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怪异【三合一】

    看见来人只是个小男孩,临沅初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

    这男孩长得和照片上一样俊朗,只不过他原本的狗啃式刘海已经被推成了贴着头皮的板寸。

    小男孩站在门口,他先是平复了一下原本有些急促的呼吸,然后直勾勾地看向了临沅初。

    他的眼神很冷,像是结了冰,看得临沅初有点怕怕的。

    他摘下口罩,怯生生地和男孩打招呼:“你好?”

    一直很受小孩子欢迎的临沅初在男孩这里碰了壁,对方没有说话,甚至直接无视了他,小男孩沉默着移开视线,转头打量了一圈屋内,然后将视线放在了房间的右侧。

    怎么这么高冷的,简直就是幼年版岩致逸。

    临沅初觉得有点点尴尬,他小声地咳了一下,试图以这个方式引起男孩的注意。

    男孩又转头看向了他。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给临沅初开口的机会,男孩大步地走到临沅初面前,然后一把握住了临沅初的手,带着他朝着房间的右侧走去。

    和男孩冷静的外表不同,临沅初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明显是紧张得厉害,但男孩依旧板着一张脸,他带着临沅初走到一张画前,然后停了下来。

    男孩松开临沅初的手,踮起脚尖将画拿了起来,又用另一只手在画的后面摸索了一会儿。

    临沅初呆呆地看着男孩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地问:“那个……”

    男孩皱眉:“不要说话。”

    他的语气有点凶,临沅初立刻抿起嘴巴不讲话了。

    临沅初安静下来后,男孩又对着画的背面鼓捣了一会儿,只听到咔哒一声,类似于什么东西落锁的声音,临沅初像只受惊的猫咪似的往后退了一步,他警觉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声音竟然是从这堵墙里面传来的。

    男孩看起来倒是十分镇定,他放下那幅画,伸手推了推那堵墙。

    一道暗门展现在了临沅初的面前。

    临沅初微张着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男孩看着临沅初傻乎乎的小表情,他皱了皱眉,说:“进去。”

    临沅初:“啊?”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他再一次抓起临沅初的手,领着人走进了门里。

    进到暗门里面,临沅初才发现这堂屋后面竟然还有一个小房间。

    因为没有窗户,房间很暗,里面只有一张简易的床和一个大大的衣柜,临沅初歪着头盯着那个衣柜,莫名觉得这个衣柜和自己房间那个长得好像。

    在确认暗门已经彻底关上后,男孩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又转头看向临沅初。

    男孩问:“你是谁?”

    临沅初此时的注意力正放在大衣柜上,他完全没有听到男孩的问题,而是继续盯着衣柜看。

    男孩看着面前的临沅初像只新奇小猫似的在房间里左顾右盼,看起来有点呆。

    他突然开始有点后悔把这个看起来笨笨的漂亮男生带进来了。

    男孩打量着临沅初的脸,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这个突然出现在他家的男生究竟是谁?他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乖巧的猫咪相,一张脸蛋又小又白,脸颊带着点稚气未脱的婴儿肥,一双眼睛看过来时就像是懵懂的幼崽,给人的感觉像是那种娇养在家里的千金大小姐。

    可他的头上戴着花头巾,身上还穿着围裙,不像是有钱人家里该有的打扮。

    难道是家里新请进来的佣人吗?

    男孩觉得不像。

    他刚刚抓住对方手的时候,入手尽是一片柔软细腻,那不是佣人会拥有的一双手。

    难道他是来骗自己的?

    男孩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凶狠,他往后退了几步,伸手往床垫下面探去。

    但还没等他的手摸到床垫下面,蹲在柜子前的漂亮男生那里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的还有娇娇气气的一声诶呀。

    “这里好黑啊。”临沅初摸摸自己被柜子撞得很痛的头:“可不可以开灯呀?”

    男孩:“……”

    他觉得这个男生大概真的只是一个误闯进他家来的漂亮笨蛋而已。

    在黑暗的环境中,临沅初跌跌撞撞的,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鹿。

    而比起笨拙的临沅初,男孩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黑暗的环境,他站起身走到临沅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临沅初。

    “再问一次。”黑暗中,男孩的眼睛亮的吓人,像匹狼:“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

    刚刚他看到临沅初手里的照片了。

    被男孩这么一问,临沅初也有些懵了。

    怎么回事啊,他还想问这个小孩是谁呢,他怎么知道这个照片为什么会在抽屉里面,难道不是小孩自己放的吗?

    临沅初想,难道他是这家主人的孩子?可是不对啊,他们不是早就搬走了吗,听陈璋说这块地方早就不属于前任主人了,而是属于村子的。

    “我……”

    临沅初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男孩的手尽数堵了回去。

    男孩的手心有点烫,捂在嘴巴上的感觉热热的。

    “安静。”男孩压低了声音,看向暗门的位置:“它来了。”

    男孩的话音刚落,墙的那边就传来了“咚咚”两声。

    有人在敲墙。

    奇怪的是,对方只敲了两声就不再动了。

    可男孩不敢掉以轻心,他松开了临沅初的脸蛋,轻轻走到墙边,趴在墙上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

    安静,太安静了。

    在这样的寂静中,连针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而这样的安静只会显得更加突兀,男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往后退了两步,正欲开口对临沅初说些什么,墙的那边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就像是记号笔划过白板,那声音听的人牙齿一阵阵发酸。

    临沅初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会发出这样的动静,他害怕地吸了吸鼻子,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无助地捂住耳朵,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但男孩知道,那是画框玻璃被指甲划过的声音。

    他开始往后退,直到退到临沅初身边,男孩才停了下来。

    他打开衣柜,对着临沅初抬了抬下巴。

    意思是让临沅初躲进去。

    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但这样的环境里,临沅初觉得自己只能依靠着这个看起来十分靠谱的小男孩,他也不多问什么,很听话地爬进了衣柜里。

    临沅初爬进去以后,男孩也躲进了衣柜里,他关上衣柜的门,又在衣柜门的挂钩上挂了个项链。

    面对临沅初有点好奇的眼神,男孩解释道:“这是护身符。”

    临沅初抱着膝盖,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说堂屋里的摄像头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废弃的老宅里会有你的照片,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孩,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有个密室,还有……

    外面的那个东西,是鬼吗?

    但是这些问题临沅初一个也没能问出来。

    因为他听见了十分熟悉的一声“咔哒”。

    那是密室门落锁的声音。

    有东西进来了。

    在那东西进来的一瞬间,临沅初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冷。

    就好像是冰天雪地被人推进了寒冷的湖水之中,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像是每次他在梦里经历的那样,手脚发凉,冻到牙齿都在打颤。

    但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拂上了临沅初的脸。

    男孩的手是滚烫的,他的手心摩挲着临沅初的脸蛋,湿热,温暖,那是他活着的证明。

    临沅初突然就没那么冷了。

    他伸出自己的一只小手,悄悄牵住了男孩放在身侧的手。

    男孩愣了一下,却没有甩开临沅初。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就像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小兽,临沅初的肩膀紧紧挨着男孩,他的小粉毛轻轻地蹭过男孩的脖颈,像是猫科动物绵软又讨好的撒娇。

    可惜这样温馨的氛围只不过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柜门外面就又传来了那阵刺耳的声响。

    和刚刚短暂的声响不同,这次的声音持续了很久,门外的生物对于折磨别人这件事上显得十分耐心,它就这么一下一下地挠着柜门,临沅初几乎快要被这样的声音逼疯掉,他把头紧紧埋在男孩的肩膀里,又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男孩的耳朵。

    男孩被临沅初冰凉凉的小手冻得颤了一下。

    “呜呜呜。”临沅初哭唧唧,他被吓坏了,可手还不忘紧紧挡着男孩的耳朵:“我们是不是要死掉了?”

    回应临沅初的,是一声剧烈的:“砰!”

    临沅初看向声音的来源,他发现柜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捣开了一个洞,而洞的那边漆黑一片,临沅初什么都看不见。

    临沅初呆呆地望着那片黑暗看了很久,然后颤抖了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洞口那里并不是黑暗,而是一个人的眼睛。

    有人在扒着柜门,朝着里面看。

    那只眼球很灵活,转动的频率快到有点超出人类的范围,它剧烈地转动着,快到像是眼球要脱离出眼眶一般。

    临沅初缩着身子,恐惧席卷了他的全身,他吓到脑袋一片空白,只能用力抱住身边的小男孩,一边哭一边还要安慰他:“呜呜呜,你不要害怕,如果他进来了,你先跑……”

    男孩觉得很无语,他看着临沅初哭到一张小脸都湿漉漉,睫毛耷拉着好可怜,偏偏还要说些逞英雄的话。

    在那个东西的注视下,男孩平静地开口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临沅初眨了眨眼睛:“什么啊?”

    男孩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难得表现出了点无奈的意思:“你是不是问我,我们会不会死?”

    临沅初打了个哭嗝,又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不会的。”

    男孩的声音很青涩,但也很坚定。

    他说:“我和你保证,你不会死。”

    临沅初想问,那你呢?

    可是在他开口之前,男孩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临沅初的眼皮上。

    在黑暗中,临沅初感觉到男孩将另一只手伸进了他的口袋里,将那张残缺的照片拿了出来。

    男孩盯着那张照片,沉默了一会儿,说:“有缘再见。”

    临沅初突然觉得眼皮好重。

    一种强烈的倦意席卷了他,临沅初身子一软,歪倒在了男孩的肩膀上,沉沉地睡去了。

    ……

    林渊是在堂屋的桌子下面找到临沅初的。

    刚进来的时候林渊还没能看到临沅初人,好在他戴着的碎花头巾从桌子底下露出了一个角,林渊才看到了紧紧蜷缩在桌子底下的临沅初。

    他的头靠着桌腿,把自己缩成好小一团。

    临沅初的脸蛋灰扑扑的,头发上也沾了好多灰尘,像一只灰头土脸的小猫咪。

    赶来维修摄像头的工作人员很震惊:“怎么睡这儿啊?”

    林渊没有说话,他把临沅初从桌子底下抱了出来。

    林渊的动作很轻柔,被抱起的临沅初眉头只是微微皱了下,便又舒展开了。

    盯着怀里人的脸,林渊说:“大概是打扫的太累了,就睡着了。”

    工作人员闻言环视了一圈屋内,感叹道:“没想到初初会打扫得这么干净,真厉害。”

    本来听说是临沅初抽到打扫堂屋的时候,所有工作人员都捏了把汗,陈璋回来后还特意拖了把椅子坐在监视器前面盯着临沅初,生怕这小祖宗出点什么差错再把自己伤着,那他真的就要提头去见上司了。

    可没想到刚开始拍摄十分钟,屋内的摄像头就出了问题,直接黑屏了。

    被陈璋派去修摄像头的工作人员一出来就碰见洗完碗出来的林渊,两个人便一起来了宅子。

    这么算起来,从临沅初摄像头出问题到他们过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临沅初竟然把这么大个堂屋打扫得这么干净?

    越想越不对劲,工作人员有些狐疑地观察着四处。

    不会是有人偷偷帮忙吧?

    抱着临沅初的林渊像是注意到工作人员的打量,他瞥了工作人员一眼:“不是要修摄像头吗?”

    和平时的的谦逊温和不同,此时的林渊眼神很冷,盯得工作人员有些发毛。

    他下意识对着这个没什么背景的旅游博主很客气:“啊,好的,我马上去。”

    工作人员架起梯子爬了上去,他正准备看看摄像头到底是什么情况,陈璋的声音就从对讲机那里传了过来。

    他夸了句:“你小子动作挺快。”

    工作人员:“啊?”

    陈璋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啊什么啊?已经能看到了,你过来吧。”

    工作人员有些迷茫,心想他这什么都没干呢,这设备怎么自己就恢复正常了?

    那头的陈璋没给工作人员思考的时间,又不放心的追问了句:“初初呢,初初没事吧?”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在林渊怀里的临沅初,此时的临沅初除了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以外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低头正想说声没事,临沅初突然就皱起眉头哼了一声,紧接着就发出呜呜的抽泣。

    临沅初一边哭,一边揪住林渊的衣服往他的外套里躲。

    临沅初像是在恐惧着什么,他像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林渊的口袋里。

    刚刚还十分冷静的林渊像是被临沅初的眼泪吓住了,他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手忙脚乱地去擦临沅初的眼泪。

    可是临沅初哭得停不下来,林渊刚擦完,就又有泪水顺着临沅初的眼角沁出来。

    他紧紧咬着嘴唇,呼吸越发的急促,哭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林渊有点着急了,他晃了晃临沅初,试图将睡梦中的人叫醒:“沅初?初初?起床了。”

    工作人员明显也被突然开始哭泣的临沅初吓到了,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对陈璋说:“额,PD,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来一趟吧,初初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

    面对着临沅初,陈璋有一种提前当爹的疲惫感。

    他觉得临沅初真的是那种很难养的娇闺女,你要说他干了什么坏事吧,也没有,就是照顾不好自己,天天让人操心的厉害。

    就像现在,临沅初吃着谢裴清剥给他的橘子,还时不时地抽抽鼻子,但就是不肯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刚刚哭得太厉害,临沅初到现在都有点没缓过来,他的眼睛红彤彤的,头发因为被眼泪打湿了的缘故,还有几缕可怜巴巴地粘在脸蛋上。

    落水小猫说话细声细气的:“我没事。”

    费勐啧了一声,很粗暴地上手把临沅初脸上沾了灰尘和眼泪的刘海拨开,露出他一张白生生的漂亮小脸蛋:“你这叫没事?”

    眼睛都哭肿了,眼皮红红的,鼻间也是红红,嘴巴因为刚刚被咬狠了的原因,嘴唇微微肿起,直到现在还有淡淡的齿痕落在上面,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费勐盯着临沅初,竟是有点看痴了。

    临沅初现在好像对人的视线很是敏感,见费勐眼神暗沉盯着他不说话,临沅初缩了缩肩膀,看起来有点慌乱的样子,他含着谢裴清喂给他的一瓣橘子,鼓着脸颊不敢吃了,对着费勐连声音都有点发抖:“你干嘛盯着我看呀。”

    费勐也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他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挪开视线:“你脸蛋脏死了。”

    临沅初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脸蛋。

    费勐就这么看着临沅初胡乱抹着自己的脸蛋,像一只刚学会洗脸的小奶猫,不得章法,笨拙的很,非但没有把自己的脸蛋搞干净,反而还更脏了。

    他有点无语,伸手又想去抹临沅初脸上的灰。

    临沅初被费勐突然伸出的手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伸出两只胳膊挡在自己的脸前,整个人都紧张到缩成一小团,像是怕极了费勐。

    费勐:“……”

    这个臭妹妹是怎么回事啊,这反应搞得他和家暴男似的。

    坐在旁边的陈璋和周应晖看着费勐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

    费勐很暴躁:“看什么看!”

    他气死了,想要揪临沅初的脸蛋泄愤,但又怕把人搞得更害怕,费勐有脾气没处发,只能很愤怒地拿起桌上还没剥的橘子恶狠狠地扒开,然后又往临沅初嘴里塞了一瓣。

    临沅初害怕归害怕,对于费勐的投喂倒是乖乖接受了,他鼓囊着脸吃橘子,还不忘带着哭腔夸了句:“好甜啊。”

    费勐皮笑肉不笑:“嗯,甜就多吃点。”

    呵呵,把你喂成个胖小猪,看你以后还怎么卖可怜!

    站在一旁的谢裴清半天没有出声,他看着临沅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临沅初注意到他的打量,又仰着张小脸看了过来。

    他的眼神怯生生的,带着点惊慌失措的试探。

    临沅初在害怕。

    谢裴清其实清楚的很,临沅初看似娇蛮不好欺负,但其实他就是一只奶油面包,内芯是柔软绵密的奶油馅,他很敏感也很胆怯,所以平时喜欢装作凶巴巴的样子,以为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可此时的临沅初像是再也伪装不下去了,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幼崽,用湿漉漉的眼睛去打量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临沅初好像试图从对方的神情来判断这个人是否对他具有威胁性。

    怪,太奇怪了。

    其实从上午开始,谢裴清就觉得很奇怪。

    当然,这不只是因为临沅初的情绪转变,还有他的行为。

    谢裴清知道,临沅初是不可能在山上或者是桌子底下睡觉的。

    先不说有没有洁癖,临沅初一直是个很爱干净的小孩,小时候别的男孩子一到下雨天兴奋得像只猴子,拿着玩具枪就要跑出去踩水玩,可临沅初不一样,他就像是一群皮猴子里的那位小公主,小公主面对那些脏兮兮的地方可是嫌弃的很,每次一群泥孩子里,临沅初永远是最突出的那个,他撑着把嫩黄色的小伞,穿着猫咪雨衣和可爱的小雨靴,遇到水坑还要迈着小短腿绕路走,全身上下干净漂亮的不得了。

    可这个最爱漂亮的臭美小孩此时却像只做错事的脏猫咪,他抬起眼睛,翘着睫毛对着谢裴清卖乖。

    很久没有被临沅初这样看过的谢裴清觉得心情大好。

    他对着临沅初笑了下,伸手要摸临沅初的脸。

    谢裴清笑得很温柔,抬起手的动作也是慢条斯理的,临沅初看着他的笑容,犹豫了一下,没有躲开谢裴清的触碰,就这么乖乖地抬着头,眯起眼睛让谢裴清摸了摸脸蛋。

    临沅初眯眼睛的时候嘴巴总是习惯性地微微抿起来,谢裴清看着他饱满又柔软的唇珠,眼神越发深沉起来。

    他问:“沅沅,要不要去洗澡?”

    没人说还好,谢裴清这么一问,临沅初觉得自己身上的确很不舒服,就好像有小虫子在他身上爬一样,哪里都有点痒痒的。

    临沅初点点头:“要。”

    旁边的费勐看着临沅初乖乖被谢裴清捏着脸摸的样子,很不爽的发出一声啧。

    他本来是想阴阳怪气两句的,可话刚到了嘴边,一只白软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衣袖上,轻轻地扯了扯。

    费勐愣了一下,盯着那细白的手指看了会儿,又去看向扯着他衣袖的临沅初。

    临沅初看着费勐,小声说:“你陪我去,好不好?”

    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像是在撒娇,费勐有点傻了,他呃了一声,又手足无措地挠了挠脑袋。

    然后才结结巴巴回了句:“啊,好。”

    临沅初扯住费勐的衣袖,就像牵住一条大狗的狗绳。

    费勐平时那么暴躁个人,这会儿倒是很配合地弯着腰,被娇小的临沅初牵着袖子走。

    陈璋发誓,他有看到谢裴清的脸黑了。

    周应晖目送着两人离开后,很不会看脸色的感叹了句:“他们两个真要好啊。”

    谢裴清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勾起嘴角笑了下。

    他没有顺着周应晖的话题继续下去:“我烧水去了,沅沅应该渴了。”

    周应晖:“啊,我来帮忙。”

    谢裴清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用了。”

    他明明是笑着说话的,却莫名让周应晖觉得后脑勺有点发凉。

    周应晖就这么愣在原地,目送着谢裴清离开堂屋。

    等到看不到人的背影了,周应晖又尴尬的和陈璋对视一眼。

    陈璋叹了口气,拍拍周应晖的肩膀:“习惯,习惯了就好。”

    走到卧室门口,临沅初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门口,像只探寻陌生领域的小奶猫,先是用眼神在卧室里巡视了一圈。

    面对着这个自己曾经很想要的大卧室,临沅初如今捏着费勐的衣服,磨蹭了半天都不敢进去,他盯着卧室里那个大衣柜,只看了一小下,便又迅速地移开了。

    怎么办呀,他不敢进去。

    好在费勐还在旁边。

    临沅初拽了拽他的袖子,语气娇娇的:“衣柜里面的蓝色睡衣。”

    费勐有点没听明白:“啊?”

    此时的临沅初好像终于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他没那么害怕了,使唤起人来也就理直气壮的,临沅初扯着费勐的衣袖,很自然的对费勐说:“我身上好脏,你进去帮我拿一下呀。”

    要是放在以前,有人让费勐帮他拿睡衣,费勐可能会选择用睡衣套住那个人的头,然后把他暴打一顿。

    可是这个使唤他的人换成临沅初,费勐莫名还感觉到有点高兴。

    他现在的神态活像个被公主钦点的贴身保镖,费勐一边往衣柜那儿走,一边还很积极的主动问临沅初:“还要什么?”

    临沅初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有左边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抽屉里面的内裤,随便帮我拿一条吧。”

    费勐准备开衣柜的手僵住了。

    临沅初看费勐站在那儿不动了,有点疑惑地问:“怎么啦?”

    费勐的耳朵都红了还要故作淡定,还很高冷地回了句:“没事。”

    临沅初哦了一下,小声催促道:“那你快点呀,我好冷。”

    费勐应了一声,板着张脸很僵硬地去开衣柜。

    费勐的动作有些慌乱,开衣柜门的时候手还打滑了一下。

    心心念念要洗澡的临沅初没注意到费勐的异常,靠在门口问:“你看到我的睡衣了吗?就是口袋上面有小星星的那个。”

    临沅初说话的时候尾音总是上扬的,导致他说什么都有点像在和人撒娇。

    费勐闷闷应了一声,把临沅初说的那套睡衣拿了下来。

    看着手里蓝色的小星星睡衣,费勐莫名有种临沅初是自己小女朋友的错觉。

    手里的睡衣还有点淡淡的香气,费勐一闻就知道,这是临沅初身上的味道。

    他像个痴汉似的,将衣服凑近了鼻子,又深吸了口气,使劲嗅了嗅。

    费勐想,真的是香的。

    临沅初搞不懂费勐这个家伙怎么拿个睡衣也要花这么长时间的,可是他又不太想靠近那个衣柜,只能很不高兴地踩踩地板,叫他:“费勐!”

    费勐被临沅初这一嗓子叫的回了神,他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将那睡衣搭在手臂上,又去开第二排放着内裤的抽屉。

    一打开抽屉,临沅初的内裤一排排很整齐地放在小格子里,他的内裤大多是纯白的,没有什么花色,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内裤,却让费勐紧张到喉咙发紧,他随手拿了一条内裤捏在手里,手心都开始微微出汗。

    毛巾和沐浴露林渊都提前帮临沅初拿到浴室去了,衣物又有费勐帮忙拿着,一身轻松的临沅初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泡一个很舒服的热水澡了。

    可走到浴室前,临沅初又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他说:“我忘了。”

    临沅初转过身,对着费勐晃了晃脚,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我忘了带拖鞋,怎么办呀。”

    费勐呵呵一笑:“笨蛋。”

    临沅初很生气地锤了一下费勐的胳膊,转身又要往外走。

    费勐拽住他:“你去哪里?”

    临沅初歪头看他:“我去问一下谢裴清有没有拖鞋可以给我。”

    虽然对上谢裴清总是会觉得别扭和生气,但是一遇到问题,临沅初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找谢裴清求助。

    费勐的脸黑了:“你准备穿他的拖鞋?”

    临沅初不知道费勐干嘛那么生气,他缩了缩肩膀,声音小了点:“干嘛呀,我总不能光着脚进去吧。”

    费勐顿了一下,他把衣物塞进临沅初的怀里,语气硬邦邦的:“等我一会儿。”

    说完费勐就往外面走去,临沅初抱着衣服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费勐拿着双拖鞋走了进来。

    他把拖鞋放到临沅初的双脚前:“穿我的。”

    临沅初看着那双比自己鞋子都要大出很多的拖鞋,没有直接穿上,而是很新奇地打量了一会儿。

    费勐很无奈地拿过他手里的衣服,催了句:“穿啊。”

    临沅初乖乖说了声谢谢,才弯腰去脱自己的鞋子。

    他的动作笨笨的,脱鞋的时候重心有点不稳,险些把自己绊了一跤,费勐看得心惊胆战的,生怕这小祖宗又把自己摔了,他一把抓住临沅初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语气有点变扭:“扶好。”

    有了费勐这个人形支架,临沅初脱鞋子就方便多了,他靠着费勐,弯腰的时候脑袋在费勐的胸口上蹭来蹭去的,像是在和费勐撒娇。

    费勐喉咙有些发紧,他盯着凑在自己胸口前的小脑袋看了一会儿,拳头握紧又松开,费勐是很想嘴臭两句的,可是面对着面前的粉毛小猫,他意识到自己连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困难,他就这么盯着临沅初脱鞋,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棉袜。

    袜子上面还印了个小小的卡通熊。

    费勐盯着那只小熊,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临沅初也不急着脱袜子,他先是踩进那双大拖鞋里,晃着小脚和那拖鞋对比了比。

    和他想的一样,这拖鞋果然大了他的脚好几圈,临沅初踩着这双大拖鞋,撑着费勐的肩膀,在原地跳了跳。

    临沅初感叹道:“你的脚好大呀。”

    费勐觉得自己嗓子很干,说话有点费劲:“是你的脚太小了,小妹妹。”

    临沅初已经习惯费勐一天到晚叫自己妹妹了,他只是抬头瞪了下费勐,弯着腰开始脱自己的袜子。

    脱了袜子后,临沅初把脚伸进费勐的拖鞋里,抬起一只脚,用脚趾抵着拖鞋,轻轻地晃了晃。

    他像是觉得这样很有意思,抬头对着费勐笑了一下。

    可是费勐没有看到临沅初的笑容。

    因为他此时的所有注意力,全被临沅初的那双脚夺去了。

    男生的脚是什么样的呢。

    费勐看过很多次,毕竟学校澡堂子里面男人一大堆,他就是再不想看也能看见。

    可是临沅初的脚却是不一样的。

    他从没见过这样一双脚,白生生的,好小,很生涩地踩在他黑色的拖鞋里,圆润的脚趾头和指甲都微微泛着粉。

    费勐觉得临沅初这人大概是用奶油和蛋糕胚做出来的,不然怎么会连一双脚都生的这么白嫩可爱,甚至让他有一种想要捧在手里,狠狠咬一口的冲动。

    一直被人盯着脚看,临沅初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松开费勐的肩膀,把自己的衣服从费勐手里拿了过来。

    “好啦。”临沅初说:“我要进去洗澡了。”

    费勐嗯了一声,却还是跟着临沅初往浴室里走。

    准备开浴室门的临沅初回头瞪他:“你干嘛!”

    费勐很自然地接话:“帮你调水。”

    临沅初洗漱用的都是谢裴清在厨房帮他烧的水,所以还没来过这里的浴室,但费勐昨天一来就用过这里了。

    因为是节目组临时准备的,所以设备都比较简陋,就连水温都难调的很,昨天费勐嫌麻烦,干脆直接用的冷水洗漱。

    可娇气又怕冷的临沅初是不可能用冷水洗澡的。

    一听费勐要帮自己调水,临沅初立马乖巧地让开了,费勐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临沅初跟在他的后面,探头往浴室里看了眼。

    浴室里面特别小,很暗,窗户也只有小小一方,所以光线也很差,临沅初有点怕黑,伸手把灯给打开了。

    开灯以后,临沅初才看清楚这里的环境。

    浴室里面只有一个淋浴头和放洗漱用品的架子,别说是泡澡了,他和费勐两个人一起站在里面都有点挤得慌。

    临沅初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了,他的语气有点小失望:“没有浴缸啊。”

    费勐很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临沅初。

    不是,怎么说也是山上的村子,来之前他都做好用盆子接水洗澡的准备了,好在这里的环境没有他想象的艰苦,节目组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还给他们接了个太阳能和淋浴头,费勐本来都挺满意的了,结果这只猫猫竟然还幻想着能有浴缸这种高级东西???

    “我去镇子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木桶。”费勐对着临沅初比了一下:“这么大。”

    临沅初不知道费勐为什么突然要提木桶的事,但还是稍微来了点兴趣:“然后呢?”

    费勐说:“等哥挣了钱,把它买回来给你当浴缸用。”

    他说这话的时候实在太认真了,临沅初都不知道费勐是在故意逗自己还是正儿八经在考虑这个事。

    临沅初微微一笑:“我谢谢你。”

    费勐帮临沅初调着水温,很不要脸的说了句不用谢。

    两个人在浴室里等了半天,水才开始冒热气,费勐用手试了试,觉得水温差不多了。

    他叫临沅初:“你来试试这样行不行。”

    临沅初伸出手背试了下,又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费勐立刻回头看他的手,他还以为临沅初被烫伤了:“怎么,太烫了?”

    临沅初乖乖让费勐看手背,又摇摇头:“好冰。”

    费勐挺吃惊的,现在天气不冷,这水他摸着都有点烫手,临沅初竟然说冰?

    他带着些审视性质地打量了一眼临沅初的小身板,啧了一声:“就是太瘦了,身上没脂肪才会这么怕冷。”

    临沅初:“你说的话和我爷爷一模一样。”

    费勐气得抬起湿漉漉的手就要去揪这个小混蛋的脸颊肉,临沅初倒是很会拿捏费勐,他也不躲开,用一双手握住费勐伸过来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费勐一下子就没脾气了。

    他红着脸,眼神有点飘忽地站起身:“行了,你直接洗吧。”

    临沅初点点头,却还是抓着费勐的手没有松开。

    他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费勐。”

    费勐看临沅初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莫名有点紧张:“干什么?”

    临沅初小声问了句:“你等会儿有没有事啊?”

    费勐想了想:“没有。”

    “那你……那你……”

    临沅初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起头,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费勐:“那你能不能在浴室外面陪我洗澡呀?”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入V啦,多谢大小姐老公们的支持!

    还有关于大家说有点恐怖的问题,这个是灵异向,所以会有轻微恐怖描写,不过不会很吓人的(确信)

    第29章 碍眼

    其实临沅初选择费勐的理由很简单。

    因为他觉得费勐阳气看起来很足的样子。

    简单来说,比起其他人,费勐给临沅初一种几拳就可以把鬼干翻的感觉。

    有了保镖在门口守着,临沅初稍稍安心了点,这浴室里没有暖气,一脱掉衣服临沅初就被冻的瑟瑟发抖,他抱着肩膀,光溜溜的迈着两条笔直纤长的腿站到淋浴头下。

    微烫的水打在身上,临沅初原本苍白的脸终于稍微有了点血色,他细嫩白皙的皮肤在热水的刺激下立刻泛起了点粉。

    湿漉漉的小猫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唧,伸出一只细白的手要去拿放在架子上的洗发水。

    可临沅初的手还没碰到洗发水,浴室里的灯突然闪了闪。

    临沅初很敏感地缩了一下身子,抬头看向浴室上方挂着的那个电灯泡。

    这灯是白炽灯,亮度很高,盯久了眼睛有点痛,临沅初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水珠扑簌簌地落在他的脸蛋上,几滴水顺着临沅初的脸颊肉往下滑,它们在临沅初精致小巧的下巴停留了一会儿,最后才滴落到地板上,几滴水汇聚在积水之中,一起流进了地漏里。

    与此同时,浴室里像是有人,发出了一声有点遗憾的叹谓。

    可惜浴室里的杂音太大,这声若有似无的叹气还没能传进临沅初的耳朵里,就随着水流的声音一起消失了。

    可临沅初还是有点害怕。

    他转头对着外面叫了声:“费勐!”

    外面回的很快:“在。”

    听到费勐熟悉的声音,临沅初呼地长舒了一口气。

    他打开洗发水,挤了一点到手心里。

    一股青苹果的浓郁甜香瞬间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简越泽嘴上说着让临沅初去把头发染黑,但这个固色洗发水还是他特地给临沅初塞包里的,据简越泽说是还没上市的新款,品牌方第一时间给临沅初寄过来了。

    临沅初低头嗅了嗅手心里洗发水的香味,很满意地点点头。

    嗯,甜甜的,是他喜欢的味道。

    临沅初属于特别容易自我治愈的类型,闻到好闻的洗发水他的心情都会变很好,他闭着眼睛站在淋浴头下一边冲水一边给头发搓泡泡,外面的费勐听着水流哗啦啦的声音,敲门催促了句:“快点洗啊,等会儿水就不热了。”

    里面的临沅初没有回应,估计是水声太大,没听到他说话。

    费勐叹了口气,心想过二十分钟再提醒临沅初好了。

    洗好头发后,临沅初拿出浴帽把头发包好,将一张白净漂亮的小脸完全露了出来。

    他的头发长得有点长了,一撮刘海一直很不听话地往浴帽外边跑,临沅初抿着嘴努力了好久都没能把头发塞进去,他鼓着泛粉的脸颊,又用力把那头发往帽子里塞了塞,像是和自己的刘海较上劲了。

    可惜这场战役以猫猫的失败告终。

    临沅初本来是不想放弃的,可是他感觉到水温好像有点冷了,再不洗澡的话热水可能就不够用了。

    临沅初把淋浴头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

    水流打在临沅初圆润的肩头上,又顺着他纤细瘦弱的背,一路滑到他两个可爱小巧的腰窝上。

    临沅初曾经一度抗拒在学校的澡堂洗澡。

    因为那些男生看向他的目光都怪怪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那些男生像色狼一样盯着临沅初痴痴地看,而是因为临沅初的身体实在漂亮得不像话。

    他的骨架不太像男孩子,身体的弧度紧致又漂亮,他的胯很窄,腰只有细细一把,两条腿也是又细又直,临沅初全身上下也就屁/股那里还有点肉,翘翘的,看起来很小巧。

    而且因为长年不爱运动的缘故,临沅初的肉捏上去是那种软软的手感,滑不溜手的,有点像是柔软的奶油布丁。

    好像连沐浴露搓出来的泡泡都偏爱漂亮的人,白色的泡沫堆积在临沅初泛粉的小腹和漂亮的腰窝上,水流冲了半天也没能将那些泡沫冲洗干净。

    临沅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背过身要去洗掉背后的泡泡,可刚一抬手,他就不小心刮到了放沐浴露的架子。

    节目组准备的是塑料架子,边缘有些毛糙,临沅初白嫩的手臂上立刻泛起一道红色的印子。

    临沅初吃痛的唔了一声,很心疼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临沅初很心疼地鼓起嘴巴,轻轻呼了呼手臂上的红痕。

    他鼓着脸的样子活像一只小河豚,怕痛的样子好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再欺负一下,看看这个漂亮的小美人是否会露出更多生动又惹人怜爱的表情来。

    站在墙角的男人盯着临沅初嘟起的脸颊肉,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又低头去看临沅初腰窝上的白色泡沫,他抱着手臂,抬起眼睛,瞥了眼浴室里的灯。

    电灯泡又闪了一下,然后彻底暗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临沅初吓了一跳,他无助地环顾了一下浴室。

    其实不算太黑,但临沅初还是很害怕,他想开口叫费勐,让他和自己说说话。

    可是还没等临沅初开口,他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背脊上。

    轻飘飘的,像是一片羽毛。

    但临沅初很清楚,那绝对不是一片羽毛。

    因为羽毛是不会自己动的。

    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正顺着自己的背脊,一寸一寸的慢慢往下划去。

    就像是一只豹子正在慢悠悠地巡视自己的猎物,它的动作很慢也很轻,最后落在了临沅初腰椎的位置,暧昧地揉了揉。

    临沅初现在可以确定了,自己背上的是一只手。

    那只手很宽也很大,感觉一把就能握住临沅初的腰,手的主人在临沅初在临沅初敏感的腰窝上用手指划着圈,在看到临沅初咬着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后,它好像更加兴奋了。

    对方直接伸出两只手,牢牢钳住了临沅初的一把细腰。

    “好瘦。”它说:“你是不是没有乖乖吃饭?”

    临沅初抖了一下,没敢说话,也没敢动。

    站在临沅初身后的男人挑了挑眉。

    它能感觉到手下的身体正在瑟瑟发抖,临沅初好像一只初生的小羊羔,在极度的惊恐下,他的两条腿打着摆子,好像连站稳都很困难。

    他想了想,又捏了捏临沅初腰上的一点软肉。

    手里的小羊羔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临沅初的嘴里发出一点点细碎的呜咽,小小声的,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撒娇。

    “临沅初,你让我很苦恼。”男人很费解:“你为什么这么可爱?”

    他好像很享受欺负临沅初的这个过程,男人弯着腰,用肩膀抵住临沅初的背,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干脆把你藏在口袋里面带走好了。”

    临沅初不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在考虑这件事,但他可以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背后这个家伙就是一直在梦里缠着他的那个色鬼!

    意识到这一点的临沅初如坠冰窖。

    如果说之前的那些经历都可以用噩梦来解释的话,那么现在自己背后的这个男人无疑是真实存在的,临沅初可以感觉到他冰冷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上,他很高大,感觉体型大了临沅初整整两圈有余。

    临沅初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正紧紧贴着自己,这个家伙甚至坏心眼按住他的小腹,压着他的身子,往自己的身上用力贴了贴。

    临沅初咬着嘴巴,并起两条腿,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他反抗的时候拖鞋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男人的脚,但临沅初的体重很轻,这一脚根本就没有任何威慑力,男人低头打量了一会儿那双黑色的大拖鞋,眼神稍稍暗了些。

    男人说:“我讨厌这双鞋,脱掉。”

    临沅初吸了吸鼻子:“地板好脏……”

    他的语气好可怜,无论哪个人看见这样的可爱猫猫都一定会心软。

    可惜男人没有心。

    它弯下腰直接伸手扯掉了临沅初的拖鞋,临沅初吓了一跳,两只白生生的小脚很无措地贴在一起,脚尖绷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男人盯着那双脚,声音有点哑:“这样漂亮的脚可不能弄脏了。”

    话音刚落,它一只手握住临沅初的腰,很轻松地一把就将娇小的临沅初提了起来。

    男人半强制性地整个人按进自己的怀里,没有落脚点的小可怜委屈又伤心,只能可怜巴巴地踮起脚尖,踩在男人的脚背上。

    “好了。”男人揶揄地笑了笑:“现在你有一双新拖鞋了。”

    临沅初:“!”

    这个臭流氓!

    费勐觉得不对劲。

    他在外面等了半天临沅初都没出来,他开口催促过几次,可是半天都没能得到临沅初的回应,费勐把耳朵凑到门上,他还能清晰地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流声。

    可按理来说水早就该冷了,怕凉的小猫不可能愿意冲冷水澡。

    而且临沅初今天刚打了疫苗,要是感冒就麻烦了。

    费勐有些着急了,他用力拍了拍门,又拧了拧门把手。

    门从里面上锁了。

    费勐叫临沅初的名字:“临沅初!你好了没?”

    听到费勐的声音,临沅初张开嘴巴想要回应,可身后的男人先一步用手捂住了临沅初的嘴巴,它很用力,满手尽是临沅初脸颊肉细腻滑嫩的触感,男人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临沅初的脸蛋,发出一声不满的啧。

    临沅初听到他低声说:“又来碍事了。”

    外面的费勐完全想不到此时的临沅初正被人以一种暧昧的姿势按着脸蛋抱在怀里,他又拧了一下门把手,提高了音量:“临沅初,再不出来我要撞门了啊。”

    回应费勐的只有水流的声音。

    费勐皱了皱眉,他用肩膀抵住门,开始倒数:“三。”

    “二。”

    “一!”

    作者有话要说:

    好会耍流氓一个男的

    第30章 毛毯

    不得不说,有时候抠门也是有好处的。

    节目组准备的这门实在是脆弱得很,费勐只是用了点力,门锁就被撞开了。

    一打开门,费勐就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临沅初。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临沅初不是坐在地上的,他的屁股下面还有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小椅子。

    此时的临沅初整个人就缩在这把小得可怜的椅子上,委屈兮兮地仰起脑袋看着他。

    湿漉漉的小猫裹着一个大大的毛毯,他蜷着身子,用一双手抱住腿,将自己整个人藏在了厚厚的毛毯里面。

    临沅初小巧的下巴还在往下滴着水,费勐顿了顿,视线不自觉地顺着滴落的水珠往下看去。

    水滴落在临沅初白皙的脚背上,可以看到临沅初小巧的脚掌正小心翼翼地踩在小椅子的边缘上,他泛着粉的白嫩脚趾很紧张地蜷缩在一起,视线稍稍向右偏去,可以窥见一点光滑细腻的大腿肉和衔接着大腿肉的一点圆润翘起。

    临沅初的身子是光着的。

    费勐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懵,这种感觉就像是迎头被人打了一个闷棍,晕晕的。

    临沅初的皮肤在幽暗的浴室内简直白到有些晃眼,费勐直勾勾地盯着从毛毯里跑出来的那一处细腻白嫩,他几乎忘了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了,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临沅初。

    临沅初被费勐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将身上的毛毯拢了拢,遮住了自己暴露在空气里的大腿。

    费勐这才回过神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很低:“怎么不把身子擦干,会感冒的。”

    临沅初以为费勐是在生气,他动了动露在外面的脚趾,语气小心翼翼的:“我忘了……”

    费勐没说话,他打量了一圈浴室,将还在滴水的淋浴头关上,又把倒在地上的沐浴露捡起来放回架子上。

    最后费勐将视线放在了浴室角落里的那双黑色拖鞋上。

    他皱了皱眉,捡起那双拖鞋要帮临沅初穿上。

    可他刚握住临沅初的脚,对方就表现得十分抗拒,临沅初粉白的脚趾用力蜷缩着,整个身子都在往后靠。

    他撇着嘴巴:“我不穿!”

    这椅子没有靠背,费勐怕临沅初会摔跤,立马用空着的那只手护住他的背。

    面对着这位娇脾气的大小姐,费勐好像有无限的耐心。

    他看出临沅初的情绪不对劲,将那双临沅初很害怕的黑色拖鞋扔到一旁,带着些安抚性质的将人按进自己怀里,很生涩地拍了拍临沅初的背。

    “好。”费勐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不穿就不穿。”

    费勐的纵容让临沅初紧绷着的那根弦稍稍放松了下来,他靠在费勐的怀里,一只细白的手从毛毯里伸了出来,揪住了费勐的衣服。

    费勐很无奈:“这位大小姐,你怎么老和我的衣服过不去?”

    临沅初哼了一声:“就揪。”

    他的娇气有股浑然天成的气质,不扭捏也不做作,有一种恃美行凶的理直气壮。

    费勐看临沅初的状态比刚才好了点,扶着他的背哄他:“你先把衣服穿好,等会儿出去给你洗几个枣吃,好不好?”

    临沅初点点头,却依旧揪着费勐的衣服不松手。

    他犹豫了一下,对着费勐眨眨眼睛:“你待在这里面。”

    费勐:“?”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临沅初现在就像是一只找到家长的小幼崽,粘着费勐不肯松手:“你留在这里面陪我,不要出去。”

    费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了句好。

    小麻烦精心情稍微好点,就又开始使唤人:“我的脚麻了,你扶我起来。”

    没等费勐回应,临沅初就很自然地用两只手握住了费勐的手腕,因为坐久了的原因,临沅初觉得自己的屁股也有点痛,他起身的动作很慢,费勐瞥了一眼,无意间眼神就对上了临沅初白嫩的胸口,他感觉好像能看见一点粉色,淡淡的,一晃神的功夫就又被毛毯遮住了。

    费勐一愣,又猛地把视线移开了。

    可临沅初的动作还是慢吞吞的,费勐感觉自己被临沅初握着的那块皮肤像是被灼伤了,他的视线飘忽不定,整个人也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费勐的语气有点沉:“慢死了,小乌龟。”

    临沅初瞪了费勐一眼。

    他在椅子上面站定,又用脚尖轻轻踢了费勐的小腿一脚。

    他这一脚没用力,比起说是踢,更像是用脚尖勾了勾费勐的裤腿。

    这个动作带了点旖旎的味道,可临沅初的表情却很坦然,他好像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毕竟漂亮猫猫在人类这里永远是拥有特权的。

    “你把睡衣拿给我。”临沅初松开了费勐的手腕,又补充了句:“还有内裤喔。”

    呵,喔什么喔,卖萌怪。

    费勐将临沅初的衣物递过去,又很主动地把身子转向浴室门口。

    浴室里的空间实在太狭小,费勐一米九的大高个子,加上临沅初还站在椅子上,即便费勐努力将身子靠着墙,但两个人几乎还是贴在一起的状态。

    比起浑身不自在的费勐,临沅初倒是表现得很自然,他用大毛毯把身体擦干,然后环视了一圈浴室。

    临沅初发现挂衣服的架子在费勐那边,他这里没有地方可以挂。

    娇气包很干脆地就把毛毯递给费勐。

    “你帮我拿一下。”

    临沅初一开口,费勐就下意识地侧头,他的头一偏,就埋进了临沅初递给他的毛毯里。

    鼻腔里涌入一股香香的味道,费勐形容不上来这是什么气味,甜甜的,让人有点上瘾。

    他的脸埋在毛毯里,用鼻子深深的吸了口气。

    不明状况的临沅初吓了一跳,手一缩想要将毛毯拿开。

    费勐的反应很快,一把就按住了脸上的毛毯。

    “没事。”费勐的嗓子有点哑:“我帮你拿着,你换衣服吧。”

    临沅初哦了一声,把手缩了回去。

    费勐拿着那块毛毯,半天都舍不得放下。

    太奇怪了,他现在就像个变/态。

    费勐觉得自己的心头像是有一把火在烧,而这块毛毯就像是一个助燃剂,让他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了。

    一想到临沅初正在自己背后光着身子换衣服,费勐能感觉到临沅初圆润的肩膀蹭在自己的后背上,就像是一只猫咪的尾巴挠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可是手却找不到那块地方,是一种抓心挠肺的难受。

    费勐的拳头握紧又松开,他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于是便盯着浴室的地板砖看。

    费勐的眼神几乎要把浴室里的每一块砖缝给看遍了,可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耳边衣服摩挲着身体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费勐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又开始回放刚刚所看到的那些画面。

    临沅初真的好白好瘦,像是一块雪媚娘,摸起来滑不溜手的,又很软。

    而且临沅初的腰会不会也太细了?他真的有在好好吃饭吗?

    费勐的眼睛盯着被他弄坏的门锁,注意力却全在手上的那块毛毯里。

    费勐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手里的那块毛毯。

    这毛毯的质感很柔软,一看就是临沅初这个娇气鬼精挑细选过的。

    但费勐的重点明显不在这块毛毯的触感上面。

    他想,这块毛毯曾经擦过临沅初的身体。

    费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临沅初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还以为是浴室里太闷了,他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又站在椅子上转了个身,把脸朝向背对着他的费勐。

    “费勐,我好啦。”

    费勐嗯了一声,抬手就要开门。

    临沅初赶紧用手按住他的肩膀,他按着费勐紧绷着的身体,一本正经道:“我没有鞋子,怎么走啊?”

    费勐一愣,转头看了一眼临沅初粉白的脚。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去帮你拿袜子,你等我一下。”

    但是临沅初却按着费勐的肩膀不松手,他抿着嘴巴笑了一下:“来来回回的多麻烦呀。”

    费勐有点没理解临沅初的意思。

    就在他迟疑的空档,一双手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临沅初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上费勐僵硬的背,他的语气很软,带着点讨好的味道:“你背回去我好啦。”

    开玩笑,现在把他一个人丢在浴室里,万一那个色鬼又来找他怎么办!

    费勐沉默了。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拿着毛巾站在原地入了定,临沅初贴着费勐,有点疑惑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偏过头去看费勐的脸。

    “你说话呀。”

    临沅初有点不高兴了:“你要是不愿意,就叫其他人来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双大手直接绕过了临沅初的大腿,牢牢地环住了他。

    费勐的语气有点不悦:“抱紧。”

    有求于人的乖巧猫猫很听话地抱住费勐的脖子,他现在倒是嘴甜:“费勐,你真好,等到回去了我请你吃饭。”

    费勐自认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他性子直,谁都不让着,谁让他不高兴他就得百倍还回去,队里的人对他的态度都很小心,没人敢劝他,也没人会去劝他。

    因为他们知道这没用。

    但是很奇妙,临沅初在费勐这里好像总是拥有特权,背后的小娇气包只用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他刚刚因为谢裴清三个字而有些不爽的心情,瞬间就被抚平了。

    费勐背着临沅初,心里有点痒。

    他的嘴角上扬着,语调也是轻快的。

    他说:“那我可要吃顿大餐。”

    作者有话要说:

    是谁被大小姐猫猫套牢了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