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若非作为英雄而死
“没错！今天的主角是我和你！我亲爱的小蝙蝠， 我真的很抱歉今天不得不冷落你一下，但我会确保你能随时看见直播的，不要太嫉妒。”屏幕晃动， 镜头切换成了广角，小丑站在哥谭广播公司大楼的演播厅里， “没关系， 没关系的， 等这只从冥界回来的神奇小鸟彻底成为了J叔叔的好宝贝，我会和他一起去拜访你的～”
“噢对了对了，在我可爱的小鸟抵达派对之前， 我可不希望看见任何人来扫兴，包括你，小蝙蝠， 如果有人破坏了我的蛋糕——”镜头挪向了旁边的那个仿佛是从婚宴上直接偷来的巨大蛋糕， 糊着绿色奶油和紫色糖块的蛋糕顶端的巧克力小人被小丑一把拔出来咔咔嚼碎，而一个闪烁着红光的遥控器被摁在了顶端绿色奶油上，“我就只能吧复活礼物换成烟花了， 哈哈， 哈哈哈哈——”
小丑嚣张的狂笑，夜翼和蝙蝠侠通讯的声音， 人群的惊呼和不断从GCPD呼啸而出的警车上响起的警铃声在杰森的脑海中缠绕成一团， 直到带着些微凉意的蓝色魔力轻轻传入体内，他才终于感觉冷静了几分。
他收回把墙壁砸出了一圈圈龟裂的拳头， 抬脚就往小巷外走。
“等等，杰……小翅膀！”夜翼赶紧叫住他， “你要去哪！？”
“你说呢？”杰森头也没回，只是把后颈处的头罩搭扣扣好， “我的建议是别跟上来，除了蝙蝠侠和小丑的那些该TM死的惊喜，你还有一只乱飞的小鸟没找到，你想和我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
“小翅膀，别被那家伙煽动了！”夜翼依然跟了上去，但杰森觉得他或许只是正好和自己顺路而已——很快就不会了，“他绝对是故意设下了陷阱来引诱你……”
“我不在乎，实际上，这不重要。”杰森停下脚步回过头，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夜翼，“你还没明白这个游戏的玩法吗？选择不是给我，而是给你们的——是去阻止我把他拖进地狱，还是去解决他留下的炸弹？他公布自己的位置就是为了这个。”
“但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可选的。”见夜翼被堵得说不出话，杰森才收起了武器，掏出了钩爪枪，“放轻松一点，只要没人来碍事儿，我会解决得很迅速，等我把他的脑袋挂上韦恩塔之后，或许还能顺手把他留下的‘遗物’也一并处了。”
夜翼迟疑了一瞬间，就在杰森以为他要再讲些大道的时候，他退让了。
“神谕又发了几个疑似被安装了炸/弹的位置给我，呃，我想我还是先去处那个比较好。”他说完又犹豫了片刻，才补充了一句，“就是，嗯，你要注意安全。”
而后，大蓝鸟就迅速地发射了钩爪枪，逃跑似的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杰森看着他的背影怔愣了两秒。
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感到遗憾，感到感动或者……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复杂，这句话来得太晚了，晚了整整两年。
就只是……太晚了。
“真是个白痴。”他最终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等待他的藤丸立香，“avenger……我现在要去找小丑，或许，如果你想先去救人的话我可以自己搞定，你已经给了我怀表作为护身符。”
“我当然会和你一起去。”藤丸立香用自己湛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静，“怀表只是一层最后的保险，它实际上相当消耗魔力，作为御主，在危险面前把从者抛开单独行动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不想因为我的愿望而让你改变你的……你的想法。”杰森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我要找小丑复仇，但这件事情只和我有关，而你，你是为了救人而来，你总是在想拯救他人，所以你不必……”
“我是为了你而来。”藤丸立香不厌其烦地对杰森重复了第不知道多少次，“你以为我为什么是avenger。我是你的从者，杰，并且我愿意为你，为你的愿望而战，你完全可以向我下达指令。”
杰森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执拗地不愿意向藤丸立香下达指令，让自己的从者帮自己完成复仇，但他就是……不能。
藤丸立香也没有再强求，而是向杰森伸出了手：“至少让我带你过去，我的速度比人类要快，这样时间还能更充裕一些。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像你说的，我们完全可以两件事情都做。”
杰森握住了他的手。
“那就走吧，avenger。”他点了点头，“不耽误时间了。”——
没用了方便的翅膀之后，赶路虽然没之前那么方便，但作为从者，藤丸立香的身体素质还是远超人类极限，哪怕是身为人类极限的蝙蝠侠也得靠各种装备和钩锁枪才能在城市的夜空飞来飞去，藤丸立香就算手里抱着个杰森，也只需要轻轻借力就可以在高楼大厦之间快速跳跃奔跑——他甚至已经快要习惯这种以前都是别人抱自己，现在变成自己抱别人的落差感了。
还不到十分钟，他们就抵达了和GCPD相距好几公里的目的地。整个大楼已经被小丑占领，连屋顶都有不少驻守的小丑帮成员，杰森和藤丸立香轻松放倒了纯粹靠数量来堆叠，实际上根本称不上战斗力的家伙们，开始一路往内部突进。
这些垃圾的小丑帮成员甚至连那个业务还不熟练的新任小罗宾都可以一个人放倒好几个，更别提有强化魔术和更多热武器加成的杰森，他不瞄准心脏或者大脑，只是毫不留情地打穿了这些家伙们的关节，膝盖或者手腕，脚踝，弹夹迅速地清空又填装，就算没有杀人，等他在某个小丑下属的指路下闯入最大的演播厅时，已经几乎浑身沾满鲜血了。
这可远比在蝙蝠侠手下当助手的时候要畅快的多，布鲁斯不提倡见血的战斗，他甚至宁愿浪费时间来绑人也不肯直接敲断这些死有余辜的家伙们的腿。
但杰森可不在乎。
他一脚踹开演播厅大门的时候，早就得到了下属汇报的小丑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斜靠在场地中央放置大蛋糕的桌子上，啪啪鼓掌：“我不得不说，男孩，你比想象中来得要快一点，看来你那古板的蝙蝠爸爸并不打算阻止你和我约会，对吧？”
“说的好像他阻止得了一样。”杰森冷笑了一声，“真高兴你准备了蛋糕，但很遗憾它实在是太丑了，等我把你碎尸万段之后只能自己出去买蛋糕了。”
“真遗憾你不喜欢我的蛋糕。”小丑自己伸手划拉了一块奶油送入口中，甚至刻意发出了几声响亮的吮吸手指的声音来恶心人，“不过我很失望，宝贝，我以为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人约会，可你却带了别人～”
他看向了藤丸立香：“这是你的影子吗？嗨，你好呀影子先生？”
“你好。”藤丸立香面不改色地回应，他倒也不是没应付过类似的疯疯癫癫的人物，梅菲斯特就是其中翘楚。
“这是我从冥界回来时借来的死神，他会等在这里然后把你腐烂发臭的灵魂拖进地狱！”杰森则是嘲讽了一句，“看看你周围的那些走狗，没错，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之前在哥谭做了什么，等我和小丑做个了结之后，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他们不过是一些开胃小菜，就当是我送你的礼物，宝贝。”小丑眨了眨眼睛，“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我的小鸟，你终有一天会成为和我一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若非作为英雄而死，就只能苟活到目睹自己被逼疯成为恶徒。”
他说着，甚至啧啧叹息起来：“我曾经给了你作为好人死去的机会，但命运让你复活就代表着它需要你——成为和我一样的恶棍。”
“被你敲断了浑身的骨头，然后被炸死？别逗我笑了。”杰森几乎真的要被这混蛋说胡话的能力气笑了，“很好，看来你很青睐这种死法，不过很遗憾的是你不会有作为英雄而死的机会了，小丑，你会作为罪人，永远，永远被人唾骂。”
“不。”小丑咧开嘴，笑疤痕几乎延申到了耳后，“你知道吗？疯狂存在与我们每个人的心中，就像是地心引力存在在这颗星球上一般——只需要轻轻一推，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下一个我，下一个小丑。”
他舔了舔唇边蹭到的奶油：“我是疯狂的化身，混乱的代表，在这个荒唐的世界里，我会永远，永远成为人们心中的那个推手。”
“来吧——”
话音未落，杰森就动了，他拔出自己的匕首冲向了小丑，第一下就对着那画着浮夸眼影的眼睛刺去。
同时，藤丸立香抬起手，蓝色的火焰迅速将中央的场地围绕了起来，弹开了周围那些小丑帮的成员，他身后还有其它被调集而来的小丑帮成员开始赶到老大的所在地，但都被藤丸立香拦下，杰森想要自己解决问题，那么他会尊重杰森的做法，并且让杰森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
加载灵基——岩窟王。
“无需慈悲。”他冷冷地看着那些小丑帮成员，“因为站在此处的乃是怨念、复仇、以及触碰就会至死的诅咒的火焰。”
暴力虽非声张正义的正确方式，但恶人，又如何值得身为复仇者的他来怜悯。*
第28章 J叔叔的游戏
“我这里找到了一个！”夜翼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 “位置在伯恩利区第五大街九号酒吧！现在开始疏散但这里人太多太混杂了！”
“已经把位置发给警局，他们会派人协助！”坐在电脑面前的芭芭拉迅速地操作着眼前的系统，因为成为蝙蝠少女和蝙蝠侠一起战斗， 她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被小丑击中而下半身瘫痪，从此只能靠轮椅行动， 但她从未放弃过作为义警的战斗， 哪怕是在幕后为所有人提供帮助——以“神谕”的名义， 她是蝙蝠家族最优秀的黑客，“我发现之前警局那边拆弹时发现的系统里有一套信号接收器，但被拆毁行为破坏了， 你能在警局接管之前收集一些信号给我吗？”
“当然，没问题。”夜翼掏出了他自己的鸟形飞镖，这些黑科技装置只要一贴上电子设备就会自动监视并备份该电子设备的所有信号传输， 虽然他已经独立去了布鲁德海文， 也因为各种原因不再和蝙蝠侠使用同一套系统，但他的义警工作系统总是会对芭芭拉开放的，“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或许我先去找下一个‘礼物盒’。”
“礼物盒”已经不再是黑色幽默的说法——小丑把所有炸/弹都做成了礼物盒的模样， 包上了漂亮的丝带， 扎着精致的蝴蝶结，上面还贴着小丑标识， 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时候， 就代表计时已经开始了。
“一开始看到这个造型我还在担心拆掉蝴蝶结和丝带会引发爆炸呢，看来这次他没打算这么做。”夜翼吐槽着， 他总是那个喜欢在行动时叽叽喳喳的家伙，话多这一特点哪怕成年了也没有改变， “第一个发现炸/弹的就是个小孩对吧？想拆礼物的小孩？”
“没错。”蝙蝠侠低沉沙哑的嗓音传来，“炸/弹里有两套， 初步判断计时起爆以外的另一套系统关联小丑手中的遥控器。”
“杰……他已经去小丑那了。”夜翼有些忧虑地说，“虽然是小丑要他去的，但他不至于把小丑刺激得准备提前引爆炸/弹吧？”
“我告诉过你拦住他。”蝙蝠侠说，语气所当然地让人生气。
“不是吧B，你真觉得我拦得住他？”只要听见夜翼这个语气，芭芭拉就能想象出他在多米诺面具底下翻白眼的样子，而且她赞同夜翼的说法，“小翅膀连魔法都学会了，旁边还有一个大杀器在，我觉得与其在那里和他耗着不如尽快找找小丑把这些恶心的礼物和都放哪了。”
“我知道你担心红头罩……被小丑影响。”芭芭拉于是也帮腔道，“但他或许……我是说，如果我也被小丑那样杀死过一次，我觉得我或许能解为什么他这么想向小丑复仇。”
小丑曾几乎夺走她的一切，好在她身边还有父亲，还有布鲁斯和迪克，他们帮助她度过了那段自暴自弃艰难的日子，所以哪怕身体无法再站起来，她的灵魂却不会再一次倒下。即便如此，她也经常会梦见自己曾经也在哥谭的夜空中跳跃翻飞的样子，醒来的时候也会感觉到深入骨髓的憎恨。
但杰森死了，他是真的被夺走了一切，从此被埋入漆黑的坟墓里。
她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是熟悉的天花板和窗口透进来的光亮，身边是温暖的被褥和床垫，杰森在六尺之下醒来，迎接他的只有漆黑冰冷的坟墓。
蝙蝠侠没有回话。他那边不断传来一些杂音，似乎是又发现了一个疑似“礼物盒”的东西。芭芭拉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其实很多事情他们都知道，但知道又如何？没有谁能真正对谁感同身受，蝙蝠家族的每个人，不论是在接纳他人观点这方面显然开了个坏头的布鲁斯，还是才正式成为罗宾不久的提姆，所有人都有着过于鲜明的个人念，而在孩子们中，杰森无疑是最固执又别扭的那个，所以他们才会无论多少次都无法达成共识。
实际上她，夜翼，又何尝不是呢？她成为神谕，迪克离家出走，或许家族内的问题从来都没有能好好地解决过，只是等着让时间淡化——但现在，这一套不管用了。
“我觉得……有点奇怪。”夜翼再一次打破了沉默，“不对劲，神谕，B，我发现这个信号接收端有问题，它一直在持续接收某种……不确定是否有规律的不稳定信号，遥控不应该是这种信号模式，我怀疑这个装置真正的起爆机制是‘停止接收到信号’！”
“发给我。”芭芭拉当机立断，“不要冒险，我来破译它。”
“知道了。”夜翼点头，“我听到警笛声了，我去找下一个地点。”
两分钟后，芭芭拉得出了结论——一个在此情此景下她最不想得到的结论。
“这些‘礼物盒’接收的是某人的心跳讯号，如果心跳停止就会引爆。”她的声音难得地有些发颤，“发信位置是……是哥谭广播公司大楼。”
“……噢不。”小丑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设置在人质或者下属的身上，结合他对杰森的挑衅，所有人都意识到了小丑到底在打什么算盘。而在小丑的直播画面上，红头罩已经完全压制住了小丑，或许再过两分钟，他就能彻底杀死那个人。
“我会立刻赶往那里。”蝙蝠侠迅速说，他那边很快响起了蝙蝠车的轰鸣。
“我在试图黑入广播公司的大楼内广播，但小丑的系统太难以绕开了……”芭芭拉感觉自己的手都有些颤抖，“来不及骇入小丑的系统的话……”
也就在这时，全城播放的画面突然啪的一声黑屏了，以至于连蝙蝠飞机上的蝙蝠侠都屏息了两秒，生怕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
但并没有爆炸的声音传来，似乎就只是画面断掉了而已。
芭芭拉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几乎是狂喜地开始骇入已经被小丑骇入过一遍所以几乎算是大门敞开的广播公司大楼系统：“小丑的直播被关掉了！我马上，马上就可以联络上杰森——”
如果说蝙蝠侠在近战方面的物强度堪称人类极限的话，时不时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时不时又总是被摁着揍的小丑就堪称蹦极水平，唯一让人苦恼的就是你几乎无法判断他下一步会怎么样攻击，除非你的肉眼观测能力可以精确到肌肉的细微活动。
——这个时候的杰森还不知道，几年以后他会拥有一个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观察对手的妹妹，但那都是后话了，对于现在的人类极限来说，你永远不可能预知小丑的下一步动作。
所以在一开始就掌握主动权是非常重要的，杰森牢记着这一点，从一开始就几乎用强化魔术叠满了全身，趁着gandr命中小丑带来几秒的麻痹迅速夺过了小丑那根一看就是拿来刺激他用的撬棍，反手就用来毫不留情地痛打小丑，对这种自己下定决心要杀的人，他几乎一点都没有留手，在强化魔术的加持下，几乎每一下都用力到足以敲断骨骼。
但小丑还在笑，一边吐出大口的血块一边哈哈大笑，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不过杰森也早就怀疑小丑这疯子没有痛觉了。
小丑的鲜血和疯狂的笑声侵蚀掉了杰森的智，角色的对换并没能使杰森比上一次面对小丑时感觉好多少，只是让他越来越难以停下近乎狂暴的袭击，直到小丑对着他使用了最终的杀手锏——藏有酸液喷色器的胸针。
喷薄而出的强酸直接淋在了杰森的头罩和胸甲上，好在杰森反应迅速地将魔力注入了贴身挂着的那个怀表，才及时避免了酸液浸透甲胄后腐蚀内里的皮肉，不知道小丑是调和了什么样的酸液，连胸甲内部的凯夫拉紧身衣都被烧穿了几处破损。
他扯掉胸甲和头罩，只保留扣在眼周的多米诺面具，冷笑了一声：“真险啊，小丑，我差一点就要成为下一个‘双面人’了对吧？”
“谁说的，宝贝。”小丑都已经因为腿部多处骨折而无法站立了，却还在做作地对杰森抛媚眼，“我保证你只会成为下一个我——让我想想我会给你起什么代号？嗯，反正不会是罗宾，不过我很喜欢鸟儿，很喜欢……反舌鸟如何？Monking bird*……多么不错的代号……”
“白日梦不如留着死后再做吧。”杰森上前两步，一脚踩在小丑腰腹的伤口上用力蹬了一下，“很遗憾，你不再有机会让任何人恐惧，不会再有机会伤害任何人了。”
“是的，是的，我没有机会了。”小丑看起来并不介意，只是又咳出一些夹杂着碎块的血糊糊，“但是J叔叔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噢，来吧男孩，杀了我，这就是你的毕业典礼。”
他甚至捏起嗓子装腔作势：“各位观众朋友们，英雄们，反派们，大家晚上好～今夜，我们在这里欢聚一堂，庆祝一只可爱的小鸟从正义的阵营投向了罪恶——”
他的毕业致辞被杰森一脚踹在他的脸上打断了。
“闭上你的嘴。”愤怒的少年拎起了小丑的衣领，“很遗憾，你和蝙蝠侠都说错了，因为我永远，永远不会变成像你那样的人。”
然而小丑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一样，永远只会截取自己想听到的部分：“所以我和小蝙蝠的想法一样？噢太好了，看吧小蝙蝠，把可怜的孩子卷入我们的争斗只会有一个下场，要么死掉，要么变成和我一样的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啊——”
杰森一拳揍在了小丑的肚子上，逼迫他停下了诡异的发言：“知道吗，我其实不是很在乎你和蝙蝠侠到底怎么想。蝙蝠侠认为他能拯救这个城市而你认为你能摧毁它——我会证明你们是错误的，用这条从冥王手里偷来的命，所有人终会意识到杀掉你百利而无一害，至于你。”
“你承不承认也都无所谓，反正你再也毁灭不了什么了。”
即便如此小丑依旧笑着，仿佛他已经看见了一个令他无比痴迷的，小鸟和蝙蝠侠反目成仇的未来：“是吗，是吗，那我们来打个赌吧男孩——”
“等你发现你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你就会投身和我一样的道路疯狂，成为我最完美的继承人。”他张张合合的嘴里吐出了瘆人的词句，仿佛诱导人堕落的蛇，“反舌鸟——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的小反舌鸟，宝贝。”
咔咔，杰森卸掉了小丑的下巴。
“时间不等人，我还答应了某人要顺路收拾一下你的遗物呢。”他给刚刚打空了弹夹的手枪重新上膛，然后把枪口抵在了小丑的脖颈上：“所以再见了……”
“杰森停下！！！！！”
突如其来的嘹亮女声让杰森下意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是芭芭拉，杰森不会听错她的声音，可是为什么……
他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带着面具的神谕出现在了投影屏幕上，那原本应该连接着小丑的摄影机，看来是芭芭拉终于黑进了被小丑占领的系统啊，可惜，他还以为这次可以让全城的人见证小丑是如何被杀死的。
所以他不想搭芭芭拉，现在不论是谁都无法阻止他杀死小丑，他已经决定要……
“杰森求求你，听我说完！”芭芭拉几乎是在尖叫了，映像中杰森很少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所以杰森决定继续听下去，希望芭芭拉说的不是些没营养的大道，不然他会永久撤回自己给GCPD的特殊优待。
见他确实没有继续扣动扳机，芭芭拉赶紧继续说下去：“我们在其中一个炸/弹里发现了计时以外的另一套起爆系统，但它并非遥控，而是某种信号接收器，如果停止接收到某个信号也会引爆它——我们试着破译了那个信号，发现它监听的是人类的心跳，并且信号的发出点就是你所在的地方！”
杰森揪着小丑衣领的手松开了。
第29章 奉陪到底
“如果杀死他， 就会引爆炸弹！”
这句话让杰森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松开了小丑的衣领。
小丑因为失去着力点而滚落在地，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扫兴的姑娘，蛋糕没你的份了， 你怎么可以破坏J叔叔精心准备的大惊喜！”
“所以那个遥控器只是他的伪装。”藤丸立香也反应过来了，“真正会引爆炸弹的是……”
是小丑的死。
也就是说， 杀了小丑， 就会引爆那些不知道还藏在那个角落威胁哪些无辜市民的炸弹。
杰森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枪， 明白了这就是小丑所说的“等他的双手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他误以为这次的游戏依旧是给蝙蝠侠选择，小丑确实没有给他选择，而是直接将一条看似平坦实则通往悬崖的唯一的道路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差一点就上钩了。
如果芭芭拉晚了一步呢？如果他快了一步杀死小丑呢？如果……
“真令我失望， 复仇王子。”小丑还在遗憾地对他耸肩——只挪动了半边，因为另一边的肩关节也被卸掉了，“我还以为你复仇的决心能够更坚定一点。”
“Shut the fxck up！”回过神来的杰森咆哮着将撬棍狠狠击打在了小丑的腿上， “现在就告诉我你都把那些礼物盒放在哪里了， 或者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我会把你给予我的一切翻倍地还给你！”
“不不不，我最讨厌剧透了，男孩。”小丑显然是死不悔改类型的人， “多么遗憾， 我本来打算把本世纪最盛大的烟花派对送给你作为结业礼物，连同鲜血和绝望， 噢， 我真的不想把一切搞得这么令人失望……”
“杰。”藤丸立香突然出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清空了大楼里其它小喽啰的藤丸立香就开始摆弄小丑的那些接得乱七八糟的仪器，“你来看这是什么？”
杰森深吸口气， 又狠狠地踹了小丑一脚之后才扭头走了过去：“你在做什么？”
“虽然我没怎么见过正常的炸弹该长什么样……”藤丸立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指了指其中一个似乎是监控仪器上的好几个视频， “但你们说的‘礼物盒’，是不是长这样？”
视频画面大多光线昏暗，有的甚至没有对上焦，只看得见人潮涌动着来来往往，以及角落里的一个不甚显眼的礼物盒，盒子的边角隐隐约约露出一点闪动的红光。
杰森一瞬间就懂了：“这疯子居然在每个炸弹旁边都安装了监控！？”
“没错，没错！”那边的小丑似乎在地面上扭动着爬行了一段距离，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那也是礼物的一部分，本来等你点燃了引线之后，那些视频就会自动记录下烟花炸开时最美丽的场面然后发送给你的，让我想想啊——中心公园有两个，西区慈善医院一个，噢噢对了，那个儿童福利院也有一个，我是安装在了餐厅，还是孩子们的床下？”
——如果这真的发生了的话，杰森绝对会疯的。他绝对会被那无数的生命，被自己内心的善良和强烈的负罪感逼疯。
这就是小丑想看见的。
即便这一切完成的时候他已经无法“看见”，他也依旧为这次完美的计划而痴迷。蝙蝠侠会因为他的选择而错失了阻止这只小鸟的机会，而这只小鸟会被他的暗示塑造成下一个罪恶的反派，会成为对付蝙蝠侠最好用的武器。
“真可惜。”他真情实感地叹息着摇摇头，“若那些无辜者的鲜血没有和我的罪恶一样沾满你的手，那这个礼物就没有意义了，遗憾，太遗憾了——之后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噢……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对吧。”
“你还想用这种手段来迫使我伤害他人！？不，绝不可能！”杰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关里挤出了这几个词，把那些能用来推断其它放置了‘礼物盒’位置的监视器信号传给了芭芭拉之后，他就不再搭意图和他说点什么的芭芭拉，“你们最好赶紧去解决炸弹，而我就在这里等着，等计时结束我就杀了他，还有三十分钟，只有三十分钟了对吧！！！只要时限一过我就砍下你的头，你这该下地狱的混蛋！！！！！”
“是的，是的，你恨我——噢，憎恨，这词真的比爱还浪漫。”小丑扒拉着桌子十分勉强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在这种伤势下还能站起来，只能说果然小丑已经不能算人类了，“但是啊，小小鸟，坏事儿的大蝙蝠来咯～”
“——”
杰森还来不及反应，漆黑的蝙蝠战机就直接冲破了玻璃，蝙蝠侠跳下战机：“离开这里，红头罩。”
蝙蝠战机的速度足够快，连藤丸立香都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就要把杰森挡在身后，但却被杰森制止了。
“蝙蝠侠，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杰森用完全无法解的语气质问道，甚至因为觉得太过离谱连气愤的感情都还没酝酿出来，“你为了——为了不让我杀了他，宁愿不去搜查炸弹？别告诉我已经有情报了这种屁话，只排查一次从来都不是你的作风，更别提相信小丑这里透露出的情报了。”
不等芭芭拉和也接入了通讯的夜翼说什么，蝙蝠侠就冷冷地开口了：“我要优先确保你不会被他激怒而让他的计划得逞，你得离开这里。”
杰森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了：“你真是让我觉得不可喻。”
明明他在芭芭拉告诫之后就选择了停手，哪怕小丑继续挑衅他，他也会至少等到时限过去，或者等蝙蝠侠他们排查出所有的礼物盒位置避免小丑留了后手，可蝙蝠侠说什么？他让一切功亏一篑？
连小丑都想利用他心里的善念来反过来逼疯他，但在蝙蝠侠眼里，他就是这样一个会被愤怒冲昏头脑以至于不管不顾的“失败品”，一个会犯错误的不合格的士兵。
这就是他曾视为一生的救赎和追逐目标的人，他的导师，他的父亲，对他全部的评价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说法。”杰森不想和蝙蝠侠再多说一句话了，“该滚开的人是你，蝙蝠侠，我想杀的人只有一个，别逼我在这里和你动手。”
如果蝙蝠侠真的要执意带他走，那么他也就无需让藤丸立香继续留手了。他只觉得很累，很累，非常累，累到今夜最后一次扣动扳机的机会只想留给他的仇敌。
藤丸立香安抚性地握住了杰森冰凉颤抖的手，莹蓝色的火焰再次从他身上燃起，这一次他好好地拦在了蝙蝠侠和杰森中间：“我不想和你战斗，蝙蝠侠，离开这里，你有应当去拯救的人，你知道你打不过我。”
“小丑在诱导杰森。”蝙蝠侠简短地说，他也并非莽夫，同样想要尽快地在不耗费战斗力的情况下让杰森迅速离开随时都可能刺激得他发疯的小丑，“他能将顶尖的精神科医生都诱导成疯子，而杰森时常陷入恐慌发作的症状并且短暂地失去意识，我不能冒这个险。”
“杰森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失去智。”藤丸立香摇了摇头，“他已经停手了，他会在炸弹全部被清之后再动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阻止他。”
“他不能杀了小丑。”蝙蝠侠看向了旁边不知道怎么拖着那具已经被杰森揍得烂糟糟的身体坐上了桌子的小丑，“我不能让他成为小丑想把他变成的样子，个人无权裁决他人的生命，小丑应当交由法律审判。”
“这行为无关高高在上的审判，唯有裁定者需要那不带任何私欲的公平公正，复仇者不需要。”藤丸立香没有反对他的言论，因为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和个人是否能够施予私刑，义警是否有资格裁决罪人无关，“憎恨和感恩同样是人类因为他人的行为而产生的反应，被无故地伤害了就会感到憎恨，感到憎恨就会想要复仇，这和开心了会笑，悲伤了会哭一样，是所有人类都会产生的感情。”
“我并不觉得这有任何错，当我的御主做下‘复仇’的决定时，他就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这条路与你和小丑都无关，没人能替他决定他的未来。”他站在少年御主的身前，将莹蓝色的火焰扩散开来，身周流淌的魔力在空气中凝聚挤压发出耀眼的光亮，“而我会支持的选择，作为从者，我愿意为他的愿望而战。”
无关乎对错，无关乎正义和邪恶，无关乎世界的续存和毁灭，哪怕仅仅是为了对得起这契约缔结下的缘分，哪怕仅仅是为了那个少年在仇敌当前的时候还会考虑到他这个从者的个人意愿——藤丸立香也会支持杰森的选择。
“哪怕这条路通往地狱的尽头，我也一定会奉陪到底。”
avenger藤丸立香，再次向他的御主许下如此的誓言。
“所以，下达指令吧，御主，我会为你选择的道路排除一切障碍。”
一方凝聚的魔力扭曲的空间，另一方握紧的武器几乎刺破手甲。
就在这战斗一触即发的瞬间，一阵掌声再次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我真感动你愿意为我而战，小蝙蝠。”小丑咯咯咯地笑着，仿佛身上那些断掉的骨头，破损的器官对他的行动不再能造成任何阻碍了一般，“我都快要不忍心打断这一幕了，不过嘛——我就是突然想起，我好像还有另一个烟花遥控器？”
他掏出了那个被他摁在蛋糕上的遥控器，然后一脚把蛋糕从桌子上踹了下去，蛋糕的内里哗啦啦地从粘腻的奶油里散落出来，竟然是另一堆该死的炸弹。
而他手里，那个本以为只是用来唬人的道具的遥控器，已经被按下了开关。
更加紧迫的倒计时，从此刻开始了跳动。
第30章 备用惊喜
倒计时五分钟。
作为现场实时的炸弹倒计时， 五分钟对于小丑这种家伙而言已经是宽裕到令人怀疑其中是否有诈的时限。
蝙蝠侠下意识就向他扑了过去，却被藤丸立香轻松地挡住了，就算筋力只有C， 作为从者的藤丸立香力量也能把勉强还能划归人类范畴的蝙蝠侠甩开一大截，五分钟对藤丸立香来说甚至也是不太需要在意的时间， 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秒钟， 他也有把握带着杰森撤退。
“这里很危险。”他看着蝙蝠侠， 友善地提醒道，“你可以选择离开的。”
“我不能。”蝙蝠侠言简意赅，他已经对眼前这个不明生命体的行为模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复仇者， 这是它的自称，就像是一个认真地观察着人类的外星物种一样，或许确实如上都夫人所言， 这个生物本身对人类没有恶意，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它对人类持友善的态度。相比之下，复仇者更像是不存在人类惯有的道德和善恶观念，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完全跳脱在外的态度， 不关心对错， 甚至根本不判断对错。
就像是被缪用了无数次的“存在即合”一样，复仇者会将人类坏的一面和好的一面一同认为是所应当的事情。
他在乎的只有杰森的愿望。
所以蝙蝠侠才不能允许杰森越过那条线——复仇者的力量越是强大， 越是找不到弱点， 那么假使杰森失控，变得漠视生命， 变成一个可以随意杀戮的杀人犯，他们要面临的威胁就越大。一个绝对支持他的强者只会让他在那条路上越走越远。
他不会允许杰森选中那条通往地狱尽头的道路。
藤丸立香并不想伤害蝙蝠侠， 他知道杰森对蝙蝠侠的感情复杂，他自己也总对蝙蝠侠产生奇怪的感觉， 分明只是在杰森的片段记忆里见过几次，但只要看见蝙蝠侠坚硬厚重的头盔，就仿佛能看见那双刚蓝色的眼睛……
我未来肯定认识他的对吧，说不定关系还不错，至少是能托付性命，将完全beast化之后的处交给他的关系。
他在心里暗暗嘟囔着，弹开了蝙蝠侠丢来的蝙蝠镖，扭头看向杰森：“需要我处这些炸弹吗？”
“你有什么方案？”杰森则是在这个间隙里把小丑绑了起来，避免再次节外生枝，然后蹲下检查了一下那些炸弹，“不是什么难搞定的炸弹，拆起来倒是不难，和他的都是些廉价的破烂货。但五分钟想拆完这么多是不太可能了。”
“最简单的方案就是我可以把它们送到不会波及到其它人的地方去。”藤丸立香说，“不过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也可以试试就用玛修留给我的盾牌来抵消伤害。”
“这栋楼里还有很多其它人。”蝙蝠侠皱起眉头，“除了小丑帮的成员以外或许还有一些被放倒的无辜人质，并且现在不确定他们在哪里，你没法保护所有人。”
藤丸立香沉默了，如果是玛修本人在这里，他绝对敢打包票说玛修的防御连一丝烟都不会放出去，但如今持盾的人是他，他就说不好能不能保护得住所有人了。
虽然连蝙蝠侠都要用上“或许还有”加上“不确定在哪里”这种不确定的用词，基本上就等于是莫须有的意思了，但杰森还是考虑起了这个可能性：“那就都丢进蝙蝠战机，然后用自动驾驶让它飞远点再炸好了。”
不过是报废一架蝙蝠战机的事情，杰森会介意吗？他没靠藤丸立香的能力去抢劫蝙蝠洞已经算是对蝙蝠侠“余情未了”了——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某人会给所有蝙蝠出品的武器装备都装上定位器，杰森一点也不想花费脑细胞去对付这些根本不知道装在了哪里的东西。
蝙蝠侠：“……”
倒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至于你，老头。”杰森看向了被藤丸立香制住的蝙蝠侠，“别浪费时间在这里和我耗了，你还有，我看看，只有二十七分钟来排查其它礼物盒了。”
“——我很抱歉。”
“如果你执意要……什么？”杰森愣住了，没有头罩的遮掩，他呆愣的表情变得如此容易辨别。
“你出事之后，我没有一天不想把他犯下过的一切罪孽，把他给予他人的痛苦全都施加在他自己身上——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他。”蝙蝠侠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低下头，藤丸立香放开了对他的钳制，他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承认道，“即使现在也是。”
“你现在倒是来说这些好听的话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这么做！？为什么不为我复仇，为什么你可以允许他继续伤害别人！”杰森咬牙问道，“你心里的那一条线就这么难以跨越吗！？”
“跨越那条线从来都不难。”蝙蝠侠摇了摇头，“但一旦我跨过那条线，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我会成为他一直想把我变成的那种人。”
“我不明白！”杰森低声嘶吼，“我又不是要杀死其它人，稻草人，企鹅人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只是他——他杀死了我，他夺走了我的一切难道我不能让他付出代价吗！？”
“如果你在这里杀了他，那么未来你每一次遇见问题，解决问题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个名为杀戮的备选方案，生命的重量会淡出你的脑海，最终我们会变成和他们无异的杀人犯。”蝙蝠侠沉重地说，“这样才会如他所愿，杰森，这句话对你也一样，不要变成小丑想把你变成的人。”
“噢……真是甜蜜的蝙蝠爸爸说教。”小丑只要还剩一口气都要继续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连藤丸立香都听得有些烦了，真希望他现在是caster职阶，或许还能弄出点能屏蔽小丑声音的魔术。
“你做的一切判断都是基于你自己，但我不是你。”杰森冷冷地说，“而且我已经不再期待你为我复仇了，如果没有人为我复仇那我就会自己做，布……蝙蝠侠。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你无法阻止我。”
“……”
蝙蝠侠沉默了足足十秒，或者更久，在时间弥足珍贵的此刻，这沉默显得如此漫长。
“我很抱歉，杰森。”他最终只是重复了一遍这沉重却又无意义的道歉，然后缓慢地对杰森伸出了手，“那时候我没有能救你，但现在，你再次回到了这里，这是我在过去的两年里从不敢想象的奇迹，所以我不能放弃阻止你走上一条新的不归路。”
他希望……他的孩子，可以永远不必在手上沾染鲜血。
杰森看着那双伸向他的，黑暗骑士的手。
那是他想要的吗？
那双手会再一次带他回家吗？
——不，你知道的。
有个声音在对他说。
他不再是你想要的了，因为你想要的是一个无条件包容你，爱你，像你敞开怀抱的父亲，是布鲁斯韦恩——但他是蝙蝠侠。
你知道了他不会为你复仇，不会把你视作最重要的孩子，不会……像你爱他那样爱你。
所以你永远也不可能再一次像曾经那般信任他了。
杰森闭了闭眼睛，但不等他开口，芭芭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B，已知的全部‘礼物盒’都已经确定了位置，派警察去疏散附近居民了，无论如何只要避免小丑死掉，我们至少可以避免人员的伤亡——等等这是，这是罗宾的通讯！？”
下一秒，语音连通，他们听见一阵零乱且微弱的喘息：“蝙蝠侠……？”
“罗宾！？罗宾你能听到吗？你现在在哪！？”找弟弟找了好久的夜翼立刻发出了焦虑的声音，他无意介入布鲁斯和杰森的纷争，但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自己是否会打扰到他们叙旧的好时机。
“我在……米勒港……仓库。”罗宾的声音似乎非常的虚弱，几乎只剩下了嘶哑的气音，“有……炸弹……”
“我在过去的路上了！坚持住！”呼呼的风声开始从夜翼那边传入，但就算是能熟练地穿越大街小巷的义警们，赶路的速度也是有限的，小丑的炸弹几乎都安装在繁华的街道附近，他们没有一个人现在在靠近港口的位置。
“不要……过来……疏散……”罗宾发出了两声艰难的呜咽，和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计时……三分……十一秒。”
杰森几乎是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他们旁边的那一堆炸弹。
——时间才刚刚跳转到三分十秒。
“没错，没错，这就是我的备用惊喜，是不是有人说过总是要准备Plan B来着？真是有道的一句话。”看着所有人脸色变化，小丑爆发出了尖锐的笑声，“看到你们露出这副表情真是太值得了，不枉费我花了如此多的精力抓住这个狡猾的小家伙——看啊小蝙蝠，实际上我也设置了录像，让那个可怜的不能走路了的姑娘努力一下，这次你还能看见你的罗宾最后一面噢～”
然后他看向了杰森：“噢，还有你，宝贝，你知道在蝙蝠侠的罗宾里我最喜欢你，对吧？其它的家伙都没什么意思——所以作为你复活的庆祝会，我一早就在预备让你的不合格替代品以和你一样的方式死去了——噢噢，对了，我记得他很崇拜你，想必他也会因为能体验你当时的感觉而十分激动吧？”
“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是用你的消息骗他上钩的，是不是觉得更有满足感了？”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扭曲和恶毒，“所以，你喜欢这个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