照片】
蚁生：2分，他长得像甲亢。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蚁生（捋头发）：11分，老子不潮吗？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洁の照片】
内斯：7分吧, 他挺清秀的的但是他是残疾人吗？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内斯：打个8分吧，我看起来很洋气。
= =
Q：10分满分给他们两个颜值打几分？【nagi和赤司的合照】
卢纳：左边10分, 右边8分, 左边那个很符合我审美。
Q：他们是幼驯染，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卢纳：我发分。
Q：发分？
卢纳：8【重读】分, 我日语不好。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研磨の照片】
糸师冴：7分。
糸师凛：嗯，长得像布丁。
Q：再说说自己的想法（递麦）
糸师冴（嫌弃）：离我远点。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糸师兄弟：10分，嗯。
Q：形容一下自己？
冴/凛：拽/我不想说。
= =
Q：10分满分给他们两个颜值打几分？【糸师冴和糸师凛の合照】
nagi：这不长得一样吗？9分。
Q：虽然他们是兄弟但也不是双胞胎吧，长得也不尽一样。
nagi：兄弟也有生物上的，基因上的相似。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nagi：8.2分。
Q：剩下那1.8分去哪里了？
nagi：剩下那1.8，你去问问豆瓣啊（注：《凪外传》电影豆瓣评分8.2）
= =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乙夜：打满分吧，因为我今天没特意收拾自己。
Q：你会在意别人说你什么吗？
乙夜：我不在意啊。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乙夜の照片】
乌旅人：给他打8分，他长得还行。
Q：他没打扮自己。
乌：对…啊？他没特意打扮自己？？
Q：昂
乌：怎么可能他肯定打扮过了，肯定收拾过了！这个心机男！他不可能没收拾过自己！这么明显，3分吧3分。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乌：100分。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诺亚の照片】
克里斯：4分吧，长得太丑了，没我帅主要是。
Q：为什么不转过来？
克里斯：这边脸比较好看，你说就行了。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克里斯：满分，我觉得我每天都很自律呀一直在健身。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克里斯の照片】
诺亚：2分吧，没我好看。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诺亚：8分吧。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幼年nagiの童年照】
翔阳（亮晶晶）：哎呦，哇咔咔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翔阳：我……噗，噗哈哈哈哈（没忍住笑了一声，把自己逗笑然后停不下来了）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迹部の照片】
玲王：9分吧，嗯…就是感觉，不能给满分，感觉。就是感觉。
Q：你认识他吗？
玲王：不认识啊。
Q：为什么评价这么高呢？
玲王：主观上的感觉。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士道の照片】
nagi：什么？0分我着急回家。
绿间：我整不了这玩意给我看白扯。
青峰：0分，长得不像人。
黑子：打10分，帅吧，这么回答满意不？
越前：6分长得还行吧，扣1分给身高。
翔阳：人还挺帅哈哈哈。
绘心：没分，像馒头。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青峰の照片】
黄濑：2分。
Q：你人怪好的嘞。
黄濑：他人长得黢黑，像蒙多似的，呜呜跑。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黄濑：10分，对自己有信心。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黄濑の照片】
糸师凛：负10分吧，这好像剃哎斯。
Q：10分满分给自己颜值打几分？
糸师凛：10分吧，你不问过一遍了吗？
= =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哥？【千切の照片】
凯撒：没分，这男的女的？
Q：好，哥，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洁の照片】
凯撒：1分，像小丑似的，还让我评。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诺亚の照片】
凯撒：2分，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他还像个人，也有点像遗照。
Q：10分满分给他颜值打几分？【马狼の照片】
凯撒：0.5分，长得有点着急他。
【士道の照片】
凯撒：0分，脸长得像猴屁股。
【糸师冴の照片】
凯撒：5分，无感。
【玲王の照片】
凯撒：5分，同上。
【nagiの照片】
凯撒：9分9分
【内斯の照片】
凯撒：7分，还不错。啧，你还有完没完了？
Q：对不起哥。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莱昂纳多站起身, 显眼的金发贵公子低头俯下身，凑到凪诚士郎耳边：“我帮你，你把行李放哪了？”
凪诚士郎看了一眼他, 起身拉起行李箱摇了摇头，“不用。”
走到机舱门前, 灿烂的灯火迎面而来, 风浪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马德里——艺术赋予城市的自由。
充满艺术与浪漫, 一座慢节奏的城市, 这里有人们钟爱的啤酒火腿和鱿鱼圈。
美食、古典建筑以及世界上最好的足球队。
在南欧烈阳炽烈的火光下，感受热情似火的首都马德里。
凪诚士郎跟着克雷尔走出机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欧洲标志性的地标建筑，古堡风格的建筑与机场遥遥相对。古典，与现代，在一瞬间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中。
——矛盾又和谐, 跨越世纪的穿梭。
走出机场天色随之黯淡下来，路灯尚未全部亮起, 零星的店铺门前摇曳着星星点点的萤火。
街头的道路渐渐传来音乐声, 样貌清俊的陌生青年手里拉着小提琴，音乐声正是从小提琴里传来的。
驻足这里的路人蹲在他身旁打着拍子，摇晃着脑袋嘴里轻轻哼唱着。
“Ames quién ames， Madrid te quiere.”
空气中除了蛋糕的甜香，他还捕捉到一种熟悉的轻微的木质香调。
“你一直在盯着那边看, 很好奇？”莱昂纳多走过来搭上他的肩膀，是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
“接送的车辆要等一会才到呢, 你要过去玩吗？”克雷尔推着自己的行李箱过来, 看了一眼腕表。
还是算了吧，凪诚士郎有些疑惑, 他只是感到有些新奇，为什么都认为他想过去玩？
【是玩家一直盯着他们的缘故吧。】系统说。
【啊……是这样嘛。】
兴许是他的目光停留确实过久了，原本低头慢慢擦拭着钢琴的老绅士也敏锐地抬起了头，精准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戴着单片眼镜的老绅士认真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微笑着对他脱帽致意。
凪下意识地同样脱帽，对他点头致意。
老绅士对他招了招手。
啊？
是在叫他过去吗？
克雷尔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接过他的行李箱。
他走过去。
老绅士说：“您要试着弹一曲吗？”
凪诚士郎摇摇头，虽然母亲之前带他学过一段时间，但是他的钢琴技艺只能算是业余。
老绅士看起来坚持不懈：“您看起来需要为自己弹奏一曲。”
一众路人也纷纷起哄般地鼓起了掌。
好吧，凪诚士郎想，那就当是为自己弹奏一曲吧。
……弹什么好呢？
于是他坐在琴凳前，手指轻抚着琴键。
第一个音符从少年修长的指尖流出。
《The best of me》是荷兰作曲家Dion Timmer的作品，弹奏难度系数不大，曲调高昂激亢蕴藏着悲伤的刚毅感，意极致的疯子创造天才。
……
指腹在琴键中游走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钝。
腾挪、跳跃与碰撞。
凭借炫技般的指法和肌肉记忆，创造出直击灵魂的力量。
琴音穿过街区的树、在路旁的店铺旁坠落于地、在落于地面的瞬间拨弦回荡，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蓬勃扩散、飞速流动，拂过玻璃、拂过报箱、在整条街道里回旋，令人心驰神荡，目眩神迷。
陌生的小提琴青年与此同时深吸了一口气，将琴身架在肩膀之上，微举手臂拉弓，弦音随着手指颤动，澎湃的、优美的、默契的合奏随之迸发而出。
【只为自己而弹奏的曲子。】
【那就把这首曲子送给自己吧。】
这么想着的少年，低垂着眼敲击着琴键，银白色的短发随风而微微扬起，柔软而蓬松的银发间，露出一个个争相亮起的明灯。
你见过盏灯一个接着一个亮起的瞬间吗？
原本人烟稀少的街道上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人，被合奏声吸引，从关闭的店门里好奇地探出头，星火的明灯发出朦胧的光晕，从街道各地一层层升起。
在最后的音符落下的一秒，灯火辉煌的组成梦幻的画卷。
……
琴凳上的少年站了起来，在汹涌的掌声与赞美声中接过行李箱，准备离开。
“还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那名小提琴青年叫住了他，眉眼微微弯起。
……
一分钟后，青年重新出现在他们眼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凪诚士郎有些诧异地接过。
艳丽似火的石榴花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将它最美一刻绽放在人前。
“时间匆忙，只能买到一束。赤色的石榴花，西班牙的国花。”青年褐色的眼眸中带着笑意，流畅温和的西语从唇中吐出。
“Bienvenido a Espana y le deseo lo mejor.”
欢迎来到西班牙，祝你一切顺利。
凪诚士郎将目光收回，想了想回道：“你也是，祝你顺利。”
= =
黑色的漆面在灯光下反射出低调的弧光，车头安静地停留在小巷的出口，车窗贴上了单向保密的不透明贴纸，让人对车内的空间模糊视线。
轿车在三人面前打开车门，凪诚士郎将行李箱放在手边，放松地靠在沙发上。
“座椅旁有果汁，想喝的话可以拿。”
坐在前面的克雷尔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两人。
凪诚士郎“嗯”了一声，没动弹。车内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莱昂纳多收回视线，看了眼他手边的石榴花，和他聊道：“nagi你还会弹钢琴？”
他又“嗯”了一声，回了一句，“母亲教我的，我总共也就会那么几首简单的，多了不会。”如果是小景来弹的话，可比他弹得好太多了。
“诶——是这样吗？”莱昂纳多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嘟囔了一句，“可我感觉真的很好听啊。真的。”
……
＊
凪诚士郎拖着行李箱进入房间，按下开关，灯光随之亮起。
他眨了下眼睛，和屋内面无表情的某人对上视线，糸师冴的手上拿着一瓶水，一手托腮看着电视，上面准时播报着晚间新闻节目，小豆色头发的少年转头看他。
盯——
凪诚士郎：“……”
凪诚士郎：“你怎么不开灯？”
“没什么。”对方淡淡道，“看会新闻打发时间。”他又看了眼凪诚士郎手中的花束，将手中瓶装水递给他，“用这个装。”
随后起身指了指房间里的每间屋子，“那是你的房间，已经提前收拾好了，那边是洗漱间，厨房、还有阳台，就这样。没什么事了，我回去睡觉了。”
像是交待完想要说的话了，他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在关上门的前一刻转身看他，“对了，凪，欢迎来到RE·AL，今后请多关照。”
“咔哒”，门被关上了。
凪诚士郎将石榴花插进瓶子里，放在半开放式厨房的窗台上，夜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花束上。
厨房的用具看起来像是从商店里临时买来的崭新厨具，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里面的装修十分现代化，柔软的沙发和床铺，点缀着蓝色花纹的墙纸，看起来干净整洁。
扫了一圈周围，将手中的行李箱随意放下，洗完漱后一个转身，三步并作两步飞扑到柔软的大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
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卧室中亮起一道光。
Game Start！！
系统冒泡：【玩家，不要不开灯看手机屏幕，对眼睛不好。】
玩家不听，并连着打了三把游戏。
赢了，好耶！
再次睁眼的时候还是卧室昏沉黯淡的光线。
银白色的月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浩瀚的星辰在苍穹下闪耀。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表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多。
飞机上睡多了，凪诚士郎盯着天花板发呆，有些无聊。
思索片刻，他从包中翻出耳机，披上黑色的外套起身，走出了房间。
= =
同一时间里，另一间房间里的糸师冴也从床上睁开了眼睛。
他起身走到房间里的阳台，深夜凌晨的月色之下，球场旁边的长椅处，某个熟悉的身影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在晒月光。
糸师冴愣了一秒，沉吟半晌，也披上外套，走出了房间。
= =
“你睡不着？”
冷淡的声线从身后传来，凪诚士郎暂停耳机中的音乐，回头看他。
“昂，打发下时间。”
糸师冴走到他身边坐下，西班牙夜晚的群星像是随意排列的棋子，隔着亿万光年的遥远距离散发璀璨的光芒。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银色头发的少年抬头看向夜空，眉眼间堆砌着冰雪一样的淡漠。一无所求又好像别无所求，像幼年他们初遇之时糸师冴看到的目光。
糸师冴偏头看他，在这个瞬间鬼使神差地打破了沉默。
“回去吧。”他看着银发少年的眼睛说，那双眼睛清澈干净，像是黄昏浪漫的金色晚霞。
“也差不多快要天亮了，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晨间瑜伽怎么样？”
一句话直接脱口而出，像是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过迅速，小豆色的少年不禁皱了下眉。
凪诚士郎也短暂的诧异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说：“好。”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试试这样拉伸身体, 深呼吸。”
糸师冴这样教着，看向不一会就趴在瑜伽垫上不自觉玩起手机的某人。
“凪？”见他不吭声，糸师冴又问了一遍。
“……啊, 抱歉，这局开始了, 没办法停下来, 马上。”银发少年低头看屏幕, 专注地操控着机械手枪。
见状, 小豆色头发的少年站起身，走到半开放的阳台，将玻璃门拉到另一边，发出“哗啦”的一声。
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里，新鲜的空气涌了上来。窗台边的石榴花吸收了充足的水分，每一片花瓣都色泽饱满, 艳丽非凡。
柔软的花瓣上裹挟着清冽透明的朝露，在金色的光线下, 像钻石一般闪闪发光, 璀璨而耀眼。
下方球场，一群穿着青训队的年轻球员要么靠在围栏上，要么坐在计分板旁的休息椅处，偶尔他们会将视线扫过正式球员的住所，聚堆闲聊的那刻, 白色金边的队服上露出显眼的皇冠队徽。
莱昂纳多从球场的边缘走过，手上握着手机, 低头正和别人交流着什么。
在他走后, 有人“哇”了一声，随后更加兴奋地交流了起来。
似乎是对成功偶遇到贵公子先生这件事感到高兴。
糸师冴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 注意力又回到了屋内那人的身上。
“天气不错，洗衣服吗？”仍是惯常的冷淡声线，却听起来自然又合乎情理。
“好啊。”正好一局结束，他放下手机，拖长了声音慵懒的伸了个懒腰。
接着又站起身，去拿昨天只穿过一次的黑色冲锋衣，走到智能洗衣机面前，打开盖子，将衣服放进滚筒里。
“咦？”他维持着单手抓着门盖的动作，拖长声音回头说了一句，“miss冴——你家洗衣机坏了。”
几乎是立刻就得到了回应，“是吗，待会让经纪人买个新的。”
丝毫不拖泥带水，隔壁房间的糸师冴一边拉伸着身体，一边轻描淡写地做下决定。
世界杯……他们接下来下对手……
那双孔雀绿色眼瞳的潋滟着光彩，糸师冴在心里分析着接下来的局势，仿佛与周身安静的环境相融洽，在日光的拂照里希望晕染。
再见这位天才少年之时，尽管难掩比赛经验的不足，却依旧毫不掩饰地展示着少年的肆意，只有站在球场上时，才透露出眉眼间的那抹锐气与凛然。
天才之所以被称作天才是有真正的道理的。
从对手的视角就可以看出，vs国家队的那场比赛中，凪和蓝锁球队的整体水平是完全不在一条线上的。
远远超过场上球员的进攻角度，截球技术和踢球水准，再加上新英雄大战取得的进步和成就——国际顶尖前锋的水准。
“……”
我要拿下U-20世界杯的胜利。
我要成为世界第一的中场指挥官。
我要荣耀，向我俯首。
想到这里，糸师冴不动声色地揉了把刺到眼睛里睡翘的下睫毛，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刺痛。
下睫毛刺激到眼球，眨眼的瞬间激起生理性的湿润，世界被染上一层模糊的、半透明的晕影，就在分明的光影下，少年靠着门框，轮廓格外明显。
糸师冴抹了把眼睛，光影恢复清晰。
他眨了下眼，视野中出现那人冷冽的神情。
“武器的缺陷。”糸师冴站起身，双眼直视着他，“新英雄大战比赛的后半场，你射门的动作，断球的角度，在行动之前截断皮球。”就像是预知到了对手会如何行动似的。
“怎么做到的？”
……
“叮，节点已切入。”
也就是这一瞬间，一阵阵电流的波动在少年的脑海中流荡回旋，诉说着他眼中倒映的景象。
【最终剧情节点已开启】
……
嘿诶……那场比赛的后半场吗？凪诚士郎开始回想。
玩家需要的是足够漂亮的成就。
当时他在赛场上踢出第一记世界波之时，名为凪诚士郎的足球球员的天才属性已经被直播昭告世界。
——但是这样还不够。
足球界又有多少被称为“天才”的球员？光是被称作“新时代世界十一杰”的糸师冴早年就享有“Japan足球界的瑰宝”的美誉。而对方的球技也早在国外得到了科学的锻造，水平远超和他一队的国家队水准，是名副其实的国际级球员。
天才只是这片绿茵场的入场券。
玩家需要的是实质的成就。他需要证明的是一个传奇。
系统说，就像是网球剧场的数据网球一样，碳基生物的数据是可以被解构观测的。
那是领先人类当前科技的处理库，是几乎超越光速的、关联到时空维度和行为逻辑的速度。
系统说，我们就如同巴西海面上的那只小蝴蝶，每一次的决定都可以导致得克萨斯州的龙卷风暴，每一步行动都能带动系统长期且巨大的链式反应。
就像是赤司征十郎的改变，从未出现过的分裂人格；就像是冰帝学园的改变，被搅动的网球赛场，国中冠军队的成就。
【但是玩家你又总是忽视本系统…】
系统在他脑中怨念地嘟嘟囔囔。
【我们升级了，只要你想要，把所有球员的武器缺陷和踢球习惯打包整理齐全，到时候我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样不是没什么意思吗？』
玩家说，『眼中看到的世界不同，感觉人生都不真实了。』
系统说不出话了。
『此时此刻，在我眼中，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
『亲情与友情，过去与未来，现实与虚拟，这个世界是鲜活的。』
『他们——御影玲王、迹部景吾、赤司征十郎、孤爪研磨、糸师冴……还有机场那位小提琴青年，不是数据构成的虚拟人物。』
——『我的人生是真实的。』
他用手隔着空气指了下虚空，对着糸师冴一字一句道：
“是习惯，踢球时的习惯性动作，暴露出的信息。”
清亮安静，银色的少年开口，仿佛杳远天际的落雪从晚霞中坠落。
糸师冴想到少年踢球时随意般扫视的眼神。
“就像你自己，和你弟弟单独对上的时候，倾向于用左边的角度过人，而右脚的行动轨迹也大多是从左边直角的路径转动，会产生两秒钟的空隙。”
糸师冴说，“赛场上的动势，跑动的频率，随着动作改变而带来的骨骼与肌肉的变化？”
一句疑问几乎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几乎是在问出的那一刻，矛盾的念头划过他的大脑。
“嘛……也可以这样说吧。”凪诚士郎偏了一下头，余光看见桌子上零零散散摆放着饮料和零食。
不像是屋主人的风格，却矛盾般地被主人放到了桌子上。
窗外的天空毫无预兆地下起了太阳雨。
滴答、滴答。
像是水晶球里落下的雪花，雾气染上玻璃门，又被水滴冲刷干净，此刻听来像是悦耳的波动。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怎么的，心里平静如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距离凪加入RE·AL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训练指导赛终于告一段落的莱昂纳多·卢纳并肩和克雷尔走进球场。
“既然诺亚已经回归德国了，你不准备意思意思和他打个招呼吗？”双手随意插兜的克雷尔瞥了一眼身侧的莱昂纳多。
“诶，还是算了吧。我跟他又不熟。”莱昂纳多眨了眨眼, “没必要。”
没有从经纪人面上看到不赞同的眼神，莱昂纳多又耸了 耸肩, “再说这不是没时间嘛, 我哪有空去应付那些多余的官方社交啊, 诺亚他老人家应该也一样吧。”
（正值壮年·被称作老人家的某德国前锋：阿嚏——阿嚏——
内斯：诺亚？
凯撒：你怎么了, 别把病传染给我。）
说话间，他们看向正在进行训练赛的球场。
足球是所有竞技运动比赛项目中唯一一个人类不以双手为主要控制的球类项目。它展现了力量、技术以及速度完美的融合。
三号球员一个滑铲去铲冴脚下的足球。
小豆发少年夹球起跳，避开对方铲来的球鞋，随后不做半点停留前冲，左右脚踩单车、球带到右脚……上踢，牛尾巴过人！
四号、十号两人上身对抗封球——
糸师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一下, 戏耍两人转身朝后，拦截防守的球员跟着转向。
银发少年接到传球, 单人持球推进, 轻易冲进球场防线——后场禁区。
十三号在后场插防一个前铲，三路球路中央左右围攻，门将门前防守，直线射门球路被堵死。
冴放松站在原地，在他观察到的视野中, 凪已经做出了射门的前预信号。
脚尖直直瞄准足球正中央，上踢挑球把球勾到半空, 黑白色的皮球应势划过一个抛物线。
后仰, 身体滞空旋转命中足球，跨过门将跳起的手掌尖砸进球门！
倒挂金钩射门！！
“哔————！”
阿尔瓦教练吹响哨响, 双手抱臂，沉稳点头，那张严肃的脸上展露出了一个压低眉角的浅笑：“化学反应般默契的配合，凪还有冴，做得非常好。”
……
“了不起了不起！”莱昂纳多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扬起一抹笑容喊了一声：“下面的帅哥，训练结束后一起去吃个饭不？”
下方球场，正说着话的两人一顿，抬起头。
= =
不远处，阿尔瓦教练头也不抬地拿起训练表，手上拿着笔勾勾画画。
“亚伦。”
三号球员应了一声。
“刚刚走神了吧，注意力要集中。”
“艾伯特、亚伯。”
九号，十三号应声抬头。
“边线卫做得不错，开场的时候重心很稳，反应速度也不错，但是策略出了问题，面对凪这样的ACE不要强行铲断。”
“是，教练。”
……
解散以后，艾伯特走到休息长椅处，一边拿起手机看足球论坛，一边和其他人聊着天。
“蓝色监狱的赛事活动已经结束了？我记得糸师冴的弟弟也在里面来着？”
“是啊，诺亚他们好像都回国了，俱乐部也给很多前排球员都报价了。”
“咱们俱乐部也是吗？”
“昂。说是过几天就来报道。”
“网上好像可以看到名单，你知道是谁？”
“差不多吧。”说话的人向对面瞟了瞟，压低声音道，“好像和凪有点关系。”
“你声音小点……”
艾伯特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凪，对方已经脱掉了外面自己的私服。
白色金边的球衣，袖口的扣子没有扣好，随意地顺着手肘落下，很常见的打扮。
对方面前的金发青年单手晃了晃手机，略微前倾，正和他说着什么，伸出的手恰到好处地将他的表情挡住了。
冷不丁地，那人偏了下头，回看过来。
视线与视线相触，艾伯特的愣了一下，目光移到地面。
= =
另一边，远在大洋彼岸的「blue lock」。
晚饭后，大家闲聊着聚集在一楼的大厅。
“导师们就这么离开了？”七星虹郎叹了口气，“感觉还没找到机会好好交流一番，我还没向诺亚要到签名呢。”
“机会还有很多，我们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冰织羊笑着安慰道。
“玲王不是也走了吗？”
“嘛嘛，不是已经拿到不错的报价了吗？接下来就是进军世界杯！”蜂乐回将手搭在脑后，无所谓地眨了眨眼。
“说得很有气势啊蜂乐，大家都是向着世一锋的位置而拼命的。”千切豹马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洁，“你呢洁，你打算怎么规划自己未来的道路？”
“啊。”被打断思考的洁回过神，抵着下巴想了一下，斟酌道：“依照我的想法来看，现在的我目前拿到的报价还不算达到我的心理预期。我打算代表日本队参加U-20世界杯，在国际舞台上更加全面地展现我的实力，然后拿到比现在更高的身价，加入诺亚所在的「拜塔·慕尼黑」。”
“说得挺中肯的洁。”蜂乐回起身转了一圈，笑眯眯地竖起食指，“光是现在的身价还不够，我们可是要成为世界第一前锋的人！”
“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倚在沙发上的士道坐直身子，吐了吐舌头，“小凪已经先我们一步离开了。我可是很期待在世界杯赛场上再次和他相遇的。”
“先不说凪已经离开蓝色监狱了，”千切皱着眉，“光是其他国家队伍的‘新世代世界十一杰’就已经是我们的劲敌了，
而绘心的理论却是从这一代的Japan前锋中角逐选拔出真正的世界第一锋，这种绝对的笃定来想——”
“事情倒也还没有到那种严峻的地步。”
黑名兰世不禁想起洁世一在最后一场比赛中那空前绝伦的「进化」，黑化的国神、解放双腿的千切还有找到自我风格的糸师凛等人。
“我们日本队也不再是以前的日本队了，经历过这场新英雄大战后，我们已经取得了以前从未有过的优秀成绩。”
冰织羊看了一眼再次陷入思考的洁世一，赞同地笑了笑：“说得也是呢。”
“别太乐观了。”熟悉的嘲讽语气平淡地从远处传来，“世界杯的赛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几人循声看去，同样收到俱乐部高位报价的糸师凛靠着墙壁，正注视着他们，不知听了多久，孔雀绿色的眼充斥着冷淡。
“足球可是被称作和平年代的战争，是现代文明的战争。赛场即战场。”他抱起手臂往后靠了靠，“如果还抱有这种心态，只怕在上场没多久，日本队就会被淘汰出局，满盘皆输。”
“啊，你说得没错凛，接下来的赛场，远比我们想象的残酷。”洁世一拧起眉，看着他直言：“那你呢？你已经收到AJAJAX俱乐部的报价了，你又打算加入哪方阵营呢？”
并不想和他们过多交谈的凛转身就往寝室楼走去，只留下最后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我不会加入任何阵营，也暂时不打算出国，我只为自己踢球。”
“我会一一除掉在我夺冠道路上的所有阻碍。”
“包括你们，包括凪，包括糸师冴。”
“毫不手软。”
……
＊
三个人窝在麦当劳。
莱昂纳多端来三杯冰可乐，摆在桌上，那双蓝眼睛笑意盈盈地弯起。
糸师冴靠坐在椅背上，臭着一张脸，那双孔雀绿的瞳孔情绪极淡。
凪诚士郎坐在他旁边，点了份甜品，低头吃蛋糕。
“所以，”糸师冴看了眼卢纳手中的薯条，“你故意的？所谓的来吃大餐就是吃这个？”
卢纳笑，“你不是喜欢薯条吗？”
冴冷声道：“谁告诉你我喜欢薯条了？”
卢纳：“emmm你经纪人？”
冴：“不对。”
“好吧。”莱昂纳多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跟你商量个事，大家决定让你去抽签。”
冴秒拒，“不要，为什么我去？”
“噗——”提起这个莱昂纳多就想笑，使劲憋笑，“教练说开局想抽个强敌彰显实力，他说凪运气太好，很可能会抽到弱队，而你运气一直都挺差的，所以就——噗哈哈哈哈……”
本来能憋住笑的，说到一半，他被对面糸师冴的黑脸逗笑了，没憋住。
“啊…”凪诚士郎若无其事地放下叉子，呼出来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奶油甜味。
“好像没错，我记得你说过，小的时候买冰棍，从来没有抽中过奖。”
糸师冴果断道：“那是例外。”
凪：“不是说和你一起的凛总能抽中？”
冴强调：“是意外。”
“啊是吗？”凪诚士郎无所谓道：“那你现在和你弟和好了吗？”
糸师冴：“？我们一直也没吵过架啊。”
凪：“嗯？”
莱昂纳多：“……”
贵公子保持微笑。
——啊对对，你高兴就好。
= =
绘心甚八的办公室。
距离球员商讨结束最终归宿问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绘心甚八静静思索着，时不时接过杏里手中的文件翻动一下。
“洁世一，糸师凛，士道龙圣，马狼照英，千切豹马，国神炼介，蜂乐回，乌旅人，雪宫剑优……”
瞥了一眼球员过往的比赛数据和身体能力优势，几乎没有多久犹豫他就定下了正式上场的球员名单和替补名单。
不管怎么样，实力至上主义永远是球场上的主旋律。
帝襟杏里收拾着桌上被打乱的资料，沉吟片刻后，捡起旁边的录像带插进放映机里。
大屏幕上，无数的数据不断变换着刷新跳动。
帝襟杏里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十指飞快敲打着键盘。
屏幕上的数据流在紊乱了一瞬后就切换成另一副景象。
片长三十分钟，是为了纪念球员们来到蓝色监狱的这几个月时光。
中间包含了每个球员的每个精彩瞬间，选拔赛，国家队赛，新英雄大战首秀，每一步的成长，每一场的比赛，球员们看向球门的冷冽眼神、踢进球门的荣耀时刻。而他们认真的表情则最为耀眼，每一帧都是杏里小姐精心剪辑的成果。
视频的最后，停留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下他的神情。
单手持手机，银色机壳上指节分明，棒球帽略微下压，只露出一截轮廓优美的下巴。
蓦地，少年似乎瞥了一眼镜头，拖着行李箱就此离开。
杏里怔住，忽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世一锋了。”绘心甚八走过来，推了推眼镜，将录像带拿出来，重新放回桌子上。帝襟杏里转头看向他。
“而我们的目的……”绘心的声音与杏里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一直都是世界第一的前锋。”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更衣室内, 糸师冴和莱昂纳多大眼瞪小眼，凪诚士郎戴着耳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三个人都没有吭声。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了……
还是莱昂纳多最先沉不住气，噗嗤笑了一声。
糸师冴目光森冷：“到底有什么事？”
莱昂纳多拿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大家一致投票决定, 让你作为代表去抽签。”
他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办法, 教练定下的最终结果。”
不然的话, 以Itoshi Sae这家伙的性格, 怎么可能会主动接下小组抽签的任务, 只有在俱乐部中有一定话语权的教练才能使唤得动他，所以幸灾乐祸的莱昂纳多在经过深思熟虑（一秒都没犹豫），自告奋勇来通知某人顺便看某人的笑话（bushi）
糸某人像是安装了读心术，目光瞬间犀利了起来，“你在心里笑话我？”
莱昂纳多理直气壮：“讲真，明明是正大光明的笑话你。”
冴哥不为所动, 稳定发挥：“还有什么事，长话短说, 我可没有克雷尔的耐心来应对你, 也不想再进行这种无聊的对话。”
坐在一旁的凪起身缓慢披上外套，抬脚就要走。
刚刚还怼得热火朝天的两人突然同时扭头看过来，“你去哪？”
凪摘下耳机，“嗯？没事，你们单独聊, 我换个房间。”
两人异口同声：“不用换，就在这里。”
凪诚士郎：？？这俩人什么癖好？还非得我在一边旁听？
糸师冴不耐烦地皱了下眉, 接上话题：“时间？”
“明天上午9点, 可不能反悔哦。”
“啰嗦。”
凪诚士郎靠在更衣柜上点开line，紫色Q版小人的头像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听到了属于队员们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交谈声, 与此同时玲王的消息跳了出来。
[reo：我到了（狗头叼玫瑰.jpg）]
看到推门要走的凪，糸师冴偏头瞥了一眼逐渐往训练场走的队员。
莱昂纳多：“怎么了？”
凪诚士郎简单挥了下手：“出去一趟。”
他戴上帽子，穿好外套，走到大门口时，垂眸看了眼被微风吹至眼前的、旋转飘落的落叶。
避开人多的区域，从渐渐聚集起来的球员中间离开了。
= =
“教练。”
熟悉的淡漠声音从身后传来，艾伯特瞟了一眼对方白色的衣摆，给他让了下地。
糸师冴走过去和阿尔瓦教练说了些什么。
训练场斑驳阳光的投影下，那张孔雀绿的眼眸一片冷淡，丝毫没有刚才更衣室内跟人拌嘴的影子。
= =
[定位]
“位置是，709号咖啡馆。”
以防万一，凪诚士郎还从更衣柜内顺了个口罩，或许是他的状态太过理所当然了，除了路人会不自觉地多看他几眼，暂时没有人认出他来。
电话里传来玲王哈哈哈的笑声：“回头啦回头。”
凪诚士郎转过身，熟悉的紫发少年一手撑着自行车把手，一脚蹬地停在原地，朝他使劲挥着手。
“看我斥资买下的座驾。”黑色的自行车被骑过来稳稳停下，御影玲王抬手推了下挂在鼻尖的墨镜，炫耀似地问道：“是不是很熟悉？”
凪诚士郎扫了眼对方空无一物的周身 ，目光落在自行车上，“嘿欸，新买的？行李箱呢？”
“哼哼。”御影玲王从车上跳下来，手臂揽上凪的肩膀，“小剪还有行李箱早就托运过来了，我经纪人帮忙送到了俱乐部。”
“nagi你看这个车！”玲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车把手，“刚下飞机我一眼就相中它了，是不是跟我们高二时的那辆车超级像？”
“嗯，提起来莫名地让人怀念呢。”凪诚士郎低头，从口袋里掏出盒子扔给玲王，“走吧玲王，得在训练结束前回去呢。”
“什么东西？”反射神经超强的御影玲王放下挂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轻松接到盒子打开：“给我的？”
“嘛，算是礼物吧。”
简洁明了的包装，里面是一串紫藤色的手工编织发圈，中间还有一颗小小的日光石。
御影玲王微微抬着头，对着阳光照了下手中的盒子，仔细观察。
随着昼光的增强，小小的日光石跃动着灿金的流光。
他用发圈在脑后扎起个小揪揪，脚步一蹬跳上单车，对着凪扬了扬下巴，“走吧nagi，回去吧。”
这是他收到过的价格最廉价的礼物，却令玲王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内心充斥着止不住的愉悦感。
凪诚士郎明白他的意思，坐上单车后座，御影玲王一蹬地面轻松启动自行车。
芜湖！
身高一八五+的青春少年顺着街道骑着单车飘过，两人的这副造型引起了小部分人的注意。
白色外套将胸前的皇冠队徽挡住，后座的男生低头看手机，额前的银发顺着他的动作滑下，侧面可以看出黑色口罩下高挺的鼻梁。
前面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也是一身运动服，不管怎么看都像个学生，脸上却违和般戴了一副墨镜，时不时和后座的男生闲聊几句。
这副坦然自若的状态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周围竟没有一个人认出来他们。
＃＃＃
骑回俱乐部以后，阿尔瓦教练从工作人员中找了一位负责任的人，为他安排好相关的交接。
看着离开的玲王，凪松懈全身筋骨倚靠进沙发，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按照玲王那个和谁都能打成一片的个性，说不定很快就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嘛，那家伙这一点就是这么厉害。
指尖从虚空中的进度条划过，向后仰头，关掉系统面板。
脑袋后仰的瞬间，一片小豆色闯入视野。
“……”
“嗯？”
身穿训练服的糸师冴伫立在门口，不知静待了多久。
糸师冴走到更衣柜边，摘下手套扔到一边，接着低头换上了干净的训练服。
“凪，跟我去抽签吧。”他抬头，将垂下的发丝撸到脑后，目光看向沙发上的某人。
凪诚士郎看着糸师冴：“啊？”
……
＊
换上白色球服的人形仿佛一道残影，如变色龙般灵巧且极具瞬间爆发力的反应动作穿梭在球场之中。当对方由攻转守时及时封抢，阻扰进攻组织，突破防线捕获射门机会。
“嘭！”
御影玲王转头看向阿尔瓦教练。
看完全程的教练从看台上跳下来，心情不错地拍了拍紫发少年。
碍于他这种完美无缺的模仿能力、按照比赛环境随意切换或组合使用的技能，可以作为队伍的多面手善于千变万化及时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
这一点运用得当的话，或许可以达到1+1+1＞3的队伍成就。但这种99%的模仿能力不仅对体力消耗很大，还会让人潜意识规避相同的技能连续使用……这样的话。
阿尔瓦摩挲着下巴，等等……如果是穿插在对手后卫线中，克服对方抢截、冲撞、铲断等困难，寻找并制造机会射门得分，或者为边锋创造良好的得分机会。
换言之，御影玲王的定位是——中锋。
在层层推进的阵地战中，在对方腹地中，作为可靠的点来接应中场的传球。
= =
收拾房间的时候，御影玲王将自己的行李拉进车里，送到他的公寓里去。
不出意外的话会作为未来队友共事的人和他打了几声招呼，边擦着头发边闲聊了起来，这群西班牙佬走远了。
御影玲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若有所思。
傍晚，玲王拿着咖啡路过比赛录像室。
糸师冴安静地在沙发上坐下，表情认真地研究着战术，偶尔还会写写画画地做下笔记。
御影玲王眨眨眼睛，走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糸师冴抬眸看了他一眼。
“嘛……你也不容易啊，我听见了，他们说，你性格古怪，孤僻冷漠，是个怪人。”
和青训队的球员接触多了，真真假假的流言蜚语很容易就传进了耳朵，御影玲王撑着下巴想，他多少也能明白所谓的“古怪”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个人的行为处事，言行举止与环境的潜规则不合，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过于异类罢了。
笔尖陡然停顿住，糸师冴挑眉，“那又与我何干，无须在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的言论还是老一套。啧，人类就是这样，不合群的个体无法融入集体，特立独行者会遭到群体的一致孤立排外。
“群体所谓的规矩，有时也可以是一种无意识的驯化，一种阻碍发展的自由约束。”
如果你足够强大，自然该是他人来迎合你，而非你去迎合他人。
规矩，只不过是弱者的脚链，强者的工具而已。
御影玲王垂眸扫了眼对方手腕上的反种族歧视手环，低眉笑了笑。
“nagi呢？”
“教练叫走了。”
看着对面一如既往寡言少语的少年，御影玲王拿起数据表站起身，走之前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回见，我们的中场大人。”
= =
翌日，凪诚士郎和糸师冴换了身较为正式的衣服，坐上飞机直达抽签大会所在的会场。
“抽签大会规定要由两名正式队员或者教练陪同参与。”
凪诚士郎兴致缺缺，“教练不来？”
“昂。说是研究名单。”
……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大厅的景象豁然开朗。
凪诚士郎远望右边的坐席——一位红棕色头发的雀斑少年往他那边看来，朝他笑着颔首。
一整个大厅，前方的高台，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最终的布置。
高台的座椅已经坐满了人，紫红色的地毯和桌椅在明亮的灯光下烘托出上层社会的华丽质感。
西装革履的男士女士低声交谈着，俱乐部投资人、教练和知名球员，在这里齐聚一堂。
候场区的记者做足了功课，一窝蜂的聚集了过来伸长了手想要将话筒递过去。
“凪选手，这次作为西班牙代表队的成员应战这场世界性的团体比赛，您有信心能够凭借进球再次打破以往的战绩吗？”
“糸师选手，对于这次抽签大会的未来对手，您有怎样的心里预期，是否能够……”
“凪选手，糸师选手……”
服务人员和工作人员赶过来疏散人群，将他们带进了西班牙代表席的座椅。
= =
镜头转场，对准那名红棕色头发的雀斑少年。
少年名为安东尼·戴维斯，新时代世界十一杰之一【后腰】，代表阿根廷队出战。
跟随着教练来到抽签会场，进门之前，汽车引擎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抬眸，看到一辆高档轿车放缓速度停在距离大门一米远的距离，车前的皇冠车标格外显眼。
后车门打开，有过一面之缘的小豆发【中场】和那名男生从车上下来，银白色头发的少年，袖口处的蓝色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色彩。
人群的目光聚焦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他跟着教练走了进去。
一路上，他碰到了不少认识的人，熟悉的陌生人。
他在远离人群的走廊遇到了来自拜塔·慕尼黑的内斯和同为十一杰的【前锋】凯撒，正低头和某人发着消息，与他擦肩而过。
他在后场碰到了俱乐部的投资商Kathy女士，正对着电话商量着球员报价合作的问题。
他在靠近坐席的位置旁碰到了日本代表蜂乐回，正在和队友猜拳决定抽签人选。
安东尼瞥了眼他，没有凑热闹的打算，在阿根廷的坐席落座。
柔和而不热烈的灯光铺洒下，候场区的记者沸腾了起来。
安东尼朝那边看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凭借着常年混迹球场锻炼出的敏锐听力，他隐约听见挡帘后两人的对话。
“你不好奇结果？”
“嗯……无所谓，抽到谁算谁。”
“……”
“走了。”
主持人将话筒搭在支架上，糸师冴走上高台，脚步轻松又随意，按下按钮。
7号。
= =
德国队的抽签顺序排在他前面。
安东尼准备抽签走上高台，路过那里时，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又朝那边看了一眼。
在挡帘的坐席前，抽完签的凯撒走了过去，光线下，对方发尾的蓝色挑染清晰可见。
“你们是几号？”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凯撒笑了一下，转身挥了挥手，走了，只留下尾音在原地回荡。
“我？我不踢其他位置，你可以叫我裁判大人。”
= =
抽签大会结束了。
那个被所有人关注着的少年走了出来，明显不想一直待在这里，他躲开没必要的采访，目光越过自己。
“好久不见。”
安东尼张了张嘴，意识到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后，又闭上了嘴，跟随着教练离开。
直到走远一段距离后，他还能听到那些蓝锁成员兴奋又激动的叙旧声。
他不禁低头看向手中的号码。
7号。
他们小组赛的对手。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记不清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了。
凪诚士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一片漆黑, 整个人像是被死死缠着。他呆了半分钟，极为平和的将缠在腰上的被子拿了下去。
察觉到床头的手机在震动，他闭了闭眼, 下意识伸出右手去够柜子上的手机。刚睡醒的大脑还未启动完成，动作没跟上意识, 他没能停住自己跟着被子下滑的趋势。
糟了……
在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的第一瞬间, 身体已经顺着惯性滚下去了。
“砰！”
有点懵说实话。凪诚士郎撑着地坐起来, 抓了抓头发, 优越的听力让他捕捉到门铃被按响的声音。
“你好，我是阿尔瓦·罗德里格斯，糸师冴在吗？”
这下好了，凪诚士郎想，彻底清醒了。
= =
收拾好自己，走出房门。
门外, 西班牙主帅阿尔瓦教练面色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和身边的糸师冴低声交流着。
几秒后, 凪诚士郎从冰箱里掏出一盒果冻。
系统：【玩家你猜, 他们在说什么？】
虽然他人在相隔较远的厨房里，却还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凪：【在算和各国队伍碰面的几率。】
糸师冴的运气果真没让大家失望，该说是“上上签”吗？他这次还真抽了个大的。
世界杯小组赛，西班牙队抽到的小组堪称死亡之组，乌拉圭、阿根廷和葡萄牙。
同组的葡萄牙队不用说, 传统的老牌强队、更是西班牙的老对手了；以强壮的身体对抗和犀利的进攻而闻名的乌拉圭，曾经靠着这项优势横扫欧洲强队；擅长防守阻截对手攻势、拉长战线、进可攻退可守, 号称“铜墙铁壁”的阿根廷队。
一场小组赛硬生生给干出了决赛的气势！
凪诚士郎舀了一口果冻吃, 太甜了。
阿尔瓦教练转头看着他，表情让他感觉到诡异的熟悉。
这表情, 他在克里斯那里看到过，甚至在绘心甚八那家伙的眼里也看到过。
系统用它强大的数据库分析了一下：【这是看宝贝疙瘩的眼神。】
作为国家队主帅当中较为年长的教练代表，阿尔瓦·罗德里格斯的身上天然就带有一种老练的威严气质，不过此时的他却显得平易近人。
凪诚士郎的出现让他并不意外，实际上知道他在糸师冴家居住的人有很多。
俱乐部大部分人都默认皇马的主力球员们在这个高档住宅区居住，住宅互相之间距离也很近，甚至于莱昂纳多和玲王偶尔还能过来这里串门。
事实上凪的新住所也早就已经准备齐全，就等它的新主人搬进去了，但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凪却迟迟没有动弹，难道是因为关系好而不舍得分开吗？
阿尔瓦教练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这么一想果然还都是孩子啊，喜欢和朋友住在一起。
凪·对住处没有太多要求·纯粹是因为嫌麻烦懒得搬家·室友还会帮小剪浇水·干脆等世界杯结束以后再说吧·诚士郎：……？
六月底就要开始小组赛，西班牙队马上就要启程前往这一届的东道主国家——俄罗斯。
而最不可避免的环节就是赛前体检，一般均由各个队伍集体进行，确保每名球员的身体状态良好，因为额外多出来的广告安排，阿尔瓦教练特地破例选择让他们早早接受检查。
＃＃＃
“咔呲咔呲”的声音。
同时还伴随着包装袋被拆开的清脆音。
安东尼从梦中惊醒，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这才注意到坐在桌子上的帕布鲁·卡巴索斯。
这位年龄23+的娃娃脸球星，阿根廷的自由球得分王，正光明正大地吃着手上的油炸薯片，是让教练看到会大叫着晕倒的程度。
“你又偷吃了。”安东尼说，“你这样教练又会啰嗦了。”
“无所谓。”帕布鲁将腿架在椅子上，一边和他说着话，一边看着视频，“反正要比赛的又不是我，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安东尼。”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别的人呢？”
“啊。”帕布鲁放下薯片，眨了眨眼睛，“对了，教练让我来叫你去体检来着，我给忘了。”
“是吗？”安东尼同样一脸无辜地眨眨眼睛，“那我待会再去……比起这个，从昨天开始就是，你一直在看什么？”
“是你小组赛的对手，西班牙队的赞助商广告，网上对他们的评价真的很高欸。”帕布鲁眼睛弯了弯，“对面的前锋，凪诚士郎，我在蓝色监狱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本人……”
正说着，帕布鲁顿了一下，站起身。
“第六感告诉我，教练好像要来了。”他说着，关掉视频，利落地从桌子上跳下。
走之前，背对安东尼挥了挥手，“不管怎么说，祝你好运。”
= =
教练走了。
体检室很安静，空调安静地运转着，窗外呼啸的沙沙声，还回荡着自己的呼吸声。
安东尼按照时间和“广告”关键词，很轻易就查到了那条视频，屏幕上的光芒照在他身上，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他正在看的，是球星与「当贝投影」赞助公司合作推出的宣传广告，群星闪耀的球员们接连被镜头扫过。
阴影另一面的冴伸出一只手，从上而下的角度，光线与倒影之下，有一束光照亮了对方的侧脸。
在最后，他看到了凪。
他看到换了一身衣服的凪。
——被风吹起的袍角宛若翻飞的羽蝶，那人迎风飘扬的发丝被浅金色的光芒照亮，错乱的翅羽间，隐约可以窥见慢慢抬起的双眸。
光芒另一面的凪亦伸出手。
在投影仪与观众的见证下，他们同时按下屏幕。
视频的最后则渐渐亮起「当贝投影」的宣传语。
……
安东尼突然想起体育媒体曾经对自己的称呼——“最会防守的中场后腰”“球队的大脑”。
帕布鲁说，足球运动的本质，是考 验球员在0.1秒的时间里做精准决策的能力，而不是通常理解的足球是团体运动。
足球的团体运动，只是足球这项运动的表象，而不是它的本质。＊
安东尼在纸上写下了绿茵场的所有站位，想了想，然后将“前锋”这个位置重重圈起。
= =
手机震了一下，电话铃声响了。
工作人员递过手机。
来电显示“赤司征十郎”。
凪诚士郎有些惊讶。
他接通电话，将手机举在耳畔。
对面的声音与聚会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上去有些失真，带着些许细密的杂音。
“什么？”
第60章 第六十章
赤司接过绿间递过来的果汁, 微微抿了一口，说：“我当时就在想，说不定你还真发现不了, 给你一个惊喜。”
凪诚士郎注意到电话的那头闹哄哄的。
一阵嘻嘻哈哈，黄濑凑了过来, “嘛……毕竟是小赤司啊, 行动力超强！我们奇迹世代全员集结Russia！超级wakuwaku！
加油啊小凪, 我们会在观众席为你奋力加油的！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球迷！欸等等我还没说完呢……”
那边传来皮鞋走动的声音, 两秒后，喧闹的声音消失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赤司的声音低沉舒缓，带着细微笑意，听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
与赤司结束通话的两天后，西班牙队乘坐专机抵达俄罗斯，正式开启了世界杯之旅！
距离世界杯初战只剩下一天时间, 而他们也是小组三十二强中最后一个抵达俄罗斯的队伍。
飞机降落在跑道上缓慢滑行，左右两边的窗口同时打开, 西班牙与俄罗斯两国国旗迎风飘扬, 对这届的东道主国友好致意。
俄罗斯安东诺夫机场此时已是凌晨，西班牙队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段低调入场。
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球迷的热情程度，飞机停靠架好梯子，凪诚士郎跟着队友走出舱门。
一眼望去，蹲守的一众记者和球迷一股脑地涌了上去, 工作人员早早拉出两条线挡住人群，即便这样也挡不住热情的粉丝。
所有球迷都在努力双手高举横幅, 高喊着他们的名字, 笑容灿烂。
世界杯的开幕，不仅仅是全世界的顶尖球员聚集在这里, 对足球充斥着热爱的死忠球迷同样跟着来到了这里。
凪诚士郎挑了距离最近的粉丝给他们签名，记者则趁机递上话筒，“凪选手，这是你的第一次世界杯，小组赛的三名对手同样是劲敌，你对这次世界杯有什么期待吗？”
“冠军。”凪诚士郎将签名笔还给一旁的粉丝，回答的简单粗暴。
这副回答也堵得记者噎了一下，话锋一转又连忙在他要走的前一刻问出下一个问题：“请问你对小组赛接下来的对手有什么看法吗？”
这一问倒是让他停顿了片刻，脑中开始回忆起赛前阿尔瓦教练对每个队伍的分析，这也让凪对每国的球队球员有过大致的了解。
御影玲王轻咳了一声，凑过来将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笑得礼貌端庄，“我可以说两句吗？”
“我认为，无论是阿根廷队还是进攻犀利的乌拉圭队，亦或是老牌强队葡萄牙队，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
“而作为最后一个抵达俄罗斯的球队，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花费在采访这里了，还请见谅。”
背后是正在艰难疏散人员的保镖，而御影玲王面对镜头语速不紧不慢。
“一，二，三——”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
球迷们将自己与球星们的合照拍下，照片被上传到互联网，很多网友还能在放大的角落里找到自己的脸。
同样被放到了互联网的接机视频也引起了弹幕的共鸣。
[德国队接机的时候球员们穿得都是西装，还以为我们西班牙队也会穿西装下飞机呢，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我们吱吱不管穿什么都好看233333]
[只有教练在规规矩矩地穿西装啊笑死。]
[冴哥可真会躲啊，一看有记者就立马躲到了队伍最里面了，跑得比谁都要快啊这小子！看得出他是真不想接受采访了哈哈哈。]
[吱吱最后一个出来，马上就被粉丝围攻了啊，话说我没有看错吧，好像有粉丝的自拍杆怼了他脑袋一下，所以果然是太高的原因吗？！被误伤了0x0]
[楼上的你没看错，就是这样哈哈哈哈]
[喂那边勾肩搭背的两个！reo的反应速度就是快啊，每次面对记者的提问都能完美应付，不愧是最让教练省心的孩子，好靠谱！]
[每到这种时刻他就最积极了，所以果然还是害怕耿直的吱吱在镜头前说出什么吧？]
[……楼上真相了，噗！]
= =
完全不知道网上对自己的谈论，凪诚士郎此时已经拖着行李进入了西班牙队选手村。
“可以自行分组选择室友，同俱乐部的球员尽量不要住在一起，当然也可抽签决定。”阿尔瓦教练站在最前面沉稳地拍了拍手。
同俱乐部的人不要住在一起虽然不是国家队的硬性要求，但也算是足坛中历届世界杯的潜规则了。23人的大名单，11名正式队员和12名替补球员，对于球队而言，让不同俱乐部的人住在一起则更有利于培养球员的默契度。
但这种潜性规矩显然并不会限制到这届的“刺头”们。
“看来是要分成双人间啊。”
“要怎么决定室友？”
“我想想……”
在其他人聚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凪诚士郎和御影玲王早就凑到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击了个掌。
管他怎么要求的呢，室友当然要选熟悉的人，自己住着舒服了才是王道。
至于同为皇马俱乐部的糸师冴——
“我自己住一间房间，你们剩下的组队。”
其他人：“……”
“等等，你刚刚若无其事地在说些什么呢？”
“nonono不接受。”
“驳回，我也想自己一个人住。”
“我也……”
糸师冴皱了皱眉，“猜拳，赢的人住单人间。”
凪诚士郎：“……”
系统吐槽：【所以说这种时候他是对自己的运气哪来的自信啊？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输掉的。】
同样对冴的运气有所耳闻的玲王站了出来，尴尬地笑了笑，“既然这样，先选出想组队的室友怎么样？单人间最后再说。”
不明真相的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OK，可以欸。”
“不错的想法。”
果不其然，22人分完组后，最后落单的人被甩下的人就是糸师冴。
小豆色头发的中场站在那里，却丝毫看不出被孤立的感觉，那极为冷漠平淡的脸庞上，没有出现一丝异样。
“嘁。”他状似无奈地偏过头，“那我就一人一间吧。”
其他人：诶？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
＊
第二天上午，西班牙全队坐上大巴前往卢日尼基体育场。
卢日尼基体育场始建于1956年，是俄罗斯最大的体育场，同时也是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和2018年俄罗斯U-20世界杯主赛场。球场绿化面积达到22公顷，这届世界杯开幕战和决赛就在此举行。
……
东欧已经很久没有主持过国际足球赛事了。
这一届的世界杯首次在东欧举办，东方的战斗民族褪去了漫天的光辉寂静，取而代之的是迅速蔓延的高燃欢呼。
青春的风暴席卷俄罗斯。
足球电视之星来到球场，大罗亮相开幕式，歌手罗比·威廉姆斯与阿依达献唱，超模维多利亚带来开幕式足球，中国球童首次亮相世界杯。
等在候场通道的凪诚士郎抬头仰望，即使是见惯大场面的他此刻也有些惊讶。
在相隔千里的看台之处，来自大洋彼岸的赤司一行人甚至于冰帝学院的网球部众人，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只管对着下方球场用力的挥手蹦跳。
成群结队的来自不同国家的球迷勾肩搭背地高喊着，手里高高举起旗帜，他们随着歌声唱着歌、舞动着身体。
U-20世界杯主题曲《Live It Up》响彻天际。
“Hey！那个小孩！”
一名身高还不到凪诚士郎腰部的小家伙利用自己矮小的身躯从安保人员中挤了出来，他手上紧握着凪的7号联名球衣平地摔在了地上，直直趴在了凪的面前。
凪诚士郎看着他手上的7号球衣，制止想把他带走的工作人员，弯腰抱起小家伙。
“你怎么样？”
男孩将擦伤的手藏在背后，脸上布满了害羞的红晕，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凪…我一直都是你的球迷，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未来的梦想就是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球星！”
不太标准的英式口音，却很可爱，夹杂了小孩子稚嫩的童音。
谁会拒绝可爱的小球迷呢？
凪诚士郎单手抱起小家伙，另一只手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笔，在他手上的球衣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
“乔伊斯，我的名字是joyce！”
凪诚士郎想了想，落笔写道：
[致球迷joyce：
送给未来的足球巨星，愿你的未来光辉灿烂。
凪诚士郎，2018年，莫斯科。]
乔伊斯接过球衣，注视着上面的字句良久。
在走之前，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泛起些许水光，“谢谢你nagi，我很高兴。”
“嘶。”
御影玲王在凪耳边吸气，“你这波操作杀伤力有点大啊，nagi。”这孩子看起来要哭了。
= =
“BBTV电视台，BBTV电视台。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收看的是第二十一届U-20世界杯足球赛小组赛D组的首场比赛！由西班牙队和阿根廷队的较量！”
“双方球员已经在通道列队完毕，这场比赛一触即发！在今天稍早的A组小组赛中，东道主俄罗斯对阵克罗地亚队，踢到了点球大战，最终克罗地亚率先杀入晋级，也许这场比赛的胜者会半决赛中对阵克罗地亚。”
“接下来，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让我们跟随着现场的节奏共同倒数开球吧！”
歌声化作宣告的号角，旗帜化作不同的背景，第一枚音符的奏响宣告着D组赛事的启幕。
此时此刻，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上出现了高举着苏联红色国旗的球迷。
不同的信仰化作相似的掌声，不同种族的人们聚集在一起，电视机前的观众、卢日尼基体育场的球迷，他们跟随着节奏共同倒数开球。
“十、九、八、七……”
凪诚士郎看向身边的玲王，又和冴对视一眼，呼出了一口气。
“三、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