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实验

    临沅初愣了一下,低头去看怀里的小男孩。

    小男孩有一双很可爱的眼睛,它的鼻尖圆圆的,上面还有一颗很引人注目的小痣。

    可能是太瘦的原因,小男孩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所以少了些一般孩子的圆润可爱。

    原本趴在临沅初怀里玩手指的小男孩注意到临沅初的视线,它很害羞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一双圆圆的眼睛从指缝间探出来偷看临沅初。

    可是无论怎么仔细打量,临沅初都无法在记忆中搜索出小男孩的这张脸。

    临沅初有点苦恼,又试探着问小男孩:“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揪着临沅初的衣服,闻着临沅初身上香香的味道,它有点雀跃地晃了晃脚:“妈妈!”

    临沅初已经放弃改变小男孩对自己的称呼了:“嗯嗯,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男孩又咧着嘴笑了:“妈妈。”

    它的妈妈真的好香,像是融化的奶油,也像是香甜的蜂蜜蛋糕。

    小男孩忍不住用脸贴着临沅初,它把脑袋凑到临沅初的脸颊边上,嘴巴几乎要碰到临沅初纤细白皙的脖颈。

    原本悠然自得的男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对待临沅初以外的人它从不手软,男人一把按住小男孩的头,直接将人的头往外拽。

    临沅初吓了一大跳,他赶紧用手护住小男孩的后脑勺:“你干嘛呀。”

    可男人似乎不打算停手,它的手还牢牢按在小男孩的头上,一张脸阴沉得吓人:“滚下来。”

    小男孩蹬了蹬腿,小狗似的又开始用鼻子蹭临沅初。

    临沅初的皮肤白,还脆弱得很,稍微用点劲就会留痕迹,小男孩刺猬似的头发蹭在临沅初的肩窝上,没多久就把那里搞得粉白一片,看起来像是沁着奶油馅的桃子大福。

    男人啧了一声:“再不滚下来我把你头拧下来当皮球踢。”

    这话在别人说来只是挑衅,但是从男人嘴里说出来可就不一样了。

    临沅初知道它是真能这么干。

    眼看着男人的手劲越来越大,小男孩的脖颈处已经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哒嘎哒声。

    小男孩的脸都涨红了,可它还是紧紧抱着临沅初的脖子,小声地叫:“妈、妈妈……”

    临沅初急了,他伸出一只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力道和小猫挠似的:“你松手!”

    男人瞥了眼临沅初,此时小美人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焦急,可以看出临沅初是真的在担心小男孩。

    男人顿时酸得更厉害了。

    它哼了一声:“我不。”

    男人顿了顿,又说:“除非你给我点好处。”

    临沅初瞪了男人一眼。

    男人露出一个很欠揍的表情,它耸了耸肩:“不愿意就算了。”

    一瞬间,临沅初感觉到男人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好啦,我答应你,你快点松手!”

    男人闻言立刻松开了小男孩的头。

    挣脱了桎梏的小男孩像只回到母亲怀抱的小鸟,立刻将脸埋回了临沅初的肩窝。

    临沅初松了口气,他刚想松开握着男人的手,男人却先临沅初一步反握住他纤细的手腕,直接将人整个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被男人充满侵略意味的气息包围,临沅初就像是一只误入野兽领地的无辜幼崽,他缩在男人的怀里,嘴巴抿着,有点不敢动弹。

    临沅初抱着小男孩,男人抱着临沅初,它的一只手顺着临沅初的背脊逐渐往下,然后一把握住了临沅初的腰。

    临沅初全身上下都像是瓷器,脆弱到像是一捏就要碎了,男人收着力,摩挲着手下触感滑嫩的皮肤,它的眼神幽深,直勾勾地盯着临沅初看了好一会儿。

    临沅初一双眼睛写满了无措和懵懂,像一只初生的幼猫,简直无知到可爱。

    男人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弯下身子,将一个吻落在了临沅初的眼皮上。

    嘴唇接触眼皮的感觉有点痒,纤长的睫毛扫过男人的嘴唇,像是毛茸茸的小刷子。

    临沅初被男人突兀的行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伸手要打男人的脸,但在他动手之前,怀里的小男孩就先临沅初一步,伸出一只小拳头用力地砸向男人。

    小男孩看起来比临沅初还要生气,它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男人,小拳头又高高举起,看来是准备再揍一拳。

    男人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

    临沅初吓死了,他赶紧按住小男孩的拳头,又抱着人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男孩,那眼神也不知是在生气还是在打量。

    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小男孩挣扎着将脸从临沅初的手里挣脱出来,他像是急于在自己的漂亮小母亲面前表现的幼年小兽,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就在临沅初以为男人会因为小男孩的挑衅而发怒时,男人很平静地开口了:“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

    临沅初有点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之前和你说过,在你来之前老宅里除了我以外没有鬼,因为它们都害怕我。”

    “尽管在你来了之后,的确有恶鬼尝试着进入老宅。”

    男人说:“但也只有恶鬼而已。”

    年岁小的鬼魂,就是一种极与极的存在,它们在不谙世事的时候死去,一举一动全靠本能,前者因为歹人横死,被刻意制造成强大的恶鬼,后者则是因为对一些事物拥有强烈执念而留在世间的鬼,它们没有攻击力,甚至很怕人。

    “这个小鬼明显是后者。”男人挑了挑眉:“可它却不怕我。”

    也就是说小男孩通过气息认出了它。

    临沅初这里就更不用说了,靠执念留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对人类有很强烈的戒备心理,它们的警惕性很强,绝对不会轻易靠近人类。

    而面前的这个小鬼明明弱得像只蚂蚁,可它竟然还为了保护临沅初,不知死活的向自己示威。

    临沅初是想反驳男人的。

    可是怀里的小男孩是那么亲近他,就好像临沅初真的是小男孩的母亲那样,小男孩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临沅初低着头不说话了。

    小男孩注意到临沅初有点纠结的神色,它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是自己太重了,临沅初抱累了。

    对啊,它的妈妈看起来真的很小一只,白白的,纤细的,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小男孩晃了晃脚,示意要下地。

    可即便是在下了地之后,男孩依旧伸出一双手紧紧抱住临沅初的腿,它挡在临沅初的身前紧盯着男人,生怕面前这个男人会对着它的妈妈再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来。

    男人才懒得搭理这种小屁孩的挑衅,它环视了一圈房间,沉吟道:“这么在乎你,之前却没去老宅找过你……”

    它抬起头,对着临沅初笑了一下:“我做个实验。”

    然后男人就大步地朝着临沅初走了过来。

    小男孩还没来得及反应,它漂亮可爱的香香妈妈就被这个混蛋坏男人一把公主抱了起来。

    对于男人突然的行动,临沅初也有点懵,他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脖子,将耳朵贴在了男人的胸口。

    那里很安静,没有任何起伏,像是一片死寂的湖水。

    临沅初愣愣的,这种过分的安静让他感到有点不舒服。

    临沅初侧过头,将自己圆润的耳朵从男人的胸口挪开,转而用柔软的脸颊肉贴着男人心口的位置。

    临沅初仰着张小脸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的声音很小也很软,但没有丝毫的慌乱,好像临沅初并不担心男人会伤害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男人心情有些愉悦,他低头看了眼临沅初漂亮的小脸蛋,扬起嘴角说:“我是山大王,我现在要把你拐到山里做我的媳妇。”

    临沅初扑哧笑了一声:“神经病。”

    临沅初又支起脑袋看了眼还留在原地的小男孩。

    而原本有些呆掉的小男孩在被临沅初看了一眼之后,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妈妈要被人带跑了,它的嘴巴立刻撇了下来,迈开小短腿朝着两人这边追来。

    它伸出一双手,语气里带上了点哭音:“妈妈……”

    小男孩的腿短,跑起来也慢,根本跟不上男人的步伐,它紧赶慢赶地在后面追了一会儿,最后在鸭场门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小男孩的眼神看起来很受伤,现在的它看起来像是一只被母亲抛弃的年幼野兽。

    可即便是这么焦急,小男孩却没有再继续追下去。

    男人也在此时停下了脚步:“差不多可以确定了。”

    临沅初眨巴眨巴眼睛:“确定什么?”

    盯着临沅初那双懵懂无辜的眼睛,男人的心像是在被小猫爪子挠,它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很想亲你。”

    临沅初松开男人的脖子,一双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语气像个被宠得很娇蛮的小公主:“你快说!”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难怪这小鬼这么喜欢你却不去老宅找你,因为被困在了这里,它出不去。”

    被困在一处无法离开的鬼魂,无非两种情况,小男孩要么就是断命于此,要么就是因为羁绊而无法离开。

    “这样一来范围也缩小了不少。”

    男人看着乖巧缩在自己怀里的临沅初,它成心使坏,低下头故意用嘴巴凑到临沅初的耳朵旁边,近得几乎要亲上去:“你可以问问那个鸭场主人,或许他会知道点什么。”

    它的声音低沉,语气暧昧:“拜托你了,大小姐。”

    临沅初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他有点难以置信地抬头瞪了一眼男人:“你叫我什么?”

    “啊,不能这么叫吗?”男人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看那些粉丝都这么叫你。”

    “那是我粉丝的特权!”临沅初凶巴巴的:“你不准叫!”

    男人一张俊帅的冷脸此时看起来有点委屈:“我也是你的粉丝。”

    这可不是玩笑话,临沅初的物料它也补的差不多了,有的剧台词它都会背了。

    “不行,你就是不准叫。”

    “好吧。”

    男人故作苦恼地思索了一会儿,它一只手又很不老实的要去摸临沅初的腰:“那我叫你什么?”

    “嗯……老婆?”

    回应男人的是临沅初毫不留情的一击巴掌。

    临沅初算是意识到了,对待这种混蛋就不能来客气的。

    不过在男人看来,临沅初的这击巴掌软乎乎的,打起来更像是在调情。

    男人看起来还颇为享受,它很不要脸地凑过去,把脸歪到另一边:“再来一下,再来一下。”

    临沅初气得直磨牙。

    怎么回事啊,他身边怎么都是这种不要脸的坏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美女的苦恼

    第42章 否认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渊听到鸭场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

    他朝门口瞥了一眼,端着盘子的男主人此时正好推门进来,一抬头便和阴沉着张脸的林渊对视上了。

    男主人被林渊这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得一愣。

    与平时表现出来的温和不同,林渊此时是面无表情的,他的眼神很冷,看得人有些发毛。

    男主人愣神的功夫,林渊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挑了挑眉毛,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模样。

    林渊放下手中的竹竿,笑吟吟地站起身来和男主人打招呼:“叔,来得这么早啊。”

    林渊又很热情地去接男主人手里的盘子:“我帮您拿。”

    “喔,谢谢啊。”男主人像是才缓过神来,他挠了挠头,也对着林渊笑了下:“辛苦了,守了一晚上累了吧?”

    林渊笑着摆摆手:“还好。”

    他又说:“不过我的确很少熬夜,是有点不太习惯。”

    男主人听林渊这么说,又打量了眼林渊的脸,对方的眼底有些青黑,脸色也的确有点差。

    他心想着林渊刚刚大概是因为熬了一晚上太累了,所以脸色难免有些不好。

    男主人心中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了:“早睡好啊,熬夜伤身体!”

    “对了。”他又指了指手里的包子:“我老婆包的,四点多刚蒸下去的,现在还热乎着呢,一蒸好就让我给你们拿两盘过来带回去。”

    男主人一边说还一边给林渊拿了一个:“快尝尝,这个就得趁热吃。”

    林渊盯着男主人拿着包子的手看了一会儿,笑着接过了包子。

    林渊把包子拿在手里却没吃,问:“这是什么馅的?”

    “好几种呢,有胡萝卜肉丝、猪肉大葱……哦,还有豆沙馅的。”

    男主人说:“豆沙馅是包给邻居孩子吃的,口味调的比较甜,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那肯定喜欢。”林渊笑了一下:“初初也特别喜欢吃甜的。”

    “初初?”男主人回忆了下,立刻又笑开了:“就是昨天下午来的那个孩子吧?长得特别漂亮,皮肤白白的。”

    “对。”林渊看了眼钟:“睡了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现在起来没。”

    “喔,他也来了啊?”男主人很惊喜:“那我去看看他起没起,要是起了正好趁着包子还热乎的时候尝一个。”

    林渊说:“好。”

    他目送着男主人拿着包子往小房间走去,待男主人走远了,林渊才垂着眼睛看向手里的包子。

    他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神色,又转身出了鸭场,走到门口的狗窝旁蹲了下来。

    守门的大黄狗看到是林渊,立刻呲着牙对他吼了一声。

    这大黄狗体型很大,有凶悍的很,一般人被它这么一吼肯定得怕了。

    但是林渊却没什么反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大黄狗,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死物。

    面对着奇怪的男人,大黄狗有点怂了,它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往狗屋里面退了两步。

    林渊笑了:“怕什么。”

    他将那包子放在了狗屋前,撑着下巴说:“给你送吃的而已。”

    ……

    还没走到小房间,男主人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临沅初气鼓鼓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娇:“你烦死了!”

    房间里又传出个男人的声音:“我就爱烦你,来,抬脚。”

    男主人端着盘子站在门口,他犹豫了一会儿,又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临沅初此时正坐在折叠床上,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悦,他的身上裹着件大大的外套,一双腿此时正翘在他面前男人的膝盖上,一双白嫩的脚正在不安分地动来动去。

    半跪在临沅初面前的男人捏了捏临沅初可爱圆润的脚趾头:“别乱动。”

    临沅初哼了一声:“我就要乱动。”

    “行,你是我祖宗。”男人像是拿临沅初没办法,他一只大手握住临沅初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拿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袜子,很耐心地给临沅初穿袜子。

    临沅初这人真是哪里都漂亮,就连一双脚也是白生生的可爱。

    他的脚很小,又白,薄薄的细嫩皮肉覆盖着青黛色的血管,在费勐眼里莫名生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他看着临沅初泛着粉的脚趾头搭在自己小麦色的皮肤上,怯生生的踩着,就像是猫咪的肉垫。

    费勐有点移不开视线了,他像是痴傻了,握着临沅初穿了一半袜子的脚,忍不住低下头耸着鼻尖闻了闻。

    他意识到临沅初的脚竟然也是香的。

    费勐的嘴微微张开,他保持着这个姿势,轻轻地捧起临沅初的脚,像是准备亲吻临沅初的脚尖。

    不过费勐还没能得逞,临沅初的小脚就猛地抬了起来,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费勐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但是被临沅初的脚踩着,他竟然莫名生出了一种隐秘的兴奋感。

    费勐抬头去看临沅初,临沅初却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脚正踩在男人的脸上,他红着张脸,小声的和站在门口的男主人打招呼:“叔叔,早上好呀。”

    男主人莫名也觉得有些脸热,他下意识挪开视线,尴尬地笑了笑:“早上好。”

    他看了一眼被临沅初踩着脸的费勐,迅速把手里的包子放到小房间的桌子上:“我就是来给你们送个包子,趁热吃啊。”

    说着男主人转身就想离开。

    临沅初见男主人要离开,连忙开口道:“啊,叔叔,我有事情想和您说!”

    男主人停下脚步,他搓了搓双手,有些局促地转头看临沅初:“你说。”

    “昨天半夜我看到有个小孩子在这里乱跑。”

    临沅初拧着眉毛,看起来一副很担忧的模样:“我觉得您最好问问看是哪家的孩子哦,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很危险的!”

    男主人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啊,你几点看到的?”

    “嗯……”临沅初歪着头回忆了一下:“三点多吧。”

    男主人皱起眉头:“我们村里没这么调皮的孩子。”

    而且他这鸭场也没什么好玩的,味道还大,一般孩子不会来这里。

    临沅初却十分确认:“真的是个小孩子,我看得很清楚!”

    男主人半信半疑的,可看着临沅初的表情的确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孩子长什么样,你和我说说。”

    村里能下地跑的孩子他大都认识,临沅初一说他肯定就知道是谁了。

    “嗯……”临沅初努力回忆道:“那小孩理了个毛寸头,瘦瘦黑黑的,看起来大概五六岁。”

    男主人闻言无奈地笑了一下:“咱们村里的孩子不比城里的精细,都和黑猴子似的,能不能再具体些?比如那孩子穿什么衣服?”

    “说起来也很奇怪。”临沅初抿着嘴巴,看起来很困惑:“这么冷的天,那个小孩只穿了一件灰色的棉毛衫,看起来好冷呀。”

    男人迟疑了一下:“灰色的棉毛衫?”

    临沅初点点头。

    “啊,对了。”临沅初又点了点自己的鼻尖:“他的这里,有一颗痣。”

    男主人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这突兀的行为直接将屋外种菜用的一些农具撞倒在了地上,农具倒在地板上,发出叮呤哐啷的声响。

    男主人像是被这些声音唤回了点意识,他深吸了口气,又连忙转身去捡撒落了一地的农具。

    临沅初看着他剧烈的反应,歪着头问:“叔叔,你怎么了呀?”

    “……没怎么。”

    说是这么说,男主人的眼神却十分慌乱:“有可能是别的村跑来的,我们村没这样的孩子。”

    临沅初玩了玩手指:“哦。”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男主人在这样的寂静中一声不吭地整理着农具,可过了半晌,他又忍不住问:“你确定,那孩子的鼻子上有一颗痣?”

    他又追问了句:“鼻头正中间?”

    临沅初打量着男主人脸上的神色,他漂亮的眼睛转了转,又十分笃定地说:“确定呀,因为那孩子还跑到屋子里来了。”

    男主人的脸唰的一下惨白。

    临沅初像是故意在火上浇油的小恶魔,他又说:“叔叔,我眼神很好的,不会搞错的!”

    男主人挤出一个有点难看的笑容来:“哦,那、那我问问别的村……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家这么粗心,让小孩子大半夜跑出来,也不怕冻着……”

    男主人一边说着,一边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临沅初撑着床,若有所思道:“有问题呀……”

    “的确有点问题。”

    临沅初一愣,这才想起跪在自己面前的费勐。

    他的脚此时还踩在费勐的脸上,对方一只大手握住他细伶伶的脚踝,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很低沉:“你这个小猫崽子真的蛮欠打。”

    “不好意思嘛。”临沅初有点心虚地动了动脚趾头,想要把脚收回去。

    但费勐却握住他的脚不放。

    临沅初用了点力想要挣脱开来,对方依旧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费勐握住临沅初的脚,几乎是用蛮力将他的脚按在自己的脸上。

    费勐仰着头看向临沅初,两个人就这么保持着这个诡异又暧昧的姿势。

    然后费勐直接侧过头,用嘴巴亲了亲临沅初的脚心。

    临沅初:“!”

    “你变态啊!”

    临沅初吓死了,受惊的小猫下意识要去蹬费勐的脸,费勐也没躲,反正临沅初力气也不大,费勐就让这小脚随意在自己的脸上乱踩了几下。

    “知道我变态就好。”费勐笑起来的时候像电视剧里那种混不吝的坏学生,看起来有点痞痞的:“那以后记得乖乖把袜子穿好,不然我天天来亲你的脚。”

    临沅初简直被费勐的不要脸程度震惊到了,这家伙亲了别人的脚心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犯浑呢!

    不过早就被色鬼舔过脚的临沅初来说亲脚心也就显得没那么变态了。

    临沅初倒也没觉得费勐这个行为有多奇怪,只是很不乐意地撇过头,小声嘀咕了句:“一个两个的都那么变态……”

    费勐皱眉:“你说什么?”

    临沅初:“我说你烦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妹:逐渐适应

    第43章 古怪

    费勐来的时候早饭还没做好,这会儿正好有点饿了,他看包子还热乎着,给临沅初套好袜子后伸手就想拿一个尝尝。

    临沅初凶巴巴叫住他:“洗手!”

    费勐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

    “你摸我脚了。”临沅初很嫌弃地皱皱鼻子,用穿了白袜子的脚踢了踢费勐的小臂:“快点去!”

    “你又不脏。”费勐一脸认真地解释:“你的脚很香。”

    临沅初小脸一红,他才不理这个臭流氓,像个十足娇蛮的小女友一样命令费勐:“快点去!”

    耙耳朵费勐无奈地叹了口气:“麻烦精。”

    嘴巴上是这么说,费勐还是很配合地站起身去外面的水龙头那儿洗了个手。

    洗好手回来临沅初还特地闻了闻费勐有没有好好用洗手液,他像个舔水喝的小猫似的扒着费勐宽大的手掌,低着头闻得很仔细。

    费勐看着临沅初低头时挤出来的那一点点脸颊肉,奶里奶气的,像小朋友。

    他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下那块嘟起的脸蛋。

    临沅初自以为很凶恶地瞪了费勐一眼:“你干嘛!”

    费勐理直气壮地把脸凑到临沅初的面前:“喏,让你戳回来。”

    临沅初快被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烦死了,他用手掌去推费勐的脸:“你快滚去吃包子!”

    费勐也不敢真把人惹急了,他很听话地站起身去拿包子:“你要不要吃?”

    临沅初摇摇头,看起来还不太乐意搭理费勐:“我回去再吃。”

    费勐也没坚持,他随手拿了个包子掰开,一股子面香混合着豆沙的香甜气息瞬间在小屋子里弥漫开来,一闻就知道是甜口包子。

    费勐的眉头皱起来了。

    他本来就不爱吃甜的,早饭就更不会去碰甜食,让费勐干吃个馒头都比这个要强。

    临沅初倒是被这香味吸引住了,他看着费勐手里的包子,自家做的包子馅料给的都很足,皮薄馅大的,里面的红豆沙满的都溢出来了。

    临沅初摸了摸肚子,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巴。

    好想吃呀。

    临沅初正眼巴巴盯着包子看,突然裤脚被轻轻地拽了一下。

    临沅初还以为又是费勐在逗他,很不高兴地晃了晃脚,又转头瞪了费勐一眼。

    可他发现费勐这会儿正臭着脸吃包子,一只手还撑在膝盖上,根本不可能碰到他。

    临沅初愣了一下,他低头往折叠床下一看,立马就和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对视上了。

    是小男孩。

    小男孩见临沅初注意到自己了,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它用小手捧着包子递到临沅初面前,很殷勤地说:“妈妈。”

    临沅初吓到心脏都快停跳。

    虽然费勐看不见小男孩,但是他肯定看得见包子呀,要是费勐一转头看到个豆沙包飘在半空中那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临沅初眼疾手快一把拿走小男孩手里的包子,他对着小男孩歪着头笑了一下,又竖起食指对着它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小男孩很听临沅初的话,它点点头,抱着膝盖在临沅初身边坐了下来。

    但坐下来以后它还是歪着头去看临沅初,好像在等着临沅初赶紧把手里的包子吃掉。

    被小男孩的一双大眼睛盯着,临沅初觉得自己要是不吃的话小男孩肯定会伤心的,小洁癖很纠结地抿着嘴巴苦恼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啊呜啃了一口豆沙包。

    小男孩立刻笑开了,它很雀跃地晃了晃脚,又凑到临沅初的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子。

    临沅初见费勐没注意自己这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小孩总是依恋自己的母亲,对于临沅初主动的亲近小男孩很是受用,它眯起眼睛,像一只小狗似的用脑袋去蹭临沅初的手心。

    毛寸头抵在手心的感觉痒痒的,让临沅初的心都软了。

    “你不是说不吃包子吗?”总算把手里甜腻的包子解决掉,费勐一回头发现临沅初手里竟然捏着个豆沙包。

    临沅初缩回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我太饿了嘛。”

    费勐又看了眼盘子,表情有点疑惑:“你离盘子这么远,怎么拿到的?”

    临沅初眨了眨眼睛,又气哼哼地用脚尖蹭了一下费勐:“你也知道啊,你刚刚光顾着吃包子,都不管我的!”

    看费勐的表情还是狐疑的,临沅初又用脚尖踢费勐的腿:“包子都凉了!”

    坏脾气小猫很擅长用撒娇来转移视线,而这招显然也十分有用,费勐笑了一下,握着临沅初的脚又帮他穿鞋子:“行,我的错,回去给你把包子重新蒸一下再吃。”

    临沅初嗯了一声,乖乖让费勐给他穿鞋子。

    但旁边的小男孩似乎很不乐意的样子,它好像完全不害怕费勐,一只小手还用力地推了费勐一把,好像不乐意别人碰它的漂亮妈妈。

    临沅初看了眼小男孩,又对着费勐说:“我的直播设备好像落在鸭棚里了,你去帮我拿一下。”

    费勐帮临沅初把鞋带系紧:“帮你拿有没有奖励?”

    临沅初哼了一下:“奖励你吃我的巴掌。”

    费勐一听这话竟然笑了,他半跪在地上抬眼看临沅初,看起来还挺高兴:“行,我等着。”

    临沅初无语了:“你快去啦。”

    费勐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的灰尘,一边走还一边还无奈地说:“唉,给自己养了个小祖宗啊,看我把你给惯的。”

    临沅初气得想用包子丢费勐的头。

    见费勐走远了,临沅初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脸蛋,小小声地说:“我要走了。”

    小男孩听了这话,立马伸出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临沅初,眼泪几乎是立刻就噙满了它的眼眶。

    它摇摇头:“妈妈,妈妈。”

    临沅初莫名也觉得心酸,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擦了擦小男孩的眼角:“你听话,乖乖待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他又伸出一根小拇指去勾小男孩的手指:“我和你拉钩,绝对不骗你!”

    尽管情绪很低落,但面对着自己的小母亲,男孩还是表现出了十足的包容心,它用一只小手擦掉眼泪,又低下头,用脸蛋蹭了蹭临沅初的手背。

    明明小男孩的脸蛋很冰,可临沅初却不觉得冷。

    这个孩子给他一种很温暖也很熟悉的感觉。

    或许那个男人说的对,他可能真的认识这个小男孩。

    在费勐回来之前,临沅初伸出一双手,把小男孩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临沅初的拥抱是香香的,比小男孩闻过的所有糕点都要香,它红着一张脸,蹭着临沅初的肩膀,又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临沅初的香味。

    妈妈的味道很好闻,它得牢牢记住才行。

    临沅初能感觉到怀里小孩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它把自己当作妈妈,他不能辜负它。

    临沅初抱着小男孩,很认真地承诺道:“等查到你的身份,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他又弯着眼睛对着小男孩笑了一下:“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临沅初觉得如果想要查清小男孩的身份,那个鸭场主人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切入点。

    在提到小男孩的特征后,男主人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这说明他对小男孩的记忆很深刻。

    而男主人在回忆起小男孩后,那惊恐的表情也证明了他绝对不只是记得小男孩那么简单。

    或许男主人和小男孩的死有着直接的联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男人杀了那个小鬼?”

    “你是没有看到那个大叔的反应!”临沅初咕噜咕噜吐掉嘴巴里的水,一本正经地和身后的男人分析:“他绝对有问题!”

    “杀没杀过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男人说:“那小鬼不是他杀的。”

    临沅初半信半疑的:“那他那么害怕干什么呀?”

    “只是说他没杀人,又不是不知情。”男人突然朝着临沅初走近了几步,他伸出一双大手,从后面牢牢地握住了临沅初的腰,又把凑到临沅初的耳边低声说道:“那个人的家里很古怪。”

    原本想要挣脱男人的临沅初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扭过头看男人:“哪里奇怪?”

    男人笑了一声,把脸凑了过去:“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临沅初伸出一只小手在自己的掌心上亲了一口,又用手啪的往男人脸上拍了一下。

    “好啦。”临沅初一脸冷漠:“你快讲。”

    男人的语气无奈又宠溺:“也就你敢这么对我了。”

    它一边说着,一只手还很暧昧地顺着临沅初宽大的外套往他的小细腰上摸。

    在临沅初发飙之前,男人又说:“他的家里有很多摆件。”

    “那些摆件……”

    男人像是只粘人的大狗,它桎梏着临沅初的细腰,凑到临沅初的脖子旁边嗅了嗅。

    然后它就猛地皱起了眉头。

    临沅初都快好奇死了,可男人话说了一半又不说了,临沅初有点着急,他掐了一把男人握着自己腰的手,小声催促道:“那些摆件怎么了,你快说呀。”

    但男人的注意力此时似乎已经不在男主人家那里了。雁善挺渡佳蒸梨

    它牢牢握住临沅初的腰,又皱着眉头在临沅初的身上闻来闻去的。

    最后男人干脆直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它拎起临沅初就像是拎着一只小猫那么轻松,男人把临沅初放在洗手台上,又蹲下身子脱掉了临沅初的鞋子,低着头去闻临沅初的脚心。

    临沅初被它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搞得有点懵,他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肩膀:“你干嘛!”

    男人不理会临沅初,他捧起临沅初的脚,很仔细地嗅着他的脚。

    在凑近闻了闻后,男人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谁舔你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4章 骄纵

    临沅初的脚白白小小一只,看起来像只窝在男人掌心中的绵软白兔。

    他的指甲透着微微的粉,有种玉一般的质地,这只脚掌实在漂亮,像一件值得让人捧在手心里观赏把玩的玉器。

    可惜的是这件名贵的玉器现在却沾上了别的男人的气味。

    而且这让人不适的气味还是在脚心这种暧昧又隐秘的地方,男人厌恶又嫉妒,一张俊脸阴云密布,看起来像是要杀人。

    看着男人阴沉着的脸,临沅初觉得有点点无语。

    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在说正经事的时候也能绕到这种话题上来的。

    临沅初很不舒服地晃了晃脚:“松开我。”

    “我不要。”此时的男人看起来比小学生还要幼稚:“你先回答我,是不是有人舔你脚了?”

    临沅初:“……”

    他不知道男人怎么好意思问出这个问题来的。

    这个混蛋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已经对他做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现在是怎么好意思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来质问别人的!而且它又不是自己男朋友,问那么多干什么!

    临沅初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那么变态啊!”

    男人看向临沅初的眼神带着点探究,它现在的表情活像个怀疑自家娇妻红杏出墙的多疑怨夫:“他没舔?”

    临沅初拧着眉毛:“没有!”

    男人捏着临沅初的脚,一脸怀疑:“你发誓?”

    临沅初一脸冷漠:“我为什么要和你发誓?你是我男朋友吗?”

    男人摇摇头:“我不是。”

    它一本正经地说屁话:“我是你老公。”

    临沅初觉得自己迟早会被这家伙气死。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撑着洗手台坐直了身子,又用脚尖抵着男人的手心,轻轻地蹭了一下。

    临沅初这种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小动作让男人呆愣了一下,它抬头看临沅初。

    “你太用力了。”小美人盯着男人,声音娇娇的:“我的脚很痛。”

    男人下意识松了点力道。

    而就在它松手的一瞬间,临沅初的脚就像一尾灵活的小鱼,迅速地溜出了男人的手掌。

    男人蹙起眉头,不过它还没来得及说话,临沅初就抬起了脚,用脚尖踏在了它的肩膀上。

    临沅初居高临下地望着男人,抬起下巴哼了一声,然后很用力地在男人的衣服上胡乱踩了好几下。

    可惜他的力道对于男人来说就像是只正在踩奶的小猫咪。

    男人像是没反应过来临沅初正在做什么,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临沅初看。

    临沅初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好啦,擦干净了。”

    男人看着临沅初微微鼓起的粉白腮肉,又低头去看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脚。

    它有点搞不明白了,临沅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看起来纯得很,眼神也是懵懂的,可临沅初每次做出来的行为却又快要把它逼疯掉。

    男人觉得临沅初或许不是一只兔子,他更像是一只狡猾的幼狐,临沅初的天真总是夹杂着点媚,这种感觉就像是隔靴搔痒,是一种抓心挠肺的难受。

    “临沅初。”男人的声音有点沙哑:“我想亲你。”

    临沅初坐在洗手台上,踩着男人的肩膀晃了晃脑袋:“不让。”

    临沅初从上往下看人的时候,有一种公主般的娇矜感,就好像所有人都应该对着他卑躬屈膝来做临沅初的狗,那是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一种底气,因为临沅初知道,就算自己再任性,也会有一堆人来爱他。

    男人也很爱临沅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它知道,自己很爱临沅初。

    或许上一世他就是临沅初身边的一条狗也说不定。

    所以面对着临沅初,它这条狗也只能做到妥协和屈服。

    男人单膝跪在地上,轻笑了一声:“算了,先欠着。”

    临沅初拧起眉毛,刚想反驳男人的话,男人却先一步开口了。

    “那个人的家里都是辟邪驱鬼的物件。”男人说:“很少有人会在堂屋里挂上钟馗的画像,可他们家不仅挂了,还请了钟馗像回去,我看他家的卧室和堂屋门口还贴着符,怀了孕的妻子也佩戴了桃木手链。”

    临沅初很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男人:“那你……”

    “想问我是怎么进去的?”

    临沅初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用力点了点头。

    男人呵了一声,露出一个带着点嘲讽性质的笑容:“全是些没用的装饰品罢了。”

    “不过这也足够证明那个小鬼的死,和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想到鸭场里那个叫自己妈妈的孩子,临沅初低下头不说话了。

    趁着临沅初思索的功夫,男人又轻轻握住了临沅初还踩在自己肩膀上的脚,它摩挲着临沅初脆弱纤细的脚腕,一只手顺着临沅初宽松的裤管探了进去。

    手下的肌肤触感细腻,摸起来就像是上好的瓷器,男人有些欲罢不能,它捏住临沅初的小腿肚,掐着那块细白嫩肉轻轻捏了捏。

    临沅初撇了撇嘴,抬脚就想踹男人,可对方像是提前预想到了他的动作,先一步将临沅初的脚心拢回了掌心里。

    捧着临沅初的脚,男人又在临沅初的小腿上捏了几下,见临沅初力气小反抗不过,它的手更是得寸进尺的顺着临沅初光滑的小腿往上摸。

    但就在男人的手触到临沅初大腿细嫩软肉的一瞬间,臭脾气小猫突然松开撑着洗手台面的手,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的手就这么被压在了临沅初的大腿和台面之间,一时间有些动弹不得。

    临沅初看起来有点小得意:“叫你乱碰。”

    男人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临沅初看。

    它的眸色很深,像是望不到底的幽潭。

    面前的男人长相俊朗,看着就是人类的模样,可是对着这张脸,临沅初却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衣柜里看到的那只怪物。

    这双眼睛让临沅初心里莫名生出点胆怯来。

    他没敢动,但是也不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睛,临沅初低着头揪自己的裤子,脸上的不安情绪很明显。

    男人意识到临沅初的不对劲,它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浴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临沅初被敲门声吓了一跳,他耸着肩膀,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门口。

    “临沅初。”外面的人是费勐:“怎么刷个牙这么慢?出来吃早饭了。”

    听到费勐的声音,临沅初呼地松了口气。

    他的声音甚至还带着点小雀跃:“马上!”

    临沅初像是只随时准备好投入别人怀抱中的没良心小猫,他撑着桌面抬起一双细腿,示意男人将手拿开。

    男人盯着临沅初,却没动。

    临沅初有点着急,但又不敢太大声,只能小小声地说:“你快走呀,不然费勐要进来了。”

    男人依旧没动,过了一会儿它才说:“你在害怕我。”

    “为什么?”男人看起来有些疑惑:“我做错什么了?”

    临沅初转了转眼睛,很心虚地说:“没有呀,你的错觉吧。”

    男人不说话了,此刻的它看起来有点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它将手抽了出来,低下头帮临沅初穿好鞋袜,又把临沅初从洗手台上抱了下来。

    “临沅初。”男人握着临沅初的腰没有松手,它说:“不要怕我。”

    “我就算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临沅初一愣,但他还是没有看男人的眼睛,只是闷闷的哦了一声。

    “临沅初!”外面的费勐又敲了敲门,有点着急了:“再不出来我撞门进去了啊。”

    浴室的门才刚修好不久,此时在费勐重力的敲击下又有些摇摇欲坠。

    他们目前攒下的生活费可经不起两次修门的折腾,临沅初有点着急地按了按男人的手:“快点呀,他要进来了!”

    因为焦急的原因,临沅初秀气漂亮的脸蛋上染上了点粉,男人盯着他粉白的脸颊,突然笑着说:“我们现在好像在偷/情。”

    临沅初愣了一下,有些羞愤地推了一把男人的肩膀:“你乱说什么呢!”

    见临沅初又恢复成平时那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男人的心里稍稍安定了点,它帮临沅初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然后才松开了临沅初。

    在即将离开之际,男人像是想起什么,它转头对临沅初说:“李全父母和鸭场主人应该关系不错。”

    正在整理洗漱用具的临沅初停下动作,很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回道:“他家的卧室里,有他们两夫妻和李全父母的合照。”

    能在卧室里放合照,那说明这两家人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了。

    “说不定李全父母对这件事也知情。”

    临沅初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男人挑眉:“为什么不可能?”

    临沅初没说话,他捏着脸盆的手指微微用力,指尖的位置起了点胭脂般的红色。

    李全的妈妈对临沅初真的很好,有什么吃的总是会第一时间想到他,每次家里做了什么总是会第一时间让李全给他们送过来,他们要回礼,李全妈吗还不肯收。

    而李全的爸爸李昌人也很热情,他们有什么问题这个和善的大叔总是会想办法替他们解决,每次经过他们家门口,李昌还总是偷偷摸摸避开镜头给临沅初的口袋里塞米花糖吃。

    这样的两个人,如果一个小孩子死在他们面前,他们绝对不会默不作声的。

    想到这里,临沅初的心里笃定了些,他哼了一声:“我中午就去李全家,他们肯定不知道这件事的。”

    背后的男人像是在叹气:“初初,别把人想得太美好。”

    临沅初没回头看它,用力地跺了跺脚:“烦死了你,赶紧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发小

    李全揉了揉耳朵,觉得自己耳垂那块儿还在隐隐作痛。

    刚刚他妈段芳来给他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李全的寒假作业和刚领回来那天一模一样,老师布置下来的日记更是一个字都没动过,气得段芳直接拧着他的耳朵把人拎回了房间里,说是不补完日记不准出去玩。

    既然寒假是用来给小孩放松的日子,那老师为什么还要给他们布置作业呢。

    思索了半天,李全还是没能把这件事想明白,他捏着笔坐在桌子前面痛苦地思索了半天,面前的日记硬是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李全叹了口气,打开抽屉打算摸包辣条出来冷静一下。

    刚把辣条送进嘴里,他房间的窗户就被咚咚敲了两下,李全站起身子打开窗户朝下看,和一个虎头虎脑的黑皮小子对视上了。

    是他发小李正发。

    “全子。”李正发蹲在李全的窗户底下,手里还拿着个粉红色的发卡:“干嘛呢,今天怎么不出来玩?”

    李全叹气:“我妈看我作业一个字没动,不让我出去玩。”

    李正发很惊讶地啊了一声:“那你得补到什么时候去?”

    “我妈说先把日记补全了就行。”李全叼着辣条叹息道:“可是我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啧。”李正发故作深沉地摇摇头:“你这进度不行啊。”

    李全呵了一声:“说的就像你写完了似的。”

    “我写完了啊。”

    “啊?”

    “真的,还有虎子他们几个,全写完了。”

    李全有些难以置信:“你们写什么了?”

    李正发嘿嘿一笑:“白雪公主啊。”

    李全一愣,反应过来李正发说的是临沅初。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特好写,随便想想十几篇就有了。”李正发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附近没熟人,他才红着脸把手里的发卡递给了李全:“招都给你支了,帮兄弟把这个送出去。”

    李全刚想伸手拿,李正发又很嫌弃地啧了一声:“一手辣条油,别乱碰!”

    李全:“……”

    他拿纸巾把手擦干净,李正发才不情不愿地把发卡递给他,李全捏着那镶着水晶的粉色发卡打量了半天,很稀奇地感叹道:“你小子喜欢上哪个小姑娘了?还特地去镇子里买了这东西,挺贵的吧?”

    “别胡说八道。”李正发一听这话一脸嫌弃,他蹲在窗台前,很认真地说:“我们几个凑钱买的,你帮我们交给白雪公主哈。”

    李全皱眉:“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李正发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你那阵子成天跟在白雪公主后头转,哪有功夫想到我们?”

    李全噎了一下,又说:“可这是给女孩子的吧,沅初哥是男生啊。”

    “我当然知道。”李正发很无奈地说:“我们还是挑赶集那天去的呢,结果在镇里绕了几圈也没挑到个合适的,最后也就这个和白雪公主的形象比较符合。”

    李正发又说:“要不我去换个帽子?”

    李全:“……就这个吧。”

    李正发点点头,又对着李全摆手:“行了,你补日记吧,下午有空一起出来玩啊。”

    李全盯着发卡,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等李正发走了,李全还低着头在打量那枚粉色的发卡,他想伸手碰碰上面的水晶,又想起这是要送给临沅初的,可不能搞脏了。

    李全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又找了张纸巾把发卡放在上面,想着先去洗个手再把这发卡好好包装一下。

    刚一出房间门,李全就和坐在他家堂屋的临沅初打了个照面。

    粉毛小猫这会儿拿着盒旺仔牛奶吸溜吸溜,看见李全出来了,临沅初立刻很开心的和他打招呼:“李全~”

    漂亮男孩连说话都是娇气可爱的,只有临沅初会用这么软乎乎的语气叫李全的名字,半大小子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裤子,说话都开始结巴了:“呃,沅初哥哥好。”

    “你瞧他这样子。”段芳一看自己儿子这模样就笑开了,她又对着临沅初抱怨道:“今天去给他收拾房间,那里头乱的和狗窝似的!而且我一看这小子作业一个字没动,你说愁不愁人?”

    李全羞愤难当:“妈!”

    私底下说说他就行了,怎么还当着公主的面说他的不是呢。

    临沅初抿着嘴巴笑了笑,有意帮李全说话:“小孩子都喜欢玩啦,我也不爱做寒假作业呢。”

    李全红着脸不说话了。

    “行,沅初都帮你说话了,我就不说你了。”段芳也知道儿子害羞了,她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来朝着厨房走:“我和沅初去厨房了,你好好把作业补完出来吃中饭啊。”

    李全有点呆愣:“啊?”

    “嘿嘿,我去学做饭啦。”临沅初转过头,伸出手对着李全晃了晃,袖子里探出来的一截手臂白生生的,像羊脂玉:“好好做作业哦!”

    李全的耳朵已经红透了,不过这会儿不是因为他妈拧他耳朵的原因。

    他傻乎乎地点点头,又站在原地目送着临沅初蹦蹦跳跳地往厨房走去。

    李全家的厨房建在家外面,是一个独立的小平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都挺齐全。

    临沅初一进去就看见桌子上摆着的咸菜,他还记得第一天晚饭里的冬笋就是用这个咸菜一起炒的,谢裴清当时还给他加了点到炒面里,特别好吃。

    见临沅初小馋猫似的盯着咸菜看,段芳笑着走过来:“你要喜欢等会儿我装些给带回去。”

    临沅初很不好意思地摆手:“不用啦。”

    “没事,这个是盖菜,我们村里每家每户都会腌不少放家里备着,吃不完的。”

    段芳不是个爱假客气的人,说着她就去厨房墙壁那儿摆着的大缸子里盛了一盘子咸菜出来。

    “这个也可以包在锅巴里吃,但可能咸了点。”段芳又问:“不过你这孩子怎么想起来要学做锅巴的?这个看着简单,自己做起来可不容易哦。”

    临沅初心虚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又对着段芳甜甜地笑了一下:“因为阿姨你做的太好吃啦,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锅巴,怕以后回去就吃不到了,所以想学着做做看!”

    上了点年纪的人都喜欢嘴巴甜的小孩,段芳也不例外,她被临沅初哄的很开心,立刻上手开始做准备了:“好,我做给你看,学不会也没关系,以后阿姨多做点,叫李全给你送去!”

    临沅初乖乖说了声谢谢,像只粘人小猫似的凑在段芳身边看着。

    见段芳手里拿着一碗白色的浆糊状物体,临沅初很好奇地问:“这个是面糊吗?”

    “不是,这个是米浆,要用米磨出来的。”等锅热得差不多了,段芳把米浆都倒了进去,她拿起锅铲一边搅动一边教临沅初:“等这个米浆呈浆糊状的时候,把锅盖盖上闷一会儿。”

    临沅初觉得很神奇,他哇了一声:“这样就可以做出锅巴了吗?”

    “当然不行。”段芳笑了一下:“这锅底还没抹油呢,所以第一锅的锅巴是焦的,吃不了。”

    说话的功夫米浆的状态也差不多了,段芳把锅盖盖上,又招呼着临沅初让他坐下来歇息会儿。

    临沅初乖乖搬了把椅子靠着段芳坐下,段芳也很自然的和临沅初聊起天来:“听你李顺叔叔说,你们最近在鸭场帮忙啊。”

    李顺就是鸭场的男主人。

    “对啊,照顾小鸭子好辛苦啊。”一提起这事,临沅初的小脸蛋皱巴起来了,他捏起两根粉白的手指:“而且小鸭子的味道有点点难闻。”

    段芳被逗笑了:“那味道是不好受,我家那小子去了一次就不肯再去帮忙了。”

    临沅初眨了眨眼睛,挨着段芳的肩膀问:“阿姨,你和李顺叔叔的关系很好呀?”

    “啊,我和他们夫妻俩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段芳说:“虽然咱们不住在一个村,但是我们三个特别玩得来,所以关系特别好。”

    想起以前的事,段芳的脸上还带着点笑容:“我和赵燕以前还总是聚到你李顺叔家里去玩,现在倒好,全都在一个村子里了。”

    “喔……”临沅初点了点头,又问:“李顺叔叔家里以前就是搞鸭场的吗?”

    “对。”段芳感叹了句:“也是辛苦活,每天起早贪黑的,要是没赶上巧,这鸭子辛辛苦苦弄下来还赚不了钱,累得很。”

    “而且这后面又添了个孩子,他们家里又帮衬不了……”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段芳清了清嗓子:“你看我这话说的,有孩子是好事,你李顺叔一直想要个孩子。”

    临沅初闻言有些惊讶:“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宝宝啊?”

    “对。”段芳的神色有些古怪:“之前忙的厉害,哪有空要孩子。”

    “对哦。”临沅初歪着脑袋打量着段芳的神色:“昨天半夜,我在鸭场看到个小孩子,一开始还以为是李顺叔叔的小孩呢,后来一问李顺叔叔才知道,原来不是村子里的小孩。”

    一听这话,段芳的表情立刻变了:“别村的孩子大半夜跑到鸭场里去?不太可能吧。”

    她又追问道:“你李顺叔那人粗,记性也不好,别是搞错了,你和姨说说,那孩子长什么样?”

    临沅初又把和李顺说的那些话给段芳重复了一遍。

    听完小男孩的长相,段芳不说话了,她沉默着,神色有些惊疑不定,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

    临沅初看了眼段芳的手,问:“阿姨,怎么了吗?”

    段芳立刻摇摇头:“没事。”

    她像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站起身朝着锅走去:“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聊天,这米浆我都快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发卡

    李全端着碗进厨房的时候发现段芳正站在灶台前愣愣地出神。

    “妈?妈!”李全叫了好几声段芳也没什么反应,李全看了眼段芳面前还没洗的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他深吸了一口气,扯足了嗓子大叫了声:“妈!!!”

    正在想事情的段芳被李全这大嗓门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对着李全的背就是一巴掌:“叫什么叫,你小子想吓死我啊?”

    李全有点委屈:“刚刚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理我。”

    段芳闻言一顿,她把放在李全背上的手又收了回去:“都吃好了?”

    “嗯。”李全把碗放进洗手台里,很麻利地开始洗碗。

    段芳又往外看了眼:“你沅初哥呢?”

    “在我房间呢。”李全脸一红,声音一下子小了不少:“我请他进去坐会儿。”

    段芳发现自家这孩子好像一对上临沅初就特别容易害羞,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她忍不住打趣道:“你说你脸红什么?真没出息,以后长大了要是看见漂亮小姑娘还能挪得动道?”

    李全心想哪里还能有比临沅初更漂亮的小姑娘。

    话说到一半,段芳的眉毛又拧了起来:“对了,你日记写了没?”

    李全挺起胸脯,很骄傲地说:“我都写完了。”

    为了能让老师通过日记直观感受到临沅初的美貌,李全还特地把家里落了灰的字典给翻了出来,原本作文都凑不上字数的人日记倒是每篇都洋洋洒洒写了几百字。

    段芳狐疑地打量了眼李全:“那我等会儿去检查。”

    李全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行了,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李全妈脱了身上的围裙,又叮嘱李全:“桌上的咸菜和锅巴是留给沅初的,你记得叫他拿。”

    “嗯。”

    “还有,你记得把人送回去啊,别到时候磕了碰了的,多不好。”

    “知道了。”

    段芳又念叨:“还有这锅……”

    “知道了,妈,我会刷的。”李全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直接按着段芳的肩膀把人往外送:“您赶紧去忙吧,不多送了。”

    “你小子。”段芳瞪了李全一眼,又给李全肩上来了一巴掌,才朝外头走去。

    李全的房间窗户正好对着外面的那条小道,从临沅初这里正好可以看见一脸心事重重的段芳。

    虽然段芳表现得没有李顺那么明显,但她的神情中还是有着抑制不住的惊慌失措。

    就和男人说的一样,段芳知道那个小男孩的事情。

    临沅初撑着下巴看着段芳离去的背影,心里觉得有点点郁闷。

    李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临沅初那一头毛茸茸的小粉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金色的光,几撮翘起来的头发像是幼猫白色的绒毛,有种凌乱的可爱感。

    但是漂亮的小美人此时的眉头却是拧着的,他看起来是有点委屈。

    从李全这里只能看到临沅初的侧脸,他看着临沅初用手指顶起来的那一点点脸颊肉,总觉得临沅初的脸颊好像都和别人生的不一样,是粉的,娇软的,连村里刚足月的婴儿都没有这么可爱的脸颊。

    李全的见识少,想象力实在匮乏,此时的他脑袋里能联想到的只有镇子里卖的那种十元一块的草莓奶油蛋糕,价格有点贵,但那上面的奶油是丰盈的,可口的草莓奶油包裹着蛋糕体,李全小时候去的时候总要扒着橱窗柜看好久。

    现在的临沅初就像是李全小时候最喜欢的那块奶油蛋糕,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李全莫名有些紧张,他把洗了好几遍的手又在裤子上擦了擦,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临沅初旁边。

    “沅初哥。”李全的嗓子有点干:“你怎么了?”

    “啊,没事。”一见李全来了,临沅初转过头对着李全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他的睫毛好长,像是芭比娃娃。

    李全顿时更紧张了。

    临沅初看出李全好像有点不自然,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主动拍了拍李全的床:“你快坐呀。”

    明明是自己的房间,李全却表现得像个客人,他很僵硬的在床上坐了下来,一双手又在裤子上擦了擦。

    见李全这么紧张,临沅初主动找话题:“做作业很累吧?”

    “还、还好。”

    李全结结巴巴的样子像个出现故障的机器人,临沅初被他这憨憨的模样逗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了呀,这么紧张?”

    临沅初摸李全头的时候掌心蹭到了李全的耳朵,那种光滑细腻的触感让李全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他偷偷观察过临沅初的手,很软很小,掌心光滑细腻,像是公主才会有的一双手。

    李全觉得自己的脸好像着火了。

    临沅初也注意到李全红到有点不自然的脸,这房间里也没开空调,窗户开着还有点冷,临沅初有点担心,又伸手去摸李全的额头:“你怎么了呀?不会是生病了吧?”

    临沅初凑过来的时候,李全可以清晰闻到临沅初身上那种香香的气味,他的手有点抖,大脑也开始停止思考了。

    盯着临沅初那双漂亮的眼睛,李全呃了半天,说道:“沅初哥,我朋友有礼物要送给你。”

    临沅初一愣,他松开搭在李全额头上的手,撑着膝盖仰着脸蛋问:“是什么呀?”

    在临沅初松开手的那一刻,李全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但他总归恢复了点理智。

    李全打开靠着床的抽屉,拿出一个用彩纸包裹着的东西来。

    临沅初用双手接过那个用粉色彩纸包的方方正正的小纸包,问:“我可以现在打开来看吗?”

    李全捏着裤子,轻轻点了点头。

    临沅初打开彩纸,发现里面是一枚粉色的水晶发卡,和几个彩色的玻璃弹珠。

    “发卡是我几个朋友送的,这个玻璃弹珠……是我送的。”李全这儿实在没什么漂亮的玩意儿,也就这几个彩色的玻璃弹珠最好看了,他怕临沅初不喜欢,又赶紧解释道:“我准备的匆忙,所以可能不太好,我后面会补上的!”

    临沅初没有说话,盯着彩纸里那几颗彩色的玻璃弹珠看。

    看着临沅初的反应,李全有点失落,他觉得临沅初这么漂亮的人,肯定什么好东西都会有人捧到他面前的,这种廉价的水晶发卡和劣质的玻璃弹珠他肯定不喜欢。

    但是临沅初却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李全说:“这个很漂亮呀。”

    “这个蓝色的弹珠好漂亮,我可以放在我床头的盒子里面。”

    临沅初又拿起水晶发卡,递给了李全。

    李全有点懵:“啊?”

    “我看不到。”临沅初将一头小粉毛凑到李全面前:“你帮我戴上。”

    说真的,李全连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拿着发卡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面对着像是柔软小动物一般凑在自己面前的临沅初,李全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

    他很认真地研究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把那枚粉色的发卡别在临沅初的刘海上面。

    因为害怕卡到临沅初的头发,李全戴得特别小心,临沅初一点都没有被弄痛。

    原本显得有些廉价的发卡在被临沅初戴上后,上面的粉色水晶感觉身价瞬间翻倍,临沅初很适合这种对于男生来说有点过于华丽的配件,原本就精致的脸蛋在发卡的映衬下显得他越发像个漂亮的小女生。

    看着临沅初,李全的脸又烧起来了。

    臭美猫猫摸了摸那个发卡,又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诶呀,可惜没有手机,不然一定要自拍留念一下。”

    李全说:“啊,我有。”

    临沅初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些什么,李全又说:“虽然开了学生模式,但是拍照还是可以的。”

    临沅初耸起来的肩膀又耷拉了下去。

    不过临沅初还是很喜欢自拍的,他拿着李全的手机拍了好几张,又拉着李全一起合了照,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临沅初很满意地点点头:“好可爱。”

    李全也跟着点点头,他的语气很认真:“真的很可爱。”

    “对了。”临沅初转了转眼睛,凑着李全的肩膀问:“阿姨去哪里啦?”

    李全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没说。”

    “会不会是去李顺叔叔家啦?”

    李全一愣:“为什么是顺叔家?”

    临沅初歪着脑袋,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说:“因为我听阿姨说你们两家关系很好嘛。”

    李全皱了皱眉,看起来有点纠结:“还好吧,反正我是不怎么去顺叔家。”

    “为什么?”

    这一问倒是把李全问住了,他抓了抓自己的毛寸头:“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听我几个朋友说他家有点怪,所以我们村里的小孩儿基本都不会去他家。”

    临沅初一听这话,立刻蹭到李全身边:“可是阿姨不是说你还去他家鸭场帮忙吗?”

    感觉到临沅初的亲昵,李全有些紧张地咳了一声:“是去过,但是那次我本来只是想去找找有没有野果子的,去了以后我看场里就顺叔一个人在忙活,所以顺手帮个忙,结果我妈知道后还把我臭骂了一顿呢,让我以后别去添乱了。”

    临沅初嘴巴抿起来了:“好奇怪呀,你是好心帮忙,为什么要骂你呢。”

    “其实也不奇怪。”李全说:“大家都说顺叔这么大年纪了还没孩子,是因为他家里有点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也就不让自己家的孩子去他那儿,时间久了,小孩自己也就不愿意去了。”

    李全小时候听大人们这么说还挺害怕的,长大以后就不怎么信了。

    “不过……”李全犹豫着说道:“大人们可能也是为了我们好吧。”

    李全又看了眼临沅初粉粉白白的小脸蛋,像是有些担心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会把人吓到:“要不别说这个了吧,也没什么意思。”

    “你说嘛。”临沅初很懂得怎么让人心软,他挽住李全的胳膊,轻轻晃了晃:“你这样我都好奇的睡不着觉啦。”

    李全的大脑又开始停止运作了,他直勾勾地盯着正前方的位置,不敢去看凑在自己旁边的小粉毛,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听说顺叔本来是有个姐姐的,他那个姐姐好像精神有点问题。”

    李全接着说道:“我朋友说他姐姐小时候见过那个女人,疯疯癫癫的,还想冲过去把她推进水里,特别吓人,搞得他姐好几个月不敢出去玩。”

    临沅初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背脊发凉,他捏着李全的衣袖,有点紧张兮兮地问:“那他姐姐现在在哪里啊?”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见过。”李全说:“可能是送到精神病院去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初妹是真公主(确信)

    第47章 秘密

    临沅初回来的时候岩致逸正在院子里扫地。

    岩致逸抬头看临沅初,发现他的嘴巴里含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棒棒糖,腮帮子鼓囊囊的像只囤食的仓鼠。

    【娇妹妹又偷偷跑到哪里去摸鱼了!知不知道妈妈在直播间里找你很久???】

    【脸颊鼓鼓好可爱,让老公来嘬一嘬。】

    【啧啧,岩狗眼睛都看直了,是谁被迷晕了我不说。】

    此时的临沅初看起来心情不错,他鼓着脸颊,眉眼弯弯的和跟在他身后的李全说着什么,笑起来的时候还会歪倒在李全的肩膀上,像只没有骨头的小奶猫。

    而比起轻松自在的临沅初,李全看起来却是很紧张,他护临沅初就像是护着一件易碎的瓷器,临沅初蹦跶着从台阶上跨进老宅时李全还特地伸出一只手在后面护着,好像生怕临沅初磕着绊着似的。

    临沅初好像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身边的人都围着他转。

    就像岩致逸,他看起来好像漫不经心,眼睛却始终盯着临沅初。

    临沅初发现站在水井旁看着自己的岩致逸,平时他对着岩致逸很少有好脸色,不过大概是因为心情好,他还主动和岩致逸打了招呼:“啊,岩致逸!”

    今天的阳光很好,临沅初仰起脸和岩致逸打招呼的时候,他头上那枚粉色的水晶发卡反射出彩色的光,轻轻地刺了一下岩致逸的眼睛。

    临沅初注意到他的视线,带着点小得意的对着岩致逸晃了晃脑袋:“好看吧?”

    这种女孩子的饰品戴在临沅初身上好像没有一点违和感,他娇俏又可爱,很自信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美貌。

    【好看死了好看死了。】

    【呜呜我的甜心公主我的美女宝宝怎么会这么可爱。】

    【鸢鸢泥塑粉呢,出来享福。】

    【这是哪家的娇憨小妹妹呀,哦,原来是我家的。】

    岩致逸觉得临沅初的身上有一种模糊了性别的美。

    临沅初的脸蛋很漂亮,精致小巧的一张,他的眼睛颜色很浅,猫咪似的圆眼睛到了眼角是有点微微上挑的弧度,看起来一副很会钓人的模样。

    可临沅初的脸颊肉偏偏又是带着点弧度的婴儿肥,他含着糖果,微微鼓起的脸颊肉配上那枚粉色的水晶发卡,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幼稚的挑衅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岩致逸盯着临沅初,很诚实地说了句:“好看。”

    只不过临沅初说的是发卡,他说的是临沅初本人。

    岩致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临沅初看,他的头发有点长了,刘海遮住他凌厉的眉,让岩致逸整个人的气场看起来都变得柔和了不少,他的眼睛黏在临沅初的脸上,盯得临沅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伸出一只手在岩致逸的眼前晃了晃:“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呀?”

    被临沅初细白的手一晃,岩致逸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又看向临沅初身后的李全,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啊,没事。”李全觉得院子里的气氛有点古怪,搞得他有些尴尬,李全挠了挠脑袋,将打包好的食物递给岩致逸:“这里面是锅巴和咸菜,你们先吃,要是不够我再给你们送。”

    “谢谢。”

    岩致逸伸手接食物袋子的时候,临沅初瞥见岩致逸口袋里露出了一角黑色。

    他欸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岩致逸的手却先临沅初一步,迅速地将那角东西推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但在岩致逸将那东西推回去之前,临沅初还是瞥见了那件东西的全貌,那是一个用黑色丝绒袋子包装着的东西,长方形,看起来稍微有点厚度。

    盯着岩致逸的口袋,临沅初眨了眨眼睛。

    他像一只被奶瓶吸引了视线的小猫咪,眼睛几乎黏在了岩致逸的口袋上,送走李全后,临沅初更是紧紧贴在岩致逸的身边,他看了眼岩致逸的口袋,又抬头看岩致逸的脸。

    临沅初叫他:“岩致逸。”

    岩致逸应了一声:“嗯。”

    一只柔软的手拽住了岩致逸的衣袖,轻轻晃了晃。

    岩致逸的脚步一顿,低头去看临沅初的脸。

    不知道临沅初的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表情神秘兮兮的,白嫩嫩的手指捏住岩致逸的一小角衣服,踮起脚尖凑到岩致逸耳边小声说:“我看到了哦。”

    岩致逸:“看到什么?”

    “你还装!”临沅初哼了一声,一根手指轻轻勾了勾岩致逸的口袋,意图十分明显。

    岩致逸的眉毛挑起来了。

    他笑了一下:“想要?”

    临沅初点点头,他的手还捏着岩致逸的袖子不放,语气很娇:“你借我用一下嘛。”

    岩致逸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打量着临沅初那张小姑娘般娇俏的脸蛋,突然弯下腰,一张脸贴的离临沅初很近。

    他凑到临沅初的耳朵边,轻声问:“你会吗?”

    临沅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岩致逸这是在看不起谁呢!难道他看起来很像一个不会用手机的小笨蛋吗!

    虽然很想给这个欠揍的家伙一巴掌,但临沅初还是忍住了,他气鼓鼓地回道:“当然会!”

    岩致逸点点头,又说:“我藏这东西可是费了很大功夫的,要是被节目组发现了谁负责?”

    临沅初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去浴室里面用!”

    他说这话的同时,贴在他耳边的岩致逸发出了一声轻笑。

    岩致逸的呼吸打在临沅初的耳畔,是一种带着湿热的痒,临沅初揉了揉耳朵,感觉岩致逸这个家伙的笑点真的很奇怪:“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

    岩致逸说:“不用去浴室,今晚到我房间来,我亲自给你。”

    临沅初像是没想到岩致逸竟然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他先是愣了一下,才很开心地挽住了岩致逸的胳膊:“谢谢你!”

    看着临沅初,岩致逸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有点古怪的笑容。

    他说:“不用谢。”

    凌晨十二点,岩致逸的房间里面出现了一只蹑手蹑脚的小猫。

    房间里面很黑,临沅初有点害怕。

    “岩致逸。”临沅初的声音颤颤的,像是融化的棉花糖。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

    临沅初吸了吸鼻子,哆哆嗦嗦地扶着墙壁慢吞吞地朝里走,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只刚学会行走的幼鹿,孱弱又可爱,一副很需要人照顾的模样。

    岩致逸坐在床上,看着临沅初小心翼翼的模样,他心里像是有沸水在滚,像是有什么灼热的液体要从他的体内迸发出来,这样寒冷的夜里,娇软又漂亮的男孩点燃了岩致逸心头的火,他不觉得冷,只觉得燥热。

    “临沅初。”一开口,岩致逸的嗓子哑到不像话。

    临沅初被他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才松了口气。

    临沅初有点不高兴,觉得岩致逸半天不说话是在故意逗弄他,脾气不好的小美人正想开口抱怨,坐在床上的人却猛地伸出一只手,将临沅初整个人拽到了床上。

    临沅初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这么被男人捉着手腕拐到了床上。

    男人滚烫的手掌贴着临沅初的腰,灼热的呼吸像是要把人烫伤。

    “你好慢。”岩致逸说:“小乌龟。”

    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临沅初才看清了岩致逸的脸。

    他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像一匹攻略性十足的狼。

    他的眼神很怪,临沅初移开视线,才很不服气地小声嘀咕:“林渊在我隔壁呀,我总要等他睡着了吧。”

    岩致逸没再说话,他的手依旧牢牢桎梏着临沅初的一把细腰,他宽大的掌心紧贴着临沅初的侧腰,手指轻轻摩挲着临沅初毛绒绒的睡衣。

    临沅初觉得今晚的岩致逸好像有点不一样,而且两个人这样的姿势好像也有点过度亲密了,他有点不高兴地推了推岩致逸的肩膀:“松手!”

    岩致逸没有照做,手上的力道反而还重了些。

    “既然找我帮忙,总得给我点甜头吧?”

    听到这话的临沅初停止了挣扎,他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那你快给我呀。”

    岩致逸低笑了一声,他拎起放在床头的外套,拿出那个长方形的盒子。

    在黑暗里,临沅初清晰地听到了“咔哒”一声。

    随即他的下巴就被岩致逸牢牢捏住了。

    岩致逸用一根手指揉开临沅初的唇瓣,又用大拇指抵住他洁白的牙齿,将他的嘴巴张了开来。

    临沅初的口腔是柔软的,像是粉嫩的蚌肉,娇得人移不开视线。

    岩致逸的眼神暗了些。

    临沅初:“唔唔唔!”

    这个岩致逸又在发什么神经病!

    临沅初想要握住岩致逸的手腕把他的手掰开,可岩致逸却突然抬起他的下巴,将什么塞进了他的嘴巴里面。

    一瞬间,苦涩的味道在临沅初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味道,有点涩嘴,像是呛人的草药。

    过了好一会儿,临沅初才意识到,那是一根还没有被点燃的烟。

    临沅初这时才意识到,原来那个盒子里装的不是手机,而是一盒烟。

    临沅初有点傻了:“你怎么抽烟啊?”

    岩致逸反问临沅初:“为什么不能抽?”

    他歪头打量着临沅初,笑道:“临沅初,别再招惹我了,不然我可保证不了我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娱乐圈没你想象的那么干净,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少用对付别人那一套来勾我。”

    岩致逸按住临沅初饱满的唇珠,指腹轻轻一捻,抽出了那根沾满了临沅初口水的烟。

    他将那根烟捏进了手里:“知道吗?”

    临沅初没有说话,一双圆眼睛盯着岩致逸看。

    临沅初的睫毛真的好长,即便是在这样的黑暗里,岩致逸还是能够清晰看见他翘起来扑闪着的睫毛,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蝴蝶。

    岩致逸用指腹按了按自己的掌心,那里是一片濡湿。

    全是临沅初的口水。

    岩致逸想,临沅初应该是要哭了。

    毕竟他这么脆弱。

    岩致逸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些期待。

    “岩致逸。”过了好久,临沅初终于开口了。

    他问:“你是不是觉得你很酷啊。”

    临沅初又骂了句:“你这个中二病的臭屁小孩。”

    看着傻愣着的岩致逸,临沅初突然张开嘴巴,用力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岩致逸吃痛,下意识松了手,漂亮的小美人趁着这个空档挣脱了他的手,随即一把按住了岩致逸的肩膀。

    转变发生得太快,岩致逸甚至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小腹上。

    岩致逸发出一声低吟。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啊?”原本跪坐在岩致逸床上的临沅初此时已经撑着岩致逸站了起来,他歪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看着岩致逸。

    临沅初的表情很高傲,像一位真正的公主。

    “在镜头前我忍着你,是因为我不想惹麻烦。”说话间,岩致逸感觉到踩在自己小腹上的那只脚掂了起来,慢悠悠地碾了碾。

    “你还真当我怕你啊?”

    临沅初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只小狗。

    “少抽点烟吧。”临沅初露出一个笑容,里面带着点嘲讽的意味:“小屁孩。”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要说一下,岩狗那句话纯粹是装比的,他苯人纯情修勾,只有初初一个老婆

    第48章 梦境

    临沅初的足尖看起来柔弱无骨,小巧的脚被毛绒绒的袜子包裹着,像是一只柔弱的雏鸟。

    可是这只脚捻在小腹上时却给岩致逸带来了实质的疼痛感。

    岩致逸的脾气很差,他从小就讨人厌,没有人会喜欢他,谁都恨不得上来踩岩致逸一脚,可他良好的出身注定了别人对岩致逸只有忍让的份,毕竟没有人真的敢给岩家的独子来上一脚。

    可临沅初就这么做了。

    镜头以外的临沅初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他的表情是娇纵的,做事全凭自己开心。

    岩致逸甚至觉得在临沅初眼里,自己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条说话很讨人厌的臭狗而已。

    他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耻辱,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临沅初除了给岩致逸带来了疼痛,还给他带来了一点隐秘的兴奋。

    这种感觉像是心头有把火在烧,烧得岩致逸连睡觉都不踏实。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做了一个很古怪的梦。

    在梦里,岩致逸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孩童时期,他站在一个房间里,身前是一面大大的镜子,镜子里的他看起来约莫八九岁的模样,可是脸上却没有一点符合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天真。

    岩致逸的表情阴郁,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手里还拿着一支白色的花。

    很明显,他将要去参加一场葬礼。

    可是是谁的葬礼呢。

    说实话,岩致逸对童年时期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了,他从小就不爱拍照,翻开相册只有堪堪几张面容模糊的毕业照。

    面对着镜子里的孩子,岩致逸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他像是被困在了这个躯壳里,这让岩致逸产生了一种灵魂出窍般的脱离感,他像是在以一个第三人的视角去观看一部电影,而不是去回忆一件发生在他本人身上的事。

    岩致逸开始怀疑梦里的这个孩子究竟是不是他自己。

    但梦里的孩童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那孩子漠然地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又低下头,捻了捻手里的花。

    脆弱的花在男孩的捻动下沁出一点汁液,花瓣表面呈现出一种支离破碎的纹理,男孩低头打量着这朵花,他皱起眉头,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随即将那朵花丢进了房间的垃圾桶里。

    男孩抽出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汁液,这才转身朝房间外走去。

    走出房间,男孩的步履突然轻快了起来,他就像是个准备去郊游的孩子,甚至轻声地哼起了歌。

    跟随着男孩的脚步,岩致逸穿过了房间的走廊,男孩在这个给岩致逸带来诡异熟悉感的房间里悠闲地走着,他穿过大厅,来到院子里,又朝着堂屋走去。

    直到走进院子里,岩致逸才意识到,这里是老宅。

    走进堂屋后,男孩径直走向了堂屋的右侧,那里有一副充满违和感的画,男孩在画前停下脚步,他歪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在那幅画后面摸索了一会儿。

    随即岩致逸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暗门。

    他还来不及惊讶,男孩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里很暗,没有开灯,但男孩似乎对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十分清楚,他大步地朝里走去,又拿起桌子上的一盒火柴,点燃了房间里的蜡烛。

    在火光中,岩致逸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具棺木。

    那具棺木不大,看起来是刚好可以容纳一个孩童的大小。

    男孩举着蜡烛,就像是挪开一块塑料板那样轻松,他很轻易地推开了棺盖。

    棺盖与棺体摩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岩致逸皱着眉头,他突然意识到了男孩想要做什么,他有些抵触地想要撇开头,可显然身体的控制权并不在岩致逸这里,他只能跟随着男孩的目光,探头往棺木里看去。

    棺木里躺的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他的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但这不是关键。

    岩致逸发现,这个孩子分明和男孩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种诡异又恶心的感觉窜上岩致逸的喉咙,就像是一只蛞蝓爬上他的喉管,岩致逸有点想吐,可他的喉咙被蛞蝓牢牢地黏住了,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

    岩致逸不想再去看那具躺在棺木中的尸体,可男孩的眼球像是黏在了那张惨白的脸上,他垂着眼睛,眼神就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只被遗弃的死狗。

    突然,男孩笑了一下。

    这抹奇怪的笑容让岩致逸感到毛骨悚然,他感觉到那只蛞蝓正在顺着他的喉管往下爬,它越爬越深,最后坠进了岩致逸的胃袋里,沉甸甸的,令人反胃。

    突然,岩致逸听到暗门那里有人叫了一声。

    “小狗。”

    那声音很软也很轻,像是轻飘飘的棉花,慢悠悠地落在人的耳畔。

    可能是被困在这个身体里的原因,岩致逸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男孩的情绪转变,他在听到那个声音后显然有些慌乱,他几乎是立刻吹灭了那支照亮了尸体的蜡烛,然后才转头看向了门外。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他长得很漂亮,像是个精致的芭比娃娃,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在空气中划出一个有点夸张的弧度。

    岩致逸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他盯着小孩像是水蜜桃一般的粉嫩脸颊,感觉这孩子或许是用奶油堆叠出来的,轻轻一碰就会化了。

    那孩子又叫了声:“小狗!”

    小孩大概是在换牙期,他说话慢条斯理的,又有点口齿不清,发音很可爱。

    然后岩致逸就听见男孩回了句:“嗯,我在这。”

    在听到这句肯定的回答后,门口的小孩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欣喜,反而还生出了点恐惧。

    小孩粉嫩的手指在门板上轻轻抠了抠,然后才小声地说:“不对。”

    “你不是我的小狗。”

    男孩的眉头皱起来了。

    他说:“我是。”

    说完男孩便大步地朝着门口的小孩走去,而门口的孩子像是只受了惊的小奶猫,他往后退了好几步,显然对面前的男孩十分抗拒。

    可两人的体力悬殊太大,男孩捉住这个孩子就像是捉住一只掉出巢穴的幼鸟那样轻松,他握住小孩的肩膀,又蹲下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小孩的眼睛看。

    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沁出了点水光,眼泪蓄在他漂亮的大眼睛里,像是随时就要掉落出来。

    “说。”男孩没有心软,他捏着对方纤细又脆弱的幼小身体:“我是你的小狗。”

    小孩没有说话,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

    “说!”

    “你说啊!”

    “说我是你的狗!”

    男孩原本低沉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那刺耳的声音像是一把刀,它撬开了岩致逸的头皮,硬生生地往岩致逸的大脑里钻。

    一瞬间,眼前的场景变得扭曲起来,屋里的所有东西像是被全数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搅拌机里,它们混合在一起,在岩致逸的视网膜里被搅得稀碎。

    岩致逸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自己在剧烈的颤抖,岩致逸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地闭上眼睛,又猛地张开。

    睁开眼后,面前是一片漆黑。

    他醒了。

    岩致逸躺在床上,他觉得自己浑身都有点脱力,岩致逸爬不起来,只有眼球勉强还能动,他费力地抬起眼皮去看房间里的钟,指针刚刚划过四点,外面的天还没亮。

    喉头有点腥甜,像是血的味道,岩致逸捂着嘴巴轻咳了一声。

    他还没来得及从这个光怪陆离的梦里缓过神来,耳边就又传来一阵怪异的哀嚎声。

    那叫声很凄惨,就像是有人被一盆烧沸的开水活生生的从头上浇下去,撕心裂肺的,听得人心悸。

    岩致逸蹙起眉,他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披上外套往屋外走去。

    走到大厅,岩致逸发现厨房里面的灯是亮着的,他犹豫了片刻,才迈开步子朝着厨房的方向走。

    走到厨房门口,岩致逸看见正在灶台忙活着的周应晖,对方看见他还很热情地主动和岩致逸打招呼:“早上好!”

    岩致逸点点头,声音很沙哑:“外面怎么回事?”

    周应晖哦了声:“杀猪。”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岩致逸皱眉:“什么?”

    “是村民在杀猪。”

    周应晖缩了缩脖子,又打了个哈欠:“我刚刚也是被那惨叫声吵醒的,吓死我了,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

    岩致逸对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趣,他环顾了圈厨房,发现餐桌的椅子上放着一条淡粉色的围巾。

    岩致逸认得这条围巾,是临沅初的。

    他问:“临沅初也起来了?”

    “对啊。”周应晖说:“起的比我还早呢,林渊哥给他热好早饭后,直接带着他上山了。”

    岩致逸皱起眉头看向周应晖:“带他上山?”

    岩致逸的眼神很冷,看得周应晖有点发毛,他额了一声,说话有点结巴:“对,今天杀猪的那户人家过来请我们去吃饭,林渊哥说人家既然请了也不好不去帮忙,所以就带着初初上山了。”

    听完周应晖的解释,岩致逸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带他上山做什么?”

    他又问:“你不能去?”

    岩致逸对临沅初的偏袒太过直白,周应晖噎了一下,但还是好脾气的解释道:“我也和林渊哥说了让初初待在家里,我和他去就行,但是初初坚持说要去,所以我就留在家里烧水了。”

    岩致逸觉得有点奇怪。

    临沅初是这么积极主动要去干活的小孩吗?

    岩致逸盯着那条粉色的毛绒围巾看了会儿,走上前将它拿了起来。

    然后他直接转身朝着厨房外走去。

    周应晖欸了一声:“岩哥,不吃早饭啊?”

    岩致逸拿着围巾,头都没回:“不了,我去看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岩致逸:找老婆去,勿cue

    第49章 怪物

    这次摆席的人家就在离老宅不远的山上,走过去大概五分钟的路程。

    原本村里面杀猪也就请个两桌人,请的大多也是亲戚和帮忙的人,但男主人知道临沅初他们是城里来录节目的,所以特地过来请他们去吃杀猪饭。

    临沅初对肉不是很感兴趣,他撇了撇嘴巴,低头喝了口水。

    林渊给临沅初的水里放了块冰糖,喝起来甜津津的,临沅初舔了舔嘴巴,饱满的唇珠在他的□□下反射出一点晶亮的光。

    林渊盯着临沅初的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他转头和周应晖说:“我上山去一趟,你去不去?”

    周应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这么早去啊?”

    “嗯。”林渊走向灶台,把给临沅初热好的早饭端了出来:“人家来请我们,总不能不去帮忙吧?”

    他又说:“而且我正好可以去问问顺叔,能不能把工钱提前预支一下。”

    一听到这话,原本正在埋头喝糖水的临沅初竖起了小耳朵。

    他看向林渊:“顺叔?”

    林渊点头:“顺叔就住这家人隔壁。”

    临沅初立马很积极地举手:“我也要去帮忙,带我去!”

    林渊有点犹豫,他本来是不想答应临沅初的,杀猪的场面不怎么好看,他觉得临沅初这只娇气小猫肯定受不了,奈何林渊架不住临沅初的软磨硬泡,只能把临沅初的早饭装好,带着人上山去了。

    清晨的山上带着点凉意,冷风贴着皮肉直往衣服里钻,临沅初连手指尖都被冻得通红,他把手放在嘴巴前面轻轻地哈了口气,又小声地和林渊抱怨:“都怪你催我,我忘记戴围巾了。”

    正在调试直播设备的林渊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像只做错事的大狗,低下头很诚恳的和临沅初道歉:“我的错,我现在回去帮你拿。”

    临沅初欸了一声:“不用了,好麻烦啊。”

    林渊却很坚持:“不行,感冒了怎么办?”

    他把手里的设备和早餐递给临沅初,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从左数第二户就是了,你先去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走之前林渊又叮嘱了句:“记得把早饭吃掉,要凉了。”

    临沅初耷拉着睫毛,蔫蔫地回了句:“知道啦。”

    临沅初今天的早饭是昨天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小笼包,这小笼包和临沅初以前吃过的不一样,外皮是发面的,看起来就像小个的包子。

    临沅初没什么胃口,他垂着脑袋挑了半天,最后选了个看起来最小的小包子。

    这包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吃起来却很美味,外皮口感松软,内馅做的也很不错,里面的肉馅紧实不油腻,调味很鲜,里面的葱剁得碎碎的,一点都不影响口感,吃起来还很香。

    吃完一个包子,临沅初的小馋虫被勾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巴,又低头挑了个包子。

    刚把包子送进嘴里,不远处就传来了令人牙齿发酸的叫声。

    说是叫声或许不太贴切,那是动物濒死前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哀嚎声,刀子割开气管的声音就像是生了锈的锯子在撕扯木头,光是听着都让人心悸。

    听着牲畜的哀嚎声,原本有点饿了的临沅初瞬间又没了胃口。

    他把包子放回袋子里,犹豫了一会儿后,才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还没走近,临沅初就看见了那只苟延残喘的猪。

    其实临沅初也不确定它是不是还活着,它肥胖的身躯紧贴着木头板凳,四肢和脖颈都被绳子牢牢地捆在了椅子上,男主人很熟练地一刀捅进了它的动脉,那猪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嘶嗬嘶嗬的喘息声,听起来像是出了故障的老风箱。

    临沅初捏着包子,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

    鲜血顺着尖刀喷涌而出的一瞬间,临沅初看到男主人笑了一下。

    他抬头对着身边的人说:“这猪血新鲜,等会儿蒸好了给你带一碗回去,让弟妹好好补补身子。”

    站在男主人旁边的青年道了声谢,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瞬间,临沅初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他的耳朵嗡嗡作响,像是在耳鸣,他听不见村民谈笑的声音,耳边是滴答滴答的水声。

    那是血液滴落在脸盆里的声音。

    临沅初觉得自己的感官都被无限的放大了,他盯着那个被刀剜出来的血洞,那里汩汩地淌着血,看着那片红,临沅初的鼻间涌起一股腥甜的味道,像是掺着血的蜂蜜,腻到令人有点恶心。

    还记得他第一次接触到伤口是在四岁。

    那是临沅初第一次在没有父母陪同的情况下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小伙伴很高兴,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还低头要去亲临沅初的脸蛋。

    临沅初有点不喜欢别人嘬自己的脸,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结果一个没注意踩到了路边的一个小小的水洼,临沅初滑了一跤,嫩生生的膝盖磕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那个伤口挺严重,每次换药都疼得临沅初呜呜直哭。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那种疼痛感还是深深地烙在了临沅初的记忆深处,这么想来他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怕血的,临沅初明白了鲜血代表着疼痛,所以他讨厌红色的东西。

    那场让他大病了一场的电影里也是一样,电影里的男孩被怪物追逐着,他奋力地逃跑着,临沅初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到男孩剧烈的喘息声。

    可即便是跑得再快也无济于事,跟在后面的怪物捉住男孩就像是捉住一只鸡崽子那样简单,它将他按倒在地上,固定住男孩的头,用指甲划开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溅出来的同时,男孩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抽动起来。

    临沅初看着男孩颤抖着的身体,耳边传来嘶嗬嘶嗬的声音。

    那时候的他还太小,不明白那个声音究竟是什么。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

    那是气管被切开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临沅初觉得男孩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那个怪物才松开了男孩的头。

    它转过头,对着临沅初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怪物说:“初初。”

    临沅初呆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电影里的怪物竟然在叫自己的名字。

    怪物像是被临沅初的反应可爱到了,它低声笑了一下,又叫了声:“临沅初。”

    它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恼:“你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啊?”

    想?想起什么?

    他有忘了什么事情吗?

    临沅初张了张嘴,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记忆中电影的血腥场面和面前的场景逐渐重合,它们堆叠在一起,刺激着临沅初纤细又敏感的神经,他觉得自己的眼前开始一阵阵的发黑,手也在微微的颤抖。

    那只记忆中的怪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屏幕,来到了临沅初的面前。

    那是一张足够丑陋的脸,它没有眼睑,眼眶里凸起的两颗眼珠像是浑浊的死鱼眼。

    怪物的皮肤是青灰色的,红色的血迹溅在它的脸上就像是被雨水冲刷过的锈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临沅初想要闭上眼,可那只怪物却先一步用手捏住了他的脸。

    捏住临沅初下巴的手就像是沼泽里的蟾蜍,上面分布着细密的凸起颗粒,接触到皮肤的感觉湿润粘腻,还散发着淡淡的水腥气。

    “临沅初。”怪物咧着那张猩红的嘴:“看看我,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它用尖锐的指甲划过临沅初的脸颊,动作怜惜又暧昧。

    在这一刻,临沅初觉得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个黄油罐头,而怪物的指甲就是一把餐刀,它轻轻地撬开了这个密封着的罐头,露出里面湿润绵密的内馅。

    就好像有什么被封存了很久的东西,马上就要从罐头里面满溢出来了。

    临沅初突然觉得脑袋涨涨的发痛,他咬着嘴唇,发出一声破碎的低吟。

    看着面前苍白又脆弱的漂亮脸蛋,怪物发出一声叹息。

    “临沅初,你总让我心软。”怪物笑了一下,伸手遮住了小美人漂亮的双眼。

    “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忘记了什么?”

    岩致逸刚走出去没多久就和下山的林渊撞了个正着。

    林渊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轻声地哼着歌,步伐轻快地朝山下走着。

    林渊甚至没有认出迎面走来的岩致逸,就在他准备和岩致逸擦肩而过的时候,岩致逸皱着眉叫住了他。

    “喂。”

    林渊顿了一下,才转过头看岩致逸。

    他脸上的笑容几乎是在看到岩致逸的同时消失了,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岩致逸看了一会儿,才扯起嘴角,很虚伪地笑了一下。

    他问:“岩致逸,你怎么来了。”

    林渊的神情让岩致逸觉得很不舒服。

    他没有心情回答林渊的话,单刀直入地问:“临沅初呢?”

    林渊没说话,只是垂下眼睛去看岩致逸手里拿着的那条粉色围巾。

    岩致逸的声音沉下来了:“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初初……忘记戴围巾了。”林渊说得很慢,一字一句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诡异:“所以我下山帮他拿围巾,他先去山上等我。”

    “哦。”

    岩致逸已经没有耐心和这个怪胎周旋了,他很不客气地擦过林渊的身子,径直朝着山上走去。

    林渊突然叫住他:“岩致逸。”

    岩致逸连头都懒得回,很不耐烦地问:“做什么?”

    “你喜欢临沅初啊?”

    岩致逸的脚步一顿。

    他转过头看向林渊:“你说什么?”

    “我说。”林渊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欢临沅初啊?”

    岩致逸没有回答林渊的问题,他摩挲了一下手里毛绒绒的围巾,沉默了片刻后,才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现在的你看起来……”林渊笑了一下:“就像是一条急着要去找主人的哈巴狗。”

    作者有话要说:

    嗯?有谁不想当美女老婆的狗?

    第50章 男孩

    恍惚间,临沅初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冰凉凉,啪的一声,将临沅初被抽离的意识从远处拉扯了回来。

    临沅初眨了眨眼睛,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指腹上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临沅初又抬头看向天空,这才发现外面下雨了。

    临沅初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粉白的指腹已经被雨水濡湿了,湿冷的感觉很不好受,临沅初捻了捻手指,将那滴冰冷的雨水抹去了。

    临沅初有些迷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他发现自己周围的村民全都消失了,原本桎梏着自己的怪物和男孩的尸体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栋很漂亮的白色双层小洋房。

    而临沅初现在正身处于这栋小洋房的后院之中。

    看得出来洋房的主人对这里很上心,后院里的花草被打理得很漂亮,泳池里放着几只橡皮鸭子和一个粉色的独角兽游泳圈,临沅初打量了一眼那个粉色的游泳圈,小小的,是儿童的尺寸。

    说明这户人家里应该有小孩子。

    临沅初还没来得及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初初。”

    那声音很轻也很缓,像是从什么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临沅初甚至无法确定这呼唤是不是自己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的幻觉,或者又是怪物做出的什么把戏,但他的本能快过思考一步,径直地引导着他朝着那个声音走去。

    声音的来源是衔接着后院的一座玻璃花房,透过墙壁临沅初可以看到里面养着的许多娇贵植物,以及放置在花房中心的漂亮秋千。

    而那个秋千后面正站着一个男孩。

    说来也怪,明明那孩子只有一个人,但他却没有选择坐在秋千上,而是站在秋千的正后方推着那个空荡荡的秋千。

    小男孩看起来很有耐心,他不厌其烦地推动着那个秋千,偶尔还会发出一声轻轻的低笑。

    因为男孩是背对着临沅初的,所以临沅初看不到他的脸,但临沅初可以感觉到呼唤他的声音好像就是这个孩子发出来的。

    犹豫了片刻后,临沅初打开花房的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在他走进花房的同时,原本正在摇晃着空秋千的孩子停了下来。

    他垂下手臂,头微微往右侧歪了一下。

    在男孩侧头的同时,临沅初听到了嘎哒一声。

    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临沅初咬住嘴唇,他往后退了一小步,伸手握住花房的门把手。

    男孩依旧保持着这个诡异的姿势,他背对着临沅初,喃喃问道:“临沅初,你为什么要跑?”

    然后男孩就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四肢开始不规则地抽搐,全身的关节像是不堪重负的老旧机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嘎吱声。

    面对着这一幕,临沅初只能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他背后的那只手奋力地转动着门把手,可是刚刚还能轻易打开的房门此时却像是出了故障,无论临沅初怎么努力,都不能转动那个门把手一丝一毫,他只能被迫和这个诡异的男孩子共处一室。

    “临沅初,临沅初,临沅初……”

    男孩的声音听起来惊恐又委屈:“临沅初,为什么?”

    临沅初听不懂男孩在说什么,他像只被捉住后脖颈的可怜小幼崽,声音抖抖索索的:“什、什么为什么啊……”

    就在临沅初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原本剧烈颤抖着的男孩停了下来。

    他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男孩的头开始缓缓转动,伴随着脖颈处发出的嘎哒嘎达声,像是运作不良的机器人。

    他的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僵硬:“你为什么……”

    男孩的脖颈处猛地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动,然后他的头就这么直接一百八十度径直转到了背后。

    男孩咧开嘴,笑着问临沅初:“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临沅初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剧烈的反胃感窜上他的喉咙,就好像有人紧紧地握住了他的胃袋,临沅初捂住嘴巴,牙齿抑制不住地微微打着颤。

    因为他发现面前的男孩没有脸。

    他的脸就像是一张空白的画纸,而画纸的主人似乎因为太过粗心大意,他忘记给这张脸添上本该有的五官,所以导致这张脸上只剩下一张突兀又怪异的猩红嘴唇。

    “为什么啊?临沅初?”

    在看到临沅初惊恐的表情后,男孩笑得更开心了,他似乎乐于看到临沅初漂亮的小脸蛋上因为他而露出恐惧的表情,男孩晃了晃脑袋,迈开步子朝着临沅初的方向走去。

    男孩的步伐很诡异,看起来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幼童。

    “我好痛啊……”

    “我的骨头碎掉了,每天都痛,你看看啊……”

    男孩走得歪歪斜斜,动作却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凑到了临沅初的面前。

    男孩撇着嘴,声音听起来很委屈:“临沅初,初初,你怎么能忘记我呢?”

    临沅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喉咙像被一团湿软的棉花堵住了,连发出音节都困难。

    看着那张诡谲的脸,临沅初几乎已经吓傻了,他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巴掌大的脸蛋惨白一片,看起来像只破碎的洋娃娃。

    “好漂亮。”男孩又裂开了那张猩红的嘴:“不管过了多久,你还是那么漂亮。”

    他抬起脚尖,伸手要去抚摸临沅初的脸,临沅初吓得不轻,耸起肩膀闭着眼睛拼命往后缩。

    可惜两人共处的空间太过狭隘,男孩的手还是很轻易地就拂上了临沅初的脸。

    和想象中冰冷恶心的触感不同,男孩的手是干燥温热的。

    他轻轻地用大拇指摩挲着临沅初细嫩的脸颊,就像是对待一件十分珍视的宝物。

    过了不知道多久,男孩松开了临沅初的脸。

    临沅初还没来得及放松,男孩突然又环住了他的腰,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临沅初的怀里。

    临沅初不敢动弹,他垂下眼睛去看趴在自己怀里的男孩,在看不到脸的状况下,对方看起来就和普通的孩子差不多,他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像是一只粘人的小黑狗。

    男孩发出一声满足的叹谓:“好温暖。”

    他说:“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临沅初不明白男孩是什么意思。

    临沅初对怀里的这个男孩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哪怕他努力去回想也无法在脑海里找出一点关于这个男孩的线索。

    在临沅初过去的十八年中,他基本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和学习上,临沅初觉得自己的童年相较于其他人可以说是枯燥乏味的,日复一日的练习和通告塞满了他的生活,临沅初没有很多的时间去和小伙伴玩闹。

    “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伙伴那么简单的东西。”男孩像是能听到临沅初的心思,他侧过头,将耳朵贴在了临沅初的心口。

    听着里面心脏传来的咚咚声,男孩长舒了一口气,他蹭了蹭临沅初的胸口,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对着临沅初说道:“我为你而死。”

    临沅初一愣。

    男孩像是怕临沅初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为你而死。”

    他像是想起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在临沅初的怀里咯咯地笑了起来:“但是现在我又回来了。”

    “临沅初,什么是电影,什么是现实。”

    男孩抬起他那张只剩下一张嘴巴的脸,语气中有些困惑:“你真的搞清楚了吗?”

    男孩的话音刚落,临沅初地脑海里又开始放映起那场让他病了很久的恐怖电影。

    他明明是记得的,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那天他去表哥家玩,因为楼下都是大人,所以临沅初觉得很无聊,他趁着父母没有注意,偷偷地跑上二楼去找表哥。

    那天表哥的同学们也都来了,他们躲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年幼的临沅初很好奇,他小小声地叫了句表哥,可是声音却被电影的音量盖了过去。

    表哥没有回应他,看电影看的很起劲。

    从没有被人忽视过的临沅初很不高兴,他用白嫩的小手扒住门,撅着嘴巴探头往里看。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看到了奋力逃跑着的男孩。

    他跑得好快,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是老旧的风箱,可即便是跑得那么快,怪物还是抓住了男孩,它将男孩的头按在地上,用指甲划开了男孩的喉咙。

    喷涌出来的鲜血溅了怪物一脸,它发出咯咯的怪笑声。

    然后它转过头,用一张鲜血淋漓的脸盯着临沅初笑。

    不对。

    临沅初觉得奇怪。

    明明是孩童时期的记忆,可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这种感觉太古怪了,就好像……就好像……

    “就好像有人把这些记忆,强行加入了你的脑海中。”

    临沅初有点懵,他低头看向男孩。

    此时他心中的疑虑已经大过了恐惧,他盯着男孩那张平板的脸,声音颤抖着问:“什么意思?”

    男孩没有说话,但临沅初能够感觉到男孩环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了。

    男孩抱着临沅初,扬起嘴角正欲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靠着花房门的临沅初被这动静吓得不轻,他像只受惊的猫咪似的抖了抖身子,歪过头想要看看来人是谁。

    “别看!”

    男孩的声音很尖锐,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不要看,临沅初!”

    临沅初被男孩一吓,他怕激怒面前这个古怪的男孩,瞬间不敢动了。

    “就是它……”

    明明没有眼睛,临沅初却能感觉到他在用怨毒的视线看着门外。

    男孩的情绪很激动,过了好久他才平复下了心情,他不停地用头蹭着临沅初的小身板,看起来有点神经质。

    “算了。”趴在临沅初的怀里,男孩看起来平静了些:“我要走了。”

    他带着些迷恋凑到临沅初的脸颊边,轻轻在上面落下了一个吻。

    “再见。”

    男孩笑了一下:“初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