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真心还是假意……
曲尽欢坐到一半, 如梦初醒,慌忙喊司机停车:“师傅,我临时有点事, 麻烦您前面路口靠边停一下。”
“好嘞。”司机爽快地答应, 随即变换车道, 在路边停了下来。
曲尽欢扫码付完车费, 跟司机说了声:“谢谢师傅, 辛苦了。”
“不客气。”司机笑着挥了下手。
下车后, 曲尽欢深吸一口气,低着头自嘲地笑了下, 笑自己愚蠢,也笑自己无耻。
她怎么就忘了呢,唐敬尧明明白白地跟她说过, 如果拒绝了他,以后她再遇到任何事, 他都不会出手帮她。
更何况叶项明还是他舅舅, 他不帮着叶项明整她就不错了。
再说了,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他对她的那点新鲜感恐怕早就没了。
他对她没了新鲜感,也就等于无所求,那他又怎么可能还会帮她。
而她现在竟然还想去找他帮忙,真是病急乱投医,恬不知耻,不要脸!
包里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到是冯佳茵打来的。
“喂,佳茵。”她接通电话。
冯佳茵语气急切地问:“欢欢,你现在在哪儿呢?”
曲尽欢说:“我在外面, 怎么了?”
冯佳茵问道:“你是不是去找叶项明那个畜生去了?”
“没有啊,我没找他。”曲尽欢说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忙压了下去,不动声色地问道,“是不是陆宇泽跟你说了什么?”
冯佳茵没隐瞒:“嗯,你找他帮忙的事,他跟我说了。”她劝道,“欢欢,这件事,要不咱们就这样算了吧。叶家背景太顶了,而且他还是唐敬尧的舅舅。在海城,唐敬尧就算不是只手遮天,那也能遮半边天。我们两个普通大学生,根本没办法讨回公道,我们没有能力去对抗,在强大的权势面前,我们渺小如蝼蚁,脆弱得不堪一击。”
说到这,她自我安慰的笑了下。
“其实我还好,我大不了不读大学了,回家收房租也能生活。反正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家里的几套拆迁房,以后都是我的。”
“只是你怎么办啊,你寒窗苦读十几年,从偏远的农村考到海城,两次过来都是坐火车,坐两天一夜三十多个小时,你这么辛苦这么努力,最后却被一个人渣畜生害得不能上大学,真的,我想想都生气,恨不得把他给剁了。”
曲尽欢也生气,气得想杀了叶项明,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她还得笑着宽慰冯佳茵:“没事的,你别想太多,我会想办法解决。”
冯佳茵急道:“你能有什么办法?你在海城无亲无故的,更别提人脉了。”
曲尽欢已经想到了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只能保下冯佳茵一人,她自己必须做出牺牲,所以她暂时不能跟冯佳茵说。
她笑着遮掩过去:“我马上要去给人上课了,晚上回去了再跟你说。”
至于晚上还能不能回得去就不好说了。
挂了冯佳茵的电话,曲尽欢翻出叶项明的号码,拨打过去。
“喂,是叶老师吗?”她强忍着恶心和怒意,笑着说,“我是曲尽欢,叶老师还没忘记我吧?”
叶项明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问:“是曲尽欢同学啊,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曲尽欢竭力维持着笑:“叶老师,我有事和你商量,需要马上见你一面。”
叶项明正坐在车上赶往唐宫,马上就快到了,因此语气不耐烦地说:“我今天没空,改日再说。”
曲尽欢直接喊出他名字:“叶项明!”她大声说道,“今天我必须见到你,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就去跳楼,遗书我都写好了,只要我一死,我朋友就会把遗书和我的尸体照片发到网上。至于遗书的内容,叶老师应该知道我会写些什么。到时候就算不能让叶老师伤筋动骨,想必也能让你身败名裂。”
叶项明没想到这个外表温看着温顺乖巧的女生,竟然会有这么烈性的一面,他怕真的闹出人命,不得不先答应下来。
“行,我把位置发给你。”
曲尽欢看了眼叶项明发来的位置,西岸唐宫酒店,十六公里,还挺远。
然而她现在连命都不在乎了,哪里还会在乎路程的远近。
她先到超市买了把水果刀,保险起见,又到附近的饰品店买了一支银簪,是不是真银无所谓,只要是金属器材,末端足够尖锐,能伤人就行。
刀装在包里,簪子插在了她头上。
装备齐全,她点开打车软件,输入目的地,重新叫车。
从前她不理解所谓的成长,即便是贫穷,也没能让她迅速成长,以为是年龄大了就自然成长了。其实不是,只有经历了真正的痛,才能一夜间长大。
比如现在,她在遭遇不公、申冤无门后,彻底见识到了社会残忍黑暗的一面。一夜间,她懂得了什么叫无奈,什么叫悲苦,懂得了妥协。
理想与现实总是背道而驰,这个世界,多的是手段让你失去骨气,软下脊梁。
她抱着赴死的心坐上车,眼神决绝,宛如出征的将士-
今天4月29日,农历是三月初十,唐敬尧生日,巧的是正好二十九岁。
南来北往的富豪,京北权贵圈的公子哥,本省的豪门太子爷,各行各业的新贵大佬,娱乐圈的影帝影后当红明星等,只要是能跟唐敬尧搭上边的,全都来到了唐宫——坐立在西岸的一座唐代风格园林式酒店,也是唐氏集团旗下最奢华最气派的高端酒店。
唐宫门外停着一排排豪车,价格全部在七位数以上,低于七位数的,都没资格停进来。
叶项明从车里下来,笑着跟唐、叶两家的人打招呼。
他走到签到台前,送上礼金后,便径直进入酒店大堂。
大堂内金碧辉煌,灯光璀璨,酒池肉林。
唐敬尧穿着一身做工考究的纯手工高定西服,胸前佩戴着蓝宝石胸针,手腕上戴着价格不菲的名贵腕表,正被几个京圈公子哥簇拥着,游走在衣香鬓影的上流人群里。
他一米九二的身高,加上凛然孤傲的气势和清冷俊俏的长相,在一群气度不凡的公子少爷堆里,却仍旧像是仙鹤立于鸡群,再有气质的人,到了他跟前,也得被他压下去。
他时而点点头,时而勾唇笑一下,一身贵气华然迫人,宛如王者。
叶项明揣着一个精致的蓝色丝绒礼盒,越过在场非富即贵的一群大佬,小跑到唐敬尧跟前,笑得很是恭维。
“今天你生日,五堂舅没什么好送的,得知你近来爱养些鸟儿啊虫的,正好前一阵得了个虫鸣罐,你拿去养着玩。”
丝绒盒打开,是一个颇有年代感的葫芦罐。
在场的几位公子少爷,尤其是能挤在唐敬尧身边的人,那都是高门显赫子弟,全是见过好东西的人,因此大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葫芦的价值。
“嚯。”其中一人说道,“这可是光绪年间的三河刘葫芦,叶老师大手笔啊。”
叶项明心里也很得意,同时还有些心痛,这可是真品啊!
然而他却摆了摆手,语气很随意地说道:“一个葫芦罐罢了,不值一提,只要敬尧今天生日过得开心,我这个当舅舅的也就没白来。”
另一个人笑着对唐敬尧说:“唐老板玩物丧志啊,你一时兴起养只鸟儿,今天光是给你送鸟笼的都不下十个了。陆老板的黄金鸟笼,蒋老板的金镶玉鸟笼,沈少爷的白金鸟笼,容少爷的百年黄花梨鸟笼,盛公子的清代景泰蓝花纹鸟笼……你这幸亏是不好女色,要是再好点色,只怕贺导跟赵公子要挖空心思送你一个后宫。”
被提到的沈少爷,沈煜,笑着说道:“这不都是为了哄咱四爷高兴,他高兴了,我们才能高兴。”
贺导贺霖猛地拍了下大腿:“哎呀大意了,保不齐四爷有那心思,只怪我愚笨没想到。”他咧嘴一笑,“得,等喝完这顿酒,我立马就去给四爷广选美人。”
大家哈哈一笑,恭维的话此起彼伏。
唐敬尧扯着嘴角抬了下手,身旁的助理替他接过三河刘葫芦,他神情淡淡看了眼叶项明:“五堂舅破费了。”
面对唐敬尧的冷淡,叶项明却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还得笑着恭维两句。
他心里很清楚,如今的唐敬尧风头正劲,北与周家联手,南与容家协作,再加上自身的手段能力,又有一个担任政法委书记的亲叔叔,在海城商界可谓是一手遮天,别说他这个隔了一层的堂舅,就算是亲舅舅来了也得矮三分。
叶项明说了几句恭维的话后,小心问道:“唐宫还有没有多余的空房,一会儿我有个学生来给我送资料。”
唐敬尧吩咐助理:“带五堂舅去清风阁。”-
曲尽欢在距离唐宫酒店八百米远的地方下的车,因为出租车开不过去了。
听司机说,今天有位富豪在唐宫设宴,来的都是有钱人,就连当红明星都来了不少,以唐宫为中心,方圆五十米拉了警戒线,周围更是停满了豪车。
大家都不敢过去,一是堵车,二是怕剐蹭到。
普通人哪敢蹭豪车,迈巴赫的一辆大灯就得五十万起步,蹭不起,根本蹭不起。
曲尽欢走了好几分钟才走到唐宫酒店外,隔着五十米的距离,看着眼前这座红墙碧瓦、雕梁画栋的宏伟建筑,当真像一座巍峨气派的宫殿,难怪叫唐宫。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古遗迹,谁能想到这是一家酒店?
这么豪华高雅的酒店,一看就不是给普通人住的,能住进去的非富即贵,总之都是有钱人。
“叔叔您好,我来找个人,叶项明,叶老师,我是他的学生,他叫我过来的,请问我能进去吗?”
她站在警戒线外,仰着小脸,笑盈盈地看着手持电棍的安保大哥。
安保大哥拿起对讲机:“通报一下,有人找叶老师。”
没一会儿,安保大哥收到回复,允许放行。
曲尽欢顺利进入唐宫酒店,一进入大堂,就被里面豪华奢侈的场面震惊得微微抽气。
这是哪位富豪过大寿?竟然办得这么隆重!
然而她今天是来办大事的,没心思多看,只微微惊讶了一瞬,便快速收敛了情绪,专心跟在侍应生后面。
到了门外,侍应生敲了下门:“叶先生,客人带到了。”
里面响起叶项明的声音:“劳烦了。”
侍应生离开,曲尽欢推门进入。
她不知道的是,唐敬尧就站在对面二楼回廊下,眼睁睁看着她走进大堂,看着她进入叶项明休息的包厢——清风阁。
宋文易正好走到唐敬尧身边,正好看到曲尽欢推门进入清风阁。
他伸手指了下,笑着说:“那姑娘好像是……”他一下没想起来是谁,皱着眉想了一瞬才想起来,“是你之前带去尚府国际的那个,海城外国语大学的一名学生。”
唐敬尧敛着幽沉的眼,舌尖抵了抵牙,眉宇间呈现出狠厉之色。
喉结轻滚,他抬手摸了下嘴。
宋文易急忙递上烟,恰好沈煜走过来,连忙擦燃打火机为他点烟。
他神色傲慢地叼着烟,虚眯着眼看着楼下紧闭的门,忽地转身下楼。
宋文易和沈煜,两人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唐敬尧站在门外没进,门是虚掩着的,透过两指宽的门缝,能隐约看到里面的情况,更是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叶老师,我今天来找你,只有一个要求,让冯佳茵的成绩及格。”
叶项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点着沙发扶手,声音温润地说道:“曲尽欢,你这就是故意在为难老师了,你们没学好考不过,我总不能为了你们弄虚作假。”
曲尽欢气得骂道:“叶项明,你少装蒜!我跟冯佳茵有没有考过,你心里不清楚吗?”
叶项明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我应该清楚什么?”
曲尽欢进入酒店大堂时,包里的水果刀被没收了,好在她有第二手准备。
她一把拔下头上的簪子,尖端指着叶项明:“去年冬天,你骗我去海城大学听讲座,后来却把我带到酒店,企图强I暴我。冯佳茵写信投诉你,结果投诉信却落到了你手上,期末考试,我跟冯佳茵双双挂科,开学后补考,我们又没及格。”
叶项明冷声说道:“那是你们没学好!”
曲尽欢气得发抖,恨不得扑上去一簪子戳死他!
她咬着牙忍了又忍,才硬生生忍住了。
“叶项明,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让冯佳茵这次的成绩及格,现在就去操作,她的成绩一出来,我立马辍学任你玩弄。至于你企图强I暴我的事,从此再也不会被提起,因为是我自愿跟你的,再翻旧账就没有立场了,只会被人唾弃。”
“二: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正好今天这里人多,我不信你能把我的尸体剁碎了带出去。我死后,我留下的遗书会被我朋友发到网上,你想强I暴我的事则会被写成小作文发到网上。”
“我不信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公道了,在中国,讲究死者为大,我活着拿你没办法,那就死,我用我的命,用我的血,换你身败名裂!”
叶项明抬了下手:“年轻人,别冲动,有话好好说。成绩的事,我会考虑。”
“现在!”曲尽欢尖着嗓子吼道,“我要你现在立刻去操作,让她的成绩及格。”
因为一旦出了这个屋,她就真的拿叶项明没办法了。
之后叶项明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们,她跟冯佳茵只能白读四年大学,甚至连大学都读不完。
所以她今天只能拿命赌,赌赢了,就当她还冯佳茵的人情,赌不赢,算她短命。
叶项明冷笑:“你这就是无理取闹了,今天是周末,更何况我也没那么大的权利。”
曲尽欢也冷笑:“那行,那就第二种。”
叶项明不屑地冷笑:“呵,你以为我会怕?”
言外之意是,我不信你真敢自杀?
曲尽欢在他嘲讽的眼神里怒气值达到顶峰,她迅速脱了穿在外面的针织衫,露出里面的细肩吊带裙,右手握住簪子,手起簪落,狠狠地扎在了锁骨下的软肉里,还捏着簪子搅了一下,再用力拔出,鲜血瞬间溢出。
扎完后,她目光冷然地看着叶项明,强忍着眼中的泪,举起簪子正准备往喉咙上戳,身后的门被人用力踹开,随即一只大手夺走了她的簪子。
她惊惶无措地转过身,眼里含着泪,眼尾泛红,眼神悲绝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唐敬尧心脏骤然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拧了一下。
他看着面前苍白瘦弱的小姑娘,脸白得像剔透莹亮的白玉,腰细得不盈一握,仿佛风一吹就倒,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柔弱,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她紧抿着唇,眼神破碎又倔强,白皙的胸前蜿蜒着一道猩红,那抹红流到纯白色裙子上,晕染开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红得他眼睛灼痛。
曲尽欢红着眼看他,朝他笑了下:“唐先生是要为你舅舅解围吗?”
唐敬尧一把捏住她胳膊,把她往外拉。
“你干什么?”曲尽欢身体往后挣,“唐敬尧你放手。”
唐敬尧眼神凉凉地睨她一眼:“胆子是真大了。”
曲尽欢气到极致,什么都不怕了,她抓起唐敬尧的手,张嘴咬了下去。
唐敬尧看着她咬,手背被她咬出血也没吭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倒是曲尽欢自己先败下阵来,她松开嘴,嘴角染着血,闭着眼流出两行泪,随即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唐敬尧在她落地前,快速伸手托住她腰,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脱下西装外套,裹在曲尽欢身上,抱着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发愣的叶项明,冷声说道:“麻烦五堂舅先在这里坐着。”
他走出包厢,跟助理交代了几句,助理急忙打电话,很快过来两个保镖,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宋文易和沈煜,两人站在旁边看得大气不敢出。
他们跟唐敬尧接触的时间不短,深知这位主儿手段有多狠,脾气有多坏,只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唐敬尧此刻非常生气。
因此两人对视一眼,很默契地转身离开,什么都没问。
豪门圈里肮脏事多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宋文易和沈煜,两位大少爷心里都清楚,不会随便乱问,更不会随便乱说。
唐敬尧也是知道这点,所以他抱着曲尽欢走出包厢时,并没提醒他们,他相信,不用他提醒,他们也不敢乱说。
曲尽欢醒来是在一张柔软豪华的大床上,窗外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无边无际的幽蓝大海,在落日余晖下像一颗闪闪发光的巨大蓝宝石,璀璨冰凉。
她没心情看风景,急忙坐起身,还没来得及下床,门被推开,一个穿着佣人服饰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
“曲小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曲尽欢摇摇头:“没有,请问这是哪里?”
中年女性笑着说:“这是唐宫酒店,这间房子是唐先生常住的套房,他现在在港口,让我等您醒了带您过去。”
曲尽欢被带到港口,远远的便看到唐敬尧捻着雪茄坐在一把沉木椅上。
她走近了才看清他的神情和姿态,神情孤傲,气质凛然,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幽沉冷冽,像幽蓝深邃的大海,黑衬衣半敞,露出精壮鼓胀的胸膛,胸膛上的刺青,性感可怖,光看外表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唐敬尧这种样子,有些不羁,有些浪。之前的几次接触,他每次都穿得一丝不苟,一身禁欲气质。这次他虽然依旧气质清冷,但清冷中却带着一丝邪气,至冷至邪至欲。
唐敬尧两指夹着雪茄塞到嘴里,没看她,也不说话。
曲尽欢搞不清他的意图,但不管怎么样,他没有伤害她。
她大着胆子往他跟前挪了一步,软着声开口:“唐先生。”
唐敬尧用力吸了口烟,修长的两指夹着雪茄挪开,眼神幽幽地落在她身上。
曲尽欢抬眼与他对视,咬了咬唇,再次开口:“唐先生,您能帮帮我吗?”
“帮你?”唐敬尧冷冷地勾了下唇,忽地倾身靠近她,“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帮你?”
曲尽欢再也没了气节,腿一弯跪到他面前,双手搭在了他膝上:“只要您能让我朋友的成绩通过,您想怎么样都可以。”
唐敬尧高冷地推开她的手,还用手背拂了拂膝盖,声音冷冷的淡淡的,语气傲慢道:“我从不勉强。”
他叼住雪茄,眼神凉薄地在她身上扫过。
曲尽欢没敢再碰他,隔着烟雾看向他深邃凌厉的脸,软声开口:“唐先生,我……”
唐敬尧吐了口咽,声音冷厉:“叫四爷。”
一口一个“唐先生”,叫得他很老似的,他是想做她男人,不是做她长辈。
原本想让她叫四哥,到底还是忍住了。
曲尽欢压根不知道唐敬尧的心思,听到他纠正,急忙改口:“四爷,我愿意,愿意跟你。”
不管叫什么,只要他高兴就行。
唐敬尧两指夹着雪茄,缓缓地吐出一口眼,眼皮轻撩,声音慵懒低沉:“真心还是假意?”
曲尽欢低垂着头,指甲用力掐住掌心,软着细嗓温柔答应:“真心。”
唐敬尧夹着雪茄的手搭上她肩,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我找你,跟你找我,在生意场上,是不同的价。”
曲尽欢目光坚毅地看着他:“四爷,我不要钱,我一分钱都不要您的,只求你能帮我朋友将考试成绩通过,我愿意无怨无悔地跟着你,任你开心。”
在唐敬尧面前,她终究存了点自尊,不好意思说出“玩弄”二字。
唐敬尧丝毫不开心,胸口甚至还堵得慌,吸进肺里的烟像是窜进了心里,呛得他心尖发涩。
他偏头狠狠吸了口雪茄,把烟喷到她脸上,拇指用力按着她下巴,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哑:“求我。”
曲尽欢急忙说道:“四爷,我求求你。”
唐敬尧拇指移到她唇上,指腹压着她软嫩的唇瓣狠揉:“求我要你。”
曲尽欢强忍着屈辱,泪光盈盈地说道:“四爷,求你要我。”
说完,她又往前挪了点,跪在他腿跟前,近距离挨着他,又重复说了一遍。
“四爷,求你要我。”见他眸色晦暗地看着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她不清楚他的心思,生怕他拒绝,艰难地吞咽了下,又说,“真的,我是真的想被你要,因为我也想要你。”
唐敬尧倏地眯了下眼,看她的目光更深了。
都到了这一步,曲尽欢彻底不要脸了,不管不顾地说道:“我早就梦到过你,在梦里被你压在床上,抵在浴室的墙上……”
不等她说完,唐敬尧一把扔了手中的雪茄,两手掐住她细腰,把她抱在腿上,低头含住了她唇。
他克制着在她唇瓣上咬了下,声音哑极:“是你求我的。”
曲尽欢跨坐在他腿上,微仰着头,唇瓣颤抖:“是,是我求你的,求四爷要我。”
唐敬尧大手按在她腰后,猛地一按,把她按到了身前,颠了下腿:“自己动,会吗?”
第22章 Chapter 22 你是觉得我给不……
落霞与孤鹜齐飞 , 春水共长天一色。①
海边风景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然而曲尽欢却没有心情欣赏风景,此时此刻,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下的皮带扣上。
她没解过男士皮带, 因为紧张加上陌生, 一通乱摸, 摸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 紧张得额头上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唐敬尧看着她湿漉漉的奶白色小脸, 双颊泛起红晕,眼尾和鼻头也红红的, 又娇又欲,像是刚承受完。
他眸色沉了沉,捏住她一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按了上去, 咔哒一声,皮带扣解开。
曲尽欢倏然抬起头, 对上他风雨如晦的眼眸, 心尖一颤,很想从他身上下去。
但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只是在心底想一下而已,没敢真的那样做。
她还指望唐敬尧帮她,要是下去了,再想求他帮忙就难了。
唐敬尧握住她白嫩柔软的小手放在皮带上,手把手教她抽掉皮带。
曲尽欢心如擂鼓,红着脸低下头。
接下来的步骤不难, 不用唐敬尧教她也知道该怎么做。
内心做了一番斗争后,她鼓起勇气快速解开了他的西裤裤扣,拉开了他的裤链, 生怕慢了一步勇气就没了。
解开后,她抖着手准备伸进去时,指尖刚碰到他裤头边缘,却被他一把捏住了手。
唐敬尧用力捏着她手,眼神狠厉地看着她,声音冷冽低沉:“如果今天没遇到我,是不是这只手就伸进了其他男人里面?”
曲尽欢终究还是没忍住,眼泪刷一下流了出来。
她长长地抽了口气,哭着说:“我今天本来是想去找你的,坐车都坐一半了,可想起你之前说过的话,你说以后不管我遇到多大的风雨,你都不会再帮我。我不敢再去找你,只能……只能来找叶项明。”
唐敬尧松开她手,指尖轻抚她眼下的泪,声音低沉道:“我说过那种话吗?”
曲尽欢泪眼朦胧地点了下头:“嗯,你说了的,你亲口说的。”
唐敬尧单手捧住她脸,指腹压着她唇角轻揉:“你记错了。”
曲尽欢:“……”
她张了下嘴,想说没记错。
然而她刚张开嘴,唐敬尧便将手指伸进了她嘴里。
他两指压着她舌,在她口中轻揉慢捻。
“你记错了。”他抽出手指,将津液抹到她脸上,“我说的是,随时来找我。”
曲尽欢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资本家的丑恶嘴脸,一个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可她却不敢反驳,只得认栽。
“是,是我记错了,我记性不好。”
唐敬尧脸色八风不动,一如既往的沉稳清冷,还以一种“我这次就不追究了”的表情点点头:“以后记住了。”
姿态高冷孤傲,上位者风范拿捏得十足。
曲尽欢气得咬牙,却不得不温柔答应:“好,我记住了。”
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等到有一天不再受制于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定要狠狠地咬他一口,要把他咬出血。
唐敬尧动作轻柔地拭去她眼下的泪,又把贴在她脸上的湿软头发捋到耳后,问道:“现在还想让我要你吗?”
曲尽欢听着他无耻到极致的话,真的很想咬死他。
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却非要摆出一副清高冷傲的姿态,还逼着她说出“她想要他”这种话。
可再气再恨,她也只能忍着,并且还得主动承认下来。
“想,四爷,我很想让您要我。”她低着头,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无耻,我下I贱,我馋您身子,我为了让您要我不择手段。”
唐敬尧猛地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跟我玩阴阳?”
曲尽欢不再说话,紧紧地抿着嘴,眼神倔强地看着他。
唐敬尧掐着她下巴的手移到她颈后,大手扣住她雪白的颈,压着她颈把她的头往下按,凉薄的唇,说出更加凉薄的话。
“既然馋,那就吃个够。”
曲尽欢还没反应过来,脸已经被他压了下去。
嘴巴刚一碰到,她奋力挣扎着抬起头,弓着腰往后缩,像受惊的小奶猫儿。
“唐先,四……四爷,我,我错了,我乱说的,您别这样。”她吓得声音都是飘的,听上去更软更绵了。
唐敬尧却不为所动,一脸冷漠地问道:“不馋了?”
“我……”曲尽欢泪光盈盈地看着他。
她没法回,这根本就是一道送命题。
唐敬尧抚摸着她脸:“乖点,你少受罪。”
曲尽欢听着这话有点耳熟,好像他之前说过,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下说的,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她两手捏着裙角,手指用力绞紧,绞得指尖泛白。
“我,我害怕。”
唐敬尧软了心肠,低沉的声音难得带了一丝温度:“别怕。”他抚上她脸,指腹轻揉她唇瓣,“张开嘴。”
曲尽欢最终还是妥协了,她不得不妥协。
在唐敬尧这个有权有势的邪恶大资本家面前,她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突然干呕一声,缓缓抬起头来,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四爷,您太,太大了。”怕他误会,又强调一句,“我不是说年龄。”
说完,她目光柔柔地往下瞥,说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这话完全是在夸他,她想,他应该不会生气。
唐敬尧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就像别人夸他有钱,根本激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哪怕别人说他没钱,他也不会有任何情绪起伏。
反倒是曲尽欢现在的模样,眼眸水润,眼尾泛红,小嘴嫣红饱满,嘴角被撑得隐隐有破裂的趋势,激得他体内热血翻涌。
他面上神色不变,喉里却痒得发紧,发胀,只觉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处奔腾。
曲尽欢见他眸色深沉晦暗,心里叹口气,低下头准备继续,却被他抱着站了起来。
唐敬尧耐心耗尽,单手托着她臀站起身,抱着她直接回了酒店。
他住的是唐宫最大最豪华的套房,在二楼,窗户正对着大海-
浴室热气氤氲,水声暧昧。
曲尽欢站在花洒下,双手撑着冰凉的光滑墙面,身体也几乎贴到了墙上,内心却如火在烧,真可谓是冰火两重天。
唐敬尧单手环绕到她身前,从后面抱住她,另一只手与她食指紧扣,按着她手撑住墙面,低头含了下她软嫩的耳垂,在她耳边沉声说道:“是这样吗?”
曲尽欢咬着唇不说话,她怕自己一张嘴便发出羞耻的声音。
唐敬尧却不肯放过她,叼住她耳垂轻轻咬了下,沉力道:“说话。”
“是,嗯,是……”曲尽欢艰难地开口。
唐敬尧缓慢地磨她:“还有呢?”
“还,还有什么?”曲尽欢快要站不稳了。
唐敬尧往后退了些,继续磨:“还有什么梦?”
曲尽欢喘了口气:“还有在床,床上……”
“就这些?”唐敬尧突然狠狠一沉。
曲尽欢猛然咬住唇,软声应道:“就……就做过两次梦。”
两次都够她难堪的了,再多几次,她不活了。
唐敬尧扳过她脸,叼住她唇瓣重重地吮吸,撬开她唇,伸入她口中勾住她舌缠吻。
曲尽欢被他吻得两腿发软,不得已只能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与他凹凸相贴。
唐敬尧退开,大手抚着她后颈,声音低哑道:“两次梦,就加倍两次。”
“什,什么意思?”曲尽欢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唐敬尧说:“你做两次梦,现实里就做四次。”
曲尽欢吓得一抖,急忙改口:“我,我记错了,只有一次,对,就一次,我只梦到过一次。”
唐敬尧扯了下唇,笑得一脸冷邪:“撒谎加倍三次。”
曲尽欢欲哭为泪地看着他:“两次,是两次。”
唐敬尧:“那就四次。”
曲尽欢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分期?”
“分期?”唐敬尧嘴角抽了抽,冷笑道,“你是觉得我给不起?”
“不不不,不是……”曲尽欢急忙解释,“是我,我给不起,我给不起。”
唐敬尧沉着眼看她:“我给,你只需要接纳。”
曲尽欢:“……”
她现在真的无比后悔来海城,早知道就在本省读书了。
唐敬尧关了花洒,一把将她抱起来,抱回房间扔到了豪华大床上。
曲尽欢抓起被子想往身上盖,被唐敬尧一把掀开。
“我,我冷。”她一手横挡在胸前,一手捂在腿间。
其实不冷,房间里是恒温,她只是觉得这样子太羞耻了,也很难堪。
唐敬尧拿开她的手,俯身压下:“一会儿就不冷了。”
他看着怀里洁白如玉的小姑娘,想到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眸色沉了沉,猛然叼住她唇瓣,惩罚似的咬了一下。
曲尽欢被他咬痛,叫了声:“啊。”她摸着肿起来的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咬痛我了。”
唐敬尧紧绷着脸,神色冷厉地问道:“来之前处理了?”
“处理什么?”曲尽欢听着他没头没脑的话,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唐敬尧摸了上去,毫不怜惜地揉搓着掌下光滑细腻的肌肤,水豆腐似的,白皙软嫩,轻轻一掐就能出水。
他强忍着施虐欲,将湿润的指尖压在她唇上:“是怕他不喜欢,还是嫌自己还不够嫩?”
曲尽欢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脸上刷一下爆红。
她羞愤地咬了咬唇,用力推他胸膛:“你走开,不准再碰我。”
唐敬尧明白过来,小姑娘先天就是这样,没有刻意处理。
他对这个倒是不在乎,有没有都一样,只是视觉上确实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因为看着太嫩了,嫩得让他都不忍心用力,再一想到她今天来这里是找另一个男人,比他年龄还要大的老男人,胸口蓦地发堵,只觉胸中如烈火灼烧。
曲尽欢偏开脸,气恼地说道:“唐先生,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放过我吧,干嘛要这样羞辱我?”
唐敬尧俯身吻她,含着她唇瓣轻轻吮了下,舌抵入她口中,与她深吻。
他用温柔的吻,试图化解她的委屈和怒意。
曲尽欢被他吻得眼神迷离,呼吸急促,娇娇地看着他。
即便她心里反抗,生理上却接受了。
唐敬尧在极力忍耐着,忍得额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他弓起背,两臂撑在她肩侧,二头肌硬鼓鼓的,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曲尽欢任命般闭上了眼,等待着猛兽的凶器落下,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
这一道急促的铃声,仿若天籁之音。
她欣喜地睁开眼,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四爷,你手机响了。”
唐敬尧感受着身下的湿滑软嫩,想直接破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他直起身,拍了拍她的脸:“把笑收一下。”
曲尽欢赶紧抿住嘴,不敢再笑,只是那亮晶晶的眼睛却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
唐敬尧起身去接电话,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
挂了电话,他冷着脸走到床边,一把捞起曲尽欢,大手扣着她头抵上去:“张开嘴。”
第23章 Chapter 23 别激我,你承受……
曲尽欢家里以前养过鸭子, 母鸭生的鸭蛋,一半被她奶奶拿去集市上卖,一半留着腌成咸鸭蛋, 自家人吃。
有一次, 是她上初三的时候, 那天正好是元宵节, 晚上她奶奶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饭, 还煮了几个咸鸭蛋。
可那天她约了段青妍去隔壁镇上看灯会, 她们酒叙的灯会在全国都很有名,眼看时间来不及了, 她匆忙剥了一个咸鸭蛋,直接塞进了嘴里。
一个鸡蛋塞进嘴里,都能把嘴巴堵得严严实实, 鸭蛋比鸡蛋更大。
当时那个咸鸭蛋卡在她嘴里,卡得紧紧的, 将她嘴巴撑到极致, 她感觉都要被卡死了,好在蛋是软的, 咬断后也就不卡了,不过还是把她噎住了。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把整个蛋往嘴里塞。
而现在,曲尽欢再一次体验到了被咸鸭蛋卡住的感觉,很撑,嘴巴堵得很难受, 比那次吃咸鸭蛋还要撑,因为这个她不敢咬,为了避免牙齿磕到, 只能越发努力地张大嘴,已经张到了极致,她感觉嘴角都快撕裂了。
“啵”的一声,像是红酒瓶木塞被拔掉的声音,还弹了一下,重重地打在了她鼻头上。
唔——
她长舒一口气,用手揉了揉鼻子,擦掉鼻尖上的黏液,无力地跪坐在唐敬尧面前,眼眸湿漉漉地看着他。
“唐先生,唐四爷。”她朝他撅了撅红嫩的小嘴,“你看我嘴巴破了没有?”
唐敬尧看着她红得发艳的唇,还没破,但也快了。
他没想真的把她弄坏,所以一直在克制,然而看到她现在这样,反倒不想克制了,想要更狠。
曲尽欢见他眼眸黑沉沉的,狼一般盯着她,吓得急忙往后缩。
“四爷,要不您,您找个嘴巴大的吧。”
嘴巴大才能更好地容纳他,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她心里这么想,也就说了出来。
然而她话刚出口,唐敬尧脸色冷沉地拉住她胳膊,将她一把拉到了床边。
“趴下。”他扳过她身体,让她背对着他,“并拢。”
夕阳渐沉,幽蓝的海面泛着粼粼波光。
曲尽欢面朝大海,却没看到春暖花开,只看到了跳动的夕阳和荡漾的海水。
直到夕阳彻底沉入海中,身后的人才停下。
从始至终,他都没说一句话,到最后才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压抑的闷哼。
曲尽欢根本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她歪靠着枕头,手臂横档在脸上,只露出一点汗涔涔的秀挺鼻尖和红肿的唇。
她轻轻抿了抿唇,娇羞地开口:“四爷,你能帮我擦一下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紧张不安地咬住了唇,生怕唐敬尧发火或者说出冷漠嘲讽的话。
然而没有,唐敬尧没发火,也没说难听的话。
他语气淡淡的,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分开。”
曲尽欢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答应,尽管他声音依旧很冷,起码没有拒绝,也没再说出羞辱的话,她心里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赌对了。
她在赌唐敬尧对她的心意,直白点说是欲I念。
目前看来,唐敬尧对她的欲I念,比她想的要重,也就是说,只要她不拒绝他,顺从他的意思,他就不会为难她,甚至还会帮她。
她怯怯地将分开,粉嫩圆润的脚趾还翘了翘,软软地开口:“谢谢四爷。”
唐敬尧紧了紧腮,喉结急促地滚了下,刚压下去的那股劲儿又升了起来。
若不是他现在必须要走,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刚才接到电话,南省那边的分公司出了事。
如果只是小事,他让集团的总经理过去就能处理,但因为是上面内斗,事情比较严重,他必须亲自过去。
“咝~”曲尽欢抽了口气,用脚轻轻碰了下唐敬尧胳膊,“四爷你轻点。”
她说话时,胳膊仍旧横在脸上,挡住眼睛,自欺欺人地认为不看他就不怕也不尴尬了。
唐敬尧拿着毛巾用力一按,声音冷冷地说道:“手臂拿开,看着我说话。”
“不要,我害羞。”曲尽欢决定不顺从,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她因为紧张,身体不自主地绷紧,白皙的皮肤也泛起了红晕,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迷人。
唐敬尧却看得很清楚,娇艳欲滴,正在强势地攻克他的理智。
他隐忍着滚了下喉,把手里的毛巾用力按上去,毫不怜惜。
曲尽欢被按痛,出于本能地保护,一脚踢了过去。
“你干嘛呀?”她坐起身,气哼哼地看着他,“你走开,不要你擦了。”
唐敬尧果然不再帮她,拿起浴巾往腰上一围,转身往浴室走。
曲尽欢看着他冷漠无情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牙。
这个拔diao无情的死男人,等着吧,等有一天她不再需要他时,一定要狠狠地给他脸色看。
唐敬尧很快就洗完了,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他看了眼曲尽欢,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还有事,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曲尽欢看着他,目光在他身上寸寸扫过,不得不承认,这男人长了一副绝顶的相貌,很端正的国字脸,脸部轮廓硬朗,下颌线走势凌厉,单看脸型,原本应该是很正气的长相,但因为他内勾外翘的丹凤眼,飞斜入鬓的剑眉,以及锋利的鹰钩鼻,给人一种凌厉孤傲的感觉,很冷、很阴,像出鞘的剑,让人根本不敢接近,仿佛碰一下就会被他伤到。
除了优越的长相,他身材也是顶尖的好,宽肩窄腰,大长腿,八块腹肌人鱼线,一米九二的身高摆在那,气度已然拔了上去,什么都不用做,往那一站,雄I性荷尔蒙便汹涌地散发出来。
“咳……”她看得脸上一热,长睫颤了颤,害羞地低下头,声音软糯地回道,“哦,好的。”
唐敬尧去了一旁的衣帽间,曲尽欢趁他换衣服,赶紧去浴室清洗。
当她洗完出来,唐敬尧已经穿戴完毕。
他仍旧是一身黑色衬衣,只是这件衬衣是竖条纹,之前那件是菱形纹,西装是浅灰色,里面的马甲也是浅灰色,领带是墨绿色格纹领带。
穿上西装后,他气场更强了,看起来也更冷更狠了,如果去演电视剧里的大反派,都不用化任何黑化妆,甚至都不用做任何狠厉邪气的动作,往那一站,就是全剧最坏的大Boss,满脸就一个字,冷!再加一个字,狠!
曲尽欢看着他这幅清冷狠厉的样子,生怕他出了这个门不认账,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裹着浴巾快速上前拉住他袖子。
“四爷,那个,我同学成绩的事,你会帮我吧?”
唐敬尧在她昏睡时,已经吩咐人办了。
然而看着她这双湿漉漉的眼,白得晃眼的身体,温软讨好地求他,却是在为别人求情。
他轻轻扯了下唇,冷笑着说出凉薄无情的话:“你觉得我应该帮你吗?”
曲尽欢瞬间瞪大眼,眼中一下涌出了泪,含着泪,急促地喘着气:“你!唐敬尧你怎么能这样?你让我求你,我求了,你想要我,我也让你……”
唐敬尧冷漠地打断她:“是你求我要你的。”
曲尽欢从小性格温和,不争不抢,不出风头,再加上她长得乖巧可爱,从幼儿园到大学,十多年的读书生涯,跟人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性格好,跟谁都能处得来,就算做不了朋友,也能点头微笑。
然而在遇到唐敬尧后,她随时都被他气哭,随时都想跟他吵架。
她气得都想打他,手都抬起来了,最后还是强忍着放了下去。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她不敢打他,只能恨恨地捏着拳头在自己大腿上捶一下,“我都被你这样了,你答应了要帮我的,现在却不想帮了,你还是不是人?”
“哪样?”唐敬尧捏住她下巴,“我对你哪样了?”
曲尽欢微微张着嘴,唇瓣颤抖,哽咽着说:“你说呢?”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这里,还,还有……”
太难堪了!
她说不下去了,嘴一扁,眼泪倒豆子般往外滚。
唐敬尧松开手,拍了拍她脸:“这次不算。”
“凭什么不算?”曲尽欢愤怒地看着他。
唐敬尧神色冷漠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两个字:“没、进。”
曲尽欢气得眼一闭心一横,昂着头与他对视,一副赴死的表情:“那你玩死我算了!”
唐敬尧阴冷地笑了下:“别激我,你承受不起。”
曲尽欢软话说了,硬话也说了,然而都不管用。
她真的没辙了,她从来没遇到过像唐敬尧这样的人,又冷又狠,软硬不吃。
“四爷。”她一把抱住他腰,把脸贴在他胸膛上,软软地蹭他胸口窝,“求你了,求你帮帮我吧,你帮了我,我永远跟着你,一辈子为你做牛做马,就算有一天你嫌弃我了,你打我骂我赶我走,我也不走,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说完,她自己都恶心得想吐。
太恶心了,太没下限了。
可她没办法,她都已经做出了牺牲,如果换不来她要的结果,那今天她就白牺牲了。
所以她今天必须要让唐敬尧松口,让他替她解决成绩的事。
唐敬尧眼皮都没颤一下,把她从怀里推开,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永远跟着我?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永远跟着我?”
曲尽欢心想,凭你是个老色批,可这种话她哪敢说出口。
她朝他噘嘴撒娇:“凭我不要脸,我馋你身体,我自己想跟着你。”
唐敬尧看着她白玉般的身体,水珠还没干,顺着玲珑的曲线往下滑,喉间一紧,却一脸冷欲地说道:“把浴巾裹上。”
曲尽欢赶忙捡起地上的浴巾,快速把自己裹住,裹得紧紧的。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仰着头看他:“那你会帮我吗?”
唐敬尧不再逗她,淡淡地应了声:“嗯。”他说,“你先回去,节后出成绩。”
曲尽欢高兴得立马抱住他,兴奋地在他怀里跳了跳:“谢谢,谢谢唐先生。”她踮起脚,生涩地亲了下他唇,一触即离,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四爷你真好。”
唐敬尧摸了下她头:“我要离开几天,有事给我打电话。”
曲尽欢心虚地眨了眨眼,搓着手小声说:“我,我没有你的电话。”
唐敬尧直接戳穿她:“因为你把我删了。”
曲尽欢再次抱住他:“我加,我加,我现在就加。”她在他怀里扭了扭,“我那时候眼瞎,没有注意到你这么帅,现在发现了你惊为天人的美貌,被你狠狠地迷住了。四爷你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跟了你,我真是赚了!”
唐敬尧到底还是没绷住,嘴角抽了抽,隐忍着笑了下。
曲尽欢再接再厉,继续夸:“哇,四爷你笑了,你笑起来更好帅了!我要被你迷死了!”
唐敬尧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强忍着笑意,大手按住她头,把她的脸在胸膛上,声音冷淡地说:“你看错了。”
曲尽欢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地说:“我没看错,四爷就是笑了,你笑得真好看,就像诗里写的那样,一笑倾城。”
唐敬尧一把将她抱起:“别回了,跟我出去。”
第24章 Chapter 24 晋江首发
曲尽欢被唐敬尧猛然一抱, 浴巾都差点蹭掉,她急忙伸手拉住,重新裹紧。
“去, 去哪儿?”她一手圈住他脖子, 以防自己掉下去, 一手横挡在身前。
唐敬尧垂眸瞥了眼, 语气淡然地说道:“佤邦。”
曲尽欢吓得一抖, 圈住唐敬尧脖子的手骤然收紧, 指甲在他脖子上用力划了一下,顿时将他脖子抓出两道鲜红的印子。
唐敬尧脖子被抓破了, 眉头都没皱一下。
曲尽欢正处于紧张状态,因此也就没注意,不知道抓破了唐敬尧的脖子。
“四爷, 您,您跟我开玩笑的吧?”她一脸惊惧地看着唐敬尧, 怀疑他是故意吓她的。
唐敬尧嘴角轻勾:“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曲尽欢想说不像, 可佤邦啊,那不就是缅北地区吗?而且还处在金三角地段。
制|毒, 贩|毒,电信诈骗,噶腰子。
每一样都如重磅炸|弹,能将她炸得魂飞魄散。
他要不是开玩笑,难道真的要带她去?
她不想去啊!
暑假她去版纳打工,当时她爷爷都不想让她去, 毕竟版纳与那几个地方离得太近了,她爷爷怕她被骗。
一开始她也有些犹豫,可因为是高中同学的姑姑开的酒店, 而且工资给的很高。最主要的是,别的地方不收暑期工,同学姑姑那边愿意收留她。再者说,版纳毕竟是在国内,只要不出境,安全没有太大问题,所以最终她还是去了。
可缅北就不同了,那是实实在在的危险地区!
她都顾不得挡胸了,双手抱住唐敬尧脖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毫不犹豫地拒绝:“四爷,我不想去,而且我也没时间。假期这几天,我可忙了,我要在学校做题背单词,还要给人上家教课,已经答应了的事情不好拒绝。”
唐敬尧说:“单词可以在飞机上背,在酒店背,不耽误。家教课我替你回绝,家教费,我十倍给你。”
曲尽欢听到十倍家教费,要是搁在平时,她肯定心动。可现在唐敬尧要带她去缅北,她哪里还敢心动?
“四爷,您不会是想把我卖了吧?”问完,她又自我否定,“不会的,四爷您这么有钱,又这么帅,身材还这么好,您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挣这点昧良心的钱,关键是我也卖不了多少钱。”
唐敬尧垂下眼,把她滑落的浴巾往上提了提:“除了我,没人敢买你。”
他说的是“没人敢”,而不是“没人会”。
曲尽欢听着他霸道的语气,心里难得有一丝喜悦,因为没人敢和没人会,完全是两种意思。
看来狗男人不是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是要顺从他的心意,你不顺从他,他就故意说些难听的话羞辱你。
她一通彩虹屁夸他,他嘴都不毒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变温和了。
“那我回去了。”她把脸埋到他颈窝蹭了蹭,还在他颈上亲了下,然后抬起头看着他,“我等你回来。”
唐敬尧被愉悦到,把她放了下来。
其实他说带她出去,本来就只是逗她而已,先不提佤邦是什么地方,有他在,再危险的地方,他也能护她周全,只不过他还没被色|欲冲昏头脑,连工作都要带个女人在身边。
“去把衣服穿上。”他揉了下她头。
曲尽欢说:“我的裙子打湿了。”
他把她抱回酒店,直接就进了浴室。
唐敬尧伸手指了下他刚才换衣服的地方:“衣帽间。”
曲尽欢走进衣帽间,看到里面挂着一条白色吊带裙和一件粉色针织衫,和她穿过来的那身很像,只不过唐敬尧给她准备的这一身,很明显质量更好,都不用看牌子,摸手感就能判断出价格不便宜。
她想起上一次唐敬尧带她去淮海路的梨苑公寓,当时她被雨淋湿了,他为她准备了一身衣服。
那天她穿的是卫衣和牛仔裤,于是他就让人准备了卫衣和牛仔裤,虽然不是同样的款式和颜色,但类型是同一种。
今天又是这样,她来的时候穿的吊带裙和针织衫,他就让人准备了吊带裙和针织衫。
她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正合身,不光穿着舒服,比她原本的那身好看多了。
走出衣帽间,她站到唐敬尧面前,有些局促地看着他:“谢谢。”
唐敬尧戴上腕表,单手扯了扯领带,声音沉稳低冷:“我大概五天后回来。”
曲尽欢乖巧地答应:“好。”她听出唐敬尧话中的意思,羞涩地问道,“那到时候,我还是来这里找你吗?”
唐敬尧眼皮一掀,目光淡淡地看她一眼:“是。”
如果曲尽欢没问,他原本是想带她去别墅。
可既然她自己提了出来,那就来这里吧,反正这里也是他的地方。
来酒店确实比去家里更合适,说到底,他也不想被欲望支配。
曲尽欢声音温柔地说道:“那我先走了。”犹豫了一瞬,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能不能让司机送我到北门?”
提出要求后,她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唐敬不答应。
唐敬尧倒是没有为难她,一口答应下来:“可以。”
曲尽欢看着他的神态,又揣摩了一下他的语气,见他没生气,暗暗松口气。
她生怕自己提出的要求惹得他生气,成绩的事还没解决,她不敢惹他。
然而她不得不提出这个要求,因为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从豪车里下来。
她们学校北门最偏僻,那边没有商业街,只有一片还没建成的烂尾楼,不知道什么原因,工地已经停工了,平时那里都没什么人,这几天放五一假,更是荒凉得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完全不用担心碰到熟人。
所以走北门保险,不怕被人看到。
“四爷再见。”
曲尽欢走到门口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要走时,又回过头看他,一双清澈的小鹿眼欲说还休,看着像是依依不舍,实则是忐忑不安。
她咬了咬唇,终究是没忍住,问出口:“我的事情,会不会让你很为难?”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真的能帮到我吗”,然而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她不敢再去驳他面子。
唐敬尧眼皮一掀,眼神狠戾冷邪,仿佛要杀人。
曲尽欢吓得慌忙摆手:“四爷您别误会,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觉得,叶项明毕竟是你舅舅,可能会让你为难……”
唐敬尧声音冷冷地说:“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舅舅?”
曲尽欢没有隐瞒,如实说道:“一个学长告诉我的,我本来是想请他帮忙,他说叶项明是你舅舅,他帮不了我。所以,所以我才想着来找你,可又怕你生气,最后就,就只能来找叶项明。”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说越低。
唐敬尧抬手看了眼腕表,大步走到她面前,垂眸看着她:“别乱想,我不为难,只是恢复了你原本应有的成绩,至于别的,我没为你做。”
他摸了下她头,勾唇浅笑。
“你还不值得我做太多。”
他唇边虽然挂着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眼神甚至是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曲尽欢听着唐敬尧凉薄的话,倒是没有心酸失望,更没有生气,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他能恢复她和冯佳茵的成绩就已经很好了,这本来就是她此行的目的,至于别的,比如让叶项明付出代价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也不敢奢想。
“谢谢四爷。”她朝唐敬尧鞠了一躬,“真的很感谢您,我没奢望太多,您能恢复我跟我朋友的成绩,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坐进车里后,曲尽欢跟司机说:“叔叔,您一会儿把我送到离北门七八百米的地方停下就行,不用送到校门口。”
司机曹勇回道:“好。”又说,“曲小姐叫我老曹就是,唐先生也是这样称呼我的,叫叔叔见外了。”
他哪里敢当曲尽欢的叔叔,还不被唐敬尧扒掉皮。
曲尽欢笑了笑:“好,那我以后就叫你曹师傅。”
曹勇应道:“哎,好嘞。”
回到学校后,曲尽欢没有瞒着冯佳茵,她把冯佳茵叫到北门草坪上,因为放假,偌大一片草坪,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并且隔得都很远,很适合说事情,于是她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冯佳茵说了。
冯佳茵听完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愣在风中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是说,军训期间,教你打枪的那个男人,他就是唐敬尧?”
曲尽欢点了下头:“是,他就是唐敬尧。我跟他暑假就认识了,当时我在版纳的一家酒店打工,他入驻我打工的那家酒店。”
冯佳茵震惊得爆出国粹:“草,这是什么逆天的缘分?!”她又急忙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曲尽欢苦笑:“怎么可能是喜欢?如果真是喜欢,他就不会对我做这些事了。”
其实冯佳茵心里也明白,传闻中神秘强大、心狠手辣的海城资本界大佬,不可能会喜欢一个青涩懵懂的小姑娘,或者说,像他那样手握大权的男人,心里大概只有权利和财富,不可能喜欢任何一个女人。
曲尽欢拉住冯佳茵的手,一脸郑重地看着她:“佳茵,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冯佳茵拍着胸脯打包票:“姐妹你放心!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见,左耳进,右耳出,什么也不知道。”但她还是关心地问道,“不过你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唐敬尧那样的人,先不说他比你大那么多岁,以他的城府和手段,你跟着他,只怕讨不到任何好处,甚至还有可能会遭罪。”
曲尽欢笑了下:“你不用担心,我自愿的,他没有强迫我,不存在遭罪一说。”
就算有一天真的会遭罪,她也只有认了。
她仰头看着天,语气轻松地说道:“反正我又不图他的钱,只要能保住我们俩的成绩,对我来说,这场交易就不亏。”-
五一这几天,曲尽欢没有接到唐敬尧的电话,也没收到他的消息,她心里倒是没有紧张不安。
因为唐敬尧说了,他大概五天后回来,他现在还没回来,暂时还不需要她,不联系她很正常。
身为一个合格的“陪伴者”,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不需要给对方提供情感价值,只需要在他想要的时候,主动过去让他“要”就行。
所以,她也没给他打电话,也没发消息。
假期第五天的时候,曲尽欢有点紧张了,手机一响,她便快速拿起来,看到不是唐敬尧,松口气的同时更加紧张,像是等待着被宰的羔羊。
中午吃过午饭后,学生会一个学姐找到她,让她帮忙发一下男科医院的宣传单,是学姐男朋友规培的医院。
说是让她帮忙,其实是在帮她,半下午一百块呢,哪有这么好的忙。
她毫不犹豫便答应了,欢欢喜喜地去发单子。
所谓的宣传单,实际上是一本男科医院宣传册,薄薄的花花绿绿的一本书,封面上印着硕大的“海城男科医院”几个大字,背面是前列腺炎自测表,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广告,什么“做男人‘挺’好”,“无痛包|皮包|茎,还您‘性’福生活”,“阳|痿早|泄,早治早好”。
曲尽欢乍一看到这些广告语,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发。
学姐冲她比划了两根手指,说:“再加两百块。”
曲尽欢比划了三根手指,拇指和食指捏成圆,微微一笑:“Ok,保证完成任务!”
只要钱到位,没有克服不了的羞耻。
她拎着一摞男科医院的书,在大马路上发,上到六十岁、下到十六岁的男性,一律送上一本。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在发宣传单,还是男科医院的宣传单的时候,遇到无声无息回了海城的唐敬尧。
情况是这样的,天已经快黑了,她手里的宣传册也已经发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四本。
她正准备收工时,看到路边停下一辆车,那辆车的前后车窗都摇了下来,驾驶座和副驾驶以及后排座位的两个都是男人,四个男人,年龄都在三十岁左右。
这不正合适?正好一人一本。
于是她快速跑到车边,笑盈盈地拿出一本册子,强行塞进驾驶位:“海城男科,请了解一下。”
然后她又绕到副驾驶,塞进去一本,同样的话说了一遍。
接下来,她走到后排座位,拿着书正准备往里面塞,看见唐敬尧坐在里面,吓得慌忙缩回手。
“不好意思,打扰了。”
谁能想到这是六座的,后面竟然坐了三个人,而唐敬尧坐的角度,她刚好没看到。
唐敬尧挑了下眉:“说说看,怎么个打扰法?”
车里的几个人无一不惊讶,向来清冷禁欲的唐四爷,竟然会逗一个小姑娘,稀奇!
几人齐齐看向站在车外的曲尽欢,又悄悄看了眼唐敬尧,暗戳戳地等着看好戏。
唐敬尧却根本不在乎车里人的看法,他从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没兴趣时,无论别人怎么上赶着送,不给脸就是不给脸,有兴趣的东西,不折手段也要得到,完全不顾他人死活,也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他现在只想知道,这姑娘怎么又出来发单子了,难道他还养不起她?
想到这,他心里不免有些发堵。
他出去五天,她竟然一次电话也没给他打,连个消息都没发,还真把他当工具人不成?
他是因为太忙了,才没给她打电话。
他这一趟出去,可以说是连轴转,先去南省省城见了容沉,又去佤邦见了联军统帅,最后动用三方关系,查清楚了栽赃他的幕后黑手。
今天凌晨,他从版纳飞京北,上午在京北见了周二和几个派系的人,下午两点的航班回海城,刚落地又回了趟公司,现在正打算跟几个合作商去唐宫赴宴,途径医科大,看到曲尽欢又在发传单,他便让司机将车停了下来。
果然,小姑娘走了过来。
只是他没想到,这姑娘缺钱缺到这个地步,大晚上在马路边发男科医院的宣传单,她也不怕危险。
曲尽欢看着唐敬尧清冷凌厉的眼神,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
她讪讪地笑了下:“这是男科医院的宣传册,如果您需要的话……”她将册子递给唐敬尧,“您可以了解一下。”
单子上加粗的彩色字体写着“阳|痿早|泄,早治早好”,旁边一条是“做男人就该‘挺’起来”。
唐敬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伸手接过册子:“今天晚上,我一定深入了解。”
第25章 Chapter 25 小朋友,一会儿……
乱花渐欲迷人眼, 这是曲尽欢此刻最直观的感受。
她跟在唐敬尧身边,随他一起踏上豪华游轮。
游轮内部金碧辉煌、光影交错,一脚迈进去, 像是跨进了童话故事里所描述的豪华城堡, 梦幻、奢侈、高雅、贵气, 让人沉沦。
这回她是真正地体验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 满眼繁华, 看得目不暇接, 暗暗抽气。
看着眼前极端奢侈、极端豪华的游轮大厅,她不禁想起一句诗——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①。
唐敬尧是朱门,而她就是那个即将被冻死的路边人。
他将她一个穷学生带到这里,让她一睹三千繁华, 目的昭然若揭。
但这还只是小菜一碟,真正的腐蚀还在后面。
这艘豪华游轮总共七层, 被命名为“东宫”, 基本上不出市,是专供海城的富家少爷和权贵公子哥们夜游江海用的。
陆地上有的娱乐设施, 游轮上都有;陆地上没有的,游轮上也都有。
无论是想喝酒、唱歌、蹦迪,还是游泳、泡温泉、甲板冲浪等,亦或者看一场电影、听一场音乐会,都能实现。
游轮上不光玩的多种多样,吃的也很丰盛。
七层船, 六个餐厅,中西餐都有,中餐又细分了八大菜系, 川鲁粤徽、闽浙苏湘,而西餐也细分了六大菜系,法式菜、英式菜、意式菜、德式菜、俄式菜、美式菜,能满足不同客户的不同需求。
不过最奢华最高级的还属顶楼餐厅,上面不光环境优雅、视野开阔,最主要的是,它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
虽然能上这艘游轮的都是有钱人,但有钱人里也分个三六九等,能上顶楼餐厅吃饭的人寥寥无几。
唐敬尧就是寥寥无几者之一,还是最顶端的那个,因为这艘游轮是他的。
今夜顶楼餐厅不对外开放,曲尽欢被唐敬尧带到顶楼时,空无一人,像繁华退去后的孤城,与楼下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曲尽欢略显局促地站在甲板上,转着头四处看了看,小声问:“楼上怎么没有人?”
唐敬尧眼皮一掀,目光幽邃地睨她一眼:“我跟你吃饭,不需要有外人。”
曲尽欢脸上一热,羞涩地看他一眼,对上他深邃幽沉的眸子,心里一慌,急忙偏开脸,假装看风景。
唐敬尧拉住她手,把她拉到铺着红绸桌布的餐桌前。
桌上摆着水晶花瓶,瓶里面插着红玫瑰。
醒酒器里面已经倒上了红酒,散发着醇厚的酒香。
唐敬尧为她拉开座椅,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按了一下。
曲尽欢像被按了开关的机器人,僵硬地坐了下去。
唐敬尧脱掉西装外套,挂在旁边的衣帽架上,拉开她对面的座椅坐下。
坐下后,他单手扯了扯领带,缓慢地解着颈下的衬衣扣子。
曲尽欢看着他修长雅致的手指拨弄扣子,莫名地想到那天在唐宫酒店,他用的正是这两根手指,先是一根,后面才加了另一根。
即便如此,也让她难以承受地哭了出来。
结果他非但没有温柔怜惜,还恶劣地将湿淋淋的手指伸入她嘴里,在她口中搅弄。
想起那天的事,她脸上一阵滚烫,从脸红到脖子,连眼尾都红了起来。
唐敬尧眯了眯眼,手指一顿,勾唇问道:“在回味?”
“没有!”曲尽欢像受到惊吓似的,顿时绷紧了身体,红着脸否认,“我才没有,你不要乱说!”
唐敬尧抬了抬眉,笑得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曲尽欢红着脸偏开头,不再看他。
狗男人太奸诈了,竟然一眼看出她心中的想法,看出来就算了,还要当面戳穿,真是又奸又坏。
唐敬尧好心情地笑了声,舌尖重重地扫过上颚,继续解衬衣扣子。
原本他只打算解开一颗,为的是放松身体,看到她这模样,直接解开了三颗。
曲尽欢转过脸,一眼看到他精壮鼓胀的胸膛,胸膛上的刺青性感可怖,脸更红了。
她害羞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你干脆脱了算了。”
唐敬尧伸手摸她脸,指尖托着她下巴,抬起她头:“看着我说。”
曲尽欢抬起头来,却不敢再把那话说出口,毕竟唐敬尧的心思,她根本猜不透,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
她抿着唇不说话,一双湿漉漉的眼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唐敬尧眯了眯眸,大手摸着她脸捏了捏,指腹用力揉搓她软嫩的唇。
曲尽欢看着他冷漠狠厉的脸,吓得动都不敢动,即便嘴唇被他揉痛了也不敢吭声,只能被迫张开嘴,轻喘着气任由他揉玩。
唐敬尧收了手,问道:“以后想做什么?”
“啊?”曲尽欢愣了下,脸上潮红未退,一脸迷茫道,“您是说工作吗?”
唐敬尧:“嗯。”
曲尽欢挠了下头:“不知道哎,我也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先读完大学再说吧。”
唐敬尧说:“英语专业可从事的行业很多,教育、经贸、文化、科技等,看你喜欢哪一行。”
曲尽欢回道:“可您说的这些,普通本科生能做的,也就和教育沾点边,当一个英语老师。”
唐敬尧看着她:“这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曲尽欢自嘲地笑了下:“选择?我能有什么选择呢,能顺顺利利把大学四年读完就不错了。”
唐敬尧再次摸上她脸,手托着她下巴抬起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说:“你现在坐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选择。”
曲尽欢一下笑出声:“四爷,您还真是一点不谦虚。”
唐敬尧声音冷淡道:“我是说你。”他耐着性子点明,“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聪明女孩应该懂得顺势而为,乘势而上。”
曲尽欢心中一震,她听懂了唐敬尧的意思,只是不太敢相信他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算是在教她生存之道了,按理说,他没有这个义务教她。
他帮她解决了成绩的事,她奉献出自己的青春和身体,他们互不亏欠。
“唐,唐先生,您的意思是,让我利用您来提升自己的能力吗?”她傻不愣登地直接问了出来。
唐敬尧差点笑出声,嘴角隐隐抽了下,忍笑道:“你也可以这样理解。”
曲尽欢神色迷茫地看着他,不解地问道:“您不是说了您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么,为什么还愿意免费帮我?”
唐敬尧正想说“因为心情好”,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曲尽欢便快一步说了出来。
“是因为您怕我事后纠缠上您,所以才想让我们的关系更商业化吗?”
唐敬尧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冷冷地扯了下唇:“是。”
曲尽欢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神色温柔地说道:“唐先生您多虑了,以您的身份地位和手段能力,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事纠缠您。况且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对您绝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可能纠缠您。”
唐敬尧淡淡地应了声:“嗯。”
侍应生推着餐车走了过来,倒酒,上菜。
是法式西餐,半熟牛排,煎鹅肝,焗蜗牛,焗葱汤等,以及餐后甜点。
唐敬尧没再说话,重新把衬衣的扣子扣上,抖开餐布塞到领口里,拿起刀叉垂眸用餐。
曲尽欢察觉到唐敬尧生气了,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惹到他了,她把刚才说过的话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实在找不到哪句话得罪了他。
想不通,她也就懒得想了。
她拿起餐布,也打算塞到衣领中,可她今天穿的是一件V领的裙子,领口有点低,往里面塞块布的话,就会把胸露出来。
于是她捏着餐布,为难地看着唐敬尧。
唐敬尧抬头看她一眼,一把拽掉领口里的白布,沉声道:“吃饭。”
“好。”
曲尽欢把餐布放到旁边,拿起刀叉用餐。
这是她第一次和唐敬尧单独在一起吃饭,去年唐敬尧带她去尚府国际,只是把她安排在了另一个包厢,没跟她一起吃。
在版纳那次,他们虽然在餐厅一起吃过饭,但那天餐厅有很多人,有她的同学,有他的朋友,而且那时候没跟他坐一桌,那时候他们还不熟悉。
其实现在也一样,现在也不能算熟悉,只是现在关系暧昧。
曲尽欢低着头,心情复杂地切着牛排,突然一瓣玫瑰花落在了桌子上。
她抬头一看,只见漫天玫瑰花瓣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啊!”她激动地站起身,满面笑容地看向唐敬尧,“四爷,你快看,下玫瑰花雨了。”
唐敬尧放下刀叉,拿起餐布擦了擦嘴,抬眼看她:“为你下的。”
曲尽欢微微一愣,惊讶道:“是您安排的吗?”
唐敬尧挑眉:“不然呢。”
曲尽欢捏着叉子直接离开座椅,噔噔噔跑到他面前,眼波流转地看着他,娇羞地抿了抿唇:“谢谢。”
唐敬尧伸手搂住她腰,在她腰窝上捏了捏:“不谢,我是要收取好处的。”
曲尽欢被他捏得娇哼一声,身体一软,趴到了他肩上。
唐敬尧搂着她腰,把她抱在了怀里。
曲尽欢坐在他大腿上,脸红红地看着他,紧张得声音发颤:“不,不用回房间吗?”
“回房间做什么?”唐敬尧故意逗她。
曲尽欢脸更红了,羞得低着头。
这时响起了优美动听的钢琴曲,在情意绵绵的乐曲中,曲尽欢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烫。
就在她感觉自己脸烫得都快要爆炸时,唐敬尧低头含住了她耳垂。
她声音娇媚地叫了声,下意识仰起头。
唐敬尧克制着含了一下,松开后又吻住她唇,依旧只是克制地含一下。
“我说过,你跟了我不亏。”他声音低沉沙哑,“你这个年纪想要的浪漫,我都能给。”
曲尽欢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柔柔地回应:“嗯,知道了。”
然而她心里想的却是,这男人也太记仇了吧,之前她拒绝他的事,他竟然还记得,还在这时候翻旧账。
唐敬尧把她的盘子拖到跟前,将她切得乱七八糟的牛排重新切成丁,用叉子叉着喂到她嘴边。
曲尽欢张嘴接住,刚吞下去,唐敬尧又切了一小块鹅肝喂她。
“四爷,您别……”
唐敬尧声音清冷低沉,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吃饭。”
曲尽欢只能坐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投喂食物。
船开了,在海上缓慢地行驶着,两岸光影流转,迷离梦幻。
曲尽欢看了看仍旧在飘落的玫瑰花,又看了看沿岸的繁华夜景,再看向抱着她的冷峻男人。
试问,谁能不心动?
就像艾米莉·狄金森诗中写的那样,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可她见了,一颗庸俗的心,再难平静。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来,她猛然回神,暗暗吸口气,迫使自己清醒。
“四爷,您是不是忘了还有客户在等着您?”
她发男科医院的宣传单撞上唐敬尧,正尴尬得不知所措时,唐敬尧让她上车,她不敢拒绝,最后上了他的车。
他带她来到港口,上了这艘豪华游轮,而车里另外几个男人,也跟着一起上来了,被他安排在了六楼的一间包厢。
唐敬尧拿餐布擦了下她唇:“先把你喂饱。”
他说的喂饱,纯粹就是字面意思的喂饱。
然而曲尽欢却想歪了,她想到了另一层意思,脸上一热,红着脸偏开了头。
唐敬尧见她突然脸红,反应过来后,扳过她脸:“想什么呢?”
曲尽欢垂着眼,长睫颤了颤,心虚地说道:“没,没想什么啊。”
唐敬尧捏了捏她嫩嘟嘟的脸:“别急。”
“我没有,我哪有急!”曲尽欢红着脸反驳,“是,是你自己说的话有歧义。”
唐敬尧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我哪句话有歧义?”
曲尽欢嘴快地说出口:“你说先把我喂饱……”
说完她就后悔了,紧紧抿住唇,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唐敬尧勾起唇,声音低低地笑出声:“这话哪里有歧义?”
曲尽欢撅了下嘴,把脸埋在他胸口上耍赖:“我不知道,我还小,我只是个小朋友。”
她打算赖到底,绝不承认是自己想歪了。
唐敬尧捏住她下巴,抬起她脸:“小朋友说一下,把你喂饱怎么就有歧义了?”
曲尽欢看着他阴坏的表情,一偏头,咬住了他喉结。
“唔……”唐敬尧搂在她软腰上的手猛然收紧,眸色沉了沉,低头吮了下她耳垂,“小朋友,一会儿千万别哭。”
第26章 Chapter 26 晋江首发
直升飞机在天上撒了半个多小时玫瑰花, 甲板上铺了厚厚一层花瓣,像铺着一层红色地毯。
曲尽欢在唐敬尧离开后,脱了鞋光着脚踩在柔软娇艳的花瓣上, 彻底放飞自我, 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还用脚将花瓣踢飞起来, 又用手抓起一大捧花瓣往天上撒, 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玩够了, 她就地坐在花瓣堆里,仰头看着灯月交辉的唯美天空。
满目绮丽的光影, 耳边是优美动听的钢琴声,让她仿佛置身于梦境。
突然手机响了,让她回归现实。
她急忙站起身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 看到来电是冯佳茵,毫不犹豫接通电话。
“喂佳茵, 怎么了?”
冯佳茵问:“都快九点了, 你怎么还没回来?”
曲尽欢没隐瞒:“我在他这里,可能要晚点回去, 也可能不回去了。”
冯佳茵很直接地问出口:“是在他家,还是在酒店?”
曲尽欢侧身靠住椅子,眼睛眺望着大海,懒懒地说道:“在一艘游轮上。”
“哇塞。”冯佳茵先是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又压着声音,小声问道, “是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超级豪华的游轮。”
曲尽欢笑了下:“是很豪华,关键我也没见过别的, 没法对比。”
冯佳茵又问:“是什么号?”
曲尽欢茫然道:“什么什么号?”
冯佳茵说:“比如和谐号啊、皇家号啊什么的,你上的游轮是什么号。”
曲尽欢不太确定地说道:“好像叫东宫,我也不确定。”
她上船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再加上走在唐敬尧身边,因为紧张,压根没敢多看,是上了船之后,隐约听见别人说这是东宫号。
“我去!”冯佳茵再次惊呼出声,“这可是海城最豪华的游轮,东宫啊,东宫是什么人住的地方,那是太子住的地方。能上这艘船游玩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少爷公子哥。”
曲尽欢笑了下:“你是不是被思语传染了,怎么也跟她一样八卦。”
冯佳茵急忙撇清:“那倒不是,我没有她那么八卦。我是去年暑假高考完之后,想跟同学坐游轮去玩,就在网上查了一下。像东宫这种级别的游轮,住一晚上,最少都要三千多,而且还是最便宜的经济房。”
曲尽欢惊道:“三千多!那岂不是半年的学费?”
冯佳茵哈哈笑了声:“对,就是你半年的学费。”
曲尽欢转头看了眼餐桌上摆盘精致的法式西餐,自嘲地笑了下。
有句俗语,叫山猪吃不来细糠。
她觉得这句话特别能形容她当下的心情,她就好比一头山猪,桌上的西餐就是细糠。
她完全吃不惯。
可当着唐敬尧的面,她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在他强行喂她时,仍旧欢喜地接受。
一则是她有求于他,没有资格挑三拣四。
二则是出于礼貌,别人请客吃饭,再不喜欢也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唐敬尧一走,她顿时松了口气,立马离开餐桌,一口都不再吃。
其实她没怎么吃饱,但她已经吃不下了。
她不喜欢吃西餐,也不喜欢吃海城的饭菜。
她喜欢吃毛血旺,干锅鸡,火锅鱼,跳水蛙,冷吃兔,吃又麻又辣的串串,吃街边小店的担担面,吃酸辣粉,吃红油抄手。
用冯佳茵的话说,她身体里流淌着的血都是麻辣味的。
虽然游轮上有川菜,但她不好意思去吃。
尽管唐敬尧到六层船舱应酬去了,她还是不敢,万一被他看见了,多尴尬啊。
她也不敢乱走,怕进了不该进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为了安全着想,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顶层甲板上等唐敬尧。
现在听到冯佳茵说,这艘游轮最便宜的经济房一晚上都要三千多,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和唐敬尧之间的差距,也更加清楚地知道,她于唐敬尧而言,就只是一时新鲜而已。
因为像他这样早已看尽三千繁华的人,不可能还会有少年般蓬勃纯粹的情感,就算有,也不可能给她。
原本她还想不通,她跟唐敬尧都没怎么接触,压根就不熟悉,他怎么会对自己有那种想法。
现在想通了,真要相处久了才产生那种想法,那叫日久生情,重点在“情”,很明显,唐敬尧对她只有“欲”。
至于唐敬尧为什么会对她一个平凡大学生有世俗的欲望,有钱人的喜好,谁知道呢,或许就是一刹那间的冲动。毕竟“欲”的产生最简单也最原始,不需要相知相熟,只需要一种感觉。
要是一开始她没拒绝,让他轻易就得到,可能他也就腻了,正因为她的拒绝,驳了他面子,使得他耿耿于怀。
“欢欢。”冯佳茵等了一阵,没等到曲尽欢说话,轻声问道,“你还在听吗?”
曲尽欢应道:“嗯,在听。”
冯佳茵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才去找的唐敬尧,要不是为了我,估计你宁愿辍学也不会去找他。”
曲尽欢笑着安慰:“没有,你别乱想,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
冯佳茵拔高声:“别,欢欢你别这样说,你这样咱俩朋友都没得做了,我们都没错,是叶项明那个畜生的错。”
曲尽欢回道:“对,我们都没错,所以你别多想。再说了,我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全是为了你,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就像你说的,你不读书了还能回去收房租。可我呢,我从西南边陲小镇走出来,要是放弃了读大学,就等于放弃了前程。虽然读大学并不能改变阶层,但却能改变我以后的生活,我想生活得好一点。”
顿了顿,她轻轻一笑。
“况且他没有那么可怕,只要顺着他的心意,他其实挺绅士的。他虽然比我大十岁,但长得却很帅,有钱有颜,跟着他,我不亏。”
冯佳茵说:“你要真是这样想,那我就直说了。”
曲尽欢应道:“嗯,你说吧。”
“我想跟你说,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把心敞开,不是说让你敞开心扉去爱他,你可千万不能对他动心,我是让你敞开心面对这件事,别跟自己过不去。你就当你已经提前步入了社会,把他当成你的老板对待,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些。”
“而且像唐敬尧这种位高权重的人,你跟在他身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比你去路边发传单有用得多。反正你利不利用他,都要跟他睡。那你还不如趁着他喜欢你的时候,充分地利用他学习一些真本事,等以后离开他了,你无论去哪儿都能生活得很好。”
曲尽欢想到唐敬尧对她的提点,说聪明女孩就应该顺势而为,乘势而上。
她觉得这个“乘势而上”,肯定也是冯佳茵说的这层意思,总归不可能是让她乘势做他老婆,想想都是天方夜谭。
唐敬尧这种身份的人,要么不结婚,要结婚肯定也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
她轻呼一口气,回应冯佳茵:“好。”
冯佳茵叮嘱道:“你自己小心点,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有那种很变态的嗜好,比如打你啊,用些残忍血腥的手段折磨你,那就别忍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怎样都是活,就算不读这个书,你也别去受那份罪。你要相信你自己,即便没有大学文凭,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曲尽欢感动得热泪盈眶,声音哽咽道:“谢谢,佳茵,谢谢你。”
冯佳茵受不了女孩哭,嗐了声:“谢什么,你再这样,我骂人了。行了,没事的话,我挂了。”
曲尽欢:“嗯,拜拜。”
冯佳茵嘴上说着挂电话,却还是啰嗦了几句:“今天晚上你要是回不来,我跟宿管请个假,说你去亲戚家了。”接着她又说,“以后你回寝室的时间恐怕会越来越少,总不能天天请假,你跟他提一下,让他给你办成走读。”
曲尽欢答应:“嗯,好。”
挂了电话,她正准备放下手机,却收到姑姑发来的消息。
她姑姑曲瑶,只比她大五岁,今年二十四,一个人在渝城打工。
曲瑶:【图片.jpg】
接连三张。
曲瑶:【你弟弟出生了,把你爷爷奶奶高兴得一晚上没睡。】
曲尽欢点开图片,第一张是她奶奶抱着新生婴儿的照片,第二张是她爷爷抱着新生婴儿的照片,第三张是她爸爸抱着新生婴儿的照片。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如抱珍宝般,抱着一团皱巴巴的小孩。
而她出生的那天,却无人问津。
那天正好七夕,她爷爷奶奶带着五岁的姑姑去李庄古镇玩去了,她爸爸在家打游戏,她妈妈因为洗衣服摔了一跤,导致她提早来到人世。
那年,她爸爸才二十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她妈妈也就她这个年纪,只有十九岁。
她的到来,非但没有让爷爷奶奶感到高兴,反而让他们愁眉苦脸。
他们设想的是,如果是个孙子,就留下,是个孙女就送出去。
可惜她是个女孩,于是她奶奶每天都出去找人打听,问有没有谁家要孩子,免费给。
结果打听了半个多月,一直没人要,不得已,他们只能把她留下,养着养着,倒也养出了几分感情。
看完姑姑发来的照片,曲尽欢再也绷不住,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为什么爸爸新生的小男孩,能让一家人那么高兴?
为什么她就不被喜欢?
她明明很乖,很听话,很懂事,也很努力。
为什么就没有人爱她?
想到不被爱的人生,想到来了海城后的遭遇,她越想越难过,哭得完全收不住,越哭越大声,以至于唐敬尧走到她身边了,她都没发现。
唐敬尧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衣,西装搭在臂弯间,站在她身旁看着她。
眼见小姑娘越哭越大声,大有哭昏厥过去的架势,他抬手拍了拍她背。
“别哭了。”
曲尽欢如惊弓之鸟,猛然抬起头,一脸泪水地看向站在她身旁的高大男人。
“唐……唐先生。”她哭得抽噎了下,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哽咽道,“唐先生,我很乖的,也很听话。”
说完,她眼神迷茫又无助地看着唐敬尧。
唐敬尧心口蓦地一紧,心尖仿佛被掐了一下,很陌生的一种感觉,有点涩,有点闷。
他皱了下眉,抬手抚摸她脸:“嗯,七七很乖。”
曲尽欢伸出双手,一把抱住他腰,将脸贴在他紧实的腰腹上蹭了蹭,声音软软的糯糯的
“我会很乖,很听唐先生的话。”
唐敬尧把她抱了起来,一手托住她臀,一手为她擦眼泪,声音沉稳低缓:“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那么乖。”
曲尽欢怔了怔,主动把唇凑上去,在他薄唇上贴了下,又快速退开:“像这样吗?”
唐敬尧轻轻拭去她眼尾的泪,声音沉磁:“不止。”
曲尽欢张嘴咬了一下他刚毅的下巴,沿着他下巴吻他颈,含住他喉结重重地嘬了口,将他喉结嘬出暧昧的红印子。
“这样呢?”她抬起头看他,眼眸潮红。
唐敬尧单手捧着她脸,拇指揉按她唇:“我要的更多。”
曲尽欢双手抱住他颈,脸埋在他颈窝,软软地说道:“那你要吧,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唐敬尧托在她臀后的手往下滑动,长指往上一抵,声音沉哑道:“想要什么?”
曲尽欢娇吟了声,用力抱紧他脖子:“不要什么,就要你。”说完,又补充一句,“要了四爷,就等于要了全世界。”
唐敬尧勾了下唇:“小嘴这么甜?”
曲尽欢抬起头看他,把唇往他跟前凑了凑:“那你不喜欢吗?”
唐敬尧没说话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沉着眼叼住了她唇,隐忍克制着重重地吮了口。
退开后,他气息沉稳地说道:“别玩抽象,想要什么直说。”
曲尽欢没有立马提出自己的要求,主要是,她暂时还不清楚自己应该跟着唐敬尧学什么。
在专业方面,她连理论知识都还不够扎实,更不要说别的了。
“我暂时还不知道要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告诉四爷。”
唐敬尧却主动为她说出来:“等放了暑假,我安排一个随行翻译带你。平时你也可以拿一些文件翻译练手,别去发传单了,没意义。”
曲尽欢脸上一热,羞得再次把脸埋到他颈窝:“好,知道了。”
唐敬尧拍了拍她臀:“走吧,送你回去。”
曲尽欢惊讶地看着他:“不,不去酒店吗?”
唐敬尧眯了眯眸:“很想要?”
曲尽欢羞得双手捂住脸:“没有,我才没有想,我是想着你……”
唐敬尧一低头,含了下她白嫩的耳珠,在她耳边沉声吐息:“明天你有课,时间不够。”
曲尽欢:“!!!”
她惊恐不已,难道要一夜?
唐敬尧看着她绯红的耳珠,又含了下,感受到她身体轻抖,他呼吸重了起来,偏头吻了下她唇:“要不了一夜,但怕你起不来。”
曲尽欢软弱无力地趴在他肩上,娇羞地问道:“那,那要不还像上次那样。”
上次他用的是她的腿。
唐敬尧笑了声,手指猛然一挑,隔着布料陷了进去。
他指尖用力,声音沉哑道:“我要这儿。”
第27章 Chapter 27 晋江首发
曲尽欢想, 她大概是醉了,而且醉得还很厉害,要不然怎么会在唐敬尧面前哭哭啼啼的, 将她所剩不多的那点尊严彻底哭没了。
可她并没有喝多少酒, 也就喝了两口, 不该醉的。
“我还能再喝点吗?”她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红酒瓶。
其实她不是想喝酒, 她只是想借酒壮胆, 否则她没有勇气说出想要说的话。
唐敬尧提醒她:“这酒后劲大。”
曲尽欢嘻嘻一笑, 仰起头看他,神态迷离娇憨:“可我想喝嘛。”
她拖着软绵的调子, 声音糯糯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儿。
唐敬尧卷起衣袖为她倒酒:“少喝点。”
他倒得不多,也就两口的量。
曲尽欢趴在椅背上, 歪着头看他:“你能陪我吗?”问完,她小嘴一撅, “不行, 你刚陪别人喝完,不能再喝了, 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唐敬尧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没事,可以再陪你。”
曲尽欢端着红酒杯伸向他:“干杯。”
唐敬尧抬手,与她轻轻碰了下:“干杯。”
曲尽欢仰起头,一口气全部喝了,喝完还把杯口朝下晃了晃, 邀功似的对他说:“我全部都喝了哦,一滴没剩。”
唐敬尧姿态慵懒地摇晃着红酒杯,促狭地笑了声:“嗯, 豪爽。”
曲尽欢羞得急忙捂住脸,两手用力,把嘴巴挤成O型,声音软软地说道:“唐先生,你今夜好帅哦。”
这句话有奉承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赞美,赞他的体贴和温柔。
她知道红酒不能像她刚刚那样喝,应该细细地品,可那一刻,她不想按照既定的规矩来,就想随心所欲。
然而唐敬尧见她一口把红酒干了,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也没有对她说教,甚至还夸她豪爽。
就冲这一点,她觉得唐敬尧没那么可恶。
唐敬尧看着她湿漉漉的一双眼,目光纯澈潋滟,神态娇媚动人,心里一痒,像被猫爪挠了下。
他端起红酒杯,也学她的样子,一口干了,把杯口朝下晃了晃,锋利嶙峋的喉结上下滚动。
“哇。”曲尽欢笑得很夸张地拍了拍巴掌,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唐老板大气。”
唐敬尧嘴角一咧,嗓音沉沉地笑出声:“想把我灌醉?”
曲尽欢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桌上点了点,眼神娇娇地看着他:“那四爷愿意让我灌吗?”
唐敬尧眯了眯眸,意味深长地说道:“这话该我问你。”
曲尽欢没听出他话里的含义,真以为他说的是灌酒的意思,却不知道唐敬尧说的并不是灌酒,而是一句荤话。
她没懂,也就不存在害羞,还很坦然地说道:“哦,那四爷灌吧,灌醉了,我就不难过了。”
唐敬尧见她没听懂,也就不再多说,问道:“跟我在一起很难过?”
“不是。”曲尽欢摇摇头,眼眸湿润地看着他,“唐先生,您别误会,我是自愿跟你在一起的,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难过。”
唐敬尧问:“那你难过什么?”
曲尽欢咬了咬唇,小声说:“我不敢说,怕你生气,也怕你误以为我在你面前故意耍心机。”
唐敬尧很有耐心地说道:“你说,我不生气。”
曲尽欢得到他的保证,这才开口。
“我家在西南的一个小镇,离海城很远,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其实我没想过来海城读书,一是太远了,二是这里太繁华了,我怕自己无法适应。”
“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一张大海落日图,那张图上有一个孤独的背影,说出来,可能有点荒唐,我从没喜欢过任何男生,但却对那个背影有了心动的感觉,也不能说是心动,就是那张图,让我有种隐隐的悸动感,换句话说,就是触动了我的心。”
说着话,她拿出手机,翻出自己的朋友圈背景图,递给唐敬尧看。
“你看,就是这张图,这个背影。”
唐敬尧神色淡然地看了眼她手机,什么都没说。
曲尽欢也没指望他回应,收了手机,坐回椅子上继续说:“因为这个背影,我报考了海城外国语大学,不远千里赶了过来。我是坐火车来的,坐了两天一夜,三十多个小时。我跟室友说不累,但怎么可能不累呢,我坐得脚都肿了,下车时,腿都是僵硬的,感觉像是假腿。”
唐敬尧勾了下唇,笑得意味不明地问道:“就因为一个网图背影,你就来了海城?”
曲尽欢回道:“对,就因为这个背影。主要是那时候,我本身就很迷茫,不知道应该考哪个学校,这张背影,算是一个契机。他的出现,让我有了目标。可其实来了海城后,我并没有找到那种感觉。茫茫人海,没有看到一个跟图上背影相似的人,反倒是……”
她停了下来,眼睛眨啊眨地看着唐敬尧。
“反倒是什么?”唐敬尧问。
曲尽欢一低头,娇羞地笑了下:“反倒是我暑假在版纳打工时,遇到唐先生,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因为你的背影和图里的背影很像。那时候我想的是,早知道就去版纳读书了,却没想到,到了海城竟然又遇到你。”
唐敬尧语气淡淡地说道:“把我当替身呢?”
“不是不是。”曲尽欢连连摆手,“唐先生您别误会,我没有拿您当替身。我只是在跟你解释,我来海城的原因。”
唐敬尧为她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轻晃着酒杯,神色淡淡地抿了口。
曲尽欢照旧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吞下红酒,呼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是想说,我很感谢那个背影,他像是冥冥中的一盏灯,在我人生中第一次迷茫的时候,指引我做出了选择。”
唐敬尧垂眸看着杯中酒,舌尖不自主地抵了下唇角。
曲尽欢从一开始的忐忑,到现在已经彻底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来到海城,见识了海城的繁华后,我越发感谢那个背影,感谢他指引我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不过……”她温软的语气急转直下,带了一丝冷意,“这是去年十一月之前我的感受。”
说完,她端起高脚杯,仰起头将杯中的红酒全部喝了,又拿起酒瓶自己主动倒了满满一大杯,然后咕咚咕咚喝下大半杯。
她喝得太急了,喝完立马想吐,急忙把脸偏到一旁,手按着胸口强行把那股恶心劲儿压了下去。
她转过身,眼睛潮红地看着唐敬尧,借着酒劲儿说出了心里话。
“我以为只要认真学习,考上好大学,一切就会变好,以为只要肯吃苦耐劳、勤奋努力,就会在学校里发光发热,成为一个很优秀的人。”
“我只是想好好地活一场而已,却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那么难。”
唐敬尧看着她潮红的眼,破碎的目光,心里一软,想立马把她送回去,跟她说算了,不用她陪伴。
他愿意无条件帮她恢复成绩,不用她付出任何代价。
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怜悯之心。
曲尽欢看着唐敬尧冷淡的神色,心想,这男人果然如传言所说,清冷淡漠,不近人情。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底感慨一下,并没有失望,都在意料之中,况且她对他又没抱什么希望,自然不存在失望。
她低下头,轻轻吐了口气,隐忍着怒意说道:“叶教授外表温润儒雅,为人健谈,知识面很广,很温和,很绅士,也很有才华,发表过很多论文,还经常组织一些学术研讨会,总之很优秀,大家提到他,都夸他,没有人说他不好。”
“他知道我家境不好,就让我在学校图书馆做兼职,平时也会带我去参加一些讲座,丰富我的知识和眼界。”
“去年11月28号,他再次带我去听讲座,听完之后天已经黑了,他请我吃晚饭,吃完饭,他带我去了一家酒店,说是有本书要送给我。”
“那时候我傻得很,当然,现在也不聪明。当时我没多想,就跟着他进了酒店,还进了房间。进去后,他却没有立马给我书,让我坐在沙发上先看会儿电视,说是看美剧也是学习英语的一种方法,我也真是蠢透了,还真就坐在那里看起了电视。”
“结果电视放着放着,放出了男女激情的画面。然后叶项明一把抱住我,啃咬我脖子,说他已经喜欢我很久了,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动了情,又说……”
“别说了。”唐敬尧冷声打断。
曲尽欢倏然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原本粉嫩的嘴唇此刻淡得毫无血色,然而一双眼睛却漆黑明亮,像浸在河床中的黑曜石。
她两手伸向前,抓住唐敬尧的手,两只白嫩的小手将他的大手紧紧地握住,像漂在茫茫大海中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
“吃饭的时候,您跟我说要顺势而为、乘势而上。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顺势,也不知道要怎么乘势,可我知道,唐先生您有能力帮到我。”
“我们原本的交易是您帮我恢复成绩,我陪着您,直到您厌弃为止。可现在,我想……”她舔了舔唇,有些为难地说道,“我想让叶项明离开外国语大学,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
“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也很贪心。可我真的很怕,毕竟我还有三年才毕业,而唐先生,您对我的兴趣,未必能有三年,可能只有三个月,也可能只有三十天。”
“等您对我失去兴趣时,叶项明肯定不会放过我。到那时,他不光让我挂科,只怕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
唐敬尧推开她的手,身体往后一靠,拉开餐桌抽屉,拿出了一盒烟,倾斜着抖出一根,叼在了嘴里。
他垂眸点烟,神态冷淡。
曲尽欢被他推开手后,两手仍旧平放在桌子上,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她完全看不懂唐敬尧的心思,心里忐忑不安。
唐敬尧吁了口烟,眸如深渊般凝视着她,声音沉冷:“其实你答应他和答应我,无差别。如果你答应了他,也就不用再担心学业的事,奖学金和助学金也会加倍。”
曲尽欢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心口狠狠一坠,脸上一阵滚烫,她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可她却不能生气,她有求于人,没有资格生气。
面对唐敬尧这种冷心冷情的人,她不能生气,也不能在意,认真就输了。
她厚着脸皮再次抓住唐敬尧的手,泪光盈盈地朝他笑了下:“那我宁愿跟着唐先生,您比叶项明年轻,比他帅,也比他更有能力,跟您在一起,能解决一切后顾之忧。既然是抱大腿,我当然要抱一根更粗的大腿。”
“再说了,跟他那种恶心的人在一起,也许遇到更有权更有势的人,他还会为了攀附权势把我献出去,而那时我有把柄在他手上,由不得我不从。但是我相信,唐先生不会做出那种没品的事。您就算厌弃我了,最多把我赶走,不会把我送人。”
唐敬尧听了却没有什么表情,夹着烟的那只手摸了摸她脸:“真是个诚实的孩子。”
曲尽欢顺势把脸贴到他手上,在他手心里蹭了蹭:“那当然了,我从小就是三好学生,品学兼优,从不撒谎,从不说脏话。”
唐敬尧嘴角一勾,很轻地笑了下:“但会勾I引我。”
他手腕往外一撇,骨节分明的食指虚空一点,弹了弹烟灰,姿态倜傥却清冷。
曲尽欢拙劣的手段被戳穿,急忙偏开头,红着脸说道:“哪有,我没有勾I引,我是……我是因为喝了酒。”她像是终于找到了正当理由,抬头与他对视,理不直气也壮,“酒后乱I性,你没听过吗?”
恰好对岸大楼有一束光影掠过,银白冷光闪烁在唐敬尧深邃凌厉的脸上,映得他五官愈加冷硬、愈加狠厉,却也愈加迷人。
他笑了下,眼中敛着幽冷的光,显得眼神更冷了,声音也冷。
“没听过,你乱一个给我看。”他忽然倾身压近,隔着桌子,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眼中像是有浓墨晕染开,越来越深,越来越黑,“自wei会吗?”
第28章 Chapter 28 晋江首发
曲尽欢怀疑自己听错了, 皱着眉问出口:“你说什么?”
唐敬尧把那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并且刻意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地放慢语速, 生怕她听不清楚。
他说出这句话时, 烟雾下的一张脸, 凉薄到了极致。
轰一下——
曲尽欢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气的, 她一把拿起红酒瓶, 想砸到唐敬尧脸上,最终还是没敢, 残存的理智让她克制住了。
然而酒瓶拿都拿起来了,就这样默默放下,挺没面子的, 于是她用力把红酒瓶摔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酒瓶四分五裂, 紫红色的液体溅到了唐敬尧腿上, 红酒流出来,打湿了娇艳的玫瑰花。
唐敬尧毫不意外, 没有任何情绪,神色淡然地看着她。
曲尽欢摔完红酒瓶,转身就走。
“你走一下试试?”唐敬尧冷声开口。
曲尽欢这一刻的愤怒值达到了巅峰,她感觉弥漫在空中的酒气全部窜进了她身体,让她彻底醉了,醉得没有一丝理智, 只想把唐敬尧打一顿。
行,她不走了,她要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她转回身, 气冲冲地扑到唐敬尧跟前,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像只被激怒的兔子。
唐敬尧捻了烟,抬手正想摸她脸。
曲尽欢一把打在他手背上,然后腿一抬,跨坐到他腿上,俯身咬住他颈。
她咬得很用力,直到把唐敬尧肩颈上的皮咬破,咬出了血才松开嘴。
唐敬尧抬手在肩颈上摸了一把,指尖上有血,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有没有想过冲动的后果?”他将指尖上的血抹到她脸上,声音淡淡地问道。
曲尽欢红着眼眶,强行憋住眼中的泪,大声吼道:“我不管后果,我现在就想咬死你!”
她低头准备再次咬他,唐敬尧一把掐住她下颌,强势地堵住了她唇。
曲尽欢在他将舌头伸入她嘴里时,用力咬住他舌尖,瞬间血腥味充斥着口腔,恶心得她想吐。
她用力推打他,可她那点力气,哪里抵得过唐敬尧强悍的桎梏。
愤怒之下,她抬手在唐敬尧颈上抓了一把,将他脖颈抓出三道血淋淋的印子。
唐敬尧松开她,看着她红肿的唇,包着一汪水的眼睛,心里软了一下。
他抬手抚摸她脸,拇指轻揉她眼尾,声音低沉道:“想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别卖惨,别激我,也别绕弯子。”
曲尽欢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拙劣手段被他无情地戳穿,又气又羞,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憋得她小脸通红。
她鼓了鼓腮帮子,故意说气话:“我想要叶项明死。”
纯粹是气话而已,她没有那么大的愿望,也没那么大的胆量,她只是想让叶项明离开学校。
唐敬尧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冷淡地说道:“杀人犯法。”话音一顿,他又说,“但可以出意外。”
曲尽欢既惊又惧,不敢置信地看着唐敬尧。
叶项明不是他舅舅吗?他怎么能一脸冷漠地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可以出意外”,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她都不敢深想。
从这点也能看出来,唐敬尧是真的狠,也是真的不好惹。
她看着唐敬尧脖子上的血口子,酒劲儿瞬间醒了大半,因为她怕出意外!比如不小心跌落海中,过马路不小心被车撞了……越想越害怕!
“疼,疼吗?”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摸摸他颈,却又不敢。
唐敬尧眯了下眸:“疼。”
曲尽欢急忙趴到他肩上,狗腿地抱住他:“那我给你吹吹。”
唐敬尧颠了下腿:“吹这里。”
曲尽欢被戳了一下,羞得小脸通红,软软地趴到他身上:把亿4把一六舅9刘三“我不会。”说完又怕他生气,偏过脸吻了下他唇,“你教我。”
唐敬尧抚摸着她白皙软嫩的脸:“晚上想回去吗?”
曲尽欢现在可算是明白了唐敬尧说话做事的方式,大概是做领导做惯了,身居高位久了被惯出来的臭毛病,说话从不直接说,还让她别绕弯子,明明他自己才是最绕弯子的人。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双标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可以耍心机绕弯子,但是别人不能。
其实他可以直接跟她说今天晚上别回去了,可他却非要问她“晚上想回去吗”。
废话,她当然想回学校了,她还没有下贱到主动想跟他睡的地步。
要不是为了朋友,为了前程,鬼才愿意来找他。
而且他看似将选择权交给了她,实则还是他在掌控。他不仅掌控话语权,还得寸进尺地想掌控她的心。
他问她想不想回去,无非是想问她是不是真心实意地跟他睡?
她真的不明白,他问这种话有什么意义?
用屁股想也知道她不可能是真心跟着她,要不是有求于他,她压根不可能坐在他身上受这份羞辱。
然而他却一遍又一遍地求证,简直有大病!
狗男人,真是坏透了。
她本想回他一句“你想让我回去吗”,想想算了,没必要跟他斗这个心眼,况且她也斗不赢,适当的示弱未尝不是好事。
“不想回去了,我想留下。”
她伸出双臂抱住他脖子,温软地趴在他肩上,违心地说出他想听的“真心话”。
唐敬尧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绅士儒雅的君子,听到她的话,满意地吻了下她唇,单手托住她臀,两指往上一挑,隔着纯棉布料陷了进去。
曲尽欢趴在他肩上娇哼一声,羞得急忙咬住唇。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有力量,她之前感受过。
唐敬尧偏转着脸含住她白嫩的耳垂,舌尖轻挑,感受到她的颤抖,眸色一沉,两指捏住薄薄的纯棉布料,把蕾丝边缘卡进缝中,前后拉扯。
曲尽欢差点叫出声,死死地咬住了下嘴唇。
唐敬尧猛然掐住她下颌,迫使她松开牙齿,手指强势地抵入她口中,上下两手一起翻搅。
就在曲尽欢感觉自己快死在唐敬尧手中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操!”接着那人慌乱地说道,“四哥您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人转身要走,唐敬尧冷声呵斥:“站住。”
他扯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水,然后伸手拿过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盖在曲尽欢身上,把她脑袋按在胸口上,将她挡得严严实实。
“什么事?”他抬眼看向顶着一头莫西干发型的年轻男人。
简昕泽摸了下头,痞气地笑道:“没什么事,只是听说四哥也在船上,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嗯。”唐敬尧淡淡地应了声,问道,“你那科技网怎么样?”
简昕泽眼中一亮,满脸兴奋地说道:“四哥,不是我吹,您要是投了我的科技网,保准您稳赚不赔!”
唐敬尧抬手压了压:“坐下说。”
简昕泽走到桌前,正准备拉开椅子坐下,却看到地上躺着摔碎的酒瓶,桌子下的玫瑰花般被红酒打湿,显得妖冶又色I情。
他扯了下唇,笑着打趣:“四哥还挺有情调。”
说话时,他眼睛落在唐敬尧怀中,匆忙看了眼唐敬尧怀里抱着的一团,没敢多看,快速扫了眼便移开目光。
开玩笑,被唐敬尧抱在怀里的人,就算挡住了,他也不敢乱看。
唐敬尧单手抱着曲尽欢,另一只手搭在桌上,食指轻扣着桌面,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曲尽欢被唐敬尧用西装外套捂住头,闷得有些难受,她悄悄挑开一条缝,打算透透气。
然而她刚用手指挑开,便被唐敬尧再次捂住,他用手压着外套,不给她留一丝缝。
她气哼哼地把脸埋在唐敬尧胸口上,悄悄解他衬衣扣子,把他胸前的扣子全部解了,张嘴咬住他紧实鼓胀的胸膛。
唐敬尧喉结一滚,把那声闷哼压了下去。
他紧了紧腮,神色冷厉地看着简昕泽:“给我查个人,将他去年11月之前做过的事整合到一起,发到网上,事成后给你投。”
简昕泽毫不犹豫地答应:“好。”然后问道,“四哥想查谁,要查到哪种程度?”
唐敬尧声音凛冽:“叶项明,贪污受贿,猥I亵、性I侵女学生。”
简昕泽脚下一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叶项明,那不是你……”
不等简昕泽说完,唐敬尧眼神一凛:“嗯?”
简昕泽讪讪地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唐敬尧摆了摆手:“去吧。”又说,“顺便找几个手重的,让他吃点苦。”
简昕泽站起身刚要走,脚步一顿,转回身看他,不确定地问道:“是意思一下,还是伤筋动骨?”
唐敬尧淡声说道:“不死就行。”
简昕泽走后,唐敬尧把外套拉下去,垂眸看了眼怀中双眼紧闭的人,因为被外套闷了一阵,小姑娘白皙的脸蛋泛着粉晕,又粉又嫩,娇得不行。
他喉里一痒,伸手端起已经醒过了的酒,仰头灌下大半杯。
这酒对他来说丝毫不烈,甚至称得上是果酒,入喉甘甜柔和,可他却感觉像是烈酒烧了心。
曲尽欢没睡着,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唐敬尧。
她觉得自己也是贱,唐敬尧发疯时,她都能从容应对,可当唐敬尧露出温情的一面,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再问你一次,想回去吗?”
曲尽欢眼皮颤了颤,不得已睁开眼,从唐敬尧胸膛上抬起头,看着他深邃冷厉的脸,她强忍着畏惧,双手抱住他脸,主动把唇凑上去,吻住他唇。
她没有接吻技巧,生涩又笨拙地学着他的样子,含住他嘴唇用力吮吸。
感受到唐敬尧呼吸有些重,她急忙松开,又用手去揉他被吮红了的唇。
唐敬尧搂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收紧,声音沉哑:“晚上想回去吗?”
曲尽欢没忍住,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你没必要问这种话,你就直说让我别回去了,我不可能拒绝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唐敬尧抬手掐住了她脸,手上用力,掐得她嘴巴嘟了起来。
“我要你真心实意地给我,听不出?”
曲尽欢推开他手,反问道:“我如果不是真心实意,那你就不要了吗?”
唐敬尧冷冷地勾唇:“不会。但你若是真心,能少受点罪。”
曲尽欢心尖一颤,脱口而出:“不是真心呢?”
唐敬尧横着两根手指,将指背贴住她唇,压着她唇瓣上下揉搓:“你若是真心,我就温柔些。”他拖着清冷散漫的声调,“否则,你就要受很大的罪。”
“什……什么意思?”曲尽欢这次是真的没懂。
第一次不都要痛吗?温不温柔的,能有什么区别?
唐敬尧单手捧住她半边小脸,磨着她唇说:“快回答,我没耐心了。”
曲尽欢急忙答应:“真心,四爷,我是真心实意的,全是真情!”
识时务者为俊杰,先赶紧答应他,谁知道这狗男人会用什么手段折磨她。
唐敬尧把她抱进了顶层豪华舱房,一进屋,便把她抵在了门上,单腿向上曲起,卡进她两腿间。
他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托着她后颈,急切狠厉地吻她唇,含着她唇用力吮吸,将舌伸入她口中,勾着她软嫩的丁香小舌吮缠,又在她湿软的口腔内翻搅。
曲尽欢被他吻得差点窒息,双手抵着他胸膛绵软无力地推他。
唐敬尧退开,看着她绯红的脸,喉间一紧,曲起右腿抵在夹缝间用力摩擦。
曲尽欢娇吟一声,两手抓住他胳膊,目光潋滟地看着他:“别,四爷你别这样……”
“不舒服?”唐敬尧声音清冷地问道。
曲尽欢没回他的问题,一把抱住他腰,直接坐到了他腿上。
她埋在他怀中轻轻喘着气:“四爷,你直接给我个痛快吧,别这样钝刀子割肉。”
唐敬尧大手在她腰窝捏了下:“那一会儿别哭。”
曲尽欢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好,我不哭。”
唐敬尧在她唇角吻了下:“哭了怎么办,嗯?”
曲尽欢心想,哭了就哭了呗,还能怎么办?
但她还是很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哭,我又不是小哭包。”
唐敬尧却没再说话,抱着她大步走进了浴室,将她放在洗漱台上,一把扣住她后颈,把她脑袋压了下去。
“乖宝,咬一下。”
第29章 Chapter 29 你能不能出去?……
——第一次真的很痛吗?
曲尽欢点开某软件, 偷感很重地往后瞥了眼,见唐敬尧还在打电话,又悄悄转回头, 背对着他, 脸红心跳地输入这行字, 搜索出好几条相关信息。
她点开评论最多的一条, 从上往下看, 大致看了七八条。
有人说很痛, 痛得死去活来,眼泪狂飙, 第二天走路腿都打颤。
也有人说,没什么感觉,一眨眼的功夫就完事了。
还有人说, 第一次体感很好,男朋友做足了前戏, 又特地用了润滑剂, 很舒服,很愉悦。
又有人说, 女生第一次痛与不痛,基本上取决于男人。
如果男的没什么经验,又不温柔,就会让女生很痛,或者男的尺寸比较大,而女生那里却很窄, 这种情况也会让女生很痛。
看到这里,曲尽欢想到唐敬尧的尺寸,心脏砰砰直跳, 脸颊一阵滚烫,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肯定很红。
呼——
她轻呼一口气,又转过脸悄悄看了眼唐敬尧。
唐敬尧穿着一身黑色浴袍,身姿挺拔地站在窗边打电话,整个人仿佛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神秘,冷欲。
曲尽欢看着他宽阔挺拔的背,以及低着头时后颈凸起的棘突,心跳更厉害了。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长相是真的很优越,只是一个背影便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很性感,很有张力。
然而他更性感的是在浴室的时候,她因为没有技巧,牙齿总是磕到他,无奈之下,他只能放过她,然后他就自己动手,另一只手撑着大理石洗漱台,冷峻的脸绷得紧紧的,手臂更是绷得淡青色血管都凸了起来。
他目光很深地盯着她,嶙峋的喉结上下滑动,手也快速滑动。
曲尽欢满脸通红地看着他,震惊又羞涩,嘴巴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红艳的唇瓣轻轻颤动着,心跳得很快。
就在她心跳越来越快、脸越来越烫时,突然眼前一花,原本就发烫的脸瞬间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了。
“啊!”她大叫一声,身体一晃,差点从洗漱台上摔下去。
唐敬尧急忙抱住她,声音沙哑地说了声:“抱歉。”
他单腿曲起,把曲尽欢抱在腿上,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拿毛巾为她擦脸。
曲尽欢脸上的浆液被擦掉,但热度却没散,脸颊又红又烫,连眼尾都是红的,红得妖冶。
她不敢与唐敬尧对视,只能低着头,结果一偏头,看到唐敬尧被弄脏的裤子,脸更红了,红得像是要滴出血。
因为她的一声大叫,唐敬尧都没来得及清理,匆忙收了进去,连拉链都没顾得上拉,裤扣也没扣,看起来特别浪,特别se情,可偏偏他的脸却是一张清冷禁欲脸,与他现在的形象,形成了极大的反差,显得更加浪荡,更加性感了。
之后他电话响了,他出去接电话。
曲尽欢长舒一口气,急忙去洗澡。她没敢耽误时间,洗得很快,几下就洗好了。
她洗完后,唐敬尧电话也打好了。她出浴室,他进浴室。
然后她便忐忑不安地躺在床上等待着,等到唐敬尧出来后,她紧张的情绪达到了巅峰,两手紧紧抓着被子,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结果唐敬尧的手机又响了,他再次去接电话。
她松口气的同时,那份紧张的情绪也被无限延长。
于是她坐起身,拿出手机,在网上查了“第一次痛不痛”这个愚蠢的问题。
由于看手机看得太投入,她没注意到唐敬尧已经挂了电话,走到了她身后。
她还在往下翻评论,想找出“男的即便很大,但也没有让女生很痛”这种类型的回复,然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让她满意的答案。
“可怎么办啊?”她一脸焦虑,小声嘟囔了起来,“他那么大,肯定很痛。”
唐敬尧俯身压下,薄唇贴住她耳廓,声音低沉道:“多适应几次就好了。”
曲尽欢倏然转身,红唇擦过他下巴,又羞又惊地看着他:“唐,唐先生,你怎么走路都没声音?”
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背后,太吓人了。
唐敬尧把她抱到怀中,大手轻抚她脸:“别紧张。”
曲尽欢两手紧紧攥着他浴袍,攥得指尖泛白,声音娇颤:“我,我有点害怕。”
唐敬尧问她:“要不要喝点酒?”
曲尽欢明白他的意思,撅了下嘴:“刚刚喝了很多,可不管用。”
她毫无醉意,清醒得很,头都没晕一下。
唐敬尧说:“刚才那酒度数低。”
他转身去酒柜拿出一瓶红酒,又拿出醒酒瓶和一个高脚杯,动作优雅地旋开瓶塞,把红酒倒进醒酒瓶中。
曲尽欢背靠着床,怀里抱着金色抱枕,一双湿漉漉的眼看着他,见他只拿了一个红酒杯,问道:“你不喝吗?”
唐敬尧坐到她身边,手臂一圈把她搂在怀里,大手轻抚她头,下巴蹭着她白嫩的颈,贴在她耳边说:“我喂你。”
曲尽欢听着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只觉耳朵都要怀孕了,心脏更是扑通扑通乱跳。
她一时没能明白他说的“喂”是哪种喂,呆呆地答应道:“哦,好。”
船开了,海风清凉,吹得纱帘飘飘荡荡,显得屋里更暧昧更旖旎了。
唐敬尧端起红酒杯,喝了一口,手捧着她脸,低头吻住她唇,嘴对嘴把酒喂给她。
曲尽欢躺在他结实有力的臂弯中,仰头吞咽,来不及吞下的红酒顺着嘴角往下流,流到了腮旁,又沿着腮蜿蜒而下,流到白嫩的颈窝。
唐敬尧低头吻她颈,吮吸她颈上的红酒。
曲尽欢被他吻得仰起白皙漂亮的天鹅颈,手在空中胡乱挥了下,不自主地抓住他头,五指在他发间穿梭,指腹摩擦他头皮,娇吟声从唇齿间溢出。
唐敬尧抬起头,拇指轻揉她唇瓣,沉声问道:“还喝吗?”
曲尽欢张了下嘴,刚要说话,唐敬尧猛然压下,吻住了她娇艳红嫩的唇。
他吻得又急又狠,凶猛如兽,拖拽着她软嫩湿滑的丁香小舌狂乱地翻绞,又大力舔她嫩滑的口腔壁,与她交换津液。
曲尽欢被他吻得身体发软心里发痒,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要沸腾了。
就在她感觉快要被唐敬尧吻得窒息而死时,他退了出去,额头低着她额头,沉沉地喘息。
她大口大口呼吸,看着他深渊一般黑沉沉的眸子,只觉自己仿佛被拽了进去,伸出手不自主地抚摸他脸。
唐敬尧压抑着沉哑的喘息,喉结一滚,伸手端过酒杯,仰头灌下一大口,再次低头喂给她。
曲尽欢被迫张开嘴接受他的投喂,就这样,一口又一口,她被他用嘴,喂了一杯多红酒。
这次的酒,度数确实比刚才吃饭时喝的要高,没一会儿,她就已经感觉到了醉意,头很晕,眼睛看东西也很模糊,都看不太清唐敬尧的脸,眼神很迷离,无法聚焦。
“唐先生,我头好晕啊。”
她抬了下软绵无力的手,想伸手抱唐敬尧,却被他捉住手,放在了他腰上。
唐敬尧其实更想在她清醒的状态下与她做,他想亲眼看着她清澈的眼神逐渐迷离,而不是被酒精催化成这种模样。
可没办法,她还小,身体太稚嫩了。
他只能把她灌醉,让她放松,这样她能少受点罪。
倒不是他有多仁慈,而是她太紧张的话,不光她痛苦,他也会痛。
曲尽欢确实醉了,醉得都快没了意识,连脑子都变迟钝了,就连唐敬尧抵住了她,她都没反应过来。
要是清醒状态,在唐敬尧刚碰到时,她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可现在,她仍旧很放松,甚至还咬着唇娇哼了一声。
唐敬尧看着她绯红的脸,娇艳的唇,清澈迷离的眼睛,沉沉地喘了口气,低下头狠狠地吻她。
他一边凶狠地吻她,一边耐着性子隐忍克制地磨她,这大概是他生平最有耐心的一次。
曲尽欢被他又吻又磨,难耐地扭了扭,伸手抱住他脖子,仰起小脸主动回应他的吻。
因为酒精的作用,她脑子迟钝,没了多余的想法,也就无所畏惧。
唐敬尧从她唇上分开,沉喘着问她:“知不知道我是谁?”
曲尽欢摸了摸他脸,嘻嘻一笑:“你怎么这么问,我是喝醉了,又不是喝傻了。”
唐敬尧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继续问:“那你说我是谁?”
他问话的同时,缓慢地推进。
曲尽欢一下皱起眉头,用手推他,想把他推开,神情痛苦道:“你是唐敬尧!”末了,又嘟着嘴嘀咕一句,“唐敬尧是大坏蛋!”
唐敬尧敛了眼,猛然一沉,随即吻住她唇。
曲尽欢瞬间瞪大眼,狠狠地咬住了他唇,把他嘴唇咬出了血。
疼痛让她清醒过来,看清了眼前人的脸,也看清了他的神色。
他神色仍旧清冷,一双眼仍旧清明,乌沉沉的眼眸幽如深海,不带一丝欲|色。
“唐先生。”她轻声喊他,眼尾流下泪,神色破碎地说道,“你会记住这一刻吗?”
其实她是想问“你现在满意了吗”,可话到嘴边,却不自觉地改了口。
唐敬尧吻去她眼下的泪,又吻她唇,吻她白皙娇嫩的脸,温柔地吻了下她耳廓,含住她耳珠轻磨,在她耳边沉声吐气。
“会。”他吮了下她颈,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曲尽欢本来是半眯着眼的,听到这话,一下睁开眼,不可置信地问道:“唐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唐敬尧吁了口气,眼神凌厉地看着她,不再克制。
他仅有的耐心,已经在今夜全部给了她。
温柔用尽,只剩下狠厉和残暴。
说好的不哭,结果曲尽欢还是哭了。
她抱住唐敬尧一条手臂,乖软地蹭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背,哼哼唧唧地哭道:“四爷,呜呜呜呜……四爷你能不能出去?”
唐敬尧差点没气笑,出去?
她竟然还想赶他,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出去”,只能“深入”,不可能出去。
他捧住她小脸吻了下她唇:“说好的不哭。”
“没有说好,谁跟你说好了?呜呜呜呜……唐敬尧你好坏,你坏死了!我都要疼死了,你还不准我哭。”
唐敬尧却不说话,低下头吻她,温柔地含她唇,裹着她舌吮吸。
吻得两人都喘气不赢时,他松开她唇,抹去她唇角的津液,问她:“好些了吗?”
曲尽欢咬了咬唇,反问:“要是没好,你能出去吗?”
唐敬尧眸色一沉,掐住她白嫩的肩,冷厉地勾了下唇:“看来我对你太温柔了。”
第30章 Chapter 30 晋江首发
曲尽欢第一次, 就一个感受,痛!撕心裂肺的痛,主要是因为唐敬尧两样都占了, 尤其是“大”这一项。
反正第一次的感受真的很糟糕, 后面那两次, 她才感觉稍微好些, 但还是痛, 只是相较于第一次, 痛感没那么严重而已。
这是她的感受,至于唐敬尧是什么感受, 她不知道。
她只看到他全程绷着脸,神情冷淡凌厉,脸上根本没有出现情动时该有的表情, 也没说任何调情的话,即便是到了最后, 他也只是轻皱着眉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低很沉的喘息。
这男人情绪隐藏得很好, 或者说自控能力很强,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很难。
她只知道,他想要她,对她有欲望,至于为什么想要,欲望有多深,她不知道, 也猜不出。
事后,她绵软无力地趴在床上,汗湿的小脸贴着枕头, 眼睛半阖着,完全不想动,连手指都不想抬一下。
唐敬尧摸了下她头,将她贴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声音沉缓低哑:“还能站起来吗?”
曲尽欢懒懒地撩起眼皮,声音绵软道:“站不起来了。”
她声音娇娇的,人更娇。
因为仍处在青春期的尾巴上,稚气未脱,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侧躺着时,白嫩的脸蛋看起来肉乎乎的,带着一点粉,特别的娇,嘴巴被挤压得微微嘟起,说话时,小嘴一张一合,像是一朵娇艳的花。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很娇,娇得诱人。
唐敬尧看着娇嫩乖甜的小姑娘,心里一软,凌厉清冷的眉宇间似有春风拂过,眼神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伸手捏了下她肉嘟嘟的脸蛋,语气宠溺:“娇气。”
曲尽欢却没看出唐敬尧的眼神变化,一是她太累了,眼睛都没完全睁开,二是唐敬尧的表情太细腻了,她现在还没有那么强的洞察力。
听到唐敬尧说她娇气,她没听出宠溺意味儿,只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你还好意思说我,都怪你。”
可她这点力气,拍在唐敬尧身上,跟羽毛拂过一样,反倒挠得他心痒。
唐敬尧看着她潮I欲未褪的脸,克制着抚了下她唇,嗓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自己起来去洗。”
他没法帮她,他要是帮她洗,她明天都不用上课了,甚至可能会被送医院。
曲尽欢委屈地说道:“唐先生你好冷漠啊,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自己去洗。”她撅了下嘴,娇声埋怨,“我这么小,你那么大,你一点也不体谅我。”
她说的其实是年龄,没往那方面想。
然而在唐敬尧听来,却是在说尺寸不匹配。
“嗯。”他应了声,低头在她唇角吻了下,“是很小。”
曲尽欢脸颊一热,急忙推开他:“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话没说完,她娇羞地咬了咬唇,“那个确实是很大。”
她醉眼朦胧地伸出左手,拇指和食指弯曲,比划了一个大大的“C”,在他跟前晃了晃。
“像这样,超大,大得吓人。”
唐敬尧看着小姑娘撩而不自知的纯欲神情,眯了眯眸,看她的眼神更深了,手抚着她软腰,缓缓俯下身,想吻她。
他不是没被女人勾引过,坐到他这个位置,遇到过形形色色的诱惑,金钱,权利,美人。
其中招数最多的就是美人计,各种各样的女人,有敌对势力派来引诱他的,也有为了权势自己主动来勾引他的,面对那些女人的勾引,他从未动摇,只有厌恶。
然而现在,看着小姑娘笨拙却直白地引诱,他却毫无招架之力,只想无尽地放纵。
很快,他便收起了这点邪念,眸中的浑浊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瞬间,眼神迅速恢复了清醒冷漠的状态。
他直起身,摸了摸曲尽欢的脸:“去洗吧,洗完早点睡。”
说完,他拿起手机转身去了隔壁房间。
曲尽欢:“……”
这男人也太无情了吧?
她算是彻底见识到了什么叫拔diao无情。
狗男人,太坏了!
她气得捶了一下枕头,捶完自己翻身坐起,强撑着下地去浴室洗澡。
洗完出来,曲尽欢倒头就睡,她已经撑到了极限,再多一分钟都撑不下去。
唐敬尧两指夹着烟,从隔壁房间出来,看到曲尽欢头发半湿地趴在床上,吁了口烟,把手上只抽了两口的烟捻灭扔进烟灰缸。
他去浴室拿来吹风机,将档位调到最小,又从抽屉里找出耳塞,坐到床边,将耳塞塞到曲尽欢耳朵里,扳过她的头朝下,让她侧着脸枕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一手撩拨她湿软的头发。
曲尽欢睡得迷迷糊糊的,总感觉有人在弄她的头,烦躁地挥了下手,脸一偏,往里拱了拱。
她这一拱,正好将脸贴在了唐敬尧鼓胀的一团上。
唐敬尧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喷在上面,握着吹风机的手紧了紧,手背绷得青筋凸起。
他觉得他完全是在给自己找罪受,闭了闭眼,在理智崩塌前,强忍着冲动胡乱给她吹了几下,快速把她放回床上。
游轮返航了,逆着海风驶回港湾。
夜风强劲,吹得纱帘猎猎作响。
唐敬尧关了窗户,倒上一杯威士忌,点了根雪茄,面朝大海坐在窗前。
雪茄在指间夹着,任其徐徐燃烧,并没抽,酒放在手边,也没喝。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只是觉得应该有这两样东西,但其实他并不需要它们。
看着窗外深邃幽谧的大海,一如他现在的心情,漫无边际的空。
得到后的一种空虚,这是他将近三十年人生中最持久也最强烈的感受。
突然手机响了,他伸过手,漫不经心地拿了起来。
“说。”他压着嗓子,低声开口。
宋文易笑着打趣:“四爷在哪个温柔乡快活呢?”
唐敬尧眯了眯眼,修长的两指夹着雪茄送进嘴里,唇边猩红一闪,青白烟雾从鼻息间喷出。
他缓缓吁出口烟,沉着声音回道:“说事。”
宋文易收起了混不吝的态度,正色道:“京里来人了,贺家的两位少爷,贺青昭、贺宗浔,以及霍家二少爷霍辞,还有寰曜副总沈怀。”说到这,他顿了下,“贺青昭来找你,多半是为了东南亚市场,而贺宗浔一向都是陪太子读书,这次估计也只是陪同他哥。沈怀应该是代表傅枕河来找你谈军工智能版块的合作,霍公子跟他们自然是一起的。他们打你电话没打通,只能打到我这里,让我来请你。”
唐敬尧捻了烟,端起洛克杯,喝了一大口加冰的琥珀色酒液,凌厉的喉结上下一滚。
他摇晃着酒杯,声音淡淡道:“我现在没空。”
宋文易劝道:“我的哥,你这两年锋芒太盛了,还是收敛点为好,那几位毕竟是在红墙黄瓦下听着晨钟暮鼓长大的权贵公子哥,尤其是贺大公子,那可是权贵里的贵公子。贺青昭那人看着斯文儒雅,狠起来,手段跟你不相上下。你俩一南一北,完全可以携手并进,没必要斗得水火不容。”
唐敬尧放下杯子,声音冷厉道:“让他们来东宫,六层,老地方。”
宋文易惊道:“你今天怎么在那儿?”
唐敬尧没解释,只说了句:“半个小时后再过来,我先清场。”-
曲尽欢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睡意朦胧地拿起手机。
“喂,谁啊?”她打着哈欠接通电话。
“尽欢!”是姜思语的声音,“佳茵出事了,你现在能赶过来吗?”
曲尽欢一下清醒过来,急忙问道:“什么事,佳茵怎么了?”
姜思语声音都在发抖:“佳茵流产了,正在做手术,我在医院里等她,你能不能过来,我一个人很害怕。”
“什么?”曲尽欢猛然拔高声,声音变得又尖又细,“哪个医院,你把位置发我手机上,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心脏狂跳,像是发冷一样,整个人都在抖。
她没看到唐敬尧,颤着声音喊道:“唐先生!”
没人回应。
她又喊:“四爷,四爷!”
还是没人回应。
她哆嗦着下床,鞋都顾不上穿,急忙去找他,把套间里所有房间挨个都找了一遍,却没看到唐敬尧。
“唐敬尧!”她大声喊他,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她猛地拍了下脑子,赶紧拿起手机给唐敬尧打电话。
然而却没人接,打了两遍都没人接。
她匆忙脱掉睡衣,换了身裙子,青绿色法式丝绸吊带裙,在深夜里有些单薄了,但她来不及穿外套了,汲着拖鞋快速拉开门跑了出去。
噔噔噔,她沿着流光溢彩的旋转楼梯一口气跑到六层,只见六层大厅空荡荡的,没一个人,而过道里其他房间也都是关着门的,就在她准备继续下楼时,一转身,却看到有个房间是半掩着的,从里面透出光来,她站着看了几眼,听见了唐敬尧的声音。
“唐先生。”她像是在黑暗里看到了黎明前的光,飞奔着跑了过去,一把推开门,“唐敬尧。”
门一推开,她傻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屋里坐着七八个男人,个个相貌英俊,气质不凡。
唐敬尧坐在上首,手里端着半杯酒,脸上带着浅淡的笑,眼神却始终是冷的,眼中不带半点笑意。
而她突然的到来,让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唐敬尧皱了下眉,眼神更冷了。
在他开口前,曲尽欢率先开口:“唐先生,我朋友出事了,我现在要回去。”
唐敬尧放下酒杯站起身,对贺青昭说了声:“贺总稍等片刻。”
他走到门口拉住曲尽欢的手,拉着她往大厅走。
曲尽欢被他拉得踉踉跄跄地往前走,感受到他的怒意,尽管心里很害怕,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唐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
她一边走一边跟他解释:“我醒来没有看到你,每个房间都找了,但找不到你,打电话给你,你也没接。我只能下楼,准备自己回去。”
唐敬尧目光在她身上扫了眼,V领法式吊带裙,细细的两根带子挂在她白嫩的肩上,颈下露出一片雪白,稍微弯下腰就能看见胸前的春景。
他想到刚刚曲尽欢出现在门口时,屋里几个男人全都看见了,顿时胸口一阵窝火。
“你就穿成这样出去?”
曲尽欢低头看了眼,还行啊,又没露胸。
她想说唐敬尧老封建,但现在不是跟他理论的时候,正事要紧。
“四爷。”她仰头看着他,拉住他手摇了摇,乖软地朝他撒娇,“我真的有急事,我一个室友病了,挺严重的,正在医院做手术,另一个室友打电话给我,让我现在过去。”
她没说流产,这种事,不好在唐敬尧面前说。
唐敬尧淡声道:“哪个医院,我让宋文易送你过去。”
曲尽欢说了医院的名称,抓着他手,有些为难地说道:“唐先生,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怕朋友手术费不够。你放心,确定她没事了,我会还你的。”
唐敬尧下意识地想往兜里摸,手伸了一下,又收住了。
他没有随身带钱夹的习惯,况且他今天来东宫,根本不需要带钱。
“你等下。”他转身往开会的房间走去。
走到包厢门口,他看了眼宋文易:“你出来一下。”
宋文易站起身走了出去,问道:“什么事?”
唐敬尧一脸镇定地说:“卡拿出来。”
宋文易拿出钱夹,从里面拿出一张卡,递给他:“发生什么事了?”
唐敬尧接过卡,问道:“密码。”
宋文易说了密码,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唐敬尧:“没什么,借你点钱。”
宋文易:“……不是,哥,你找我借钱养姑娘,不太合适吧?”
唐敬尧隐忍着抽了口气,咬了咬牙,脸绷得紧紧的。
偏偏沈怀走了出来,体贴地说了句:“唐总要是钱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点。”
说着话,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钱夹。
唐敬尧声音冷冽道:“多谢沈总的好意,不用。”
他大步走到曲尽欢面前,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把卡塞到她手里。
“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钱过去,如果钱还没到,你就先用这张卡里的,钱送到了,你就把卡给宋文易。”
曲尽欢捏着卡,萌萌地点头:“好。”
宋文易走过来,笑着说:“没事,妹妹你拿着用,卡里没多少钱。”
曲尽欢穿着唐敬尧的西装外套,像小孩穿了件大人的衣服。
她走到电梯口,转身看了眼唐敬尧,然后扭身跑向他,从他背后抱住他劲瘦的腰。
“唐先生,谢谢你。”
唐敬尧拍了拍她手背:“乖,快去吧,我忙完了去找你。”
曲尽欢纤腰一扭,转到他面前,踮起脚亲了亲他下巴。
“我走了。”
唐敬尧摸了摸湿润的下巴,唇角几不可见地牵了下,眼中掠过一丝温柔的笑。
宋文易等在电梯门口,看得直摇头,完了,他觉得唐敬尧铁定要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