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春情 “不要咬了……!”……
【新赛季开始大半个月了, 都没怎么看见Forward,好无聊】
【?】
【楼上抖M找虐?】
【好小众的文字】
【6】
【没被国服哥揍趴下是吧,皮痒警告】
【水友疑似猫熊上身】
【来来来我给你驱个邪】
【所以新赛季开了这么久了,猫熊还没追到他男神吗?】
“没有啊。”
镜头里的猫熊深深叹气, 双手飞舞, 快速将直播间名字改成[新赛季散排冲分, 今天能排到我Forward哥哥吗?]。
“男神啊男神,”猫熊夸张抹掉不存在的眼泪, 假惺惺地点击排位按钮, “不为满足我的追星需求, 就算是为了满足我们直播间的水友,也求求您天降一下, 来和我一起散排上分吧!”
【……】
【不懂就问,他戏一直这么多吗??】
【等他散排十连跪就老实了】
【猫熊之前玩的都是监管吧, 确定玩人类能排到国服哥?】
【你别说, 主播奋斗大半个月也打到殿堂级了, 指不定能成】
【报!!!好友列表的Forward头像亮了!国服哥他上!线!了!】
【哦?】
【再探再报】
【我又双叒报!!】
【不仅国服哥上线了!他的甜妹CP也上线了!】
【最新情报——】
【他们俩的状态显示排位中!也在组队等双排!】
嗖。
清脆的玻璃声响起,画面一闪, 猫熊漫长的排位等待结束, 成功进入等候大厅。
却见系统随机分配的三位队友缓缓现身, 错落分布于猫熊周围。
【?】
【卧槽】
【草】
【我没看错吧我操】
【卧槽X10086】
【还真让猫熊散排到国服哥了???????队伍里那个是Forward吧?!是吧是吧??!】
【是的道友你没看错, Forward隔壁那个甚至是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CP[微笑.jpg]】
【Forward男神好帅Forward男神好帅Forward男神好帅求超市本男粉】
【……我求求你们男粉收收味儿, 这里不是你们那个论坛好吗[白眼.jpg]】
【乐,Forward都没露过脸,就这么一个没头骑士你们也吃的下嘴啊,你们怎么敢确定他是帅哥而不是河童】
【神金】
【在?是见不得别人好吗?Forward他打比赛的时候露过下半张脸,那下颌线条, 那薄唇,那双手,我想象不出来他有丑的可能】
【打卡!名场面打卡!姐们错过了上一次的全服打脸名场面,嫂子好不容易上线了,这次可不能错过!!!】
【6,这就喊上嫂子了?】
【略略略略就要喊,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破防了吧?】
【所以那个什么子天是龙傲天怎么样了,没有下文吗】
【死了吧】
【死了吧+1】
【不关心不在意不care,pass,下一位】
【男神好帅啊啊啊我可以加入你和嫂子的家吗男神男神男神男神】
【警告!!这里是猫熊的直播间!!不许你们再喊Forward男神了!!!我怕你们把话喊完了猫熊就没有台词了!!!!】
【男神这个词只有猫熊能喊!誓死捍卫猫熊的舔狗权利!】
【国服哥:?】
【国服哥的甜妹CP:?】
猫熊的鼠标蠢蠢欲动,在选角界面鬼鬼祟祟,移到还未被选择的[书画商]上方。
“嘿嘿,没错。”猫熊怂兮兮地贼笑,“只有我能喊男神,男神是我的男神,我还要当着男神的面儿NTR男神。”
他鼠标轻点,霎时选中书画商。
叮。
[“橙兔丶猫熊必拿S牌”获得人类身份:书画商。]
【?】
【有种。】
【节目效果满分】
【怎么这都让猫熊抢到了?国服哥今天不在状态吗?这个手速,不应该啊】
【呃。不是……你们快看】
【不单只是Forward没有反应,疑似挂机,嫂子也没动作……】
【这俩怎么不选角色啊[痴呆.jpg]干啥啊这是?来逛街吗?】
“呜嗯,哥哥!不要,不要了……”
游司梵整个人窝在闻濯怀里,完全没有任何自由的空间,连手机都不是自己把握,差点拿不稳,还要闻濯扶一把,才勉强取消退出方寸狂欢的误触。
“呜……”
清瘦的少年穿着一件对他而言过于宽大的白T,空空荡荡,过长的衣摆一路往下,将将盖住臀线。
他可怜兮兮地并拢双腿,膝盖骨靠在一齐,挤出红红的印记,搭在闻濯大腿上。
闻濯半搂着游司梵,好整以暇,根本没搭理抛在一旁的手机,而是覆上游司梵的手背,宽大的掌心拢着少年的指,一步步教他怎么选游戏角色。
青年靠的太近,姿势很亲昵,游司梵下意识地缩缩脖子,露出后颈一大片斑驳吻痕。
那件聊胜于无的白T全然遮不住什么,顺着脊骨往下看,还能望见更多春情。
斑斓的红色深深浅浅,新旧交叠。
绝非一朝一夕的积累。
唯有长时间的厮磨,才能形成这样淫靡的痕迹。
活色生香。
“不是说要玩游戏放松心情?”闻濯轻轻叼咬游司梵薄软的耳骨,像狼一样,“怎么进到排位,又说不要。”
“唔!”
游司梵仓皇地惊呼一声,撇过脑袋,不想让闻濯继续咬他。
“不要咬了……!”游司梵有些羞恼,“都做了一周多了,你,你还没做够吗。”
“而且我说的玩游戏,是我们两个独立分开,而不是又像过去的一周一样,完完全全黏在一起,走到哪都要贴着我,抱着我……”
游司梵咬牙切齿,再次转过头,匆忙避开闻濯凑上前的犬齿。
这男的又想咬他!!
“哥哥,闻濯!你注意点!你这样搞,我怎么打排位?”
“当然没够。”闻濯答非所问,修长的指划过屏幕,代替游司梵选定一个新的游戏角色,是他没玩过的[帝国长公主],“和你做,一辈子都不会够。”
游司梵脸色爆红,预想好的反驳愣是堵着喉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闻濯轻笑。
他闲散地往沙发上一靠,拥着游司梵,用最平淡的语气,缓缓道出虎狼之词。
“宝宝,不想打排位了是吗,也行。”闻濯抬起指尖,卷了卷游司梵的发梢,“那我们继续做?”
游司梵表情一僵,面容血色尽退,“唰”一下变得青白。
怎么看怎么虚。
精气泄去太多的虚。
得不到回应,闻濯啄吻他的下颌:“嗯?”
“……”吻很温柔,触感柔软而舒适,但游司梵笑不出来。
他手脚僵硬,觉察到臀下某个愈发坚硬的部位,心中警铃大作,不敢擅动,生怕把已经受到刺激的凶兽放出囚笼。
到时候又是他屁股遭殃。
救命。
游司梵内心崩溃。
闻濯莫非是什么怪物?!一星期!整整一星期了!!!
他不累的吗???
游司梵萎靡不振,眉眼间尽是被浇灌出来的春情艳色,却懒懒的提不上劲儿,绵软地陷在闻濯怀抱里,像被过度攀折的昙花。
闻濯与他完全相反。
看起来神清气爽,没有一丝疲惫迹象,墨色的瞳沉静如水,如同被喂饱的大型猫科动物。
这么一会拉扯的功夫,面容冷峻的青年神色淡然,眼睫没有为之多颤动半分,便将[帝国长公主]的典藏皮肤扫荡一空。
他甚至有闲心,在排位开始前,给游司梵这个白板号套最贵最好看的皮肤。
商城售价8888元一套。
[帝国长公主]打开折扇,遮着烈焰红唇,巧笑倩兮,矜持地挽起洛可可裙摆,走至Forward身边,施施然落座。
Forward没有选角色,还是方寸狂欢的原始玩家模型,不辨男女,像个棍子一样杵在原地,对[帝国长公主]的示好无动于衷。
它的主人闻濯压根没空搭理它,把它抛到一边,忙着打理[人家爱吃芝士蛋糕]的[帝国长公主]。
[帝国长公主]也不生气,而是探出穿着繁复蕾丝手套的手,点点Forward木头似的脑袋。
闻濯可能是觉得很有趣,饶有兴致,逐个点开典藏皮附赠的特殊互动,专门扯着可怜的木桩Forward互动。
被高贵帝女玩弄于股掌之间.ver
目睹一切的游司梵:“……”
“别玩了哥哥,我们出门吧。”游司梵的眼眸失去灵魂,指尖却条件反射地触上闻濯的脸庞,一下一下,好似是在无数次调教中训练出的下意识动作,“不打游戏了,不打了,我们别耽误队友了……”
“真的不玩?”闻濯蹭蹭游司梵的手心,语气闲适。
他口上说着疑问句,手的动作却很利落,相对冰冷的手机被放下,暧昧地搁在游司梵耻骨隔壁。
[帝国长公主]仍在逗弄Forward,但无论是闻濯还是游司梵,心思都不在游戏上了。
“不玩。”
游司梵语气沉重,仿佛签订丧权辱国条约一般。
“……不就是穿裙子吗。”他咬着下唇,“如果这样就能出门的话,我……我愿意。”
叮!
等候大厅倒数到最后三秒时,猫熊的电脑屏幕猝然一花。
[抱歉,因为玩家“Forward”与玩家“人家爱吃芝士蛋糕”退出等待,本次排位结束。]
[已为您自动开启新一轮排位等待,请稍候……]
“???”
煮熟的男神飞了,猫熊满脑袋问号,瞪着系统提示,拔剑四顾心茫然。
“?????什么玩意???退了??男神和嫂子怎么可以退了??!!啊!”
“啊啊啊啊——!!”
*
“呜呜啊啊啊哇哇哇!不行不行,我真的受不了这个!!”
W城某处大型商超,方寸狂欢主题联名店前,游司梵一脸羞耻,面颊红的要滴血,疯狂摇头。
“哥哥,我,我真的……真的做不到,呜……”
第92章 绯红 像一团乖巧的云。
“只是念ID而已。”
闻濯身着与游司梵同色系的情侣装, 深色工装牛仔裤挺括有型,上身一件黑红撞色卫衣,又酷又冷。
他帮游司梵整理吊带裙领口,修长的指轻轻挑起细长的吊带, 少年白皙的肩头霎时浮现一道红痕。
那是吊带勒出的痕迹。
这件同样是黑红撞色的吊带短裙在定制时故意做小一码, 裙摆不过膝, 光滑的缎面布料紧紧包裹游司梵的躯体,线条一览无遗, 纯情而旖旎。
游司梵但凡动作大点, 这条吊带裙便似流淌的春河, 波光粼粼,将身上每一处细节展露于闻濯的视域。
肩头一轻一重, 是闻濯重新放下吊带,带有束缚意味的细长带子回归红痕之上。
那片幼嫩的皮肉浅浅陷下, 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凹槽, 温驯容纳闻濯的恶劣。
游司梵脸颊绯红, 抿唇,指尖不自在地拢着过于宽大的深色外套, 微微昂起头, 看着闻濯戏谑的黑瞳, 不说话。
他全套衣着, 都是闻濯给他搭配的。
小一码的紧身撞色吊带裙, 工装风深色外套,系带厚底长靴。
长发没有扎起来,而是编入绚烂的发绳,和左侧鬓发一齐,编作一条细细的三股辫, 别在耳后。
明媚又张扬。
和那些甜甜酷酷的女生无甚区别。
游司梵没拉外套拉链,宽松的男友系外套敞开,清瘦的躯体陷在衣褶里,像一团乖巧的云,被闻濯无时无刻地拥抱。
他抬起眼,站在闻濯小半步开外的位置,目光说不清到底是羞恼还是不情愿,别别扭扭地望着他的恋人。
商场这种地界,向来不可能安静,何况是热闹非凡的方寸狂欢联名店前。
然而喧闹中,游司梵清冽的杏眼很认真,并不搭理其他嘈杂,唯独注视闻濯。
闻濯笑了。
矜傲冷厉的眉眼冰雪消融,青年薄唇微勾,大掌抚上游司梵的侧颜,很轻柔地摸摸少年嫣红的颊肉。
手感极佳。
养了游司梵大半个月,那些经年累月的亏空,闻濯慢慢给他补起来了。
“如果不念ID,就拿不到CP特典了,”闻濯稍稍俯身,凑到游司梵耳侧,轻笑道,“宝宝,你不是很想要爱丽丝和书画商的亚克力立牌吗?”
“嗯?”
闻濯灼热的吐息若即若离,像羽毛一样,收回缱绻尾音的一刹,顺势吻过游司梵殷红的耳骨。
游司梵本来就红的面色瞬间更红。
“但是,但是我……”
游司梵强作镇定,压低声音,如同地下接头一般,又快又轻地念过某个难以启齿的词语。
“人家爱吃芝士蛋糕……这个,这个ID,太那个……哥哥,我真念不出来。”
闻濯眼中闪过促狭,一瞬即逝。
他同样压低声音,很配合地上前一步,仿若密谋般与游司梵商议。
“那怎么办,不如Forward当做是你的号,我用人家爱吃芝士蛋糕?”
方寸狂欢联名店今天有活动,到场玩家可以凭游戏自证,领取周边。
如果是CP双方到场,还能兑换专属角色的特典立牌。
该活动全程免费,不收取任何费用,只有两个要求:
一,必须是方寸狂欢玩家;
二,必须在领取周边时大声念出游戏ID。
“我就爱抠抠!我是‘我就爱抠抠’!”
一道浑厚男音蓦然响起,抑扬顿挫,激昂且热烈,说话腔调堪比诗朗诵决赛现场。
——如果他的言语内容不那么直白粗俗,就更贴切了。
游司梵虎躯一震,被这个充满激情的大哥震在原地。
片刻后,他悄悄转过身,往前方看去。
却见联名店队伍蜿蜒而波折,大家稀稀拉拉地排着蛇形队,不是百无聊赖地低头玩手机,就是和同伴咬耳朵,商量等会领什么周边。
而队伍最前端,正站着一个寸头大哥,满脸正直,按照领取规则向店员展示游戏自证。
游司梵眼尖,瞧见大哥的角□□面,恰是高贵美艳的帝国长公主。
并且是S牌帝国长公主。
皮肤全图鉴,限时典藏皮一件不落,勋章全满,殿堂局战绩胜率96.73%。
一看就是心血号。
但如此冷艳的帝国长公主,ID居然叫‘我就爱抠抠’。
其参差程度,大概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以为长公主会谈论风花雪月,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老妹儿这堆菜叶子都他爹的烂了吧,这你都敢拿出来卖?”的大碴子味。
“咋样,能行不?我念两次ID够没?”
大哥很是激情,带着他的帝国长公主向店员追问。
“不够的话我就再读几次!”
游司梵:“……”
前有狼后有虎,游司梵光速同意闻濯提供的交换方案,哪怕晚一秒,他都怕闻濯反悔。
“好!哥哥,就这么说好了!”游司梵转回脑袋,义正辞严,眼神坚毅如上战场,“你念人家爱吃芝士蛋糕,我做Forward!”
For啥?
Forward?
排在游司梵和闻濯身后的女生狐疑抬头。
刚才他们是不是说Forward了?
她应该没听错吧?
女生慢吞吞地暂停手机的游戏直播,不太确定地取下耳机。
画面里,猫熊夸张的笑脸凝滞于右上角,弹幕纷至沓来,很快淹没他那张作怪的面孔。
【主播怎么真的十连跪了啊】
【男神和嫂子不理他,直接下线,伤心过度操作变形呗】
【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鹅哈哈哈】
女生没有看直播间的插科打诨,锁屏,迷惑打量游司梵和闻濯。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这俩和寻常的小情侣差不太多。
一样黏糊,一样亲昵。
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氛围很旖旎,融不进第三者。
就是很正常的情侣。
顶多是长发女孩子漂亮一些,乖一些,虽然打扮略显朋克,但骨子那股软绵绵的乖巧劲儿抹不去。
而她的男朋友身量很高,姿态挺拔。
女生看不清他的正脸,只是隐约见到一段凌厉的下颌线。
惊鸿一瞥。
女生张大嘴。
仅仅是些许线条而已,占据面容不到五分之一的轮廓,也足够她勾勒出这人容颜的惊艳程度。
男帅女美。
我靠。
队伍在不断缩短,女生震撼目视这对路人情侣,跟在他们后面往前排,魂飞天外。
这轮廓,这下颌……
不对,怎么越看越眼熟。
……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直至轮到情侣中的长发女孩子去店员面前念ID,她男朋友浅笑着,牵着她的手等她先读完,女生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
“是、是出示游戏自证,然后念自己的ID,就,就可以了吗?”
长发女孩子和她男朋友十指交握,有点害羞,短短一句话卡壳两次,将女生心底的焦躁一下子点燃。
快点念不就完事了?犯得着这样来回问吗?
女生微微皱眉,咬着干裂起皮的唇,不耐烦地盯着长发女孩子和店员确认流程,思绪乱七八糟。
不是,真的很眼熟,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啊啊啊啊哪里啊哪里啊哪里啊——
“——Forward,我ID是Forward。”?!
Forward???!
女生脑子里万马奔腾的念头刹那清空,不可置信,瞪着仍然有些羞涩的长发女孩子,嘴巴不由自主地张成O型。
能塞下一个鸡蛋。
怎么可能!!
Forward她是见过的!
那打比赛时候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眼前这个妹子!!!
虽然她很萌,很漂亮,很乖!!
但是!!!!
不!可!!能!!!
方寸狂欢不允许重名,每个ID都独一无二,全服仅此唯一。
说不定是妹子念错了,或者我听错了呢???
不会是……!
女生看看长发女孩子,看看她男朋友,下意识撇开某个过于可怕的猜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却见那位穿着吊带裙的长发女孩子红着脸,展示游戏个人界面,再一次说道:
“我是Forward,我想和我的CP‘人家爱吃芝士蛋糕’领取情侣特典,这是我的游玩证明。”
“嗯,对。”
长发女孩子身边的男朋友笑起来,一幅被取悦到的模样,顶着店员明显也震惊到的表情,云淡风轻地附和恋人。
“他是Forward,我是人家爱吃芝士蛋糕。”
咚!
心脏碎裂的声音。
后面的那位路人女生后撤步,捂着自己碎成几瓣的心。
好消息,见到Forward本人了。
她也确实没记错,那张英俊的半脸不是简单的眼熟,而是因为彼时打比赛的Forward就是如今的‘人家爱吃芝士蛋糕’。
坏消息,Forward不承认,反而把角色推给那理应是‘人家爱吃芝士蛋糕’的长发妹子。
“我想,我们应该满足CP特典的领取条件?”闻濯眉眼舒展,握着游司梵的手,餍足如饱食后的大型猫科动物,“我们的角色是书画商和爱丽丝,麻烦了。”
游司梵感觉到闻濯微微收紧的掌心,嗅着闻濯淡淡的冷香,心如擂鼓,别起鬓发的左耳红若鸽血,闭嘴不吭声。
“啊啊,好的,好的,是满足的,请放心,”店员愣了三秒钟才回神,重拾营业状态,“请问二位想要双人徽章还是立牌?”
游司梵选了立牌,和闻濯一人一个。
娇俏的洛丽塔裙装少女坐在长衫青年肩上,笑靥如花,而她亲密的爱人冰雪消融,向来冷峻的面容扬起一抹浅笑。
一对璧人。
“呃那个,就是,我再多嘴问一句哈!您们如果不方便,可以不回答,因为我之前看过比赛,也比较关注咱们游戏的热门讯息,”店员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大着胆子问出口,“请问你们真的是Forward,国服……哥,和他的……?”
排在后面的女生死而复生,心高高悬起,呼吸都不敢大声,就等一个确凿回答。
“比赛?”
游司梵茫然,看向闻濯。
“不是什么大事,等下和你说。”闻濯揉揉游司梵脑袋,对店员略一颔首,“嗯,是我,也是我们。”
“走了。”
“……还要去哪里……逛逛吗……”
“去……”
两个人交谈着远去。
女生看着游司梵和闻濯的背影,魂不守舍,机械地告诉店员她的ID,以及要什么周边。
数年后,方寸狂欢第十五届周年庆上,镜头对准特邀嘉宾Forward和人家爱吃芝士蛋糕。
这对全服知名金婚CP,在方寸狂欢运营到第十五年的现在,热恋程度依旧不减当年,让人嗑生嗑死。
观看人数突破900w的直播间里,幽幽荡过一段call back多年前的弹幕。
【他爹的,我男神的嫂子居然是男生!?】
【十一年前,她不还是个妹子吗??!】
【啊??!!】
第93章 我班主任为什么是我公爹 “闻濯包养了……
[小黑猫哭哭.jpg]
记笔记的间隙, 游司梵见缝插针,给闻濯发去一条讯息。
[好饿,好想快点下课和你吃饭。]
书画商和爱丽丝的捏捏并排放在平板隔壁,游司梵只需一抬眼, 便能看见它们圆乎乎的笑脸。
游司梵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
越过捏捏的笑面, 教室中心之处, 是一道清雅孤傲的身影。
2718级民俗学的代理班主任正在授课。
“我是钟立羲,本学年暂任你们的班主任, 班长和团支书课后加一下我雁书, ”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淡淡道, “现在我们进入导论部分。”
叮。
PPT切换的一瞬,闻濯的回复恰时发来。
[。]:乖, 家里有我做好的便当,我今天满课, 可能没时间陪你吃饭, 宝宝自己回家吃饭好不好?
[。]:我也给猫做了猫饭, 也在冰箱里。你可以给她多开一个50g的罐头,但不要给太多, 医生说她体重超标, 要控制。
[。]:我先上课了宝宝。今晚见。
[。]:小黑猫抱抱.jpg
闻濯换了头像。
肥美的黑猫趴在阳台的顶天猫爬架上, 眯起湛蓝眼瞳, 朝镜头伸出粉红的肉垫, 懒洋洋地晒太阳。
这是游司梵用闻濯手机胡乱抓拍的。
闻濯闷不吭声,从几百张猫片里选出这张,设置为头像。
恰与游司梵头像那张幼时黑猫相映成趣。
一大一小,不同时期的黑猫排列于对话框两侧,谈论柴米油盐的日常。
并不在同一空间的一家三口, 达成奇异的和谐。
温馨而美好。
游司梵像是想到什么画面,眼睛弯成月牙,点点闻濯头像,唇角扬起浅淡的微笑。
[“cheese”拍了拍“。”。]
但他没有多少空闲走神。
讲台上,钟立羲授课速度飞快,游司梵来不及和闻濯多说两句,便淹没于手忙脚乱的笔记汪洋。
他余光扫过如鹤一般的钟教授,并未留意代理班主任的容貌,任由这位教授化为朦胧虚影,一张俊朗凌厉的面庞,全然沦为PPT陪衬。
游司梵全神贯注,下笔如飞。
这样做的结果是累翻了。
整整四小时的大课顺下来,游司梵强撑着回到家,把闻濯提前备下的便当和猫饭一股脑塞进微波炉加热,甚至没力气摸摸蹭过来喵喵叫的黑猫。
开罐头。兑水。糊弄生气的黑猫大小姐。取出加热完毕的午饭。
游司梵无焦距地盯着餐桌那束矢车菊,魂飞天外,机械地挖了一口饭。
味道很淡,几乎没有调味。
他却没觉得哪里不对,毫无灵魂咀嚼半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
——他在吃的是猫饭。
闻濯特制版减脂健康猫饭,色彩丰富摆盘一流,0盐0糖,蛋白质充足,一个被戳破的蛋黄卧在吞拿鱼中间,外围还洒有益生菌粉。
绝对营养,绝对健康。
游司梵:“……”
他看看猫饭,看看不远处埋头猛炫罐头的黑猫,看看那个被他摆在黑猫隔壁的人类便当。
也许是罐头太香,黑猫暂时还没宠幸那份饭菜,游司梵尚且拥有挽回余地。
“……”游司梵木着一张小脸,悻悻然起身,将猫饭和便当调换,各归其位,“嘘。”
他试图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炫大罐头的黑猫商量。
“今天这事你不要告诉哥哥,行不?”
游司梵压低声音。
黑猫耳尖一动,显然听见了,踩奶的前爪却自顾自张合,并不搭理饲养员。
游司梵利诱未果,最后把黑猫强行抱起来狂rua一遍,亲的它崩溃大叫,才带着一身猫毛心满意足离开。
饭后,那身沾满猫毛的外衣被换下,游司梵穿上家居服,将碗筷放进洗碗机,脑袋甫一碰到枕头,便深深坠入梦乡。
家里唯有他和黑猫,很安静,落针可闻。
黑甜一觉。
游司梵睡去好长好长的光阴,醒来时残阳如血,橙红的余晖近乎曝烈般投入主卧,分割几何的昏晓。
客厅隐约传来动静,不大,像钢琴的尾音,细细碎碎传入游司梵耳中。
在做事的那个人,动作很轻柔。
闻濯。闻濯……
午觉睡了太久,游司梵不甚清醒,如同倦鸟归林,本能地下床,踏过对比极强的明与暗,往客厅走去。
哥哥回来了?
“闻濯,唔……哥哥……”
他转过拐角,一个和闻濯身量相仿的男人正微微俯身,整理餐桌的物什。
背影莫名眼熟,仿佛才在何处见过。
游司梵揉着眼睛,小小地打呵欠,沁出朦胧泪花。
那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在他视野里化作虚幻的点,和幽蓝色的矢车菊渐渐融为一体。
与闻濯平日照料花卉时,一模一样。
“不是说要,要,今晚才到家吗?”游司梵揉掉温热的生理性泪水,期期艾艾地上前,虚茫的身影逐步凝实,“怎么这么早……”
“……??!!!!”
看清男人面容的刹那,游司梵五雷轰顶,维持着放下手的僵硬姿势,在原地变身石雕。
嘴巴还愣愣张着。
——那位和闻濯极其相似的男人,不是闻濯,居然是早上刚刚和他上完课的班主任钟立羲!
钟老师。闻濯。钟教授。闻濯。
钟教授钟老师教授老师闻濯闻濯闻濯钟立羲闻濯。
游司梵脑子卡的像没上润滑油的打字机,嘎嘣嘎嘣,往外蹦出不成句子的无含义字词。
他无法理解为何代理班主任会现身他和闻濯的家,也不明白钟立羲与闻濯面容为什么如此相似。
游司梵第一次和这位班主任在如斯清幽的场景会面。
也是头一回看清钟立羲的脸。
与阶梯教室不同,此时游司梵无须隔去十数米的距离,遥遥眺望讲台的教授。
那样遥远的长距离下,任何人的五官皆会模糊,唯一清晰的,只是PPT黑白分明的大字。
比起讲台上模糊的符号,现下钟教授的面容,深刻而真实。
游司梵如今才算真正望见钟立羲的容颜。
他没有闻濯高,但身形和气质都与闻濯极其相似。
换句话说,闻濯跟钟立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钟立羲站在餐桌边,稍稍碰了碰那束刚换没几天的矢车菊。
上课时钟立羲戴着无框眼镜,现下却撤去,一张脸干干净净,什么多余的点缀也没有。
他的侧颜比闻濯更冷淡。
轮廓亦更薄情。
优越而相像的骨相染上风霜,岁月在男人眉眼留下痕迹,鸦黑眼睫蜿蜒的末端,是几簇不甚明显的细纹。
游司梵一晃神,仿佛看见多年后的闻濯。
钟立羲觉察游司梵出现,侧首,和愕然的少年视线交错。
午觉方醒,游司梵睡的乱七八糟,睡衣领口歪着,露出好大一片白皙锁骨。
明晃晃余有未消退的齿痕。
情色而暧昧。
他震惊地瞪着钟立羲,杏眼圆睁,略尖的眼头撑开,眼尾犹然留有泪痕,嫣红连绵。
游司梵没有扎头发,比夏季时长了许多的黑发垂着,额前翘起一撮,配上他震惊到失语的神情,迷茫又可爱。
钟立羲一眼就认出这人是他班上的新生。
今天早八,就是这个长发少年踩点到,从后门悄默默钻进教室,顶着他的凝视,叼一片吐司,弓着腰,在最后一排落座。
钟立羲欲言又止。
他看着游司梵毫不设防的姿态,掠过少年露出来的胳膊腿儿,还有脖子和锁骨上遮不住的刺目红痕,以及懵懂茫然的情态。
像掉进狼窝的白兔。
被哄骗着乖乖献身,吃干抹净。
“你……”
钟立羲礼貌收回视线,拿出手机。
“要帮你报警吗。”
游司梵:“……?”
游司梵颌骨微动,干涩的喉间发出迷惑的音节:“啊?”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监禁他人是非法行为。”
却见钟立羲那张和闻濯神似的薄唇张合,如同剖析专业理论般认真。
“老师在,你不用害怕。”
钟立羲寒声道,输好报警号码。
“……啊?啊!不用不用!老师!钟老师!不用不用不用!真的!”
游司梵电光石火,看着钟立羲那双水墨似的氤氲黑瞳,一刹那领悟到闻濯岌岌可危的处境。
他再不澄清,钟立羲那个报警电话就要拨出去了。
“我,我没有被监禁……闻濯,闻濯是我男朋友,我和他住在一起,”虽然真的很像狡辩,很苍白很无力,但游司梵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解释,“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请不要报警,闻濯没有做非法的事情!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呃。”
不料他越解释,钟立羲的严肃脸色非但没有缓和,而是越来越黑,游司梵声音渐小,最后自己也说不下去,尴尬闭嘴。
“很好很好的人?”
钟立羲重复游司梵的话语:“男朋友?住在一起?没有被监禁?”
“是的!”
游司梵就差没立正了,急切解释,脸颊急得通红,眼眸水润而晶亮。
“真的没有!今天去上课,还是哥……呃,闻濯,闻濯开车送我的!”游司梵左顾右盼,余光瞥到窝在椅子睡懒觉的黑猫,登时找到佐证,一把抄起猫咯吱窝,把黑猫高高举起,“钟老师你看,闻濯还和我一起养猫呢!今天我吃的便当和猫饭,都是他做好放在冰箱的!”
“他带我打游戏,出去玩儿,晨练,做饭,上下学,把我和小咪都照顾的很好!”
状况外的黑猫:“喵?”
游司梵抓的它不舒服,黑猫挣扎几下,闹腾着落到餐桌上。
它优雅地走到钟立羲身边,湿润的鼻头翕合,嗅闻钟立羲的气息。
“喵呜。”
是两个月前见过的人啊。
黑猫确认过味道,施施然端坐,毛茸茸的小猫脸昂起,对上钟立羲幽深的视线。
钟立羲看看这只两月前曾有一面之缘的黑猫。
在场的两人一猫,完全没注意到入户门开启一瞬,又重新闭合。
有第三个人进来了。
“小咪是我在X城养的流浪猫,我还以为来W大上学就要见不到它了,但是闻濯把它也带过了,我好开心,”游司梵抓紧一切机会向钟立羲解释,“老师,你看!闻濯真的不是坏人,他没有强迫我,也没有欺负我……”
“——我靠!”
一位明艳的女士走出玄关,棕色波浪卷长发美丽悠扬,神色却不是如此,俱是震撼。
“我的天啊这搞的什么鬼?!”她把墨镜往下拉,化着全包眼线的眼睛像见鬼一样震颤,口吐芬芳,“闻濯包养了个小孩!!?”
闻羽斐两步并做一步,高跟鞋哐当脆响,雷厉风行,大阔步走至呆愣的游司梵身前,一把握上少年肩头。
她极其严肃,那双和闻濯轮廓相似的眼眸凝望着游司梵。
“小孩,你成年了吗??”
第94章 少爷 “咱们三个吃,不带闻濯。”……
闻羽斐把握肩头的力度不大不小, 掌心的温热透过棉柔的家居服,传递至游司梵单薄的肌骨。
游司梵CPU宕机。
“呃,那个,我, 不是……”
闻羽斐离他太近, 如此近的距离, 一股清冽淡雅的香味不容分说地传来,像是发梢的芬芳, 也像唇脂的甜蜜。
她和闻濯一样, 都香喷喷的。
游司梵好紧张, 浸泡在闻羽斐的幽香和注视中,呼吸逐渐急促, 脸颊绯红,整个人都绷紧了。
这种源自女性长辈的触碰, 与毫不作伪的关怀, 对游司梵而言, 久远如上辈子的事情。
游兰死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关心他。
“阿姨……不, 闻濯, 我……”
闻羽斐的手分明只是寻常握着, 却像桎住游司梵的命脉。
他大脑咕噜咕噜烧成浆糊, 结结巴巴, 完全说不出流畅的字句。
一副被闻羽斐吓到的模样。
钟立羲:“……”
钟立羲随手放下手机,捏捏眉心:“language,羽斐,你吓到我学生了。”
“啊?不会吧!我怎么可能吓到别人?我不丑,也不难看, 钟教授你别瞎说。”
闻羽斐挑眉,嘴上和钟立羲唇枪舌战,神色却柔和下来,朝游司梵绽出一个笑容,人畜无害。
“对吧孩子,姨姨可和蔼了,是不是?”
游司梵下意识点头:“嗯。”
话题转的太快,他其实还未跟上闻羽斐和钟立羲的思路,只是看着女人那双笑盈盈的眸,什么话,什么反抗也忘记了。
闻羽斐好像有一种魔力,分明先前从未见过,却能让游司梵放下心防,无条件相信她。
“我……我成年了的,姨姨你放心。”游司梵小小声补充,“还有就是……闻濯没有包养我,我们是自由恋爱。”
闻羽斐摸摸游司梵发顶,眼睛弯成两道月牙,笑的像只狐狸。
“是吗?是自由恋爱呀?”
她语调轻柔上扬,仿佛在哄孩子。
游司梵没有看见,闻羽斐被长睫所遮挡的瞳孔,刹那冷下。
“你叫什么名字呢?今年几岁了,是刚和闻濯在一起吗?”
“十八岁。”游司梵答的很快,仿佛在回答课堂提问,倒豆子一般把自己老底掀干净,“我叫游司梵,今年六月高考结束后开始和闻濯网恋,大半个月前奔现。”
闻羽斐:“……”
钟立羲:“……”
闻羽斐笑容消失,原本便冷的眼眸越发森寒,面色黑如锅底。
“乖,没事哈,姨姨和你钟老师谈点事情,别害怕。”
她怜爱地抚过游司梵的长发,得到少年不明所以的乖巧应诺后,才推起墨镜,矜持转身,很有大姐大风范地一歪头,示意钟立羲跟上。
“姓钟的,来,我们借一步说话,聊聊你的好、儿、子。”
游司梵莫名打个寒颤,脊背发冷。
钟立羲面无表情:“……行。”
他跟着闻羽斐雷厉风行的步伐,不疾不徐,走至玄关处谈话。
甚至顺手整理了沿途一个散落在地的猫玩具。
闻羽斐似乎是嫌他动作慢,还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半张明艳的容颜藏于拐角后,比闻濯圆润些许的下颌矜傲抬起,无声催促钟立羲。
游司梵:“……”
“喵。”黑猫走到游司梵身边,蹭蹭他的手背,“喵呜。”
隐约的交谈传来,游司梵听不真切,唯独看见两个相对而立的身影。
闻羽斐抱着手臂,指尖不时轻点,宽大墨镜占去她三分之一的面容,涂着朱色口脂的唇冷冷撇下,秾丽如同旧时的画报女郎。
钟立羲站在她斜对面,疏落的余晖落在他的肩胛,那一星半点的橙红斜阳,仿若于不经意间温柔他薄情的眉眼。
他看着闻羽斐,与她轻声谈话。
游司梵揉揉黑猫的耳朵,突然感觉自己很多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离开,把空间让给他们。
游司梵漫无思绪地拿出手机,准备告诉闻濯他爸妈忽然造访,赶紧回来。
不料他刚刚解锁屏幕,还未点开雁书,闻羽斐便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笑吟吟回首。
“嗯?小梵——?”
她扬起声音,拉长尾调,变脸技术堪比川剧大师,前一刻还冷着脸,这个笑却温馨至极,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森冷。
“不可以告诉闻濯哦。”闻羽斐慢慢道,笑容和善,“不可以和他说我们在家,通、风、报、信、哦。”
“……”游司梵尬笑,匆匆放下手机,往外退开一步,以示清白,“好,好的。”
闻羽斐颔首,朝游司梵一点头:“嗯,乖啦。姨姨等会给你做好吃的。”
“咱们三个吃,不带闻濯。”
黑猫瞪大湛蓝眼瞳:“喵!”
闻羽斐看看黑猫。
“噢,行,再带个小猫。”她再次强调,“但就是没闻濯份哈。”
“毕竟干出这种畜生事情的人……”
闻羽斐又笑了。
白牙森森,寒光一凛。
游司梵后背发凉。
却见闻羽斐维持着这个可怕笑容,缓缓道出下半句话:
“——在我们家,是不能上桌吃饭的。”
*
“哈嚏!”
19:30,好不容易下晚课回到家门口的闻濯,蓦然打了个喷嚏。
楼道外,秋风呜呜刮过。
仿佛在提醒闻濯,这个喷嚏仅仅是降温着凉的结果。
闻濯心跳莫名变快一拍。
他看看游司梵毫无动静的对话框,全是他一厢情愿的独角戏问候。
从两小时前询问的“午觉醒了吗”,到半小时前的“宝宝,吃饭没有”“不要给猫喂太多零食”,游司梵一视同仁,通通未读。
闻濯:“。”
他沉默凝望面前熟悉的入户门,听着里头若隐若现的欢笑,罕见地迟疑了。
“来来来,小梵,来尝尝姨姨炖的汤,秋冬最适合喝这种滋补的汤水啦。”
声音柔情似水,疑似他亲妈。
“别喝太多,等会吃不下饭了。”疑似他亲爹的二号嘉宾开口,音线琅琅,“司梵,你能吃辣吗,能的话我多放点小米辣。”
游司梵弱弱的声音夹杂其中,很不显眼:“姨姨,叔叔,我都……”
“诶呀!钟立羲你干什么你!你平时野外考古下工地吃辣椒酱拌饭就算了,别把这风气传染给我们小梵,”疑似亲妈的那道声音毫不客气地插入,“小梵,你太瘦了,姨姨明天就给你带点花胶海参干鲍过来,补起来,啊。”
片刻后,好像有人问她那些小米辣怎么处理,她一锤定音。
“拨到一边放着,”她理直气壮,“给闻濯吃,让他单吃,该他的。”
闻濯:“……”
他眼皮直跳,瞬间明悟游司梵为何一整个下午了无音讯,深呼吸几下,解锁指纹,开门。
“我回来了。”
闻濯木着一张脸,出现在玄关。
“司梵,妈,爸。”
他略做收敛,没喊宝宝。
“呀!”游司梵眼睛一霎亮起,‘当啷’一声放下瓷碗,“哥哥你终于下课回来了!”
坐在游司梵旁边的黑猫扭过脑袋,蓝汪汪的瞳孔一错不错,盯了闻濯几秒,懒洋洋地打哈欠。
“喵嗷——”它伸长前爪,舒展身躯。
游司梵咕咚咕咚快速喝完闻羽斐给他盛的爱心汤,雀跃小跑到闻濯身前,很轻地抱他一下。
“欢迎回家。”少年昂起头颅,乌黑的杏眸璨若星辰,“我们做了大餐,就等你回来啦。”
闻濯:“……嗯。”
他顶着闻羽斐和钟立羲杀人般的视线,泰然自若地俯下身,回抱游司梵,在少年额间落下一个吻,一触即离。
得到惯例的吻,游司梵笑逐颜开,眼睛弯成两个小钩子。
“好想你。”
游司梵最后快速拥抱闻濯一瞬,随即退后一步,拉着闻濯的手,带他一起走到闻羽斐钟立羲面前。
“叔叔,姨姨。”
他喊完人就不说话,只是双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们。
钟立羲:“……”
闻羽斐:“……”
闻濯垂下眼睫:“咳。爸,妈,怎么过来也不告诉我,我去接你们。”
“呵呵,要是我和你爸不过来,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闻羽斐横眉冷对,分外不待见闻濯。
“毕竟闻少爷是大忙人,连回家都比旁人要晚。”
钟立羲没说话,腰间系围裙,冷着脸站在自己妻子身侧,捧着那碗惨遭否决的小米辣,看向闻濯的视线同样阴云密布。
好像恨不得挂他十门专业课。
闻濯头一回感觉到什么叫百口莫辩,万般皆是错:“……”
“喵呜。”
黑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优雅路过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走至闻羽斐给它拌的猫饭前,埋头苦吃。
闻濯端详片刻,审视亲妈亲爸的脸色,果断选择转移话题。
“我来做饭吧,还有什么菜没做?”闻濯那张凌厉的脸居然低眉顺眼起来,“爸,妈,你们和司梵吃茶歇一歇,我来帮忙。”
“用不着你,”闻羽斐根本不领情,直接呛他,“闷声干大事,专门埋地雷的大忙人少爷。”
钟立羲冷然接话:“回头我和你导师聊聊,看看是不是我校对研究生的遴选出了岔子。”
闻濯:“……”
他闭嘴了。
闻濯默默接过钟立羲那碗小米辣,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走去厨房,洗手洗菜刷锅,默认自己承担继续烹饪的责任。
唰啦——!
厨房很快迸发煎炸香气,肉的鲜香刹那漫延。
不过六七分钟,闻濯利索收尾,端上烹调好的六菜一汤。
原本闻羽斐和钟立羲就做的七七八八,他进厨房复炸一遍,再炒两道快手菜,便也完成了。
游司梵乖乖坐在餐桌前,见闻濯敛着鸦羽似的长睫,给他盛好白米饭,又低眉顺眼,收起平日的锋芒,为闻羽斐舀汤。
桌上只有三个碗,闻濯没给自己拿碗筷。
闻羽斐没和汤过不去,不冷不热地接过汤,却没赏闻濯一个正眼。
钟立羲沉着脸,不说话。
游司梵抿唇。
他虚虚触碰温热的碗,一会看看闻羽斐,一会看看钟立羲,眼神可怜巴巴,像淋雨的落汤小狗,惹人怜爱。
哪怕要摘星星摘月亮,也恨不得满足他。
何况他的诉求根本没有这么离谱。
明晃晃的明谋。
但有用。
钟立羲和游司梵对视几瞬,率先败下阵来,轻咳一声。
“唔。”
钟立羲支起手肘,碰碰闻羽斐,含含糊糊地发出一个无意义音节。
他视线不偏不倚,完全没看闻濯。
仿佛动机与此无关,相当正直。
闻羽斐咽下汤,瞟一眼闻濯。
“行了。”
她朝扮可怜的亲生儿子翻个不甚明显的白眼,非常不屑。
“自己去拿碗筷吧,少爷,我还以为你不饿,不想吃呢?”
第95章 “Tu sei tutta la mia……
这顿饭吃的风雨欲来。
闻羽斐言语间夹枪带棒, 钟立羲字字珠玑,闻濯察言观色,沉默以对,以不变应万变, 堪堪维持住急剧下滑的家庭地位。
一桌四个人, 唯有游司梵认真干饭。
他全程不受干扰, 埋头苦吃,疯狂夸饭菜美味。
完全没听, 也没听懂闻羽斐和钟立羲的暗讽。
“哥哥你多吃点啊, 怎么不见你动筷?尝尝这个, ”游司梵为闻濯贴心夹菜,“这个好吃!”
闻羽斐冷哼。
“小梵, 你吃你的。他有手,还长这么高大, 不用管他。”
“哎。”游司梵眉眼弯弯, 一碗水端平, 又用公筷给才认识不久的叔叔姨姨夹菜,“姨姨吃, 叔叔也吃。”
钟立羲没发表什么意见, 锋利的唇却悄然勾起, 笑纹加深几分。
显然是高兴了。
“司梵, 你爸爸妈妈在X城?”钟立羲神情和蔼, “你看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闲,我们两家人见个面,一起聊聊天,用顿便饭。”
“……”游司梵添菜的手一顿,“啊。”
他轻轻唤出一个单音。
几乎是刹那间, 游司梵脸上笑容淡去,像一张空洞的画,一切情绪抽离,面色徒留苍白。
“他们,他们,我,”游司梵握紧自己的筷子,手背绷出青白色的指节,“叔叔,三年前我爸妈自驾西北出了意外,他们已,已经……不在了。”
“抱歉。”
他很愧疚地看着钟立羲:“我们两家人,可能没办法一起吃饭。”
钟立羲:“……”
闻羽斐:“……”
闻濯:“……”
气氛直转急下。
餐桌上最后一个开开心心吃饭的人,也被弄伤心了。
闻羽斐怒火转移,谴责的视线瞪向丈夫。
钟立羲垂头看碗。
认错的样子和闻濯如出一辙。
“没事的。”游司梵试图笑一笑缓和气氛,却失败了,素白的脸庞血色尽褪,怎么看怎么可怜,“事情过去这么久,妈妈和爸爸肯定不希望我陷在悲伤里,郁郁寡欢,一直走不出去。”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很轻,很低。
“何况……我也不应该再伤心了。”
游司梵的低落持续至晚餐结束。
他好容易将闻家三人轮番夹来的菜吃完,从饭食间抬起脑袋,却见闻羽斐形似绑匪,大刀阔斧架着闻濯出门。
游司梵:“???”
他震惊到忘记低落,刚准备放下的筷子‘噼啪’一声,落至桌面。
很是清脆。
闻濯:“……”
帮妻子拿包包,好让她空出手钳制儿子的钟立羲:“咳。”
闻羽斐言笑晏晏,笑的像一朵花,谁也看不出来她掐着闻濯大臂,还使劲拧了拧。
“没事啊小梵,姨姨叔叔呢,找闻濯下楼聊点事情。”
她望着满脸担心,踌躇靠过来的游司梵,笑容和善。
“我们就散散步,别担心,他比牛还壮,不会有事的哈。”
游司梵欲言又止。
他走到闻濯身前,碰碰青年的手,又缩回去。
“姨姨,叔叔,”游司梵看看闻羽斐,瞅瞅钟立羲,眼瞳在灯光照映下闪烁星子般的辉芒,隐约透出彷徨和无措,“闻濯他真的对我很……”
“没事。”
出乎意料的,是闻濯止住他的话语。
闻濯探手,攥握游司梵退却的掌心,不带任何狎昵,轻柔捏捏少年温热的手心。
“我很快回来,在家等我,好不好。”
游司梵咬着下唇,不吭声。
他仰头,没答应,也没说不好,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注视闻濯。
闻濯看着游司梵湿漉漉的眼眸,心间发涩,不可自抑地软下半阙。
“等我回家,”他最后一次握紧游司梵的指,强迫自己狠下心,抽离开来,“宝宝。”
钟立羲:“……”
闻羽斐:“……”
他俩面无表情对视一眼。
“合着我和你爸成拆散眷侣的反派了是吧?”直到下完楼,走在小区绿地上,闻羽斐还皮笑肉不笑,狂掐闻濯臂肌,“和人家小梵整的像生离死别一样!宝宝?宝宝!你爸二十年前也不敢喊我宝宝!”
钟立羲:“是不敢。因为我一般喊你大小姐。”
“哈?”
他一开口,闻羽斐注意力立马被带偏,条件反射开启反击。
“钟立羲你什么意思,叫我一声大小姐是不是还委屈你了,啊?”闻羽斐冷笑,“嗯,也能理解,毕竟钟大学霸不吃嗟来之食,起初还不愿意接受我们闻氏的资助呢。”
被阴阳怪气一通,算几十年前的旧账,钟立羲看闻羽斐的眼神却依旧温柔,根本没有生气的迹象。
“嗯。”
他轻描淡写,游刃有余如同逗猫。
闻羽斐果然咬钩:“嗯?嗯什么嗯!姓钟的你敢不敢多说一个字……”
闻濯:“……”
从小到大,他爸这招不知用过多少次了,他妈妈却乐此不疲,每次都咬直钩,话题能被钟立羲带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山沟里去。
杀伐果断的闻总在商界有一百个心眼子,火眼金睛,什么把戏都逃不过她的目光。
可换到钟立羲身上,什么阴谋阳谋商战诡计心眼子,通通剩余0个。
闻濯好笑地揉揉隐约发疼的大臂,不着痕迹,和钟立羲交换一个眼神。
他亲爹神色淡淡,视线冷然,哪里还有逗闻羽斐时的开怀。
‘有事快做’。
钟立羲朝闻濯丢下四个无声口型,便不再看他,继续引着闻羽斐交锋。
闻濯清晰瞧见,他那半秒前不苟言笑的父亲,在对上闻羽斐的刹那,唇角勾起,如若冰雪消融。
仿佛不曾有过冷脸。
闻濯:“……”
他微微挑眉,若有所感,侧首,往家的方向望去。
却见这栋二十八层的高楼通体暗下,唯独第十七层的露台亮起,灯火通明。
耀眼程度如同流星。
一个少年身形的黑影伫立在落地窗前,脚边蹲着只约摸是猫的生物。
分明看不清面容,但闻濯莫名从黑影脸上读出名为“担心”的情绪。
他很担心,很忧虑地低着头,紧紧注视下方的闻濯。
孤零零的,仅有一只猫在陪他。
像是被抛弃在家一般。
很可怜。
一瞬间,闻濯感觉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紧了。
又酸又疼,苦涩和心痛细密地交织,漫上他的喉头,又漫上他的眼眶。
闻濯鸦羽似的长睫很轻地颤一下,末端似乎有些湿润,暗色水痕隐没于夜幕,没有第二个人看见。
一股源自血脉的冲动驱使着闻濯,他几乎没有思考,遵循本能,手臂缓缓抬起,幅度略大地朝少年挥手。
游司梵一愣。
黑影凝固在灯火里,轮廓一动不动,待到闻濯挥至第五次,第六次,他才反应过来。
「哥哥——!」
游司梵应当是很开心,影子蹦起来,超夸张地双手挥舞回应闻濯,随后一把抄起黑猫,举起黑猫的爪子,也带着它一起向闻濯打招呼。
闻濯都能从游司梵的肢体语言,猜出来他有多快乐。
「hey!!!」
耳畔仿佛响起少年雀跃的嗓音,闻濯不由自主笑起来,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了,酸涩和阴霾一扫而空。
游司梵就是拥有这样神奇的魔法,好似一个暖融融的小太阳,闻濯甚至不用触碰他,只需要和他做些最原始的交流,就能被感染,整个人跟着松快起来。
真好啊。真好。
游司梵一直都是这么好的游司梵。
如斯闪耀的明珠,理应走出困扰他的迷瘴,走向更宽更广的世界。
“爸,妈。”
闻濯下颌微抬,半举的指尖拢起,手背青筋突起,似是凭空握住什么看不见的无形之物。
像命运,又像不可捉摸的轨迹。
他音调低沉,言语坚定。
“我爱游司梵。我很爱他。”
“不论我和他之间的开始多么阴差阳错,我现在,过去,还有未来……”
“都会一直一直爱他。”
*
“哥哥,你回来啦,我和小咪等你好久了。”
一个半小时后,闻濯携着一身露水到家,甫一开门,便被极其浓烈的甜馨包围。
游司梵托着个刚刚烤好的舒芙蕾,踮起后脚跟,很是得意地走到闻濯面前。
黑猫蹭着他的裤腿,小脑袋一拱一拱,叫声谄媚,似乎也想分一口甜品。
游司梵脸颊沾了些面粉,眼眸亮晶晶的。
“锵锵锵锵!快吃夜宵吧哥哥!”他不由分说,把舒芙蕾递至闻濯手里,“你晚饭都没吃几口,我特意给你做了甜点噢!”
“好。”
闻濯心软的一塌糊涂,揽过游司梵的肩,亲亲少年的鼻尖。
这个吻很突然,游司梵瞳孔微颤。
“诶呀。”
闻濯去洗手,徒留游司梵在原地傻笑。
直至闻濯回来,把他抱在怀里,他抱着猫,两人一猫团在沙发里,很亲密地分吃舒芙蕾。
——猫没份。
它吃冻干。
舒芙蕾火候正好,表面泛起微微的焦糖色,内芯酥软,轻咬下去齿颊留香。
游司梵嗷呜一口吃掉闻濯喂过来的软糕,眼瞳餍足眯起。
“话说回来,哥哥,如果不是姨姨和我说,你小时候那次出国事发突然,走的很仓促,是因为要躲仇家,国内几乎什么收尾工作都没做,就直接走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不告而别呢……”
“对不起。”
闻濯捋过游司梵的发梢,以手为梳,替他梳顺方才做甜点时弄乱的长发。
“十年前……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闻濯声音很轻。
“对啊,很久,久到太阳完全落下去,我妈妈等到天黑,还不见我回家,急得她跑出来,满X城找我。”游司梵低着头,自己挖一勺舒芙蕾,“她出门时忘记关火,灶上还炖着萝卜牛腩,差点把厨房烧穿了。”
“还好我爸那天回家早一些,关了火,只是损失一锅肉而已。”
“最后我们煮了方便面吃,红烧牛肉味儿的,我妈妈吓唬我,说,就是因为我太倔强,不听话,不回家,所以没有肉吃,只有假的添加剂素肉吃。”
游司梵被自己逗笑了,闻濯却沉下来,圈抱游司梵的手逐渐收紧,如同搂抱失而复得的珍宝。
“对不起,宝宝,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又一次道歉。
然而游司梵摇摇头,转过身子,伸出食指,摁上闻濯的唇。
“哥哥,我不要你的道歉。”游司梵摸摸那薄而俊美的唇,神情认真,“其实我知道那晚……就是你接小咪出院回家那天,我知道你说了什么。”
“姨姨和叔叔很担心我被你骗,但我明白不是的。”
游司梵凑上前,呼吸打在闻濯唇畔,指腹仍一直按着青年的唇,没有松开。
闻濯的腰腹不自觉绷紧,轮廓硬挺分明。
“你说,Tu sei tutta la mia vita——你是我的生命。”
少年嗓音青涩,念着不太熟悉的异国语,遥远而清晰的告白近在咫尺,顺着甜品的甜香,和呵出的吐息,传入闻濯耳中。
他在复述那夜闻濯亲口道出的告白。
彼时情迷意乱,如今清醒而理性。
却是一样真挚的爱意,一样热烈的表白。
几乎是一刹那,闻濯耳尖红透,冷白面颊浮起浓烈的红晕。
游司梵揉揉闻濯的耳垂。
触感很软。
不像闻濯这个人,表面看起来冷冰冰,实际上说话做事也习惯性地冷,只对游司梵和家人温和。
但他的耳垂显然和他不一样,它很软,如同一个背叛闻濯的端口,将他的情绪,酸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和赤忱,一并展露出来。
闻濯在等。
在等游司梵说完未尽的告白。
游司梵很轻地笑一下,接上先前的话尾。
“我想说,闻濯,你……也是我的生命。”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