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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第 151 章 “姑娘,信丢了。……

    “姑娘, 信丢了。”绿川脸上带着恐惧。

    苏钰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什么信?”

    “谢大爷写给您的信。”绿川说着,好像要验证一般, 她打开柜子, 把装信的匣子拿出来。

    苏钰这才理解绿川所说的, 是笔友的信丢了。

    “这, 怎么可能会丢。”苏钰震惊不己,不可思议中带着一丝丝茫然。

    绿川眼泪落了下来, 打开匣子的手都是抖的,“我对不起姑娘,没有保管好……”

    满匣子的信件让绿川的话嘎然而止,一颗心如坠冰窑,僵硬的站在原地, 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信竟然又回来了……

    “这不是都在吗?”苏钰不自觉得吁口气,笑着说,“屋里那么多丫头婆子, 怎么会丢了东西。”

    就是她不在国公府, 听雨轩也会有丫头婆子留守, 不存在屋子空的情况。

    苏家的下人又都是家生子,好些人都是从祖父起就在府里侍侯的。

    好吃懒做睁偷奸耍滑, 主子只眼闭只眼能凑和着过去, 但若有偷窃背主之类的事情,那可是会连累家人的,几辈子老脸都丢干净。

    更重要的是,信件又不值钱,偷之无用。

    “不, 不是的……”绿川惊恐的摇摇头。

    她可以确定,她上次看到的时候,匣子是空的,信件全部都不在了。

    她想到苏略发怒时所说的话,既然知道信丢了,为什么不马上告诉苏钰,而是隐瞒不报。

    当时就把空匣子给苏钰看了,就把信丢的事做实了。不然等信都还了回来,说信丢过苏钰都不相信。

    苏钰见绿川神情不对,随手拿起几封信,拆开看了看,“没有错,是谢无衣的信。”

    字迹没有错,内容也没有错,连封的信皮都是原模原样的。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苏钰对绿川温声说着,“这些年你都没休息过,我放你几天假,好好歇一歇。”

    绿川眼中含泪,直接给苏钰跪了下来,右手指天,“这些信件前几天真的丢了,姑娘若是不信,我指天为誓,若有一句虚言,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苏钰吓了一跳,连忙扶起绿川,“好好的,这是做什么。”

    绿川哭着,执意跪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姑娘,我相信我,信真的丢了,这些是又送回来的。”

    苏钰看着失声痛哭的绿川,心里相信了她说的,但是……

    为什么,几封信而己,谁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这里是苏家,她私密的东西,被人拿走又送回来,让她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是薛大人。”绿川哭泣说着,“除了他,也没人知道这些信的存在。”

    苏钰有点懵,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排除法就能得到的答案。

    她与笔友的事是秘密,除了两个当事人,再就是一直跟着她身边的绿川。

    还有,她坦言告之的薛迟。

    但,薛迟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苏钰无法理解,又觉得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她与薛迟感情正好,与谢无衣,由始至终就没有开始过。

    就是这些信,她虽然留着,却早己束之高阁。

    “姑娘……”

    哭泣的绿川把苏钰又拉回了现实,就听绿川哭泣说着,“姑娘若是心存疑惑,何不与薛大人说清楚。总是这样藏着掖着,也不好。”

    苏钰沉默着,她心里很乱。

    去质问薛迟?

    快刀斩乱麻,这个建议倒是不错,只是这样的建议,好像不是绿川该说出来的。

    “先把这信收起来。”半晌之后,苏钰说着。

    绿川哭的都快虚脱了,听到苏钰的吩咐,便把信又都放回了匣子里。

    “姑娘,这些信放哪里?”绿川问着。

    “先……放到东厢房吧。”苏钰说着,只觉得头都要裂开了。

    绿川抹着泪,拿着匣子去了东厢房,苏钰几乎是跌坐在罗汉床上。

    苏钰呆呆坐着,努力的想把乱成一团的思绪整理出来,拼命寻着线头,却发现哪哪都是。

    她甚至有些后悔,她不该跟薛迟坦白。

    或者让她早一天知道谢无衣就是笔友,她也绝对会把这事烂死在肚子里。

    笔友是旁人,过去就过去了。

    笔友是谢无衣,薛迟同府的兄弟,这事就难过去。

    薛迟现在看了谢无衣写给她的信,她写给谢无衣的,只怕也看到了。

    她屋里的信都能拿到,谢无衣现在人不在京城,又与他同在公主府,拿到信更容易。

    回想两人书信的内容,确实没什么私情,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不能看的。

    但……

    看信的人变成薛迟,感觉就又不一样了。

    糟糕透了。

    “姑娘。”

    绿川洗了脸,崩溃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手里端着茶碗,“喝口茶吧。”

    苏钰摇摇头,却是看一眼绿川。

    今天发生太多事,让她都有些应接不暇。

    “姑娘为何这般看着我?”绿川被苏钰看的有些心虚。

    苏钰依然看着她,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

    绿川跟在她身边十几年,一言一行皆入她眼中,今天的事,绿川的话可能是真的,信也许真丢过。

    但表演的迹痕太重。

    她有些不解,绿川为什么要跟她演。

    以她们俩人的感情,有什么话是不能直接说的,到底要演什么。

    或者说,绿川想隐瞒什么。

    “姑娘?”绿川再次说着,心里却有些不安。

    苏钰问不出口,摇摇头,“没什么。”

    苏钰在家里静了两天,什么人都不想见,甚至连听雨轩都不想呆。

    让绿川留下看屋子,苏钰在花园随意逛着,国公府花园很大,苏钰逛的时候不多。

    主要是外头更好玩,逛花园多没意思。

    “姑娘,该吃中饭了。”琉璃走过来说着。

    苏钰指了指前头的望月亭,“饭摆那里。”

    “是。”琉璃应着,赶紧去传话。

    苏钰先一步到亭中坐下来,正值春季,园中春色撩人,花丛之中蝶舞翩跹,蜜蜂忙碌,一片生机勃勃之象。

    很快婆子提着食盒,小丫头们端着水盆手绢过来。

    婆子收拾桌子摆饭,小丫头们侍侯着苏钰洗了手。

    不大的圆桌很快摆满,菜肴精致,皆是苏钰所喜欢的。

    苏钰心里有事,没什么胃口,正要拿起筷子,抬头就见苏邑匆匆而来。

    苏邑也看到苏钰,见她正要吃饭,不等苏钰邀请,径自过来,“真是巧了,我正饿着。”

    他刚从外头回来,本欲去叶氏那里吃饭,现在遇到苏钰这里开饭,自然不会客气。

    苏家主子每餐的饭菜足够几个人吃,临时添一个人没影响。

    “先洗手。”苏钰笑着说,“你这是打哪回来,满头都是汗。”

    小丫头侍侯着苏邑洗了手,又盛饭奉给苏邑。

    苏邑接过来,顾不上回答,大口吃饭。

    苏邑吃的很快,风卷残云一般,一会功夫扫荡了大半。

    “你怎么不吃?”苏邑这才注意到苏钰没怎么动筷子。

    苏钰笑着说,“刚才吃了点心,肚子还是饱的。”

    苏邑填饱肚子,见苏钰神色懒懒的,“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苏钰摇摇头,却问苏邑,“你还没说呢,你这是打哪回来?”

    “建章营骑。”苏邑说着,“谢大人走前,给了我建章营骑的令牌。”

    苏钰微微一怔,没想到从苏邑嘴里听到建章营骑四个字,“你与谢无衣关系很好?”

    好到连建章营骑的令牌都能借?

    “为了找到那天的舞者。”苏邑说着,语气带着急切,看向苏钰,“你不觉得她很眼熟吗?”

    苏钰没作声,看着苏邑却显得很犹豫。

    她想告诉苏邑真相,但以苏邑的性格,他若知道了,叶氏和苏天华就会知晓。

    到时候……

    罗星愿不愿意回苏家,或者她能不能回苏家,都是未知数。

    “怎么了?”苏邑被苏钰看的有点发毛。

    苏钰道:“不用找了,上午薛迟告诉我,人在驿馆。”

    苏邑大喜,起身道:“我去找她……”

    “你坐下。”苏钰打断苏邑。

    苏邑愣了一下,甚少见到苏钰脸色如此凝重,复又坐了下来。

    “此人在南魏身份贵重,和谈在即,不可此时生出事端。”苏钰说着。

    苏邑又是一愣,没想到对方是南魏人,更没想到她在南魏能身份贵重。

    “你十二岁就入军营,应该知晓这回和谈的重要性。”苏钰说着,“不管什么事,和谈完了再说。”

    “我只想……”苏邑忍不住说着。

    他只想去见她,哪怕心中己有答案,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确定她是苏辰,他会告知她身世,再回家告知父母,一家团聚。

    苏钰朝他摇摇头,“云棠回家之后,一直伴在二婶身边,自那之后,二婶身体好多了。”

    因为苏辰丢了,叶氏煎熬了这些年,云棠就是假的,只要叶氏相信她是真的,解开了心解,叶氏的日子就是舒心的。

    这个时候再告诉她,云棠是假的,她的亲生女儿一直在南魏认贼作父。知道了亲生父母在哪里,也没有想回来。

    这样的打击苏天华能经的起,叶氏未必经的起。

    “听我一句,此事还需从常计议。”苏钰说着。

    第152章 第 152 章 苏邑垂头丧气离开……

    苏邑垂头丧气离开了, 苏钰知道他听进去了,心中感慨更甚。

    春风抚面,园中撩人的景色仿佛都失了颜色。

    好像更烦燥了。

    苏钰站起身,对跟上的丫头们说着, “我出门走走。”

    琉璃愣了一下, 连忙说着, “奴婢这就通知管事备车。”

    “不用。”苏钰说着, 径自向花园后门走去。

    从国公府后角门出去,转个弯就是正街。

    苏钰没有目的四处走着, 突然想到,虽然她常门,但像现在这样,一个下人都不带,车也不坐这么闲逛还是第一次。

    当然也不是完全一个人, 身后不远处跟着张三和李四两个保镖。

    有过被当街暗杀的经历,苏略特意给她指派了保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走到大街上。

    四处闲逛着, 不知不觉中竟然走到了文墨斋, 生平第一次搞的产业, 虽然失败赔钱,但看着眼前的牌匾以及川流不息的宾客, 竟然有瞬间失神。

    “客人, 里面请。”小二笑脸相迎,对苏钰说着。

    客人两个字让苏钰轻笑一声,不知不觉中小二又换了一批。

    苏钰进到店里,只见店内重新装潢过,原本普通的书店竟然带着高级感。

    一个胖乎乎掌柜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笑着说,“客人想看些什么书?”

    苏钰看着他,有些疑惑,“我记得这间店的掌柜是夏书和。”

    虽然上回来的时候,也没遇到夏书和。但新掌柜都上任了,夏书和去哪里了?

    胖掌柜笑的更灿烂了,“客人知晓夏老板,这是老主顾了。夏老板新店开张,顾不上这里,才请了我代管。”

    “新店开张?”苏钰又是一怔。

    胖掌柜连忙解释起来,原来夏书和除了经营书店外,还开了酒楼布庄,因为会做生意,开的店铺都很赚钱。

    跟京城的世家皇商,虽然还有差距,但比起普通的书店老板,现在的夏书和是大老板了。

    苏钰听得有点懵逼,怎么也没想到,夏书和都成大老板了。

    胖掌柜看苏钰衣着气质不俗,又与夏书和相熟的模样,便说着,“夏老板现在应该酒楼,我派人送客人过去。”

    “不用了。”苏钰说着。

    她本就是闲逛,也没什么想与夏书和说的。

    胖掌柜看苏钰拒绝,也不敢多言,只是认真的向苏钰介绍店内书籍。

    苏钰看向话本的区域,都是最新的,不知如何突然没了兴趣。

    从文墨斋出来,苏钰回头看了一眼,牌匾未换,却觉得十分陌生。

    本想出门散心的,竟然散出了物是人非之感。

    苏钰没有再逛下去,转身欲回国公府时,抬头就见陈平和夏书和有说有笑,并肩而来。

    因为心情太烦燥,她这是眼花了吗?

    陈平是官员,夏书和就是成大商人了,那也是商人。

    地位如此悬殊的两个人,连认识都不可能。

    不对,有可能认识。

    向薛迟坦言笔友之事时,是提了文墨斋的。

    想到不知何时丢失,又不知何时回来的信件,再看到陈平和夏书和。

    这一瞬间,苏钰心头浮起一抹窒息感。

    陈平首先看到苏钰,连忙迎了上来,郑重见礼,“见过苏姑娘。”

    夏书和看到苏钰也有些惊讶,也跟着陈平一起见礼,“苏姑娘。”

    苏钰向夏书和点头示意,又看向陈平,微笑说着,“好巧啊,陈大人。”

    陈平笑着,却是看向苏钰四周,除了两个远远跟着的保镖外,再无他人跟随,连忙说着,“姑娘要去哪,我就让人驾车过来。”

    “不用,我回苏家,几步路而己。”苏钰说着。

    陈平十分坚持,“街上人多车多,万一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姑娘,岂不全是下官的过错。”

    “我一个人出门走走,怎么就成你的过错了。”苏钰说着,话语中带着不耐烦。

    陈平还欲再说。

    “够了。”苏钰沉声打断他,“我再说一次,我什么都不需要,离我远些。”

    陈平看苏钰动了怒,当即低下头不敢言语。

    苏钰几乎是拂袖而去,回去的路上努力平息怒火。

    只是,哪里平息的了。

    绿川有句话说的很对,她是应该跟薛迟谈谈。

    回到国公府时,己经是半下午了。

    苏钰回到听雨轩,绿川正在屋里焦急的跺着步,看到苏钰回来,连忙迎了上去,舒口气说着,“姑娘也没带人就出去了,万一冲撞了,可不是玩的。”

    苏钰说着,“张三和李四一直跟着我的。”

    “那哪能一样。”绿川说着。

    保镖也就是远远跟着,姑娘出门讲究就多了,就是苏钰经常男装出门,身边跟随使唤的人都不少。

    一个下人都不带,她们这些屋里侍侯的人都要担心死了。

    苏钰没作声,任由小丫头侍侯着脱了外衣,眼角余光看到琉璃。

    做为三等丫头,本是没资格进主人房间的,但因苏钰抬举,此时也跟二等丫头们站一起。

    脱了外衣,苏钰在榻上坐下,绿川奉茶上来,“姑娘,喝茶。”

    苏钰接过茶碗,却是说着,“我这屋里的事,里外都是你一个人打点,连个帮手都没有,着实辛苦了。”

    绿川刚想说不辛苦,就听苏钰继续说着,“琉璃。”

    琉璃马上出列,站到苏钰面前。

    “我看这丫头就挺机灵的,以后跟在你身边打下手吧。”苏钰说着。

    绿川脸色大变,苏钰都没跟她商量,就提拔琉璃上来,这是摆明对她失望了。

    琉璃倒显得不卑不亢,跪下给苏钰磕头,又对绿川说着,“以后还要绿川姐姐提点。”

    “看着就是个伶俐的,以后要好好侍侯姑娘。”绿川强笑说着。

    苏钰放下茶碗,绿川拿着贴子上前,“关家送来贴子,三日后关倩倩出阁。”

    苏钰接过来看了看,按理说这种喜贴不该送给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是给当家主母,也就是叶氏的。

    会特意送到她这里的,这是点名请她。

    “那么快就要嫁进去了。”苏钰说着。

    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亲,婚礼之马虎可想而知。

    回想关倩倩,出身名门,才貌全双,这样算计那样谋划,只是为了嫁一个好丈夫。

    结果到最后,成了一个傻皇子的侧妃。

    连正妃都不是,只是侧妃。

    “姑娘要去吗?”绿川问着。

    苏钰看着贴子,她并不想去,与关倩倩本就不熟,这婚事又是关贵妃赐的。

    昭华公主在与她争吵后殁了,就是与她无关,关贵妃也恨不得她死。

    苏钰吩咐绿川,“你去问问二婶,她去不去。她若是去,我就跟她同路。”

    关氏还在莲花庵,关倩倩要是嫁进去当皇子正妃,份位在这里,叶氏多半是要去的。

    现在是侧妃,还是傻子大皇子的侧妃,叶氏未必会去。

    叶氏都不去,她更不想去了。

    “是。”绿川应着,赶紧去了。

    苏钰吩咐琉璃,“把这几日的抵报拿来。”

    琉璃应着,片刻后拿着一叠抵报进来,双手奉给苏钰。

    苏钰接过来,大概翻了翻,基本都是说和谈的,再加上工部与户部的一些信息。

    大清洗刚过去,朝廷很平静。

    绿川回来的很快,“二太太说不想去,若是姑娘想去,她会陪您一起过去。”

    果然,叶氏也不想去。

    苏钰也不意外,“我更懒得去,你随便挑点贺礼交给管事,与二婶的礼一起送去。”

    侧妃而己,礼到人不到,面子上也能过去了。

    “是。”绿川应着。

    晚饭时间绿川就把礼物挑好,苏钰看都没看,只让绿川送去给管事。

    苏钰吃了晚饭,丫头也轮流去吃饭,琉璃是先吃的那一波,绿川侍侯着苏钰吃完饭,琉璃也吃完过来换绿川去吃饭。

    苏钰把琉璃唤到跟前,随口问着闲话。

    不外乎是多大了,父母在哪里当差,家里还有什么人。

    琉璃一一回答,父母兄弟在苏府都是三等下人,她运气好识了字,又因长相还算齐整,才有机会进姑娘屋里侍侯。

    苏家是下人多,主子少,哪怕是家生子,想进府侍侯主子,好岗位的竞争也大。

    苏钰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随口问的,心里也不甚在意。

    因为她知道,能送到她跟前的下人,苏略肯定查过一遍了。

    这个大哥,好是真的很好,就是控制欲太强。从小到大,任何事情都要管着她。

    主仆闲聊着,混到晚上。

    琉璃和另外一个小丫头守夜,绿川难得回屋睡一回觉。

    绝大部分时间,都是绿川守夜的。

    躺到床上时,苏钰想着,屋里大丫头还是少了,两个也不够,最好有四个。

    每人负责一部分,各管各的,日常侍侯也四个轮着来。

    更重要的是感情,一主一仆,容易把感情投射到一个人身上,感觉失望被骗的时候,就会觉得特别难受。

    而日常四个人贴身侍侯,就是对一个失望了,感情分散了,难受也不会难受太久。

    不由的又想到绿川,苏钰轻轻叹了口气。

    绿川也许没有背叛她,敢背叛肯定活不了。

    但是跟在自己身边十几年,她视为亲人的人,这样的隐瞒欺骗,她也是接受不了的。

    而且这种贴身侍侯的,若是不能把事事她当做第一位,在需要用她的时候就得斟酌考虑。

    “姑娘,宫里来人了。”

    第153章 第 153 章 苏钰向来睡到自然……

    苏钰向来睡到自然醒, 会叫醒她一般都是有大事。

    “宫里太监来传关贵妃懿旨。”琉璃的声音就在耳边。

    苏钰迷迷乎乎睁开眼,“关贵妃?”

    这是直接下旨赐死,还是想偷偷下毒?

    不太情愿的起床,丫头们围着更衣打扮, 走出听雨轩时, 苏钰总算清醒了。

    到了前书房, 传旨太监正在厅中坐着, 管事站在旁边坐陪。

    听到脚步声,传旨太监抬起头, 却是冷哼着对苏钰说,“终于见到一个主子了,杂家去了那么多家,就没见过哪家主子那么难见的。”

    传旨太监是关贵妃的贴身大太监,在宫里是响当当的角色。偶尔到各府去传旨, 当家主子早就迎了出来,各种塞银子陪小心。

    唯独来了这苏家,只有管事的端上一杯茶, 男主子女主子一个不见。

    苏钰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只是说着, “请大人传旨。”

    这也是没眼色,主人家都这么不待见了, 还要摆谱, 摆不起来就得会收着。

    “哼!”传旨太监冷哼一声,“苏姑娘是打算站着听旨吗?”

    苏钰顺势笑着说,“贵妃体恤臣女,臣女也可以站着听。”

    传旨太监鼻子都要气歪,指着苏钰, 怒声说着,“大胆。”

    苏钰一脸无辜,“不是公公说的吗,站着听旨,我以为是贵妃娘娘体恤,额外开恩。”

    “胡搅蛮缠。”传旨太监更生气,若是换个人换个地方,杀人的心都有了。此时却只能道,“请苏姑娘跪下听旨。”

    苏钰这才跪了下来,传的是口谕。

    三天后大皇子纳侧妃,宫里要摆宴,请苏钰勿必参加。同时又说,谷夫人年龄大了,还有孝在身,不必参加。

    苏钰听得有点无语,点名让她进宫不意外,特别点名不让谷夫人参加,这是多怕谷夫人进宫。

    “苏姑娘,接旨吧。”传旨太监冷笑中带着得意。

    现在是在苏家,他自然不敢如何,等进了宫,有苏钰好看。

    “臣女领旨。”苏钰说着,站起身来,对旁边管事说着,“代我送送大人。”

    管事立即道:“大人,您请。”

    几乎是急不可待的赶人,传旨太监更生气,却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苏钰眉头皱了皱,大皇子侧纳妾,关贵妃让她入宫。

    这是打算在宫门口埋伏刀斧手,等她进门就乱刀砍死吗。

    要说以前,关贵妃可能还要考虑各种局势。

    昭华公主死后,关贵妃还能剩下多少理智都不好说。

    心里盘算着,苏钰回到听雨轩。

    刚刚坐定,就婆子过来传话,“老太太请姑娘过去说话。”

    苏钰点头,“我这就过去。”

    正欲起身跟着婆子过去,又有婆子进门传话,“公主府的人来了,要见姑娘。”

    苏钰想了想,对刚才的婆子说着,“请老太太稍等,我先见客。”

    谷夫人唤她过去,肯定是为了三天后进宫的事。

    这时候公主府的婆子过来,肯定也是为了同一件事。

    关贵妃的懿旨,薛迟也该知道了。

    先听听薛迟的意见,再去见谷夫人,心里也有点底。

    片刻后,管事媳妇引着公主府的婆子进门,是常来苏家的,苏钰都认识了。

    “给姑娘请安。”婆子上前给苏钰见礼。

    苏钰招呼着婆子坐下,又让丫头上茶。

    “大公子让奴婢给姑娘传话,三天后,大公子陪您一起进宫。”婆子笑着说。

    苏钰听得点点头,“我也有此打算,代我谢谢他。”

    “姑娘客气。”婆子笑着说。

    谷夫人还在等着,苏钰也不留客,让绿川送人出门。

    苏钰坐车到了乐道堂,叶氏也在。

    关贵妃懿旨上只说不准谷夫人去,没说不准叶氏去。

    叶氏进宫的时候很少,也就每年朝贺,多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强。

    “刚才薛迟派人来,他会陪我一起进宫。”苏钰说着。

    谷夫人并不意外,却没作声,看向苏钰时,眼中透着几分担忧。

    叶氏忍不住说着,“这,是不是有点……”

    薛迟是昭华公主的前未婚夫,现在昭华公主百天未过,薛迟就公然陪着苏钰参加宫宴。

    这样刺激关贵妃,关贵妃真不会当场发疯吗。

    苏钰也想到了,却不在意。

    关贵妃对她之恨意,不会因为薛迟没陪着而减少。

    也就是砍成八块与扒出抽筋的区别,区别并不是很大。

    而有了薛迟在身侧,她的安全系数直系上升。

    两厢对比之下,肯定是薛迟陪着她同行更好。

    “也罢,既然薛大人与你同路,你们就去吧。”谷夫人说着,又看向叶氏,“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处理。”

    叶氏听谷夫人也如此说了,只能点点头。

    现在年轻人,都很生猛啊。

    从乐道堂出来,苏钰也没闲着,派出家中管事跑了趟内务府,把这回婚礼的细节流程问出来。

    皇子纳侧妃有常规流程的,而这回大皇子纳关倩倩,肯定不是常规流程。

    大皇子秦铮己经二十岁,正常情况下,他早该得封号,分府娶正妃。

    这个时候皇子纳侧妃,王妃操办,全部活动皆在王府进行。

    而大皇子因为傻了,显庆皇帝几乎忘了这个儿子,别说亲王了,连郡王都不是。

    王府更是没有的,一直住在北五所,还被宫人虐待。

    正妃更是没有的,先纳侧妃,后娶正妃,这在大周朝还是挺罕见的。

    这种特殊情况下,大皇子的婚礼由宗人府全权操办。

    花轿怎么进门,怎么行礼,按什么仪式迎亲,都得宗人府来定夺。

    当然,也有可能随便操办,乱来一通。反正大皇子是个傻子,侧妃关倩倩一看就是得罪人了,才被赐婚给一个傻子,还是当侧妃。

    苏钰担心的就是乱来一通,有规矩还不怕,大家都按流程走。

    没有规矩,随便乱来才可怕。

    所以,在进宫之前,一定要在宗人府拿到婚礼流程,心里先有个底。

    当天晚上管事就把策划书拿到了,薄薄一张纸。

    苏钰想到这婚礼肯定简单,但没想到如此简单。

    大皇子住在北五所,婚礼就在北五所进行。没有迎亲过程,因为是侧妃。

    拜堂这种正室才有的仪式,自然与侧妃无关。至于给正妃敬茶,都没有正妃,无人可敬。

    宗人府索性一步到位,辰时,一顶花轿把关倩倩抬进北五所,嫁妆也同时拉进宫。

    关倩倩安置在东厢房里,嫁妆放到后罩楼,所有仪式皆无。

    宴席也摆在北五所,午时开宴,吃完散场,婚礼结束。

    “除了上面写的,可有打听到什么?”苏钰问管事。

    关倩倩的花轿辰时就进北五所了,宾客要在花轿进门前到。

    宴席却在午时才开,中间隔了这么久,关贵妃不作妖才怪。

    管事摇摇头,“宗人府并没有把这回的喜事当回事,随便一个小官操办的。我使了银子,与他说了许久,他向我再三保证就这些。我看着不像是说谎。”

    宗人府是为了皇族服务,里面的官员皆是宗室,说起来是皇亲国戚,实则血脉太远,无权无势,每月混吃等死。

    这样的宗亲,别说他使了银子,就是不使银子,也不敢撒谎。

    苏钰轻叹口气,宗人府操办的越简单,中间间隔的时间越长,关贵妃越容易使手段。

    不过提到宗人府,苏钰突然想了起来,“宗人府是在准备昭华公主的丧事吧。”

    说来也是怪,昭华公主殁了这么久,宗人府没设灵堂,也没通知各府吊唁。

    就是祖母、父母还在,儿女的丧事不宜大办,尤其是昭华公主也未成亲。

    但公主的丧仪,该有的还得有。尤其是关贵妃就这么一个女儿,肯定得风光大办。

    管事摇摇头,言事间也透着不解,“闲聊时我也问起此事,那人说昭华公主的丧事早就办完了,棺椁抬入皇陵,丧事就完了。”

    苏钰听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嚣张跋扈的昭华公主后事竟然如此草率。

    关贵妃是亲妈,关太后也不可能在丧事上找茬,那只是能显庆皇帝。

    显庆皇帝对关家的不满,竟然到了这种程度。连最基本的父女亲情,都全然不顾了。

    及至三天后,苏钰早早起床。

    简单梳洗后吃早饭,时间还算充足,苏钰吃的却很快,努力吃,甚至吃的有点撑。

    今天会是一场硬仗,吃饱了才有力气。

    吃完洗了手,苏钰在梳妆台前坐下,嬷嬷上前给她梳妆。

    苏钰也是刚知道,就在五天前,她院里添了两个嬷嬷,是苏略的安排。

    都是宫里的老人,年龄大了,主子给了恩典放出来,对宫中事务十分熟悉。

    以后苏钰进出皇宫的衣着打扮,全由她们做主。空闲时教导苏钰宫中规矩,连带着管理听雨轩的丫头婆子。

    苏钰觉得没必要,她连诰命都没有,出入宫廷的次数有限,学宫中规矩更没必要。

    又想到家里也不缺钱,多两个嬷嬷也无所谓。

    从小到大,苏略给她各种安排,她也习惯了。

    “姑娘,薛大人到了。”婆子进门传话。

    苏钰己然收拾妥当,深吸口气站起身。

    第154章 第 154 章 坐车到二门,丫头……

    坐车到二门, 丫头扶着苏钰下了车,薛迟己经在了。

    公主府的豪华车停在他身侧,还有公主府的嬷嬷和太监。

    苏钰明白,这趟进宫是她跟着薛迟, 车都坐公主府的。

    薛迟看见苏钰, 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

    苏钰笑着迎了上去, 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情, 顿时舒缓了许多,有薛迟在, 确实让她安心。

    “谢谢你陪我进宫。”苏钰笑着说。

    “对我不用说谢谢。”薛迟说着,上前牵起她的手,引她上了车,又轻声安抚苏钰道:“莫要担心,一切有我。”

    车驾缓缓驶出二门, 一路前行,不多时便到了皇宫。

    依旧是从西华门进,却未在宫门口下车, 只是稍作停顿, 随车的太监向守卫说明情况后, 车驾径直驶入皇宫。

    苏钰心中了然,估摸着这辆车驾乃是晋阳长公主专属的。长公主的车驾, 在皇城之中自是可以自由行走。

    一路畅通, 行至北五所,缓缓停稳。薛迟先下了车,而后扶着苏钰下车。

    北五所是皇子们的所住,如今只有大皇子居住,别说宾客了, 连来往的太监都看不到。若不是门口挂着红绸,全然看不出今日有喜事。

    院门半掩着,门轴似乎生了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公主府的太监上前推开门,苏钰跟着薛迟走进内院,更是超乎想象的破败。

    地上的石板破碎不堪,缝隙间长出了杂乱的野草。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杂物,落满了灰尘。房屋的门窗也有些破损,糊窗的纸也有多处破洞,随风飘动。

    苏钰心中感慨,早知晓大皇子在宫里没有地位,却未料到一个皇子竟活成这般模样。

    “新娘子,新娘子……” 嬉笑之声从正房传来。

    很快,正房门开了,吉服穿了一半、头发乱糟糟的大皇子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老太监,不耐烦说着,“吉时就要到了,再不安份些就不给饭吃。”

    苏钰不禁挑眉,还是这个老太监,上回卖了大皇子,现在竟然还是他在侍侯。

    大皇子看到苏钰,咧嘴大笑,直冲冲的就要撞上来,嘴里喊着,“新娘子,我要新娘子。”

    苏钰刚想闪身躲开,就被薛迟拉到身后,他眉头微皱,单手制住大皇子,又训斥跟着的老太监,“你们就是这么侍侯主子的吗。”

    大皇子挣扎着,按理说一个成年男子力气应该很大的,没想到竟然全然挣脱不开。

    老太监看着吓坏了,连忙跪下来,磕头说着,“薛大人饶命,这院里只有老奴一个人侍侯,实在顾不过来。”

    正说着,又有管事太监过来,本想开骂的,但看到薛迟,马上改了脸色。

    薛迟这才放开大皇子,语气中带着不悦,“宾客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就是这么当差的吗。”

    管事太监连带着小太监一起跪了下来,连声认错,十分惶恐的模样。

    一通磕头谢罪后,几个太监连拉带拽,终于把大皇子拉进了正房。

    苏钰旁边看着,心情却十分诡异。

    薛迟就算是深心圣心,又是晋阳长公主的儿子,但宫里的事,尤其是宫里的管事太监,按理说不该这么怕他。

    不多时,又有宾客上门,稀稀拉拉几个人,其中有苏钰认识的,是关家的女眷。

    如此破败的院落,连坐的地方都甚少。太监给薛迟和苏钰搬来了椅子,安排了位置。

    其他女眷也跟着坐下来,看着如此破败的庭院,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实在想找不到,皇宫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没人交谈,明明是来参加喜宴的,众人神情却都绷的很紧。

    这样的皇子住所,让众妇人开了眼。

    宾客里有与关倩倩父母交好的,看到这样的住所,心里也是十分难受。

    苏钰感慨之余,却是戒备四周,不到十个宾客,基本都是关家人。

    北五所又处在皇宫角落处,大门一关,关贵妃直接派人刺杀都有可能。

    眼看着吉时到了,却连鞭炮声都没有。

    也不知道太监们做了什么,原本叫嚷着的大皇子,也没了动静。

    就在一片寂静之时,脚步声从院门口传来,一抬四人小轿被小太监抬起来,轿身十分朴素,只有四角挂着彩球,轿旁连个喜娘都没有。

    轿子落地,老太监上前打起轿帘,高声喊着:“请侧妃下轿。”

    新娘子顶着盖头下了轿子,亦无喜娘搀扶。

    另有太监把吉服穿得乱七八糟的大皇子拉出来,胡乱把彩球塞到他手里,随即大声喊着:“礼成。”

    两个太监,一个拉着发癫的大皇子,一个扶着盖着盖头的新娘子,连拉带扯地送到东厢房。

    苏钰看的目瞪口呆,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也想不到这竟是皇子的婚礼。

    原本对关倩倩还有几分不喜,此时全部化成了同情。

    这般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不,眼前的情况,关倩倩能否活过今天都不好说。

    如此草率的婚礼,不止苏钰目瞪口呆,参加宴席的众妇人也是瞳孔震惊。

    高门大户里,纳个妾还得摆上几桌酒,这皇子侧妃是有品级要上宗人府玉碟的,结果婚礼连地主家纳妾都不如。

    就在众人口瞪之即,管事太监高声道:“传贵妃娘娘懿旨,请众人原地休息,准备开席。”

    小太监们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抬来桌椅,宴席竟是摆在这院子里。

    此地若不是皇宫,眼前的情况众人怕是早就寻个由头走了。

    没人敢走,院里诸多妇人面面相觑,虽心中不愿,却也只能坐着等吃席。

    桌椅摆得极快,主要是人少。总共不到十个客人,一桌挤挤就坐下了。

    现在摆了两桌,倒是可以坐的十分宽松,只是没人敢坐。

    随后茶水点心也跟着上来了,不管是餐具还是食物皆十分精致,有几分宫宴的模样。

    只是这席面摆在这样破败的院子里,越发显得诡异,无人敢吃,众人皆盼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苏钰更是碰都不敢碰,薛迟凑近她,轻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有安排。”

    苏钰笑着点点头,确实不太担心。

    薛驸马是羽林军的老大,谢无衣就是不在京城,薛驸马估计也能调动建章骑营。

    不管什么时候,足够强的武力都能给人安全感。

    此时她只是好奇,关贵妃到底想做什么?

    总不会,真的大门一关,就要刺客动手吧。

    二人这般小声交谈着,苏钰的心情好转了许多。

    正说话间,管事太监突然朝苏钰走来,口中唤着:“苏姑娘。”

    苏钰正欲开口询问何事,却见那太监猛地抽出暗藏的匕首,直刺向苏钰。

    如此近的距离,管事太监本以为肯定能成功,却未料苏钰反应极快,侧身一闪。

    薛迟也瞬间出手,一把擒住管事太监的手腕,用力一扭,那太监吃痛,手中利刃落地。

    薛迟顺势将其制住,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来人,有刺客。”薛迟大声喊着。

    事情发生的太快,坐等开席的众妇人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薛迟这么一声高喊,众妇人都吓得一哆嗦。

    她们只是受邀吃席而己,难道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随着薛迟的一声大喊,建章营骑的人马随之而来。

    一时间,场面越发混乱。众人惊慌失措,有的起身欲逃,却又不知该往何处去;有的呆坐在原地,吓得脸色惨白。

    苏钰站在薛迟身侧,心中仍有余悸。

    她暗自思忖,这管事太监一直在指挥忙碌,再加上关贵妃还没露面,她心中本已放松了些,却不想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方法虽然简单粗暴,成功率却不低。

    “严加审问。”薛迟把管事太监交给建章营骑的人带走。

    管事太监反倒是不怕了,突然大声喊着,“薛迟,你杀我全家,我恨不得喝你的血,啃你的肉。”

    正高声喊着,管事太监突然嘴角流血,随后眼晴鼻子耳朵皆有鲜血流出,死状十分凄惨。

    建章营骑的侍卫赶紧上前检查,掰开嘴发现毒药早藏于牙缝。

    他是趁着刚才叫骂的时候,咬破毒囊,自尽了。

    七窍流血,死的不能再死。

    薛迟也不在意,吩咐着侍卫,“尸体拉出去处理了。”

    “是。”两个侍卫应着,拖着尸体走了。

    如此变故,院里的妇人直接晕了两个,还清醒的几个神情也都不好了,瑟瑟发抖的坐着。

    至于原本在院中侍侯的小太监,全部跑在地上,诚惶诚恐。

    薛迟全然不理,吩咐建章营骑的侍卫很快退下。

    稳住局面后,薛迟对众人说着,“皇宫内苑出现刺客,婚礼暂停,宾客各自回府。”

    有人都离开,他也可以趁机送苏钰出宫,目前的皇宫内苑还不够安全。

    院中的众妇人是巴不得赶紧走,晕倒的两个,被同伴扶着,连道谢行礼都顾不上,只想赶紧离开。

    她们会来参加今天的婚礼,是关贵妃传了懿旨的,都是自己人,至少嘴巴都很紧。

    但即使是自己人,但吃席吃成这样,她们也都怕了。

    可就在这时,“关贵妃驾到!”

    太监高声喊喝着,所有人都只得站住。

    第155章 第 155 章 关贵妃盛妆而来,前呼……

    关贵妃盛妆而来, 前呼后拥,除了几个贴身太监,更有提刀侍卫跟随在侧。

    瞧见苏钰与薛迟,关贵妃眼里恨得冒出火来, 咬牙切齿说着, “你与昭华的婚事是皇上指婚, 现在昭华尸骨未寒, 你就公然与苏钰出双入对,如何大逆不道, 该当何罪。”

    薛迟面不改色,从容道:“既是皇上指婚,我就是有不对之处,也该皇上处罚,不劳贵妃过问。”

    如此硬杠, 更让关贵妃怒火中烧,眼中的怒火似要将眼前的两人烧成灰烬。

    关贵妃转头看向苏钰,恨声道:“那刺客也真是无能, 这样都杀不了你。”

    此话一出, 基本就是承认刺客是她派的。

    薛迟脸色微沉, 明知质问,却开口质问关贵妃:“身为皇妃在后宫公然行刺臣子之女, 置国法与何地?”

    关贵妃冷笑一声, 眼中的悲愤如同决堤的洪水,“国法?哼,你们害死我的昭华,还跟我谈国法?苏钰,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的!”

    苏钰很想辩解一句, 那天在关家,她确实与昭华公主起了冲突,但也就是嘴上说了几句,昭华公主之死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关贵妃此时的模样,不如闭嘴不言。

    苏钰的沉默,在关贵妃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关贵妃的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指“我的昭华,还不到十八岁。”

    说到昭华公主之死,关贵妃慈母之心尽显,对苏钰的愤怒更甚。

    “苏钰,你该死!” 关贵妃声音凄厉,眼中满是悲愤。

    苏钰没接话,也不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样的关贵妃,心里浮起一抹异样感。

    她想到昭华公主死的那天,也是这样,脾气异常暴躁,行为都很古怪。

    当天昭华公主就死了,然后,关贵妃又变成了这样。

    她又能活多久。

    关贵妃心中的愤怒似乎再也无法抑制,大声喊着:“关门,把院里的人都杀了!”

    此言一出,苏钰和薛迟还没反应,还没走出门的众妇人先傻了。

    她们都是姓关的,受关贵妃邀请来吃席。现在席没吃上,人头都要保不住了。

    就在院门就要关闭之时,就听外头传来太监高声喊着:“皇上驾到!”

    院中吓得半死的众妇人终于舒了口气,连忙跪下接驾。

    皇上来了,总不至于任由关贵妃发疯。

    显庆皇帝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关贵妃发布杀人命令,想到薛迟还在院中,顿时怒火中烧。

    怒气冲冲进来,走到关贵妃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狠狠甩了关贵妃一耳光。

    那耳光声清脆响亮,关贵妃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整个人倒在地上。

    显庆皇帝怒目圆睁,手指着关贵妃大骂:“贱人!安排杀手刺杀,还欲屠尽院中之人,朕的皇城,不是你能任意妄为的地方。”

    关贵妃被打肿了脸,倒在地上,抬头看着显庆皇帝的神情却很是不服气。她捂着脸,却哭泣指责显庆皇帝不管女儿死活。

    “皇上,昭华死得那般惨,您却不闻不问。她的丧仪更是简单潦草,您好狠的心!”

    关贵妃越说越伤心,哭的花容失色。

    她嫁给显庆皇帝,虽然是为了权势,不是图感情的。但十几年夫妻,孩子都生了两个,怎么也没想到显庆皇帝如此狠心。

    显庆皇帝却冷声道:“昭华公主自作自受,落到这样的下场是她活该。”

    “传朕旨意,关贵妃不顺圣意,降为贵人,迁居别宫,闭门思过。”

    贵妃降为贵人,迁居别宫,还闭门思过。

    这是打入冷宫的好听点说法,要不是关太后还活着,关贵妃只怕人头不保。

    跪着的一众人等瑟瑟发抖,薛迟神态自若,苏钰却是低着头。

    虽然关贵妃恨她恨的莫名其妙,刚刚还经历了刺杀,但关贵妃现在的模样,她也高兴不起来。

    昭华公主虽然差劲,但连身后事都不给女儿的爹,也着实冷血。

    关贵妃早就在哭的不能自己,半倒在地上,皇上身边的太监上前去扶关贵妃。

    小声提醒关贵妃,“贵人,快谢恩吧。”

    “哈哈哈……”关贵妃扬天大笑,却比哭的还难看。

    被太监扶着,关贵妃跪了下来,声音凄凉中带着透着绝望,“谢主隆恩。”

    “快滚,朕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显庆皇帝怒声说着。

    太监扶着关贵妃起来,正欲离开时,就听正房里一声尖叫,老太监喊着:“大皇子,你怎么了。不好了,大皇子被刺了。”

    众人闻言,只得一片茫然,只觉得今天的事态走向实在诡异。

    老太监喊的是被刺,显庆皇帝赶紧后退。

    “保护皇上。” 薛迟大声喊着,羽林军随之出现把显庆皇帝团团围住。

    显庆皇帝这才舒口气,薛迟起身道:“臣不才,想去查看屋内情况。”

    显庆皇帝连连点头,“快去。”

    薛迟站起身,又伸手扶起苏钰,小声说着,“一起去看看。”

    薛迟快步进屋,苏钰也紧跟着进去。

    进到屋里,苏钰看到屋内环境,虽然有心理准备也惊呆了。

    屋内几乎没有像样的家具,桌椅十分破旧,有的桌子腿还缺了一块,用石头垫着。

    墙壁斑驳,似乎随时都会掉落墙皮。床上的被褥也很单薄,一看就是许久没有更换过了。

    大皇子躺到床上,晕迷不醒,口吐白沫。老太监守在他身侧,惊恐万分,探着鼻息。

    新娘子关倩倩早就吓傻了,盖头己经掀了,缩在房间角落里,看到薛迟和苏钰进来,连忙摇着头说:“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一直盖着盖头坐在床边,老太监大喊的时候,她才知道大皇子出了状况。

    “来人,请御医来。” 薛迟高声吩咐着,跟着小太监连忙应着。

    苏钰心中暗自思忖:大皇子的症状像是中毒了,但谁会给大皇子下毒呢?

    一个傻子的皇子,落魄到住这样的地方,谁会杀他呢?

    苏钰皱着眉头,对老太监说:“公公,你且仔细说说,大皇子之前可有什么异常?”

    老太监颤声道:“回姑娘,大皇子一直好好的,今日成亲,也没什么异常啊。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老奴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是侍侯大皇子的,虽然没什么好心,但也没想过让大皇子死。

    薛迟稳住局面后,这才去回禀显庆皇帝。

    显庆皇帝得知屋里没有刺客,放宽了心,对于大皇子的死活也不在意,只让薛迟处理。

    薛迟答应之时,却又说:“大皇子突然中毒,只怕与关贵……人有关,臣想关贵人留下协助调查。”

    关贵妃被太监扶着,正欲回去,听到这话,大声怒斥薛迟:“你冤枉我!”

    薛迟不紧不慢地分析道:“关贵人给大皇子赐婚,娶的还是自己的娘家侄女,连婚礼一应事务,都是关贵人操办。大皇子又恰巧在婚礼上出意外,此事太过巧合,不得不让人怀疑。”

    显庆皇帝对于大皇子遇害并不在意,但有借口收拾关贵妃,他觉得很好。

    这些年被关太后压着,这口恶气终于有机会能出来了,自然不想关贵妃好过。

    “薛迟,朕命你彻查此事,关贵人必须配合,毒害皇嗣是大罪,若是与关贵人有关,定要重罚。”显庆皇帝冷着脸说着。

    “皇上要罚谁?” ”

    突然一句,是关太后到了,贴身大太监海公公扶着她。来的匆忙,人手没带足,但哪怕身边只有一个人,依然气势不减。

    院里的众人一直跪着,显庆皇帝没说免礼,自然是一直跪着。

    现在关太后来了,就继续跪着。

    关太后语气强硬,眼神中透露出威严,“皇上,毒害皇嗣是大罪,薛大人一人查案只怕不妥,还需要宗人府在旁协助才妥当。”

    显庆皇帝心里对关太后还是有几分怕了,却是皱起眉头,“朕知道关贵人是太后的侄女,但事关皇嗣,关系重大,不可偏袒。”

    双方僵持不下,争执之时,小太监带着御医来了。

    因为是医治皇子,情况复杂,御医来了三位,进院后先向关太后,显庆皇帝,关贵妃磕头行礼。

    “这些礼数都免了,速去给大皇子诊治。”关太后说着。

    “是。”三个御医齐声说着。

    三位御医赶紧进屋,一番诊脉后,三人小声商议着。

    大皇子确实是中毒了,不过剂量很小。大皇子虽然脑子是傻的,但身体是健康的,又正值壮年。

    晕迷是暂时的,不如弄醒了问一下身体情况,也好开药方。

    大皇子在宫里虽然活的还不如一条狗,但眼前情况复杂,显庆皇帝都在外头了,救人肯定是第一要务。

    三人一起动手,大皇子很快清醒了。

    “大皇子,您觉得怎么样?”御医小声问着。

    大皇子显得十分茫然,原本痴傻的模样竟然变得正常了。

    他眼神清澈,坐起身来,看着周围的人,露出疑惑的神情。“你们是……”

    大皇子的声音清脆有力,与之前的痴傻模样判若两人。

    不傻了,恢复正常了??

    御医们面面相觑,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医学奇迹,搞不清楚原由,却不能不回报。

    其中一个御医出屋,向关太后和显庆皇帝报喜:“大皇子神智恢复了。”

    第156章 第 156 章 “大皇子是中毒……

    “大皇子是中毒了, 幸好剂量很小,反而因祸得福,恢复了神智。” 御医跪地说着。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没人关心大皇子的死活, 但是傻了十几年人, 突然间恢复神智, 堪比死人复活。

    关贵妃本正伤心欲绝,泪水如断线之珠, 此刻却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显庆皇帝亦是被震住了,呆立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来。

    薛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却马上换上笑脸,对显庆皇帝说:“皇上,这是大喜事啊, 大皇子能因祸得福, 肯定是今天沾染到皇上的福气所致。”

    显庆皇帝听了, 微微眯起眼睛,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朕就说, 朕乃天子, 自有天佑。这大皇子能恢复,定是朕的福泽庇佑。”

    跪着的御医也连忙跟着附和:“是皇上洪福齐天,才有此等祥瑞之事。”

    关太后身侧的海公公向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赶紧扶起关贵妃离开。

    等关贵妃离开后,关太后才缓缓开口:“大皇子既己恢复, 皇上与哀家也该进去看看他。”

    薛迟面上不动声色,恭敬地说道:“太后娘娘,大皇子痴傻会好,是因为魂魄归位。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太后娘娘更是凤凰真身,威压强大。这时候冒然去见大皇子,只怕会让大皇子刚回归的魂魄消散,反而对他的恢复不利。”

    如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跪着的众人都愣了一下。

    但这话显庆皇帝喜欢,他喜欢玄学,朝廷大事都得靠算卦决定。

    薛迟一本正经说的这些,想着也有道理,又是龙又是凤的,冲散了大皇子刚回归的魂魄就不好了。

    关太后微微眯起双眼,审视着薛迟:“亏得薛大人还是读书人,竟然是如此认为的。”

    薛迟恭敬地回道:“太后娘娘,臣不敢妄言。大皇子痴傻了十几年,突然就恢复了,其中原因本就不可言说。此事更关系到大皇子的安危,臣更不敢妄言。”

    说着,薛迟又看向显庆皇帝,“皇上圣明,自会明断。”

    一席话,很得显庆皇帝的心意。

    显庆皇帝全然信了薛迟的胡说八道,便对关太后说:“母后,为了大皇子的身体,我们都该速速离开。”

    说着,也不管关太后,带着人就走了。

    临走前又吩咐薛迟料理后续。

    关太后心中恼怒,却也无奈。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薛迟,心中盘算着:此时若走,今天的目的达不到。

    但要是不走,薛迟若是事后对大皇子下手,就可以推托说是大皇子魂魄不稳,反正这种鬼话显庆皇帝是信的。

    权衡再三,关太后还是决定先离开。

    只要大皇子恢复了,戏台才能搭好。

    临行时,关太后看向薛迟,意有所指地说:“要他好好照顾大皇子。”

    薛迟恭敬地回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定当尽心尽力。”

    随着显庆皇帝和关太后的离开,原本拥挤的小院顿时轻松了许多。

    腿都要跪断了的众妇人,早己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薛迟开口,让她们各自回府。

    听到薛迟的话时,一众妇人抬头时都有些茫然。

    吃个席而已,这么一波三折的,差点以为自己小命都不保了。

    这可真是惊心动魄。以后这皇家的宴席,可不敢随便来了。

    众妇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往走的时候都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小命不保。

    等到这些人全部离开,薛迟吩咐一通,这才走向屋里。

    苏钰一直在屋里,观察屋里三人的动向。

    老太监的惊讶错愕不像假的,他是贴身侍侯大皇子的,毒杀主子是要命的。

    新娘子关倩倩吓得魂都没有了,一直缩在角落里。

    大皇子躺在床上,口吐白沫,更不像是假的。

    三个御医更不是装的,主要是小小御医也不敢这么装。而痴傻了多年的大皇子,就这么好了,这也太不可思议。

    清醒的大皇子看向苏钰,眼光清澈中带着疑惑:“你是苏姑娘?”

    苏钰意外,问道:“大皇子认识我?”

    她与大皇子确实见过,还是拜关贵妃所赐。

    但那时候的大皇子是傻的,还被关贵妃下了药,没想到他竟然都记得。

    大皇子微微点头:“自然记得,苏姑娘曾对我有恩。”

    此时,御医上前拦住试图从床上下来的大皇子:“还请大皇子躺下,臣给您再仔细诊脉。”

    大皇子只得躺下来。

    御医们又是一番诊脉,低声商量一通,终于商量出一个方子。

    现在的大皇子也就是身体有点虚,那点微末的毒素都不用解。

    苏钰旁边看着,看向大皇子时,神情意味深长。

    回想上次与大皇子见面的情况,各种细节现在想来,当时的大皇子是真傻还是假傻,有待推敲。

    只是大皇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与她无关,她也懒得去想。

    薛迟吩咐完外头,这才进到屋里。

    先走进看向大皇子,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薛迟笑着向大皇子见完礼,大皇子笑着,有点卑微,显得十分人畜无害。

    薛迟先询问御医大皇子的情况,御医一五一十,每个细节都说了。

    “大皇子刚刚恢复,几位大人一定精心照顾。”薛迟说着。

    三位御医连声说是。

    薛迟听得点点头,这才放三人回去,开方子煎药。

    等御医出了门,薛迟又对苏钰,略带歉意说着:“我还有事,派人送你回去。”

    本以为他陪着苏钰进宫,一定能平安无事。

    要说结果,确实是平安无事,只是这一波三折,他也抽不时间亲自送苏钰回去。

    皇宫不比外头,实在凶险的很。

    苏钰并不介意,她也没那么柔弱,笑着说,“你忙你的。”

    苏钰说着,却是看向缩在角落里,几乎被众人遗忘的关倩倩。

    身上的喜服早就乱成一团,倒是没有哭,主要是惊吓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注意到苏钰看向她,关倩倩马上喊着,“苏钰,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道歉,你帮帮我好不好。”

    关倩倩知道给大皇子当侧妃会很惨,但她真没想到会这么惨,就这样的屋子,她要如何活下去。

    就是大皇子现在不傻了,但皇宫不比后宅,后宅争一争斗一斗还没什么,失宠最多也就是进佛宫。

    而皇宫里别说一个皇子侧妃,就是皇子不明不白死的也多了。

    她是真的怕了,尤其是今天,出了那么多事,都没人看她一眼,只有苏钰看了她。

    苏钰微微一怔,马上明白,关倩倩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也不管是谁,就当是救命稻草试一试。

    只是这是皇宫内苑,她刚才才被刺杀过,实在无能为力。

    关倩倩己到如此境地,说安慰的话不但没有意思,更像是嘲讽。

    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她实在无能为力。

    关倩倩原本的一丁点希望,顿时破灭了。

    又看苏钰一身衣衫靓丽,身侧又有薛迟这样的男子相伴,将来必有无限光明的前程。

    而她呢,衣食堪忧,性命不保。

    为什么同样为京城贵女,她就落得这个下场。

    来时坐的马车很快出现在院门口,薛迟看着苏钰上了车,又派出自己的心腹太监随行,还有建章营骑的侍卫随侍在侧。

    一个时辰后,薛迟听到回报,“苏姑娘己平安回到苏府。”

    薛迟这才放下心来,目光落到卷宗上,心思却完全不在。

    这个时候大皇子恢复神智了,巧的很呢。

    不要紧,不管关太后如何布置,计划继续推进,不能因为一个傻了十几年的大皇子就乱了阵脚。

    大皇子恢复神智的消息,瞬间传遍京城。

    一个傻子皇子纳侧妃的婚礼,去吃席的贵妇虽然少,但都是从头看到尾。

    大家都是长着嘴,而且大皇子傻了那么久,突然间不傻了,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苏钰做为近距离围观所有人,自然闲不下来。

    当天下午就被叫到乐道堂,苏震岳,谷夫人,苏天华,苏天佑,叶峰,苏邑都在。

    苏钰讲述了全过程,力求把每一个细节都讲清楚。

    说到被刺杀时,苏震岳仔细询问她过程,谷夫人又细问她有没有受伤。

    一众亲友,七嘴八舌的问着,苏钰再三表示没事,既没有身体受伤,也没有精神受创。

    “关贵妃的刺杀手段是不是太……”叶峰忍不住说着。

    宴无好宴,关贵妃点名邀请苏钰,肯定没好事。

    但这么拙劣的手段,当面搞暗杀,他忍不住想阴谋论。

    谷夫人轻叹口气,说着,“贵妃娘娘行事素来坦率。”

    当面刺杀,别人干不出来,关贵妃是能干出来的。

    苏天华皱眉,“谁会给大皇子下毒?”

    所有人都在讨论大皇子恢复神智,却没人说恢复神智之前的一个环节。

    大皇子中毒。

    一个傻了十几年,吃不饱,穿不暖的皇子的,谁会给他下毒。

    说是浪费毒药都不夸张。

    “这都是排练好的吧。”苏震岳不耐烦说着。

    他是武将,上阵杀敌他在行,但后宫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是想想就觉得烦人。

    苏钰认同的点头,“我以前见过大皇子,他有可能是在装傻。”

    苏天佑神情有些动容,“在皇宫里装十几年,那是挺不容易的。”

    皇宫是人精的扎堆地,装傻十几年,心计手段皆不一般。

    谷夫人目光幽远,“大皇子是长子啊。”

    长子,哪怕是庶出,都是有份量的。

    第157章 第 157 章 显庆皇帝着令薛迟料理……

    显庆皇帝着令薛迟料理后续, 三日之后,薛迟公布大皇子中毒的真相。

    是大皇子身边的老太监下毒,因为被安排侍侯傻了的大皇子,住所简陋, 活又很重, 多年来老太监怨怼极深, 就想毒死大皇子。

    正巧大皇子成亲, 侧妃进门,借机栽赃给新进门的侧妃关倩倩。

    查出真相后, 那老太监见事情败露,当场撞墙而亡。

    至于毒药从何处来,是否有同党,显庆皇帝根本就不过问,因犯人已死, 案子便也草草了结。

    经御医们精心诊治,大皇子的身体日益好转,住所也换至北五所一处没那么破旧的三进小院。伺候的人、日常用度, 皆按照皇子标准, 一应事务全由薛迟安排。

    又过几天, 钦天监上奏疏,经各种占卜后表示, 大皇子魂魄归位, 神魂己稳。

    十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大皇子可以正式拜见显庆皇帝与关太后。

    显庆皇帝看着奏疏,薛迟正在身旁,此时进言:“父王乃是真龙天子,占卜术更是天下第一, 钦天监那三脚猫的功夫,竟然也来卖弄。”

    钦天监的正使死了,换上来的依然是关楚河的人。

    显庆皇帝爱好玄好,关楚河便在钦天监下功夫。

    显庆皇帝微微颔首,神情甚是得意,“迟儿说的是,这等大事还是得自己算。”

    因为重视,显庆皇帝每次起卦的排场都极大。

    又是焚香又是沐浴,有些日子甚至还要斋戒。

    如此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显庆皇帝才开始占卜,连占三卦后,脸色十分古怪。

    薛迟瞧着皇帝神色,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问道:“父王,这三卦可有不妥?”

    显庆皇帝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卦相显示,朕与大皇子父子关系并不好,大皇子甚至刑克于朕。”

    又喃喃自语着,“朕乃真命天子,就是父子之间有刑克,也该克不到才是,为何会卦相会有显示。”

    薛迟面上露出震惊之色,他是不相信这些的,但因为显庆皇帝痴迷,他大概了解些。

    显庆皇帝是天生无情,极度自私,不管是对妻子还是孩子,都只讲利益,有用最重要。

    对大皇子更无丝毫父子之情,任由宫人随意欺凌。

    这父子关系能好才奇怪。至于克父,大皇子何止想克父,应该想克死他。

    现在算卦算出来父子关系不好,只能说是玄学神奇,竟然算准了。

    心里如此想,薛迟嘴上却说得极为委婉:“父王,既然是天意如此,有时候父子也是需要缘份的,请父王莫要伤心。”

    显庆皇帝一甩衣袖:“朕并不伤心,大皇子命不好,投胎成皇子就是最大的幸运。这样霉运缠身的人,还是不见为好。”

    说着就要下令让大皇子搬出皇宫,让宗人府择府令住。

    对于刑克,最好的办法就是拉开距离,离的远远不见面,也就难克到了。

    薛迟连忙道:“父王,大皇子既然有克父之相,若是让他离开皇城,父子血缘斩不断,若是克到父王,反而不好。不如就留在后宫中,后宫房子那么多,挑个合适的方位,布下阵法,彻底灭了其克性岂不是更好。”

    显庆皇帝觉得有理,对薛迟说:“还是你思虑周全,最关心朕。”

    不由的想到程皇后,程皇后也是这样,十分能干,能帮他许多忙,体贴又细致。

    薛迟是程皇后的儿子,果然像程皇后一样,都是全心全意为他,方方面面为他考虑周全。

    这个儿子是真没白生。

    薛迟听着,脸上露出十分感动之色,各种言语表示衷心,与显庆皇帝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心里却是极为明白。

    显庆皇帝不管是当皇帝,还是当爹都极其差劲,一旦没用,马上翻脸不认,丝毫不念血缘。

    因关系到刑克自己,显庆皇帝决定亲自给大皇子找住所。

    坐着轿撵,手托着罗盘,在皇宫里转了两圈。几天后终于选定一处,在南三所附近极其偏僻破败的小院。亲自画图纸改造,命令宗人府按着图整修房屋,不能私自添加更改。

    又下令大皇子禁足,在搬进新住所前,不准出门,连带着关倩倩都一起禁足。

    如此安排一通,化解了大皇子的刑克后,显庆皇帝感觉舒服多了。

    只等宗人府改造完,大皇子搬进去,大门封闭,不准外出。

    这样的安排确实比让大皇子出宫居住好多了,对自己不利的人,还是放到眼皮子底下能管住的地方才好。

    至于大皇子是他亲生儿子,都刑克亲爹,这样的逆子,自然不是儿子。

    “好久没去看李常在了。”显庆皇帝想到李常在的肚子。

    李常在肚子里的也是贵子,生儿子还是生贵子好。

    薛迟不说了,那是自己最器重的儿子。

    再有三皇子,虽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三皇子循规蹈矩,从来不添乱。

    而有些儿子,像大皇子那样刑克亲爹的,不如不生。

    “摆驾春禧殿。”显庆皇帝说着。

    春禧殿离显庆皇帝的寝殿不远,车都没坐,带着贴身太监往春禧殿走。

    行至半路,就有春禧殿的管事太监匆匆过来,看到显庆皇帝连忙跪下,哭着说,春禧殿出事了,请显庆皇帝过去主持公道。

    显庆皇帝大惊,顾不上询问原由,脚步快了起来。

    进了春禧殿,只见李常在榻上躺着,捂着肚子哎哟叫着,身下己见红。

    同样大着肚子的刘答应也在,她显得十分慌乱,但想到自己也怀着孕,多少有了底气。

    “皇上驾到。”太监一声通传。

    春禧殿的众人连忙跪了下来,李常在被太监扶着也欲起身见礼,就被快步上前的显庆皇帝按住,“爱妃免礼,御医呢,快去请御医。”

    旁边太监说着,“已经派人去请了。”

    “皇上,刘答应害我,她在我的食物中下药。” 李常在躺在床上高声喊着。

    刘答应大声辩解:“皇上,嫔妾没有,嫔妾与李常在一起吃的东西,东西还是春禧殿的,嫔妾想下毒也没办法下啊。”

    她与李常在几乎同时怀孕,李常在不但升了位份,还备受宠爱,一跃成为后宫的新贵。

    反观自己,虽然也怀了孕,却与从前无异。要说不嫉妒是假的,但怀着孕总是心怀希望。

    要是在上天怜悯,让她一举得男,李常在生个女儿,就再好不过。

    至于毒害李常在,她想都没想过,谋害皇嗣是大罪。

    更不用说李常在这胎,因为显庆皇帝重视,一直严防死守,她就是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御医来的很快,一番诊治后,确定李常在己经小产。

    李常在哭的更大声,显庆皇帝心中更怒,李常在肚子里的这胎是贵子,竟然就这么没有了。他还指望着这胎生下来后,他要自己教养,体会一下抚养贵子的快乐。

    现在全都没有了。

    “皇上,要为嫔妾做主啊。”李常在哭的梨花带泪,指着跪在地上的刘答应,“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的孩儿。”

    怒不可谒的显庆皇帝一脚踢向刘答应,刘答应大着肚子,硬是挨了一脚,倒在地下,身下顿时也见了红。

    “皇上,皇上……”刘答应哭泣着捂着肚子。

    实在没有想到,显庆皇帝竟然会对她一个孕妇动手。

    “皇上。”李常在见状,心中憋着的恶气散开了许多,试图起身向显庆皇帝撒娇。

    不曾想显庆皇帝却是盛怒难消,更想着孩子都没了,这李常在也是没用。

    看到李常在靠过来的身体,十分厌恶,当场抚袖而去。

    “恭送皇上。”

    众人连忙下跪。

    等到显庆皇帝离开了,捂着肚子的刘答应,被自己的宫人扶了起来,向还未离开的御医说着,“大人,求求您了,救救我。”

    本以为怀孕是保命金牌,没想到现在成了催命符。身下血流不止,若是没有救治,她肯定会没命的。

    御医本不欲多事,但见刘答应实在可怜,便小声说着,“请小主先回去,臣稍后就来。”

    “大人一定要来。”刘答应哭泣着。

    李常在怒声骂着,“你害我孩儿,这都是你的报应,还想让御医救你的孩儿,除非我死了。”

    本欲偷偷救人的御医,顿时也打消了想法。

    就是李常在失了孩子,但她圣宠仍在,刘答应怀着身孕,就因为李常在一句指责,显庆皇帝就动手打了刘答应。

    两厢对比,后宫地位天壤之别,若是得罪了李常在,别说官位,只怕性命都不保。

    当天下午刘答应因血流不止,死在自己寝殿,一尸两命。

    因知道显庆皇帝不喜,管事太监都没有通知内务府料理后事,草席一裹抬出宫去,随便掩埋了。

    李常在流产,刘答应一尸两命的消息,很快传到慈宁宫。

    关太后脸上怒意更胜,厉声吩咐着,“唤贵妃过来。”

    海公公见关太后动怒,“老奴亲自去。”

    片刻后,关贵妃到了。

    与往日的盛装相比,关贵妃显得清减了许多。

    本来有关太后在,就是显庆皇帝把她贬为贵人,她的待遇也不会变。

    但显庆皇帝却不打算让关贵妃好过,亲自派人给关贵妃搬家。

    贵妃的住所与贵人的住所天差地别,日常吃穿用度皆有限制。

    甚至翻箱倒柜,但凡不是贵人该有的东西,全部没收。

    关贵妃成了彻头彻尾的关贵人。

    “你都干了什么!”关太后怒声说着。

    第158章 第 158 章 关太后的怒火并没……

    关太后的怒火并没有让关贵妃害怕, 关贵妃抬头看着关太后,眼中怒火将要喷发出来,声音冷硬,恨意滔天。

    “姑母, 这些年来, 我对您唯命是从, 事事以关家为先, 可如今呢?昭华死了,我的女儿死了, 为什么她死的时候,身上带着您宫里海公公醒制的毒药?”

    提到昭华公主之死,关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她确实在昭华公主身上下过毒,目的是为了把毒传染给薛迟。

    但有毒就有药, 她没打算让昭华公主与薛迟同归于尽。

    但薛迟却钻这个空,趁机对昭华公主下毒,致使她毒发身亡时, 身上毒素过多, 想彻查都没法查。

    “无话可说吗。”关贵妃继续说着, “我再问姑母,大皇子为什么会恢复神智?”

    关太后原本的怒火消了许多, 神色复杂, 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她看着眼前的关贵妃,想起这些年来她在宫中的殷勤侍奉,声音不禁放软了,解释起来。

    是大皇子主动来投靠的。

    据大皇子所说,大概一个月前, 他撞到头,竟然不傻了。

    既己恢复就不想浑浑噩噩活着,特意来投靠她。

    “你是皇上的长子,恢复了神智,该先告诉皇上,那是你的父王。”关太后当时说着。

    大皇子却说,这些年显庆皇帝没看过他一眼,早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又说将来的皇位肯定是三皇子的,他提前来投靠,都不求封王爵,只想有个容身之处。

    傻子突然恢复,这种神迹关太后压根不信,最有可能是,大皇子一直在装傻。

    皇宫内苑,装傻十几年,这手段心计不可小觑。

    至于此时过来投诚……

    大皇子为何会傻的,关太后记得很清楚。

    是关贵妃把他推到河里后,人没死,脑子却坏了。

    装疯卖傻,食不裹腹十几年,这要是真心投诚,世上就没有假意这个说法了。

    关楚河得知之后,却说此子可用。

    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同姓的利益共同体,尚有自己的私心,更何况旁人。

    大皇子是长子,以皇长子来对抗嫡长子虽然礼法上占不了多少便宜。

    但有把刀使,总比没有强。

    关楚河亲自与大皇子谈的,交谈后就定了婚礼当天的计划。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怎么也没想到,神智恢复的大皇子,却因为薛迟几句话就会被关起来了。

    别说得到显庆皇帝的怜爱,连显庆皇帝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步棋己经废了一半。

    在把握显庆皇帝心理上,薛迟确实很厉害,很能哄住显庆皇帝。

    “所以你们明知道,我当天要刺杀苏钰,却不阻止,反而想利用此事闹大,让皇上以及更多的人知道大皇子恢复了。”关贵妃说着,言语冷硬,更带着心灰意冷。

    对关太后来说,她只是一颗棋子,但十几年相处,她总觉得关太后对她是有点感情的。

    苏钰与她有杀女之仇,她想报仇,关太后却利用这个机会给大皇子铺路。

    何岂可笑。

    “大局为重。”关太后说着,“大皇子既然占了长的名份,就可以以此做文章。事成之后,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这都是为了小三能登上皇位,小三成了皇帝,你就是太后。”

    “为了小三?”关贵妃冷笑,“是为了关家,更是为了你自己的权势。”

    关太后神情冷了下来,看着状似疯癫的关贵妃,训斥的话没有说出口。

    定定看着她一会,转移话题,说到今天叫她过来的目的。

    “你为何对李常在和刘答应下手?”关太后问着,可能是年龄大了,竟然有些力不从心。

    以前关贵妃对后宫子嗣下手,她懒得过问,也是觉得无伤大雅。

    而现在,显庆皇帝对关氏一族的厌恶到了极点,关贵妃这时候动手,犹显得不智。

    “我是为小三能当上皇帝。”关贵妃说着,直视着关太后,“只要小三是唯一的皇子,他就能当皇帝。”

    与她有深仇大恨的大皇子,关太后都能收为己用,根本就没有为她考虑过。

    关太后说是为了关家,更多的是为自己,能当权能执政,权力对于她是最重要的。

    三皇子有关家的血脉,能登基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中间出了意外,为了自保关太后肯定会舍了三皇子。

    若是李常在或者刘答应生下皇子,幼年皇子一样可以成为关太后掌权的保证。

    弄不好还会觉得,小奶娃当皇帝比成年皇帝更容易摆布。

    杀了其他皇子,是为了三皇子能登基,也为了关太后能一心一意帮助三皇子登基。

    “你糊涂。”关太后怒声说着,她早知道关贵妃是个蠢货,依然被她蠢到。

    关贵妃却是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我只为了他。”

    三皇子是皇子,但也最危险。这个皇宫里,当不上皇帝的皇子,都得死。

    不管谁上位,都会杀死所有兄弟。

    关太后被关贵妃这副丝毫不知错的模样,气到气血翻涌,海公公见状,连忙扶住她,“太后要保重凤体。”

    关太后被扶着坐回榻上,对关贵妃挥挥手,“回自己宫里去,没有允许,不准进出。”

    讲道理讲不通,那就把她关起来。

    关贵妃却是突然说着,“太后,您与皇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真是亲母子。”

    同样的自私自利,冷血无情。

    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皇宫这种地步活的好。

    说完这一句,关贵妃既不见礼,也不告退,转身就往外走。

    不知何时天下起了雨,身边的太监赶紧撑起了伞,小声说着,“车撵马上就到,请娘娘稍侯。”

    关贵妃好像听不到看不到,行尸走肉一般,继续向前走着。

    雨水落到身上,关贵妃全然没了知觉。

    她突然想起她那早己亡故的堂姐,当初关太后看上的是她堂姐,是她与父母一起,让堂姐投了井,她才有机会进宫。

    进宫之初,关贵妃想的很明白,她是为了权势来的。

    十几年间她确实得到了权势,举手投足间定人生死。

    杀人无数,从不曾有丝毫后悔,她以为自己是满足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突然发现,她其实没那么爱权势,至少不像关太后那样爱,她还是需要情感的。

    然尔,昭华公主死了,三皇子也危在旦夕。

    她的生死早就无所谓,她只希望三皇子能活下去,为了这个愿想,她愿意做任何事。

    抱着这样的愿想,却又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啊……”

    关贵妃仰天呐喊着,似要把心中的悲愤发泄出去。

    一声吼完,关贵妃晕倒在地上。

    ***

    苏钰翻着最新的邸报,几乎全部版面都在说大皇子神智恢复的事。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就是恢复神智,按理说也没那么大的动静。

    “疯了十几年的皇子,突然恢复神智,有人说是被邪物附体。”琉璃绘声绘色说着。

    这不是她胡说八道,或者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而是整个京城都在说这事。

    “据说大皇子刚恢复神智,就被关进了冷宫。”绿川也跟着说。

    “还在冷宫布置了法阵,就为了阵压大皇子身上的邪魂。”

    “还有人说,大皇子身上的邪魂,就是南魏国师搞的鬼。以邪魂控制大周的皇子,以此搅乱朝廷。”琉璃继续说着。

    这是目前京城传言中最靠谱的版本,不靠谱那就更多了。

    苏钰有一搭没一搭听着,邪魂都出来了,大周又不是南魏,没那么迷信。

    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流言才能最快传播。新奇,鬼扯,又因为太鬼扯了,官府都不好追究。

    大家都当成乐子听一听,传播的更广了。

    但就这么传播下去,对大皇子是极不利的。

    他若是得宠的皇子,有皇帝亲爹的疼爱,这些传言无伤大雅。

    大皇子在宫中活着都不容易,显庆皇帝还非常信玄学那套。

    传言再传下去,只怕大皇子性命不保。

    “姑娘,公主府来人。”婆子进门来报。

    苏钰道:“快请进来。”

    片刻后,晋阳长公主府的婆子来了,一直都是她来,早就熟悉了。

    婆子笑着见礼,先把礼物送上,与以前一次送一大堆不同,现在都是随心意送上一两样。

    有时候是点心吃食,有时候是宝石,玉器,都是薛迟最近得的,觉得有趣才送给苏钰。

    因为每次都不一样,每回收到时就像是开盲盒,反而有了期待。

    婆子把锦盒送上,苏钰打开,顿时笑了,竟然是一根步摇簪子,造型别致,做工极为精细。

    “这是大公子特意为姑娘打造的。”婆子笑着说。

    苏钰笑着收下来,“我很喜欢。”

    “这是大爷给姑娘的信。”婆子这才把信送上来。

    绿川接过信,转奉给苏钰。

    苏钰拆开来看,薛迟的信从来不长,有事说事,从来不废话。

    信上说了两件事,南魏和北齐使者团,大约半个月后到,比预期行程晚了几天。

    另一件事,就是宫中关贵妃的动向。

    上回的刺杀,虽然最终什么都没发生,但关贵妃疯成这样,苏钰确实有些担心。

    现在不用担心了,关贵妃疯了。

    第159章 第 159 章 叶氏最近睡的不安……

    叶氏最近睡的不安稳, 晚上总是做梦。

    继继续续,总是梦到苏辰小时候,小小的苏辰穿着大红衣裳喊她娘,说她要回家。

    “管家还要操办婚事, 你最近太累了。”苏天华说着, “我看辰姐儿就很伶俐, 平常琐事你交给她来办就很妥当。再不行, 还有老太太呢。”

    “今天也没什么要紧事。”叶氏说着,坐起身背靠在引枕上, 手抚着头,这个时间应该起床了,她却并不想动弹。

    苏天华本欲唤丫头进来侍侯更衣,见状便在床边坐下来,摸摸叶氏的头, “要是不舒服就再睡会,别累到自己。”

    “嗯。”叶氏含糊应着,想睡又觉得睡不着。

    苏天华又安慰叶氏, “辰姐儿寻回来了, 就是婚事有些阻碍,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莫要太操心了。”

    叶氏摇摇头, “倒不是因为辰姐儿的婚事, 就是觉得……”

    觉得苏辰并没有寻回来,还是流落在外。又想到云棠,明明女儿就在身边。

    心中烦闷,叶氏索性掀起被子下床,“还是别躺着了, 总是胡思乱想。”

    苏天华便道:“我今天也无事,天气也不错,索性出门散散心。”

    叶氏点头,唤小丫头进来侍侯,又笑着说,“是好久没出门了,今天开心就乐上一天。”

    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云棠过来请安时,叶氏就吩咐她一通。

    都是些家务琐事,不要紧的等明天再料理,非得今天拿个主意的,云棠自行决断。

    “是。”云棠答应着。

    这些天跟在叶氏身边,对于如何管家她是懂了些的,她本就识字,看帐本也容易。

    苏天华带着叶氏出门踏青,云棠像平常一样,回屋里看帐本,管事媳妇回话要到下午。

    “二姑娘,舅太太来了。”婆子进门说着。

    云棠微微一怔,还是婆子提醒,所谓的舅太太是叶氏堂弟的老婆。

    因为叶峰过继的事,叶家族内撕的很凶,最厉害的时候,叶氏与所有的叔伯兄弟都断了关系。

    直到叶峰中了状元,继承家业之事成了定局,与叶家宗亲的走动才多了起来。

    “母亲不在,请舅太太花厅稍坐,我换了衣服就来了。”云棠说着。

    “是。”婆子应着赶紧去了。

    云棠换好外衣去花厅,虽然不知道叶太太过来为何事,但既没有提前下贴,估摸着也没什么要紧事。

    叶氏不在,叶太太就是有事多半也不会跟她一个晚辈说。她过去招呼,也就是说明一下原由,把客人恭恭敬敬送走。

    如此想着,云棠来到花厅,只见厅内坐着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妇人她认得,在叶家的家宴见过,应该就是今天的贵客舅太太。

    另外一男一女,男子她认得,也是宴会上见过,承安伯家的嫡子夏书礼。

    至于那个女子,三十几岁的模样,模样与夏书礼有些相似,应该是他的长辈。

    “见过舅太太。”云棠上前见礼。

    叶太太笑得好像一朵喇叭花,上下打量着云棠,对那妇人说着,“这就是我外甥女苏辰,这长相这气派,京城哪家比的了。”

    如此说着,叶太太又对云棠介绍,“这是承安伯夫人夏太太。”

    “见过承安伯夫人。”云棠上前规矩见礼,不动生色的看一眼承安伯妇人。

    承安伯夫人生的富态,衣着妆容皆是京城妇人打扮,举手投足间也竭力模仿京城贵妇。

    但那种不协调感还是挺明显的,这位承安伯夫人娘家出身多半不好。

    “果然生的标致。”承安伯夫人笑着,上下打量着云棠。

    云棠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脸上含笑,却不接话。

    叶太太又要介绍夏书礼,夏书礼笑着说,“我与苏姑娘见过的。”

    云棠笑着点头,“是见过的。”

    一面之缘,夏书礼在得知她是苏家小姐后,异常殷勤。

    叶太太见状越发高兴了,拍手说着,“那还真是有缘。”

    丫头端茶上来,云棠笑着看向叶太太说,“您来的不巧,母亲出门去了,并不在家中。”

    叶太太笑着说,“我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看看她,她不在,看到你也是一样的。”

    云棠看出来了,叶太太这回过来是想保媒,叶氏若是在,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都是长辈拿的主意。

    现在叶氏不在,她来见客,若是懂规矩的,就该现在离开,下回再说。

    但叶太太若是懂规矩,就是想保媒也该单人过来说,而不是把夏家母子都叫上。

    如此三人一行过来,偏偏叶氏又不在。云棠便对婆子说着,“去乐道堂看看,老太太是否得空,家里来了贵客,母亲又不在,我一个晚辈招待,总是慢待了。”

    “是。”婆子应着,赶紧去了。

    提到老太太,舅太太和承安伯夫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惊讶。

    苏家的这位老太太,一品诰命,阁老夫人。

    杨阁老在世时,她甚少出面应酬,杨阁老过世后,到苏家养老后,就更没露过面了。

    承安伯夫人向叶太太使了个眼色,今天过来是为了夏书礼的婚事。

    叶氏不在,只有云棠在,岂不是更好。

    年轻姑娘脸皮薄,给夏书礼制造机会,多说情话哄一哄,也许就成了。

    就是承安伯府的门第差些,云棠的过往并不光彩,再加上苏玫和离之事,苏家的名声差到极点。

    要不是承安伯府爵位即将到头,不得不博一博,云棠这种生过孩子的,夏家也看不上。

    叶太太笑着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没想到要惊动老太太。”

    她与承安伯夫人有几分交情,承安伯夫人找上她,说夏书礼看上了云棠,希望她能保个媒。

    她想想也觉得可行,云棠那样的身世,苏家的名声,女儿能嫁出去就是万幸了。

    云棠只是笑,反正话己经传过去了,相信谷夫人会见他们。

    片刻后,婆子来报,“老太太请贵客到乐道堂说话。”

    云棠站起身来,夏太太和承安伯夫人也只得起身。

    马车停在花厅外,婆子引着云棠和叶太太上车,承安伯夫人和夏书礼则坐上滑杆软轿。

    两个粗壮妇人抬起软轿,两侧四个婆子随轿,三等仆妇而己,穿着打扮皆不差承安伯府的主子。

    穿过一重重垂花门,别说承安伯夫人,连夏书礼看的都震惊了。

    高门大户都是庭院深深,但像苏家如此讲究,来往下人皆衣着不俗,进退有度的,这是夏书礼头一次见。

    苏家这真是滔天的权势,泼天的富贵。

    仆妇落轿,夏书礼抬头看去,黑漆大门,匾额上写着乐道堂三个字。

    云棠和叶太太也从车上下来,婆子上前引路,四人一起往院里走。

    正在打扫的仆妇,看来有人来,立时收起扫把,垂首而侍,院中人虽多,却一点声响都没有。

    踏上正房台阶,小丫头打起帘子,四个进到屋里。

    淡淡药香伴着花香,却没有丝毫不协调感。入目之物件件不俗,却丝毫不觉得奢华。

    承安伯夫人不自觉得捏紧帜子,只觉得自己此时比入宫朝贺时还要紧张。

    “给老太太请安。”云棠笑着说。

    叶太太三人也跟着一起见礼,谷夫人微笑着,对叶太太说着,“亲戚之间常不走动,都生疏了。”

    叶太太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介绍承安伯夫人和夏书礼。

    说到夏书礼时,谷夫人却显得愣了一下,“我记得承安伯的长子叫夏书和,得有二十几岁了,不似这般年轻啊。”

    夏书和三个字让承安伯夫人变了脸色,夏书礼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叶太太却显得一脸莫名,不禁说着,“老太太是记错了吧,书礼是长子。”

    刘顺家的笑着说,“当年承安伯带着长子来杨府,奴婢也见过。算着时间,今年至少得有二十六了。”

    承安伯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夏书礼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叶太太再是看不懂脸色,见承安伯夫人如此反应,也知其中必有隐情。

    难道自己结交的这位承安伯夫人是继室,承安伯前头还有儿子?

    “我想起来了,当年承安伯府因为长辈败家,生活十分窘迫,别说高门大户的嫡女,连庶女都娶不到。承安伯便纳了一个小商户的女儿当妾室,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这长子就是这名妾室生的。”

    谷夫人缓缓说着,目光却是看向承安伯夫人,“这段往事,承安伯府一直瞒着,承安伯夫人应该是清楚的。”

    承安伯夫人脸色巨变,没想到谷夫人竟然知道这段过往,强笑说着,“老太太怕是记错了,我夫婿前头是有两个丫头,都是从小侍侯到大的,后来都抬成了妾。”

    谷夫人淡然一笑,继续说着,“我记得夏太太是皇商世家,嫁进承安伯府时十里红妆,好不风光。”

    “夏太太好福气,我记得那时候承安伯己经中了进士,又有爵位在身,不再是那个一穷二白娶不上媳妇的。”

    老底子被扒出来,饶是承安伯夫人脸皮厚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说着,“打扰老太太许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夏书礼也紧跟着起身,神情十分紧张。

    叶太太本是来保媒的,没想到听了这么一肚子八卦,此时人都傻了。

    但她同承安伯夫人一起来的,他们要走,自己也不好留,只得跟着起身告辞。

    谷夫人点点头,却是对叶太太丝毫不客气说着,“英国公府的小姐金尊玉贵,不是什么人都能配上的。”

    这都不是暗示了,是直接明显,叶太太顿时涨红了脸,却不敢反驳,低头小声说着,“是我不知轻重,冒犯了。”

    三人匆匆出门去,谷夫人都没刘顺家的送客。

    云棠也傻眼了,她只想着请谷夫人做个主,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八卦。

    “那承安伯府实在不是个东西。”刘顺家的愤愤不平说着。

    二十几年前的往事,因为承安伯府瞒的紧,几乎没人记得。

    生活窘迫的高门大户公子哥,因为娶不起妻,先纳个妾室,妾室全全生儿育女,操持家务。

    干的是正室活,却没有正室的地位。

    承安伯府做的更无耻,承安伯先纳了一个有钱

    商户人家的女儿当妾室。

    嘴上说着我们是真心相爱,但你身份太低无法为正室。同时承诺不再娶妻,以妾为妻,更许诺将来扶正如何如何。

    靠着妾室的嫁妆,供养一家子老小的吃穿用度。

    等到男方翻身了,就像承安伯,中了进士,有娶贵女的资本了,再挑选合适的正室,娶妻生子。

    至于以前的妾室,稍微有点良心的人家,都会认下,妾室和庶子庶女,高门大户里都有。

    没良心的会直接遣散,就当没这回事。

    承安伯府做的犹其过份,前头妾室操持家务十几年,孩子都生了三个。

    承安伯一朝中进士,京城贵女知道他家情况,都不愿意嫁。最后挑来捡去,选了有大笔嫁妆的皇商人家的嫡女。

    这位承安伯夫人与承安伯果然般配,承安伯夫人没进门前,就向承安伯府提了要求,前面的妾室必须得死,孩子从族谱中除名。

    一个年老色衰的妾室,死在后宅里,无声无息。三个孩子族谱除名,也很容易,本来就是庶出。

    当时长子夏书和都十来岁了,书读的很好。承安伯夫人得知,生怕此子得了功名将来报复,是打断腿丢出去的。

    就是活下来,断了腿,身上有残疾,无法参加科考,想当武官更不可能。

    废人一个,再不用担心他兴起风浪,自可高枕无忧。

    “好生无耻。”

    听刘顺家的讲完,云棠忍不住说着。

    无耻之徒她在直隶时就见过不少,像承安伯府这样的还是闻所未闻。

    “这样人,遇到了都得离远些。”谷夫人说着,“传话下去,再不准承安伯府的任何人进门。”

    第160章 第 160 章 叶氏与苏天华外头……

    叶氏与苏天华外头玩了大半天, 晚饭前才回来。

    叶氏心情好了许多,听云棠说了叶太太来来访以及承安伯府的旧事,顿时火气上来了,“这样人家也敢带着登门, 这是欺负谁呢。”

    云棠连忙劝慰叶老太太, “老太太说了, 以后再不准他们登门。”

    叶氏冷笑, “保这样的媒,这是故意恶心我呢。”

    当即也不管天色己晚, 当即打发几个骂人凶的婆子过去,把叶太太狠骂了一顿。

    至于叶太太气怒之后喊着要断亲,叶氏并不当回事,这种亲戚她巴不得早点断。

    八卦消息很快在府里传开,高门大户里, 破事太多,没良心的负心汉更是数不胜数。但极品成承安伯府这样的,也着实让人开眼。

    消息传到听雨斩, 苏钰微微怔了一下, “夏书和?”

    绿川不自觉得脱口而出, “书店的夏老板,就叫这个名字。”

    而且同样伤了腿, 行走不方便。

    苏钰回想她当初遇到夏书和时的模样, 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被人打。

    他说自己是江南人士,至于家中亲人,她好像没问,也是觉得没必要问。

    “姑娘要问问夏老板吗?”绿川问着。

    苏钰摇摇头,“我当初就没问, 现在问什么。”

    夏书和也许骗了她,也许瞒了她,但这些都不重要。

    本就是萍水相逢,只有那么一点点缘份,只要对方不伤害她,她何必刨根问底。

    而且要怎么问,问他是不是有个超级人渣爹,害死他的亲娘,两个弟妹又在哪里。

    这让夏书和如何回答,回答之后,她要怎么反应。

    要给夏书和报仇吗?

    先不说夏书和需不需要,她又有什么立场。

    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

    “姑娘思虑周全。”绿川说着,也觉得不应该问。

    苏钰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那天陈平和夏书和走在一起。

    陈平知道夏书和身世吗?

    或者说,陈平早就知道,并想着利用一把?

    苏钰心里想着,吩咐绿川,“让管事留心外头关于夏家的传闻。”

    “是。”绿川问着。

    果然没两天,京城就有消息传出来。

    先是有人议论,说叶太太给侄女保媒被骂了出来,叶氏还发狠说断亲。

    因为苏玫和离,苏家在京城的名声相当臭,云棠的出身也是众所周知。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说亲,就是男方条件差些,叶氏竟然把人骂出门,实在不应该。

    然后说到承安伯府,一直以承安伯府在京城很透明,一个马上就传到头的伯爵府,现任承安伯夫人又是皇商家的女儿,身份又低。

    这样的人家,就是想高调,都没人搭理。

    “各府的太太们都在议论,当年承安伯府的事。”绿川说着管事打听来的消息。

    极品人渣这么多,渣成承安伯府这样的,也是独一份。现在各府女眷,哪怕是七品官家里摆宴,都不请承安伯府。

    现在的承安伯己是最后一代,夏家一直各处活动着想延爵,现在肯定是不成了。

    “承安伯府的大姑娘,本来说是的今年出阁的,嫁妆都备好了,婚期也定下来了,婆家那边却要退亲,承安伯夫人正跟人闹呢。”琉璃接话说着。

    对于京城的女眷来说,皇宫内苑的八卦,担心祸从口出,再好奇也不敢多讲。

    承安伯府的八卦不同,如此惊天动地的极品人渣,现在只要有宴席,妇人们聚一起就说承安伯府。

    大姑娘被退亲只是个开始,承安伯府的未婚男女的亲事,只怕要在京外寻了。

    “说来也是奇怪,都在说承安伯府,却没人提前头妾室生的三个孩子。”琉璃说着,“都被祖谱除名了,总不至于都害死吧。”

    一个妾室无声无息死在后宅,手脚做的麻利些,可能还查不出什么。

    但三个孩子也死了,死的又如此凑巧,闹起来就不好了。

    绿川见苏钰不说话,自然不会多言。

    三个孩子里头最年长的是夏书和,却被打断了腿,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更不可能照顾弟妹。

    苏钰遇到夏书和时,夏书和十分狼狈的模样,这些年也没见他有亲友的样子,要么是走散了,要么是己经没了。

    苏钰沉默听着,想到夏书和的腿,突然问,“承安伯的身体如何?”

    问的突然,琉璃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绿川道:“承安伯五十出头,身体应该还好。姑娘为何问这个?”

    至少没得马上死的病,要的是话,京城妇人早就欢天喜地的说,果然得报应了。

    苏钰没作声,有严重伤残在身,夏书和注定与仕途无缘,杀母之仇,断腿之恨。

    夏书和就是抱上了大腿,但想自己报仇,也得等到承安伯府的爵位没了,全府变成平民。

    大家同地位了,拼的就是财力,到时候,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

    至于承安伯府的爵位怎么没的,最后一位承安伯没了,爵位自然没了。

    主仆聊着闲天,午饭后,叶氏派婆子过来传话。

    明天是宜宁郡主出阁的日子,叶氏打算带着云棠一起去。

    苏钰是肯定要去的,三人同路,确定礼单和出门时间。

    “太太的意思是,楚王府不比别家,礼也要格外厚重些。”婆子笑着说。

    叶氏想的是,妯娌一场,慕容宁被无故和离,总是苏家对不起她。

    宜宁郡主是她的继女,现在继女出嫁,苏家要送礼,比平常更重些也是应该的。

    苏钰看着礼单,笑着说,“二婶安排的很好,我明天准时到。”

    “是。”婆子应着,转身离开。

    琉璃送婆子离开,绿川笑着说,“明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姑娘还没选呢。”

    “你看着挑一身吧。”苏钰说着,神情有些淡淡的。

    绿川原本还打算问问,明天送什么礼物,现在也不问了,自行做主挑了一套首饰。

    及至次日,苏钰准时到二门,与叶氏和云棠汇合,坐车去了楚王府。

    郡主出阁,宗人府与王府一起操办的,关家也重视,婚礼排场都是给足的。

    嫁妆更是给足了的,除了宗人府固定要给的一份,楚王爷又添了一份。

    跟公主的嫁妆虽然不能比,但在郡主里面算是很丰厚的。

    苏家的车驾到二门,长史官迎了上来,恭敬又客气,“王妃正在招呼宾客,不能亲自来迎,失礼了。”

    叶氏笑着说,“郡主出阁是大事,王妃有得忙呢。”

    而且王府都派出长史官来迎接了,面子里子都给足了。

    三人换上王府的软轿,四个壮妇抬着向后花园走去。

    云棠留意四周,一路上张灯结彩,丫鬟们身着统一的服饰,穿梭于各个院落之间,脚步轻盈,神色恭敬。

    小厮们则在府门外负责接待宾客,引导车马,动作娴熟,礼数周全。

    慕容宁确实在招呼宾客,今日是宜宁郡主出阁之日,虽说是女儿家的小喜事,可郡主出阁,来送嫁的皆是皇亲国戚,自然非同一般。

    楚王爷招呼男客,女客有慕容宁招呼,陈侧妃则在宜宁郡主院里张罗忙碌着。

    宴席摆在后花园的大花厅里,一应女客皆是皇亲国戚,像周家这样的,关系很近也只得靠后了。

    晋阳长公主坐在首席,与慕容宁说着闲话。

    一般郡主出阁,晋阳长公主都是不去的,但想着马上就要跟慕容宁当亲家了,这一趟就亲自来了。

    “苏二太太,苏姑娘到了。” 婆子一声通传。

    小丫头打起帘子,叶氏带着苏钰和云棠进屋,慕容宁连忙起身相迎。

    看到叶氏,尤其是云棠时,慕容宁眼中几乎压抑不住愧疚。

    随着三人进屋,屋里的宾客多少松了口气。

    慕容宁此前被禁足,她做过的那些事,让皇亲国戚们都心有余悸。

    面对她,也就晋阳长公主能说上几句话。

    而两个大佬的对话,没人没插嘴,没人敢接话,彼此之间更不敢悄悄交谈。

    就这么端坐着,干喝茶,如同上刑场一般。

    “拜见王妃,长公主……”

    皇亲国戚扎堆的场合,行礼就很麻烦,一长串头衔,很多时候甚至记不全。

    慕容宁是主人家,说了免礼,三人才起身。

    晋阳长公主却是朝苏钰招招手,笑着说,“到我这来。”

    苏钰笑着走过去,晋阳长公主笑着说,“你母亲今天忙的很,你在我身边吧,我们说说话。”

    “是。”苏钰笑着答应。

    晋阳长公主身边的妇人见状,连忙起身让了位子。

    谁都知道苏钰马上就要嫁给薛迟了,婆婆要跟儿媳妇说话,自然要有眼色。

    苏钰道了谢声,在晋阳长公主跟前坐下来。

    北五所遇刺那天,从宫里回来没多久,晋阳长公主就派了薛雨梓以及贴身婆子过来,还带了许多补品药材。

    薛雨梓进门就先替晋阳长公主道歉,本想亲自来的,有事拌住了。

    苏钰当时就愣住了,虽然是遇刺了,但薛迟陪在她身边。

    晋阳长公主派薛雨梓带着东西来,己经让苏钰意外了,还说要亲自来,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就是薛迟喜欢她,两人即将成婆媳,晋阳长公主对她似乎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