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很美的脸,远山眉,柔情似水,面若银盘,温婉大气,很标准的中国古典美女长相,保养得宜,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眼和闻辛尧有四五分相似。
她的背景是在一间古韵的房间内,绝品黄花梨木的家具,又增加了现代化的元素,有种独特的韵味。
紫檀木的木质窗棂,通色玻璃,整体风格偏贵气高雅。窗外是中式园林建筑,青砖灰瓦,古色古香。窗景中的水榭亭台,掩映着静谧夜色,十分舒心的环境。
江栖悦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见得比较多的都是庄严大气的建筑,这种精致清雅的苏式园林更合女孩子心意。
她来不及欣赏,还震惊于中年美妇对她的称呼。
儿媳妇?!
那她……她是她婆婆!
江栖悦扭捏了一瞬,最开始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变得乖顺,在长辈面前,她深谙讨人喜欢的技巧,笑容甜美:“妈妈,晚上好。”
但第一次见婆婆,她难免多了丝紧张,平常讨巧的话竟一下子想不起来。
戚莺笑吟吟的应下:“诶,晚上好,悦悦,最近还好吗?”
江栖悦点点头:“挺好的。”
“哎呀,你额头上那儿是怎么回事啊?”戚莺眼尖,看到她额头上的青紫色淤痕,关心道。
江栖悦看了一眼镜头,她是素颜,脸蛋白皙楚楚,那点儿伤痕就格外明显,甚至有点触目惊心。她这几天都用了遮瑕把淤痕遮住,但刚才把妆卸了,就能看到了。
江栖悦抬手,摸了摸伤痕,软声道:“前几天出车祸弄的,现在已经不痛了。”
“车祸?”戚莺惊叫:“我怎么没听你们说啊?”
江栖悦斜睨了一眼闻辛尧,眼神带着询问:你没说?
闻辛尧抿了抿唇,可以料到等会儿又是一通数落。
果不其然,戚莺那边很生气:“闻辛尧,你给我解释一下。”
方才温柔和善的人瞬间变得严厉,柳眉倒竖,堪称一秒变脸。
闻辛尧还能如何解释呢?
车祸失忆这件事,他也还不知道该如何和家里人解释。
他们都尽可能地和对方的家庭减少来往,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一朝失忆,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处理和江栖悦的关系。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她的记忆说不准哪一天一觉醒来就恢复了,和他牵扯越深,到时候他的家人也受伤越深。
戚莺不懂他的纠结,恼他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家里人说:“悦悦车祸住院了几天,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都没去医院看她,你让亲家如何看我们?人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如珠似宝地宠着,把她嫁到我们闻家,是对我们的信任,你这样做,让亲家如何看我们闻家?”
江闻两家是世交,从曾爷爷辈就互相有来往,他们的婚约也是闻老爷子订下来的。
三十年前,乔冬灵和戚莺同一年怀孕,两家开玩笑地指腹为婚,但两人最后都生下了儿子,这场婚约也就没再提起。
前两年闻老爷子病重,又婚约重提,只不过婚约落在了江栖悦和闻辛尧的头上。
江家对闻辛尧很满意,自然也认下了这门婚事,这才有了江闻两家的联姻。
先不论他们夫妻俩,就凭长辈们就互相有交情,若没结婚,江栖悦也是该喊他们一声伯父伯母,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侄女。
闻辛尧抿唇,面色沉静地承受着母亲的训斥。
而江栖悦这才知道,为什么住院期间,闻家没有人出现,原来是因为闻辛尧压根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您别生气。”闻辛尧见戚莺气得脸色通红,温声宽慰道:“明天我一定和岳父岳母赔罪。”
明天江梓墨回国,一家人肯定要聚一聚的。
戚莺见他态度良好,怒意消退了一些,“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这件事是你的不对,过两天,我和你爸爸来一趟京市,亲自和亲家致歉。”
闻辛尧没有说什么。
“悦悦,身体怎么样?还好吗?这怎么就出院了呢?要不去我们自己的医院再检查检查?”戚莺没再搭理自家儿子,一脸关切地看向江栖悦。
闻家的医疗产业也是国内顶尖水平,某些领域甚至是世界顶尖的。
江栖悦漂亮的眼眸望向面前满眼温柔的女人,对方一叠声的关心,让她感到心中无比温暖,她软声道:
“没问题了,我在医院做过全身检查了,医生说我没有大碍了,就是有一点点记忆出了问题。”
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不让对面的人担心。
“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就好,记忆力不好没关系,咱们又不去什么最强大脑。”戚莺笑吟吟道,她还以为是车祸后遗症导致了记忆力变差。
“这个,倒不是记忆力变差……”江栖悦斟酌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道:“是我失忆了。”
戚莺眼睛瞬间瞪大了:“失……失忆?”
她下意识看向闻辛尧,闻辛尧点了点头:“嗯,她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情,近四年的记忆不见了。”
戚莺:“……”
她第一反应是,“悦悦,你不会不要我家阿尧吧?”
江栖悦一愣。
“你看你,现在心理年龄十八岁,我家阿尧比你大了近一轮,他又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无趣得很,天天板着一张脸,沉默寡言又笨嘴笨舌,一点也不会哄小姑娘开心……”
戚莺越说,眉头蹙得越紧,也越觉得自家儿子会被人嫌弃的概率越大。
年纪大,又不会哄人,那样好的身材,整天只知道穿一些颜色沉闷的商务西装,完全是浪费了。
十八岁的小姑娘都喜欢坏男人,甜言蜜语,性格鲜明,又痞帅痞帅。
“妈。”闻辛尧无奈地喊了一句,打断她的话。
他哪有这样不堪?
江栖悦怔怔,有些疑惑,这怎么和她认识的闻辛尧不一样啊?
他是不苟言笑,但相处起来也不无聊啊。
西装多养眼啊,禁欲矜冷,气势逼人。
也就年龄差有点大,七岁,是有点大。但只要不要管着她,什么事情都啰里八嗦一股爹味儿,她也能接受。
江栖悦心想,这可能是做母亲的自谦吧,便没接话,笑而不语。
戚莺一脸担忧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忍不住再三确认道:“真的不会离婚吧?”
闻辛尧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江栖悦脸上,就听到女孩儿笑靥如花地保证:“不离不离,您放心。”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对面的戚莺看到他失神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
她就说,这门婚事结得好,完全是天作之合。
关心了几句后,戚莺才挂断了电话。
恰好此时,戚莺看见丈夫手里端着一杯水经过,戚莺招呼他过来:“老闻,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闻柏青依言走过来。
他是个面容严肃的男人,五官硬朗,五十多岁,头发已经半花白了,理成了寸头的长短,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悦悦前几天出车祸了,我刚打电话才知道,过两天我们去一趟京市吧,你调整一下行程。”戚莺说道。
闻柏青蹙眉,脸色沉凝,“很严重吗?”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可能是惊吓过度,失忆了,近四年的记忆都忘完了。”
戚莺一脸心疼:“这得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啊,你儿子倒好,出车祸当天还在国外出差,悦悦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而且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们,把我们蒙在鼓里,这几天我们都没去看她,甚至连句关心都没有,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亲家啊。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一点都不为我考虑,半点不贴心。”
闻柏青被妻子训得不敢吭声,默默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她。
菊花茶的香气扑鼻,戚莺喝了一口温茶,那点火气也平复了一些,斜睨着眼,看向闻柏青:“什么时候去京市?”
“随时可以去。”闻柏青连忙道。
戚莺点点头:“不会觉得耽误你工作吧?”
“怎么会?儿媳妇的事情更重要。”
“唉,不过你去的话要做好心理准备,悦悦不记得你了。”戚莺叹了口气:“她失忆了。”
闻柏青很是意外,只不过他不善言辞,只说了句:“人没事就好。”
戚莺犹豫了一瞬,道:“我们要带着幼宜一起去吗?”
“算了吧,她一向胆子小,好像也不太喜欢栖悦,她不会跟着去的。”闻柏青沉声道。
戚莺想起每次江栖悦来闻家,自家小女儿都跟躲猫一样,缩在房间里不出来,就有些无奈,姑嫂俩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比陌生人还不如。
也不知道一向性格软和的小女儿为什么偏偏对江栖悦这样厌恶。
夫妻俩说话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门外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她白皙的手指扶着门框,纠结地蜷了蜷,清澈的眸底浮现一缕犹豫和迷茫,没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挂断电话后,江栖悦就回了自己房间。
明天要去上班,这件事于她而言,十分新奇。
但再新奇,她的第一要事是上班穿搭。
江栖悦在衣柜里搭配了几套衣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选哪一套。
都很漂亮,很衬她。
她拿起手机对着镜子咔咔一顿拍照,摆造型和拍照片弄了大半个小时,顿时犯了选择困难症。
蓦的,她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闻辛尧替她挑过一款合她心意的包,弯了弯唇,抱着手机去敲对面的门。
几秒后,门应声而开。
“闻辛尧,你们公司的女生都穿什么衣服上班啊?”江栖悦仰着脸,软声问道。
“没注意。”闻辛尧淡淡应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江栖悦心底有很浅的愉悦。
她开心,嗓音就更加温甜,她软绵绵地道:“没注意也没关系,我还是想让你帮我参考一下穿搭,可以嘛?”
声音裹了蜜似的,像撒娇,闻辛尧莫名就无法拒绝了。
“嗯。”
江栖悦本想把照片直接给他看,用来挑选,但照片总是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真实准确,她弯了弯唇,眼底缀满了星光,“你等等,我去换给你看。”
衣服一套套穿出来。
闻辛尧越看,眉头越蹙越紧。
这是上班,她穿得跟走秀一样奢华典雅。
江栖悦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好看?”
闻辛尧抿了抿唇,忽然问:“没有职业套装吗?”
她穿着一身深V红色丝绒裙,长发妩媚,皮肤白皙。
“没有。那个好土的,就黑白灰三个色调,穿起来跟性冷淡一样。”江栖悦不满地吐槽道。
闻辛尧:“……”
工作场合当然要严肃正经一些了,太过光鲜亮丽,很容易将众人眼睛吸引过来,无心工作。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第14章 很好亲的样子
江栖悦见闻辛尧迟迟没有发表意见,催促道:“挑不出来的话那就这件了?”
闻辛尧:“……”
他眸光扫过堆成小山坡般的衣服,从里面挑了一件烟粉色珍珠吊带裙。
江栖悦不太满意,太温柔,和她气质不搭,也没什么记忆点。
“你再试试这件。”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怀疑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好吧,信他一次。
她又换上了这条烟粉色吊带裙,那条烟粉色吊带裙很公主淑女,一字肩,两根细细长长的珍珠细带,将她的肩颈线衬得越发优美。
江栖悦站在落地镜前,拎着裙摆,左看右看都不太满意,颜色太温柔,像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没有都市丽人的气场。
她撇了下红唇,刚打算将这条裙子换下来。
蓦地,肩头微微一重,落下一件外套,是一件黑色西装,男款,上面还带着温沉厚重的木质气息。
她一愣,眼睫颤悠悠地抬起,看向镜子里。
闻辛尧和她靠得极近,鞋尖几乎抵着她的后脚跟,粉色裙摆后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若隐若现,黑色调的西裤几乎擦着她的小腿,他压低声音,磁性又动听:“加个外套怎么样?”
他靠得极近,几乎是喷洒在她的耳后。江栖悦心口无端颤了下,一双眼眸愣愣地望着镜子里的他,感受到一股清冷又温沉的味道将她包裹。
她第一次在镜子里将目光放在了除她自己之外的人身上。
他身形挺拔,自己拢在他的外套中,显得娇小玲珑。此刻他站在她身后,她只能勉强挡住他身形的一半,灯光洒下,他遮住了落在她身上的光,她这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他的压迫感。
闻辛尧锁眉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外套太大,松松将人裹在里面,有些奇怪。
仿佛是自己将她抱在了怀里。
闻辛尧眼眸深了深,压下心中那股怪异,稍稍侧身,走到她身侧,垂下眼睫,抬起手,将衣袖卷了一层,不经意间,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肌肤,他动作顿了顿,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下。
江栖悦目光呆滞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喉结上,目光微微上移,才发现闻辛尧的唇瓣唇形很漂亮,上薄下厚,很好亲的样子。
她大脑有些犯空,任由他摆弄。
闻辛尧抬眼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意外的安静乖巧。
他看着西装外套下的腰,盈盈一握,蹙眉,觉得过于纤瘦了,恐怕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了。
他压下这个念头,加快了动作,那别针将外套收了一下腰。
江栖悦眼睫噗簌噗簌颤动,脸上迅速泛起生理性的红晕,她咬着唇,压下嗓子里差点发出的娇声。
她后腰处格外敏感,稍稍一碰就像浑身过电一样酥麻。
闻辛尧感觉差不多整理好了,一抬头,就发现她的脸灿若云霞。
“你的这件衣服太厚了,穿着好热!”江栖悦察觉到他的视线,做贼心虚般,先一步开口,声音也故意扬高。
闻辛尧挑了下眉。
这是夏款西服,私人定制,西服面料都是来自意大利顶尖的真丝,轻薄透气。他平常西装三件套,衬衣,马甲和外套都不会觉得热。
但她好像的确很怕热。
闻辛尧想到方才不小心碰到她时的触感,女孩儿体温比他低一些,玉瓷般温凉。
“搭配一件亚麻材质的西装可能好一些。”闻辛尧缓声道。
江栖悦胡乱点了点头。
她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烟粉色与黑色的撞色,带来了极致的知性和冷艳。
不得不说,这种搭配很赏心悦目,很合她心意。
“就这一件吧。”江栖悦脸颊发烫,她不敢再停留,匆匆拉下西装外套,“我去让人给我订衣服。”
闻辛尧手里攥着带着女孩儿温甜气息的外套,指尖蜷了蜷。
江栖悦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捂住脸,掌心烫得吓人,搓了搓脸,才压下那股旖旎,去定制自己的西装外套。
常光顾的服装店有她的尺寸,二十四小时在线服务,即便是深夜,江栖悦的要求也很好地得到了回应,保证第二天做好的成衣会送货上门。
江栖悦放下手机,钻进被窝。
次日,早上七点,江栖悦一脸困顿地将被子拉下来,摸索着将闹钟关掉。
她习惯睡懒觉,生物钟慵懒惯了,乍然早起,让她很不适应。
她睡眼朦胧,下意识去拿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温热清甜,是她习惯的口味。
一杯蜂蜜水下肚,她的瞌睡虫被赶走了一大半。
她打着哈欠下楼,在楼下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徐姨!”江栖悦十分惊喜,厨房里多了一个面容普通却温柔的中年女人。
是在江家干了三十多年的阿姨,与她感情很好。
没想到,她昨天只是随口和乔冬灵提了一嘴想让徐姨来这儿照顾她,今天早上人就到了。
徐姨正在炖燕窝,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容和蔼:“大小姐,您醒了?”
她看她一脸困倦,有点心疼,“昨晚没休息好吗?”
“还好。”江栖悦捂着唇又打了个哈欠:“就是醒太早了。”
往常这个时间,她还在梦里睡得香甜。
徐姨也知道她的作息,恍然,将蒸笼里的那碟紫薯糕端出来:“燕窝还没好,您先吃点紫薯糕。”
江栖悦坐在餐桌前,伸出手就要吃。
“还没刷牙洗脸。”徐姨挡住她的手,好笑地提醒道。
怎么还是个孩子一样?
江栖悦闻着紫薯的香味,恋恋不舍地钻进了盥洗池。
等再出来,餐桌前又多了一个人。
他好像刚运动完,穿着深色的运动装,额发微湿,凌乱地耷拉在眉前。
江栖悦震惊,这人这么早起床吗?
随即,她注意到闻辛尧正在吃她那碟紫薯糕,就还剩下一块了,江栖悦眼眸瞬间瞪大。
又眼见着他捏起那块紫薯糕,正往嘴里送,她想也不想,弯腰一口咬下去。
闻辛尧只感觉面前蓦地拂过一阵香风,像一阵海潮,将他淹没。
下一秒,指尖多了一抹湿濡,柔软得不像话,他咽了下喉,身体一瞬间紧绷。
那浪潮褪去,徒留一地的潮湿,让人湿漉漉的难受。他心口有些闷,又有些痒。
他眼睫颤动了一下,垂下眼,眼瞳里清晰地映着一张莹润白皙的侧脸,因为含着糕点,面颊微鼓,带着点婴儿肥。
江栖悦口中含着半块紫薯糕,含糊着埋怨道:“这是徐姨给我做的!都不给我留一块!”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听的人耳根发软。
闻辛尧鼻腔里满是女孩子身上的香味,跟昨晚残留在他西装外套上的一模一样,霸道又热烈地占据了他的心神,他被这股香气逼得有些晕眩,好似缺氧,胸腔里那颗心脏也剧烈跳动,愈加贪婪地将香气吸入体内。
她的睡衣没有昨天的妩媚性感,也好不到哪里去。
弯腰的瞬间,胸前一抹莹白一闪而过,他眸光烫到般移开,嗓音里多了沉哑:“江栖悦!”
江栖悦听他嗓音发沉,隐约察觉到了危险,顿时直起身,将糕点咽下去:“干嘛?”
她心虚地看了一眼他指尖的水光,耳尖微热,嗓音欲盖弥彰地虚张声势:“也没咬到你!再说,谁让你吃掉了我的紫薯糕!”
她唇瓣嗫嚅了两下:“你去洗手不就好啦!”
这么凶干嘛?
她刚刚才刷了牙,很干净的!
这么嫌弃她,以前他亲她的时候怎么不嫌弃?
有本事以后都别亲她!
江栖悦深吸了一口气,气势汹汹地去了厨房。
闻辛尧被她的怒意弄得无奈,他不是嫌弃她。但要解释,又无法开口。
他将手平静地放在桌面上,很快就听到了女孩子又软又嗲的撒娇声:“徐姨,我好饿呀,你给我做的紫薯糕被别人吃掉了。”
“小姐,那是姑爷,可不是别人。”徐姨含笑的声音响起。
“哼。”
“虾饺好了,小姐。”
“加辣椒了吗?”
“加啦加啦。”
“还是徐姨最懂我。”
厨房里的交谈声传来,闻辛尧眸光微微暗了暗,原来她口味偏辣。
江栖悦端着一碟虾饺出来,看到闻辛尧还坐在餐桌旁,眼睛瞪圆:“你想吃自己去盛。”
这是徐姨特意给她调的口味。
闻辛尧:“……”
他也没这么贪吃。
似乎是不放心,江栖悦用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只虾饺,送入口中。
她得意洋洋地弯唇,望着他笑:“这一碗我吃过了。”
不是嫌弃她吗?
看他还怎么和她抢。
闻辛尧沉默了一瞬,盯着那碗虾饺,指尖动了动,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吃一个证明自己没有嫌弃她的想法。
这想法来得突然,还未付诸行动,就被打断。
徐姨一脸笑意地端了一碟虾饺和鸡蛋糕出来:“小姐,姑爷的口味偏淡,放心,不吃你的。”
江栖悦轻哼了一声,显然还在生气。
闻辛尧看着自己眼前的虾饺,后知后觉生出几分荒唐,自己何时也变得这样幼稚了?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夹起虾饺,虾仁鲜甜,入口即化,徐姨厨艺很好,也难怪挑剔的大小姐也喜欢。
这本很合他口味的早餐,此刻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寡淡起来。
他瞥了一眼江栖悦,她正吃着红油虾饺,唇瓣辣得微微发红,艳若玫瑰。
大早上吃这样刺激的东西脾胃真的受得了吗?
他眉头蹙了蹙,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等回过神,就看到江栖悦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原来是徐姨又端了一碟麻辣豆花上来,自己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恐怕被她误以为要吃这碗麻辣豆花。
豆花这种在沪市是甜点的东西现在居然还有麻辣的,简直颠覆了闻辛尧的世界观。
咸豆花已经很奇怪了,加了辣椒的豆花口味难以想象。
闻辛尧本不想说话,但还是开口:“放心,我不抢你的。”
江栖悦这才松了口气。
*
江栖悦用餐有点慢,小口小口地吃,优雅得紧,闻辛尧吃完上楼去换衣服,江栖悦才刚刚从餐桌上下来。
门铃声响起,徐姨去应门。
屏幕上是三个女生,说是来给江栖悦送衣服。
徐姨问过江栖悦后,给她们开了门。
这种□□很常见,以前在江家的时候,每年品牌方的最新款都会派人将衣服送到江栖悦这儿,她的品味独特,出了名的挑剔,眼光高到不像话。
但这些人都喜欢和她打交道,因为她在搭配和款式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偶尔和她聊一聊,设计师们都受益匪浅,总能从她这儿获得灵感,或者店员们按照她的搭配将衣服摆在店里,总是跑火。
是以每次来她这儿,多数来的人里也会有衣服的设计师。
这家店是江梓墨常光顾的一家手工西装店,她不常去,店员们和她打交道并不多,是以来之前有些忐忑,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没有到处乱看。
很快,经过了玄关,进入了奢华的巨大客厅,她们就看到了慵懒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餐厅处走来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淡紫色真丝睡裙飘逸丝滑,一张未施粉黛也美得惊人的脸,她脚步轻松,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妩媚的气质,像是一只华贵美丽的波斯猫。
她们刚才还在惊叹这个豪宅的奢华,此刻却有种满室华光都沦为她的陪衬的感觉。她热烈明艳,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徐姨道:“小姐,人到了。”
江栖悦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拢了拢裙摆:“嗯。那把货给我看看吧。”
店员们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行李箱,闻言,连忙将手里的行李箱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了十二套西装,都是昨夜连夜赶制的,以供她挑选。
江栖悦看着她们的展示,目光落在一件岩黑色西装上,这件和昨天闻辛尧的那件款式版型都很像。
她眨眨眼,一锤定音:“就这件吧。”
店员们有些惊讶。
她们听说过江栖悦的挑剔,不然也不会带了这么多套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她就选好了。
一点都没有传言中的难搞。
江栖悦听到背后有下楼声传来,一转头,就发现闻辛尧已经换好衣服下楼了,她惊讶:“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几人闻言,下意识看向楼梯口,看到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艳。
闻辛尧淡淡瞥了一眼她们,就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众人被他眼神里的凉薄弄得一惊,匆匆垂下眼皮,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闻辛尧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提醒道:“八点一十了,你不是还要去报道吗?”
江栖悦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时钟:“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她九点报道!
她连忙站起身:“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出门。”
她拎着裙摆,飞快上楼:“我一会儿就好。”
闻辛尧想到八点半还有一个早会,而她出门前的准备工作那样繁复,他不相信她的一会儿。
他蹙眉,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到江栖悦的指挥下来了。
“你帮我把沙发旁那几袋东西放车上吧,那是我给同事的见面礼。”
闻辛尧:“……”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沙发旁的四只大纸袋上,只能走过去拎起来。
他上下两趟才把东西放好,助理在楼下等,提醒他大家都在等他去公司开会。
闻辛尧面容隐隐发沉:“把会议改成线上会议。
王钦应是。
闻辛尧上楼,八点半,江栖悦还没下楼。
语音会议开始。
已经将会议改成了线上,他也就不急了。他拿着手机,听下属的汇报。
耳边是项目经理的汇报声,他管理的业务太多,数据繁杂,可他每一个项目都能记忆深刻,对进展也很了解。
他眉眼深沉,脑中高速运转,分析着项目利弊。
思绪正集中,一阵急促尖锐的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响起。
闻辛尧拧眉,下意识要出声训斥,会议期间要保持安静。
下一秒耳边就是一道气喘吁吁的嗓音:“走啦走啦,我要迟到了。”
闻辛尧窜起来的火顿时被浇灭了。
他起身,沉声开口,“稍等。”
手机里的汇报声戛然而止,会议中止。
江栖悦还以为闻辛尧是在和她说话,她好着急:“可我要迟到了。”
闻辛尧看了一下腕表,八点五十了。她出门又花了四十分钟。
“没关系。”闻辛尧慢条斯理地说道:“迟到也不要紧,周一大家都很忙,说不定你现在去也没人有功夫招待你。”
话音刚落,下一秒,江栖悦手机叮的一声,她收到了短信。
【人事周丽:江小姐你好,和你说一声,如果你到公司了,还请稍等一下,我们公司突然召开临时会议,说是大老板要来公司参观,大家都忙着去准备迎接老板,我们可能暂时没空招待你。你可以先找个位置坐一会儿。】
江栖悦:“!”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闻辛尧:“被你猜中了!”
闻辛尧淡淡应道:“嗯,所以不用着急。”
江栖悦看他一脸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心想,果然是当大老板的,连其他大老板的行程也猜得到。
闻辛尧见状,再次拿起手机,沉声道:“继续。”
紧迫感解除,江栖悦再次悠悠闲闲起来,她听着闻辛尧的说话声,心想,这个大老板更狠,电话里都要工作。
徐姨拎着一只保温桶过来:“小姐,这是燕窝,您带着去上班的地方去喝。”
江栖悦刚才赶时间,没来得及喝,徐姨就帮她打包了。
江栖悦接过,甜甜笑道:“谢谢徐姨。”
她拎着保温桶,两人一起下了楼。
上车后,江栖悦注意到闻辛尧还在打电话,眯了眯眼,注意到他今天好像换了一身藏蓝色西装,没有那么深沉矜冷,多了几分雅重。
就是领带颜色不好看。
深灰色纯色领带,一点都不搭。
江栖悦对于美很苛刻,一想到这样丑的装扮居然出现在她老公身上,她就难以忍受。
老公的品味差,就是她江栖悦的品味差,她不允许别人质疑她的审美!
她觑了一眼闻辛尧,见他正沉声安排着公司事务,指尖动了动,放下保温桶,轻手轻脚地拉开车前座的抽屉。
她爸爸和大哥的车上都会常备一些备用衣服、领带之类的东西。
闻辛尧眼角余光注意到她打开了车内暗格,说话语速不变,眼神却不由地放在了她身上。
他不清楚她在找什么,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栖悦一拉开抽屉,眼前一亮,果然有!
甚至比想象中地还要齐全。胸针,怀表链,领结,领带和袖扣等精巧的小饰品都整齐地摆放在这个暗格里。按照出席场合的不同,都有不同的规格和款式。
江栖悦纤白的指尖一一划过那些领带,最终定格在一条胭脂红星星图案真丝领带上。
她今天的美甲上贴了闪星,烟粉色色调,特意搭配今天的裙子,流光溢彩,又仙气十足。
江栖悦满意地弯了弯唇,指尖点了点领带。
就它了。
江栖悦从暗格里将领带取出来,瑞士卷一样的领带散开来,真丝材质不留折痕。她眸光流转,咬咬唇,飞快地抬手就去解他的领带。
闻辛尧一直留心她的动作,见她倾身靠过来,呼吸微微一滞。
下一秒,领带被解开,他被吓了一跳,脑子瞬间清醒。也因为有所防备,能轻而易举地攥住她的手,嗓音又惊又沉:“江栖悦!”
她在干什么!
他倏地将电话挂断,眸光沉沉地锁住她。
他的目光带着危险,黑眸像是黑夜中的海面,透不出一点儿光,想要将人吞噬。
前排负责开车的王钦早就被“豪放”的江栖悦吓了一跳,偷偷觑着后视镜。
闻辛尧闭了闭眼,沉声:“王钦,把隔板关上。”
王钦有些遗憾,“好的,闻总。”
话落,车厢前排和后排缓缓升上一块黑色挡板,将前后座隔开。
挡板升上去后,后座稍稍变得空间小了些。
但给他们提供了单独的空间。
江栖悦知道,这款车的挡板隔音效果特别好,后排的声音是传不到前排的。当然,仅限于说话声,若是分贝大的尖叫声,也是能听到一些的。
江栖悦有些慌,他升挡板干什么?不会生气到要打她吧?
她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动,那只手指骨修长,青筋浅浅凸起,脉络嶙峋,很性感。
以前她只觉得赏心悦目,此刻被他攥住了手,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一个成年男子,光凭一只手都能轻松就制服她。
她心口微微慌乱,被他手上的温度烫得,也被他深海般的眼压着,急了:“你放手呀!”
她挣扎起来,狭小的空间里,手脚放不开,闻辛尧被她闹得呼吸渐渐有些不稳。
他不得不放平语气,低声哄着她:“栖悦,安静一些。”
江栖悦见他嗓音温柔,稍稍消停了一些,瞪着一双美眸,委屈巴巴又警惕地望着他。
“干嘛?”
闻辛尧脸色很沉,浓眉拧出很深的褶皱,那张脸上再也没了漫不经心,多了一丝浮躁。
“你刚刚在做什么?”
哪个女孩子一言不合就解男人衣服?
江栖悦见他反应这样大,那点慌乱反倒消退了一点,嗲声嗲气地嘲笑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帮你换条领带。”
搞得她是什么恶霸一样。
“啊,你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吧?”江栖悦福至心灵,瞪大了双眼,捂住唇。
闻辛尧:“……”
他抿唇,松开桎梏。
江栖悦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他看似用力,倒也有分寸,只困住她,没伤人。
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满极了。
她气呼呼地把手里的领带砸到他怀里,“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生气他凶他,但更恼他那副好似被占了便宜一样的模样。
她有必要强迫别人吗?她勾勾手指头,那些男人就跟狗一样对她摇尾巴。
而且,这种事情不都是女孩子更吃亏吗?就算是她别有用心,但她这样一个大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避如蛇蝎,也太没品了!
没眼光!
气死人了!
她委屈地瞪着闻辛尧,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弄得闻辛尧也无奈。
他知道他误会她了。
他捡起跌落在大腿上的领带,“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江栖悦哼了一声,还是很生气,抱着手臂,双眼看向窗外。
闻辛尧看着那颗黑茸茸的脑袋,静默了一瞬,声音放柔了一些:“我年纪大,也不懂哄女孩儿开心,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江栖悦眼睫动了动,听他压着嗓音道歉。
说完这句话,车厢内重新恢复到安静,江栖悦不满,就这一句话?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江栖悦耳尖微动,没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在薄薄晨光下,闻辛尧解开了他的领带,一把抽走,扔在了一旁,衣扣被解开了几颗,露出冷白性感的锁骨。
江栖悦短瞬地被眼前的美色震住了。
闻辛尧握住她的手腕,将那根胭脂红星星领带塞入她的手中,直勾勾地望着她,嗓音又沉又哑,撩人心弦。
“能麻烦闻太太帮我打一下领带吗?”
江栖悦思绪卡顿了一下,心脏突然急速跳动起来,她躲开他的视线,耳尖染上红晕,小声又傲娇地说道:“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
但当江栖悦拿到那根领带,折腾了十几分钟都没能成功系好一条领带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最开始是想当然了。
江栖悦鼓了鼓脸颊,光是丝巾系法她就知道十几种,简单的就比如平结蝴蝶结,复杂的比如玫瑰花结风铃结她也能信手拈来。
她就不信自己连一根领带都搞不定。
江栖悦双唇嘟起,更加凑近他的胸前,几乎和这条领带杠上了。
闻辛尧垂眸,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发丝拂过他的肌肤,扫过细细密密的痒意,他感觉到呼吸微重,情不自禁地仰了仰脖子。
车厢内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怪异起来,闻辛尧眸色渐深,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他第一次觉得这样难熬。
他喉结滚了滚,那句“要不我自己来”在心底翻滚,终是没开口。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再惹她,怕是要挠人了。
他向来有耐心,慢慢来吧。
下一秒,他的脖颈一紧,猝不及防被人勒住脖子。
闻辛尧:“……”
“抱歉抱歉,一下子没收住力道。”江栖悦娇声道歉,连忙解开领带。
闻辛尧闭了闭眼,额角微跳。
“好啦!”
江栖悦惊喜道。
她研究了大半天,终于弄好了一枚温莎结。
闻辛尧不知为何,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江栖悦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她眼巴巴地望着闻辛尧,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闻辛尧瞥了一眼镜子,顿了顿:“……挺好的。”
结打得有些小了,褶皱也不平整,但勉强能看。
江栖悦弯唇,明艳精致的脸上多了得意:“你喜欢就好。”
她就说,这世上就没有她干不成的事情。
“好了,我到公司了,你就把我在前面路口那儿放下来就好了。”
江栖悦看了一眼窗外,发现不远处就是书海杂志社的大楼。
闻辛尧曲起指尖,轻轻敲了敲挡板,车就缓缓停下。
江栖悦拎着包包和保温桶下车,挥挥手:“再见,我上班了。”
闻辛尧淡淡颔首。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大楼内,才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敲了敲挡板。
挡板缓缓降下。
王钦一眼就注意到了闻辛尧的领带,看了好几眼,一度欲言又止。
闻辛尧淡淡睨他一眼:“有话直说。”
王钦:“闻总,您的领带歪了,还有点丑。”
听到他的话,闻辛尧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不悦,嗓音清冷:“你话太多了。”
第15章 替我照顾我的妻子
王钦察觉到自家老板的不悦,心神一凛,正色道:“闻总,要进去视察吗?”
闻辛尧将车载平板打开,淡声道:“不用,去公司。”
书海杂志社是星璨娱乐旗下的,也就是说,闻辛尧是书海杂志社的顶头上司。
王钦看了一眼后视镜,很想问为什么不告诉太太,书海杂志社是闻家的产业。
当然,他更想问的是,家里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去上班?
作为社畜的王钦,巴不得某一天能天降横财,一个大馅饼直接砸他头上让他能提前退休。
说实话,闻辛尧也不清楚江栖悦的打算,如果是几天前,对于她的事情,他根本不感兴趣。两人马上就要离婚了,她过什么样的生活,去哪里上班不该是他关心的。
可现在,他有些失神,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书海杂志社的老板是他,闻辛尧隐隐有种直觉。
失忆前的她或许并不想在工作上和他扯上关系。
换句话说,她不知道他是书海杂志社的老板,所以才会往那投简历。
他不敢保证,如果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辞职。
闻辛尧抿了抿唇,默默想着。
她的性格娇气又任性,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去了其他人的公司,可不见得有老板能忍受这样子的员工。
也就是自己人能容忍她的小脾气。
*
江栖悦走进大楼,这里的位置虽不是在繁华的市中心,但也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
其实整栋楼也不是完全都是书海杂志社,这栋大楼有许多公司,书海杂志社在十八和十九层。
书海杂志社不大,却能租的起这样贵的办公楼。
也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这样豪气。
毕竟在这种新媒体为主流的时代,纸质的杂志已经渐渐地被淘汰了,在市场上的占比也逐渐减少。经营一家杂志社,已经不再和多年前一样利润高。
尤其是近些年经济下行,许多行业都不景气,裁员和倒闭地比比皆是。而书海杂志社这样一家传统纸质媒体为主的公司,本应该顺应时代潮流,倒闭或是缩减开支。
可它却能开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大楼里,足以说明,背后的老板很有钱,经营这样一间杂志社对他而言十分轻松,说不定都是在倒贴钱开公司。
江栖悦在十八层停下,走出电梯,入目的是一间间格子间办公桌,但是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果然,大家都去等候迎接那位大老板了,没人在公司。
她环顾了一圈,在茶水间的沙发里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茶水间外就传来说话声。
“这大老板怎么回事,说好来视察又不来了。”
“是啊,我们都准备好了。”
“刚还特意撸了个妆。”
“我还换了身衣服呢。”
“美得你,梦里想想还差不多。而且你打扮得再好看也没用,听说大老板已婚了。”
“你怎么知道?这大老板从来没来过这儿,都不知道是高是瘦是丑是帅。”
“咱们这儿太小了,大老板才没有精力关注我们呢。”
众人边聊边往茶水间走来:“紧张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没喝,先喝杯水。”
众人走进茶水间,就遇见了往外走的江栖悦。
众人一愣,一瞬间认出她来。面试的时候就已经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样的大美女可不多见。
“江小姐?”
江栖悦点点头,笑吟吟:“大家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周丽率先反应过来,走出来:“你是来报道的吧?我现在有空,我们去签合同吧。”
周丽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清秀斯文。
江栖悦本想给大家分发小礼物,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东西落在闻辛尧的车上了。
她只好先跟着周丽去办入职。
书海杂志社不大,员工一共才三十多个,杂志社主要业务包括了杂志,论文,专利和专著的出版。近几年为了迎合市场,娱乐性杂志的业务也逐渐增多,增设了几款时尚杂志。
周丽将公司业务简单地介绍给了江栖悦,又带她参观了一下公司:“十八十九是我们公司,你的工位在十九层,编辑部。主要负责杂志采访。因为你大学学的是金融,我们暂时将你安排在财经板块。你先和Lisa学习,她负责带你。”
两人上楼,周丽带着她去了一个办公室,门牌上是副主编办公室,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请进。”
周丽推门而入。
江栖悦抬眸,注意到办公桌后坐着的女生,三十岁左右,气质清冷,淡淡的,像是一捧雪,带着不容侵犯的冷漠和疏离。
是个冰山美人。
这是江栖悦对她的第一印象。
Lisa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声拒绝:“我不带新人。”
周丽讨好的笑笑:“可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Lisa将钢笔搁在桌上,冷笑:“我这儿又不是托儿所,什么人都往我这儿放。”
她用指尖点了点江栖悦:“这是哪家领导塞来的,给我退回去。你们要是不敢得罪人,就把她安排到其他部门去,我这儿容不下这尊大佛。”
“我说话难听,要是非得把她留这儿,到时候我把人骂哭了,你别来找我麻烦。”
她说话毫不留情,一旁的江栖悦眨眨眼,有些不高兴。
她是觉得自己是关系户,来混日子的?
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就觉得她是个花瓶吧?
周丽讪讪笑了一下:“郑主编,你误会了,江小姐是通过合理合规的招聘进来的,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名。”
江栖悦默默挺了挺胸膛。
Lisa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一眼认出她身上的衣服是今年香奈儿家的夏季限量款,鞋子是小羊皮的高跟鞋,西装外套没有标签,看面料大概率是私人订制,尤其是她臂弯上挂着的小方包,爱马仕鳄鱼皮的。
全身上下都是高奢名牌。
竟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不要。”Lisa仍然拒绝。
这种大小姐肯定习惯了到处被人捧着,一丁点不如意就要闹脾气,她没这个精力去哄人。
江栖悦脸上的骄傲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Lisa,为什么不要她?她笔试面试都第一诶!
她美眸流转,扫了一眼她桌上的摆设,突然开口:“你如果想要采访周氏集团董事长,我建议你从围棋入手,他很喜欢下围棋。而且,房地产的话题不适合谈,因为周董的情人承包的豆腐渣工程导致了周氏集团股票下跌。”
Lisa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这位周董很难约,一直约不上人,拒绝和她见面,她也一直头疼着。
江栖悦笑笑:“家里人和这位周董认识,有过一些了解。而且不只是他,圈内的叔叔伯伯们我多少都能聊上几句,对于他们的一些小爱好也清楚。”
Lisa眯了眯眼,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她有人脉,约采访很容易。
Lisa很不想承认,她有点心动了。
富二代在约采访上比他们简单许多,以后用不着她求爷爷告奶奶地约采访。
江栖悦知道添一把猛火:“你炒股的话,大众数字能抛尽量抛,过几天大概率会崩盘,若是不及时抛售,你会血本无归。”
Lisa一惊,“但最近大众数字一直在涨……”
这支股票是她朋友偷偷告诉她的,她朋友因为买了这只股票,半个月内换了一辆宝马。
江栖悦弯唇:“信不信由你,大众数字准备融资,但以目前它的情况,融资会失败,严重一点会走向破产清算。”
Lisa反问:“这也是你家里人告诉你的吗?”
江栖悦眉眼精致漂亮,多了股自信:“不是。”
她也是学霸,顶尖大学的王牌金融专业第一名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含金量超高。
Lisa深深看了她几秒,道,“我叫郑丽婷,合作愉快。”
Lisa不得不承认,江栖悦具备了一位优秀杂志编辑的特质。
专业能力强,观察敏锐,胆大心细。
江栖悦笑吟吟地道:“我叫江栖悦,合作愉快。”
这就是打算留下她了。
江栖悦靠着自己的本事留在了财经部,周丽带着她去了她的工位,一路上不停感慨:“你是第一个靠自己留下来的。”
Lisa脾气很冷,也不搞阿谀奉承那一套,谁来都没用,她只认工作能力,不认背景。
以前不是没有过领导要把自家小孩塞进来,每次都讪讪离开,几乎把领导得罪了遍。但因为她能力强,是杂志社的王牌编辑,公司也舍不得开除她。
江栖悦是第一个在财经部留下来的富二代。
江栖悦轻轻哼了下,有钱又不是她的错。
两人走出去,外面很热闹,众人纷纷笑对江栖悦。
“栖悦,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谢谢大小姐的赏赐!”
“富婆姐姐,以后尽管吩咐,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江栖悦看到他们手里每个人都拿着礼盒,每人手里一款最新款高档手机,一条珍珠项链和丝巾,口红。
江栖悦一愣,这不是她给同事准备的见面礼吗?
“这是……”
“刚刚有个人提上来的,说是你给我们准备的见面礼。”
大家都满脸兴奋,第一次见到出手这么阔绰的人,每个人都准备了十来万的礼物。
江栖悦眨眨眼,闻辛尧给她送来的吗?
她笑道:“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
众人面色激动地点点头。
江栖悦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周围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压不住他们的激动。
江栖悦拿出手机,找到闻辛尧的微信。
【江栖悦:是你给我送过来的?】
【老男人:嗯。】
江栖悦眨眨眼,果不其然。
【江栖悦:手机和项链是怎么回事?你准备的?】
她只准备了珍珠项链和口红,那条丝巾是香奈儿的,一下子买这么多条,也是有点难度的。
【老男人:嗯,贿赂一下他们,让他们替我多照顾一下我的妻子。】
第16章 就是你嫂子
海硕集团总部在沪市,但京市分部同样规模不小。
市中心的CBD寸土寸金,海硕集团独占一栋,深海蓝色调的建筑风格高贵清新,成为了京市一个名气不小的地标。
早上九点半,所有人都在忙碌。
闻辛尧大步流星地从集团大门走进来,众人屏息凝神,躬身打招呼:“闻总好。”
闻辛尧脸色矜冷,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进总裁专用电梯。
王钦摁下电梯开关,门缓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电梯门一关,大厅里的员工顿时议论纷纷。
“啊啊啊啊,闻总怎么每天都这么帅!”
“别想了,人家已婚。”
“闻太太到底长什么样啊?从没露过面,居然这么放心闻总在外面。”
“嘘——别议论,今天早上,星璨娱乐那边听说开除了一大批人,说是背后造谣诋毁总裁夫人,被闻总听到了,让人把他们都开了。”
“嘶——这么狠!”
“哪里狠了?拿着老板的钱,还造老板娘的谣,是你你能忍?”
“这把火迟早得烧到咱们这儿来,我在公司都听过不少说总裁夫人很丑,和闻总夫妻关系不和的谣言,谣言源头大概率是咱们公司。”
“这样维护老板娘,哪里关系不好了?果然是胡说八道。”
“还好我没乱说。”
“……”
*
特助刘诚早已恭候在电梯门口,闻辛尧抵达第四十八层时,办公室外,那一排助理也都列队恭迎。
闻辛尧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助理们弯腰喊了声:“闻总。”
刘诚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大叠文件,语速飞快地开始汇报起工作。
闻辛尧脚步停了一下,淡声道:“今天晚上的行程都推掉,我晚上有个家宴。”
员工朝九晚五,还有休息的时间。但当老板的人却是全年无休,尤其是像海硕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数万员工的责任都压在他身上,责任如山。
维持好集团运营,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晚上还得参加各种各样的酒会应酬。
刘诚点点头,将晚上的行程都划掉。
早会闻辛尧人没有到场,开到后期也突然掉线,那群领导层的人都在会议室等着。闻辛尧简单喝了口水,又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听到脚步声,纷纷起身,闻辛尧随意地压了压手掌,坐在了最上首。
“怎么回事?你居然也有上班迟到的一天?”
旁边凑过来一个人,长相帅气,很阳光开朗的样子。
这人是闻辛尧的发小,叫吕竞川,也是个富二代。吕家就他一个儿子,但他本身对经商不感兴趣,就喜欢拍拍照。大学毕业不顾家里人反对,当了个导演。
吕老爷子气得住院,干脆把他的卡停了,吕竞川脾气也硬,没用家里一分钱,到处低声下气地拉赞助,还真让他拼拼凑凑地拍了一部戏。
可他没什么天赋,戏扑街了,剧情在网上被群嘲,吕竞川的导演梦破碎了,后来又被家里人压着来闻辛尧这儿学习。
吕家也就指望着近朱者赤,吕竞川耳濡目染地,跟在闻辛尧身边能学到一丁点的皮毛就烧香拜佛了。
闻辛尧看了他一眼,“有点事。”
吕竞川又凑近他看了一眼,惊奇道:“你领带这么回事?歪了,我帮你调整一下……”
闻辛尧一向是板正到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恨不得每一寸都用尺子量好,标准得像是一个严格运行的程序。
可他今天,领带居然都系歪了!
见他的手快要碰到领带,闻辛尧下意识挡住他的手:“不用!”
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强烈,动作顿了顿,“先开会。”
吕竞川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咕哝:“这么着急工作,这工作哪里做的完?”
会议重新开始。
吕竞川在一旁听得开始打哈欠,眼泪汪汪。
百无聊赖,他开始摸鱼,倒没有放肆到刷视频,而是每个群里进去混一混。
某个群名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里面汇集了京圈大大小小的富二代,平常在里面发一些吃喝玩乐的邀请,聊聊八卦之类的。
今天某个富二代发了张照片,开始捞人。
【京市彭鱼晏:卧槽,找到一美女,特正点,大概率是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谁认识?】
【京市彭鱼晏:照片.jpg】
【京市扛把子:卧槽!天仙啊!玛德,我追定了,别和我抢。】
【口嗨少爷:这美女有点眼熟啊。】
【京市彭鱼晏:兄弟,快想想,给个联系方式,你以后就是我爸爸。@口嗨少爷】
【陈住气:爸爸,给个联系方式@口嗨少爷】
【联系方式加一。】
吕竞川看越来越多的人下场要联系方式,有点不信邪,这伙富二代眼光不差,平时身边美女如云,让他们有这么大反应的人那可能真是天仙。
吕竞川点开照片,是一张走秀图,红裙如火,热烈张扬。他面露惊艳,只是有点眼熟。下一秒,他双指放大照片,“卧槽!”
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众人一愣。
闻辛尧冷冷的看了一眼吕竞川,吕竞川激动地将手机展示给闻辛尧看,压低嗓音都掩不住的激动:“这个小明星和嫂子长得好像啊!”
闻辛尧眼神微动,落在他的手机上,下一秒,他淡淡道:“就是你嫂子。”
吕竞川瞬间瞪大了眼。
闻辛尧看了一眼聊天框,一溜下来,都是要联系方式的男人。
他下颌线绷了一下,这个群他不在。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和他这种有能力办实事的继承人,不是一个档次,他们也不敢来邀请他进群。
闻辛尧沉声:“拉我进群。”
吕竞川动作迅速地拉了人,一脸幸灾乐祸。
下面的人只看到闻辛尧和吕竞川交谈的样子,但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闻辛尧沉凝的脸。
众人面面相觑,这发生什么大事了?吕竞川那么震惊,闻辛尧的脸色也不好看,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
【闻辛尧:请问找我太太什么事?】
这句话一出,众人一排的哈哈哈哈飘过。
【口嗨少爷:兄弟你才最喜欢口嗨,这是我老婆好嘛!】
【京市扛把子:滚,明明是我老婆。】
【……】
微信群里笑作一团,都在开玩笑。
闻辛尧蹙了下眉,觉得他们过于轻浮,分明是他的妻子!
【AAAA少:川哥,你这朋友哪来的?是不是闻辛尧的粉啊?微信名都是闻辛尧。@不想上班】
吕竞川瞥了一眼身旁闻辛尧的脸色,脸上的笑都要忍不住了,憋的难受。
想到自己等会儿要说的话,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不想上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本人?】
这话一出,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热热闹闹的群如同死了一般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信息。
【口嗨少爷:嫂子真好看!】
【京市扛把子:嫂子真好看!】
……
瞬间,群里被这句话刷屏了。
吕竞川能想象到这伙人铁青惊恐的脸,憋笑憋得脸通红。
闻辛尧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查一下,这照片和视频哪来的。”
吕竞川咬着嘴,点点头。
闻辛尧脸色沉冷,收回视线,继续开会。
*
江栖悦正在电脑前注册公司账号,手机滴滴地响。
她点开,钱多多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钱多多来了:姐妹,你上热搜了。】
江栖悦挑了下眉,打开微博。果然,有一条热搜正在缓缓攀升,直至登顶。
【啊啊啊啊,姐姐好飒!】
【这妆画得好有气势,适合原配去抓小三的时候。】
【姐妹,加一,我也觉得冷艳高贵,很帅气,感觉随时能隔着屏幕扇我一巴掌的人。】
【这是刚出道的明星吗?预计会爆火。】
【身材比例超绝啊!那条裙子也好漂亮,蹲一个链接。】
【这裙子看着不像是网上售卖的那种,恐怕是会员专订。】
【好可惜,这条裙子真的很华美。】
……
江栖悦不解:“这个视频怎么泄露了??”
按理说这种秀场的视频一般不会公布,因为邀请来看秀的大部分是VIP,他们不喜欢泄露身份。
【钱多多来了:有人把它抛到网上,最近几年的流量爆发期,可能你不知道,现在都是有什么惊奇的事情,都会被放到网上,被网友评论。】
江栖悦的确不懂,四年多的空白期,她许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江栖悦不太喜欢全网热搜,准备待会儿让人把它撤了。
她想到闻辛尧是传媒公司,刚准备给他发条微信,没想到,再一刷新,那条热搜赫然不见了。
江栖悦猜测,是闻辛尧出手了。
这样迅速果断,只有闻辛尧有这个能力。
第17章 你的尺码是多少?
江栖悦没再管热搜的事情。
入职第一天,因为有高昂见面礼,大家对她都很热情,客客气气的。
第一天没有安排工作,主要是熟悉工作环境。杂志社工作时间自由,经常需要出外勤,大家都氛围也挺悠闲的,江栖悦挺喜欢这种工作环境的。
午餐大家一起去不远处的日料店吃了顿饭,算是给江栖悦办欢迎会。
下午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办公室就陆陆续续地开始走人了。
“栖悦,走呀。”她旁边的一个年轻小姑娘冲她喊道。
江栖悦弯唇,拎着包下班。
【老男人: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栖悦指尖轻点屏幕:【已经下班了。】
想了想,她又回复。
【江栖悦:不用你来接,我等会儿要先去一趟美容院。】
前几天在医院住了几天,也一直在状况之外,都没能好好地保养护理一下。
她得好好地松弛一下身体,为自己的美丽添砖加瓦。
【老男人:我来接你吧。爸妈肯定希望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闻辛尧又重复了一遍。
江栖悦想了想,父母希望他们关系好,若是看他们两个人分开去,肯定又要担心他们关系不好了。
【江栖悦:行。】
江栖悦合上手机,一旁的同事主动搭话:“男朋友?”
一旁的同事也是刚出校园,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好奇心旺盛的年纪。
江栖悦:“我老公。”
同事余瑶震惊:“你结婚了?!”
江栖悦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
余瑶:“我以为上午送礼物的那个是你男朋友。你这么年轻,怎么就结婚了呢?”
江栖悦笑而不语。
同事就知道她不想谈这个话题,也笑了笑,没再多问,隐晦的扫了一眼她的无名指,空荡荡的,并没有戒指。
江栖悦察觉到了,指尖蜷了蜷,倏地意识到,好像从醒过来,她的手指上就没有戴戒指,怪不得大家怀疑她结婚的真实性。
出了公司大门,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汽车停在路边,远远的就迎上来一个人,毕恭毕敬:“少夫人。”
江栖悦有点诧异:“王秘书,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少爷呢?”
王钦解释:“少爷就在车上。”
余瑶见到王钦的举动,也愣住了:“这不是你老公吗?”
“不是啊。”江栖悦也很奇怪。
“早上来送见面礼的就是他……”余瑶咋舌,好嘛,这么帅的居然还只是她家老公的秘书。
江栖悦恍然,闻辛尧日理万机,能分出精力来准备礼物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可不会纡尊降贵地亲自来送礼,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的。
王钦点点头:“我是替我家少爷送的。”
余瑶面露羡慕,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江栖悦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往车的方向走。
王钦拉开车门,她弯腰上了车,闻辛尧果真坐在车后座,正在看工作报表。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江栖悦抿唇,问道。
“我正好工作结束的早,早点出门,车在附近。”闻辛尧温声道。
真实的情况是他估摸着她下班的时间,提前从公司赶过来。
余瑶远远的就看到后座坐了一个人,轮廓清隽,半明半昧的光线中,侧颜引人遐思。
车门被关上,阻隔了外面窥探的目光,光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轮廓,都能隐隐看出对方面容俊美,身形比例优越。
江栖悦拢了下长发,看了一眼闻辛尧,她坐在他的右侧,他的左手便在视野盲区,也不确定他的手上有没有婚戒。
江栖悦左看右看,眼神不停地往闻辛尧身上飘。
闻辛尧蓦地侧躺,黑眸深邃如墨,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显然自己的小动作被他收入眼中。
江栖悦眼神微闪,娇滴滴地指挥他:“我渴了,要喝水。”
闻辛尧深深看了她一眼,从一旁取了一瓶纯净水递给她。
江栖悦美眸转了转,没有接,抬了抬下巴:“我还要一张纸。”
闻辛尧平静地看了一眼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身侧的面巾纸,伸手从自己左手边取了一张纸递给她。
江栖悦眼眸紧紧盯着他的左手,直到看到那枚戒指。
怎么回事?他有婚戒,她没有?
江栖悦愣愣地接过水和面巾纸,随便喝了一口就将水放在了一旁。
她有些心虚,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外面营造一种单身人设,才故意不戴戒指。
难不成落在什么地方了?
闻辛尧将她的微妙神情收入眼底,挑了下眉,“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江栖悦心不在焉地答道:“还行,第一天没给我安排工作,同事也挺好的。”
闻辛尧沉吟,那就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了。只是小女孩儿的心思太难猜,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车厢内恢复了安静。
江栖悦去了美容院,那点烦恼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四年过去了,美容院里的项目也多了很多,设备也先进了不少。
她有些目不暇接,但也不能瞎搞。
“您的底子好,不需要做太多的项目,我给您做点基础的毛孔清洁和按摩,您觉得如何?”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很有气质,说话温言细语,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豪门贵太太。
江栖悦点点头:“你看着安排就行。”
院长看了一眼室外安静坐着的俊美男人,笑道:“您丈夫对您真好,很少有人有耐心陪着女生在这儿坐几个小时。”
江栖悦心里满意,嘴上却说:“他没闲着,坐那儿也在办公。”
闻辛尧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毛孔清洁后,江栖悦感觉皮肤都轻松了很多,她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准备下一个步骤。
玫瑰精油抹上光洁的脊背,按摩师羡慕道:“您的皮肤真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您先生肯定很喜欢,不然也不会这样重视,陪您一起来美容院了。”
江栖悦耳尖微热,被人打趣得有些害羞。她哼了下,她的漂亮是为了自己,才不是为了男人呢。
即使是简单的保养,也花了一个半小时,他也在那里处理了一个半小时的工作。
她容光焕发地从按摩室出来,闻辛尧面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听到开门声,掀起眼皮,愣了一下。
她裹着一条纯白干净的浴巾,并没有换回自己的衣服,两条白皙的腿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因为按摩,她浑身上下晕着一层淡粉色的柔光,多了一丝慵懒和妩媚。
闻辛尧眸色一深,注意到周围多起来的眼神,站起身,走向她。
江栖悦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下意识往后退,又回到了按摩室,才听到他沉声问她:“好了?”
江栖悦点点头。
闻辛尧嗓音温沉:“我们可以去机场了,差不多到时间了。”
江栖悦一惊:“不行呀,我还没换衣服!”
她每个场合都有每个场合的衣服,去接机,怎么能穿着上了一天班的衣服去呢?
刚刚衣服脱来脱去都弄得皱巴巴了。
多寒碜。
闻辛尧:“……”
他看不出有哪里不同,无奈道:“可换了衣服可能会耽误接机。”
江栖悦有些急:“这是原则问题,我受不了乱糟糟地去见我大哥。”
“那只能……”
还不等闻辛尧说完,江栖悦脆声打断他:“不行,我要让大哥一下飞机就能看到我。”
闻辛尧叹了口气:“……我去给你买。”
要是让她去逛,恐怕没有几个小时无法从商场走出来。
“太好了!”江栖悦一喜。
闻辛尧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身回来。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门把手,冷白的手背因为用力而凸起几道青筋。
他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江栖悦莫名:“怎么了?”
闻辛尧抿了抿唇,“你的尺码是多少?”
江栖悦感觉瞬间血就涌到了脸颊,眼睫颤动,如蝶翼般振翅欲飞,她咬了咬唇,细若蚊蝇地把自己的三围尺码报给了他。
闻辛尧脸上划过一抹赧色,关上门,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离开。
江栖悦在安静的房间里,将脸埋进手掌心,温度滚烫。
*
闻辛尧就近挑了一家商场,买好了全套的衣服。
江栖悦接过,看到里面的内衣时,脸上又多了一抹薄红。
门砰的一声关上。
闻辛尧站在门外,喉结滚了滚,压下那股胸腔里翻涌的旖旎劲儿。
刚才在内衣店买内衣的时候,店员的表情十分危险,恐怕怀疑自己是什么变态。他第一次进内衣店,只恨不得旁人的眼睛看不见他。
“咔哒——”
门被打开,江栖悦将表情收拾好了,十分自然。
“我好了。”
这身衣服按照她一贯的喜好来,贵,漂亮,独一无二。
穿出来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她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能给人惊艳感。
闻辛尧心尖一跳,想到她穿的衣服是自己亲手买的,胸腔里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燥。
他偏了偏脸,“嗯。”
两人上了车,气氛不知何时有些微妙的暧昧。
江栖悦有点难受,主要是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才报的尺码有误,她忘了自己四年过去身材变得更加完美了。
她坐立不安,不停地变换姿势。
闻辛尧忽然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江栖悦含糊地点点头。
“是材质不舒服吗?”闻辛尧又问。
江栖悦摇了摇头。
“款式不喜欢?”
江栖悦被他问得头晕烦躁,哼哼唧唧地委屈道:“是衣服不合身啦!你不是我老公吗?怎么连我的尺码都不记得!”
她说了一长串话,感觉胸腔里的氧气已经被挤干了。她撅了下嘴,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衣服买小了呀!勒得我难受死了!”
闻辛尧:“……”
第18章 她的撒娇让人难以抗拒……
车厢内一瞬间陷入寂静,浮动着淡淡的暧昧。
江栖悦也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呆住了。
她抿了抿唇,咳了咳,身体发热,往窗户的方向挪了下身体,装作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闻辛尧侧眸,看她熏红的耳朵,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也望向自己这一侧的车窗,指尖摁在了车窗键上。
江栖悦这头的车窗降下一条小小的缝,凉风习习,如墨长发飘飘扬扬。
江栖悦愣了一下,凉风扑面而来,她脸上的热度降了许多。可她却觉得,心脏处好似仍有余热,漫过四肢百骸,温暖如春。
她仰了仰明艳精致的小脸,舒服地眯了眯眼。
鼻尖掠过女孩子特有的清香,闻辛尧脸上的弧度也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
江家作为京市老派money,居住的环境也在“西贵东富”的西二环,那里聚集了大批底蕴深厚的老牌豪门。
这里的人大多安静低调,平常人也见得不少,出入至少都是百万级豪车。
江家不缺钱,高楼大平层,三层小别墅随便也能买,但江家就喜欢住在这历史厚重的胡同街子里,有市井气。
江家是一栋中式四合院,不大,占地一五百多平,两进结构,主体建筑是个两层的小平层,平层下面也建了地下室和车库,因为胡同巷子比较窄,车进车来地不方便,于是江家专门在开了个侧门,正对宽敞的大街,一道普通的卷帘门,低调又隐蔽。因为出门开车较多,江家人出入基本不走地上出口,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隐私性。
江栖悦回到家的时候,江文鸿和乔冬灵也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看到闻辛尧也跟着一起来了,顿时露出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
闻辛尧笑容温和:“爸妈。”
江栖悦哒哒哒跑到乔冬灵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吧意四把一六9留三“这是我家,怎么就不能来了?”
乔冬灵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你知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家也是你的,什么时候来都行。我是问你们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江栖悦笑容明媚:“当然是你一起去接大哥呀。”
乔冬灵失笑:“你大哥还说不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你要给你一个惊喜,我和你爸忍了又忍都没说,他倒好,自己跟你说了。”
江栖悦歪头,神秘一笑:“大哥可没告诉我。”
乔冬灵失笑:“那就是阿尧告诉你的了。”
她转头看向闻辛尧,语气温柔:“阿尧有心了。”
闻辛尧敛眉,谦逊又温和:“举手之劳,也不费什么心思。”
江栖悦觉得没意思极了,鼓了鼓脸颊,“就不能是我自己花心思去打听大哥的行程吗?”
乔冬灵笑了笑:“你不行,你最怕麻烦了,最多向你大哥撒撒娇,你大哥就全盘托出了,这么麻烦的事情,你可干不来。”
江栖悦有些不服气,尤其是说完这句话,一旁的闻辛尧也似有若无地笑了笑,似乎是觉得她只会撒娇,一无是处一样。
她羞恼地跺了跺脚,“谁说的!”
虽然她的确会直接撒娇问大哥行程,但是,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啊!
大哥宠她,她一撒娇就告诉她,她有什么办法嘛?
谁让她可爱惹人疼,魅力无限,一撒娇就让人无法抵抗呢?
会撒娇也是需要天赋的呀!这也是她的能力,怎么说得她多废柴一样。
闻辛尧望着女孩儿娇嗔的面容,唇角微微上扬。
都说江栖悦娇气,觉得她过于娇纵,无理取闹,如今一看,却不尽然。他想,谁出这些话的人,大概并没看过她撒娇。
这股娇气撒在人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总想满足她一切要求。
他不由失笑,如果江栖悦朝他撒娇,他也难受得住。
她有一种让人忍不住顺从她心意,哄她高兴的魅力。
江栖悦和乔冬灵娇嗔吵闹,江文鸿呵呵笑道:“她们母女一向感情好,悦悦被她妈妈宠着长大,心性还有些不成熟,要是以后她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多见谅,和我们说,我们来想办法。”
闻辛尧听出江文鸿话语里的言下之意,暗暗告诉他,江栖悦就是这个脾气,改不了了,也不愿意让她改。要是他忍不了她过分的要求,不愿意宠着哄着,来告诉他们,他们来宠来哄。
闻辛尧抿唇:“结婚前我就知道她的性格,也不存在婚后就对她多有要求,我是她的丈夫,自当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栖悦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要求不见得会多过分。而且,栖悦嫁给我,是我的妻子,自然有资格朝我提要求。”
他很少说这样长一串的话,如今说来,倒让人心里更加安心,比起那些甜言蜜语更让他安心。
闻辛尧是闻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沉稳有度,可能会显得沉闷,不是十分讨女生喜欢。
但他也同时十分注重责任感,情爱会消失,但在他肩上的责任却不会消失。
只要江栖悦是他的妻子,他就永远会给她该有的尊重。
江文鸿眼底的满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嘴上说着女儿如何如何不好,但在他心里,女儿纯稚可爱,没有哪一点不好,他不允许其他人说她一丁点的不好。
闻辛尧的回答,在他这儿是满分的。
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别太宠着她,她可会顺竿上了,那个娇气劲儿,哈哈哈哈,难以消受。”
江栖悦只看到翁婿俩在这里说话,听不清具体说了些啥,凑过来听了一耳朵,就听到江文鸿爽朗的笑声,以及最后几个字。
她撅了下红唇,蹙眉:“你们不会在说我吧?”
江文鸿递给闻辛尧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忙安抚道:“没说你,没说你。”
江栖悦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俩,“真没说?”
江文鸿:“没!”
闻辛尧笑而不语。
江栖悦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得放弃,“我们赶快出发吧,别大哥下飞机了,我们还没到。”
乔冬灵也催:“快点快点,你拖着阿尧说什么呢?不会又在传授你那套土到掉渣的恋爱秘诀吧?人家阿尧可不需要这些,比你强多了。”
江文鸿:“……”
“哪里土到掉渣了?我不就靠那些把你追到手的?什么叫比我强多了?当年我也是京市名媛千金们抢着嫁的人……”
乔冬灵冷笑一声:“是啊,谁能比得过你啊?当年京市大半千金大小姐都是你的红颜知己吧?”
当年江文鸿的风流可是人尽皆知,红粉知己遍地,多情又倜傥。
翻起旧账来,他讨不到好。
江文鸿:“……”
他立马怂了:“她们都是人生的过客,我这辈子最爱你,你才是我老婆。”
江栖悦习惯了父母之间的互动,乔冬灵一提过去,江文鸿就要伏低做小好几天才能把人哄好。
闻辛尧对于这样的相处倒是觉得耳目一新,他的父母是自小定亲,青梅竹马,到了年纪就自然而然就结了婚,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夫妻俩感情好,少有争吵。
闻辛尧望着乔冬灵美目含嗔的模样,不禁想到,江栖悦也曾这般质问过他。
母女俩惊人的相似。
江栖悦看到闻辛尧看他们父母打闹,居然笑了起来,愣在了原地,“你不会真觉得我爸爸的手段好吧?”
别!
江栖悦想到闻辛尧也舔着一张脸,冲她说这辈子只爱她,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
“我不吃这一套!想都别想!”江栖悦凶巴巴地说道。
她要很多很多的钱,也只要很多很多的钱,别想用一些酸叽叽的爱打发她。
闻辛尧真要哄她开心,不如多送两支限量版包包来得实在。
钱在哪儿爱在哪儿,江栖悦一直信奉这句话。
*
几人寒暄好过一段后,才出发往机场去。
时间掐的刚刚好,他们刚到机场,那边江梓墨打电话说是下飞机了。
这座机场闻家是大股东,闻辛尧一来就享受到了最高级别的接待。
环境安静的VIP出口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江栖悦眼前一亮,娇声喊道:“大哥!”
江梓墨脚步顿住,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挥手的女孩儿,冷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加快步伐往这个方向走。
江栖悦迫不及待地绕过金属门,去迎江梓墨,“大哥大哥,我好想你呀!”
江梓墨眉眼温和地望着江栖悦,“岁岁。”
闻辛尧在一旁挑了下眉,岁岁?
他第一次听到她这个小名。
他们总是栖悦,悦悦地喊她,小名喊得少,总是亲近之人才知道。
江梓墨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关心问道:“爸妈说你出车祸了,记忆出了点状况,身体如今怎么样了?”
江梓墨是个面容冷肃的俊美帅哥,但一旦碰到了江栖悦的事情,就容易变得婆婆妈妈。
江栖悦抬起手,转了个圈:“你看,挺好的呀!”
江梓墨还是蹙着眉,江栖悦笑容甜美:“没事,就是忘了几年的记忆而已啦,顺便把讨厌的人忘了。”
那个什么破渣男前男友简直脏了她的脑子,全部清空了才好呢。
一旁的闻辛尧眼眸深了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总觉得她是在说自己,他心里清楚,江栖悦可不喜欢他。
乔冬灵笑她:“好了,你们兄妹俩等会儿再聊,先上车,去吃饭吧,这么晚了,人家阿尧也一直等着呢。”
江梓墨这才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闻辛尧,略略点头。
闻辛尧也回以一个颔首,两人并未交谈。
司机上前来将江梓墨的行李拎上车,今天人多,特意开的是一辆迈巴赫的七座商务车。
江栖悦想坐江梓墨身边,许久不见,她还和,小时候那样粘着他,但乔冬灵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推到了闻辛尧身旁。
江栖悦咬了咬唇,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她穿着小短裙,空调出风口直接对着她的膝盖吹,闻辛尧不动声色地寻了条干净洁白的软毛巾,抖开披在她大腿上。
江栖悦没有嫌弃丑而扔开。
江梓墨目光隐晦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出了一趟差回来,总感觉他们夫妻俩之间的氛围变了。
“悦悦,你怎么来了?”
江梓墨说完,又转头对着乔冬灵说道:
“爸,妈,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回来的事情先别告诉悦悦吗?”
乔冬灵摆手:“不是我说的。”
闻辛尧沉声道:“是我说的,抱歉,打乱了大哥的计划。”
江梓墨愣了一下。
更觉得有古怪。
结婚两年,这是闻辛尧第一次喊他大哥。
第19章 年纪不小了,可以要孩子……
江梓墨年过而立,比闻辛尧还要大上两岁。
他身为江家继承人,忙碌程度与闻辛尧不相上下。
最初两人在生意场上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朝联姻,两人成为郎舅,就有些不自在。
两人都忙,年节才见上一面,又都是沉稳的人,也就意味着话少。如今回想起来,闻辛尧好像从未叫过自己大哥,他也没喊过他妹夫,两人心照不宣,隐去了称呼。
现在乍一下听到闻辛尧喊他一声大哥,江梓墨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种浑身难受的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梓墨眯了眯眼,眼神如刀般割向对面,不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妹妹的事情吧?
闻辛尧面不改色,任由他打量。
最开始他喊的时候也有些别扭,但喊出口后才发现,没那么困难。本就该喊出口了,拖到现在,已是不对。
至于为什么又开口喊出了这个称呼,他竟一时也想不出理由。
也许是因为江栖悦失忆,和他关系有所改变,未来和江梓墨打交道的机会变多,不喊他大哥,恐他生疑。
江梓墨在闻辛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对面年岁比他小,那一身的面上功夫比他强,不动声色,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喜怒。
江梓墨暗暗后悔,当年就该给江栖悦找个好拿捏的丈夫,娘家也好给她撑腰。
可这门婚事,是老一辈订下的,父母也很是满意,也轮不到他置喙。
闻辛尧察觉到大舅哥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和不满,眼神沉了沉,八风不动。
两人间眼神交锋悄无声息,江栖悦在一旁挑了下眉,“你俩有事要说?”
互相干瞪眼干什么?
闻辛尧脸色矜冷,“没有,我看大哥一直看着我。”
江梓墨含笑:“没有,他一直盯着我。”
江栖悦失笑,他俩好有默契,几乎异口同声。
闻辛尧沉默,收回视线。
江梓墨也拿出手机,安静无声。
江栖悦想起了久未见面的二哥江开懿,问道:“二哥今天能回来吗?”
江家二哥江开懿是科研工作人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内顶尖大学最年轻的教授。
他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十四岁去麻省理工读大学,二十岁博士毕业,回国,在京大任职教授,不过他最主要的工作是在研究所搞研究。
他研究的领域属于国防类,保密程度很高,经常十天半个月地在研究所,不能联系家人,更不能回家。
当初江栖悦出车祸,他们给江开懿打过电话,可联系不上人。
他们平常都是单线联系,江开懿能给他们打电话,且每次打过来的电话号码都不相同,但他们无法打给他。
江开懿至今都不知道江栖悦前几天出过车祸的事情。
乔冬灵摇了摇头:“电话打不通。”
说起江开懿,乔冬灵是既骄傲又难过,骄傲自己的儿子有能力能够为国家服务,难过他无法陪伴身侧,一年都见不上几面,说不上几句话。
闻辛尧对于这位二舅哥的印象深刻,虽然他只在他们领证结婚那天见过他一面。
江家二哥斯文秀气,但行事风格却很是简单粗暴,他当时直接把一把木仓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要是做了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我会杀了你。”
闻辛尧当时感受到了这个二舅哥的压迫感,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认真。
他是真的说到做到。
闻辛尧想到当时的画面,后背还微微发凉。某种程度上,江家二哥对他而言,反到更加危险。
闻言,江栖悦有些失落。
她都很久没见过二哥了,都快要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她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将头抵在车窗上。
*
接风宴在闻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里办。
VIP包厢内装潢高雅清幽,闻辛尧在来之前就点好了菜,人到了就陆陆续续开始上菜了。
顶级食材,视觉盛宴。
鹅肝和大闸蟹都是晚上空运来的,为的就是保留最新鲜的口感。
江栖悦撑着下巴,看着这些清淡的菜,瘪瘪唇,脸上写满了不感兴趣。
当鼻尖钻入一股辣椒香味时,江栖悦眼眸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烛火,泛着明润的光。
麻婆豆腐鲜香扑鼻,青花椒水煮鱼麻辣刺激,霸道的味道瞬间充斥了众人的鼻尖。
江栖悦看到眼前的菜,眼眸微微亮起,一扫刚才颓丧的模样。
在场的人除了江栖悦,都不太吃辣。
江家父母养生,江梓墨则是胃不好,这几个菜专门为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乔冬灵满意地看了一眼闻辛尧,这多贴心啊!
她伸出手,将玻璃桌转了转,“悦悦,这些菜肯定是阿尧特意为你准备的,你爱吃辣,多吃点。”
江栖悦夹了一筷子鱼肉,花椒在唇齿间炸开,她的唇瓣微微泛红,脸上也浮现起一点薄红,不知是辣的还是羞的。
闻辛尧见江栖悦的脸都要埋进碗里了,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江栖悦察觉到他的视线,脸色更加熏红。
但她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虽然不自在,但一想到被男人的目光弄得这样狼狈就泛恼,美眸流转,理直气壮地开始支使人。
“我要吃大闸蟹。”
一旁的江梓墨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伸手去拿大闸蟹,准备替妹妹服务。
因为今天是家宴,座位都很随意,江栖悦左右手两边是江梓墨和闻辛尧,江梓墨往左边依次坐着乔冬灵和江文鸿。
江梓墨的手刚动,乔冬灵一下子就摁住了他的手,江梓墨疑惑地望向她。乔冬灵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阿尧会动手。”
江梓墨挑眉,以前在家都是他替妹妹剥虾拆蟹的。他有些不悦,这都是他的活儿。
乔冬灵看出他的不满,哼了一声,“你要剥,给你自己媳妇儿剥去。”人家夫妻俩培养感情,他一个单身狗捣什么乱,要献殷勤自己找一个媳妇儿去。
江梓墨:“……”
母子俩的小动作没被其他人发觉,闻辛尧知道是小姑娘害羞给他也找活儿干,自觉地拿了一只大闸蟹,慢条斯理地从一旁拿起小金剪,开始拆蟹。
他的骨节修长,黄澄澄的大闸蟹在他手里都显得小了,他的动作很是优雅,低眉垂眼间,多了几分端方温沉,格外赏心悦目。
江栖悦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直到自己的碗碟前放了一大堆的蟹肉,她才收回视线。她不是很喜欢吃蟹肉,这道菜很考验厨师的功力,她嘴又挑,一点点不新鲜于她而言都是腥,让闻辛尧剥,单纯是这活儿麻烦又费劲儿。
大小姐小心思恶劣,此刻看到眼前被人精心摆置的蟹肉,她抿了抿唇,难得有一瞬间的愧疚。
她指尖动了动,夹起一小块送入唇中,细细地咀嚼。
这蟹肉很鲜,尝不出一丝儿腥味。她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江梓墨在一旁有些吃味,他知道江栖悦不太爱吃螃蟹的,每次动一两块就不吃了,今天居然这样给闻辛尧面子。
“你这儿厨师怎么做的呀?”
江栖悦吃完一碟,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问道。
闻辛尧还在剥,低声道:“处理的时候加了白葡萄酒和紫苏叶,味道更鲜甜。”
他能回答,挺出乎江栖悦意料的。
江文鸿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对于旗下酒店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能说道一二,足以说明,他这个继承人做得有多合格。
江梓墨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对他多了一丝敬佩,他也掌管着一个偌大的集团,忙得脚不沾地,可这种事情,他不会去了解,没必要,他们这些决策层,只要把控好公司运营大方向就好。
乔冬灵对他越看越满意,见他一心替江栖悦剥蟹,忍不住道:“你也别光顾着剥蟹了,你也吃吧,这蟹寒凉,女孩儿不能多吃,吃多了宫寒。”
闻辛尧这才止住动作。
江栖悦撅了撅嘴,有些不乐意,她难得碰到合胃口的,不多吃点怎么可以?
乔冬灵知道她的脾气,温声道:“这东西不能多吃,到时候要孩子困难可有你罪受了。”
现在还年轻,她对身体不上心,重口腹之欲,等哪天小毛病不断,吃药调理身体就遭罪。
听到要孩子这句话,江栖悦顿时咳了起来,脸色霎时染上红霞。
一旁的闻辛尧动作顿了顿。
提起这个话题,乔冬灵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哎哟,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乔冬灵呵呵笑道:“你们也结婚两年了,阿尧年纪不小了,生宝宝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闻辛尧不知道为何,突然看了一眼江栖悦。
女孩儿脸上满是羞涩和尴尬,瓷白的肌肤上染上一层烟霞,娇声娇气地道:“妈妈!”
她也还是个孩子呢,哪里能要宝宝。
怀孕?
不不不,她从来没想过。
闻辛尧看出她的抗拒,沉默了一瞬,很快收回视线,薄唇轻抿了一下,淡声道:“栖悦记忆还没恢复,她还处于慌乱中,这件事不急。”
记忆恢复后,就更不急了。
两人会离婚,生孩子的事情更是不可能了。
乔冬灵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江文鸿在一旁解围:“咱俩也还年轻,总能看到咱们的外孙孙,着什么急嘛。”
乔冬灵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不急,你们也别有心理压力。”
闻辛尧淡淡笑了一下,江栖悦脸红得像是苹果,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
*
一顿饭吃得时间挺长,九点多才结束。
饭后江文鸿和闻辛尧聊了一会儿最近度假村开发的事情,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得飞快。江栖悦在餐桌上被催生了,不敢和乔冬灵聊太多,生怕话题又拐了回来,就想着早点回去,坐立不安地不停望向一旁的闻辛尧。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好几次对上了视线,可闻辛尧仿佛看不懂似的,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她暗恼闻辛尧没眼力见。
她看着那三个男人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一副要秉烛夜谈的架势,连忙站起身,坐在闻辛尧的身边,一把揽住了他的手臂,“老公,我们回去吧。”
她侧眸,眨眨眼睛。
快说走呀!
身侧挤过来一道温软的身体,一股软甜的暖香袭来,他肌肉紧绷了一瞬,有刹那失神,下意识垂眸。
手臂上的那双手紧紧抓着他,指尖饱满粉嫩,十指莹润剔透,青葱似的水嫩。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精致,保养得极好。
闻辛尧目光微微上移,落在眼前潋滟盈盈的眸上,喉结微咽,他抬起眼眸,终究妥协,他的表情带着点歉意:“爸,大哥,要不就先暂时这样,我们下次聊?今天我和栖悦就先回去了。”
江文鸿还想和他聊会儿天,女婿博闻强识,情商又高,聊起天来让人很享受,但看到女儿紧紧黏着他的模样,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嗯,你和悦悦回去吧,太晚了。”
说完,江文鸿起身,拍了拍衣摆,“我们也回去了。”
江栖悦闻言,眼眸乍然亮起,飞快地站起身,满脸惊喜。
闻辛尧察觉到身侧骤然一空,薄唇轻抿,不知为何,有种被人利用完就扔的失落感。
“快点呀!”
走到门口的江栖悦见闻辛尧还愣愣地坐在那儿,娇声娇气地催他。
闻辛尧回神,从善如流地站起身。
*
回去是分开的,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他们。
上了车,闻辛尧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袋有些昏沉。
他酒量挺好的,最开始也不是谁都服他的,很多生意都在酒桌上谈,他也不得不学着喝酒,慢慢的酒量就上来了。也是这两年,在集团内地位渐稳,敢给他灌酒的人没了,他喝酒也有了自主选择权,全凭心情。
只是江文鸿酒量好,江梓墨又端着大哥的架子,这顿饭他也陪着喝了不少酒,隐隐有些醉意。
可耳边是细细碎碎的声音,他情不自禁的分出一缕心神去关注。
江栖悦上了车后就不停地在调整坐姿,这件内衣从一开始就过于压抑,吃饱后更是感觉勒得慌,她难受极了。
她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的男人。
他长睫轻垂,极具压迫感的眸子轻合,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一副醉意昏沉的样子。她看到了他今晚喝了不少酒,红的白的都有,普通人喝这么多早就醉倒了,可他只在此刻多了点慵懒和醉意。
不过,他没有争分夺秒地处理工作,是不是也喝醉了呢?
江栖悦凑过去,更加细致地看他。
突如其来的一阵香风,让闻辛尧倏地攥紧了手掌,面上却是纹丝不动。
离得近了,这张造物主的杰作更加动人心魄。鼻梁挺拔,侧颜精致,就像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祇。
江栖悦咽了咽口水,有些意难平。也就只有她嫁给他才不会自卑吧。
她抬手,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见他呼吸平稳,放心地坐了回去。
江栖悦眼尾余光紧紧盯着一旁的闻辛尧,抬起手探向后背。
拉链轻轻拉开的声音很细微,闻辛尧眼皮轻轻动了动。她在干什么?
“咔哒”一声脆响,伴随着女孩子松了一口气的愉悦呼吸,意识到她在干什么,他的呼吸一滞。
偏偏,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刹车声,下一秒,身体剧烈晃动,再睁眼,大腿上趴着一道温热柔软的身体。
他愕然,垂眸看了一眼,半明半昧的灯光下,女孩子细腻的肌肤仿若发着光,裙子后背的拉链拉下了一大半,腰线往下藏进了滑腻布料中。
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大腿上微微凸起的触感,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地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江栖悦一侧头,就看到闻辛尧暗沉如墨的眼眸,她双颊顿时爆红,尖叫一声,“不许看!”
她气急败坏地像是一条离岸的鱼,不停扑腾挣扎,越慌越乱,她几次手滑地跌回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磕得她发疼。
闻辛尧被她闹得没办法,裤子被她扯得歪七扭八,浑身泛热,酒意此刻涌上来,像浪潮淹没了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掌按在柔软的腰肢上,轻喝道:“别动。”
他的声音太沉,扑腾的“鱼”被他镇住,没再挣扎。
江栖悦又委屈又羞窘,闻辛尧缓和了语气:“我扶你起来。”
他大掌握住她的肩头,带着薄茧的掌心有些粗粝,让江栖悦心跳了一下,手臂紧紧抱着他的大腿,不肯起身,“你上闭眼睛!”
闻辛尧抿了抿唇,闭上眼。
将她扶起后,他没睁开眼,贴心地将西装外套递给她。
一旁的江栖悦将拉链拉好,披好外套,紧紧贴靠在车门上,一副拒绝交流的表情。
她浑身不自在,不停地心里暗骂闻辛尧,连自己老婆穿多大尺寸的内衣都不知道,都怪他,让她这么丢脸!
第20章 一个小目标
“先生,太太,您没事吧?”
车窗被人轻轻敲了敲,闻辛尧降下车窗,司机在外关心问道。
车内升起了挡板,车后什么情况司机不清楚,于是亲自来确认。
闻辛尧淡声道:“没事。”
他望了一眼不远处,前面发生了车祸,刚才为了躲开一辆车,司机猛打了方向盘,车头都歪了。
“绕路回去吧。”闻辛尧道。
说完,他又将车窗升了起来。
绕了路,比预计晚了几分钟到家。
车刚停稳,江栖悦就风风火火地推开车门下了车,高跟鞋哒哒哒地,急促间昭示着主人的坏心情。
闻辛尧叹了口气,跟上去的时候,电梯门还未合上,江栖悦美眸清凌凌地瞪着他,使劲儿地摁着关门键。
他望着在他面前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不知为何有些头疼。
他没见过她闹脾气,但也知道,不好哄。
江栖悦气鼓鼓地上了楼,胡乱踢掉高跟鞋,把肩上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犹不解气,愤愤地用脚踩了踩,跑上楼。
等他上了楼,玄关处是两只歪七扭八的高跟鞋,还有蹂躏成一团皱巴巴酸菜般的西装外套。
闻辛尧:“……”
他弯腰将高跟鞋放回鞋柜,又把外套捡起来,上楼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金属门把手,顿了顿,松开。
“噔噔噔——”
有规律的几声敲门声响起。
“里面的人睡着了!”
回应他的是带着不满的女声。
闻辛尧:“……”
他能感觉到江栖悦的怒意,但他对于哄女孩子实在不会,很淡地嗯了一声,扔下一句“晚安”,就折身回房了。
江栖悦正坐在梳妆台前生闷气,等了一会儿,门外一句“晚安”后就没动静了,她蓦地瞪大了眼。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走了?!
他不应该再开口哄一哄她吗?他看不出来自己很生气吗?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江栖悦都要被他气死了,她众星捧月惯了,平常有点小脾气,身边的人都对她很宠溺包容。但现在,身为她丈夫的闻辛尧,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这样她觉得,他一点也不重视她。
江栖悦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镜子里映着一张娇艳灼灼的脸,她目光略微聚焦,惊觉自己皱着眉,又挖了一坨精华抹在眉心。
越想越气,她不禁审视起身为丈夫的闻辛尧做得不合格的地方,她总是容易情绪上头,前几天在她这儿很满意的老公,此刻变成了毫无情趣又冷漠的狗男人。
黏腻的触感渐渐消失,江栖悦拍了一下桌面,“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腾的起身,气势汹汹地往对门走。
敲门声急促,半分钟后,门被拉开。
闻辛尧看到江栖悦,挑了一下眉,看她一脸怒容,思忖了几秒,判断出她好像比回来的时候还要生气。
他有些莫名,面容很沉静,“怎么了?”
怎么了?
一句话将江栖悦的火气点燃了,她瞪着他,“你说怎么了?”
闻辛尧看着她,淡声道:“你是因为内衣尺寸不合适在生气吗?”
一句话让江栖悦哑火,随即,她蹙起眉,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一点,但后来怒意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不单单只是这一点了。但追根究底,确实又是这一点。
闻辛尧见她表情纠结,无声地笑了笑,看来自己没猜错。
他蓦地出声,报出一串数字。
江栖悦一愣,什么意思?
闻辛尧解释:“你的三围。”
江栖悦:“?”
她脸色瞬间变得绯红,闻辛尧继续说道:“我刚刚问了徐姨,她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信息。”
徐姨知道他特意来了解她的事情,脸上的笑都止不住,恨不得能把脑子里关于江栖悦的信息全部打包一键发送给他。
“你问这些干嘛?”江栖悦不自然地嘟囔道。
闻辛尧低眉,温和的目光沉沉地笼罩着她。
“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
是啊,他确实没必要了解这些,他的脑子里有的都是生意上的数据报表,合同文件,可这种东西枯燥又乏味,不能哄江大小姐开心。
她在闹脾气,也是对他第一次闹脾气,他束手无策,但也愿意花一些小心思去学着哄她。她刚失忆,正是脆弱娇气的时候,他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又让她离开了父母,和他住在一起,总得照顾好她。
反正,记这些东西也不费什么精力。
江栖悦怔住,不知为何,那点儿火气就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他确实不会哄人,但他的手段比甜言蜜语厉害多了。
*
翌日,江栖悦心情愉悦地在梳妆台前化妆,在衣帽间挑首饰的时候,目光落在那一盒戒指上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想到了闻辛尧手上的那枚婚戒。
她一枚一枚看过去,款式都和闻辛尧那一枚不一样。
她有些苦恼,自己的那枚婚戒跑哪儿去了?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璀璨,她眨眨眼,弯腰在角落里扒拉出了那枚戒指,戒指造型独特,繁枝花叶拥簇着一枚幽蓝色钻石,主钻石旁还有细碎的小钻石,众星捧月般,戒面光滑却素雅,并未喧宾夺主,整体是很吸睛的设计。
江栖悦对着明亮的光线打量了几眼,心头猛跳,这和闻辛尧手上的戒指同一个款式!
她松了口气,将戒指套入无名指上,正正好。
江栖悦弯了弯唇,她瞥一眼首饰柜,心里嘀咕,自己怎么把婚戒随手乱扔啊,还好找到了。
下了楼,她一眼就看见了在客厅里喝咖啡的闻辛尧,暖融融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看上去高不可攀。
江栖悦身姿绰约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徐姨见她下来了,将红豆杂粮粥和果泥黑米饮端了上来。
江栖悦抿了抿唇,抬起手撩了一下浓密的长发,眼角余光撇了一眼闻辛尧。
见他不为所动,她蹙了下眉,吸了口气,伸手去拿餐巾纸,右手白玉芊芊,掠过闻辛尧的眼底。
闻辛尧眼皮动了动,注意到了她右手上的戒指,愣了一下。
江栖悦见他终于注意到了,得意地翘了翘唇,捏着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故作诧异地望着他:“怎么了?”
闻辛尧滚了滚喉结,望向她的眼眸有些沉。
她不喜欢戴这枚婚戒,这对婚戒是他的外祖父母结婚的婚戒,老太太把这对婚戒传给了他们,可江栖悦不常戴,嫌弃款式老气,偶尔家庭聚会上才会戴一戴。
她现在怎么又愿意戴了呢?
江栖悦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矜持地笑了笑,也不用这样感动吧?
“这戒指是你买的吗?”
“不是,外公外婆送给我们的,是他们的结婚戒指。”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困惑了一秒,她印象中外公外婆的婚戒不长这样啊?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闻辛尧的外祖。
“怪不得,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江栖悦道。
“你不喜欢?”闻辛尧突然问道。
“没有啊。”江栖悦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戒指一看就是老物件了,可值钱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这枚戒指看工艺和钻石纯度,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闻辛尧又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轻笑了一下。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又来了,又是这个眼神,好像她说出来的话很搞笑一样。她本身就喜欢这种奢靡昂贵的东西啊,有什么好笑的?
她懒洋洋地托着香腮,故意道:“为了搭配这枚戒指,我等会儿还要去做美甲,你觉得贴钻怎么样?”
她的钻,不是水钻,是真钻。
他觉得她俗气,她偏要珠光宝气,奢靡无度。
闻辛尧思考短瞬,实在难以想象,钻石贴在指甲上是什么样子?
他目光撇了一眼她的指尖,粉嫩莹润的指甲很漂亮,不作任何修饰都很美的一双手。
他不懂小姑娘的审美,但他不愿扫兴,喉咙里低低发出一声“嗯”的应和,“我那儿有一小盒蓝钻,等会儿让王钦给你送过来。”
江栖悦一愣,有些懵。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喔。”
她有些懵懵的,蓝钻的稀有程度她是知道的,一小盒能被他收藏的钻石,肯定是好东西,他就这样大方地给她了?
但她也不会傻乎乎地拒绝,他主动送的,她干嘛不要?
白得一盒蓝钻,江栖悦心情格外好,抬手夹了一块四喜饺子放进他面前的碗碟中,扬起笑关怀了一句:“多吃点。”
闻辛尧目光落在眼前四喜饺子里的胡萝卜上,沉默了一瞬,垂着眼夹起来。
江栖悦在一旁笑得心满意足。
*
吃过早餐,两人去上班,闻辛尧早上没有早会,也就不赶时间,自然被江栖悦拉着送她上班。
这次江栖悦有了点经验,没有昨天那样着急忙慌,但还是卡着点打了卡。
杂志社的同事们都在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工作氛围格外悠闲。
余瑶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惊叹夸赞:“栖悦,你的戒指好美啊!这不会是蓝钻吧?”
她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纷纷围上来。
通过她老公高调送见面礼,大家都知道江栖悦家境很好,也猜到她是富二代,但没想到,能有钱到这种程度。
蓝钻诶!
他们第一次见。
普通钻石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更别说这种稀有彩钻了。
大多数人都一脸惊奇,一副想上手摸一摸的表情,也有人懂这方面的知识,“上个月香港佳士得拍出了一枚蓝钻戒指,当时成交价是八千万,你这枚看上去克数更大,切割工艺也更完美,价格肯定不少于一个亿。”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小目标就这样戴在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