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真的会是，他吗？
“手臂能在这里角度抬起来吗？”
“那么, 这个姿势会感觉到疼吗？”
“……还好，情况不算特别严重, 外伤的部分，记得按时服药。”
“……对了，如果你有药物方面的过敏史，一定要跟我说。”
“是，这方面安原会跟您说清楚。”
随着医生的问话，赤司征十郎点头又摇头，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
这次，他从三四层楼高的地方摔下来，腿骨骨折、小臂挫伤，局部软组织损伤, 身上还因为磕到了楼下的窗台多了些外伤, 被送到医院前他甚至都没力气坐起来。如果不是他有意识地微调了一下自己的落地姿势，中间又因为有小窗台缓冲了一下，他恐怕会伤的更严重。
“嗯, 这段时间不要剧烈运动，饮食也要清淡一些；还有, 下个月6号，你记得要来复诊。”佐川医生从上衣兜中掏出签字笔，一边告诉赤司征十郎要谨遵医嘱, 一边在他的的病例卡上签字。
“我知道了, 医生。”赤司征十郎老老实实地坐在病床上，因为不想让他们继续担心下去，他还是选择暂时做一个乖巧的病号比较好。
“佐川医生, 借一步说话。”安原英辅接到赤司征十郎受伤的消息之后，火速赶来, 忙上忙下将各种手续都办理了。如果不是因为赤司现在的情况不方便挪动地太频繁，他早就开车把良田医生接到赤司宅了。
佐川医生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看出来今天这位小患者家里可能不简单，想起院里前辈传授给自己应对有钱人家家属的各种经验，立刻决定留下一个护士看着赤司的情况，打起精神跟安原英辅走到门外详谈。
安原英辅走后，赤司征十郎想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就发现门外又多了几颗往病房里看的彩虹脑袋。
“……我记得医生没说不让探望吧。”赤司征十郎叹了口气，让他们进来，“没必要这样挤在门外。”
小伙伴们这才进了病房，好在安原英辅给赤司安排了个空间足够宽敞的单人病房，不然他们可能因为探望的人过多而真的被请出去。
“赤司，你还好吗？”青峰大辉向来有话直说，直接问了赤司的情况。
“我没事，伤的还不算严重，多修养几天就可以正常上学了。”赤司征十郎说道，“就是训练这方面有点麻烦了。”
“现在不是担心训练的时候吧。”绿间真太郎将他今天的幸运物——康乃馨插入花瓶，说道，“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吧。”
“是啊，赤仔吓了我一跳。”紫原敦拎了一大袋零食过来，他竟然还没偷吃。
“赤，你怎么突然掉下去了？”吉泽福叶明显不太放心，思维发散得厉害，有种莫名的怨气，“山元同学和内海同学说护栏有问题，这是真的吗？”
“我看那个护栏都那么不结实了，应该是真有问题吧。”黄濑凉太一副努力思索的样子，说出来的话有些怪怪的，“不过，小赤司一直很谨慎的，怎么这次就出意外了？”
内海悠和山元淳幽幽地看向吉泽福叶和黄濑凉太，什么意思？他们怎么可能会对征十郎不利呀。
“是我不小心，没注意到护栏松了。”赤司征十郎赶紧打住这俩的阴谋论趋势，认真解释道，“我只是想看清对面的情况，就没有太关注护栏的情况，所以它突然松动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的注意力也全在对面的那个人影身上，[视线注释]提醒了自己存在危机，但因为面对的不是同一件事，而阴差阳错地解读出了那样的信息。
这是第二次了。
赤司征十郎又想起之前在楼梯间里的发生影子误会，他或许该想个办法避免这样的情况了。
“要是我们反应快一点也不会这样……”内海悠反省了一下自己，让屋内奇怪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
“但是，这家俱乐部的其他护栏都没事，单单这里的护栏出问题了，这也太巧了吧。”山元淳不再看这一群彩虹头，说出了他们事后发现的疑点，“老师们也问过了俱乐部那边的情况，他们说上个星期才维修过一次。”
“……我说，不会又是上次类似于加藤那样的事情吧。”青峰大辉难得动了次脑子，“现场不也发现了工具箱吗？”
“什么工具箱？”赤司征十郎当时没注意到这些。
“你当时不是抓住了一部分栏杆稍微稳定了一下么，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一个工具箱正好砸在焊接的不牢靠的地方。要不是那个人东西突然出现，你可能就不会掉下去了。”山元淳又把工具箱的样子描述了一下，“就是那种深蓝色的，是大多数高级俱乐部里常备的那种工具箱。”
“没错，箱子还砸到了阿淳。”内海悠补充了一句，“如果说这些都是巧合，实在说服不了我。”
赤司征十郎听着小伙伴们三言两语地回忆当时的情况，被他们这么一说，心里不免也有了这样的怀疑。
“是加藤先生吗？他前几个月被校长辞退了，但是万一他怀恨在心怎么办？”黑子哲也有着这样的担心，蓄意报复这种事情并不少见，就目前他们所知的信息中，这是比较合理的一种解释了。
赤司征十郎静静思考了几秒，对着各有各的怀疑的众人说道：“据我所知，加藤先生已经离开日本了，应该不是他。”
其实他知道，加藤五郎已经被公安秘密逮捕了，但这其中细节不能也没必要透露给他们，才采用了公安那边一贯的说辞。
他不动声色地对内海悠和山元淳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表示他们之后可以通过影子交流些现在不方便说的事情：“现在我们不知道的线索还太少，不如等等警察那边的调查。悠，那边怎么说？”
内海悠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有两位警官正在跟俱乐部那边了解情况，还有两位去了对面的商户调查取证。”
取证？他们发现了气球上的火.药了吗？
赤司征十郎转过头看向内海悠，眼神里这样问道。
内海悠轻轻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情还是不要让不知情的知道比较好，他可不想再和上次加藤的事情一样想方设法忙着小伙伴们了。
赤司整理了下现在情况，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把事情直接交给警察，总比我们在这里漫无头绪地推测强。”
青峰几人见过几次像伊达航和佐藤美和子这样负责任又有能力的警察，对他们还是挺信任的，有时还会因为一些媒体用了很过分的词语来形容他们认识的警察先生们而感到不满，此时赤司提出这样的说法，几人想了想也就接受了。
“我刚才看见了伊达警官，他一定能查出来点什么。”桃井五月说道。
“既然是伊达警官，你们还不相信他吗？”赤司征十郎顺着桃井五月的话说，“好了，等一下他们可能还会来问我一些问题，你们就先回去吧。”
几人看了看早就站在门口等待他们谈话结束的安原英辅，和表示探视时间已经到了的护士，问好赤司大概能出院的时间，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护士看了看他输液的情况，没有什么问题就自觉把空间留给赤司征十郎和安原英辅了。
赤司瞥了一眼墙角，透明字泡组成了一个人影，上边写着：
[淳的影子]
“你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人吗？”赤司征十郎又看了一遍四周，在确认了[视线注释]中没有其他的监听标识后，问向安原英辅。
安原英辅将他在短时间内搜集到的线索说给赤司听：“我想了些办法调取了附近的监控，但是，镜头中没有拍到什么可疑的人。我也问过当时的路人，他们都没有注意过那边，但是有人表示听到过楼上传来过一些窸窣的声音。”
“那个人，在那边待了不少时间？”
安原英辅点点头，但话也没有说得太死：“如果楼上的动静是那个人制造出来的话，确实可能是。”
“那消防管道呢？上边有留下过指纹之类的生物信息吗？”赤司征十郎问道，他一直很在意那个在四楼的影子。
“我听现场勘查的警察说，消防管道被水冲洗过了一遍，已经提取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安原英辅回答道。
“全部的管道都这样？”
“是的，全部。”
听到这样的回复，赤司征十郎心中的怀疑加重了。
“嗡—嗡—”
安原英辅收到短信或者邮件的时候，都有这样的通用手机震动提醒。他迅速查看了一眼消息，立刻说道：“……还有，那个工具箱的事情，这其中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赤司征十郎问道。
安原英辅：“伊达警官刚发来短信，他们发现俱乐部里的工具箱其实一个都没少，那个砸中栏杆的工具箱恐怕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同款。”
“其他地方？”赤司征十郎将这些相关的线索在心里转了转，“俱乐部和对面商铺的模拟图吗？”
安原英辅调试了一下手中的平板，将一张模型图点开，让赤司看：“这是卫星时事图，虽然现在看不了太细致的，但能看出大概的楼型。”
[淳的影子]也往这边挪，他们大概也想看看。
赤司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摆弄了一下模型图，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因为两座建筑的层高不一样，对面商铺的四楼比俱乐部的要高一些。
他用平板书写工具将两个四楼之间，连上了一些辅助线。
这个高度，如果将那个重量级的工具箱扔过来也不是不可能。内海悠和山元淳他们当时都在关注被吊在下方的自己，也很难分辨出工具箱到底是从具体哪个高度扔下来的。
赤司征十郎的辅助线连得很清晰，几人都看懂了他的意图。
“少爷，难道……”安原英辅已经在心里开始列调查计划了。
赤司还在想那个影子的信息，在往下坠落的时候，有那么几秒他能看到对面商铺的情况。
他一边努力回想，一边无意识地拼凑着那个影子的形象。
当他再次看向抬头看向影子那边时，发现自己已经将出现在四楼的人影描绘出来了。然而，这个透明的熟悉身影却让他愣住了。
这很像他儿时的玩伴，浮宫将吾的背影。
但是，
他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个噩梦般的庄园里。
第102章 可不算是什么惊喜
“……少爷？”
安原英辅见赤司征十郎没再说话, 而是盯着病房的某处空档发呆，便唤了他一声。
赤司一声呼喊叫回了神, 表情却变得有些怪异了。
“……安原。”赤司稍微顿了顿，才有些犹疑地说道，“你、关注一下浮宫家最近的动向。”
“是。”安原英辅应道，“那现在这件事情……”
“先看看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那个人既然动用消防管道压下了那些气球，那就说明TA可能对这件事知情，甚至对三年前的旧案也知道不少细节。”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平板上的三楼商铺，“把这件事情弄清楚，我们就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那俱乐部这边……”
“你先去交涉一下，摸摸他们的底……”
“咚、咚。”
敲门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请进。”赤司征十郎连眼睛都没抬, 直接说道, 而在一旁的安原英辅则是十分自觉地将这些资料收起。
门开后，出现在门口的是伊达航和松田阵平，两人都穿着制服, 大概是被派来向他询问的相关事宜的。
“伊达警官，松田警官。”赤司征十郎先问好。
“赤司君, ”伊达航还是以往那副可靠的面孔，“我们来只是问你一些当时的细节。”
“可以，请坐。”赤司征十郎说道, 安原英辅已经在窗边放好了两把椅子。
两人顺势坐下, 伊达航将录音笔放在床头柜上，问道：“赤司君的伤怎么样了？”
赤司征十郎：“没有太大问题，好好修养就行了。”
伊达航：“伤到的地方是小腿和手臂, 这样会耽误到你的训练吧。”
赤司征十郎：“现在只能请假了，不过应该能赶得上全国大赛。”
伊达航：“那就好, 别到时候因为这次的练习赛反而耽误了其他比赛。对了，你们和御河中学决定这次练习赛举办是在什么时候的？”
赤司征十郎：“大概一周以前。”
准确地说，是他和内海悠见面以后，为了两校之间商谈交换生项目的事宜做些铺垫。现在除了这个意外，学校可能要找些别的名目再接触了。
“那当时你在阳台……”
伊达航又问了些他在阳台上的一些细节，以及最近的人际交往。
“……也就是说，你也不清楚有谁会专门针对你？”一直没说话的松田阵平提出了这一点，显然，他不认为这是意外，在试图搞清动机。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主动将话题引导气球上：“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是更担心对面商铺的情况，因为当时我会注意到窗外也有商户气球的原因。”
松田阵平：“你发现那些气球有问题，是吗？”
赤司征十郎：“说是有问题，不如说有些眼熟。”
松田阵平顿了顿，看向伊达航，说道：“班长，我有些事情想和赤司单独谈谈。”
伊达航下意识皱了皱眉，但来之前松田阵平和他提前说过，如果牵扯到了涉及保密协议的部分，就自觉回避。他当时还以为松田只是重复一下询问的规定，但没想到这里的事情真的会牵扯到保密协议。
他看了看两人，手伸向录音笔的时候顿了一下，还是把它拿走了。在他向准备往出走的时候，松田阵平从他手里拿出了录音笔，直接关掉，又他按了回去。
伊达航：？你不是说要回避吗？
松田阵平说道：“之前你对黑衣组织的事情半清不楚的就算了，你都知道那么多事了，这次的案子就算有保密协议挡着，之后你也迟早会知道的。”他指的自然也包括走私案和诸伏景光的事情。
“……这件案子也跟组织有关？”伊达航倒是听懂了这番话的含义，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番牵扯在。
松田阵平点点头。
“……松田哥，那些气球上的火.药是不是和三年前的那些是一种？”赤司征十郎见录音笔被关了，问出的问题更直白了些。
松田阵平没有否认：“我们确实是在气球底部发现了小型的火.药包，虽然成分还没有华严，但我能分辨出，起码在火.药配方的配比上，这两种炸.药制作的思路是相似的。”
“……也就是说，也不排除有模仿的可能性？”赤司征十郎试探道。
松田阵平看向赤司，说道：“你有怀疑的人？”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一小会儿，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熟悉罢了，不太可能是他。”
松田阵平继续问下去：“‘他’？是谁？”
“……浮宫将吾。”赤司征十郎缓缓道出这个名字，眼睛看向因听到这个名字而僵在原地的[淳的影子]，“他已经死了，就在地下室里。”
“……”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则是另有想法，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都想到了诸伏景光。
明面上被确定死亡的人，但奇迹般地被救了回来。
松田阵平回忆起当初收尾的一些细节：“当时，我们将孩子们的遗体收回时，除了三四个是由福利院的人领走的，其他的都被他们的家属认领了回去。”
伊达航当时还没有调到东京这边，很多细节都不清楚。现在松田阵平特意提了这件事，他不免想得更多。
赤司征十郎虽然这一年来接触到了不少乌丸集团不做人的事情，但在亲眼见证之前，思维还没有‘开阔’到可以跨越生死的地步，听松田阵平说这个，以为他怀疑有人冒充作案。
于是，他便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是有人皆有三年前的事情作案吗？但是，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呢……是不甘心只我们几个活下来了吗？”
“……嗯，不排除有模仿的可能性。”松田阵平重复了一遍赤司之前说过的话，安慰道。
他不清楚诸伏景光所经历的细节，只知道是那个组织里良心未泯的一个研究员救了他，但那些孩子是被法医确认过死亡的，好像也不能相提并论。
“我记得，我们开出的死亡证明都是必须由法医确认过，才能开给家属的。”伊达航补充了一句，他也想到了这两件事的不同。
赤司征十郎从往事中抽离开，继续说道：“如果是因为三年前的事情，那不如调查一下当时受害者的家属的动向。”
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浮宫家的人又开始‘发疯’了。
赤司说到这里，松田阵平就脸色不好地表示：“……那种事情最好不要。”
赤司当时被家里人保护着大概知道的不多，但浮宫家的人给警视厅的众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他在搜查一课这短短一周的经历更难忘了。
赤司征十郎有些好奇地看过去，松田阵平只是摆摆手：“总之，他们很难缠就是了。”
安原英辅一边默默地当背景板，一边记下赤司想要知道的事情，并在浮宫家这一栏果断打上了一个重点标记。
“好了，我们想了解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了。”伊达航说道，他起身拿出询问笔录，让赤司征十郎签字，“如果之后你又想了什么关键线索，记得再通知我们。”
赤司征十郎签好名字，表示自己明白了。
“打私人电话也可以。”松田阵平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了。”赤司征十郎点点头，对安原英辅说，“送送他们。”
安原英辅打开门，说道：“请。”
等这三人彻底离开后，赤司征十郎看了眼[淳的影子]，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他自己的手机。
果然，收到了山元淳的短信：
【你觉得会是他吗？】
【我就说浮宫家肯定有问题！不然他们不会盯着我们不放！】
赤司征十郎抬头看向[淳的影子]，问道：“浮宫家不会也跟乌丸家有血缘关系吧？”
没过几秒，山元淳的短信就发过来了：
【再往上的我不清楚，但他们家四代以内应该是没有。】
“我刚才虽然跟他们说是怕有人不甘心要报复，但是现在想想，我觉得这种说法也有破绽。”赤司征十郎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分析，“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契机，他们不会无缘无故重提旧事。”
【会不会是乌丸家的人冒充的？】
“或许……”赤司征十郎继续推测，却突然想到了一周前朝雾修跟伊达航他们几个说明奥山佑的行动时的描述：
‘他说只要加入他们教会，他就有办法让她活过来。如果虔诚打动了他们的教主，就会赐下药。’
浮宫家，不会也被那个教会骗了吧？
赤司征十郎觉得这种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事情会有人信很不可思议，但也知道有不少人真的会上当，其中也不乏高学历的精英。更何况，浮宫家的人好像都有些，嗯，不正常。
想到这里，他把小出家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重点落在了奥山佑背后的那个教会‘怀慈’上。
【又是那个教会！】
【那我们打算查那个相马和奥山的事情，这个方向是对的！】
“咚咚、咚。”
赤司征十郎听到了敲门声，知道是安原英辅，就让他进来了，用手机直接回复短信：
【既然怀慈教会和沐川流牵扯不清，从那里着手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然后，问向安原：“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上课？”
“……最好再休息两天。”安原英辅没想到自家少爷受伤了还这么卷，委婉地劝他多休息。
“那我下周二回去上课。”赤司征十郎算了算时间，定下了回学校的日子。
他有些事情想问找人清楚。
第103章 不能只坐一条船
“这方面的报告大概后天就能出来, 记得让人来取。”
松田阵平估算了下自己这边的速度，跟千叶警官订好了时间, 就在这次外勤单上签了字，接着就钻进了车里。谷峰警官紧随其后，坐到驾驶位，对千叶说道：“那我们就先回爆处组了，辛苦了。”
“不，不，你们才是。”千叶警官将文件收好，客气道。
松田阵平看着后视镜中目送他们离开的人，打了个哈欠，他昨晚被班长的一通电话搞得大半宿都没睡, 今天又被叫来鉴定火.药成分, 现在实在是困得不行，干脆在车上稍微眯一会儿。
谷峰见此稍微放慢了些车速，不过他还没开多久, 就发现他这样的操作也没有什么用。
前方堵车了。
“怎么，堵车了？”
松田阵平虽然闭着眼, 但对车辆是否在行进还是能感觉到的。
“是，应该这样。”谷峰警官说道，他一边拿出手机想问问同事的消息, 一边稍微探头看看前方的情况。
路上还是一串车车辆被堵在这里, 他们能看到交通部的几个交警正在现场走来走去。
离下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也不着急回去，松田阵平打开车窗透气, 接着又继续在车上补觉。
窗外路过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闲言碎语也随着风吹了车内, 说着前方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故，但是更多的还是司机们在抱怨这场莫名其妙的堵车。
松田阵平有点睡不踏实了，他看了看四周，直接推开车门，往前方走去。
“诶，松田警官……”谷峰下意识想下车跟着，但这样一来车里就没人理，最后还是坐了回去。
松田阵平整了整衣服，在一众交警中找了个不算忙的同事。
他拍了拍人家的肩，一回头，发现还是个熟人，宫本由美。
“喂，宫本，这边怎么了，这么堵？”既然是熟人，松田阵平就直接问了问情况。
“哇，吓了我一跳，原来是松田君啊。”宫本由美一惊，看到是松田阵平这张脸后短暂地原谅了下他，指了指前边，说道，“车祸，是大货车直接横在桥口，直接堵了三个路口，这会儿我们正在想办法调个拖车过来。”
“车祸？”松田阵平皱了皱眉，问道，“没有人伤亡吧？”
宫本由美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有的，是两个正在巡逻的警察，一个直接被撞飞，一个被压在车里，两人都当场死亡。”
松田阵平一愣，问道：“是那个大货车撞的？”
宫本由美的执法记录仪上来了条消息，她看到后直接在上边操作了一下：“对，刚刚还是肇事逃逸，现在已经被抓住了，就是现场的照片稍微有点不对……”
“不对？”松田阵平对这种词语有些敏.感，今天班长把他叫过来的时候就是说的‘气球有些不对’，现在又提，他心中不免要开始预警了。
“……对了，你是懂机械的吧。”宫本由美突然抬头，说了句废话。
松田阵平无语地点点头。
“那你赶紧过来看看，这里的刹车板应该是不正常的才对吧。”宫本由美把刚刚拿到现场图片给松田看，这是一张关于大货车内部的图片。
松田阵平没拒绝，直接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看就发现了很不对的一件事：“这个刹车板的连接处，已经断开了。这点，你也能看出来吧。”
宫本由美点点头，把下边的现场描述露了出来：
【司机酒驾，未能规范行驶。】
两人对视一眼，不免觉得这结论甚是奇怪。
松田阵平把手伸进裤兜，他有有点想抽烟了：“他真酒驾了？”
“那边是这么说的。”宫本由美调出了酒精检测仪的照片，上边确实显示了酒精含量，浓度还不低。
“那边？”松田阵平往前边看看，发现那边围着的大半都不是穿着交警制服的人，“他们是哪个部的？”
“港口那边的，出事的就是他们的同事。”宫本由美看上去对他们的做法也很不满意，“结果就这么草草下定论了？”
“港口？”松田阵平直觉他最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地点，“那边最近是发生过什么案件吗？”
“啊，有的，最近那个有名的‘侦探’毛利小五郎。”宫本由美着重重复了‘侦探’这个词语，其实她看上去更想把他换成‘死神’一类的词语，“他到这边来查案子，还调了监控。”
毛利小五郎？
松田阵平突然想起了不久前伊达航刚跟他提过的案子，毛利一行人正在港口的监控中发现了和奥山佑有关系的相马先生。
不会这么巧吧？
松田阵平打听起那两个遭遇了车祸的警察的身份：“那么，遇难的那两位警察是？”
“唔，是平川警官和大洛先生。”宫本由美一翻就翻到了两个警官的资料。
松田阵平摸出手机，把这件事发给了伊达航：
【这个案子有问题。】
【图.jpg】
津田管家将收到的图片保存下来，跟坐在小休息间里明显有些愤怒的赤司征臣说道：“老爷，安原那边传来了消息。”
赤司征臣：“说。”
津田管家将这些有问题的地方说了一遍，包括赤司征十郎和两位警官的对话。
“……又是乌丸。”赤司征臣平时肃穆的一张脸此时显得更加不善，“诚本的事情还不够他们忙吗？”
津田管家对之前的案情也知道不少内幕，说道：“恐怕是跟沐川流和他们教会的案子有关系。而且，浮宫家那边也是个问题，我们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想法有没有变。”
“哼，他们家都是群疯子，自己搭进去了个孩子，还不清醒。”提起这个家族，赤司征臣也颇为不喜，自然没有什么好评价。
津田管家：“那现在……”
赤司征臣重重地敲了敲桌子：“这件事情务必要有个结果！”
想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出了意外，掌权多年的赤司征臣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在替赤司征十郎出头之余，他还打算做点其他的事情。
“津田，你去查查沐川流内部的情况，还有最近有关药物管制的提案，乌丸家有没有参与……”
津田管家：“是，老爷。”
津田管家将整理好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自己悄然退出了。
赤司征臣却没看那堆资料，而是回到办公室，往京都打了一个电话。
“喂……”
“我知道了……”
广田雅美戴着耳机，手上的动作不敢有半分错误。她按照耳机里的提示，小心翼翼地将包裹用厚胶带固定住，然后才从车站的栏杆处挤出来。出来后，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了才在夜色的掩护下遁走。
广田雅美小声说道：“我已经将炸.弹安装好了。
耳机里传来了琴酒的声音：“A出口南方50米处有一辆车，用它撤退吧。”
“……我知道了。”
她一路小跑到了A出口，果然在50米处看到了一辆没拍照的普通小驾车。她没敢多想这车是否会有问题，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回去之后不要多话。”
琴酒留下这句话就切断了他们之前的联系，她的耳边终于有归于平静。
广田雅美，或者说是宫野明美，她这才舒了一口气，将身上这些通讯设备全部收起来放回包里，摘掉手套，慢慢地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最近，组织里又不安宁了。不少行动组的代号成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驻地调动，这几天更是波及到了研究所那边的事情。
她原本想联合警方先将几个帮组织捞钱的下游机构端掉，却没想到两天前的一番调动让他们提前做好的布置失效了一大部分。为了稳妥，警方只能叫停计划，等待时机。
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等不起了，妹妹那边的试验进度也不能再拖了。
宫野明美将她今天的行动发给警方那边，然后开着车上了高速。
她想，她不能只坐警方这一条船。
被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发送成功】的界面，但是此时，她手机上的信号格却是空的。
无人在意的红色信号灯闪了一闪，又快速恢复正常。
山鹿千角将交上来的实验报告放在一边，微笑地看着刚进门的赤司征十郎，说道：“赤司君，坐吧。”
[一次性纸杯：里边的咖啡还是热的，刚刚有人待过。]
[信封：这边曾经有一沓纸币，被人抽走了。]
“山鹿老师。”赤司征十郎快速扫了一眼观察室，“抱歉，是打扰到您了吗？”
“不。”山鹿千角把椅子往赤司那边微挪了一下，说道，“我这边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倒是你，听说你受伤了，怎么这么快就来上课了？”
赤司征十郎见她很快转移了话题，看上去有什么不想说的事，便没多问，只提起了自己的来意：“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问老师，所以就过来了。”
山鹿千角又摸出了个一次性纸杯，放到赤司面前，问道：“重要的事？”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是关于沐川流的事情。”
“……”山鹿千角去拿水壶的动作一顿，只草草说道，“这个，我了解到的，其实也不多。”
“是么。”赤司征十郎的语气依旧沉稳温和，“那么，您和资助沐川流学会的企业家见面，是个意外了？”
山鹿千角默认，放下了手中的水壶。
第104章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
“……你知道了啊。”山鹿千角的声音轻轻的, 像是终于被戳破了伪装一般，放弃抵抗, 直接承认了。
“枡山宪三。”赤司征十郎吐露出了这个名字，“是他吧。”
山鹿千角点了点头：“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只不过因为一些分歧已经很久不联系了，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见面还是被发现了。”
这还多亏了小出曜子和一些旧日的合影，后者是从内海悠那边得到的情报，在查‘怀慈’教会的时候找到的‘意外惊喜’。
“看来，老师的过往也不简单呢。”赤司征十郎这才慢慢坐下，小心地挪了挪自己的腿。
“不，我只是认识的人多一些而已。”山鹿千角又拿起了水壶给自己和赤司征十郎都倒了一杯水。
赤司征十郎：“比如？”
山鹿千角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在十几年前大多已经死了, 只有枡山那个没人性还活得好好的。”
十几年前？
难道是因为以前乌丸集团被清晰的缘故吗？
赤司征十郎试探道：“死了？是因为什么？”
“……我其实一直都在怀疑, 会不会是组织做的。”既然已经被人拆穿，山鹿千角此时倒是没那么避讳了，把一直憋在她心里的怀疑说了出来, “他们都说艾莲娜是自焚的。但是，我认为他们的死因没那么简单。”
“艾莲娜？他们？”赤司征十郎问道, “指的都是谁？”
山鹿千角看着赤司，神情颇为复杂，缓缓说道：“艾莲娜和她的丈夫, 宫野厚司, 就是银色子弹的首要研制者。就凭这点，他们‘自杀’这种事情就不会这么简单。”
随着她的逐步揭秘，赤司征十郎脸上渐渐没了笑意。
“我知道, 在你们的眼中，这些药物就不该被研制出来。”山鹿千角眼神有些闪烁, 她对一些药物研究其实并不是没有想法，只是世俗的规则和看法抑制住了她的冲动，“但是、但是，这对我们来讲，这种领域真的是充满着不少诱惑啊。”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某些东西潜回到水面下。
“沐川流都是这样一群人？”赤司征十郎问道，或者不应该说是‘问’，他心里已经给了一个定义。
“沐川流只是个外壳而已。”山鹿千角看起来也不太看得上这个学会里的人，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拒绝枡山宪三，“他们只是为组织遮羞的一层面纱罢了，沐川流表面上有着不同的课题研究小组，但实际上都是组织的各个研究室。明面上的那些所谓的‘学者’只不过是学会需要的一些‘指标’罢了，比如那些学术组织必须要有的人员配置，他们起到的作用其实也不大，真正的机要都握在参与实验的研究人员手里。”
“那些研究室都在哪里？”赤司征十郎想要知晓的情报就是关于这些的，朝雾先生和吉泽小姐也一直都在搜寻，最近他们好像有了什么不一般的发现，一直在暗中做计划。他不想在信息上落后一步，所以有关组织的事情，他自然想知道的多一些。
“这些我就不太清楚了。”山鹿千角摇了摇头，说道，“我说过了，我和那些人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了。最近的一次，是枡山宪三劝我加入沐川流，我拒绝了之后，他就没再来找过我了。”
赤司征十郎问道：“他也是组织的人？有代号吗？”
山鹿千角：“皮斯科。”
赤司征十郎看出山鹿千角其实知道的不多，或者她又隐瞒了什么信息捂着不肯说，现在能透露的大概也只是一些比较边缘的旧事罢了，于是准备问一个困扰着他的问题：“最后一个问题。”
山鹿千角看向他。
“山鹿老师，您认为人，能死而复生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根本不像是赤司征十郎会问出来的，但他还是说了。
“……”
或许吧，药物真的会做到这一点。
乌丸绘理将手中的药盒揣回兜里，转了转手中的钥匙，把它扔给了萩原研二：“修好它，然后，就是你的了。”
“诶？”萩原研二下意识接住钥匙，看向乌丸绘理。
“这次你办事办得不错，这是奖励。”乌丸绘理撩了撩头发，设计师刚为她做好的发型她很喜欢，心情自然也不错。
“多谢，BOSS。”萩原研二从善如流地收下，平时乌丸绘理经常送他这一类的‘小礼物’，他从一开始的推辞到现在的淡定，已经习惯了。乌丸绘理给予的报酬，是需要用自己的能力去‘填满’的。
乌丸绘理拿起包，毫不在意地关上了车门，说道：“今竹那边你也帮衬着点，虽然去年被有些多事的人算计了，但是我们的底子还在，再多联络些企业也不是不可以，比如那个‘正辉’，他们就很合适。”
“是，这家企业一直在我们的联络名单上。”萩原研二自从跟花雨纯联手后，就对这些项目的进度了如指掌。他时不时会放些消息给公安那边，那些有问题的企业，确实正在公安的联络名单上记着呢。
“对了，研究室那边怎么样了？”乌丸绘理问道，她相当看重雪莉，毕竟，这是组织里少有的愿意回应她招揽的研究员。
“项目的进度倒是不卡了，但是，实验室里总会出些莫名其妙的小意外。”萩原研二将自己收到的报告如实汇报，“我们已经派发了任务下去，看看是不是有些不听话的人在搞破坏。”
其实，他知道，实验室里最不听的话就是雪莉了，或许还要算上她姐姐。
“嗯，这方面是要注意一点，不管是警察还是其企业，总会送进来一些不要命的间谍为我们打工。”乌丸绘理轻声笑了笑，说道。
萩原·商业间谍·研二：……
“是的。”萩原研二不露心思，说道，“我听说白兰地被BOSS从美国那边调回来了，确实不能被他抓到尾巴。”
刚刚心情还不错的乌丸绘理，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白兰地。”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萩原研二问道。
“……先不用，只要知道他在日本的哪里落脚就好了。”乌丸绘理说道，“不过大部分都是和那个小跟班梅洛在某个实验室里。”
只要知道他在哪里落脚……
萩原研二对这个要求有些头疼。据他所知，白兰地是组织里行踪最为神秘的人了，而且背后还有整个技术部做后盾，真想查到他的坐标是难上加难。
不过，如果这次能借着乌丸绘理的名义，他查到组织更多的实验室，也是件不错的差事。
萩原研二装作一副苦笑的样子说道：“我尽力。”
乌丸绘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向了电梯间。
萩原研二跟上，动作十分自然地在她之前按上了专属电梯的按钮。
电梯门开，他们走了进去。
松田阵平和伊达航看着监控摄像里的画面，都皱起了眉头：“画质已经这么模糊了吗？”
松田阵平：“确实只能听到‘相马’这个姓氏，面容很模糊。”
伊达航摇摇头，说道：“本以为港口那边的同事能为我们带点情报，没想到他们倒是不明不白的‘遭遇意外’了。”
松田阵平从衣兜里拿出了烟，叼了一根，问向伊达航：“……你觉得会是他们做的吗？”
伊达航眼神复杂：“……我们没有证据。”
“那就是怀疑了。”松田阵平十分自然地说道，他点上了烟，但没有抽。
“他们可是警察啊。”伊达航的声音低沉，像是在压制自己的不满和愤怒，“插手重要案件，干扰司法程序，现在还要……”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的未尽之语，两人都心知肚明。
“……起码，我们还活着，不是吗？”松田阵平开了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活着啊……”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死里求生的伊达航对此比较有感悟，不过提起这个话题，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松田，你还记得那天赤司君提到的那个姓浮宫的孩子吗？”
“记得。”松田阵平叼着烟，“你不是觉得他们家很有问题吗？”
伊达航说道：“确实，赤司君也在怀疑那个浮宫家是不是在与乌丸家做交易。”
“这话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感受到他未尝没有这个意思。”松田阵平点点头，“征十郎他知道事情并不少，大概，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和财阀总会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传闻和秘密吧。”
“因为他们曾经是朋友，所以才不会说太多吗？”伊达航猜测道，如果带入到他们自己身上，他也不太会问诸伏景光在组织的某些秘密。
“班长，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松田阵平的直觉依旧很敏锐，“关于那个浮宫将吾。”
“他……”伊达航一直信任科学的结论，在这方面他又想祭出法医报告了。
“我说的是药物。”松田阵平直截了当地说，“那个被毁掉的银色子弹。”
“可是，它已经被毁了。”伊达航反驳道，“而且，那种、功能，组织研制出的那些药还没有药效能对应得上。”
“三年前，银色子弹可还有些残留数据。”松田阵平把自己想了一晚上的猜测说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银色子弹就有这种类似的功效呢？”
“什……么？”伊达航惊讶道。
松田阵平摇摇头，他狠吸了一口烟，说道，“我认为银色子弹这种药，有没有可能有很强大的机体恢复功能，强大到它可以使濒死的人扛过最危急的时刻。”
伊达航：“松田……你，其实是想去问降谷吧。”
第105章 松田：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
京都某酒吧
劳累了一天的爱尔兰终于抵达了这个据点, 这个酒吧是代号成员经常交流情报的地点，因为位置偏僻人流向来不多, 隐秘又安全，不仅大家都愿意来，他也经常来这里放松。
漫走向吧台，他先盯着调酒师看了好几眼，确定这人不是某个诡计多端的千面魔女易容的之后，这才打算正常点单，就他在犹豫着今天喝什么比较好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擅自帮他决定好了：“两杯卡慕。”
“？”爱尔兰回头，看向这个自作主张的人。
卡慕十分淡定地迈开长腿走近，在跟爱尔兰相隔一个座位坐下, 对调酒师说道：“我的那杯不加冰。”
爱尔兰有些不满道：“喂, 卡慕，不要乱点。”
卡慕整了整衣服，没理会他的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情绪, 语气十分漫不经心地说：“知道最近的风声吗？”
“……”爱尔兰眯起眼，警惕心起, “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卡慕倒是言简意赅：“板仓卓。”
“啧，人已经死了。”爱尔兰对于自己干了什么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他下手向来不留情, “死于‘私人恩怨’, 我应该跟你汇报过了吧。”
“那有关他的‘问题’解决了吗？”卡慕重点强调了‘问题’，看来是有关善后的事情。
爱尔兰回想了一下自己这大半年来对板仓卓的监视，这人大大小小的问题不少, 这又是被卡慕抓到了哪条小辫子？他沉下心来，模糊了下重点, 说道：“‘问题’？一个程序员而已，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调酒师已经按照要求为他们准备好了两杯卡慕。
真·卡慕：“贝尔摩多也这么说？”
爱尔兰伸手去那拿酒杯的动作顿住了，随即又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那个女人，最后把烂摊子甩给我之后一个跑去美国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确实，这是个‘烂摊子’啊。”卡慕将酒杯勾过来，“在组织里如果站不好队，确实只有收拾‘烂摊子’的命。”
说起站队，爱尔兰心中一紧，他向来是皮斯科的忠实簇拥，一直把他当做父亲一般的存在看待，卡慕这话有头无尾又暗示颇多，让他不得不多想，试探道：“没有人不希望自己乘的船一直稳固到底吧。”
卡慕：“当然，但是这一切都要看掌舵者的意志。”
爱尔兰回想着一年多来组织里的各种操作，掂量着开口道：“我曾经联系过一个叫相马龙介的人，他跟板仓卓有点恩怨，借他的手铲除一个不安分的棋子罢了。”
“这我当然知道。”卡慕不为所动，“我还知道，这位相马先生手上可不止一条人命。”
“……板仓卓正在开发的软件，和山崎集团有关。”爱尔兰考虑到皮斯科在表世界的身份，把山崎集团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爆出来了，这件事也确实和他们有关，正好他也想借这个情报试探一下BOSS的态度。
卡慕的视线转向爱尔兰，似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说道：“你也知道吧，白兰地再过不久就要回来了。”
对于这位明显会跟皮斯科分权的白兰地，爱尔兰自然没有什么好感，现在听到卡慕提起这个人，再结合‘组织的风向’这一说法，他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皮斯科可是BOSS十分信任的组织元老。”
卡慕转着杯子漠然不语。
爱尔兰看着他这幅样子，只得再透露一点其他情报：“雪莉现在研究的药物是继承了她父母的成果研制的。”
卡慕放下酒杯：“山崎集团很有用，无论是对于那位先生，还是那位小姐来讲，白兰地这次回来也和这件事情有关。”
爱尔兰没顺着他的思路，碰了碰自己酒杯的底座，说道：“山崎集团近年来确实声望不错，但是明显是皮斯科在商界更稳，自己人难道不比外人更让人放心吗？”
“但这个自己人，如果可以被更有价值的人替代呢？那两位都有自己的心思，这一次，是皮斯科撞上了。”卡慕看着酒杯里不多的酒水，水面上映着自己模糊不清的脸，说道，“就像我们一样，都是可以慢慢磨出来的。”
爱尔兰：“……”
卡慕一口喝掉剩余的‘卡慕’，看了眼表：“已经这个点了，我该去睡觉了。”他起身，又微微回头对爱尔兰提示道，“不要浪费酒水。”
不要浪费酒水。
然而，对于组织来说，每一瓶酒都是他们的消耗品。
降谷零自从潜伏进组织后就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对于组织的某些任务向来都是遵循自己的人设，自保为上，滑不溜手，将神秘主义贯彻到底。至今为止，能将他的代号和真面目对的上号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死在了他手下。
所以，当他从风见那里拿到关于‘小野’系列的情报时，才再一次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长野除掉的那个红发女人。也是因为她，让芝华士注意到了自己，还遭到了卡慕的警告。彼时，他还不知道卡慕的立场，这才因为有顾虑所以一直没有往深了查芝华士和白兰地。
如今，有了这条线索，还有了更隐蔽的情报网，他还想再探探关于这方面的秘密。或许这次可以趁白兰地还没有回国，再多搞一些小动作，起码要搞到一些芝华士的资料。
这时，他的手机又传来一阵震动。
降谷零：……不会又是卡慕那个家伙吧= =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松田阵平。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松田阵平颇有辨识度的声音：“喂？是安室先生吗？”
降谷零立刻进入角色：“是，这里是安室透，请问松田先生是有什么委托吗？”
松田阵平：“有一件案子，需要你协助一下警方。”
降谷零挑了挑眉：“哦？是什么样的案子？”
松田阵平：“目前有一件凶杀案，警方有一个怀疑对象，但目前查不到他的具体身份，所以来拜托你。”
降谷零：“先说说看，我会考虑。”
松田阵平：“死者是奥山佑，我们通过监控得知他死前曾经与一个姓相马的人在港口有所冲突，不过目前因为不明原因人像模糊，很难进行身份识别，同案的警察又‘意外身亡’，我们的调查充满了困难。”
降谷零眯起眼睛：“警察身亡？”
松田阵平：“没错，这个奥山佑背后不简单，我们借用了公安的信息网也只查到一些台面上的资料。”
降谷零点了点桌面：“公安都查不到啊……”
松田阵平：“所以，你可以用一些其他手段试一试吧，或许会引来谁的目光也说不准。”
引来某人的目光。
降谷零没有很快回话。他将笔记本打开，开始调出散在各处的眼线给他汇报的组织里的一些新鲜传闻，又翻出了属下整理好的关于最近组织势力的动态情报，一目十行，打算先摸清目前的局势。
松田阵平那边没有催促他，只是在静静等待。
降谷零看着几条关于白兰地和美国那边的动向，略有所思道：“……我知道了，我试试看。”
松田阵平：“那就好，记得先保住自己。”
降谷零笑了一下：“当然，警官先生，做我们这行的，自然要审时度势。”
“……对了，还有一件事。”松田阵平顿了一下，才说道，“这件事，算是另外的委托吧，想拜托你调查一下。”
降谷零在手机上操作了一番，确认了通话环境安全，才道：“请说。”
“浮宫将吾。”松田阵平说出了这个名字，“我想查查这个孩子，或者说他背后的家族。”
降谷零眼中闪过不解：“这孩子，我记得他在三年前就已经不幸身亡了。这个案子，你经手过。”
松田阵平：“确实。但是，赤司君是这孩子以前的朋友，他有些疑问不能解决，而且和那个组织息息相关，所以我才想来问问。”
降谷零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问道：“什么疑问？”
松田阵平将赤司前几天的遭遇简述了一番，心情沉重地开口道：“……那个孩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或许不会有人追究，但是很明显，一个被确定了死亡的人突然出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纳他的存在。”
“……松田，你想说什么？”降谷零微笑的假面被刺痛了。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松田阵平肯定地说道，“这是为了他以后能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阳光下。”
降谷零将属于安室透的微笑撕掉，声音中多了些属于他本身的情感，艰难道：“这很难。”
松田阵平的声音还是那么坚定：“那你能告诉我，当时他是什么情况吗？”
“……”之前对此一直言辞模糊的降谷零这才慢慢道出，“大概，是他暴露不久吧，我收到了他最后的那条短信。当时，我打算在组织的人之前和他汇合，没想到被莱伊那个FBI抢先了一步，我当时以为是莱伊为了往上爬而逼他自杀的。他用的是左轮手枪，我当时已经……确定了他、他是心脏中枪。”
松田阵平：“那处理他的，是……”
降谷零回答道：“是组织的人，我只知道实验室那边负责的。”
松田阵平沉默了一小会儿：“……那他是怎么说的？”
降谷零抿了抿嘴：“他说，他在组织的实验室里昏迷了将近一年，在这期间，研究室的麦卡伦用了一些药物保住了他的命，这些药物中的成分大部分都取自银色子弹。但他们对银色子弹的研究并没有制作者那么深入，所以会遗留一些……后遗症。”说到最后一个词时，他心绪翻腾。
他想，或许真的是因为这个，hiro才一直避免和自己见面。
他想压着hiro去医院检查，却无法跟公安那边挑明身份，只得放任组织的人想对待试验品一样对待hiro的身体。
“……所以，那个银色子弹真的有、那种功效？”松田阵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
“我不知道，或许真的有吧。”降谷零对于这个药物也是一知半解，它的情报不仅难以探查，还有诸多错漏，他一直也无法捋清，“不过，仅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东西，不能被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知道。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将hiro还活着的消息上报公安。”
松田阵平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那麦卡伦，还有那个卡慕……”
提到这两个组织成员，降谷零心中对他们还是防备很深：“麦卡伦的情况我稍微了解一些，我们还聊过他的情况；但是那个卡慕，似乎是他自己主动救的人，hiro当时的身份都被他查出来了，所以才不得不和他做交易。”
松田阵平回想起这大半年来的事情，也算是自己的猜测有了印证：“怪不得……”
“不过，hiro说，以现在卡慕的态度和立场，或许真的有可能会被我们策反。”降谷零说道，“半个月以前，我和hiro交流情报的时候，他曾经跟我这么说过。”
半个月前，那个时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松田阵平开始回忆起那段时间是否发生了什么特殊的案件。
大新闻的话，是诚本集团申请破产；案件的话，这段时间发生的太多了，前两天高田还去车站那边拆了一组炸.弹，更发生过像在云霄飞车上杀人的这种离谱案件，好巧不巧有关诚本集团的走私证据也是在那天找齐的……难道是和这些有关？当天诸伏确实也在场，还有赤司征十郎和那个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对了，说起来，自那天之后，他就没再见过追着案件跑的那个小鬼了。
松田阵平把这个问题抛给了降谷零，问道：“你知道工藤新一那个小鬼最近在干什么吗？赤司说他在参与什么保密案件之类的。”
第106章 一事未决，一事又起
“……抱歉, 这是保密案件，我们只能透露这么多了。””
伊达航严词拒绝道。
今日一早他就接到了帝光中学的举.报, 说是前两天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觉得很像之前的某个犯罪嫌疑人。
他对帝光这边本来就有特殊关注，如今一听有这种消息，就带着高木涉直接过来了，刚到校门口就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
“保密啊……”白井苍士笑眯眯请两人进门，“两位请进。”
伊达航边走边问：“请问一下，贵校的山鹿千角老师和相马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白井苍士解释道：“我们对老师们的隐私还是很尊重的，要不是因为这次碰巧发现了和那位相马先生的特征相似的人，也不会通知特地您的。”
在一旁的高木涉想问写什么，被伊达航在后背处轻轻戳了一戳, 让他止住这个话头, 他这些年也见过不少职场老油条了，也没问对方是如何知晓‘相马’这个姓氏的，而是准备直接去寻那位校长口中的目击证人：“啊, 那么，那位山鹿老师……”
“我让高松去叫她了, 马上就来。”白井苍士招呼伊达航和高木涉坐下，又摆弄起他心爱的那套茶具，“您们放心吧, 我们一定好好配合的。”
三人都客气地尬笑了。
“啊, 对了。”白井苍士用早就准备好的热水烫了一遍茶具，极有耐心地擦好它们，一边给伊达航推过来, 一边随口问道，“那位相马先生还有其他消息吗？您也知道我们这里都是学生, 如果面对那种危险人物的话，我实在很担心啊。”
伊达航看着白井苍士从戳桌子下拿出茶盒，将茶叶煮起，不自觉地开始关注起自身形象来，客气道：“这个，我们也在调查。不过为了案件整体，很多信息我们实在不方便透露。”
“啊、这样啊。”白井苍士又给高木涉摆好茶杯，倒了些清水，态度和善道，“先来杯水，茶马上好。”
“多、多谢。”高木涉虚捧着茶杯，说道。
白井苍士又为难地皱了皱眉，说道：“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点什么，只不过，我身为校长，也要为学生们负责嘛。”
“没错。”伊达航赞同道，他想了想，表态道，“按照我个人的经验来看，今天我们来了这边，那个人大概暂时不会出现在这附近了。”
“那就好，那就好。”白井苍士把自己的那杯水也倒好。
“校长，山鹿老师到了。”高松监督领着人已经到了办公室门口。
几人转头看去，山鹿千角一脸平静地微微鞠躬。
白井苍士起身，对伊达航说道：“人已经带到了，接下来，您请便。”
而后，又走到山鹿千角身边，说拍拍肩道：“山鹿，好好配合警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吧，伊达警官和高木警官一定会明察秋毫的。”
山鹿千角：“我知道了，校长。”
嘱咐完，白井苍士就笑眯眯地领着高松监督搞突击检查去了。
临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你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赤司征十郎靠在会议室门口，看着偷偷摸摸跟着伊达航他们混进学校的江户川柯南，问道。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说道：“没错，是相马龙介动的手。”
他刚刚在传达室和门卫大爷费了许久的口舌，这才没让大爷把自己送回家，在磨破嘴皮子后终于能被放进来了。
“相马龙介？”这个名字对赤司征十郎来讲十分陌生，只对他的姓氏还算有点印象。
“他不仅杀害了奥山佑，还杀死了一个软件工程师，名叫板仓卓。”江户川柯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板仓先生那边我不知道是不是和黑衣组织有关系，但奥山佑的案子，他亲口承认是他动的手，‘有一个黑衣男人’让他做的这件事。”
赤司征十郎听此，下意识看了看走廊里有没有人，他站在门口视野很广，尽可能不让这些话有被偷听的可能，问道：“黑衣男人？有什么特征吗？”
“他说那是一个外国人，代号是爱尔兰。”江户川柯南说道，“爱尔兰威士忌，又是一种酒名，应该是那个组织的代号成员了，如果能抓到人的话，还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赤司征十郎不解问道：“抓到人？你们不是已经把他捉捕归案了吗？”
江户川柯南犹豫了一下，小声说：“相马先生在审讯过程中‘自.杀’了。”
赤司征十郎心中一惊：“那伊达警官他们今天是……”
江户川柯南站到赤司征十郎面前，他也要观察一下周围：“因为相马龙介和黑衣组织有关，所以他们想钓鱼。”
赤司征十郎想了想，又问道：“你之前说过，他还杀害了一个软件工程师，这又是因为什么？”
江户川柯南把他们今天早上去见委托人的事情简单说了下，然后才开始分析道：“我一开始还没有联想到黑衣组织，毕竟我们只是想找一下失踪了差不多一周的板仓先生，但没想到意外在他的死亡现场发现了他的日记磁盘。”
赤司征十郎：“日记？里边都写了什么？”
江户川柯南说道：“我还不清楚，我只看到了一点内容，有提到黑衣组织，其余的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我老爸岔过去了。”
“你父亲？”赤司征十郎有些惊讶，“我记得你说过他们都在国外。”
“是啊，在知道我的事之后他们就乔装回来了。”江户川柯南大概是想到了当时这对夫妻合伙吓唬自己的场景，抽了抽嘴角，“这个案子他们也有参与，本来说是要把日记的副本给我看的，结果我老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们就都回去了，日记的事情就没再提。”
赤司征十郎把这通紧急的电话记在心里，说道：“日记的副本啊……这种东西，我我也不是没有办法弄到，不过……”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让他有些犹豫了。
“怎么了？”江户川柯南问道，话不能只说一半呀。
“我是想到，警视厅接下来恐怕又不得宁静了，而且这种比较有指向性的证据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存好。”赤司征十郎解释道，“警视厅并不是铁板一块，他们也会有卧底和被收买的人。”
江户川柯南想起了相马龙介诡异的‘自.杀’，心里也有些担心：“那我们……”
“等一下。”赤司征十郎打断了江户川柯南的话，他看到现在被平调到货运助理岗上的小野晃往这边走来了。
在视线注释里，这位[小野]满身都是一些奇怪的描述：
[指甲：是由不明材质制造而成的薄片，韧性强，十分耐磨。]
[手指：没有指纹，关节活动灵敏，皮肤部分十分逼真。]
……
他是那么怪异的一种构造，但他看上去与真人无异。
这就是人造人吗？
“小野先生。”赤司征十郎先打了个招呼。
小野晃走来，微笑着说：“赤司君。”随后又看了看赤司征十郎的腿，“腿怎么样了？还好吗，怎么不多养养就来学校了？”
赤司征十郎：“多谢关心，我已经没大碍了。”
小野晃有注意到了待在一边的矮个子江户川柯南，歪着头眨了眨眼，慢慢蹲下身，问道：“这位小弟弟是……”
赤司征十郎心中暗自紧张，把江户川柯南往自己身后稍稍，只说道：“是认识的人家的小孩，学校放假了找我来玩，结果迷路了。”见小野晃还有些好奇，又补了句，“他很内向，还害羞，请见谅。”
江户川柯南也配合着往赤司征十郎身后躲，扮演一个不爱说话的小男孩。他记得赤司跟他说过，这个小野晃有问题，很有可能是黑衣组织的人，他自然不会主动往前凑。
“啊，孩子还小嘛，长大就好了。”小野晃理解性地点了点头，又提议道，“不过，再过一会儿午休就要结束了，你还是要去上课的，不如让我来帮你照看一下他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赤司征十郎自然是拒绝了这种‘好意’，“我现在就打算送这孩子回去，已经叫了我家的司机了，就不劳烦小野先生了。”
“啊，你有安排就好。”小野晃又被拒绝，也不见恼怒，只是好脾气地回应道。
江户川柯南见这人对自己感兴趣的时候就已经脑补了一大堆理由了，他把自己又往后藏了藏，暂时也不打算开口了。他个人的长相是没办法一直遮住的，这次万一从声音方面被看出有什么不对，那也是一种伪装失败。
“到是小野先生，您是有什么事情吗？”赤司征十郎提出问题，慢慢转移他的注意力。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是想找赤司君问一个人的情况。”小野晃说道。
赤司征十郎：“请问是谁？”
“工藤新一。”
小野晃说出了这个让赤司和柯南都瞬间拉高了警惕的名字，“我知道赤司君和这位高中生侦探很熟悉，所以就来问问你有关他的消息。”
赤司征十郎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稳地应对道：“最近我也联系不到前辈，恐怕帮不了您这个忙了。”
小野晃似乎还不打算放弃，继续追问道：“联系不到吗？我记得你们之前还一起去了游乐园，不是吗？”
果然，还是被他们注意到了这种事情。
不过，关于这种询问，赤司征十郎已经想到了完全的应对之策，说道：“您指的当初云霄飞车上发生的那件案子吧。实在惭愧，当时的负面新闻让我们头疼了一阵子，我的精力也大多数放在这上边，稍微有些忽略了同伴们了。我只记得工藤前辈好像是在那个时候吧，就是我们要分别的时候，说要去查案子，丢下小兰姐一个人直接回去了。”
“查案子？”小野晃问道，“但是，那件案子的凶手不是已经被逮捕了吗？我记得好像是这女大学生吧，听漂亮的。”
新闻报道上并没提到凶手的名字和长相，看来他可能是从其他渠道得知那件案子的细节的。
“不是同一件案子，说是什么保密案件，他一个字没说。”赤司征十郎将偷听这件事改为了去调查案子，这套说辞也跟毛利兰他们对过口供了，用的也是保密案件的借口，“这段时间我就没再联系过他了，听毛利前辈说他连学校也没怎么再去了，可能是因为这次的案子太复杂了吧。”
小野晃点了点头，像是得到了一个可以交差的答案。
赤司征十郎试探着问道：“小野先生为什么要问关于工藤前辈的事情呢？”
小野晃顿了顿，解释道：“是学校里的女孩子们问的，她们一直提起这位侦探，又遇到了一些比较麻烦的事情，所以我才想问问能不能找到他，帮她们解决一下。”
听起来像是个借口，但是如果要戳穿他的话，接下来就不好套取消息了。
况且，据赤司所知，白井校长打算下个月就把这位小野晃找个理由裁走，他想知道更多关于组织的线索恐怕也只有这个月的时间了。
“原来是这样。”赤司征十郎看上去接受了这个说法，就不往下问了。
然而，小野晃的下一句话，又让两人提起了心：“说起来，这位柯南小朋友就是工藤君的亲戚吧。”他的脸突然出现在柯南眼前，动作之快让赤司都没法有所反应，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小、弟弟？”！！！
江户川柯南瞬间瞳孔一缩，心跳都停了一拍，这张逼近的脸上似乎写满了空洞。
他们果然发现了什么吗？！
他张张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个，我……”
“小野先生！”赤司征十郎连忙把小野晃挪开，声音中多了一丝严厉，“你突然这样吓到他了，请自重。”这次他连敬语都没用。
“啊，抱歉。”小野晃起身的动作很缓慢，语调也变得慢悠悠的，“我，有点心急了……”
“他还是个小学生，他能知道什么。”赤司征十郎带着江户川柯南往走廊走去，他腿还伤着，走得很慢，“我该送他回家了，请小野先生先去忙自己的工作吧。”
“是。”小野晃答应道，“我这就去。”
然后，他就真的从另一侧离开了。
赤司征十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和心有余悸的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小野晃慢慢拐进了楼梯间，在这途中都没再看过他们一眼。
难道是他的什么系统出了问题吗？
赤司征十郎只能找到这个问题，小野刚刚那一系列举动，似乎很符合一个打工人对上司命令性语言的应对。
江户川柯南拽了拽还在思索中的赤司征十郎，压着声音说道：“那个小野晃是不是对我起疑心了？”
赤司征十郎看着他，心里也有些拿不准，问道：“你是指哪个身份？工藤新一，还是江户川柯南？”
“无论是哪个都很不妙。”江户川柯南慢慢抚平自己的心绪，分析道，“他不可能对我无缘无故感兴趣，还在这么短时间内打听到了我这样一个6岁小孩。他可能从其他渠道得知了什么消息。”
赤司征十郎想起了那天见过的小野海生，猜测道：“会不会是那天那个律师，小野海生，我记得他是在妃英理女士的事务所工作的。”
江户川柯南想了想，说道：“小野晃虽然也有可能是从大叔那边知道的，但是他又是怎么打听到这么多信息的。你也听见了，这个人不仅知道了案件细节，还对我那天晚上的去向有所了解；还有我身为江户川柯南的人际背景，我记得除了兰和毛利大叔，就没有……”话还没说完，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户籍。”赤司征十郎说出了关键词，他的心也沉了下来，“你的户籍应该被他查过。”
江户川柯南抿了抿嘴，又联想到了相马龙介自.杀的这个信息，有了个大胆的猜想：“杀害相马龙介的人和查找我档案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赤司征十郎无法确定，只说：“说不准。查询户籍信息的条件比审讯那边的更加宽松，也更方便。如果在警方那边这么找的话，能筛选出的人其实并不少。他们会问有关江户川柯南的事情，大概是因为最近你们破的那些案子，这里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最近的案子……
“我都是借由大叔的身份破的案啊。”江户川柯南回忆说道，“就算我和兰是青梅竹马，但案子和工藤新一真的没什么关系。”
赤司征十郎：“你有注意到你们这段时间破了多少案子吗？”
江户川柯南：“还挺多的，大部分都是委托人那边出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那曝光度呢？”
“比我那时候还……频、繁。”
江户川柯南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毛利小五郎作为一个从业多年毫无建树的‘狗头侦探’，一下子就声名鹊起，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只得瞩目的异常了。
他又想起最近毛利兰投向自己的怀疑目光，就知道一定有什么隐患在等自己，甚至还会威胁到毛利一家的安全。
他抓了抓头，忧心道：“让我想想。”
第107章 是别人往我枪口上撞的
“那边的情况？”
伏特加刚和皮斯科结束了通话, 琴酒就问起了通话内容。他那辆看上去有些过时的黑色保时捷就停在旁边，车钥匙没拔, 保持着随时可以奔走的样子，蛰伏在山路边。
伏特加连忙回答道：“他们那边确认了，警方已经查到了相马龙介那里了。”
琴酒冷哼了一声，道：“爱尔兰那家伙怎么搞的？”
伏加特：“他现在在追查板仓卓的行踪，他怀疑这件事情中有其他人介入，情况可能会很复杂。”
“其他人……”琴酒冷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听进去了这句话，还是仅仅把这话当作一个借口。
伏特加试探地问道：“大哥，那我们现在……”
琴酒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眺望着远方, 若不是他身上漠然凛冽的气质太过, 恐怕会被认为是在单纯欣赏美景的游客。
他从风衣内兜里摸出一包烟，伏加特有眼力见地给大哥点上，见他没回应自己也不敢再追问, 只好乖巧地戳在原地一起发呆。
时间过了没多久，琴酒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 这让一旁的伏特加立刻精神了起来。
无他，只因为他家大哥执行任务时向来会把手机特意调成静音，只有BOSS的通讯才配享有震动效果的待遇。
琴酒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掐掉烟, 转头坐回车上，说道：“任务变更，除掉叛徒, 宫野明美。”
“是。”伏特加反射条件性地答应了下来，等他坐到了驾驶位上准备打火时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
他转过头, 问道：“大哥，我们……”
琴酒早已稳坐在副驾驶位，将手机放在手机架上，屏幕上那个小红点就给他指了路，说道：“走吧，去阿波罗酒店。”
伏特加这才开车，老老实实地跟着追踪器找人。
车还没开出这一段山路，琴酒又问了一个问题：
“相马龙介的行踪，白兰地怎么说的？”
“他把这方面的事情交给龙舌兰打理了。”伏特加打了一下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应对琴酒的问答，这些年来他早就已经业务熟练了，“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帝光中学，好像是去见了个人。”
琴酒眉头微动，像是在回想这个稍微有点耳熟的地址是怎么回事。
伏特加顺便解释道：“帝光是我们的地方，只不过去年因为牵扯到沐川流和银色子弹被盗的事情，那里被清洗了一遍。他们的校长，白井苍士，曾经是我们在政府那边安插的人，后来他慢慢成了帝光中学的校长。”
琴酒：“相马就是去见他的？”
伏特加：“我们在警视厅的内线说，好像是为了去见一个叫山鹿千角的人，这个女人和皮斯科好像以前认识，目前还不清楚她都说了什么。”
琴酒眯起眼睛，道：“是她引来的警察？”
伏特加想了想，有些不大确定地回应道：“……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琴酒微微闭眼，直接说道：“那就让皮斯科自己解决，再查查这个女人是不是和银色子弹资料丢失有关。”
伏特加说道：“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吧，我看皮斯科在内网上申请了些补给，已经通过审批一天了。”
琴酒想了想自己手底下的那些代号成员，问道：“科恩和基安蒂呢？”
“额，他们还没报备……”
伏特加被问住了，握着方向盘有些汗流浃背。本以为今天完美地应对了大哥的问题，结果没关注那两个狙击手的动向，又要挨骂了。
组织里虽然没有报备行程一说，但他总要有个借口充实一下自己苍白的解释。
琴酒斜了伏特加一眼，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过了好几秒，那边才接通：
“哪个混蛋……额，琴酒，你有什么事吗？”基安蒂的声音被一秒认出，连同前面半句吐槽都被车里的两个听到了。
伏特加尴尬地集中注意力开车，把车里的冷气开小了点。
琴酒就当没听见前边那半句吐槽一样，冷着一张脸问道：“你和科恩在哪里？”
基安蒂有些不情愿，但可能是别说人坏话的心虚还在，她还是告诉了琴酒：“A3区的福御旅店楼顶。”
琴酒又问道：“在那里干什么？”
基安蒂：“出任务。”
任务？
他不记得有这个任务。
他自然要问清楚：“谁的？”
基安蒂：“皮斯科招呼我们干活的。大概是他要杀一个人这样的工作，让我们在这里动手。”
报酬是这个季度多给他们一些报销额。
当然，这话自然不能在琴酒面前说。
“杀谁？”琴酒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现在只是向基安蒂确认一下。
“山鹿千角。”基安蒂知道琴酒手里情报多，而且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就毫无心理负担地直接透露了任务目标，还附带了一点其他的信息，“上次皮斯科也让我们去埋伏她来着，但可惜没动成手。”
结果确实和琴酒想的一样，他说道：“无论这次皮斯科怎么说，她都要死。”
“哦……等等，正说着呢，她就冒头了。”基安蒂刚想答应，就看到了山鹿千角的身影从街巷拐角里探了出来。
“动手吧。”
“动手。”
两个动手信号同时出现，分别来自耳机里的皮斯科和电话里的琴酒。
基安蒂放下手机直接瞄准了山鹿千角，手指在扣板上一搭。
“砰！”
“砰！”
她和科恩一人一枪，分别命中了山鹿千角的心脏和头部。
“好！搞～定！”
基安蒂见目标命中，又一副躯壳倒在血泊，喜悦和激动让她十分满足，对着皮斯科那边说了声“任务完成了，我们先撤”的话后，不管皮斯科如何反应，轻松愉悦地掐断了和那边的联系。
“那正好，来这里。”琴酒把追踪定位和坐标一同共享给了基安蒂和科恩，“自己找狙.击点。”
听到又要加班，基安蒂的兴奋瞬间冷却了下来。她扭头看了看科恩，他正打开手机查看位置，她看对方果然老实地点了点头，心中又泄了气，只得应下：“……收到。”
她又看了眼一片混乱的街道，带着科恩收好枪，快速离开了现场。
要在半小时之内到达，看来还是开车比较快。
“呵。”
这边，琴酒给他们两个接上了这边的任务小队公共频道，拿出一块平板，又接通了另一个人的通讯，是卡慕，看他的位置，现在人已经到了指定地点了，确认位置中：
“已到中心广场。”
琴酒看了看已经非常熟悉的街道分布图，问道：“这周围有警察吗？”
卡慕：“目前有2个便衣警察。”
果然，宫野明美已经和日本警察搭上线了。
“呵。”琴酒微微咧开嘴，“盯住她，我们5分钟之后到。”
正在开车的伏特加快速算了算车程，没敢说‘最快要用十分钟’这种欠揍的话，只得默默咽下苦果，深深擦下了油门。
又一次，伏特加被迫提升了自己的车技。
一个转弯，车子就消失在了路边的监控摄像头中。
“报告，目前一切正常。”
“报告，暂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报告，狙击点也未发现异常。”
风见裕也关注着各处的监控画面，耳机里接受着各处部署传来的消息。
他们和宫野明美联手在这附近设下了埋伏，打算借由这次组织上派给宫野明美的任务，来伏击前来交易情报的龙舌兰。为此，公安不仅进行了严密的部署，为了以防万一，作为救场的存在，降谷零此时也藏在某处静默。
“风见警官，警视厅申请临时频道通话。”指挥室里的一位警员汇报道。
“……接通。”
风见欲也没有拒绝，自从他和伊达航合作过两次任务后，他对警视厅的态度有所软化，说话也客气不少。以往双方在案件管辖问题上发生的歧义和冲突，比起冷着一张脸蛮横无理的公安，他们起码在搬走案卷的时候说了一声“谢谢”！
能达到这种程度，可见伊达航在风见警官眼中有了那么些‘降谷警官同期款滤镜’的意思在里边。此时，能让伊达航申请公安通话，很有可能是更重要或者紧急的事态，这才决定直接对话。
这频道接通后，伊达航果然告诉了他一个十分不妙的消息：
“山鹿千角已死亡。”
风见欲也整理了诸多关于黑衣组织的情报，对这个名字有很深的印象。因为从她的人际关系来讲，她与组织里绝大部分科研人员都熟识，更不必说她接触到的人都是与十几年前关于组织神秘实验室的。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讲，这些都是极其有价值的情报了。甚至公安这边现在都在犹豫，他们要不要直接派个人做做她的思想工作了。结果，现在人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两枪夺命，怎么可能不惊动他们呢？。
风见裕也连忙问道：“什么情况？！”
“事发突然，我们刚到现场，还没来得及进行排查。”伊达航说道，山鹿千角的突然遇害实属意外，他刚从山鹿千角口中得知了不少有关组织内部的隐秘，又想起今天风见说警察厅那边会有‘巡逻’任务，不免有些担心进展，“这件事于黑衣组织有关，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可以忽略的案件。”
“……我知道了。”
风见裕也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早就抱头哭嚎了。现下只得忍一忍，说道：“这个案子我们可能会调走，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个仅有自己和降谷零的秘密频道里传来了另一个坏消息：
“风见，情况有变，琴酒来了。”
第108章 她被逼到了绝路
琴酒。
风见裕也自然是知道这个代号的, 行动组成员的任务大多数要经他的手。他不仅把控着任务的完成度和进程，还掌握着大多数组织人员的踪迹, 变相地掌握着大量的情报。
也是因为这一点，琴酒一直是他们的重点盯防对象。这种人，对敌人不留情，对自己下手更狠，曾经他们也设计过针对他的陷阱，但最后他还是凭借那断尾求生般的执行力逃脱了。
因此，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逮捕他，警方也不会轻易行动了。
如今，这个令人头疼的人物突然要掺和进宫野明美的任务里，怎么想都是件十分不妙的事情, 整个行动计划怕是要改一改了。
风见裕也自觉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直接做主的, 草草回复了伊达航几句后，直接向宝木管理官汇报了此事，然后低声道：
“您那边是什么情况？”
“琴酒的大概藏在某个地方, 但基安蒂和科恩正在往这边赶来，大概10到15分钟以后。”降谷零看了眼组织内网上的状态说道。
他现在看到的网页是进行过解码的版本, 能够多看到一些后台的隐藏信息。根据他收集得来的情报和曾经与这两人合作过的经验，知道科恩有确认任务完成后刷新页面的习惯。
在过去的几分钟内，非必要少入内网的科恩内页有刷新过的操作记录。再结合龙舌兰最近接手事务时漏出的情报, 大概能推测出山鹿千角可能就是因为相马龙介而被这两人射杀。
根据事件发生的时间, 再算下路程，不难得出结论。
就在这时，上司的回复也由负责通讯的警员传达过来了：
“风见警官, 宝木管理官说如果没有寻找到合适的时机，可以推后或者取消计划。其余人边缘观察。”
“了解。”
风见裕也对内容作出回复。
“暂停计划。”降谷零做出了判断。
风见裕也将降谷零的话进行了传达。
至此, 整体任务目标已经更改完毕，其他小队也在传达这条指令。负责联系宫野明美的警员，正在用他们商量好的暗示方法，通知她此次行动暂停。
风见裕也低声又把最后一句指令指示念了一遍，他听得出来，这是对我方卧底人员的单独指令，他也希望降谷先生在探查情报之余，多注重自己的安危：
“安室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取消计划？”
耳机那边的降谷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只说道：“我们现在虽然存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但是基本的布置还在，要摸清琴酒的来意不难。他现在还没现身就表明这次他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即使被他察觉到了什么，这里也不会有大规模的冲突发生，有一定保障。”
更重要的是，他认为琴酒不会无缘无故亲自来找宫野明美，很有可能是有关雪莉的事情，或者来自BOSS的命令让他做些什么，否则他才不会为这种不起眼的小任务这般亲力亲为。
降谷零透过窗纱看向对面建筑的楼顶，这个合适的狙击位上暂时还没有人占据。
到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颗子弹也直直击穿她的心脏呢？
宫野明美坐在房间角落的小沙发上，看着窗外的街景发呆，思维也胡乱发散着。直到一辆拴着红色气球的冰淇淋车离开，她才反应过来，公安那边突然取消行动了。
她顿感不妙，起身来到窗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这才悄悄地探出头，看向窗外另一旁的书店。
原本那里的《威尼斯商人》特价小摊已经撤下，换上了3本并排放着的东野奎吾的《恶意》。
换书了。
这意味，有危险！
她又立刻缩回去，这次不仅带上了窗纱，还拉上了厚窗帘。
她连忙找出手机想联系龙舌兰中止这次交易，但在碰到仿佛泛着冷气般的手机壳时，她微微颤抖的手又停住了。
不行。
现在不能联系他。
冷静、冷静。
宫野明美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如果现在联系对方的话，很有可能引起本就多疑的龙舌兰的侧目，像是在坐实自己的心虚一样。
她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又把厚窗帘拉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以便观察。
等她真正冷静下来后，就一边关注着外边的情况，一边开始思考：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警察主动取消这次伏击？目前看来，计划中止看起来很像是临时决定的。
是因为临时出现的危机而导致行动中止的吗？
这样的缘由听起来像是出现了什么难以应对的敌人，这个敌人还会对他们造成相当的损失；而且，警方特意用《恶意》这本书来提醒自己，莫非自己也难以幸免吗？
宫野明美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要她立刻做决断有些艰难。
在她想等待公安那边的下一个信号信息时，手机上的指示灯突然亮了。
她赶紧将手机翻过来解锁，桌面上闪着的警告，正是周围信号波动被干扰的触发条件。
“报告！现场的无线电接收装置最后发出故障警告，我们无法获取现场的实时信息。正在尝试修复！”
“报告！这里也无法通过特殊频道联系到宫野明美。”
风见裕也立刻下令道：“技术部抓紧时间修复，策应小队带上仪器现在出发！”
“收到！”
“收到！”
两道命令下去，他们虽然还不能掌握宫野明美现在的情况，但起码有指令发出，能够起到改变局势的作用，保持住他们的节奏，就再进行更细化的战力分配。
风见裕也见命令在有条不紊的地执行着，也是暗自松了口气，耳机里已经接收不到降谷零的声音了，接下来的决断都要靠自己了。
公安这边与黑衣组织长久以来明里暗里交手过多次，正在一步一步地摸清他们的真正的科技水准，以此来规避掉信息战上的弱势。
在黑衣组织诸多较为领先的各种科技中，电波干扰这一项向来是他们的心腹大患，一边敦促技术部内卷，一边想办法从其他角度来破解这个难题。只是可惜，科技点好像又点歪了。
不过，如今，他们应对黑衣组织这无往不利的手段时，也不会那么被动了。
他们可以反向利用干扰电波做点什么。
信号干扰……
这个时候发动群体性的攻击，会不会是琴酒发现自己有问题了？
宫野明美看着手机屏幕上开始闪烁着的警告，手握智能机的力度更大了。
在这样一个普通的任务中，琴酒那样的人会选择在公安视线中会主动暴露自己的行踪和位置，只能说明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全局的情况，包括警方的部署和计划，他才会做出这样一种举动。
真的暴露了吗？
她后退几步，透过缝隙看向窗外的世界，她在一处涂鸦墙上看到了一颗蓝色的星星被新花了上去，代表着已经在安排帮助她撤离的人员了。
见警方没有放弃自己，她稍微得到了些安慰。她正打算离开旅店时，那正在被信号干扰得勉强在运行的手机突然不卡了，屏幕上方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那是一条来自琴酒的群发短信：
【宫野明美逃叛，开始追杀】
这一条短信让宫野明美瞳孔地震、身形僵硬。
几秒钟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想要关闭短信窗口，可不争气的手指在屏幕上打滑，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琴酒的致命威胁。
怎么办……
怎么办？!
这些年来因为雪莉的关系很少执行外勤任务、缺少足够的应对措施的她，开始不知所措了。
真的要继续相信公安那边吗？
他们突然中止计划就是因为琴酒突然参与进来了？！
宫野明美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有关琴酒的一切就像不死的幽灵一样盘踞在她们姐妹俩的心头，她发现，好像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组织的阴影。
圆润漂亮的珍珠发夹也被她和头发一齐攥在手里，还是那相比较而言较为坚硬的触感提醒了宫野明美，其实她还有退路。
对了，还有那个……
那些人给自己手机里安装的程序！
宫野明美站起身，拿上了自己的东西，快步走到门口。两三下就把那个发夹从自己头上摘了下来，她一边看着时间在心里倒数，一边将上边的珍珠取下来。
她手上多用了些力，那颗脆弱的珠子就碎了。
她无法让自己紧张到狂跳不止的心跳平复下来了，只得颤抖着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看着手机上指示灯变幻的颜色做出最后一搏。
“咚!”
门外传来了不明的声响。
宫野明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砰！”
内海悠在台球桌上撞了一球，红黑相间球在各种方的碰撞下安全入兜，他还可以再行动一轮。
“你的桌球打的到是越来越好了。”赤司征十郎更新了两人目前的分数，说道。
内海悠笑着摇了摇头：“自夸的话，现在安静，我跟你还差了好几球呢。”
赤司征十郎将杆子放到一边，走了两步拿了杯水，说道：“那你可要加油了。”
“砰～”内海悠轻松地模仿了一下台球四处撞击的声音，这一球又顺利进洞。
赤司征十郎一边记分数，一边问道：“所以，上次你查的那些事情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内海悠看着台球桌各种计算角度，回应道：“当然，阿淳和我在这方面可是很有效率的。如我们所猜测的差不多，奥山佑之所以会去找那个小出柊，就是为了试探当初他们是否从小出曜美身上发现了什么端倪。”
赤司征十郎喝了口水润润喉：“我这边能知道的案情是，当时小出曜美是撞上了那个组织的人在处理和当初那个校长交易的赃物，被发现后遭到了灭口。这么看来，那个交易对于他们来讲很重要。”
“没错，上次的筛查没能查出那种药，是因为它已经被转移到了熙风研究中心，它的地下就是沐川流的一个分会所。”内海悠挑好了一个位置，“奥山佑经常来这里，他手里关于小出一家和那位工藤新一的情报，大概就是从那里得到的。”
“……工藤新一？”赤司征十郎听到了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为什么工藤会被他们注意到，“怎么还有他的事？”
“就是他，因为他签过那份协助记录。”内海悠回答道，“鉴于那位工藤前辈和我们一样还是未成年人，即使有不少媒体报道，但警方也不会将他的协助信息放在明面上，应该是随着档案封存了。我猜想，这份协助记录很有可能是那位相马先生在港口的时候告诉他的，可惜港口那边被探查过很多次，再多的信息阿淳也找不出来了。”
赤司征十郎思索道：“这么说，奥山佑的死亡大概不是出于谁的命令，而是有其他理由吗？”
内海悠俯下身，说道：“大概吧。”
“砰～”
台球的碰撞声再度响起，可惜，这次母球一同被送进了洞。
内海悠耸耸肩，有些可惜，他看着赤司征十郎又拿起杆子，只觉得这分数大概要追不上了。
他舒展了下身体，看了一眼放在小茶几上的手机和充电宝，后者的信号灯一直变幻着颜色闪。
他挑了挑眉，说道：“征十郎，我们说不定又会收获一个盟友了。”
但前提是，她要活下来。
第109章 zero：争取一线生机！
“她还在吗？”
琴酒发完那条追杀短信不久, 那辆保时捷就开到了地下车库，他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看向站在阴影里的龙舌兰。
他们目前处于福御旅店的地下二层，这里是仅代号成员们才知道的一个地下据点。也是因为这一点，龙舌兰才会将交易地点特意选在这里，算是一个保障和退路。
“在，经理守正着监视器，她所在的309号房一直没有动静。”龙舌兰放下手机，领着琴酒走向电梯间，“刚接到情报，酒店的警察是公安那边的。”
龙舌兰在代号成员里并不算突出，运气更不好。他身为组织中的投机分子, 向来站不好队。半年前, 他所管理的沐川流小组研究分会是被怀疑盗走银色子弹资料的几个小组之一。为洗脱嫌疑，他迫不得已停了手中的任务，将自己好不容易快做完的任务转交给了爱尔兰。现在, 又因为板仓卓这边出了意外，他作为任务前期的执行人又被情报组那边质问调查, 为了不被神不知之鬼不觉的被扣上叛徒的帽子，他听从了波本的建议投靠了白兰地，才勉强安稳了一些。
谁能想到, 这还不到一个星期, 他又摊上事儿了。原本简单单的一个情报交接任务竟然也会爆.雷。
如果刚才他没有紧急联系波本寻求帮助的话，他还反应不过来，这次对宫野明美的追杀任务背后竟然还能牵扯到组织高层的博弈。
他刚想把新情报告知琴酒的时候, 忽然想起了波本有意无意间说的一句话：
‘高层向来信奉利益至上，琴酒这种不近人情的行事风格, 想必更能得他们的喜欢吧。’
龙舌兰眼神闪烁了一番，隐瞒了信息，简单说道：“外边有便衣，他们还安排了人守着几个狙击点。”
琴酒不管他心中如何波涛汹涌，他眼里只有任务，当即和龙舌兰交换了信息：“目前这里的情况？”
“旅店不雇佣临时工，经理正在核对每个工作人员的身份。”龙舌兰将他安排下去的任务简单说了一下，“至于顾客这方面，核查起来有些困难，他们只能派可信的成员在她待的房间附近慢慢排查。目前有两个房间挂了‘请勿打扰’的挂牌。我们要不要……”
“去查。”琴酒一路上也有在思考这次任务的意义。他作为BOSS的左膀右臂多年，想摸清那位先生的主要思路并不难，“那些废物警察不想让这件事闹出太大动静，但我们可以。”
如果善后的事是交由那位小姐处理，BOSS恐怕会更满意。
琴酒连接上了伏特加的频道，实时掌控着旅馆里的情况。
他在明知道这里有警察的情况下，当然不会从正面进入旅店——这件事他交给了伏特加，让这位忠诚的小弟充当明面上的诱饵，顺便在实地勘察情况，毕竟有的是手段可以糊弄监控。
“见到人就动手。”
琴酒给伏特加留下了这样一段话。
降谷零听着，手搭在了另一只手机上，准备随时打过去。
“等等，琴酒……”
他听到龙舌兰说话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前，他已经从龙舌兰那里套到了足够的信息。即使现在一时半刻还联系不上风见他们，他也能为宫野明美争取一些逃脱的时机和资本。
近两年，组织的行动风格受白兰地的影响，愈发隐秘。若不是示威性质的任务，他们大多会采取这个流程：先是干扰通讯，再动手处理，最后远走高飞。
也是因此，降谷零在自己与公安通讯被切断的那一刻，就解读出了此次琴酒的行读语言——灭口。而后，晚了半分钟发出的短信也印证了这个解读的正确性。
宫野明美不仅是艾莲娜医生女儿，还是主动投靠公安的组织人员，她身上有不少重要的情报，他是不可能眼看着她去死的。
所以，降谷零急中生智，编了一条情报，又把这条情报送到了龙舌兰手上：
宫野明美单独去见过山鹿千角，她主动找白兰地的人是为了谈判。
而收到这条情报的龙舌兰需要在合适的时机把它给琴酒，不能显得太顺理成章，更不能太突兀。琴酒并不需要全信，只要让他能有所迟疑就够了。
降谷零在组织里沉浸多年，给琴酒提供过不少情报，对这个人还算得上是有所了解。他知道这个冷血杀手并不是只会无脑突突突的人——如果是的话根本当不了代号成员——他对组织里的弯弯道道摸得很清楚。
既然这次任务中有门道，那么积极整合情报、仔细分析目前的局势，未必没有破局的方法。
宫野姐妹情深，若姐姐被组织当做叛徒除掉，宫野志保不可能无动于衷。这一举动也会影响到目前她手上正在开发的项目，但即便如此，BOSS还是同意甚至可能是亲自下达了命令，要么是宫野姐妹的死或者消失能带给他们足够大的利益，要么就是继续留着她们会付出很大的代价，大到乌丸集团，不，或许只是对BOSS而言无法承受。
而且，据萩原研二时不时传递过来的消息可知，那位先生与那位小姐一直在归拢手中的权力打擂台。尤其是近两年，无论在社会上还是集团中，这两股势力之间的碰撞愈发频繁。雪莉如今在那位小姐的手下工作，她们姐妹遭到BOSS针对似乎并不意外。
但是，雪莉手里的关于重制银色子弹的项目，也是那位先生所看重的，他为什么还要发追杀令呢？会不会是他又发现了更要价值的药物研究？
雪莉在美国是也曾联系过FBI，但却没有这次的后果真么严重。难道真的是因为日本本土的势力变化吗？
他重新回忆了一番乌丸绘理这两年来的动作，记下这几处可疑的点，就快速定下了一条计策。
既然，山鹿千角的死亡已然无法挽回了，那他只能稍微利用一下她的特殊身份了。让曾经丢失银色子弹的帝光中学旧部和沐川流背一次锅，引导组织的人，让他们都以为山鹿千角就是那个主导人，宫野明美就是在和她见过几次面，这才拿到了银色子弹的剩余数据。
自小就生活在组织的她能察觉到最近组织的各个权利团体的动荡，实在心有不安，就想拿资料想要跟BOSS投诚。为此，她还特意找了处于中立的白兰地的手下龙舌兰作为对接人，想借日本公安的声势谈个好条件。
在现在这种没法立刻得到BOSS答复的情况下，琴酒就是有把她直接灭口的心思，也要暂时收一收了。
如今，对这份功劳有所想法的龙舌兰见琴酒要开杀，也无法再瞒下去了。
毕竟，他不能让宫野明美这样可能背负着重大秘密的真的出事，此时再隐瞒的话，事后不仅会被琴酒记恨，说不准还会得罪波本这条滑手的鱼，为了独吞功劳得不偿失，只得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情报告知琴酒：
“……如果真有问题的话，时候再动手补刀也不迟。”
这是在劝人了。
目前看来，这么做确实有效，龙舌兰很配合地按照他的计划在走。
然而，琴酒果然还是那最难搞的那一个，他听此眯起眼睛看了龙舌兰一会儿，看得后者有些头皮发麻，在这一小会儿功夫里，他已经找出了这套话术中的破绽，直接点破：“如果宫野明美有这个心眼的话，她现在还不至于仅仅是个底层人员。”
龙舌兰被这质问噎住，还在绞尽脑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琴酒这边却已经完成了质疑这个阶段了：他在思考宫野明美扮猪吃虎、一直在暗中蛰伏只为此处这最后一击的可能性。
虽然这个结论的可信性也不太高，但却可以让琴酒对宫野明美的态度发生些许改变，或许这个看似平凡的女人身上真的还藏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准：“伏特加，活捉宫野明美。”
说完这话，他就去联系BOSS了，让龙舌兰暂时在地下室盯着旅店。
得到这个结果，降谷零舒了一口气，自己的这番操作终于给宫野明美争取了一线生机。
但是，接下来，他就不方便再出现了，这样会显出自己过于在意这两姐妹了，会引来组织那边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尤其自己还是朗姆这边的人，就更不能出差错了。
降谷零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检测软件，只希望公安那边的通讯能快些恢复，以及旅店里的同伴能够反应过来。
【到了。 ——基安蒂】
琴酒瞟了眼短信，此时伏特加已经到了3层走廊，离那个房间不过几步之遥。
现在，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么就——
“开始行动。”
他简洁明了地下达了命令。
伏特加接到指令后直接对着门锁‘砰砰’两枪暴力开门，豪不客气地冲进屋里，还没等他看清屋内的形式，就听到一声巨响。
“咔嘭。”
四周暗了下来。
是停电了。
本就背阳的这间房间显得更加不明朗，拉上厚窗帘后视线受阻，光线更暗了。
果然，有同伙！
伏特加第一反应就是寻找掩体，再有就是想起了自家大哥先前那番踌躇。
有的时候大哥的直觉还是准的！
不过，伏特加此时就没有时间感慨了，他又确认了下手枪里的子弹，刚想有所动作就听见309斜对面和隔壁的房间都穿来了响动——这正是那两间挂着‘请勿打扰’牌子的房间！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龙舌兰让前台给这两间房间都各自加上了一道电子锁，把他们直接锁在了里边。现在八成是发现事情不对，几个条子正在想办法出来。
伏特加没有犹豫，立刻将情况实时转播给了琴酒，得到了一句：“龙舌兰过去了。”
看来，增员要来了。
伏特加的墨镜一反光，只恨自己手里没拿两颗手.雷直接要了这两个条子的命。
他持枪直接起身走进屋内，却只看到了一道酷似宫野明美的3D投影，说着一段似乎是已经录好的遗言：
“志保，抱歉……”
伏特加还在犹豫，他不断打量着四周。耳朵也在分心倾听着附近的风吹草动，走廊那两道门似乎已经要撑不住了；同时，他还听到了枪声还有频道中被迫上楼拦人的龙舌兰的声音；与此同时，耳机里的琴酒则是果断命令道：“开枪！”
伏特加还没来得及瞄准，身体已经反射条件性的扣动了扳机，就在他以为要空枪了的时候，却没想到自己真的打中了什么实物：那3D影像竟然模糊了一阵！
他原本以为是假象的小腹处开始流血了。
是真人！
竟然是真人伪装成影像！
用多了组织里的方便科技小件的伏特加也惊了一下，但他还记得琴酒的命令，这次他要尽量捉活的宫野明美。
他刚想上前，脚边就射来了一发子.弹，紧接着又来了一发，擦过了他的脚踝。
伏特加被这样一弄，身形高大的他有些重心不稳了，一扭身趴在了电视柜上。
眼见这个位置还有人打黑枪，他只得躲到一旁的掩体处，略过中枪后脸色苍白的宫野明美，往门口看。
走廊里还有枪声，但斜对门的319早已完成暴.力开锁，他甚至还能看到正在瞄准自己的那个枪口。
“砰！”
第110章 波本：这里有些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尽管伏特加反应再快, 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这发子弹打中了肩膀，他咬着牙缩回去, 看着宫野明美捂着伤口在艰难地移动——她看上去似乎被击中要害了，这种失血量很不正常。
伏特加想起大哥刚刚果断让自己开枪的命令，多年的小弟本能自动运转，一下子就领悟了这条命令背后未尽的言语。
他沉下脸，拿枪直接指着宫野明美，打算就此了结这个事多心眼也多的女人。
“叮——”
这时，一枚闪光弹突然加入了战场。
短暂的失明让伏特加选择直接连扣扳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视野中已经没有了宫野明美的身影，只有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迹。
被她逃了吗？！
他又不适地闭了闭眼, 确认宫野明美是真的跑了, 顿时大感不妙！
“大哥，宫野她……”
伏特加底气全无，只剩心虚, 他竟然把这么简单的任务搞砸了！
“砰！”
又一声枪响过后，他才隐约听到琴酒的回应：
“宫野明美已经被龙舌兰干掉了。现在, 撤退，清理道路。”
伏特加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功劳被抢的憋屈感。
“是。”
然而，没有办法, 附近的便衣已经出动, 他再不逃就要去监狱里吃猪扒饭了！现在就先不计较这些了！不过，龙舌兰这瓶酒算是被伏特加记在心里了。
他记完仇就借着屋里粉碎的穿衣镜镜片观察走廊那里，此时, 那个盯着他打的条子已经不在原地了。他便见缝插针地赶紧溜到了走廊，一拐弯就看到了宫野明美的尸体摆在那里, 他没注意还踩了一脚温热的血，差点滑倒。
“别看了快走，尸体我们没法带走了。”
还不等他俯身查看，就被龙舌兰催促了一番，再加上身后又想起了一阵脚步声，担心被包饺子的伏特加还是跟着龙舌兰跑了。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时，手中拿着录音机的降谷零出现了，随着他按下开关，那些脚步声便消失了。接着，他几枪就打了周围的这些摄像头，快步跑向宫野明美所在的拐角，见她一副毫无生气的样子，心里就是一沉。
他半蹲下来，连忙试了试她的鼻息和心跳，就像他当初对苏格兰做的那样，但她还是毫无反应。
他看着她胸口的伤，有些颓然地放下手。
他好像，又来晚了。
这时，耳边的蓝牙突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
是公安那边的通讯接上了吗？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电流声越来越大，他已经隐约能听见人声了。信号频道总会有调拨好的一天，但今次错频的救援却无法再让生命掰回正轨了。
在他脑内空白这几秒内，他渐渐想起来了几天前萩原同他的一场对话：
‘给，你先把这个拿去化验一下吧。’
当时萩原研二将小塑料包里的一小块药交给了自己，有一部分粉末贴上了塑料袋内侧，颜色看上去还有些发灰。
‘这是……？’
‘最近在乌丸绘理那里发现的，我平时没见过她吃这个，但她总揣着进出实验室，我就想办法弄了一点。’
自己自然十分重视这点样品，当即就想办法上交了。
而就在昨天晚上，他收到了关于那一小块药物的检测报告，其中有很多未知成分，他只记得结论是说这是一种治愈维生的药物，与他们之前在6号实验室没收的药物成分很相似。
降谷零假装没听见风见那边并不清楚的试麦，他求证般地在宫野明美身上扫来扫去，最终目光落在了别在她头发上的白色发卡。能看出来，上边的饰品已然脱落，仅剩的骨架搭在她已然凌乱的秀发上，几根发丝缠在上面，从表面看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
他将发卡小心拆下，眯起眼睛仔细观察。果然，在缝隙处看到了些灰色粉末。
“降……安室、先生，能、听见吗？”
伴随着越来越清晰的试音，他从衣兜里掏出了小型塑料包，将发卡放入其中，封好口后，看着出于“死亡”状态的宫野明美，心里闪过了hiro的面孔。在短暂的犹豫后，他还是打算将她先带离这里。
“风见，宫野假死。在南边路口准备一辆车，再让一楼的今田和西谷接应准备。”
“安室先生！是！”
风见欲也的声音总算能听了。
降谷零没再说话，拿出手机将宫野明美此时的状况拍了张照片，打算当做日后被问责的退路用。做好这一步，他才挽起袖子准备抬人。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道风情万种的‘呼唤’：
“波本～”
随着颇有节奏的脚步声，出现在转角的是一身黑色行动服的贝尔摩多，她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手中举着枪，打量着他们两人。
“你怎么在这里？”
降谷零搭在宫野明美肩上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微颤了一下，脸上下意识挂起了属于波本的微笑，他转头看向贝尔摩多，端着一副淡定坦然的样子，大脑则开始飞速运转，寻求破局之法。
“啊，贝尔摩多，没想到你也在啊。”
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任务竟然连贝尔摩多也掺和了进来，而此时出现的她无疑将现在的局面弄得更复杂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是来追杀宫野明美的吗？
“琴酒正带着伏特加他们清理那些条子，你不下去？”贝尔摩多又问了一次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降谷零看到她耳朵上戴着的蓝牙耳机，心中的疑惑也随之浮现，让他接下来的质疑更有了些依据。
她正在和琴酒保持着联系，就应该知道宫野明美此时已经被龙舌兰除掉了，那她怎么人来了却不跟着琴酒活动，或者直接走掉呢？反而选择上楼，只身一人来到这这个已经结束的战场？她现在提出的问题，自己就可以直接反问到她身上，这一点完全可取。
况且，既然贝尔摩多觉得自己可疑，以她整天看乐子的心态，为什么不顺手报告给琴酒？她知道自己的身手，就不怕和自己对峙时会出什么岔子吗？
想明白了最简单的一层逻辑，降谷零说话时就有底气多了，他说道：“这个问题该我问你才是，来晚了的话就赶紧下楼，别打扰我处理尸体。”
贝尔摩多没有因为他的回答而放下枪，反将枪.口微微一动，对准了波本：
“处理尸体。你不是向来嫌弃那顿烂肉吗？还会主动来处理尸体？”
她并没有信波本的话，看上去还是这样一副警惕的姿态，但还是没有将眼前的情况报告给琴酒。
降谷零稍稍放心，虽然这个回答依旧模棱两可，但贝尔摩多的行动之间，并非没有破绽。
在这之前，她举枪是瞄准的他和宫野明美之间的距离，是为了防范有人骤然发难的一种警惕姿势。但是，在她的视野中，宫野明美应该早就已经死了，难不成她认为一具尸体对她也会有威胁？
她会有这样的举动，反而证明了一点：
她认为宫野明美根本没死。
这个大胆的猜想，被他即刻捕捉到，一旦开始顺着这条思路推理下去，一些被沉在水面下的隐情也跟着慢慢浮现出来，一些关于她本人立场的真相，也渐渐揭开了面纱。
降谷零也算是了解贝尔摩多的性格，心知这种时候绝不能显露出自己的心虚。于是，他反过来一副发现她把柄的样子，若有所指道：
“这些烂泥我确实嫌弃得很，但是唯独这具尸体，倒是可能有些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呢～”
临了，还挑了下耳边的碎发，露出里边的微型耳机，以示自己这边也是有人听着的。
当然，不是组织的人，是在指挥室刚刚联系上的调配人员，安排车辆的公安们。
贝尔摩多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动，眯着眼睛看向波本，这张俊美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讨人喜欢的微笑，但此时这个笑脸却在她眼中尤为刺目。
她沉吟片刻，提高声调问道：“朗姆也打算掺一脚？”
降谷零自然不希望这件事把朗姆引来的，于是说道：“他也可以不参与。”
其意为：决定由我。
贝尔摩多慢慢放下枪，勾起嘴角，表示：“那么，我们之间完全可以有一种默契，不是吗？”
降谷零确实也想如此结束对峙，但是这样一来宫野明美恐怕依旧会落到组织手里，这是自己绝不想看到的。但是，要用什么借口好呢？如果对方搬出乌丸绘理，或者集团的利益压来他，又该怎么……
等等。
黑衣组织的波本并不知道乌丸集团与黑衣组织之间的关系。
这么想来，他或许可以借此在组织里获得更高的地位。
降谷零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亲爱的贝尔摩多？”
他从腰后拿出一把手枪，在贝尔摩多又举起枪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拿它对准了宫野明美：
“你们这些组织高层斗来斗去的，我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我只在乎我自己的利益。”
说着，他将枪口移到了宫野明美的心脏处，眼看着贝尔摩多眼神愈发锐利，但依旧没有对他开枪。
看来，那个药不能保证宫野明美下一次受致命伤的时候也安然无恙了。
“误会？语言会撒谎，但枪不会。”贝尔摩多声音也冷了下来，“我或许该问，你想要什么？”
降谷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想要这个‘标本’的另有其人。”
贝尔摩多的声音是冷的，但脸上却依旧挂在妩媚的笑容：“……谁？”
降谷零想起以往贝尔摩多对研究所那种微妙的态度，赌了一把，当了一回谜语人：
“实验室的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你。”
这么一句他从恐怖故事里借鉴的话，却让贝尔摩多僵在了原地。若不是她嘴上涂了红唇，想必此时她的唇色会如同肤色一样苍白。
这效果实在是太好，他为接下来准备的一大堆说辞倒是都用不上了。
当然，为了使这出戏不那么突兀的结束，他还是要继续说下去：“有些话，我可以不说。”
一句话的功夫，他看贝尔摩多此时已经缓过来了，但枪口已经不再指着自己了。他这才放下自己的枪，架着宫野明美的腋下，将她抬起，又将她没有温度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看上去像是文明小伙儿在热心帮助崴脚小姑娘一样。如果忽略小伙儿手上的枪，就更像了。
降谷零耳边传来风见的话：“一楼已准备好。”
“你要带她去哪儿？”贝尔摩多还是不想这么简单就对宫野明美放手。她为了那个目的已经忍着恶心容下了宫野姐妹的存活了，现在让她放弃，她自然不甘心。
“我不在意你的站队，贝尔摩多。”降谷零走到窗边，隐晦地看了眼周围地形，借着宫野明美的身体挡住了贝尔摩多的部分视线，偷偷拿出了颗手.雷，“但它对某些人来讲却是很有价值的情报，不是吗？”
贝尔摩多皱起好看的眉眼，这次她将枪口对准了宫野明美：“我也可以让你口中的‘标本’起不到作用，让你在琴酒面前百口莫辩。”
终于还是到这一步了吗？
降谷零心中一沉，表面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可以试试，不过我希望你能记住一点……”
随即，他朝贝尔摩多头顶的小吊灯开了一枪，然后狠下心，直接将宫野明美扔下窗户，为了防止意外，还让她轻撞了一下小阳台缓冲后才落到地面。
在贝尔摩多反击前，他算准她开枪的时机，一个闪身也来到了窗外，再接上一个灵活翻身眨眼间就爬上了四楼的小阳台。
贝尔摩多一枪打空，便快速来到窗边，一低头便看到了宫野明美的身体。四楼的降谷零眼见这边的声响引起了琴酒他们的注意，就先对着窗边开了一枪，又在贝尔摩多面前冲宫野明美开了几枪，特意避开了要害。
开完这几枪后，他看到一楼有人悄摸地把宫野明美的身体拉走了。
耳机里也传来了对应的报告内容：“已接到、宫野明美。”
中间顿的那一下看来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她现在的情况。
确认人已经被带走，降谷零当着刚露头的贝尔摩多的面，将准备已久的手.雷拉开环，在这女人惊怒地瞪视中丢到了一楼。
“嘭！”
这个杀伤力，即使是活人，也别想活下来，更别提是状况不明的宫野明美了。
“波本！”
降谷零从贝尔摩多的声音中听出了愤怒。
这时，远处又传来了琴酒的声音：
“贝尔摩多！怎么回事？！”
降谷零探出头，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杀死宫野明美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龙舌兰，对的吧，克丽丝。
不，莎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