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拜年(一) 他护犊子,觉得谁都配不上……

    春节热热闹闹的来了, 阮曜早起,在院中点燃了一挂鞭,噼里啪啦的声音预示着来年的祥瑞。

    阮晴穿了一件印着虎头的红毛衣, 水蓝色牛仔裤, 戴了顶红色的毛线帽,捂着耳朵, 和阮曜一起笑。

    徐彩华窝在沙发里, 神情萎靡。昨晚她打麻将到凌晨三点, 这会儿脑子里全是浆糊,只想到楼上睡觉。

    唐姨端上饺子, 饺子像元宝一样, 冒着热气,“吃饭了。”

    阮晴和阮曜笑着进门,房间里的暖气给两人的脸烘的红彤彤的。

    阮晴洗了手, 夹起一颗饺子, 哎呦叫了一声, 伸手从嘴巴里拿出一枚硬币。

    阮曜正往嘴里塞,嘴巴里鼓鼓囊囊的, 说话有些含糊, “第一个饺子就吃到了,运气真好。”

    阮晴用纸巾擦干净, 放在桌上, “我得好好收着, 今年一年就靠它了。”

    阮培良笑,从身上拿出红包。阮曜立刻道:“爸爸新年好。”

    阮培良给了他一个,阮晴也道:“新年快乐。”顺手拿走一个,红包鼓鼓囊囊的, 塞了不少钱。

    阮培良:“唐姨,蔡叔你们也来。”

    两人笑眯眯接过,阮培良手上还有,那是给其他佣人的,一并给了蔡叔,让他发下去。

    徐彩华掩口打了个哈欠,不想吃,哀怨地盯着饺子,每年初一都要早起,每年她都睡不醒。可问题是,她知道要早起,还是打麻将到很晚,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每年都会有人来拜年,有的人很早就来了,他们不得不早起,总不能客人来了,还在被窝里吧。

    徐彩华吃了几个饺子,就放下了筷子,等下饿了再吃。

    门铃响起,拜年的人来了。

    唐姨急忙走过来,收走盘子,阮曜往嘴里塞了一个,他还没有吃饱。

    阮晴跑去开门,门外竟然站着东方岩和封媛,阮晴愣了愣,他们俩怎么到一起了。

    东方岩难掩嫌弃,封媛却是满脸笑意,她说:“我们来给叔叔阿姨拜年。”

    阮晴侧过身,两人走了进去。

    阮培良他们也愣了下,很快调整好情绪。

    封媛道:“叔叔阿姨新年好。”

    东方岩也拜了年,他强装笑脸,刻意跟封媛保持距离。

    封媛却不管,“过完年,我和阿岩订婚,叔叔阿姨一定要参加啊。”

    徐彩华扯了下嘴角,东方家还挺着急的,刚跟他们家退了婚,就急着跟封家定亲。

    东方岩皱着眉道:“我还没有同意。”他一向不在外人面前给人留面子。

    封媛笑眯眯的,“可是东方叔叔已经同意了啊,日子都商量好了。”

    东方岩当下黑了脸,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把拎来的礼物放下,跟阮培良告辞,转身便走。封媛急忙跟上,边走边跟阮家人说再见。

    阮培良目送他们出去,眉心凝结在一起,东方岩的桃花太旺了,他去看女儿,后者已经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阮培良道:“晴晴,你和你哥也出去拜年。”小辈们给长辈拜年是传统,不管大家在生意场是否龌龊,表面上,这几家还都维持着关系。

    徐彩华也道:“先去你江阿姨家,其他家你们自己看。”

    她话音刚落,门铃又响,唐姨去开门。

    来的竟是唐旭尧,唐旭尧穿着灰色大衣,衬得身材越发颀长,他迈步走了进来,笑容可掬,“徐阿姨新年好。”

    徐彩华一愣,急忙收起懒散的样子,满脸堆笑,“你怎么来了?”

    “过年嘛,自然是要来拜年的。”他扫了阮晴一眼。

    阮晴站在沙发旁,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在嘀咕,他跟我妈的关系这么近了?

    徐彩华给阮培良和阮曜介绍,“他叫唐旭尧,整容医生,上次去姬县的时候认识的。”

    唐旭尧笑嘻嘻的叫人,把礼盒放上,“这个牌子的化妆品不错,阿姨试试看。”

    “谢谢,让你破费了。”

    “应当的。”唐旭尧又扫了阮晴一眼,阮晴当做没看见。

    唐旭尧道:“阿姨您忙,我先走了,还要去江阿姨家。”

    “正好,晴晴他们也要去,你们一起。”徐彩华叫阮晴,“去穿衣服,和旭尧一起去。”

    阮晴深深看了唐旭尧一眼,唐旭尧依然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阮晴上楼穿了件羽绒服,后面跟着阮曜,阮曜的精神头比昨天好了些。

    唐旭尧见他俩下来,朝门口走,打开了门。门外的冷风瞬间灌进屋内,冲去几分热气。

    阮晴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下面,阮曜打开门口的柜子,拿起一条围巾扔给阮晴,“包好。”

    阮晴在脖子上围了两圈,瞬间暖和了。

    唐旭尧人已经在外面了,“上我的车吧。”

    阮曜审视地看了他几眼,“我开车,去了江阿姨家,还要去别家。”

    唐旭尧笑笑,独自上了车。

    阮晴上了阮曜的副驾,阮曜道:“我怎么看这个唐旭尧没安好心。”

    阮晴淡淡地道:“他是秋露露的竹马,对秋露露一往情深。前几天我们办了秋露露小姨的案子,他估计是为这事。”

    “案子不是办完了吗?”

    “是啊,已经移交了,我听说他们请了业界有名的律师辩护。”

    “再能辩护也是杀人了啊,总不能无罪释放。”

    “可能想减轻点刑罚吧,毕竟方顺清还有个女儿。”

    “她杀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她女儿。”阮曜切了声,觉得没必要同情这种人。

    车子驶入萧家,院子里已经停了几辆车,想来已经有别人到了。

    兄妹俩下车,阮曜到后备箱拎东西,唐旭尧已经走到了阮晴身边。

    阮曜不悦地挑了下眉,他护犊子,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己妹妹。只要看到别的男人在她身边,他就不舒服,包括当时订过婚的东方岩。

    唐旭尧道:“好久不见了,阮警官。”

    “见我可不是什么好事。”阮晴笑了笑。

    “露露不大好,她小姨的事……”

    “抱歉,我无能为力,我们要依据事实办案。”

    “我知道,她挺自责的,怪自己没有提前发觉,她说她做警察挺失败的。”

    “她刚开始实习,要想做好还得多努力。”

    “她说她若是有你一半能干,也许不会发生小姨的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假设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你能不能有时间的时候劝解一下她,你们都是警察,安慰起来比我这个外行有用。”

    阮晴皱眉,她安慰秋露露?在外人看来不安好心吧。觉察到被人注视,转过头看向落地玻璃,萧景赫站在那里,对着她笑。

    阮晴笑笑,道:“看机会吧。”率先走向屋内。

    屋门打开,萧景赫穿着黑色宽松毛衣,黑色长裤,一手扶着门,另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快进来,外面冷。”他的嘴角微微扬着,气质虽然冷冽,眼神却蕴了暖意。

    他旁边站着一个人,比他矮半头,眼神幽深,神情严肃,不苟言笑。他暗暗打量阮晴,情绪丝毫不外泄。

    萧景赫介绍:“这是我哥,萧景扬。”

    这是阮晴第一次见,他的情绪相当内敛,两只眼睛像深潭一样,看不出波动。

    萧景扬只看了一眼,便将三人的相貌记在了心里,他说:“你们好。”声音很低沉。

    三人进了屋,屋内有一群陌生人,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子,应该是几家人,看男人们的姿态很像是萧铭的下属。

    江玉正摸在一个女孩子的头顶,夸她长得漂亮,给了个红包,女孩子的母亲满脸笑意。

    一个男孩子嘟着嘴,似乎不高兴,他的母亲看小女孩,又看看小女孩的母亲,撇了撇嘴。

    阮晴叫了一声江阿姨,江玉闻声,立刻笑起来,“晴晴来了啊。”她快步走过来,拉起阮晴的手,“冷不冷?”

    “不冷。”阮晴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润湿,又大又亮,她只是做了简单的护肤,并没有化妆,却很吸引目光,屋内人都朝她看了过来。

    江玉的语气有几分骄傲,“她叫阮晴,是我闺蜜的女儿,在做刑警。”

    屋内人顿时唏嘘,刑警两个字,让每个人的脸上露出各种神情。

    阮晴只是笑,“我们来给叔叔阿姨拜年,新年好。”

    阮曜也跟着说新年好,唐旭尧道:“江阿姨,我是不请自来,您可别嫌弃。”

    “巴不得你来,怎么会嫌弃。老萧,他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唐旭尧。”

    唐旭尧的身高只比萧景赫略矮一点点,带有书卷气,由于职业使然,嘴角总有淡淡的笑意,说话的时候也是温声细语,“萧叔叔新年好。”

    阮晴和阮曜也跟着说拜年的吉祥话。

    萧铭也是满脸笑意,“好好好,难得你们都还记得我们。”

    五个年轻人站在一起,气质各异,容貌相当,很是养眼。

    立刻有人夸起来,说萧家的两位公子相貌好,气质出挑,结交的朋友也出色。

    还有人说是家里养的好,能来萧家拜年,说明这几个家里条件都不差。

    其中一人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他们也来了一段时间了,总不能为了给董事长留下好印象,一直赖着不走。这几个一看就跟萧家的关系不一般,人家也要说几句话。

    立刻有人应和,纷纷告辞,只剩下了阮晴三人。

    江玉拉着阮晴坐下,问她过节有没有安排,来家里玩。阮晴笑着说好,这几位过年就是打麻将,江玉昨晚也玩的很晚,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萧景赫从厨房端了果盘出来,又倒茶。

    萧景扬一直冷着脸,萧铭无奈地看他一眼,从小就是这个德性,板着脸,跟个小老头儿一样,长大了,一点儿没变,他这个样子,怎么找老婆。

    萧铭又看向萧景赫,满脸慈爱,还是小赫好,将来只能靠他了,可是……萧铭的眉心蹙了起来,暗暗叹了口气。

    阮曜和唐旭尧坐在一处,浑身紧绷,随时戒备。

    唐旭尧淡淡笑着,眼角的余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阮曜身上,似是故意一般,朝阮曜的方向挪了下,觉察到他越发紧绷的身体,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萧景赫上楼穿了件外套,“爸妈,我们也该出去拜年了,正好跟他们一起。”

    萧景扬坐着没动,每年最烦的就是拜年,还要陪笑脸,他连笑都不会,别说陪笑了。

    萧铭警告地瞥他一眼,萧景扬只好走到门口,在柜子里随便拿了一件衣服穿上,他懒得上楼,柜子里总是放着备用的。

    萧铭捏眉心,要不是家里的产业要靠他,真想轰出门。他和江玉都是性格随和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接下来要去东方岩家,唐旭尧跟东方岩是情敌,又跟东方家没有交情,他说还要去别家,便分开了。

    依然是两辆车,萧景赫的车子在前面,阮晴他们在后面。

    阮曜情绪抵触,“为什么每年都要去他家?东方刈这个人阴晴不定,在生意场的口碑也不好,总喜欢吞并别家。”要不是进了公司,他还不知道东方刈是这样的人。

    “做生意的,有几个心慈手软的,生意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阮曜诧异地看她一眼,“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做生意。”

    “我没兴趣,做生意是你们男人的事。”

    阮曜乐,“做生意还分男女啊,做警察怎么没见你这么说。”

    阮晴也跟着乐,“因为我双标啊。”

    阮曜大笑,跟着萧景赫的车子进了东方家。

    东方家更热闹,车子几乎占了院子的一半。

    阮曜:“看来咱们来晚了。”

    他们下车,恰好有人出来,后面跟着东方岳。东方岳已经露出疲惫的神情,看来一早上接待的人不少。

    他看见他们,忙走了过来,“快请进,外面太冷了。”

    萧景扬只点了下头,萧景赫和阮晴兄妹俩笑了笑。

    东方岳知道萧景扬的脾气,也不生气,引着他们进了屋。屋内或站或坐,许多人。

    阮晴一眼便看到了花娇,花娇穿了件显身材的毛衣裙,头发染成了棕色,烫成了大卷,她的头发很长,到了腰际,一部分垂在胸前。

    花娇的妆容精致,站在人群里很显眼。

    阮曜自然也看到了她,故意别开目光。花娇却直直盯着他,眼神里流露出哀怨。

    屋内的人有认识阮晴四人的,知道他们有私交,纷纷告辞。

    东方岳送他们出去,房间里顿时清静下来。

    东方刈很喜欢阮晴,招呼他们坐,有佣人送上茶点。

    阮晴四人先拜了年,才坐下。

    谢萍暗暗吃惊,阮晴怎么越长越漂亮了,完全没有娇小姐的气质,沉稳大气,眉宇间又难掩贵气,真真是理想的豪门媳妇。

    她笑着问阮晴过节准备做什么,有空来家里玩。

    阮晴笑着应着,好不容易摆脱东方岩,她可不敢来的。

    花颜领着女儿下楼,小女孩三岁,粉雕玉琢的娃娃,穿着粉色公主裙,脚上一双白色小皮靴。

    小姑娘刚睡醒,大大的眼睛里还有些睡意。

    花颜穿着套装,同样妆容精致,牵着女儿的手。

    东方刈一看到孙女,立刻露出笑容,“沫沫来爷爷这。”

    东方沫跑到东方刈怀里,奶声奶气地道:“祝爷爷新年快乐,健康长寿。”

    东方刈笑得眼睛都没了,拿出个大红包,“爷爷也祝沫沫新年好。”

    东方沫捧着大红包,笑嘻嘻的。

    花颜站在花娇身旁,两姐妹的眼睛长得很像,花娇身量略高,身材更纤细。

    花颜低声道:“往年没见你这么积极。”

    花娇笑,目光若有若无地掠过阮曜,今年能一样吗,她得找机会接近阮曜。

    花颜了解妹妹,从小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她追随她的目光,立刻明白过来,“看来你有了目标,得多花心思,他们家可不好搞定,尤其他那个妹妹。”

    “听说了,是个警察,以前总缠着你小叔子,我看她是搞不定你小叔子,转而找其他人了。”

    花颜看向萧景赫,他?怕是更难搞吧。

    第52章 拜年(二) 为什么他们家就不可以……

    花娇胸有成竹, 从来没有她看中的男人,从她的手上逃脱过。她走向阮曜,笑意盈盈。

    阮曜的心里咯噔一下, 为了摆脱她的纠缠, 他故意说有喜欢的人。他的眼神飘忽,想着如何再次拒绝花娇。

    花娇站到他跟前, 道:“这么巧啊, 阮总。”

    东方岳诧异, “你们认识?”

    萧景赫兄弟俩也看过来,萧景扬照例没有表情。

    花娇道:“是啊, 我们公司在跟阮总谈合作项目。”

    “你们公司打算做游戏?”东方岳知道花娇的公司是做什么的。

    阮曜定了下神, “是啊,在初步接触,目前有几家公司有合作意向。”他的言下之意是不一定跟JK合作。

    花娇错愕, 目前两家公司已经在深入谈合作项目, 以为十拿九稳。她眨了下眼睛, 很快恢复正常,“阮总不满意我们开发的游戏吗?”

    阮曜笑笑, “大过年的, 不谈工作,我们是来给东方叔叔拜年的。”

    东方刈跟着笑, “对对, 过年不谈工作。”他瞥了花颜一眼, 略有不悦。他并不喜欢花颜两姐妹,尤其妹妹,眼睛里透着算计,做事情总是很功利。

    花颜急忙道:“是呀娇娇, 大过年的,谈工作多扫兴呀。”她挽住花娇的胳膊,捏了下。

    花娇立刻会意,“看我,就是太着急,不说了不说了。阮总,不,阮先生,您别介意。”

    阮曜:“没关系。”

    阮晴一直观察花娇,这算是她第一次见她,花娇长得很漂亮,她的美极具侵略性,眼角细长,盯着人看的时候,有一种剥掉外皮的感觉,很不舒服。

    萧景赫暗暗打量花娇,以前拜年从未见过她,免不了让人怀疑她出现的目的。

    萧景扬用脚尖碰了下萧景赫,萧景赫会意,起身告辞。萧景扬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坐不了一会儿就得走。

    阮曜也站起身告辞,有花娇在,他浑身不自在。

    谢萍挽住阮晴的手,“着什么急呀,在家里吃过饭再走。”

    东方刈也道:“是啊,今天起得早,都饿了吧。”

    阮晴想抽出手,可是谢萍用的力气很大,抽了抽,没抽动,这家人的态度真是让人难以捉摸,阮晴婉拒,“不了,还有几家没有去。”

    “下午再去也一样的。”谢萍微笑着。

    东方刈:“我给老阮和老萧打电话。”

    萧景扬不悦地皱起眉,“东方叔叔,我还有事,不能留下。”让他在别家吃饭,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萧景赫也道:“不麻烦东方叔叔了,还是上午去拜年比较好,下午去,显得不尊重他们几家。”

    阮曜附和,“是啊,要是老头子知道,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见留不住,东方刈道:“那好吧,就不留你们了,反正还有好几天,到时候我做东,你们都来。”

    “一定。”

    谢萍不情愿地松开阮晴的手,阮晴暗暗松了口气,跟在阮曜身侧。

    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东方岩进来了,满脸怒气,身后跟着封媛。

    几个人一照面,俱都一愣。

    东方岩收敛了几分怒气,“你们来啦。”

    封媛笑眯眯的,去挽他的胳膊,“新年好呀。”

    “新年好。”

    萧景赫点了下头,错过身,往外走,阮晴他们几个跟上。

    东方岩躲开封媛,快步走向屋内,他本想上楼,却被东方刈叫住。东方刈的脸色不好看,“我平常怎么教你的?看你的样子,教养哪里去了!”

    东方岩转过身,“你为什么总是操控我的婚姻?我说了很多遍,我喜欢的是露露!”

    “我是为你好,秋露露的家境不行。”

    “她家怎么了?就因为没钱?”

    “对,就因为没钱,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以后怎么在圈子里立足。”

    “我会教她!”

    “教?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学会了吗,还有脸教别人。”

    东方岩一指封媛,“那她又好到哪儿去!她都做过什么,你知道吗?!”

    封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东方刈:“总之,你跟秋露露就是不行!”

    “跟她也不行!”东方岩指着封媛,“她跟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数都数不过来,我不可能跟这样的人结婚。”

    封媛收起玩闹的心思,冷着脸望着他。

    东方岩继续道:“封家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想攀上我们家,解决他们公司的财政问题,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为了阻止我和露露,不惜让我娶这样的女人!”

    “我想让你娶阮晴,可人家现在看不上你呀。”

    封媛阴沉着脸,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是呀,晴晴看不上你了。”她走近东方岩,仰头看着他,“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跟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封家目前的财政状况也不好。那又怎么样呢,联姻不就是为了各自的利益。你,我,都是利益的牺牲品。爱情,算个P!”

    封媛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东方岩的了,她知道阮晴和东方岩订过娃娃亲后,想尽办法接近阮晴。

    为了接近东方岩,她百般讨好阮晴,终于,她认识了东方岩。

    可是东方岩不喜欢阮晴,更不喜欢她。她自问做不到像阮晴那样,为了东方岩,连警校都能考上。

    就算一起上了警校,又怎么样呢。东方岩遇到了秋露露,喜欢的死去活来。

    她同情阮晴,却也嫉妒她,哪怕东方岩不喜欢她,可他们的婚约还在,只要双方家长不松口,将来她就能跟东方岩结婚。

    她不想看到那样的局面,撺掇阮晴破坏东方岩和秋露露的关系,她看不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好。

    好不容易等到阮晴退婚,自以为有了机会,可她发现,追求东方岩是多么费力的一件事,跟他在一起一天,她得一周才能缓过来。

    封媛依然笑着,“东方叔叔我先走了,你们商量好订婚日子后再通知我。”她施施然走了,留下东方家一地鸡毛。

    东方刈指着东方岩的鼻子大骂,“你还不如一个女孩子看的透彻,封家现在确实不好,谁家没有危机的时候,等他们度过这次危机,我们两家联手,多吞并几家企业,我们的企业只会更加壮大。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爱情能当饭吃吗!滚回楼上,好好反省!”

    东方岩咬着牙,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特别紧,他是个宁缺毋滥的人,他不要过没有爱情的婚姻,那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不管他们怎么做,他这辈子就认定露露了,大不了跟东方家断绝关系。

    ……

    阮晴两兄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俩人都很累,吃了点饭就上楼睡了。

    三点多,阮晴醒来,又下雪了,地面上很薄的一层白色。

    楼下隐隐有说话的声音,阮晴走到走廊,朝下看。阮培良坐在沙发中央,旁边坐了几个人,正笑着讲话,看来是公司里的下属来拜年了。

    阮晴回到屋内,队里的微信群热闹起来,贺仲明嚷嚷着让萧景赫发红包,萧景赫真的发了,阮晴顺手一点,抢了小两百,这红包真够大的。

    贺仲明:【感谢老板.jpg】

    简世国:【豪气.jpg】

    阮晴笑,发了个老板发大财的表情包。

    微信里又跳出一条信息,是萧景赫私发来的,【我家老头收到了东方家发来的请帖,正月初六东方岩和封媛订婚,你家应该也收到了。】

    东方刈的动作挺快的。

    阮晴:【我刚睡醒,不知道这事。】

    萧景赫大概觉得自己太八卦,没再发信息过来。

    同学群里有人圈全员,先是发红包,接着说起封媛和东方岩订婚的消息,还有人圈封媛,让她发喜糖。

    封媛没有回,不知道在干什么。

    阮晴觉得这事跟她没有关系,东方岩也好,封媛也罢,随他们折腾。

    楼下没了说话声,人都走了,阮晴下了楼,茶几上放着请帖,印的很精美。

    阮培良道:“到时候我跟你妈去就行,你就说工作忙。”

    阮晴知道阮培良是为了她好,可她不想躲着,“我没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早就放下了。”

    阮培良十分欣慰,拍拍女儿的手,“我就知道我阮培良的女儿是最棒的,是他们眼瞎。”

    阮晴笑起来,在父母眼里,自家孩子永远是最好的。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正月初六。

    东方家订了五星级酒店,包了大堂,来了很多人。

    几家关系好的坐在前排,阮家和萧家坐在一处,萧景扬没有来,但凡是能逃的,他绝对不出现。

    江玉挨着徐彩华,低声道:“我听说东方岩死活不同意,闹着要跟东方刈断绝父子关系。”

    徐彩华撇嘴,“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这场订婚宴该不会出岔子吧?”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到,咱们就好好的做客,至于其他的,管它呢。”

    他们旁边一桌是封家和东方家,封媛的父母满面春光,公司的财政吃紧太久了,终于见到了曙光。封媛穿着白色的订婚礼服,头发挽了上去,戴着一顶镶钻的头冠,脖子上是蓝宝石项链。

    谢萍跟封媛的母亲郑婉如相谈甚欢,东方刈跟封繁寒暄,时不时看下手表。东方岳和花颜在门口接接待客人,东方沫由保姆带着。

    客人来的差不多了,吉时也到了,却不见东方岩的身影。

    东方刈找了个借口出来,拉着东方岳到一旁,“给阿岩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东方岳打电话,没有人接。

    东方刈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混小子,不会真撂挑子了吧。

    东方岳:“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佣人看看他有没有在家。”

    电话很快接通,佣人到楼上去看,房间里没人,她多了个心眼,打开衣柜,冬季常穿的衣服不见了。赶紧给东方岳回电话,东方岳的脸色大变,“阿岩离家出走了!”

    东方刈骂了句混账,怎么多人,他也敢!

    东方岳慌了神,“怎么办?”

    “你派人到秋露露家去,不,你亲自去!”

    东方岳赶紧去开车,花颜小跑着跟了上去。

    东方岳:“你跟着干嘛?”

    “万一能帮上忙呢。”

    夫妻俩急匆匆往秋家赶,路上的车子不多,东方岳压着限速开,到了时光小区,直奔秋露露家。

    门铃被按的响不停,方顺柔念叨着是谁呀,这么着急,打开一看,是一双陌生的面孔。两人穿着盛装,一看就不是寻常人。

    “你们是?”

    东方岳做自我介绍,“我叫东方岳,这位是我妻子花颜,我是东方岩的哥哥,请问露露在家吗?”

    “她一早就出去了,你们找她什么事吗?”东方岩来过家里几次,明确表示以后要跟露露结婚,方顺柔意识到双方家庭的差距,一直没有同意。

    “您能不能跟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在哪儿?”东方岳没有回答,反而提出要求。

    方顺柔蹙起眉,敏感地察觉到出了问题,“东方岩跟家里闹矛盾了?”想想都知道,她都能意识到的问题,东方家怎么可能意识不到,这种门第,又怎么会同意露露进门。

    东方岳没有想到她这么聪明,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方顺柔去拿手机,拨通了女儿的电话,“露露,你在哪儿呢?早上出门也没有跟妈妈讲。”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方顺柔嗯了声,“好,我知道了。”

    方顺柔挂断电话,“她说突然有了案子,被叫回市局了。”

    东方岳和花颜对视一眼,难道阿岩上班去了?

    “谢谢阿姨,麻烦您了。”他们转身往外走。

    方顺柔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轻叹息。

    东方岳和花颜赶到市局,在门口登记过,跑进大楼。因为还在放假,局里的人不多,他们按照门卫安保的指引,找到二队办公室。

    东方岩正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窗外,他的神情很平静,似乎逃离订婚对他来说稀松平常。

    东方岳暗暗生气,“阿岩,你怎么这么任性,你知道多少人在等你吗?”

    东方岩转过头来,“我说过我不订婚,是你们不顾及我的感受,硬逼着我娶封媛。”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为什么能娶嫂子,我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

    花颜一怔,垂下眼帘。

    东方岳恼了,“你是在怪我?!”

    “我只是怪我自己不够强硬,给不了露露想要的。哥,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去的,大不了跟东方家断绝关系。”

    “为了一个秋露露值得吗?”

    “让你放弃嫂子你愿意吗?”

    东方岳沉默了,他知道父亲同意他娶花颜,就是默认他放弃了家族企业的继承权,所以父亲把希望寄托到弟弟身上,可这个弟弟并不同意他的安排。

    东方岩:“我已经搬出来了,也找好了房子,我不回去了。哥,那个家压得我喘不过气。”有的时候他真的挺羡慕萧景赫的,萧铭从没有逼着他做任何事。

    还有阮晴,她的父母尊重她的意见,为什么他们家就不可以?

    东方岳还要再说,花颜拦住他,朝他摇摇头,看东方岩的样子,是劝不动了。

    东方岳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家里的保姆打过来的,他蹙了下眉,沫沫又调皮了?每次保姆搞不定,就会打电话过来,“王姐。”

    王姐的声音很焦急,带着哭音,“沫沫不见了!”

    东方岳突然想起乔家,血直往脑袋上冲,“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紧她吗?!”

    第53章 绑架案(一) 这是摇钱树,不能出岔子……

    订婚宴, 大家都很忙,东方沫就交由保姆王姐照顾。她自生下来就由王姐带着,王姐当她亲生女儿一般, 东方家的人也放心。

    花颜怕订婚宴上太忙乱, 就没让她们来,恰好东方沫的早教课开了, 便让司机带着去上课去了。

    王姐一直待在早教课教室外面, 花颜叮嘱过, 让她盯着老师,怕老师有不周到的地方, 王姐不错眼的盯着监控, 就怕看丢了。

    下课后,王姐领着东方沫往外走,孩子多, 现场有些杂乱, 她紧紧拉着东方沫的手, 进了电梯。

    到了一楼,东方沫看到车子停在外面, 便挣脱了王姐的手朝车子的方向跑。王姐在后面追, 喊道:“慢点跑,小心摔跤。”

    眼看着就要追到, 东方沫离车子也就十几公分的距离, 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 抱起东方沫就跑。

    王姐愣了下,大喊:“快来人啊,有人抢孩子!”

    东方沫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听到王姐的喊声明白过来, 张开嘴哇哇大哭。那人捂住她的嘴,将声音压下去。

    王姐喊的同时,司机已经下车朝那人追去。

    那人似乎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左突右拐的,司机拼了老命,只看到他抱着东方沫上了一辆面包车。

    王姐追了一半,体力不济,赶紧摸出手机给东方岳打电话。

    王姐哭着把事情说了,东方沫是她从小带大的,从来不敢磕着碰着,这让坏人抓走得吃多少苦呀。王姐悲从心来,哭得更大声了。

    东方岳让她报警,他们马上赶过去。

    挂断电话,东方岳的脸色十分难看,有乔家的前车之鉴,一提起丢孩子就提心吊胆的。

    花颜突然心惊肉跳,“怎么了?是不是沫沫?”

    “沫沫被人抢走了。”

    “啊?!”花颜的身子晃了晃,“王姐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看住她!”花颜因为生气,眉毛竖了起来。

    东方岳没有吭声,只冷冷看着东方岩。

    东方岩猛地站起来,“在哪里被抢走的?”

    东方岳冷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跟我们断绝关系,连你侄女都不管了呢。”

    “哥,我是在跟爸爸生气!”东方岩急道:“有没有记下车牌号?在哪个路段?我联系交警。对对对,你赶紧给萧景赫打电话,让他们赶过去,他和阮晴有经验,找人找的快。”

    东方岳又赶紧给萧景赫打电话,那边一听到消息,立刻赶去现场。

    刚挂断电话,司机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说他看到了车牌的后四位,B32K。

    东方岩给童海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帮忙联系交警队。

    童海正在家里休假,让他们直接去交警队,他会跟那边说明情况。

    三人急忙赶了过去,交警队那边已经在查了。他们根据东方岩提供的地址,并没有发现尾号为B32K的车辆。

    其中一个交警说:“很有可能是套牌,车辆型号知道吗?”

    “是一辆白色的长安面包车。”

    交警又筛查在早教中心附近出现的面包车,一共有九辆,再查这九辆的行动轨迹,有三辆失去了踪影。

    交警记下车牌,在系统里排查,都登记了姓名和电话,他们一个个打过去核实,有两个明确说出目前所处位置,跟在监控里消失的位置一致。有一个声称车子被人偷了,前段时间报过案。

    交警道:“你们得去派出所查,我们看不到报案记录。”

    东方岩他们又赶去派出所,民警调出报案记录。车主叫夏宏达,12月份丢的车子,车子是一辆二手的长安面包车,右车镜的右上角破了一小块,他准备换一个新的,车子就丢了。

    丢的位置在离他家不远的一条断头路上,路刚修建好,还没有通车,很多车子都停在那边。他想着车子那么破,停在路边没有问题,谁知道还真有人惦记。

    车子至今没有找到,夏宏达已经放弃希望了,突然接到民警电话,他还以为车子找到了。

    东方岩把车辆图片发给司机,司机说看起来很像,但是不敢确定,毕竟车辆的型号重合的很多。

    三人没有收获,赶去跟萧景赫汇合。

    ……

    萧景赫接到东方岳的电话后,低声跟阮晴说明情况,“王姐已经报警了,我们得赶紧过去。”

    阮晴点头,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乔家,心情陡然紧张,千万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们俩跟各自的父母交代一声,急急忙忙往那边赶,东方刈想来已经收到消息,正在跟宾客们道歉。

    萧景赫和阮晴赶到的时候,警察已经在了。王姐失魂落魄,她不断重复着东方沫失踪时的场景,“警官,求你们快点去找孩子,她那么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她也不想活了。

    “你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没有,他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脸,而且他跑得很快,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是男是女?”

    “男的,大概这么高。”王姐朝头上比划了一下,“不不,这么高。”她的脸上出现迷茫,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什么也没有记住。

    司机追出去了一段路,描绘嫌疑人描绘的清楚些,他说那人的身量偏瘦,个子跟他差不多,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帽子和口罩也是黑色的。

    他跑得很快,比一般人快,应该是练过。

    上的那辆面包车很旧,上面一层灰,驾驶位上坐着个人,跟抢孩子的人一样的打扮。

    警方问他,东方家有没有仇家,司机摇头,他就是开开车,哪里知道那么多。

    萧景赫快步走过来,亮明身份,民警将询问情况讲了,“既然市局的同志接手,我们就先撤了。”

    阮晴正安慰王姐,王姐止不住地发抖,沫沫丢了,她后半辈子都过不安生,工作更别想了,谁家会雇佣弄丢孩子的保姆。

    她抓着阮晴的衣袖“警察同志,我真的尽心尽力的照顾沫沫,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磕着碰着,是哪个天杀的不长眼,抢走了她。沫沫胆小,我听到她一直哭,一直哭。”王姐抹眼泪。

    “平常你带孩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王姐摇头,“我的心思都在沫沫身上,就算有人跟踪也发现不了。”

    阮晴抬头寻找沿路的摄像头,由于是在早教中心的大门口,路边又没有红绿灯,没有安装监控。

    萧景赫也在寻找,他叫过司机,“把你追人的路径,带我们走一遍。”

    司机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回忆。

    嫌疑人在抱走孩子后,钻进了小路,本来路边有小店,因为过年,很多店面关门了。找到一家开着的小店,店老板说他确实看到一个人抱着孩子跑,那孩子本来在哭,等他出门去看的时候,孩子已经不哭了。他没有多想,早知道是抢孩子的,他就拿手机丢他。

    又走过几条路,目击者的口供跟店老板差不多,沿路没有摄像头。

    嫌疑人一定提前踩过点,不然不会有这么精准的逃跑路线,还有同伙接应,显然预谋已久。

    萧景赫正打算给东方刈打电话,东方岳他们来了。三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花颜,脸白的跟纸一样,妆都哭花了。

    东方岳:“景赫,怎么样?找到没有?”

    萧景赫摇头,“我推测很有可能是绑架,你们小心接听电话,最好跟东方叔叔通个气,接到勒索电话,一定要冷静,我得去局里调设备。”

    “他们想要多少钱都可以,千万别伤害沫沫。”

    王姐走了过来,“对不起,先生太太,我……”

    花颜扬手给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极重,啪的一声,王姐的脸瞬间出现五个血红的指印。

    她打的太突然,在场的人都愣了。

    花颜咬着牙说道:“沫沫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王姐不敢说话,只是哭,她知道是她不好,她就不该松手,她应该拉着她。

    东方岳皱了皱眉,“王姐也不想的。”

    “你还替外人说话!都怪她,每次带沫沫出门我都叮嘱她,看好沫沫。沫沫还小,什么都不懂,不要松开她的手,她就是不听,沫沫不见了,就是她的责任!”

    王姐低着头,她知道花颜说的对,是她的责任,她没有看好沫沫。

    花颜高声道:“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要是找不回来沫沫,我不会放过你的!”

    王姐抽噎着往外走,走过马路,也不看路,一辆车急刹车,停在她脚边,司机探出头大骂,“你TM没长眼睛啊!”

    王姐不管不顾地走着,撞死她吧,就当是给沫沫赔命了。

    阮晴看不过去,跑到王姐身边,拽着她过了马路,劝解道:“孩子丢了,你确实有责任,但也不能全怪你,抢走沫沫的人早有预谋,今天不丢,明天也会丢,早晚的事。”

    “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弄丢了沫沫。”

    “你得帮我们想想,平常有没有遇到过可疑的人,有没有人刻意接近沫沫,赶紧找到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王姐点头,“我想,我好好想想。”

    阮晴把电话留给她,“你想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王姐依然点头,捏着电话走了。阮晴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花颜那几句话太伤人了,她怕王姐钻牛角尖。

    ……

    一处破败的房间,路灯通过烂掉的窗户缝照了进来。

    房间里点着灯,灯是临时拉的线,灯泡很暗。

    两个人坐在马扎子上,面前一张四方小桌,桌面很脏,摆着两桶方便面,方便面冒着热气,给黄色的灯泡蒙上了一层水汽。

    其中一人长着一双三角眼,脸上留有青春痘的印迹,他咬着方便面的叉子,“等拿到钱,我非把方便面的各种口味都买一包不可。”

    另一个人白了他的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等拿到钱,我带你下馆子。”他的脸比一般人长,下巴也长,像个没长好的丝瓜。

    “三角眼”嘿嘿笑起来,“海哥,你说这小丫头真值那么多钱。”

    “反正我们拿钱办事,其他的都别问。干咱们这行,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定金给了吗?”

    “不给定金能给他干活?”海哥语重心长地道:“小马,你记着,无论干什么,必须先拿到钱,省得这帮孙子赖账。”

    “剩下的什么时候给?”

    “明天早上七点。”

    “那这小丫头就一直在咱们这?”

    海哥端起方便面,“我先让她吃一口,那人说了,一根汗毛都不能少。”

    海哥打开身后的门,一盏更暗的灯悬挂在屋顶,靠墙放着一张破床,床上的木板缺了两条。

    东方沫被绑着手脚,嘴巴里塞着脏布条,她脸上的泪还没有干,惊恐地望着海哥。

    海哥挤出个笑容,“小丫头饿了吧,要不要吃?”他拽掉东方沫嘴巴上的布条。

    东方沫嘴巴一咧,哇哇大哭。

    海哥听到哭声就烦躁,他抱着她跑的时候,她就在他耳边嚎,要不是他经验丰富,事先准备了乙/醚,耳朵得聋了。

    “不准哭!”海哥凶巴巴的,“再哭把你的耳朵割下来!”

    东方沫被吓到了,顿时不敢哭了,只一下一下地打着哭嗝。

    海哥满意地点点头,“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他挑起几根方便面,“吃了!”

    东方沫扁着嘴,不敢说不吃,张大了嘴巴。

    海哥往她嘴巴里塞,东方沫咬了一下就吐了,面条带着汤,掉在了身上。海哥皱眉,东方沫赶紧道:“烫。”她怕海哥割她耳朵。

    海哥重新挑起面,吹了吹,东方沫这才吃了几口。

    海哥道:“你老老实实呆着,别喊,别哭,不然就割下你的耳朵下酒!”

    东方沫点头,紧紧咬着下唇。她突然想起小叔的话,要是遇到坏人,就假装听话,再找机会逃跑,要是逃不掉,就想办法让别人救你。

    她见海哥又要关她一个人在里面,说:“我会听话的,我怕黑,不想一个人呆着。”

    海哥回过头,东方沫睁着大大的眼睛,小脸蛋被冻得发白,鼻尖发红,胸前还挂着方便面,十分可怜。

    海哥动了恻隐之心,走过去,拽着她后背的衣服,拎了起来。

    东方沫很轻,海哥并没有费多大力气。

    小马呼噜呼噜地吃着面,看海哥带着小丫头出来,皱着眉道:“把她弄出来干嘛。”

    “这是摇钱树,不能出岔子。”

    东方沫看向门口,门关着,又看向窗户,窗户用破木板钉了起来,通过缝隙能看到黑乎乎的天空和露出一角的路灯。

    天都黑了,不知道爸爸妈妈有没有在找她。

    第54章 绑架案(二) 大的做事太缺德,报应在……

    东方家府邸, 阴云密布。客厅里弥漫着低气压,东方刈黑着脸,他虽然不喜欢花颜, 却极宠东方沫, 心爱的孙女被人绑架,杀人的心都有了。

    “保姆呢?”

    花颜抬了下眼皮没吭声, 东方岳给妻子解释, “阿颜情绪太激动, 打了王姐,让王姐走了。”

    东方刈冷冷瞥了他一眼, “做为母亲却把孩子扔给保姆, 她自己没责任吗。”

    花颜低着头,眼睛肿胀的发疼,她紧紧咬住下唇才没有反驳, 要不是给东方岩办订婚宴, 她怎么会让保姆单独带孩子出去。

    “当年你们小的时候, 你妈把你们单独丢给别人过吗。”东方刈坐在沙发上,虽然是仰视的姿势, 气场却从上而下, 压得人喘不上气。

    东方岳身体紧绷,攥着拳头, “是我们不对。”

    “沫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你们俩都给我滚蛋!”东方刈深吸了口气, 平复怒气,“还有你,不是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吗,回来干嘛?!今天那么多客人, 你都敢撂挑子,还有什么你不敢的!”

    “我回来是因为沫沫,不是因为你!”东方岩向来都是硬碰硬,你敢说,我就敢怼。

    “混账东西!”东方刈抄起茶几上的杯子,砸了过去,杯子里的水和茶叶洒在地上,杯子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停在了萧景赫脚下。

    萧景赫拿起杯子,放在茶几上,“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沫沫,你们的家务事回头再处理。”

    他带队在东方家里监听电话,过去四个多小时了,对方还没有打电话过来。他们目前除了保姆和司机口中描述的绑匪形象,没有绑匪的任何信息。

    警力已经撒出去了,沿路排查,连交警都出动了,严查过往车辆,目前还没有传来消息。

    东方刈哼了声,环抱起双臂,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机器电流微弱的声音。

    谢萍捂着胸口,不断念着阿弥陀佛,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要遭受这样的惊吓。

    花颜等的心焦,“他们为什么还不打电话过来?”

    东方岳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萧景赫道:“现在是拼耐心的时候,不要急躁。”看了下腕表,已经七点了,看来今天不会打电话过来了,“你们轮着去休息吧,都等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东方岩去搀谢萍,“妈,你先上楼休息,有了消息我通知你。”

    东方岳也说,“阿颜,我们先上楼。”

    花颜忐忑不安地看了眼东方刈,点点头。

    只有东方刈还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对萧景赫道:“有没有可能是我生意场上的仇家?”

    “如果是,该打电话过来了,除非他们的目的不是赎金。”而是命,可杀那么小的孩子做什么,要复仇,也是杀东方刈啊。

    东方刈烦躁的捏眉心,他以雷霆手段著称,在生意场上从不手下留情。

    萧景赫:“最近有竞争对手?或者说你逼疯了哪个人?”

    东方刈:“上周收购了一家公司,价格压的很低,就算我不出手,也有别人。”

    “他们威胁你了?”

    “明面上倒是没有,就是说了句要给后辈积福的话。”

    萧景赫瞬间警觉,“是哪一家?”

    “我调查过他们家,老婆带着儿子跑了,他那公司也就是个空壳,除了一项专利在手上,没有什么值钱的,就算绑架沫沫,得到一大笔,公司也没有办法起死回生。”

    “还是去查一下安心。”

    “他叫贺大成,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萧景赫收到后,打电话给阮晴,让他们过去一趟。

    阮晴他们先去了夏宏达家,跟他核实车辆丢失的详细情况。贺宏达把购买二手车的手续及车辆照片拿给他们,他说:“那边停了那么多的车子,好车不偷,偏要偷我的一辆二手车。”

    阮晴给他看视频上截下来的车辆图片,问他是不是这辆。

    夏宏达对着照片看了半天,指着车子的右视镜说:“就是这辆,这个地方破了个口子。”

    “在哪里丢的?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夏宏达带他们过去,一条刚修的马路,路的最前面还处在封堵状态,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停着很多车。他们走过一个红绿灯大概五十多米,夏宏达指着一块地方,那里此时停了一辆马自达,“我就停在这里。”

    阮晴前后看看,都是大马路,住宅楼离得有一段路。

    “你报案后,民警怎么说?”

    “他们说现在丢失车辆不好找,偷车贼会喷漆改变外观,还会换车牌,很难追踪。”

    这倒是的,很多车子丢了就追不回来。

    在这时,萧景赫的电话打过来了,三个人分工,简世国去交警那边查车子丢失当天断头路附近的监控,寻找车辆行踪,阮晴和贺仲明去贺大成家。

    贺大成本来住别墅,公司开始亏损后,便把别墅卖了,住进了最开始起家的那套房子里。

    房子将近三十年了,很破旧,许多设施跟不上,也没有物业。

    贺仲明把车子随意停在一边,上了楼。

    俩人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贺大成喝的醉醺醺的,舌头都大了,“你们谁呀?”

    贺仲明推开他往里走,贺大成骂骂咧咧的,“你们什么人?私闯民宅,我要告你们!”

    阮晴出示证件,“我们是警察,找你问几个问题。”

    贺仲明快速在屋内走了一圈,摇摇头,东方沫不在这里。

    贺大成:“我又没有犯法,找我干什么?!”

    “你认识东方刈吗?”

    “那孙子烧成灰我都认识,我那公司能卖不少钱,他把价格压那么低,还不准别人买,狗日的,一点儿良心都没有,迟早得报应。”

    “今天下午两点四十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在家睡觉,公司都没有了,我能去哪儿。”

    “有人能证明吗?”

    “我睡觉谁证明,我老婆都TM跟我离婚了,没人证明!”

    阮晴拿出东方沫的照片,“这个孩子认识吗?”东方沫穿着公主裙,抱着洋娃娃,笑的很开心。

    贺大成眨了眨眼,“这是谁家孩子?怪可爱的。”

    “见过没有?”

    “没见过,我家是儿子,从小就淘,见我破产了就跟着他妈跑了,要我有女儿,肯定能留在我身边。”贺大成打了个嗝,酒气冲天。

    阮晴皱了下眉,朝贺仲明摇摇头,“我们先走了,你少喝点。”

    贺大成大笑,“公司都没有了,不喝酒干什么!”

    俩人出来,直接上了车。

    贺仲明道:“看起来不像他。”

    “嗯,他看到东方沫照片的时候,那种陌生的感觉不像装的。看来,咱们得重新变换思路。”

    “东方家那么有钱,绑架东方沫很大可能就是为了赎金。”

    “可为什么还没有勒索电话打过来?”阮晴想不通,难道是破案思路不对?

    她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萧景赫,萧景赫沉默了一会儿,目前没有有用的线索,让他们回家先休息,有他盯着就可以了。

    阮晴回到家,阮培良和徐彩华都还没有睡。徐彩华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阮培良坐在一旁,看电脑上的文件。

    阮晴叫了声爸妈,“你们怎么还不休息?”

    徐彩华道:“不是在等你吗,怎么样?东方沫找到了吗?”

    阮晴摇头,“没有头绪,勒索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可怜,我看是大的做事太缺德,报应在小的身上了。”

    阮培良无奈地道:“少说两句,赶紧上楼休息。”

    “知道了知道了,说几句你就嫌烦。”徐彩华关掉电视,上了楼。

    阮晴跟在她身后,徐彩华回过头,瞟了下阮培良,小声道:“最近你看着你哥点,今天晚上他出去了,别让那个姓花的钻了空子。”

    “我知道了。”

    “原先是担心你,现在反过来了。”

    阮晴笑,“我会留意的。”

    “那是最好,不过你自己的事也要上心,我看景赫就不错,小玉也喜欢你,嫁过去亏待不了你。”

    阮晴无奈,又开始拉郎配了,“我看萧队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思。”

    “你俩整天在一块,你用点心,他不就有心思了么。咱们两家的关系这么近,多方便啊。”徐彩华站在卧室门口,有长聊的架势。

    阮晴赶紧打了个哈欠,“妈,我先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查案。”

    徐彩华白她一眼,以前嫌弃她总想着玩,现在有了事业心,连陪她说话的时间都没了,她摆摆手,“去去去。”

    阮晴拉开门,闪了进去,眼前出现萧景赫那张帅脸,摇摇头,简直乱拉郎配。

    ……

    简世国在交警队待了一晚上,看视频看的都斗鸡眼了,他把车子被盗后,断头路附近的视频都看了,车子是在石祥路失去踪影的,那块在修路,监控拆了很多。

    之后又看了东方沫被绑架后,周围街道的视频,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面包车的影子。监控只拍一个边角,很模糊。

    他把视频发给萧景赫,“头儿,我做了最大努力,只找到这么多。”

    萧景赫让他回家休息,剩下的事情他会安排。

    他们等了一夜,绑匪没有打电话过来。东方家的人有点急躁,东方岳的嘴角起了燎泡,眼睛也肿着,一夜没有睡着。

    花颜戴着大墨镜,穿着常服,头发披散着,也没有休息好,她没好气地道:“萧队长,我们就这样等着吗?过了一夜了,沫沫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单独在外面过过夜,她一个人得多害怕。”

    说着又哭起来,东方岳搂着她,“萧队长,你再想想办法。”他的声音嘶哑,像得了重感冒。

    东方刈在沙发上坐了一晚上,一直没有合眼,“你们为难景赫干什么,他陪着一夜没有睡。”

    “他是警察,总有办法!”花颜声音抬高,“我可怜的沫沫……”

    “行了,要哭回屋去哭!”东方刈嫌恶地皱起眉,他本来就烦躁,听到哭声更加烦。

    花颜止了哭,求助地看了眼东方岳,东方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

    门突然被敲响,众人一怔,佣人去开门,叫了声阮小姐。

    阮晴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贺仲明,她的精神很好,神采奕奕的,在一群神情萎靡的人中间特别扎眼。这会儿才六点半,天还黑着,她叫了声萧队。

    萧景赫点点头,“已经过了一晚上了,绑匪还是没有消息,我们必须主动出击。老简看了一夜监控,发现了面包车的影子,你们再去下现场,看看车子最有可能往哪个方向开。要是没有结果,就再去下石祥路附近,车子被盗后,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那边。”

    东方岩从楼上下来,“萧队,我也去。”昨晚他陪了谢萍一夜,这会儿她才睡着,“我在家实在坐不下去。”

    “你可以跟着一起去,不过一切听指挥,不能自作主张。”

    听谁指挥?东方岩去看阮晴,她吗?

    阮晴已经和贺仲明往门口走了,查案,耽误不得。

    贺仲明开车,按照简世国截取下来的视频,到达拍到面包车的位置。那是一条丁字路口,一边通往东,一边往城西,往东的方向是住宅区,高楼林立,往西的方向则是城郊结合部,很多自建房。

    贺仲明将车子停到一边,三个人下来。

    东方岩往西边看,“我觉得他们往那边的可能性大,城郊的摄像头少,好藏人。”

    贺仲明点点头,城郊人员混杂,带着孩子进去,也不会有人问。 阮晴:“那咱们去那边看看。”

    三人又上了车,开了一段路,阮晴看街道两旁,还真是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贺仲明找了个位置停下,三人拿着照片分头去问。

    阮晴一连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见到过这部车子,更没有见过孩子,一个多小时过去,三人一无所获。

    东方岩强撑着精神,双眼里全是红血色,“是不是找的位置不对?再往前走走。”

    三人又上了车,越往前开,房子越少,全是大片的庄稼地。

    阮晴忽然道:“往回开,去东边。”她在看城市规划图,“那边有个村子在拆迁。”

    贺仲明调头往回走,开过丁字路口,又开过高楼,然后朝着拆迁的村子走。

    村子拆了一半,家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只有空落落的房子矗立着。

    路很不好走,坑坑洼洼,还有砸断的砖头,拆断的钢筋,碎掉的玻璃渣。

    “停车!”阮晴突然喊了一声,贺仲明停车,阮晴打开副驾的门跳了下去。

    地上有轮胎印,看起来很新鲜,是刚刚留下的,她拍摄照片给毛宇,发语音过去,【对比下轮胎印】

    三人往里走,有的房子被拆了一半,房顶塌落,墙壁立着一半,有的房屋被整个推倒了。

    贺仲明停住脚步,“那边好像有人住。”

    是一处小矮房,烟囱里冒着烟,地上扔了一堆柴,门虚掩着。

    东方岩上前敲门,“有人在吗?”

    门打开,一个大爷披着军大衣,眼神浑浊,很警觉地道:“你们找谁?”

    “您见过这辆车子和这个小女孩吗?”

    大爷眯着眼睛看照片,“车子见过,孩子没见过。”

    三人一喜,总算有了点眉目,“车子在哪里?”

    大爷不耐烦,“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大爷砰一下把门关上了。

    第55章 绑架案(三) 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警方对拆迁的村落进行地毯式搜索, 找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房间里的窗户用木板钉了起来,电灯是临时拉的线路,用发电机发的电。房间里有吃剩的面包包装袋, 方便面盒子。

    里面的房间有张破床, 床上扔着军大衣。在军大衣上发现了长发,很有可能是东方沫的。

    痕检部门对房屋进行采样, 提取了指纹和毛发。

    一切工作做好后, 警方留了几个人员蹲守, 若是绑匪回来,可以一网打尽。

    东方家终于看到了一点儿希望, 他们相信, 萧景赫能找到东方沫。

    可是绑匪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萧景赫意识到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案。

    难道他们的目的不是钱?

    拐卖孩子?这几年打拐力度很大,大庭广众之抢走孩子的可能性不大。

    萧景赫深思, 到底是哪里不对?

    ……

    毛宇辨认了阮晴发来的轮胎痕迹照片, 确认是新鲜的轮胎痕迹, 这辆车子又出动了。

    东方岩立刻交警部门,让他们注意拆迁村落附近的道路, 留意这辆被盗的二手车, 车牌号很可能换了。交警需要排查全市的监控视频,量大, 车辆多, 没有那么快找到。

    阮晴他们跟着痕迹上了马路, 由于失去了轮胎痕迹,贺仲明只好漫无目的的开,“你说绑匪抓了人,不打勒索电话, 又带着孩子出去,他们想干嘛?”

    阮晴一直在想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到现在都不打电话,绑匪摆明了不是要钱。

    可他们偷车只偷二手车,落脚点还是拆迁的村落,明显缺钱啊。

    阮晴的眼睛闪了下,“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你哪次的猜测不大胆,说吧。”贺仲明已经习以为常了。

    “绑匪是被人雇的,真正要绑架东方沫的另有其人。”

    东方岩本来浑身无力地瘫在后排座位上,闻言坐直了身子,“你的猜测很有道理,绑匪没有必要一晚上不打电话,可是谁雇佣的绑匪?我们家也没有仇人啊。”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是这样。

    东方家人员关系复杂,要想排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者说了,你认为无关紧要的事,在别人看来那是天大的事,认知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你根本不知道哪个举动触动了别人的神经。

    车里沉默起来,大家都在想着下一步该从哪里入手。

    阮晴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急忙接起来,“萧队。”

    “老叶查到套牌信息了,你们马上回市局协助。”

    阮晴一喜,“好的,我们马上过去。”她对贺仲明说:“回市局,有套牌的消息了。”

    贺仲明也跟着一喜,调转方向盘,朝市局的方向开。

    东方岩也来了精神,他望向阮晴的背影,这是跟她第二次办案了,想起她缠着自己的那些日子,久远的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如今的她,对待自己还不如贺仲明亲切,明明是自己想要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感到不适。

    东方岩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简直犯/贱,他自己的事还不够烦心吗。

    车子进了市局,刚一停稳,阮晴就跳下了车,直奔办公室。

    叶永辉说抓到两个做□□的,其中一个做过尾号是B32K的牌照,但是他忘了是谁找他做的了。

    阮晴:“他们人呢?”

    “关着呢,我对审人不熟,这不叫你们回来了。”

    “带到审讯室。”阮晴准备审讯,东方岩道:“我能不能去?保证不讲话。”事关小侄女,他想多出份力。

    贺仲明道:“那你跟小阮去。”

    东方岩勾了下唇角,点点头。

    阮晴没有吭声,径直走进审讯室,东方岩坐在了记录员的位置上。

    做假/车牌的人已经押过来了,那人四十多岁,头顶的头发秃了,耳朵很大,脑门子油光发亮,下巴上的肉往下垂,看来做假/车牌这行生意不错,养的肥头大耳的。

    阮晴面无表情,“姓名,年龄,职业。”

    “马闯,43岁,无业。”马闯抖着腿,很无所谓的样子,“警官,我又没干违法的事你们抓我干什么?”

    “你做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还用我重复!”

    “我不就是卖了几个假/车牌吗,这也犯法?”

    “根据刑法规定,伪造、变造、买卖或者盗窃、抢夺、毁灭国家机关的公文、证件、印章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你自己掂量掂量,够判几年的。”

    东方岩看了她一眼,暗暗惊讶,她竟然对刑法条文这么清楚,他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

    马闯的脸色白了几分,“警官,我就是赚点生活费。”

    “这你得跟法官去说。”阮晴斜睨着他,“尾号后四位是B32K的车牌是不是你卖的?”

    “我要是协助你们破案,是不是能减刑?”

    “那要看你提供的线索重不重要。”

    “津A0B32K确实是我卖的,买我车牌的人长着长脸,下巴也挺长的,TMD,特别抠,卖他五十还讲价。”

    “他叫什么?有没有联系方式?”

    “叫什么我不知道,联系方式也没有,每天那么多人来买车牌,我也不能谁的电话都存啊。”马闯见阮晴露出失望的神情,急忙说:“不过,让我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来。”

    阮晴去申请画像师,根据马闯的描述画出嫌疑人画像。

    画像师一连画了三四个小时,终于把画像画出来了。马闯指着画像,兴奋地道:“就是他!”

    阮晴把画像发给毛宇,让他在数据库里做比对,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煎熬,可是目前除了等,没有其他办法。

    东方岩一直坐在毛宇身边,盯着电脑,电脑上终于叮响了一声,跳出一个人。毛宇调出档案,他叫赵小海,人称海哥,因为盗窃罪,在津口市看守所服刑,今年年初放出来的。

    阮晴立刻把情况汇报给萧景赫,由市局下发了通缉令。 ……

    2022年2月7日早上六点半,待拆迁的一处民房内。

    闹钟毫无征兆地响起来,海哥伸手关掉,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醒了一会儿神,叫起身旁的小马。他们昨晚挤在破床上,床板咯得身上疼,后半夜又冷,人都快冻僵了。

    海哥啐了一口,等拿到钱,非到宾馆里睡上几天几夜不可。

    东方沫睡在俩人的脚头,身上盖着军大衣,蜷缩成一团,显得特别小。

    海哥拍拍她的脸,“小丫头,醒醒了。”

    东方沫睁开眼睛,先是迷茫地看着他,接着想到自己被绑架了,惊恐地坐了起来,她的手脚已经解绑了。

    昨晚她表现的很乖,很诚意地告诉海哥,她不会跑的。海哥也很自信,两个大男人不可能连这么个小丫头都看不住,就给她把绳子解开了。

    海哥道:“走吧,等把你交给那个人,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你以后怎么样,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

    “你要把我给谁?”东方沫扁着嘴,眼睛里汪着泪。她昨晚睡得一点儿都不好,太冷了,床板又硬,还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她现在又累又饿,可她不敢讲,也不敢哭,“我家里有很多钱,只要你们放我回去,要多少钱都行。”

    小马一怔,朝海哥使眼色,海哥不理他,“小丫头,你别给我画大饼,从你家拿钱,我能拿到吗。”

    “能的,你打电话给我爷爷,我爷爷有钱。”

    小马拉过海哥,到一旁低声道:“我看这小丫头说的不像是假的,你看她穿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哪里穿得起。要不咱们按照她说的,给她爷爷要钱?”

    海哥白了他一眼,“你以为钱那么好要的,咱们俩就赚该赚的,把她给那个人,咱们的账就清了。剩下的,她怎么样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可他给的钱太少了。”

    海哥拍了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道:“你得有命花啊,三十万,不少了。”

    小马不情愿地点点头。

    海哥走到东方沫面前,“小丫头,咱们走吧,到那边比跟着我俩好多了。”

    东方沫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们走。出了屋子,外面的风一吹,冻得她抖了几下。

    海哥抄起她,夹在胳膊底下,用羽绒服一蒙,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到东方沫的脸。

    小马掀开院中的一大块彩条布,露出面包车,车牌号换成了津A76CF9,他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位。

    海哥打开后门,上了车,“走。”他警告东方沫,“老老实实呆着,别耍幺蛾子,要不然……”

    “割了我的耳朵下酒。”东方沫捂着耳朵,委屈巴巴地道。

    海哥点了下头,“对,好好听话。”

    路不平,面包车开的颠颠簸簸。东方沫在车里摇晃,有的时候屁股都颠的离开了座位,她紧紧抓着海哥的衣服,生怕掉下去。

    小马专挑小路开,躲避路上的摄像头。6点55分,到达一处偏僻的大桥底下。他们没有动,在车里观望。

    6点58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开过来,停在面包车对面,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下来。

    男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一双桃花眼,薄唇,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手指节细长,敲了敲面包车的窗户。

    车门打开,海哥下来,胳膊底下照例夹着东方沫,“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男人看到东方沫露出微笑,“好。”他打开后备箱,拎出一个包,拉开拉链,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人民/币,“一共三十万。”

    海哥看到钱,笑起来,放下东方沫,一手按着东方沫的脖子,另一只手拎住了包带。

    男人拉住东方沫的手,她的手十分冰凉,男人皱了下眉,“等下上了车就不冷了。”他想拉到身边,可是东方沫抓着海哥衣服,惊恐地看着他。

    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乖,跟着我走。”

    海哥扒拉开她的手,拎过包。

    男人拽着东方沫,打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

    东方沫透过车窗玻璃,眼巴巴地看着海哥,嘴巴一扁,眼泪流了出来。

    海哥看了她一眼,快速移开目光,拎着包,上了车,关上车门,道:“开车。”

    小马打着火,踩下油门,“哥,钱给够了吗?”

    海哥拉开包的拉链,拿出一沓钱,笑道:“够咱们哥俩嗨的了。”

    小马大笑,巴不得这样的生意多来几笔。

    那一头,男人开着车,快速离开。他从车内的后视镜看东方沫,语气十分温柔,“沫沫,你别怕,我是你爸爸。”

    东方沫诧异地瞪大眼睛,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叫东方岳。”

    男人冷笑,“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56章 绑架案(四) 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

    叮——

    花颜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 她拿起看了眼,微信名后面跟着一张图片,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东方岳, 打开微信。看到图片, 险些惊叫出声,她捂着嘴巴, 眼睫毛止不住的颤抖。

    图片上, 一个男人坐在东方沫身旁, 他满脸含笑,眼睛里满是慈爱。东方沫扎着公主头, 穿着粉丝的毛衣, 毛衣上印着小猫咪,脖子上围着围兜,拿着汤匙在吃饭。

    花颜紧紧盯着照片, 像要把照片盯出一个洞, 沫沫怎么会在他那?她刚要发信息质问他, 东方岳突然道:“颜颜,你怎么了?”他觉察到了她的异样。

    “没什么, 就是娇娇问我沫沫的情况,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花颜按掉手机,思索着, 要跟他见上一面, 让他把沫沫还回来。

    东方岳搂着她, “警方已经查到做□□的人了,也锁定了嫌疑人,很快就有消息了。”

    花颜点点头,心里想着, 千万不能让他们抓到他,万一事情败露……她把念头强压下去,握住东方岳的手,“我相信萧队长的能力。”

    东方岳回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微微颤抖,他心疼地握紧了几分,“别害怕,没事的。”

    花颜强装笑脸,抽出了手,“我去上下洗手间。”她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小心翼翼地锁上,没有响起一点儿声音,拿出手机,快速发了消息过去,【赶紧把沫沫送回来!】

    发完,按了下马桶上的按键,水哗啦响起来,她又打开水龙头,在水声中紧张地盯着手机。

    消息回了过来,【她是我女儿。】

    花颜:【她不是。】

    【你骗不了我,我准备带她去做DNA。】

    【不行!】

    消息再也没有回过来,花颜焦躁地走来走去,甚至忘了关水龙头,怎么办怎么办?必须阻止他!

    响起敲门声,“颜颜,你还好吗?”

    花颜急忙关掉水龙头,“我没事。”她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她已经三十岁了,眼角有细密的皱纹。这两天因为没有休息好,脸色很差,又黑又黄,头发也因为没有及时清洗,长了油。

    这样的自己,若是再被东方岳发现他,她恐怕再也没有办法在东方家呆下去了,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的生活。

    花颜轻轻拍了拍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打开了门。

    东方岳很担心,“你没事吧?”

    花颜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那你躺一会儿。”

    花颜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各种可怕的念头往脑海里冲,她必须做点什么,她得去找他,可是她怎么才能不被怀疑地出去,她得想办法。

    拉起被子蒙住头,打开手机,手机光照着她冰冷的脸。

    【娇娇,帮我个忙,你去找下蒋廷湖。】

    花娇发了个问号。

    花颜:【去了你就知道了,现在就去,立刻马上。】

    花娇:【我在上班。】

    【求你了,我现在走不开,沫沫被人抢走了。】

    【你怀疑是蒋廷湖干的?】花娇很警觉。

    【就是他干的。】

    【为什么?】

    【他怀疑沫沫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呢,沫沫是我和阿岳的孩子,你赶紧去,我怕他知道了真相,沫沫有危险。等这件事搞定了,我补偿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现在就去。】

    花颜放下心来,以花娇的能力,应该能解决。

    ……

    楼下客厅。

    东方刈依然坐在沙发上,他的精神很不好,已经连续二十几个小时没有闭眼了。

    萧景赫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他同样没有闭过眼。其他的民警在换着班休息,生怕错过勒索电话。

    东方刈的手机响了下,他拿起看了眼,回了几个字,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冰冷弧度。

    “萧队长。”他说,“如果绑匪还不打电话过来,你们就撤吧。”

    “你确定?”

    “这么久还不打电话过来,我想绑匪的目的不是钱,你早就想到了,对不对?你不撤人,只是想给我们心理安慰,不用的,什么大风大浪我没有见过。”

    “绑匪现在不打电话,不等于后面不打。”萧景赫还不想放弃。

    “等我收到绑匪电话再通知你们也来得及。”

    萧景赫踌躇,他怕万一。

    东方刈:“你放心,出了任何事情,我会负责,不会怪你们警方。”

    萧景赫想再争取下,可是他看到东方刈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们撤人。”

    萧景赫下达了撤出的命令,民警们收拾设备,有秩序地撤出。

    萧景赫回到市局,局里气氛紧张。

    技术科对在拆迁村落废弃房屋内提取到的指纹、毛发等进行鉴定,确认是属于赵小海和东方沫的,另外一个人在数据中没有记录,很有可能是赵小海的同伙。

    大家都在寻找赵小海的踪迹,只要找到他,案子就破了。

    赵小海,32岁,津口市南关县人,一直在各个县市流窜作案。因为盗窃金额巨大,又伤了人,被警方逮捕送进了看守所。出狱后,在一家洗车店工作,跟同事发生过冲突,后来离职,目前无业。

    警方排查了大量的流动人口,在社区和派出所的努力下,找到了赵小海的住处。

    他租住在一处农民自建房内,房间在二楼,房东念叨着,“我早就看他不对,白天不上班,晚上才出去,后半夜才回来,我正想着等房租到期,让他搬出去呢。”

    “他这几天回来过吗?”

    “没有,三四天没有看到过人了。”

    房东打开门,房间里乱糟糟的,被子没有叠,团成一团。桌子上扔着零食包装袋,地上扔着四五个啤酒瓶子,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满了。

    简世国戴上鞋套手套进去,他睡到下午三点多,赶到市局时正好查到了赵小海的住处,便和贺仲明一起带队过来了。

    他打开衣柜,柜子里挂着几件冬天穿的衣服。靠床边有一张桌子,简世国扒拉开包装袋,下面压着一张照片,正是东方沫。照片被弄上了油渍,油渍正好在东方沫的脸上,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简世国拿起照片,如此可以证实绑架东方沫的确实是赵小海。

    手机在兜里响,简世国接了起来,里面传来阮晴的声音,“简哥,牛闯刚刚交代,除了卖给赵小海一个津A0B32K的车牌外,还卖给他一个津A76CF9的车牌,你们在赵小海的住处附近留意下。我已经给交警队去了电话,他们也在帮着查找。”

    简世国挂了电话,将照片收好。他弯身看了下垃圾桶,除了包装袋还是包装袋,没有有用的信息。走到窗户边,拉开拉了一半的窗帘,朝下看,正好看到一辆面包车开过来,型号跟在东方沫失踪现场的很像。

    他立刻意识到不妙,转身往外跑,“来两个人,有情况。”贺仲明和另外一名民警立刻跟上。

    简世国一口气跑到楼下,面包车正在倒车,正好看到了车牌尾号——6CF9,就是这辆车!

    “停车!”简世国大喊。

    面包车已经调好了头,朝路上开去。

    简世国在后面追,可是双腿毕竟赶不上四个轮子,面包车眼看要追丢。突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简哥,上车!”贺仲明坐在驾驶位,一脸紧绷。

    简世国跳上车,“咬住他!”

    贺仲明熟练的转动方向盘,加油门,撵着面包车往大路上跑。简世国摸后腰,骂了声艹,没有申请用枪,这个距离能一枪爆胎。

    别看面包车挺烂,还是个二手的,开的特别快,加上对地形熟悉,每次快要被追上的时候,就会甩开一段距离。

    简世国咬着后槽牙,“撞它!”

    贺仲明一脚油门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砰一声,撞在了面包车的后屁股上。

    面包车轻,顿时被撞歪了,左半边车身高高抬起,车身朝右边偏斜。

    简世国:“再撞!”

    贺仲明又一脚油门上去,再次猛烈撞击,还未保持住平衡的面包车,被撞翻在地。由于惯性,车子在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后停止,留下一地的碎玻璃渣渣。

    贺仲明停车,简世国跳下车,跑到面包车旁。

    驾驶位上的小马脑部流血,身上系着安全带,身体卡在了方向盘和座椅中间,他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睛,瞄了眼简世国,“救,救命。”

    简世国的手透过碎掉的车窗玻璃,伸到面包车内部,打开驾驶位上的门,“姓名。”他解开安全带的扣子,拉他出来。

    小马惨叫一声,他的腿断了。

    简世国皱了下眉,先拖着他的腿,再拉他出来,再次问了句,“姓名。”

    “小马。”小马躺在地上,血浸湿了半条裤子。他这样子,想跑也跑不了,因此简世国没有给他戴手铐,而是再次走到面包车前面。

    贺仲明已经打开了后排车门,赵小海的脑袋歪在窗玻璃上,脖子扭曲着,身体的一半坐在座位上,另一半斜着,脚卡在了前排的座位后面。

    血从他的脑袋上往下流,眼睛紧闭,已经晕了。

    看来这一下撞得有点重。

    简世国和贺仲明一起把人抬出来,叫了110。

    小马的腿部粉碎性骨折,轻微脑震荡,其他的地方问题不大。

    赵小海严重一点儿,肋骨断了两根,右腿粉碎性骨折,脑袋上被玻璃划了条大口子,缝了好几针。

    赵小海还处在昏迷状态,小马人是清醒的,他的手被铐在病床的栏杆上。

    简世国坐在椅子上,问:“东方沫呢?”

    小马歪着头不看他,“我不知道。”

    “别跟我装,我们在你们的面包车里提取到了东方沫的头发,说,把东方沫弄到哪里去了?”

    小马不吭声。

    简世国:“你们的车里有三十万现金,是不是把东方沫卖了?拐卖儿童,罪名可不小。”

    “我没有卖她。”

    “那她人呢?”

    “我不知道,我头疼。”小马捂着脑袋。

    简世国怒了,“你是不是觉得你躺在病床上,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头疼,腿疼,到处疼,我想不起来。”小马干脆耍赖。

    简世国的怒气往上翻涌,腾一下站了起来,贺仲明赶紧拦住他,“简哥简哥。”

    简世国挥开他的手,“太闷了,我出去透口气。”打开病房门,坐在了门口的长椅上。

    贺仲明盯着小马,小马歪过头,冲着他,龇牙一乐。

    贺仲明狠狠瞪了他一眼,“会有你开口的时候。”他也出了病房。

    走廊尽头,萧景赫和阮晴赶过来了,萧景赫走在最前面,阮晴落后半步,两人的步伐都很快,转眼到了跟前。

    萧景赫:“怎么样?”

    “不肯开口。”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开口呢。”阮晴哼了声,“可真够能抗的。”

    简世国沮丧,“你们去,我是问不出来了。”

    萧景赫勾了下唇角,推开了门。

    小马背对着门,头也不回,道:“我什么都不会讲的。”

    “你不用讲。”

    小马一听声音不对,转过头来,见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高大帅气,穿着黑色的短大衣,女的漂亮,留着短发,眼睛亮的跟天上的星星似得。

    “你们谁呀?”

    萧景赫坐在简世国刚才坐的位置上,二郎腿一翘,“警察。”

    小马皱眉,“你们有完没完,我说了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我是来看看你能不能动,能动的话就送去看守所,反正人已经找到了,她指证是你和赵小海绑架了她。”

    “你们找到她了?!”小马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也太小看我们警方了。”萧景赫轻笑,“所以你说与不说,都不影响判刑,绑架罪,做实了。”

    “不行,我们是受人指使的!”小马急忙撇清关系,他可不想坐牢。

    “这你得跟法官去说,跟我们说不着。”

    “不不,那个人给了我们钱,让我们绑架东方沫,再把孩子给他。”小马挣扎着坐起来,可是手被铐床栏杆上,动不了。

    萧景赫优哉游哉地掸了下裤脚,“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

    “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不是在面包车里找到了三十万吗,那是尾款,是那个人给我们的。”

    “你一直说那个人那个人,哪个人啊,一听就是在撒谎。”萧景赫不屑地瞥了下嘴。

    小马慌了,“我真没有撒谎,他没告诉我们他叫什么,但是我悄悄打听过,他叫蒋廷湖,住在玫瑰园。”

    萧景赫挑了下眉,笑起来。

    小马一怔,突然明白过来,“你TM诈我!”

    第57章 绑架案(五) 他竟被人撬墙脚至此……

    玫瑰园是住宅洋房, loft结构,每家配备超大阳台。

    蒋廷湖家的阳台摆满了玫瑰花,即使是冬天, 依然开的很艳。玫瑰花丛中放置一套白色的桌椅, 桌子是圆形的大理石台面,椅子是藤条的。

    蒋廷湖坐在其中一把藤条椅子上, 怀里搂着东方沫。

    东方沫依然穿着印有小猫咪的粉丝毛衣, 她的眼睛里带着惊恐, 相比较被赵小海和小马绑架,眼前的人更让她害怕。

    他让她叫他爸爸。

    东方沫不肯叫, 他就一直微笑地看着自己, 他的笑容很渗人,让东方沫想起诱拐小红帽的狼外婆。

    蒋廷湖指着一丛粉色的玫瑰,“你妈妈最喜欢这个品种的玫瑰, 我记得有一年她过生日, 我送了她999朵玫瑰, 她特别开心。为了她,我把阳台改造成了这样, 一年四季都有玫瑰。”

    东方沫不知道怎么应答, 蒋廷湖的话超出了她的认知。

    蒋廷湖抚摸着她的头发,“等DNA检测报告出来, 我就带着你上门, 让东方家的人知道, 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想到东方家震惊的样子,蒋廷湖愉悦地笑起来。

    东方沫用她仅有的对世界的认知,问:“你和我妈妈好过?”这还是她看电视的时候学来的。

    “是呀,我很爱你妈妈, 你妈妈也爱我。”蒋廷湖的眼神悠远,似在回忆,“要不是东方岳出现,我们就结婚了。”他爱她到骨子里,他曾经以为她也同样爱他,可现实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他可以不跟她在一起,但是女儿,必须归他。

    东方沫不理解,“那为什么妈妈要跟爸爸结婚?”在她的认知里,喜欢谁就要跟谁在一起。

    “乖,我才是你爸爸,那个人叫东方岳,他不是你爸爸,他顶多算你的养父。”蒋廷湖顿了下,他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跟东方岳结婚,难道就是因为东方家是所谓的豪门,可他也不差呀,为了她,买了这么大的房子。

    蒋廷湖:“是东方岳一直缠着你妈妈,你妈妈没有办法,才迫不得已跟东方岳结婚。”蒋廷湖选择了自欺欺人。

    东方沫皱着眉,她越发不理解了。

    蒋廷湖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不要想了,你只要知道我才是你爸爸就可以了。”

    大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蒋廷湖将东方沫放在椅子上,“我去开门,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跑。”

    东方沫点点头,看着他走下楼,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探着小脑袋朝下张望。

    蒋廷湖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眉心蹙了起来,将门拉开一条缝,十分不满,“你来干什么?”

    花娇比他还不耐烦,她正在加班,被叫过来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去了还得跟老板解释,“趁着警方没有找到你之前,赶紧把沫沫送回去!绑架,是要坐牢的!”

    蒋廷湖的表情冰冷,“沫沫是我女儿,我只是带走我的女儿,凭什么送回去!”

    “沫沫不是你的孩子!你别做梦了!”

    蒋廷湖砰一声把门关上了,任凭花娇把门拍的山响就是不开。

    他上了楼,看到东方沫踩着椅子,半截身子伸出阳台。

    “小姨小姨。”她在叫花娇。

    花娇在楼下,仰着头,“沫沫乖,小姨来救你了。”

    东方沫哭起来,“小姨,我害怕,我要找妈妈。”

    “勇敢点沫沫,别害怕,小姨在呢。”

    蒋廷湖快步走了过去,揽腰抱起东方沫,东方沫的小手胡乱捶打起来,脚也乱蹬,“坏人,放开我,我要找小姨!”

    蒋廷湖一把拉上阳台的窗帘,抱着东方沫走到屋内,东方沫还在挣扎,哭的脸上全是泪。

    蒋廷湖黑着脸,把她放在沙发上,“不准哭!”他板起脸的时候特别凶。

    东方沫吓得捂住耳朵,“不要割我的耳朵。”她打着哭嗝。

    “你不哭就不割你的耳朵。”

    东方沫强忍着,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蒋廷湖从纸盒里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我才是你爸爸。”

    东方沫怕割她的耳朵,违心地说:“我记住了,你是我爸爸。”

    蒋廷湖满意地露出笑脸,摸摸她的发顶,“这才乖嘛。”

    花娇见没有办法带走东方沫,给花颜打电话,可是花颜却挂了,微信发了过来,【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接到沫沫?】

    花娇不得不打字,【蒋这个混蛋,不肯放人。】

    【那怎么办?】

    【我看报警得了,你就说不认识他。】

    【不行,会被阿岳知道的。】

    【那你说怎么办?警方迟早查到。】以萧景赫和阮晴的查案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蒋廷湖。

    【我去找他!】

    花娇盯着那四个字,像是不认识一样。东方家现在剑拔弩张,她怎么过来?

    ……

    东方家。

    花颜掀开被子一角,望向屋内,五分钟前,东方岳被叫出去,还没有回来。

    花颜起身,悄悄走到门口,打开门,往外看,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探出头,朝楼下看,沙发上空荡荡的,东方刈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舒了口气,回到屋内,穿了件黑色外套,拎上包,拿了顶帽子塞到包内,又拎了双鞋子,快速打开门,下了楼,一边走一边观望,生怕被人看见。

    到了门口,快速换上鞋子,悄悄打开门,又静悄悄关上,边跑边戴帽子,把帽檐压得很低,跑到车库,拉开车门,发动车子,一踩油门,车子嗡一声,几乎弹射出去。

    花颜不知道东方岳和东方刈去哪里了,可她必须快,在警方找到蒋廷湖前,赶到他那,把沫沫接回来,至于后面怎么解释,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车子在路上疾驰,花颜从没有开这么快过,但凡前面有个车,就拼命按喇叭,太慢了,能不能开快点,恨不得路上没有车,没有红灯。,她就像个疯子,哪怕马上要变红灯了,仍然不减速,好几次跟别的车子擦身而过。

    刺耳的喇叭声表达着不满,花颜管不了那么多,还在拼命踩油门。

    终于看到了玫瑰园的小洋楼,门卫的盘问让她觉得烦躁,十分不满地道:“我找蒋廷湖,我来过多少次了,你们怎么就记不住,是不是又换人了!”

    花颜满腹牢骚,直到门卫开闸放人,她还在念叨,“你们主任都不给你们培训吗,一遍遍的盘问,我又不是犯人。”

    门卫谦卑地给她道歉,说自己是新来的,得遵守规定,也是为了业主好。

    花颜懒得听他啰嗦,一脚油门,车子朝前开去,她根本不管小区内是不是限速,依然开的很快。有个大妈推着婴儿车在路上走,险些被剐到。

    大妈吓得赶紧抱起孩子,往绿化带里跑,婴儿车都不敢要了,“开这么快,要死了!”怀里的孩子被吓到,哇哇大哭。

    大妈抚摸着孩子的后脑勺,“宝宝不哭,那是个神经病。”

    到蒋廷湖的楼下,花颜连车都没锁,就下了车。

    花娇还在,迎了上去,“姐,你出来没有被发现吗?”

    “东方岳和老头子不在。”花颜大力敲门,“蒋廷湖,开门!蒋廷湖!”

    蒋廷湖正抱着东方沫看动画片,先是不悦地蹙了下眉,待听清那个声音是花颜后,放下东方沫,快步走过去拉开了门。

    他的眼睛里现出狂喜,“颜颜。”一把抱住了她,双臂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花颜。

    花颜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拍打他的后背,“放开我!沫沫呢?”

    “妈妈!”很突然的一声,花颜的脑子里嗡一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而后才反应过来,是女儿沫沫!

    沫沫已经飞奔过去,抱住花颜的大腿,“妈妈妈妈……”东方沫哭着,小身子不停地颤抖,她太害怕了。

    蒋廷湖没有放开花颜,依然死死抱着她,“颜颜,我想你,我太想你了,你终于来了,你不在,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我可以不结婚,也可以不要名分,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他以为只要女儿在身边就行,可是看到她,他才知道,他离不开她,他要她留在身边。

    花颜奋力推他,用出全身的力气,却未推动分毫。

    “你先放开我。”

    “不,你会跑掉。”蒋廷湖抱的更紧了。

    “我不跑,我看看沫沫,我想她了。”

    蒋廷湖低下头,看到死死抱着花颜大腿的东方沫,总算松开了花颜,但是却抓住了她的一只手腕。

    花颜蹲下身子,用自由的那只手,擦东方沫脸上的泪,“沫沫不怕,妈妈来了。”

    东方沫扑到她怀里大哭,一天一夜,她被陌生人带走,又被一个神经病要求叫爸爸,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太大的冲击。

    花颜心疼地流眼泪,亲吻东方沫的额头,将她搂进怀里,“都是妈妈不好,没有看好你,对不起。”

    东方沫搂着她的脖子,哇哇大哭,终于可以放开了哭,不被割耳朵了。

    蒋廷湖皱着眉,怎么哭成这样,他又没有虐待她。

    花娇扯扯花颜的衣服,“姐,姐。”

    花颜哭的正伤心,哪里顾得上她。

    花娇又拽她衣服,声音大了几分,“姐,别哭了!”

    花颜抬起头,责备又嫌弃,“你干嘛?”

    花娇指指她身后,满脸担忧。

    花颜不明所以,转过身去,只见东方岳和东方刈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她。

    花颜的脑子里瞬间空白,浑身如坠冰窖,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东方岳痛心疾首,他疼爱的妻子,竟然背着他找别的男人。刚才他们拥抱的一幕,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东方刈还在他的心中继续戳刀子,“看到没有,这就是你宁愿放弃家族企业,也要娶进门的女人。你当时怎么说的,你说你爱她,她虽然家世不好,但是她出类拔萃,人品没的挑。这就是所谓的人品没的挑?”

    东方刈嘲弄得勾起唇角,“你和阿岩都被保护的太好了,不知道外面的险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们?你们根本不知道,接近你们的女人,她们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要带沫沫做亲子鉴定,一旦确定不是东方家的孩子,立刻扫地出门!”

    东方刈在处理问题上,向来雷厉风行,东方家绝对不允许外姓孩子进入。

    东方岳紧紧攥着拳头,他的心几乎绞在了一起,痛地喘不上气来。

    就在一个小时前,父亲告诉他要带他去个地方,他记挂着女儿,又担心妻子,拒绝了。可是父亲告诉他,能找到女儿,他本来想告诉妻子,父亲却拦住了他。

    东方岳不明所以,上了父亲的车,他不知道父亲要带他到哪里去,问了两次,父亲都没有说。

    进了玫瑰园,父亲带着他来到这里,他看到了花娇,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他想出来打个招呼,父亲却拦住他,让他沉住气。

    五分钟后,花颜出现了,东方岳诧异地瞪大眼睛,她为什么来这里?他想去问问她,可潜意识里却让他做出了原地噤声的决定,他看到门开了,一个男人狠狠抱住了花颜。

    然后女儿冲了出来,他这才明白父亲为什么带他来。

    父亲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联想到父亲对待妻子的态度,他肯定了这个答案。

    东方岳站在原地,他没有办法上前,甚至没有办法拥抱女儿。

    东方沫像个小炮弹一样跑过来,抱住了东方岳的大腿,“爸爸。”然后又看向东方刈,“爷爷。”

    若是往日,东方岳早已抱起了女儿,可他现在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他无法想象,如果东方沫不是他的女儿,他会怎么办。他疼了她三年,宠了她三年,他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

    东方沫不明所以,为什么爸爸和爷爷都不抱她?是不喜欢她了吗?

    东方沫委屈,又叫声了爸爸。

    东方岳垂下头,对上东方沫委屈又明亮的大眼睛,曾经母亲指着东方沫的眼睛,笑着说,你看沫沫长得多像你,此刻想来却像是讽刺。

    东方沫流下眼泪,“爸爸,你不要沫沫了吗?”

    她被坏人抓走,他们都不来救她,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东方沫松开东方岳,声音闷闷的,“那个人说你不是我的亲生爸爸,是真的吗?”

    东方岳的心头一震,看向蒋廷湖。蒋廷湖拽着花颜的手腕,挑衅地回望过来。

    东方岳:……

    他竟被人撬墙脚至此!

    第58章 绑架案(六) 这么小的年纪,被当成工……

    东方岳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 所有他自以为的幸福,成了一个笑话。他笑起来,仰天大笑, 笑自己识人不明, 笑自己自以为是。

    花颜想要挣脱蒋廷湖的钳制,她想跟东方岳解释。可是无论她怎么掰蒋廷湖的手, 就是掰不开, 她气恼了, 去咬,嘴巴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味。蒋廷湖依然面不改色, 他铁了心, 不松手。

    花颜恨,恨蒋廷湖,破坏她的幸福。

    东方岳弯腰抱起东方沫, 这是他疼了三年的女儿, 即使不是亲生的, 他的感情也没有办法瞬间收回去,他做不到像父亲那样冷血。

    东方沫搂着他的脖子, 小脸埋进他的脖间, 她的脸很凉,小手也很凉, 她只穿了件毛衣, 小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东方岳下意识抱紧了她, 朝花颜走去。

    他每走一步,花颜便绝望一分,她的嘴角残留着蒋廷湖的血迹,眼泪决堤一般, “阿岳,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两天,她以泪洗面,眼睛干涩的厉害,声音都已哑了。

    东方岳嘲讽地勾起唇角,“好啊,我听你解释。”

    花颜却张张嘴,说不出话。

    东方岳:“说啊,解释啊!”

    “我跟他,跟他……”

    “你是不是想说你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花颜说是,声音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蒋廷湖抓着她的手腕,手指节泛白,这个时候了,她还想跟自己撇清关系,“东方岳,在认识你之前,我和颜颜早就在一起了,我们情投意合,连结婚戒指都选好了。

    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颜颜,你爱她,有我爱她多吗。为了她,我每天加班到最晚,哪个项目难我做哪个,就是为了多赚钱,给颜颜买她喜欢的东西。

    你看到这幢房子没有,是我为了颜颜买的,她喜欢玫瑰,我便在阳台种上各种玫瑰。她喜欢吃西餐,我便学着做,她喜欢包,我就带着她去逛各个商场。

    我这么爱他,凭什么你想夺走就夺走!”

    花颜恨不得捂住蒋廷湖的嘴,“求求你,别说了。”

    “不,我要说!他不珍惜你,我珍惜你!为了他,你改变了这么多,可他呢?他有为了你改变什么吗。你忘了,你在我身边哭,你说在东方家太压抑了,你说东方刈不喜欢你,你要违背心意讨好他们,你都忘了吗!”

    东方岳冷笑,“原来你们一直有联系。”他一直在想,如果他们只是结婚前在一起,蒋廷湖怎么会说沫沫是他女儿,原来,他们一直在一起。

    蒋廷湖面露骄傲,“是啊,我们不但一直有联系,还一直在一起,尤其是你们结婚后,颜颜的压力无处排解,是我给她做的疏导。”

    “别说了,蒋廷湖,我求你了!”蒋廷湖的每句话都像把花颜钉在耻辱柱上,婚内出轨是多么光彩的事情吗。

    若是起先,东方岳还对花颜抱有一丝希望,此刻,他已经彻底绝望。天天睡在他身边的人,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睡在别的男人身边,他感到恶心。

    东方岳冷声道:“我会找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你从我家搬出去。至于沫沫,我现在就带她做亲子鉴定,如果她是我女儿,你以后都不要再见她,如果不是,你就带她走,从我身边彻底消失。”

    “不,阿岳,阿岳!”花颜失声尖叫,“沫沫是你女儿,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东方岳抱着东方沫走远,走得毅然决然,背影透着孤傲。

    东方沫搂着东方岳的脖子,望着花颜,大眼睛里含着泪。她不知道爸爸妈妈怎么了,但她看出来爸爸生气了,是妈妈做错事了吗?她看向蒋廷湖,为什么这个叔叔一直拽着妈妈的手?他好可怕,妈妈跟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

    东方沫想跟妈妈求情,她偷着看了眼东方岳,爸爸太凶了,她不敢讲话,她怕爸爸丢下她,她不想跟那个更凶的叔叔在一起。

    东方岳抱着东方沫上了车,东方刈坐在驾驶位,踩下油门。

    东方岳闷声道:“你早就知道了?”

    “若是不让你亲眼看见,你怎么会相信呢,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听进过去一次?”东方刈白了他一眼,为了今天,他隐忍了多久。

    “所以沫沫一开始被绑架你就猜到了?”

    “我又不是神仙,是绑匪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萧景赫猜测绑匪另有企图,我才想到这一层,派人盯着她们两姐妹。”东方刈收到花娇到蒋廷湖家的消息,立刻叫东方岳赶过去,趁着花颜到之前,埋伏在那里,才让蠢儿子看到事情的始末。

    东方岳此刻才真正感受到父亲的恐怖,他竟然忍了三年。

    两辆警车迎面开了过来,其中一辆怼在了东方刈的车前。

    萧景赫从车上跳下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东方刈摇下车窗,弯起唇角,“萧队长。”

    萧景赫看到了车内的东方沫,“看来我们晚了一步,得麻烦你们带着东方沫到警局做下口供。”

    “没问题,我们都配合,孩子受到了惊吓,我先带她到医院检查下,之后再到警局。绑架犯叫蒋廷湖,你们现在去还能赶上。”

    “谢谢你们配合。”

    萧景赫深深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摇上车窗,开车走远。转身拍了拍自家的车身,“找地方停车,我先过去。”

    花颜边哭边拍打蒋廷湖,“都怪你,你为什么要绑架沫沫?!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幸福!我恨你,我恨你!”

    蒋廷湖抓住她的双手,“和他在一起有什么幸福!你只有跟我在一起才能真正的幸福。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我就要回女儿,咱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我会对你们好的,颜颜!”

    花娇看着蒋廷湖,像在看白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即使他天天加班,即使他买了房子,能跟东方岳比吗,他怕是不知道东方岳的家底有多厚。

    花颜也是,都已经嫁入豪门了,还有什么不甘心的,跟蒋廷湖藕断丝连,现在好了吧,竹篮打水一场空。

    换做是自己,她才不会做这种事,她会把东方岳像神仙一样供起来。花娇心底里,一点儿都不同情他们。

    萧景赫径直走到蒋廷湖跟前,拿出逮捕令,“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蒋廷湖蹙眉,“为什么?”

    “你涉嫌绑架东方沫。”

    简世国已经拿出手铐,给他铐上了。

    蒋廷湖抗议,“我只是想见我的女儿,叫人把她带过来而已!”

    简世国冷笑,“先不提人家是不是你女儿,就算是你女儿,你不征得监护人同意,随意把孩子带过来,就是绑架。”

    蒋廷湖:“颜颜,你帮我解释下,沫沫真的是我女儿。”

    花颜冷冷看着他,她的豪门生活被他破坏得一干二净,还想让她解释,做梦去吧,她指着蒋廷湖,“就是他绑架我女儿,我做证。”

    蒋廷湖惊愕,“颜颜,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简世国和贺仲明一边押着蒋廷湖,“走!”硬把他押上警车。

    蒋廷湖还在喊:“颜颜,颜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爱你的啊!”

    阮晴冷眼旁观,她虽然错过了刚才的精彩场面,也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比一个作。

    花娇扶着花颜,安慰她,“别哭了,想想办法补救。”

    花颜满脸恨意,还能怎么补救,后路都被蒋廷湖堵死了。她现在恨死了蒋廷湖,最好一辈子关在监狱里不要出来。

    她看了眼身后的房子,脱开花娇的手,转身进去,花娇也跟着进去。

    房间很大,上下两层,至少两百平。可是跟东方家的宅子比起来,这栋房子就显得狭小很多。

    花颜坐在沙发上,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

    花娇好奇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现在就想要一个这么大的房子。

    ……

    蒋廷湖绑架东方沫一案,由于事实清楚,证据完整,被提起公诉。

    看似尘埃落定,后震却不断。

    经过亲子鉴定,东方沫确实是东方岳的女儿,东方岳的心总算得到了稍许安慰。他心疼女儿,寸步不离地守着,把课程都停了,就让她在家里呆着,想玩什么玩什么。

    东方岳吩咐律师起草离婚协议,由于花颜婚内出轨,证据充足,花颜净身出户,女儿归东方家,不得探视。

    花颜不服,女儿是她生的,凭什么不让她看,她也请了律师,准备打官司。

    东方刈放下话去,谁敢接花颜的官司,就是在跟东方家过不去。

    原本已经做好准备的律师,赶紧跑了,他一个小律师,怎么敢跟东方家叫板,除非他不想混了。

    这些年,东方岳给了花颜不少东西,她若是有心,手上也能存下不少钱。可她整日挥霍,有多少花多少,大部分时间还是刷的东方岳的信用卡。

    她被东方家扫地出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花颜快要疯了。

    她整日在东方家外徘徊,希望能见到东方岳。可是东方岳避而不见,还加派了人手,把东方家围了起来,东方沫更是被保护的密不透风。

    花颜突然想到了王姐,沫沫跟她最亲了,只要她肯帮忙,让自己见到沫沫,就有办法让东方岳回心转意。

    花颜打王姐的电话,电话一直响,没有人接。

    花颜又打,电话终于接通了,“王姐,我是花颜,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她怕王姐挂断电话,一口气说出来,声音带着哭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钱,给你很多的钱。”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传来一个男声,“先生说只要你打电话过来就告诉你,没有人会帮你的忙。”

    花颜怔住,她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安保队长,“手机为什么在你手上?”

    东方刈为了断绝花颜的联系,将家里所有佣人的手机全部换了,这一招虽然浪费些钱,却最有效。

    安保队长没有吭声,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扔到抽屉里,抽屉里躺着很多手机。 东方刈让把手机处理掉,他还没有来得及,手机一直响,他才接了。东方刈早就发了话,任何人不得跟花颜私下联系。

    安保队长在东方家二十年了,对于东方刈的做事风格十分熟悉,他也从来不敢违背,他知道,东方刈手眼通天,若是他敢搞小动作,东方刈就敢搞死他。

    东方刈为了补偿东方沫,把一部分股票转到她名下,东方沫还是那个他最疼爱的小孙女。

    东方沫自从回家,每晚做噩梦,东方岳每晚陪着她睡,每当东方沫问他妈妈去哪里了的时候,东方岳便沉默。

    东方沫觉察到东方岳的情绪,不敢再问,只是抓着东方岳的衣服,让他讲故事。

    花颜的事情,直接导致东方岩的订婚泡汤,东方岩得知小侄女已经安全,便没有回家,而是在外面租了房子。天天很早就到单位,很晚才走,整个一劳模。

    每次走到一队办公室外,东方岩都会朝里望一眼,有的时候能见到阮晴,有的时候见不到。他不知道他是期待见到她,还是不期待。

    有一次做梦,梦到他和阮晴的婚约没有解除,双方家长一起商量婚期,醒来后,他愣了很久。也许东方家给他的压力太大,他竟然开始胡思乱想。

    ……

    阮晴不遗余力扼杀阮曜对花娇的好感,她把东方沫失踪案描绘的绘声绘色,旨在告诉阮曜,珍爱生命,远离花娇。

    阮曜哭笑不得,“我跟她已经没有联系了,不信你看我手机。”

    “侵犯你隐私,多不好。”阮晴嘴上说着,却毫不客气地拿起手机,对着阮曜的脸照了下,手机解锁。

    阮曜扶额,他还以为她转性了呢,还是开他手机开的理所应当。

    阮曜和花娇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一个星期前,花娇请他吃饭,他说女朋友会不高兴。

    阮晴狐疑,“你有女朋友了?”

    “骗她的。”

    阮晴竖起大拇指,嘻嘻地笑。

    阮曜拿回手机,“这下放心了吧?”

    阮晴点头,“我可不想你走东方岳的老路。”

    “他也是可怜。”

    “他可怜什么,他自己识人不清,又太信任花颜,他要是早点发现,还会出这种事。东方沫才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被当成工具。”

    东方刈连亲生孙女都利用,还有什么做不出。

    阮晴突然一怔,原著中,原主家里的遭遇有没有可能跟东方刈有关?原著中,东方家和阮家联姻,理应最亲近才对,对亲家下手……

    阮晴不敢想了,她必须关注东方刈。

    第59章 富婆之死(一) 要是复了婚,还会有这……

    东方岩自以为他不出现, 订婚的事就不作数,整日窝在市局躲清闲,和秋露露你侬我侬。

    东方刈直接杀到了市局,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助理, 助理拎着个袋子,袋子装的鼓鼓囊囊。

    东方刈满脸笑容, 从进门开始, 遇到民警, 不管认不认识,就让助理发喜糖, “我家阿岩的订婚喜糖, 请收下。”

    他一路发,还没有发到办公室,消息就传开了。

    贺仲明一脸八卦, “东方岩可以呀, 刚跟小阮退婚, 这么快又订婚了,身边还有个温香软玉的秋露露, 真让人羡慕。”

    简世国的腿翘在桌子上, 背靠着椅子,“你羡慕吧, 我可不想像他, 我只要有我们家慧慧就足够了。”提起苏慧, 简世国一脸的幸福。

    叶永辉轻笑,“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阮晴坐在一旁,不发表意见。

    东方刈敲了敲门,自来熟地开始发糖, “我们阿岩刚毕业,经验不足,还要多靠众位提携帮忙。呀,晴晴也在啊,来吃喜糖,沫沫的事多亏了你们,我正想找个时间感谢你们呢。什么时候有空?我做东。……萧队长呢?在里面办公室呢,我进去不会打扰到他吧?”

    东方刈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混的,自说自话的功夫无人能及,他敲了下萧景赫的门就进去了。

    阮晴他们几个相互看看,都把喜糖放在桌上,蹿到萧景赫的门外,耳朵贴在门上。

    东方刈:“萧队长,这是阿岩的喜糖,到时候办婚礼,你可一定要来。”

    萧景赫接了过去,“东方叔叔客气了,婚礼的日子定了?”

    “定了,五一,正好你们放假,都过来,热闹。”

    外面的众人咋舌,真够着急的。

    萧景赫笑了笑,“没有案子的话,我们就过去,您也知道,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场。”

    “我理解,阿岩要是有你一半能干,我就放心了。”

    “多历练几年,一定可以的。”

    “借你吉言,我就不打扰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发糖。”

    办公室外的众人赶紧往自己座位上跑,来不及的,拉住身边的人,佯装讨论案情,“你说他为什么要杀他?”至于谁要杀谁,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东方刈扫了他们一眼,大踏步出了门。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感叹,东方岩永远逃不出他老子的手掌心。

    东方岩得到消息,赶紧往外跑,必须拦住他,不能让他给秋露露发糖。

    东方岩径直跑到三队办公室,秋露露正在整理资料。郭局让他们把陈年旧案整理下,有的因为当时的技术条件落后,无法侦破,放在现在,可能很快就能抓到凶手。秋露露正在筛查这种案子,能侦破的尽快侦破。

    东方刈还没有来,东方岩松了口气,上来就拉住了秋露露的手,“露露,跟我出去下。”

    “我在工作。”秋露露抽出手,“等休息的时候。”

    “不行,就现在。”东方岩不由分说,硬拽着她走,秋露露挣开他的手,“阿岩,现在是上班时间!”秋露露生气了,她是个严格遵守工作制度的人,“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东方岩张张嘴,他总不能说他爹来队里发糖了吧。

    门被人敲响,东方岩的身子一震,东方刈笑眯眯地看着他,“阿岩,你在这啊,我就说在二队怎么没有看到你,工作时间擅离岗位可不对。”他扫了秋露露一眼。

    秋露露浑身僵硬,脑子里警铃大作,他来干什么?

    因着秋露露和东方岩的关系,三队的人没敢提东方刈来市局的事。

    东方刈从助理的袋子里拿出两包喜糖,笑嘻嘻地走到秋露露跟前,放在她桌上,“阿岩的订婚糖,五一办婚礼,你可一定要来啊。”

    秋露露惊愕地瞪大双眼,订婚?结婚?什么时候的事?

    东方岩黑着脸,“爸,你在干嘛?这里是警局,我们在工作!”

    东方刈没有好气,“你知道在工作还串岗?!有你这么上班的吗?我要是你们队长,一顿检查跑不了,滚回二队去!”

    “你先离开这。”东方岩站着没动。

    “轮不到你来管老子!”

    东方刈训完他,立刻换上笑脸,给每个人发喜糖,台词都一样。众人讪笑,一边接喜糖,一边偷看东方岩。

    东方岩就像当众被人打耳光,他想带着秋露露走。可是秋露露垂着头,白皙的脖颈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盯着喜糖,眼睛里的哀伤怎么都掩饰不住。

    难道他和秋露露注定不能在一起?

    东方刈的每句话,都是对他的凌迟,他觉得他不是东方刈的儿子,是他的工具。

    东方岩身体僵直地走出去,坐在了办公桌前。即使他搬了出去,依然无法摆脱东方刈。

    二队的人都在看他,没有人上前询问,这是他的家务事,除了他自己,没人帮得了。

    原先他们觉得阮晴破坏了东方岩和秋露露的感情,视她为第三者,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没有了阮晴,还有封媛,是东方岩家庭的问题。

    东方刈什么时候走的,东方岩不知道。他跟东方刈的抗争,就像小孩子过家家,甚至想自暴自弃。他有一瞬间想到,与其跟封媛结婚,当初就不该退婚,现在的阮晴比起封媛,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

    阮晴把喜糖放进抽屉,无意识地浏览网站,还有三个小时就下班了,难得清闲,她准备放飞一下。

    萧景赫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小阮,小贺,老简,出现场。”

    又有命案了。

    阮晴立刻关掉网站,跟着往外走。

    案发现场在一处别墅内,别墅的女主人被杀,发现的是她家的钟点工。

    钟点工孙阿姨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会来打扫卫生,一连两天人都不在,她挺纳闷的。她给女主人家打扫卫生两年了,每次她都在家,如果不在家,会提前知会孙阿姨。

    孙阿姨给女主人打电话,电话没人接,她觉得不对劲,趴着窗户往里看,一看不打紧,差点给吓晕过去。女主人躺在地上,身上有很多血。

    孙阿姨吓够呛,赶紧报了警。

    萧景赫他们赶到的时候,当地派出所的人已经在了,门被打开,门口拉起了警戒带。

    据小区物业说,女主人叫钱莹莹,前年跟丈夫离婚,一直独居。

    钱莹莹的尸体就躺在客厅,靠近茶几的左边,身上中了三刀,流了大量的血。

    屠小龙简单检查了尸体,“刀是从同一角度刺入,胸部两刀,腹部一刀,死亡时间是昨天下午的12点到一点之间。”

    阮晴在询问孙阿姨,孙阿姨哆哆嗦嗦的,还没有缓过劲来。

    阮晴:“你对钱莹莹了解多少?”

    “我就知道她跟丈夫离婚,一个人住,房子是她自己的,挺有钱的,出手也大方。她有个姐姐,她姐姐有的时候会跟她借钱。”

    “她姐姐结婚了吗?”

    “结了,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说到这的时候,孙阿姨顿了下,“儿子的智力有点问题,女儿在读初中。”

    “除了她姐姐,钱莹莹平常还跟什么人来往?”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每天就来俩小时,还得不停地干活,注意不到那么多。”孙阿姨看看时间,“我得走了,还得去下个雇主家。”她哆哆嗦嗦地往外走,下台阶的时候险些摔了。

    房间内没有发现凶器,门窗完好,客厅内的摆设都没有损坏,钱莹莹就像是被人突然杀了。

    萧景赫仔细观察现场环境,茶几上摆着咖啡杯,杯子里还有二分之一的咖啡。咖啡杯的杯柄朝着尸体的方向,就像是死者正在喝咖啡,要去做什么事情,随手把咖啡杯放在了那里。

    钱莹莹身穿睡衣,应该是刚起床不久,假设这个时候凶手来了,她穿着睡衣开门,说明跟凶手很熟,得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开始排查。

    痕检部门在采样,由于房间大,采集起来并不容易。

    尸体被带回市局的法医室,做进一步的检验。

    钱莹莹的姐姐钱丹丹被传唤到市局,得知钱莹莹的死讯,钱丹丹愣了好一会儿,她不确定地问:“莹莹真的死了?”

    阮晴:“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钱丹丹有点恍惚,还不能接受现实。

    “她当时的状态怎么样?”

    “她说她前夫想跟她复婚,她正在考虑,我劝她不要复婚,她前夫看中的是她的钱。”

    “钱莹莹很有钱?”

    “嗯,前些年房地产刚起来的时候,她买了一栋楼,现在的市值少说也得十几个亿,她前夫就是看中这一点儿,要跟她复婚。”

    “他们有孩子吗?”

    钱丹丹顿了下,“没有,不知道他们俩谁的问题,一直生不出孩子。”

    “你跟钱莹莹借过几次钱?”

    钱丹丹讪笑,“借过三四次?五六吧?”

    “到底几次?”

    “我不记得了,七八次有的吧。她是我妹妹,我家里条件不好,问她借点钱花怎么了,又不犯罪,再说了,我会还她的。”

    钱丹丹穿着黑色羽绒服,羽绒服的袖口洗得发白,有的地方还钻出了羽绒,脸上没有化妆品的痕迹,比起同龄人,她很显老。

    钱莹莹那么有钱,钱丹丹却很贫困,不得不让人多想。

    阮晴:“你的父母呢?”

    “我爸妈很早就去世了,我比莹莹大八岁,她是我带大的,长姐如母嘛。……我带大她这么辛苦,跟她要点钱花,不过分吧。”钱丹丹还在执着刚才的问题。

    “这是你们两姐妹的事,我们是外人,不好讲什么。”

    钱丹丹嗯了声。

    阮晴:“要看看她吗?”

    钱丹丹摇头,“不看了,人都死了……我怕我受不了。”钱丹丹垂下头,抽泣了几声。

    阮晴送走她,去了法医室,萧景赫也在,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屠小龙的办公椅上。

    屠小龙:“看这三刀的位置,都离致命的地方差上几公分,凶手对脏器的位置不熟悉,行凶的时候有些慌乱,应该是第一次杀人。死者当时如果发现的及时,送到医院,可能会活下来。”

    萧景赫:“除了这三处刀伤,别的地方还有伤口吗?”

    “她的发根有被拉扯的痕迹,应该是发生过搏斗。额头靠近发根的地方有淤青,从伤口的情况判断,至少四五天了。”

    “也就是说,死者在死亡之前,跟人发生过冲突。”

    “是的,因为时间久,采集不到证据。”

    萧景赫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问阮晴,“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阮晴做了汇报,“身为姐姐却不看尸体,要么是害怕,要么是做贼心虚。”

    “钱莹莹的财产有十几个亿,她没有孩子,又没有跟前夫复婚,一旦死亡,她的姐姐就顺理成章成为继承人。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怕是又惊又喜。先不要惊动她,找钱莹莹的前夫过来问询。”

    钱莹莹的前夫叫汪江冬,是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去年因为投资不利,亏了五千多万,他急着找钱莹莹复婚,就是为了填补这个大洞。

    汪江冬乍一听到钱莹莹的死讯,愣了好一会儿,“她怎么就死了?!我还指着她帮我还债呢,唉!”汪江冬捂着脑袋长吁短叹。

    阮晴冷冷看着他,前妻死了,不先关心前妻的情况,反而最先想到的是自己身上的债务,真是凉薄。

    “你最后一次见到钱莹莹是什么时候?”

    “大前天,我找她复婚,她说她要考虑考虑。还考虑什么呀,她不能生孩子,当初要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会跟她离婚。一旦跟她复婚,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我承担的风险也很大啊。”汪江冬觉得自己亏了。

    “你见到她的时候,她的状态怎么样?”

    汪江冬想了一会儿,“她好像受伤了,脑门上,”汪江冬在自己的脑门上指了下,正是屠小龙说有淤青的地方,“在这个位置,青了一大块,我问她怎么受伤的,她说撞的。”

    “前天下午12点到一点,你在什么地方?”

    “前天……我在公司,亏损了那么多,得想办法筹钱啊。”

    “你跟死者的姐姐接触过吗?”

    “那个女人,切!”汪江冬十分不屑,“她仗着养大了莹莹,三天两头跟莹莹要钱。莹莹也是,她要多少给多少,我劝过她,这种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给的越多她要的越多。”

    “每次要多少?”

    “有的时候几千,有的时候几万,莹莹就像跟欠她似的,我一度怀疑莹莹有什么把柄在她姐姐手上。可是她们两姐妹讲话很小心,我试探了好几次都没有线索。……警官,我能去看看莹莹吗?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总得送送她。”

    阮晴带他到法医室,钱莹莹的尸体放置在解剖台上,衣服被剥了下来,身上盖着白布。她的脸上惨白,没有一点儿血色,露出来的肌肤呈现青色。

    汪江冬看着钱莹莹的尸体,动也不动,好一会儿,情绪突然崩溃,放声大哭,“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同意跟我复婚,要是复了婚,还会有这档子事吗!莹莹啊,你的财产全便宜了你那个没良心的姐姐!”

    起先听到他哭,阮晴心下动容,想着他还算有点良心,听到最后一句,恨不得轰他出去,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第60章 富婆之死(二) 莫名让人讨厌

    现场采样结果出来, 共检测出四个不同的指纹,除去钱丹丹和汪江冬的,还有两个人。现场的毛发遗留较多, 目前只检测到钱丹丹的。

    屠小龙又对尸体做了全面检查, 在死者体内检测到了精/液,死者在死前曾经跟人发生过性/关系。

    可物业的人反应, 死者一直单身, 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死者的情人。

    萧景赫传唤了孙阿姨, 孙阿姨说她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但是她知道钱莹莹有情人, 她去打扫卫生的时候, 总是在卫生间发现男人的头发。

    因为是东家的私事,她也不敢问。

    萧景赫问:“2月19日下午的12点到一点之间你在哪儿?”

    “我在宿舍午休呢,两点钟有活, 我得养足精神。”

    “你住在宿舍里?”萧景赫挺诧异。

    “是啊, 住在物业宿舍, 跟保洁住在一块。我儿子在读大学,我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 就出来找活干。我跟小区的物业主任是远房亲戚, 他给我弄的宿舍,活也是他帮我找的。”

    萧景赫让阮晴带她下去采集指纹和DNA, 孙阿姨挺好奇的, 一边走一边张望, 她跟阮晴小声说:“有个情况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你说。”

    “其实钱莹莹有个私生女。”

    阮晴一怔,“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啊,我在她家打扫卫生,就听到她在跟她姐姐吵架, 说什么女儿,我就仔细听了听。钱莹莹的姐姐说你女儿长大了,开销也大了,钱莹莹要是不给钱,她就不养了。钱莹莹立刻答应给钱,还说不让她到处嚷嚷,也不要告诉孩子,以后需要多少钱,尽管到她这里拿。啧啧,她那姐姐,真是吃人不吐骨头,三天两头来要钱,幸好钱莹莹有钱。”

    “钱莹莹有私生女这事,还有谁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就听到那一次。”孙阿姨一脸八卦的神情,眼睛都亮了。

    阮晴说:“谢谢你提供的情况,往这边走。”

    阮晴送走孙阿姨,赶紧把情况上报给萧景赫。萧景赫也愣了下,不是说钱莹莹不能生吗,“看来还是得叫钱丹丹来一趟。”

    钱丹丹听到问题怔了下,“你们怎么会知道?”

    “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有这回事?”

    “莹莹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跟一个有妇之夫好了,怀孕后,那个人让她打掉,莹莹舍不得就偷着生了下来。那个人是个入赘的,不敢认孩子,还跟莹莹断了联系。

    莹莹一个人没有办法养孩子,本来想着送人,可是哪个当妈的,会舍得孩子,尤其是一小点的时候,只要看上一眼就舍不得送了。

    莹莹就求我收养孩子,她说她每个月给我孩子的生活费。我们家有个儿子,但是智力不太好,我想着养个女儿也不错,又是亲外甥女,无管怎么论,都有血缘关系,就答应下来。”

    “你阻止钱莹莹复婚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钱丹丹紧紧攥着手,“说实话,也有这个原因,如果莹莹不复婚,将来她的财产就是留给孩子的,孩子在我手上,那财产不是还是我的吗。她要是跟汪江冬复了婚,汪江冬就得分一份,更何况汪江冬跟她复婚,就是看中了她的财产。我拦着她,没有错啊。”

    萧景赫道:“几天前,你是不是跟钱莹莹起过冲突?”

    钱丹丹偷着扫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萧景赫的语气冷了几分,“回答我!”

    钱丹丹犹犹豫豫,“我劝她,她不听,她说她寂寞,想找个男人陪着。那她可以找情人啊,干嘛非要找汪江冬,汪江冬这个人唯利是图,当年他们结婚我就不同意……我们俩的言语有些激烈,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上次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想着姐妹俩打架很正常,再说了,她是我养大的,打她几下怎么了。”钱丹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

    “怎么打的?”

    “就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磕了几下,没用多大的力气。”

    阮晴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淤青现在还有,还说没用多大力气。

    钱丹丹极力否认,“可我真的没有杀她,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亲妹妹。只要她不结婚,不乱糟蹋,将来,钱还是给她女儿,那不是变相给我么,我没必要杀了她,赔上自己的命啊。”

    她这样说,倒也是,孩子在她手上。

    “你妹妹有没有交往的情人?”

    “我不知道,我从不问她这种事,一个单身女人,又有钱,就算有个把情人,也不为过吧。”她倒是看得开。

    询问完钱丹丹,简世国和贺仲明回来了,他们去了物业,核实孙阿姨的口供,19号下午12点到一点之间,孙阿姨确实在宿舍休息,当时跟她在一起的,有小区的保洁。

    痕检科那边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两个没有比对出的指纹,其中一枚属于孙阿姨,另一枚依然没有结果。

    现场的毛发除了有孙阿姨和钱丹丹的,还有两个没有比对出结果,毛发属于一男一女。

    而钱莹莹体内的精/液,和毛发的男主人不能做同一认定,也就是说,曾经有两个男人出现在现场。

    简世国咂舌,“不会情人不只一个吧?”

    萧景赫点头,“很有可能。”

    “可真够疯狂的。”简世国看阮晴,阮晴翻白眼,“我可没找过情人。”

    简世国嘿嘿地笑,“你可以找。”

    萧景赫警告地瞥了他一眼,简世国立刻噤声,“下一步怎么做,请队长指示!”

    “你和小贺去小区物业走访下,如果钱莹莹和情人保持长久的关系,物业应该会有人看到。小阮跟我再去一趟案发现场。”

    简世国:“得令!”他笑咪嘻嘻地朝阮晴挑了下眉,和贺仲明一起出去了。

    阮晴莫名其妙,他挑那一下眉是什么意思?

    ……

    阮晴和萧景赫再次回到案发现场,客厅的地面上画着死者的身体轮廓,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移动过,咖啡杯依然在老位置,仿佛女主人会随时回来一样。

    两人查的很仔细,不放过边边角角。

    卫生间里有男士专用的洗发水,沐浴露,盥洗台上,有两套牙杯,其中一个牙杯里放着剃须刀。

    拉开衣柜,有男士睡衣挂在柜子的角落。床头柜里,有一盒拆开的安全/套。

    萧景赫走到厨房,眼睛无意识的巡梭,一副刀架放在操作台上,刀架上放着平常用的刀具。萧景赫移开目光,突然一怔,又走了回来,盯着刀架。

    刀架中间左边位置少了一把刀,他拿起刀架端详,这把刀去哪儿了?他敢确定,所有查过的地方,没有发现这把刀。

    难道被凶手带走了?

    阮晴挨个翻了死者的包,在一个腰包的夹层里,找到了一□□身卡,她是雷霆部落健身房的VIP会员。

    卡上有地址,就在小区里。

    阮晴和萧景赫赶过去,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健身房里的人很多。健身教练都练得很壮,胳膊尤其粗,大腿的肌肉一看爆发力就很强,臀部线条就更不用说了,又翘,又结实。

    阮晴下意识看了眼萧景赫,他包的严严实实,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萧景赫觉察到她的注视,无奈地皱了下眉,她的眼神实在是太赤/裸裸了。

    女会员有身材好的,也有胖的,过来减肥。

    男教练就围在身材好的女会员身旁,笑眯眯地搭讪。

    前台是两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一个留着长发,扎成高马尾,因为健身的缘故,身材十分匀称,化着淡妆。另外一位留着短发,妆化的很艳,身材略胖。

    “两位要办会员卡吗?”长发姑娘笑着问道。

    阮晴出示证件,又拿出钱莹莹的照片,“这个人认识吗?”

    长发姑娘看了眼,停顿了一下,道:“她是我们店的VIP会员,经常来,我只知道她姓钱,叫什么不知道。”

    短发姑娘也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有私人教练吗?”

    两个姑娘互看一眼,“有,但是……”

    “怎么了?”

    “她换了个教练。”

    “具体情况说清楚。”

    “钱女士一开始来办会员的时候,是冲着孔教练来的,半年前吧,她突然转到了贾教练那,为了这事,孔教练还把贾教练打了一顿。”

    “两个教练叫什么名字?他们打架的时候都有谁看见了?”

    “孔教练叫孔元斌,是我们这边的明星教练,很多会员都是冲着他来的。贾教练叫贾乐虎,一年前来的。他俩打架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当时很多人在健身。”

    “打的严重吗?”

    “孔教练把贾教练的牙打掉了,还赔了医药费。”

    “他们今天都在吗?”

    “孔教练在,贾教练今天轮休。”

    “麻烦你叫他过来下。”

    长发的姑娘去叫孔元斌,孔元斌是典型的健身教练身材,大冷天,穿着短袖,袖口被肌肉崩的很紧,眉毛很浓,眼睛又很小,明明很奇怪,却很和谐,有一种别样的帅气,“你们找我?”他的声音带了点沙哑。

    长发姑娘指着一旁的桌椅道:“可以去那边。”

    三个坐下,阮晴开门见山,“你是钱莹莹的私人教练?”

    孔元斌打量阮晴,眼神很黏腻,湿哒哒的,像被虫子爬过一样,“以前是,她被贾乐虎撬走了。”说完哼了声。

    “为什么被撬走?你的服务不好?”

    “胡说!”孔元斌有点恼,“你去打听打听,来健身房的,哪个不是冲着我来的,我的服务绝对到位!”

    “那为什么钱莹莹换了教练?”

    “贾乐虎会来事呗,整天姐姐长姐姐短的,给钱莹莹哄得找不着北。”

    “我听说你和贾乐虎起过冲突。”

    “他撬走我的会员,我打他一顿算是轻的。”会员每年交不少的费用,教练手上的会员越多,拿到的提成越多,像钱莹莹这种富婆,办张卡动辄好几万,她被人撬走,孔元斌肯定生气。

    “你和钱莹莹除了在健身房,私底下有没有联系过?”

    孔元斌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指哪方面?”

    “哪方面都指。”

    孔元斌笑起来,“钱莹莹单身,又有钱,就像有了缝的蛋,哪个苍蝇不叮,只要她愿意,不知道多少男人前仆后继。”

    “也包括你?”

    “是啊。”孔元斌大方承认,“大家都是成年人,帮她解决下生理需要,她再帮我解决下生活问题,各取所需嘛。”他挑了下眉,笑的很暧昧。

    “最近这段时间去过她家吗?”

    “被贾乐虎撬走后,就没去过了。我一直怀疑这孙子用了什么手段,钱莹莹自从跟他做过那事后,就不让我碰了。”孔元斌完全没有在女性面前说这种事的尴尬。

    萧景赫的眉一直蹙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此时接过话题,“这个月的19号下午12点到1点,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上班啊。”

    “你不想想?”回答的这么干脆。

    “不用想,那天我生日,我还发牢骚来着。”

    “我们要取下你的指纹,麻烦配合下。”

    孔元斌伸出手,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包着纱布,“我前天给学员辅导的时候,不小心被砸伤了。其他的指纹,你们随便取。”

    阮晴拿出工具,萧景赫接了过去,抓住孔元斌的手往上面按,动作有点粗鲁。

    孔元斌只是无语地看着他,不敢吭声,实在是萧景赫的脸色太难看,像要杀人一样。

    取完指纹,孔元斌犹犹豫豫地问:“莹莹出事了?”

    萧景赫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她死了。”

    “死……了?”孔元斌呆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萧景赫没有讲话,和阮晴一起离开。

    孔元斌还呆愣着,久久没有回神。

    从健身房出来,阮晴长出了口气,“这个孔元斌说话的口气,莫名让人讨厌。”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阮晴,好似雄性动物看到雌性,不自觉地散发荷尔蒙,偏偏每个动作都透着油腻。

    “还这么巧,手受伤了。”阮晴撇了撇嘴。

    萧景赫哼了声,这个人确实讨厌,“别生气了,饿不饿?吃了饭再去贾乐虎家。”

    “饿,我要多吃点,填补生气消耗的能量。”

    萧景赫勾了下唇角,一边开车一边看路边的招牌,“我记得这附近有家面馆还不错。”他开着车找,突然道:“看到了,我找地方停车。”

    面馆的招牌做的很大,写着姚记手工面。

    萧景赫一进去,老板就笑着迎了过来,“萧队长来了,快请坐。”他看了眼阮晴,“女朋友?”

    阮晴的脸一红,刚要解释,萧景赫道:“同事。”

    老板还是满脸笑意,“老样子?”

    “嗯,你要吃什么?”

    “跟你一样。”招牌上列了各种面的名字,看的人眼花,她也不知道哪个好吃。

    老板道:“好嘞,两份牛腩面,外加荷包蛋。”

    两人坐下,萧景赫拿纸巾擦桌面,“这家老板五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是我亲手抓的。”

    阮晴:……

    老板还能跟他的关系处这么好?

    萧景赫:“那是我办的第一个案子……他当时其实是正当防卫,由于出手太重,把那人打成了重伤。本来要判五年,他赔了那人很多钱,又在狱里表现的好,三年就放出来了。出狱后,因为有案底找不到工作,我资助他开了这家面馆。”

    阮晴的眼睛亮晶晶的,“有分红吗?”

    萧景赫笑起来,“托老板的福,每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