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要随便问男人行不行……
“闻先生,您可以出来看您的新娘了。”
门外,工作人员提醒道。
闻辛尧几乎是一息之间就站了起来。他暗笑自己此刻就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莽撞,却热烈。
他的手指握成拳,紧了几分,又放松,尽量让自己不在江栖悦面前表现得太不稳重。
门缓缓打开,他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前的那道倩影,她背对着她,薄而直的背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长发挽髻,满钻皇冠熠熠生辉,圣洁华贵的婚纱曳地,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仿若光之女神。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她缓缓转过身,低眉浅笑,笑得很娇气。
闻辛尧呼吸一滞,随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失速的心跳声。
江栖悦垂着眼,久久没听到动静,眼睫悄悄掀起一丝弧度。
刚才Daisy说让她低眸,笑意清浅即可,她虽不理解,但也照做,这位化妆师的技术她倒是很认可,也愿意听一些专业人士的意见。
也许,自己这个角度最好看。
可闻辛尧怎么都没反应啊?
江栖悦心里有点不高兴,莫名的,还有一丝失落。她辛辛苦苦在这里打扮了这么久,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太可恶了!
她心中有些怨念,可一抬头,就看到闻辛尧呆愣愣地站在那儿,目光深晦,像是个呆头鹅。
Daisy悄声道:“闻太太,您先生这是看呆了呢!”
江栖悦抿了抿唇,脸上瞬间飘出薄薄的红晕。
闻辛尧几乎是被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声音弄得脑袋空空,两条腿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她走去。Daisy将婚纱裙摆整理好后,非常有眼色地带着一行人都离开。
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似都粘稠,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他在江栖悦羞涩灵动的眼眸中停下脚步,吁了一口气,“我后悔了……”
江栖悦瞪眼看他,不解他的意思。
“不想让其他人也看到你这样美的样子。”他沉声道,压抑着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阴暗。
闻辛尧并非奉承,他刚才心里爬满了嫉妒的藤蔓,想到她要在高朋满座中被无数人用惊艳和迷恋的目光觊觎,他就疯了般想将人藏起来。
婚礼不办了,也不想给旁人看。
她只能属于他。
江栖悦稍稍褪下去的热度又隐隐攀上脸颊,更甚蔓延至脖颈。
他没有大肆夸赞她,可他惊艳到呆住的模样和他满含占有欲的眼神,已经是这世上最棒的赞赏。
闻辛尧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股阴暗的冲动,婚礼是不可能不办的,这辈子,他们唯一的一次婚礼,到底是要盛大而隆重的。他的妻子生来骄矜,他舍不得委屈她。
旁人有的,她也会有。旁人没有的,他也会双手捧至她面前。
江栖悦眼睛咕噜噜一转,看他隐忍克制的表情,笑吟吟地歪了下脑袋,坏心眼地逗他:“那可怎么办?到时候婚礼上那么多双眼睛,你可管不过来的。”
世家大族,讲究体面,婚礼流程可得完美地走下来,他也不会在婚礼上做有失身份的事情。
闻辛尧看出她眼底的狡黠,喉结滚了滚:“没关系。”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们也就只能看看,我不一样,我们能做的,可是多得多……”
闻辛尧也在心里用这个理由安抚住自己,对,他们爱而不得,也就只能看看。他不一样,他能和她肌肤相抵,水乳交融。
江栖悦脸僵了一下,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心尖颤了颤,仿佛自己已经是一盘可口的糕点,在被他品尝。
闻辛尧往前走了一步,江栖悦想到上次在婚纱店试婚纱,他突然就亲了她,她捂着唇,警惕地望着他:“干嘛?”
闻辛尧被她的动作弄得啼笑皆非,他失笑:“我刚才没打算吻你。”
他伸手,将她方才不小心弄下来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
江栖悦脸色尴尬,讪讪地放下手,蓦地,唇上落下一抹温热,他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下来。
吻得很深,但幅度很浅,怕弄花她的妆。
江栖悦唇齿发烫,胸腔里一颗心砰砰跳动着,好在他只吻了一小会儿,就呼吸沉重地松开了她。
他亲了亲她的耳侧,嗓音含着浅笑:“现在想吻你。”
刚才确实没想吻她,怕弄坏她的妆惹她生气,更怕自己克制不住,做出不体面的事情。但她捂着唇,露出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他又可耻地心动了。
江栖悦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脸颊绯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你有把我的口红弄花了!”她气不过,张口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闻辛尧手贴着她的颈后,宠溺地摸了摸,安抚炸毛小猫似的,慢声道:
“这次有经验,没有弄花。”
江栖悦松了牙,哼了一声,她就知道,但千防万防都防不住他。
江栖悦转头,凑到镜子前看了看,好在,口红被吃掉了一些,但轮廓没有晕开破坏整体妆容。她撅了噘嘴,有些不满,这才接吻过几个回合,他的吻技居然这样好,收放自如,精准控制。
她拿起桌面上的口红,细细补了一层,抿抿唇,满意地将口红旋紧。
两人出门,Daisy他们都在门外候着,见两人出来了,她第一时间看向江栖悦的唇,见口红好似稍有变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江栖悦被她看得尴尬,只能挺直肩颈,更加骄矜的模样。
*
今日晴,微风拂面,阳光明媚。整个布拉格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芒,错落有致的红色圆顶建筑,和鲜亮绿瓦的尖顶城堡,岩灰色的墙体泛着历史的厚重感,河畔有行人在拉着小提琴,琴声悠扬,湖面天鹅三两只,悠然自得。
整个布拉格都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童话小镇。
一行人出现在街道上,就吸引了很多目光。大家最开始还以为是明星拍广告,纷纷投注目光。但前两人众星捧月地走在队伍最前方,且男人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身侧的女人,带着缱绻的爱意,两人周围的氛围都散发着粉红色泡泡,众人才明白,两人关系亲密,绝不普通。
布拉格每年都有不少人从全国各地来这儿拍婚纱照,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亮眼的一对夫妻。
男人高大矜贵,女人明艳娇媚,外形上格外登对。
女生身上的婚纱,简直是这世上最华美精致的婚纱了,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过众人都只是远远看着,没敢靠前。因为队伍外侧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黑衣保镖,显然这两位异国友人,身份高贵,不容侵犯。
七月份的布拉格,空气是干燥的,好在温度适宜,一路走过来倒没出汗。
但江栖悦蹙着眉,娇声娇气地抱怨:“这双高跟鞋走路好难受。”
定制的鞋,也穿得有些不舒服。
闻辛尧哄她:“那我抱你走路?”
江栖悦抿了下唇:“算了。”
大庭广众之下,好羞耻。
一旁的摄影师连忙道:“就在前面了,一百米不到,您看,就那座城堡。”
他生怕这位小祖宗一生气,就不拍了。
江栖悦十指虚虚笼在自己的眉间,看到前面有一座极为壮观的城堡,红砖灰墙,很是漂亮。她弯了弯眉眼,“好漂亮的城堡,我好满意。”
摄影师松了口气,满意就好。
有了目标,江栖悦走起来也没那么难受了,等进了城堡,那儿已经有人支好了摄影设备,人一到就能开始拍。
因为步行了一段距离,太阳晒过,微微出汗,Daisy又给他们补了一下妆。
江栖悦没拍过婚纱照,但她拍过太多的写真,倒是经验十足。只是……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闻辛尧,语气怀疑:“你行不行啊?”
闻辛尧叹气:“岁岁,不要随便问男人行不行。”
江栖悦:“……”
“你们男人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她咕哝。
闻辛尧失笑,“毕竟与你有关,要让你满意,可是轻视不得。”
“什,什么啊……”江栖悦瞪眼,被他大庭广众之下说荤话吓到了,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才不关心你……你那个呢!”
“岁岁,我是说拍照姿势,你想什么呢?”闻辛尧似笑非笑地说道。
江栖悦:“……”
她尴尬到脚趾扣地,没成想她刚才想歪了。
怪他语焉不详,模棱两可!
闻辛尧唇角勾了下,看她被他逗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心脏的地方泛着细细密密的喜悦,快乐也能如此简单,光是与她说说话也能涟漪四起,比签了好多大单子都要令他身心愉悦。
“我也是在说拍照啊!你要是动作僵硬,表情呆板,太拖我后腿,把我的婚纱照拍毁了,我可不会放过你!”江栖悦斜睨着他,傲娇道。
婚纱照意义不同,可是人生照片之一呢,纪念意义非凡,她可不想要自己的收藏里有一只笨头笨脑的呆头鹅。
“放心,岁岁。”闻辛尧笑了笑:“我不会破坏我们的婚纱照。”
来之前,他特意做了攻略,搜索了许多婚纱拍照姿势,就是要让大小姐满意。
江栖悦面露怀疑。
这时,摄影师在一旁询问道:“闻先生,江小姐,请问准备好了吗?可以拍摄了吗?”
“可以了。”闻辛尧回道。
众人准备妥当。
江栖悦刚走上拍摄的点位,腰间顿时多了一双干燥有力的大掌,掐着她的腰往他怀里摁,猝不及防,她惊呼一声,低喊:“闻辛尧,你干嘛!”
“拍照。”闻辛尧回答简单明了。
“靠这么近这怎么拍!”江栖悦掐他的手臂,嗔怨:“你到底会不会拍呀!”
拍照怎么会是这样的?
“好,非常好,保持住!”偏偏一旁的摄影师惊喜大喊道:“这个姿势太有氛围感了!”
江栖悦:“?”
闻辛尧垂眸,落在这张明艳呆愣的小脸上,笑了一下:“岁岁,这是我们的婚纱照。”
他特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咬音,他低头,深邃立体的脸俯近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缠,男人深深望进她的眼眸,压低声线,低语:“你那些光彩照人的单人照动作可不行,你要配合我,让我们看上去格外相配。”
这才是婚纱照的意义所在。
江栖悦感觉到鼻尖有些痒,浓郁的乌木香气弥漫了她的呼吸,两人贴的极近,说话间胸腔震动,呼吸同频。她的脑袋也晕乎乎的,仿佛被摄了心神。
闻辛尧微微侧脸,吻落在了她的唇角,她闭上眼,素白的双手攀着他的肩,不自觉扬起了脸,迎合他的吻,脸上神情甜蜜欢愉。
光影绰绰,明亮的灯光下,两人剪影亲密无间。
“完美!”摄影师激动大喊。
这两位简直是氛围感之神!
第62章 岁岁,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结束拍摄,摄影师笑吟吟地将电脑屏幕转向夫妻二人。
“江小姐,您看,这是原图,您觉得怎么样?”
闻辛尧垂眸,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这些摄影团队的拍照设备极为专业,照片直输到电脑,更加直观清晰地检查每一个细节。
事实证明,提前学习是有用的。
江栖悦再挑剔的人,此时此刻都找不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她愣愣地看着照片,刚才摄影师一直激动地夸赞两人配合默契,动作亲密,她当时心中不以为意,可现在,照片直接映入眼帘,她才相信了,刚才摄影师说的不是场面话。
两人长相出众,骨相优越,都是极为上镜的面容,而照片里,闻辛尧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黑沉沉的眸子极具侵略性,仿佛要将她吃掉一般露骨,性张力拉满。
而自己也被他的气势感染,脸上带着娇羞,秋水剪瞳的眸中水波粼粼,仿佛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江栖悦蜷了蜷指尖,这摄影师还挺会拍的。只不过,脸上表情仍然端得是高贵冷艳,一副勉勉强强的模样。
闻辛尧的满意这次是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唇角的弧度柔和,他喜欢大小姐羞涩紧张的模样,仿佛一朵含羞待放的粉佳人,只为他绽放。
这种小女儿的情态,可得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们看看,别再觊觎不属于他们的玫瑰。
摄影师察言观色的本领不错,他看出来了闻辛尧是很满意的,但从刚才的观察来看,真正要讨好的人是那位小祖宗。
他含笑道:“当然,这不是最后展示的照片,虽然原图也足够美,但力求尽善尽美,我们后期也会做一些处理的,调整一下光线和色彩。”
这是他们拍过最顶的一组婚纱照了,原图都能够直接出片,人物几乎不用怎么修图,乱改动反倒会破坏两人的原生态美感。
但他们雇佣了拍摄团队,自然也要让他们享受到团队的服务,否则,高昂的出差费他们拿得都无法心安理得。
摄影师决定,要用上他们毕生技术,来让大主顾满意!
江栖悦矜持地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就行。”
她心底笑开了花,这些婚纱照往那儿一摆,贼有面儿。
江大小姐喜奢华,好高调,在她婚礼这样重要的日子,她更是要做到万众瞩目,艳压群芳。
晚上回酒店,江栖悦几乎都要累趴下了,她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睡意熏然。一整天都在走,她腿都要断了。
“岁岁……”
耳边传来低低的喊声,江栖悦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拍苍蝇般嫌弃。
闻辛尧无奈,见她蹙着眉,笑了一下,没再闹她。今天大小姐已经很乖了。
他起身,走入卫生间,将衬衣袖口往上挽了挽,拧开了鎏金水龙头,挤上青柠香的洗手液,洗过手后,随即扯一块洁净的手帕,将自己的十指擦拭干净。
他打开手机,搜索如何给女生卸妆,垂眸看完后,关掉手机。
他在梳妆台前,目光扫视这一大堆颇为壮观的瓶瓶罐罐,耐心地将每一只玻璃瓶都拿起来看过后,挑出要用的后,又折返回卧室。
他坐在床沿,那双养尊处优,平常只需签署文件,翻云覆雨的手,如今挤上了卸妆膏,细致地乳化,温柔地按摩在女生的肌肤上。
男人手法虽生疏,但力度温柔,倒也不赖。
最开始江栖悦还未睡沉,是有感觉的,但她实在是不愿意睁开眼,温热的触感让江栖悦很是舒适,困意将她不停地拖拽,下沉。
精致妆容被洗去,露出原本白皙清透的肌肤。
闻辛尧垂下眼睑,眸底沁润上温柔,像是春雨,细无声地洒在她的脸上,一一巡睃过她的眉眼,默了几秒,吻上她的唇。
浅尝辄止,蜻蜓点水。
这是一个很浅的吻,不带任何情与欲。
“闻太太,今天辛苦了。”
他轻声低语,未曾惊醒睡梦中的人儿。
望着她的睡颜,闻辛尧眸光轻闪,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第一次做这种偷拍的行径,他掌心稍稍有些汗,良好的教养让他脸上多了一丝热意。
这完全不是绅士所为。他又变得如此陌生起来。
多年的教养拉扯着他,却阻拦不了他心中砰砰然的念头。
他倾身靠近她,手肘轻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将柔软的人揽进怀中。浓墨重彩又古典华丽的床上,她在他怀中酣睡,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
他看向镜头,捕捉这一美好。
布拉格与国内时差不过七个小时左右,此时的京市,正是傍晚最活跃的时候。
一条悄然出现的朋友圈顿时激起千层浪。
“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群聊里,一张照片炸出了一堆人。
【京市扛把子:!!!】
【口嗨少爷:靠,居然秀恩爱?闻家太子爷时隔五年的第一条朋友圈居然是发老婆靓照!】
【AAA少:不得不说,江大小姐的颜是真抗打!素颜都这么美!】
【陈住气:我要跟这两个人拼了!恋爱的酸臭味伤害到我这个单身狗了!】
【京市彭鱼晏:啊啊啊啊天仙!】
【京市彭鱼晏撤回了一条消息】
【京市彭鱼晏:嫂子真漂亮。和咱闻哥好般配,祝百年好合啊。】
【陈住气:祝百年好合。】
【京市扛把子:祝百年好合。】
【口嗨少爷:祝百年好合。】
【AAA少:祝百年好合。】
……
群里一大群刷屏的祝福。其实这只是这些人的求生欲,毕竟这个群里有闻辛尧,他们也不敢讨论得太过放肆,只能谄媚地发些祝福。不过他们知道,闻辛尧一般不会在这个群里发言。
然而,在一串的祝福下,突然冒出一句话,格外突兀。
【闻辛尧:谢谢。】!!!
群里顿时沉默下来,谁都没料到,闻辛尧本人出来了,还给他们所有人道谢了。
闻辛尧没再管这个群,关闭手机,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洗漱。
*
翌日,江栖悦倏地醒来,猛地坐起身子,匆匆跳下床,在镜中看到白皙洁净的肌肤,愣了一下。
原来昨天迷迷糊糊间,真的是闻辛尧在给她卸妆?
不是错觉?
她吁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自己带妆睡了一晚上。
江栖悦抿抿唇,压下唇角的弧度,慢悠悠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没见到闻辛尧,她知道他有早起运动的习惯,没太在意,拨了电话让酒店服务员送餐。
她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点进去朋友圈,漫不经心地划着,倏地,指尖一顿,倏地坐起来了。
这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江栖悦有些恼,她卸了妆,居然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出现在了众人视线。
恰好这时有开门的声音,江栖悦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却被他手中一大捧的鲜花弄得愣了一下。
闻辛尧敏锐地察觉到大小姐黑沉沉的脸色,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一下喉结,“醒了?”
江栖悦被他手里的花束吸引了目光,配色极为华丽,一大早看到如此漂亮的花束,心情都不自觉好了很多。
“你出门买花了?”江栖悦下意识问道。
“偶然路过一家花店。”闻辛尧含笑,将花束递给她:“看见它,就觉得很适合你。”
凌晨六点的花娇艳欲滴,晨露微曦,他想,她应该会喜欢。
不自觉就踏进了花店,买下了这束花。
江栖悦:“……”
这随时随地都能想到她?
她心情阴转多云,但仍是板着小脸,将手机转向给他看:“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闻辛尧轻轻咳了咳,说得云淡风轻:“如你所见,你睡着的样子很美,情难自禁,没忍住拍了一张。”
江栖悦:“……”
他夸赞的话张口就来,将江栖悦闹了个大红脸,气势顿时少了一大半,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你也不能把我的素颜照发出去……”
闻辛尧失笑,原来是在意形象。
“你将我的照片到处传播,这次就当两清了,如何?”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还将他的照片制成表情包到处发。要不是呦呦不小心发给他了,他都不知道。这事儿他都未曾和她计较。
江栖悦这下子火焰更是熄灭得一丁点儿都不剩了。
她确实……有点点理亏。
她狡辩:“你们男人能一样吗?我是女孩子,丑照被人看见,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她眨了下眼,笑得甜美:“你把照片删了怎么样?”
闻辛尧被她又娇又嗲的声音弄得耳根发软,挑了一下眉,走至她面前,微微俯身,黑眸中泛着缱绻柔光,江栖悦被他的目光笼罩着,掌心沁出一层汗。
他偏头,看向她,语气沉缓:
“岁岁,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第63章 想和你做,爱
不做亏本的买卖?
江栖悦眨眨眼,要跟她谈生意呀?
她底气稍回,唇角勾着自信明媚的笑容,抬了抬下巴,语气骄矜:“你要什么?”
江栖悦脑海里飞快地略过几个自己的固定资产,“意大利的安娜酒庄?曼哈顿市中心的公寓?还是江城的梵羽美术馆?”
闻辛尧听她满含小骄傲的表情清点着她的资产,很轻地哼笑了一声:“岁岁,这些我都不需要。”
江栖悦蹙眉,下巴微微收起,这些已经是她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每年都给她带来数百万美金的利润,算是她的小金库。
这都不满意?
她警惕地瞪着他:“江氏集团的股份你想都别想。”
她能想到的,能被闻辛尧看上的,就只有那百分之七的江氏股份了。这也是她零花钱的最大来源了。
当年出嫁的时候,江文鸿怕她受欺负,便将江氏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赠予她。公司股份这种东西,一般能参与公司决策,极少有人会将股份送给外嫁女。尤其是家中并非她继承产业的情况下,这也是江栖悦一直被圈子里那些千金大小姐们羡慕嫉妒的最大原因。
某种程度上,江栖悦代表了江家,完全有资格与闻辛尧坐在谈判桌上。
江栖悦再娇蛮任性,也清楚地知道,股份不是随便能拿来交易的。
百分之七,这个数据看上去不大,但是在江家绝对控股的情况下,已经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数字了。目前江氏集团,江家几人占股大头,江文鸿退居二线,只有百分之十五。大哥江梓墨百分之三十五,二哥百分之三,另外一些江家旁系零零散散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占了百分之十。
江氏集团结构简单,剩下的股份由其他几个大股东瓜分,而江栖悦的百分之七,已经算是大股东了。
只她生性懒散,不愿意在公司上班,每年也就拿些分红,做个咸鱼股东而已。
闻辛尧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股份也不需要。”
江栖悦茫然了一瞬,实在不明白他要什么了,干脆摆烂:“我想不到了,照片你不删就不删吧。”
闻辛尧被她的知难而退弄得哭笑不得,他叫她一声:“岁岁。夫妻之间,谈钱过于功利。你我之间,简单纯粹一点就好。”
江栖悦已经少了和他谈判的耐心了,她有钱,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多简单,她拍拍手,站起身,娇气抱怨道:“哎呀,太麻烦了,我饿了,要吃早餐了。”
她才刚走几步,腕骨处就传来一道力道,将她拉得往后跌倒。?!
温沉的木质香调瞬间将她裹住,她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闻辛尧的大腿上。
他的指节轻搭在她的腰侧,无奈,只得开门见山:“吻我一下,我把照片删除。”
谈生意哪有这样谈的,一个不耐烦就直接掀桌走人,真真是大小姐脾性,一点儿委屈都不愿意受。
江栖悦愕然,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闻辛尧,拧了下眉:“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些东西你都不要,要一个吻?”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还叫不做亏本的买卖呢?她现在都怀疑,外面那些夸他精明能干的话是假的了。
闻辛尧强调道:“是你的吻。”
因为是江栖悦,所以这个吻也弥足珍贵,独一无二。
江栖悦脸烧起来,但不可否认,他的话取悦到了她。
她侧脸,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像是女王嘉奖她最真诚的勇士,纡尊降贵地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闻辛尧沉默,这个吻……
毫无感情,全是敷衍。
但这种程度,已经是大小姐的极限了。
闻辛尧低笑了一声,似喟叹:“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掌压着她的后颈,唇吻了上来。
相较于刚才的纯情,他的吻更具有侵略性。
掠夺呼吸,扰乱心神,舌尖发着暧昧的烫,消解着滚烫的喘息,让人大脑发空,沉溺于这一个并不纯情,满含欲念的吻。
这场“交易”仍是闻辛尧主导。
他果然是个合格的商人,交易过程中,总是不让一分一厘,势要将对方拆骨入腹般,强势剥削。
情潮泛起涟漪,江栖悦感觉到整个人都发着烫,要融化在这个吻里。没了口红的阻碍,他愈发肆无忌惮。
侵吞舔舐,在春意涌动时,松开了禁锢。
江栖悦软软地将脑袋靠在他的颈侧,舌尖弥留着热烫的气息,身体不受控地战栗,两片漂亮的蝴蝶骨轻颤着,好似一只惹人怜爱的蝶。
江栖悦迷迷糊糊地想着,果然,还是用钱解决最简单。
肉/偿也没那么轻松。
删照片的时候,江栖悦强烈要求自己删,恶狠狠地清除掉照片。闻辛尧任由她删,发朋友圈也不过是给所有人一个信号,如今目的达到了,也没那么舍不得。
况且,他们有很多个日夜,他能珍藏更多美好的照片。
更重要的是,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在他怀里,在他枕侧,在他睁眼可见之处,在他触手可及之间。
*
接下来几天,陆续换了好几个地点,相机内存卡都刷爆了几张,几人才满载而归。
当天直飞巴厘岛。
巴厘岛的婚纱主题是海上游艇风格。当然,游艇是江栖悦自己的,是她收到的礼物,她给它命名为“雅典娜号”。
不过这艘游艇仍然是按照大小姐的喜好来布置的。
香槟金色的外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码头上,它也是极为亮眼的存在。
“看,这我的雅典娜号。”江栖悦站在码头上,指了指那艘显眼的游艇。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笑,一点也不意外,一辆游艇都被装点成了这个颜色。
江栖悦很满意,这艘游艇造价一点六亿美金,上下三层,最多可以容纳上千人在上面举办party。这艘游艇让她在圈子里极为有面儿。
“欢迎来到我的雅典娜号。”她笑靥如花,朝着众人张开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因为是私人游艇,并不做商务用,一应设置都是为了满足主人的需求。水晶灯灯光熠熠,布置都是十分奢华,里面的内饰都是江栖悦亲自挑选的,完全是她的审美。
当时年纪小,但这套设计,放在现在,都是极为高端的存在。
拍摄团队上游艇的时候,眼睛和嘴巴就没有小过,全程惊叹的状态。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私人游艇拍照,要不是顾忌客人的隐私,他们都想拿照相机不停地拍了。
这艘游艇每年都要花大量的资金来保养维修,这笔开支不小,是江栖悦都有些心疼的程度,她干脆就每年将它租出去几个月,用来赚它自己的保养费。
毕竟她每年真要用上游艇的时间不多,真放那儿落灰,倒也可惜。
不过江栖悦失忆了,对这艘游艇的记忆也少了很多,这几年她也改动了一些布置,逛起来还蛮有新奇感的。
她走上甲板,沿着楼梯走上最顶层,眺望着海平面。海风猎猎,将她的红裙吹得作响,飘飘扬扬地打在闻辛尧的小腿上。
她凭栏远眺,兴致渐起,孩子气地跳上小高台,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将闻辛尧吓了一跳。
江栖悦扶着金属栏杆,笑得前仰后俯:“你刚刚好傻啊,我怎么可能会跳海嘛。”
闻辛尧表情松弛下来,语气低沉:“快下来。”
江栖悦偏不,她甚至松开手,在边沿走来走去。
闻辛尧呼吸微滞,都要被她的大胆吓得心脏失速,到底不放心,干脆长腿一迈,也上了小高台。他疾步靠近她,将人困在胸前。
温软入怀,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才稍稍平缓下去。
江栖悦眨眨眼,唇角上翘,在他怀里仰起脸:“你说这像不像泰坦尼克号里的场景?”
闻辛尧抬起手,用手指刮刮她的脸颊:“童言无忌。”
泰坦尼克号的结局可不是什么好结局。
江栖悦笑他:“你个老古板,这么迷信。还有啊,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闻辛尧手臂紧了紧,将人揽紧了几分。
天真,娇贵,无忧无虑。
江栖悦莫名不喜欢他这幅态度,嗔他:“那你还对我又亲又抱?还对我有非分之想!你真变态!”
闻辛尧失笑。
“岁岁,这不冲突。”
他语调不疾不徐,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我想将你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和想和你做,爱,完成夫妻间应有的义务,是两件事情。”
他的话如此露骨,在凉爽的海风中,都让她骤然红了脸。
她羞得差点站不稳,死死抱着他的腰,一连串地咳嗽:“咳咳咳——”
她羞恼:“谁要跟你做,爱!”
他一直循序渐进,尊重着她,服务于她,倒让她差点忘了,男女之间,还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闻辛尧淡笑,颇有些胜券在握的笃定。
“迟早的事。”
第64章 “闻辛尧,这真的好刺激……
江栖悦不想和他在这里讨论早晚做/爱的话题,她深呼吸,推开他,将高跟鞋踢开,拎着裙摆,跳下小高台,准备让化妆师来帮忙化妆。
闻辛尧看她的动作,眼皮跳了一下,无奈也跟着走下去,弯腰随意将她脱下的高跟鞋捡起来,“岁岁,穿上鞋,船上容易打滑。”
江栖悦赤脚踩在冰凉的甲班上,觉得他好啰嗦。
最顶层,海水冲不上来,加上甲板上做了特殊的防滑处理,怎么可能打滑?
她下了楼梯,让Daisy他们开始准备。
一行人应是,收起打量参观的心思,拎着行李箱有条不紊地上了第三层。
私人游艇要不了太多的房间,江栖悦独占整个三层,除了入室门,整个三层都未设门,彰显着主人的任性与霸道。
卧室中间是一张极其巨大的床,人能任性地在上面来回翻滚。四面都是落地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赏着海景。
是这个游艇视野最佳的地方了。
得了应许,Daisy他们才敢踏入这个私人空间。
为了迎合这次的拍摄地点,这次的妆容偏妩媚,灵感来自美人鱼,粉蓝色的亮片点缀在眼尾,眼影也是极其华丽梦幻的蓝粉色,乌黑浓密的长发弄成海藻般的大波浪卷,珍珠发饰点缀其间。
因为游艇上设有游泳池,摄影师提议将拍摄地点放在游泳池中。
江栖悦没什么意见。
上一组的照片已经证明了摄影师的技术。
闻辛尧自然也没意见。
阳光将游泳池的水晒得发烫,入水温热。
江栖悦像是一尾鱼,欢快地在水面游了一下,可惜脸上带了妆,不能潜泳。
她遗憾地游回岸边,乌黑长发沾了水,海藻般漂浮在水面上。
冰肌玉骨,妩媚灵动。
倒真像是一只不小心偷跑上岸的人鱼公主。
闻辛尧眼神微凝,看向她沾水而变得极为服帖的礼服,因为是水面拍摄,婚纱礼服也挑选的是轻薄的,飘逸的,也是格外大胆的,整个白皙的后背几乎都露在空气中。
阳光下,水珠似珍珠般在她脊背上滑落,好似流光。
闻辛尧咬了咬牙,在水下大步迈向她,将人一拉,水波粼粼,涟漪四起。
江栖悦转眼又到了他的怀抱里。
两人衣服尽数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形,相较于干燥的时候,此刻更像是不存在一般,江栖悦胸前起伏的曲线与他厚实的胸膛相抵,仿佛真的赤诚相见。
心跳仿佛都清晰可闻。
摄影师在一旁激动得险些尖叫。
这位闻先生最初的印象是矜冷的,高贵的,目下无尘的,只有在目光落在江栖悦身上时,才是带有温度的。
他仿佛是神明,高高在上,有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可现在,衣服紧贴,身形毕露,绝佳的腰臀比,充满了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那是一种极具冲击性的美感。
反差感特别大。
摄影师简直要为自己刚才的提议鼓掌叫好!
他手中快门不停按动,没有特别的姿势,随手一拍也极为出片。
摄影师叫好的同时,心中对上天也充满了怨念。老天爷在创造人的时候,差别怎么能这样大?
闻辛尧一手拖着她的臀,一手撑着游泳池边沿,将人抵在冰凉的游泳池瓷砖上。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江栖悦就被禁锢在了他与瓷砖之间。
江栖悦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霸道,轻轻咽了下口水。
闻辛尧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挑了下眉,笑意温柔,语调温沉:“怎么了?”
江栖悦摇了摇头,狐疑看他一眼。
她总感觉他现在太平静了。
闻辛尧亲了亲她的唇角,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换气学会了吗?”
江栖悦耳尖微红,她小声提醒,“摆拍就好了,吻得太热烈很不体面。”
她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热吻的癖好。
前一组婚纱照也吻得很浅,唯美又浪漫。
闻辛尧笑了笑,不答反问:“你相信我吗?”
江栖悦不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虽然有些时候他古板又啰嗦,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等会儿听我指令就好。”闻辛尧唇角浮现很淡的笑痕。
两人在泳池里摆了好几个姿势,快门声响个不停,摄影师笑得很满意,又是出片的一天!
江栖悦感觉肌肤吸饱了水,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听到闻辛尧揉了揉她的腰,声音低哑:“闭气。”
江栖悦下意识照做。
下一秒,腰间传来一道力,将她拖拽着,沉入水底。
那一瞬间,耳边的声音消失,水涌入耳中,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视野变得扭曲起来,光怪陆离,光影闪错。
泳池外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一跳,还以为两人突然溺水了。
刚要下去救人,就看到水底下的两人好似两尾鱼,交尾游荡,乌黑长发在水中海藻般飘动着,白色婚纱在水中绽放,好似人鱼公主漂亮的尾。
众人又纷纷停止了动作。
摄影师却连忙架起相机,猛地一阵拍。
江栖悦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可下一瞬,有人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
氧气在两人唇齿间交织,胸腔里的氧气不断减少,可他的吻虔诚又热烈,那样不顾一切,绝望中开出希望。
水面上,波光粼粼,光影斑驳。浓烈纯粹的光洒下,水面之下,涟漪四起。
这个潮湿的吻热烈又动人,在头脑晕眩前,破水声也热烈。
两人湿漉漉的,脸上带着水痕,更是晶莹剔透。
江栖悦趴在他胸膛上,
她的眼睫湿漉漉的,氤氲着迷蒙的水雾,她胸腔里一颗心激烈地跳动着,鼓躁着,叫嚣着。
而她耳边的心跳声砰砰,比任何一刻,都要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她眼底明亮熠熠,好似两点星子闪烁。
“闻辛尧,这真的好刺激呀!”
女孩儿的声音很欢悦,抱着他的腰,仰起一张瓷白漂亮的小脸。
闻辛尧勾了勾唇,替她捋了捋沾在脸颊上的发丝,替她别至耳后。
小姑娘对这种项目极为满意,双眸星光熠熠。闻辛尧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他拍了拍她的臀,语气宠溺:“好了,玩过了,上岸吧。”
再泡下去,人都要泡发了。
江栖悦揪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语调娇气:“我再也不说你古板无趣了,你真的好会玩儿!”
闻辛尧侧眸看她一眼,挑了下眉梢,“所以你以前一直都觉得我无趣?”
江栖悦心虚地眨了眨眼。
闻辛尧也没和她计较。
他比她大太多,即便在她这样大的年纪,他也称不上是一个有趣的人。她年纪小,追求新鲜刺激,若真要压抑她的天性,强迫她做个端庄的淑女,他该心疼了。
合该他来迁就她,好在她很好哄,有趣也不是很难。
两人上岸,闻辛尧从一旁扯了块浴巾,将江栖悦裹住,也没松手,十分自然地握着她的肩头,揽着她往一旁走。
摄影师将照片展示给他们。
江栖悦没想到,水下接吻的画面也被他捕捉到了。
画面十分唯美。
摄影师极为得意,好在他准备充分,摄影设备提前弄好了防水,加上动作快,才能拍到这么美的照片。
海边风大,虽然有太阳,但江栖悦浑身湿漉漉的,也不是很舒服。
两人很快回了屋内,准备洗个澡。
以前这艘游艇三层一直都是她在用,也没特意注意过隐私。
江栖悦裹着浴巾,看着卧室内四面毫无遮掩的浴缸,白嫩的脚趾在羊毛绒毯上蜷了蜷,脸色微红,转头开始赶人:“你先下去。”
闻辛尧挑眉,指了指角落的淋浴间:“我也要洗澡。”
江栖悦看了一眼淋浴间,也没有门。
“……”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在卧室内装门。
“你去楼下洗。”江栖悦脆声道。
“岁岁,我们是夫妻,楼上有两个洗澡的,我去楼下洗,大家会怎么看我们?”闻辛尧失笑,温声道。
江栖悦眉心狠狠一跳,她想说管他们怎么看。但一想到,这几天又在拍婚纱照,表现甜蜜,夫妻还这样遮遮掩掩十分生疏,说不定大家觉得两人拍婚纱照就是在作秀……
那样好丢人。
江栖悦站在那儿,纠结不已。
没两秒,她打了个喷嚏,闻辛尧蹙眉,“快去洗澡,等会儿别感冒了。”
江栖悦有些忸怩,万般不乐意,“你等会儿把我看光了怎么办?”
闻辛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是夫妻,你身体哪一处我没看过?”
江栖悦:“……”
那能一样吗?关灯和大白天的,羞耻度都不是一个等级。
江栖悦挺直脊背,娇气道:“我不管,你要不把眼睛蒙起来,要不就等我洗完了你再进来洗,反正你不准看我。”
闻辛尧见她冷得小脸发白,还和他在这儿犟,干脆打横将人抱起。
江栖悦一惊,挣扎起来,尖叫:“啊!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闻辛尧搂紧她的大腿,大步走向落地窗前的浴缸,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热水开关。
江栖悦一双明眸瞪着他,警惕地抱着自己,生怕他强硬地来脱她衣服。
“不看你。”闻辛尧无奈道:“你自己洗。”
他将一旁的高靠背椅子搬过来,一一摆放在浴缸一侧,遮挡住了视线。
闻辛尧哄她:“这样总可以了吧?”
江栖悦看了看,从浴室那边,的确看不到她了,满意地点点头。
她故作凶狠地威胁他:“你可不准偷看!否则,否则——”
“公平起见,你看回来也行。”闻辛尧不紧不慢地接过她的话头,逗她。
江栖悦羞愤地朝他泼了一捧水:“想得美!”
哪里公平啦?!
第65章 老婆大人明鉴
婚纱照算是拍完了,工作人员结束了巴厘岛的任务。
游艇入港,香槟金的色彩吸引了一批人的视线。江栖悦穿着一身孔雀蓝丝缎鱼尾裙,摇曳生姿,耳朵上戴着一副孔雀翎形状的蓝宝石耳环,食指也戴着一枚翎羽形状的蓝钻戒指。
她这一套的首饰都蓝得十分纯粹,切割完美,珠光宝气,可即便如此,如此华贵的首饰都没压住她的艳色,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她精致无暇的脸。
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墨镜,倚栏而望,风将她的一头长发吹得烈烈,十分有气势。
不远处有人举着手机在偷偷拍她,以为是哪位电影明星,如此排场,如此光鲜。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回头,肩头一沉,有人替她披上了一件外套,沉下去的嗓音优雅缓慢:“风大,小心着凉。”
江栖悦微折肩膀,偏过脸,很不乐意:“我不冷。”
这条裙子本就是上半身的风光最吸睛,一件外套将好景阻隔,那她精挑细选的衣服不就白费了?
“你的手是冰凉的。”他握了一下她的手,泛着冷玉般的沁凉。
江栖悦:“……”
她咕哝吐槽他:“你好土,一点都不懂美。”
她今天在衣着上的小心思都浪费了。
闻辛尧不赞同她的观点,低笑一声:八一4八一留就留三“怎会?我可是从始至终一直在看着你。”
几息之后,江栖悦反应过来,他在夸她,顿时心跳和呼吸都紊乱起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她从小在赞誉中长大,夸赞的话听得多了,多少有了免疫。可旁人千万句赞誉,不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将她心神扰乱。
她抿了抿唇,游艇靠岸。
腰间落下一道干燥温沉的触感,他十分自然又亲昵地揽着她。
闻辛尧揽过许多次她,但仍会惊叹于她腰肢的纤细柔软,盈盈一握,他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又克制地停下。
他顶着不输于她的热切目光,双双下了游艇。
俊男靓女的组合总是格外吸睛,又加上从如此豪奢的游艇上下来,出场高调。
不远处,有人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愣住了。
“噢,Sia,你什么时候来的?”
风将一道声音传来。
江栖悦回头,白皙的指尖轻扶了一下墨镜,看向来人。
走过来的是一个褐发蓝眼的外国青年,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眼眸好似海洋一般深邃,是和东方美极为不一样的雕塑立体美。
“Antonin?”江栖悦试探着道。
“是我!你来巴厘岛怎么不找我玩儿?”名叫Antonin的青年极为高兴,疾步走上前,张开双手,似乎是想要和她进行贴面礼。
一旁的闻辛尧眸色微沉,淡淡地望着男人。
男人似乎说着俄语,他听不懂他的话,但能看出,同为男人眼底对江栖悦的渴望。
江栖悦察觉到腰间一紧,脚步一顿,介绍道:“这是我丈夫。”
Antonin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闻辛尧,转头朝江栖悦道:“他和你描述得不太像。”
江栖悦也不知道自己和Antonin是如何描述闻辛尧的,毕竟她没了这段记忆。
Antonin是她高中时期在俄罗斯贝尔加湖冰潜时认识的冰潜教练。
Antonin学过很多东西,滑雪、马术、赛车之类的游戏他都玩儿,比江栖悦才大三四岁,和江栖悦很聊得来,结束雇佣后,两人也时常有联系。他的父母是大富豪,他是家中独子,未来要继承家业,所以趁着父母还年轻,他大肆玩乐,倒和江栖悦维持着“狐朋狗友”的玩乐关系。
“是吗?”江栖悦不知道说什么,随意地应了一声。
Antonin深深看了她一眼,诧异:“Sia,你变了好多。”
江栖悦没什么隐瞒地道:“我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失去了一段记忆,把很多事情都忘了。”
“哦,上帝啊,你没事真好。”Antonin又惊又喜:“你没忘了我,我真幸运。”
一旁的闻辛尧面容冷沉,看着两人旁若无人,聊得格外兴起,薄唇紧抿,这种感觉真糟糕,他像是个外人,完全插不上任何话。
他也听不懂他们说话。
闻辛尧抱着人,却感觉人离他很远。
他指腹微微收紧,江栖悦终于察觉到腰上越来越紧的力道,她收回注意力,“啊,你应该不耐烦吧,要不你先回酒店?”
闻辛尧觉得很是委屈,她终于舍得将目光分给一旁的他,开口却是无情地驱赶。
他闭了闭眼,沉默几秒,才道:“我等你一起。”
江栖悦迟疑着:“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朋友约我一起去玩儿。”
当然,玩儿的东西不便言说。
眼前的人端方雅正,肯定是不喜欢这种疯狂刺激的桌牌游戏。
闻辛尧平静道:“你知道的,我难得休假,机会难得须尽欢,不知方不方便加我一个?”他很浅地笑了一下:“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回酒店睡觉也可以。”
他进退有度,如此善解人意,江栖悦反倒不忍心拒绝了。
在她印象中,他却是一直都在工作,每时每刻,争分夺秒。这次婚纱照之旅算是他难得喘口气的机会。她抿抿唇,道:“没什么方不方便,只看你能不能接受。”
闻辛尧微笑:“我都行,陪在你身边就已荣幸至极了。”
江栖悦耳尖微热。
*
几人去到一间酒吧,此刻刚至傍晚,酒吧里面却是人声鼎沸,Antonin这次来巴厘岛,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他们约好了在酒吧集合。
Antonin是这儿有名的富二代,出手阔绰,为人热情,人缘极好。酒吧里许多人都认识他。Antonin一路都在和人打招呼。
有人好奇地看向他身后的两人,“Antonin,这是谁啊?”
他们的目光惊艳地落在江栖悦的身上,即便架着一副墨镜,但仍能看出她的精致漂亮。
“我的朋友。”Antonin没有多言。
这些人都是酒吧里的常客,大多好吃懒做,他并不想让他们过多关注到江栖悦。
几人看出Antonin的冷淡,没在多说什么。
Antonin有钱,在这儿很吃得开,酒吧老板也卖他面子,几人不敢太得罪他,更何况,那个漂亮女人身边的男人气势冷沉,亦步亦趋地站在女人身边,护花使者一般,他长相俊美,却很低调,并不引人注目,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让他们更为忌惮的气质。
男人冷冷地看过来,几人后背一紧,讪讪离开。
闻辛尧不喜欢这种烟雾缭绕,灯红酒绿的地方,可身旁的女孩儿却格外激动,一双明眸熠熠,四处张望,十分新奇的模样。
他按捺下心中的不喜,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在她兴致勃勃跑开的时候,及时拦住她,以免她一溜烟就被酒吧里的人潮淹没。
“第一次来?”闻辛尧拉住她的手,用身体隔开一个试图往她身上挤的男人,低声问道。
“对!”江栖悦眼眸晶亮,“以前大哥不让我来这种地方。”
江梓墨管她管得严,国外的酒吧危险系数太高,混乱无序,这种地方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很危险,也不太让她来。
现下看来,国外的酒吧的确开放太多,角落里甚至有男女热吻,也有人光明正大地烟雾缭绕,面露飘飘然的表情。
闻辛尧厌恶地蹙了一下眉,别开眼。
Antonin也意识到了,这里太混乱了,“我们去二楼吧。”
二楼有专门的独立包厢,每个地方,不论国内外,特权阶级总是喜欢与普通人区分开来的,以证明他们的高贵和与众不同。
江栖悦有些小遗憾,人多热闹,舞池热舞多好玩儿啊!
楼上包厢里,Antonin的朋友在玩纸牌,看规则是在玩□□。
几人玩的正兴起,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哇哦!”
突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看来是有人赢了。
江栖悦注意到了,沙发上中间位置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艳女生,她涂着烈焰红唇,金色卷发好似金子般闪烁着夺目的光彩,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美得很有攻击力。
她笑的得意,想来就是她赢了牌。
终于,她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
“Antonin?他们是谁?”女生眼眸亮起,好奇地打量着闻辛尧和江栖悦。
女生说的是英语,这次闻辛尧听懂了,但他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Antonin介绍:“这是我朋友,Sia,以及她的丈夫。”
说完,他又转向江栖悦,介绍:“这是我朋友,Annie。忘了问,你丈夫名字叫什么呢。”
江栖悦歪着脑袋看向闻辛尧。
闻辛尧开口:“我叫Yao。”
他一开口,是很醇正的伦敦腔,惊艳到了女生。
Annie笑吟吟地走过来,惊叹:“你的声音真好听,像是大提琴低沉磁性。”
闻辛尧客气疏离地朝她颔首。
Annie被他身上冷淡矜贵的气质吸引,忍不住上前又走近了几步,“你来自中国?”
闻辛尧点点头。
“果然如此,你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神秘又独特的东方气韵。”Annie眨了眨她魅惑的大眼睛:“我喜欢东方。”
她如此热情,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闻辛尧,眼神更像是在说喜欢的是人。
闻辛尧面无表情。
一旁的江栖悦见Annie对他格外热情,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吃味,她拧了一下他的腰,撅了一下唇,小声道:“你看看,人家女孩子的眼睛都快要粘在你身上了。”
这才第一面,就在这儿暗送秋波。
腰间吃痛,闻辛尧不动声色地绷了一瞬肌肉,他露出来这儿的第一个笑容,握住她的手,俯身贴近她耳边,“老婆大人明鉴,我已婚,对她不感兴趣。”
第66章 lucky kiss
两人旁若无人地咬耳朵,让对面的女生脸色有点尴尬。
她看出来了闻辛尧对自己的冷淡,脸上的笑容倒是收敛了起来。
她耸了耸肩,“真是个冷漠的人。”
不过她向来看上了什么,就势必要得到的性格,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Annie挽着Antonin的手,往包厢里面走去,里面的人早就看了好一会儿热闹了。
有和Annie关系亲近的,笑嘻嘻地打趣她,声音较小,说得又是听不懂的法语,江栖悦倒没太放在心上。
Antonin是听懂了的,他皱着眉小声说了句什么,大家才止住了说笑。
“Sia,你喜欢玩纸牌?这个你会玩吗?”Antonin将沙发上的人赶到一旁去,坐了下来,招呼江栖悦坐过去。江栖悦没有推辞,指尖提了一下裙摆,施施然坐下。
她身侧还有个空位,Antonin刚想坐下,一旁的闻辛尧就坐了下来,眸光在桌面上一扫而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干净的手帕,骨节分明的手指挑了一罐荔枝味的气泡水,将边沿细细擦拭后,拉开拉环,放在江栖悦手中。
他的动作如此自然,清楚地知道江栖悦的喜好。
Antonin讪讪地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江栖悦有些不满,来酒吧不喝酒,有什么意思?气泡水?
她轻轻哼了一下:“我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喜欢这种甜滋滋的气泡水。”
她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酒。
这群人追求刺激,酒都是入口辛辣的vodka,brandy之类的烈酒,度数不低,很容易喝醉。
“这次若是中招,可没有家庭医生及时诊治。”闻辛尧压低嗓音,“岁岁,你确定要喝?”
江栖悦脑海里一瞬间就想到了上次被下药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乖乖收回手。
国外太乱,乱七八糟的药更多。更何况,许多在国内令行禁止的行为,在他们这儿,法律也允许,江栖悦眼角余光瞥见了桌面上的mini塑料塑封袋,心下微冷,老老实实地喝气泡水了。
“诶?”
喝了一口,江栖悦眼眸瞬间亮起来,“好好喝!”
闻辛尧忍不住笑起来,还说不是小孩子。
江栖悦脸颊发烫。
有荷官正在洗牌,Antonin看向闻辛尧:“Yao,你也加入吗?”
为了方便交流,众人都开始统一用英文进行沟通。
闻辛尧淡淡颔首,“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妇唱夫随,我太太要玩儿,我自当奉陪的。”
Antonin笑得勉强,两人夫妻感情好,于他而言并不是好事。
江栖悦没想到闻辛尧也要加入,悄声问道:“你会玩牌吗?”
“不太懂。”闻辛尧摇头。
江栖悦:“……”
她有些无语:“这是德州,玩得很大,你不会玩凑什么热闹?”
还妇唱夫随,他单纯来送钱的吧?
江栖悦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人玩得都很大,不是小打小闹。
“那就要老婆在一旁教教我了。”闻辛尧说得理所当然。
江栖悦:“……”
她临时加急地将德州的玩法和闻辛尧说了一下,说完,她眨眨眼,问道:“听懂了吗?”
“大体上明白了。”闻辛尧颔首。
那边荷官已经开始发牌了,江栖悦只好压下担忧,左右这种玩得是运气,技术倒不重要。
但江栖悦没想到,他们这一遭,运气也很差。
连输了六七局,在场的人都把闻辛尧当成了一条大肥鱼,面露精光。江栖悦见闻辛尧还是一副优哉游哉要继续的模样,头都大了。
赌也要有赌品,总不能赢了上桌,输了就下桌,上了牌桌,非要尽兴方能停止。
眼见着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只剩下一枚了,连Antonin都有些不忍了,喊住了要给闻辛尧换筹码的工作人员。
“玩了这么久,今天就这样结束吧。”
一旁的人很是不满,眼前的东方男人一看就极为有钱,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腕表,也能让他们再玩上几个回合,如果再玩会儿,他们肯定能从他身上榨出更多的金钱。
江栖悦感激地看了一眼Antonin,任何游戏有输有赢才好玩儿,可从上桌,闻辛尧就一直在输,没意思极了。
其他一直赢牌的人激动得脸色通红,开了香槟开始庆祝,他们这儿冷冰冰的,气压低的不行。
闻辛尧指尖抵着下巴,淡笑:“不着急,时间还早。”
江栖悦瞪他,“你不会玩上瘾了吧?”
她心中忐忑,生怕自己将人带坏了,把闻家优秀的继承人教坏了,到时候戚莺要找她算账。
闻辛尧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有点意思儿,但不至于上瘾。”
“那走啊!”江栖悦催促道。
“不急,再玩会儿,规则也摸得差不多了。”闻辛尧微蜷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荷官发牌。
几秒后,他面前多了两张牌。
听到这句话,江栖悦头皮发麻,他输了这么久,难不成真想以技术取胜?众所周知,德州玩得就是运气。
她坐立不安,蹙眉道:“最多再玩三局,三局过后,你得跟我回去。”
“三局够了。”闻辛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江栖悦稍稍放下心,他一向说到做到,好在他有自制力,三局能收手。
好在,人不能一直输,风水轮流转,闻辛尧终于赢回了一局。虽然较之输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耶!”江栖悦眉眼弯弯,比她自己赢了还要高兴。
牌局继续,这次闻辛尧赢了一把不大不小的。
江栖悦心情多云转晴。
最后一局,荷官发完牌后,闻辛尧并未第一时间抓牌,而是眉眼舒缓,侧眸望向她。
“最后一局,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得到江小姐的一个lucky kiss?”
他目光深邃,专注地望着她,方才激荡的心情此刻被他的一个眼神点燃,脊背窜起一阵酥麻。
或许气氛到了,她居然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她稍稍往前将身子倾向他,人声鼎沸中,她揪着他的衣角,羞涩地扬起脸。
周围是起哄的欢呼声。
乌木沉香的温沉弥漫了她的呼吸,让她感受不到周围的目光。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下颌被他握在了虎口处,他掌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深邃挺括的脸近得与她的长睫相吻。
他的指腹压了压她的唇角,指尖蹭上了一抹热烈的红。
Antonin将牌看了一眼,双A的牌,他笑起来:
“Yao,看来你的幸运女神并未眷顾你呢!”
这几乎是最佳的起手牌了。
闻辛尧低垂眸,指尖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凝视着那枚低调的戒指。他眉眼沉静,并不为他的激动所影响,自有一股沉缓矜贵的气质。
他倾身,将面前的筹码全部都推出去,嗓音淡淡,“All in。”
众人都惊呆了,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Antonin的牌怕是极好,这样他都敢All in?
几人纷纷放弃,没敢跟注,此时桌面上只剩下了闻辛尧和Antonin。命运如此美妙,竟将两人放在了对立面上。
江栖悦几乎要哭,新手如此莽撞,一点都不像他。
在众人的热切视线中,第五张牌发放,展开。
大家心中早已经有了结局,Antonin脸上也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牌面展开,如此,桌面上的五张牌依次为红心A,K,梅花10,K,以及黑桃K。
“你输了。”闻辛尧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牌亮出,一张黑桃A,一张方块K。
周围顿时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天哪,这种程度都能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太戏剧性了!
江栖悦也不敢置信,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圆,透出一股清澈的呆萌之感。
一旁的闻辛尧唇角含笑,
“我的幸运女神,与我同在。”
第67章 盈盈一握
由于最后一把赌局筹码压得太大,闻辛尧几乎是将前面输的全部赢回来了,甚至,还翻了一倍。
在场的人对他的嬉笑也停止了。
没有人不慕强,尤其是刚开始只是新手的闻辛尧,最后一举赢下了所有人的筹码,更是让众人热血澎湃,爱玩儿的几个人都围着他,询问技巧。
刚才他们可是听明白了,这位闻先生是觉得德州技术大于运气的。若是他们学会了,以后在牌桌上,那不是无往不利?
闻辛尧笑意浅淡,“并没有技巧,你们知道的,是我的妻子给了我一个lucky kiss,我才赢下了赌局。”
众人:“……”
虽说他的反转确实是在江栖悦吻过他之后发生的,但细细回忆,都能看得出,他当时对那场赌局,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但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众人也没再吵他。
闻辛尧在一众人之中,无形间,又成为了上位者。
闻辛尧并不喜欢这种局,喧嚣、低级,无趣,红红绿绿的射灯让人眼睛不舒服,他的生活一向是有条不紊的,可眼前是无序的。但他瞥了一眼另一侧和人掷骰子玩得兴起的江栖悦,忍下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一旁的Annie对着Antonin悄声道:“你喜欢Sia?是吗?”
Antonin脸色一变,否认:“没有。”
Annie娇笑,捂着唇,“你在撒谎,Antonin,你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含情脉脉,眼睛不会说谎,我从里面看到了你的喜欢和渴望。”
Antonin蹙眉:“她结婚了。”这次没再否认。
Annie凑到他耳边,呓语般道:“还可以离婚的。你忘了,你以前和我们说过,你喜欢一个结了婚的女孩儿,她和丈夫感情并不好,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婚了。噢,Antonin,你的癖好真独特,总是喜欢一些结了婚的女生。”
“你别误会,我并没有独特的癖好。”Antonin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栖悦:“我喜欢的一直都没有变。”
“你在说笑话吗?Sia和Yao看上去很好,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极其恩爱的夫妻。上帝啊,真羡慕Sia,有一个如此完美的丈夫。”Annie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斜睨了一眼Antonin。
Antonin苦笑,分明几个月前,他都听说了Sia和丈夫关系不好,快要离婚的消息,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你个胆小鬼,喜欢就要去争取。我喜欢Yao,我要让他变成我的。”Annie露出笑,如此说道。
“Annie,你想干什么!”Antonin有些惊讶,带着点怒意:“你不许伤害Sia。Yao是她的丈夫,你不能这样做。”
Annie大红色的美甲勾了一缕金色长发在指尖绕呀绕,“你真笨,我把Yao抢走了,Sia不就是你的了吗?”
Antonin一愣,想说什么,但Annie突然俯身端了一杯酒,起身,扭着水蛇腰,走向闻辛尧。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男人坐在昏暗的角落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掌着一支手机,冷白色的灯光打在他深邃挺括的脸上,如此荒诞放纵的夜晚,他仍是穿着正式的高定西服,纽扣系在了最上面的一颗,精致性感的喉结若隐若现,与这儿格格不入。
Annie心脏砰砰直跳,若说最开始,她喜欢的是他的长相,可如今,她被他神秘又禁欲的气质吸引。
她简直不敢想象,这样一位矜贵冷沉的绅士,为她痴迷,为她疯狂的样子该有多迷人。
“Yao,你在干什么?”
闻辛尧察觉到身边多出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他掀起薄白的眼皮,第一眼看向另一侧的江栖悦,见她眼神丝毫没往她的方向看,才收回目光,面容冷峻地望向一旁的Annie,淡声道:“玩手机。”
“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儿?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好孤单。”Annie轻声道。
“我陪我妻子来的。”闻辛尧沉声道。
言下之意就是,他并不觉得孤单。
“可她都不关心你,自己一个人玩得开心。”Annie悄悄往他的方向凑,企图和他进行一些肢体接触。
闻辛尧将手机摁熄屏,双手轻搭在大腿上,微微往后一靠,腿微抬,做了个跷二郎腿的动作。这一举动,让他身边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但又无形中将她与自己隔开了。
他目光黑沉,包厢内霓虹灯影影绰绰地映在他眼底,带着股漫不经心的疏离和冷漠。
“她玩得开心,才不虚此行。”
他说完,偏过头,目光凝着不远处的女孩儿,眼底的冷意仿佛冰雪般消融,多了一丝温柔。
Annie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如此爱意的眼神,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该有多好。
她想到了以前听朋友说过,东方的人保守又传统,总是有着很强烈的责任心。如果自己和他发生了关系,想必,这位东方绅士,也是愿意为她负责的吧?
她目光落在手里的酒杯上,眼神一闪,悄无声息地将藏在手镯里的药丸放入其中,随即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Yao,能陪我喝杯酒吗?”她笑得妩媚,风情万种地将酒杯递过去。
男人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头顶的灯光洒在他脸上,他眼窝深邃,眉骨高挺,在他脸上投下了一下片阴影,光照不进他的眸底,深邃如墨。
他看了一眼她的酒杯,似乎看出她的心怀不轨,他轻笑了一下:
“Annie小姐,我不喝除了我妻子之外的异性递给我的酒。你知道的,酒,调/情时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Annie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人三句不离他的妻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他已婚,他很爱他的妻子。
她将酒杯收回来,望着他,笑了一下:“Yao,你忘了,这是在巴厘岛,不是在中国,我有很多方法,让你走不出去。”
她此刻没了耐心,觉得必要用些强硬手段了。
闻辛尧这次终于正眼看她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叹气:“Russell家的大小姐果然像传闻一样,想必你的父亲为此很是头疼。”
Annie脸色一变,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警惕和紧张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来自Russell家族?”
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过自己的姓氏。难不成是Antonin告诉他的?
闻辛尧眸色深冷:“替我同你父亲问好,想必Steve会告诉你答案。”
Steve是Annie的父亲。Antonin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
“你究竟是谁!”Annie深吸一口气,问道。
闻辛尧淡笑不语。
不远处的江栖悦无意间发现闻辛尧正和Annie聊得正欢,眯了眯眼,心里涌上一丝不悦,他怎么到处拈花惹草!
“Sia,你明天还来玩吗?你真是太有趣了!”一旁的一个男生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明天?明天我要睡懒觉。”江栖悦心不在焉地说道。
“真可惜,那你在巴厘岛待几天?我想找你玩儿。”
“几天?我不确定。”江栖悦看到Annie将自己的红酒递给闻辛尧,瞳孔微缩,她是在勾引他吧?!
江栖悦心头起火,他不让她喝酒,但自己就和别的女人共用一只红酒杯,他就不怕被下药?
“你喜欢划船吗?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去划船,我有好多皮艇,很好玩儿的。”男生继续追问道。
“我不喜欢船,更不喜欢脚踩两只船的人。”江栖悦咬牙切齿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什么?我只能一次性划一条船,并不能同时划两条船。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吗?”男生不明所以地问道。
江栖悦:“……”
她噎住。
“有那么些人。”她敷衍道。
“你们中国人真的好厉害,Yao玩牌厉害,你居然还认识好多个能同时划两只船的人。”
江栖悦:“……”
她有些无语,但对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赞美闻辛尧,崇拜闻辛尧,也是真心觉得,“脚踏两条船”是一门技能。
几人还要问她一些问题,江栖悦眼神不停地瞥向另一侧,心不在焉地答着,对闻辛尧,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注。
见闻辛尧没有喝那杯酒,她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但两人在聊什么?感觉聊得很开心?
江栖悦眯了眯眼,看着Annie都激动地坐直了身体。
这么开心吗?
江栖悦心中顿时醋意上涌,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无趣无聊的模样,在其他女人面前,就格外会哄人开心了。
“Sia,要不要去外面跳舞?”有人邀请道。
此刻包厢外传来许多人的尖叫欢呼声和炸裂的音乐声,显然是切到了一首劲爆热舞的曲子。
江栖悦看着不远处说话的两人,微笑:“好啊。”
他聊得开心,她也能和其他人玩得开心。
闻辛尧看着江栖悦几人突然往外走,眸光一闪,连忙起身追了出来。
“岁岁,你去哪儿?”闻辛尧问道。
“跳舞啊。”江栖悦抬了抬下巴,骄矜道。
闻辛尧察觉到她似乎有小脾气,沉吟了一下,“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他思索,“是不是累了?”
今天一天都在忙,时差都还没调整好,她肯定累了。
“我不累,我要去跳舞。你也可以继续和金发碧眼大波妹聊得开心。”江栖悦很想忍住脾气,可不知为何,话一说出口,就带着股怒气,和酸溜溜的味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
闻辛尧挑挑眉,低声问:“生气了?”
江栖悦撅了撅唇:“谁生气了。”
闻辛尧屈指,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你的嘴都能挂油瓶了。”
江栖悦瞪眼看他。
闻辛尧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刚刚没和她聊得开心,就简单说了几句话,气氛并不好。”
顿了顿,他眸光似有若无地瞥过她身前。
“而且,我不喜欢太夸张,盈盈一握就很好。”
江栖悦:“!”
第68章 我非常不喜欢那些男人看……
听到闻辛尧的话,江栖悦脸爆红,差点忍不住扑上去咬他。
但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我管你喜不喜欢。”
她的身材她自己满意的不得了!
她一甩手,将他的手挣开,径直下楼。
楼下酒吧中央的舞池中,男男女女,腰肢摆动,热辣舞蹈,颇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江栖悦眼眸亮起,哒哒哒就踩着高跟鞋加入其中。
她长相精致,衣着华贵,一入场就吸引了许多目光。她雀跃舞动,长发在空中甩动,挥出漂亮的弧度。有人忍不住靠前来,试图搭讪。
江栖悦没给好脸色。她只是来跳舞的,不是来出轨的。
但上来搭讪的人络绎不绝,都知道这样的大美人总是高傲又难搞,玫瑰带刺,要是怕扎,自然摘不到玫瑰。
江栖悦不胜其烦。她想回去,可一看闻辛尧在她身边,被舞动的人群裹挟着,挤来挤去,像是一株在海浪中飘摇的海草,她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他脸上的正经古板被无奈打破,真的好有趣。
闻辛尧不清楚这种混乱的舞怎么会有人喜欢并且热衷?人群中满是浓郁到刺鼻的香水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耳边的音乐更是震耳欲聋,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可他不敢松懈。
不远处的江栖悦不停有人前来搭讪,他要牢牢守着她,以免她被人欺负。
“嗨,帅哥,一个人吗?”有身材热辣的女孩儿前来和他搭讪。
他在人群中也是众人瞩目的,搭讪的人不比江栖悦少。
闻辛尧拒绝的方式极为干脆,抬起冷白的手,将无名指上低调华贵的婚戒展示给她看:“我结婚了。”
女孩儿败兴而归。
当然,这个理由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可并且识趣地离开,西方人总是热情且大胆的。
“哦,我不介意one—night stand。”女生极其开放。
闻辛尧面容冷峻,没了耐性,“滚。”
如此不留情面,一般没有女生能忍受如此的冷待,通常都是骂骂咧咧地离开。
夫妻俩应付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画面有种莫名的滑稽。
江栖悦简直痛并快乐着,看着闻辛尧被人烦得眉头紧蹙,她唇角漾开柔软的笑弧,但自己也被一群嗡嗡嗡的苍蝇围着,简直烦人。
暧昧的灯光下,女生笑意清浅,在这一众浓妆艳抹的衬托下,她仿佛一株圣洁高贵的白山茶,热烈绽放着。有人按捺不住,上前,一只手悄悄摸向女生纤细的腰肢。
斜地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那只手,狠狠一捏。
“啊——”男人发出痛呼声。
他恶狠狠地盯着坏他好事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深邃挺括的脸上,愣了一下,“你是谁?”
闻辛尧手指锁紧,用力,面上淡定:“我是她的丈夫。”
男人愣住了。
闻辛尧将人一推,人往后跌倒在地。闻辛尧居高临下地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拉过江栖悦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同款的婚戒熠熠生辉。
这次江栖悦没闹小脾气,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她也有点烦了。
“诶,我们不上楼吗?”江栖悦看闻辛尧拉着她走的方向是出酒吧的,而不是回二楼包厢的,惊呼道。
“回家。”前面的人简单抛下两个字。
“我还没和Antonin说一声呢!”江栖悦道。
闻辛尧止步。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环顾一圈,招招手,将一旁的酒吧工作人员喊过来。
他语调低沉,迅速地说道:
“请你和203的Antonin先生说一下,我和我妻子回家了。”
侍应生一脸惊喜地看向他手里的那叠钞票,殷勤地点头:“我知道了先生。”
闻辛尧面无表情地将钞票放到他手中,转头,勾唇笑了下:“可以了吧?”
江栖悦:“……”
闻辛尧当她很满意这个做法,拉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门外,已经有司机在等候了。
闻辛尧拉开车门,将人塞进车后座,车中间挡板升起,两人之间的空间又变得更加狭小了。
江栖悦刚要开口说话,身侧的男人就一把将她拉起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一愣,几乎瞬间,她的唇就被人吻住了,属于男人炽热的气息将她口中的话吮吸殆尽。
她眼睫颤了颤,顺从地闭上了眼。
她的口中是清甜的荔枝味,果香四溢,在唇齿间沁润。
他吻得很凶,少了平日里的温沉稳重,有种极强的掌控欲。
冷白游离往上,孔雀蓝的裙摆遮挡住冷白,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似有若无。
那条孔雀蓝的裙摆轻摇慢晃,真的好似孔雀尾羽般活了过来。
江栖悦漂亮的眉紧紧蹙起,腿绷得很紧,脸颊很烫,她偏开脸,躲开他的唇,素白的手掐住他的手,唇瓣翕动,喘着气:“你,你干嘛?”
闻辛尧呼吸同样不稳,他黑眸幽深,笑了一下,眼瞳漆幽,莫名带了一丝邪气,他凑到她耳朵边,低哑着声音:“怎么失了……”
江栖悦心尖一缩,抬手就想去捂他的唇,紧张地看向身后。
“不用担心,隔音很强,你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前排听不到的。”闻辛尧状似贴心的解释道。
“你要在车上?”江栖悦心脏一紧。
相较于紧张害羞,她反应更大的是,要做这种事情的是闻辛尧,那个古板无趣的闻辛尧!
“嗯,多尝试一下。”闻辛尧点点头,说得云淡风轻。
“毕竟我的妻子年纪小,爱玩儿,喜欢尝试新事物。”
江栖悦总感觉他说这话十分的阴阳怪气,她脸红得厉害,嗔道:“你没有觉得你现在很不正常吗?”
简直是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一点缓冲的空间都没有。
“你喜欢吗?”闻辛尧问她。
“不……嗯……”江栖悦的话刚说出口,他手上的动作稍稍用力了一些,车厢内响起水草划开水面的细微水声。
江栖悦弓起纤薄的脊背,难耐地揪住了他的头发,下巴软软地抵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地呜咽了一声。
他根本没有听她说讨厌的机会,坏心眼地逗弄她。
闻辛尧的手指上传来一阵一阵湿热的压迫感,他亲亲她的眼角,低笑:“我感觉到你的喜欢了。”
江栖悦咬着唇,眼眸湿漉漉的,脚尖无力的搭在他腿侧,没有说话,一双水眸瞪着他。可她如今,眼神含娇带嗔,目光柔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反倒格外惹人怜爱。
江栖悦脚趾绷紧,她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自己好丢脸。
无人知晓,这辆奢华的豪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里,周围风景宜人,里面的人却无心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江栖悦感觉到脑袋里一空,她紧紧绷着脚尖,心脏剧烈跳动。她整个人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累极地趴在他怀里,浑身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心神和身体极度紧张后,就是无尽的疲惫。
闻辛尧从一旁抽了纸巾,替她细细擦拭干净后,他想了想,塞回了自己的西装口袋中。
“你生气了。”怀里传来一道娇媚沙哑的声音。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车厢内满是靡丽的气味,闻辛尧将一旁的车窗稍稍降下一条缝,他淡淡道:“嗯。”
“因为我。”江栖悦小声道。
这下闻辛尧是真的诧异了,她何时这样敏锐了?
他心情有些好,冷峻的脸上线条柔软下来:“说说看怎么猜到的。”
“第六感?”江栖悦心虚地答道。
其实她隐隐猜到了,她想,肯定是她刚才故意将他困在舞池里,他看到自己看热闹的模样了。
“真抽象。”闻辛尧笑了一下。
顿了顿,他淡淡地坦诚道:
“岁岁,我非常不喜欢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
第69章 这点小甜头可不能打发我……
“……”
江栖悦眨眨眼,对他生气的点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有些诧异。
不过不是要找她算账就好说。
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好累,想睡觉了。
她支起腰,翻身想要从他身上下去,可脚尖刚一碰到地面,就腿弯一软,跌了回去。鼻尖撞进他坚实的胸膛,生理性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头顶落下一道很低的哼声,夹杂着压抑的沙哑。
她还以为自己把他砸痛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很重吗?”
“不重。”男人声音微哑。
他双手扶着她的腰,温柔低语:“没力气吗?如果不介意,就趴我怀里睡会儿?”
江栖悦咕哝:“你怀里硬邦邦的,睡起来一点儿都不舒服。”
她说着,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腹,这人穿衣矜贵优雅,衣服下的身体覆着一层薄肌,极具爆发性,倒是很有安全感。
她掌心压在他的腹肌上,轻轻起身,孔雀蓝的裙摆流水般淌下,遮住两条雪白纤细的腿。她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怕撞到脑袋,她往后退。
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她眼角余光注意到闻辛尧在调整坐姿,随口问了一句:“坐得不舒服?”
闻辛尧长腿交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
“哦。”江栖悦就没太在意了。她轻拢了一下长发,准备小憩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右耳的蓝宝石耳环不见了。
她直起身,这对耳环很华美,是她的心头好。她在自己的周围四下看了看,没找到,探身往一旁的闻辛尧方向翻找。
“你让让,我耳环掉了。”
闻辛尧顺从地任由她扒拉。
“你看看你身下有没有。”江栖悦拉了一下他的裤子,示意他起身。
闻辛尧眸色沉了沉,平静道:“没有。”
江栖悦不满:“你都没站起来,你怎么知道没有?”
“你起来一下。”江栖悦娇气道。
“·……不方便。”闻辛尧对她说。
她还以为闻辛尧是觉得麻烦,不愿意起身,她嫩白的指尖去推他的大腿,声音里满是颐指气使,“那你让让——”
声音戛然而止。
她目光愣愣地看着被她推开,而不得不放下的双腿,脸骤烫,快速收回手。
那儿很是尴尬,未曾纾解,便格外明显。
难怪他总在调整坐姿……
江栖悦眼睫扑簌地颤动了两下,没再闹着要找那只蓝宝石耳环了。
她看向窗外,耳尖红得滴血。
闻辛尧哂笑,慢条斯理地重新将长腿交叠,坐了回去。
“你去酒吧找一找,太太的那只蓝宝石耳环可能丢在了酒吧里。”
江栖悦听到闻辛尧正给人打电话,吩咐人去找耳环,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实在无法想象,他能这样心平气和地顶着这个状态和人打电话。
她迟疑了几秒,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声如蚊蝇:“你不难受吗?”
好像刚才就她享受到了,但这种事情,情由两人生,只她一人快活,他不就很可怜?
闻辛尧挑眉,含笑问道:“你要帮我?”
他知她向来高傲,自然做不来这种事情,也只是逗逗她而已。
江栖悦轻咳了一下,微微垂首,露出一截漂亮白皙的天鹅颈。
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她莹润如玉的耳垂,此刻透着绯红,她气息和声线都有些飘:“公平起见,我可以把手借给你。”
闻辛尧:“……”
他此刻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似乎是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抑或是受宠若惊的惊喜,再或是不敢置信地愕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一时喉咙堵塞。
江栖悦没听到回复,鼓足的勇气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噗嗤没了,她很燥热,又很羞耻,心中更气闻辛尧的不识好歹。
她,她都愿意把自己珍贵漂亮的手借给他了,他还不领情,让他难受死好了!
江栖悦心中愤愤。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温柔地握住,江栖悦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就看到闻辛尧垂眸轻吻了一下她的掌心,“不用你。”
这段时间以来,欲念比过去二十多年还要浓厚,他洗冷水澡的次数也更多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意志力倒是见长。
可这些天,他能感觉到,江栖悦对自己也不是并无一丝喜欢,他愿意等,等她真正爱上自己,接纳自己。
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如果自己太过贪心,急于求成,说不定反而会失去她。
他现在能做的,是宠着她,爱着她,讨好她,让她越来越离不开自己,让他在她心里成为不可替代的存在。
闻辛尧压下心中的思绪,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点小甜头可不能打发我。”
他要的是完完全全的她。
她的喜欢,她的身体,她的心。
江栖悦气得抽回手,可恶!自己就不该心疼他!
她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深晦,只觉得他得寸进尺,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东西。
闻辛尧深深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
*
接下来的几天,闻辛尧陪着江栖悦,深潜、冲浪玩得尽兴。
酒吧去过一次了,没有想象中的好玩儿,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Antonin再来邀请她去酒吧玩,她也没有应邀参加。
Annie消停了几天,期间终于打听到了闻辛尧的身份,她也终于明白了,当时闻辛尧警告她的那些话了。
但她最讨厌被人威胁。
“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Annie好友很是忧心:“Annie,你别去惹他们,他们身份高贵,出了事,你父亲会惩罚你的。”
“我咽不下这口气。放心,我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Annie很是自信:“这是在国外,不是他们东方。”
好友有些犹豫,最终没有再劝,只希望事情不要闹大了才好。
*
巴厘岛江栖悦来过好多次了,景色优美的地方也看过很多遍,倒没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了。
婚纱照也拍了很多组,这儿其实除了景色,没什么比得过国内,并且江栖悦有些想念亲人朋友了,打算再呆一晚就返程离开。
“晚上出门买点礼物带回去给呦呦怎么样?”
江栖悦想着,闻幼宜从没来过巴厘岛,肯定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她带点当地特产回去,说不定她会很开心。
闻辛尧自是无条件支持。
巴厘岛的手工艺品十分精美,适合作为伴手礼。它们这儿的batik色彩鲜艳,工艺复杂,很是漂亮,江栖悦一下子就买了好几块。
贝壳草编杯垫编织得很漂亮,江栖悦觉得好看,也买了许多。
她想到闻幼宜喜欢读书,她也专门替她买了几本树叶本。
……
江栖悦在街头小巷穿梭,她出手阔绰,没一会儿,保镖的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
这儿是国外,鱼龙混杂,存在安全隐患。每天的出行,两人周围都跟随着许多保镖,保护他们的安全。
闻辛尧含笑看着她买东西,十分自觉地在一旁给钱。
蓦地,他唇角的笑意微滞,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右侧方。那儿有个人鬼鬼祟祟,不停地往他们的方向瞟。
那人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假装在一个商铺前挑商品。
闻辛尧眸色渐深,这个人跟了他们一路,从半个小时前就一直出现在他们周围。
那人是个一米九多的壮汉,络腮胡,黑皮肤,看着体格格外健壮。
闻辛尧薄白的眼皮垂下,遮住眼底的冷光。
这人不知道是奔着谁来的,单纯是想要抢劫,抑或是有人买凶杀人,还无定论。
他偏头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江栖悦,她正捧着一盏手工油灯,眉眼晶亮地把玩着,一派无忧无虑的模样。他冷色微微软化了一些,他笑道:“要不要回去?”
“这么快?”江栖悦正在兴头上,不太乐意回去:“你要是觉得陪我逛街太麻烦,你就先回酒店吧。”
闻辛尧失笑,这个罪名可不敢担。他要真回去了,大小姐指不定又要气好久了。
“我去付钱。”
他看她玩了这盏灯几分钟了,已是难得的喜欢。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保镖将四方都护住了,那人离这儿有一段距离,一时半会儿不能靠近他们。
这是一个小摊贩,老板在里面收钱,距离不远。
江栖悦轻点了下头,还算满意他的主动识趣。
她继续拨弄着手中的油灯。
这站油灯很是复古,铜黄色的金属外壳,图案是城堡花纹,很是华丽。更有趣的是,它不仅仅是一盏煤油灯,更是一个音乐盒,转动下方的转盘,灯管和底盘就会旋转起来。悦耳的音符流淌而出。
她侧耳倾听。
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声音。
“Help!帮我抓住他,他抢了我的包!”
人群躁动起来,有一群飞车党骑着轰鸣声的摩托车疾驰而来,有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大声尖叫,她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只袖子,显然是被拉扯掉的。
她面色惶然,十分害怕。
飞车党有三四个人,戴着头盔,在人群里疾驰。
人群四处躲避,闹哄哄一片。
周围的保镖顿时往她的方向聚拢,以她为中心,想要护卫她安全。
江栖悦拎着煤油灯,紧张又好奇地看向不远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当街抢劫的事情。
这群飞车党极为嚣张,抢了一人后,还开着摩托想继续抢。轰鸣声和尖叫声很大,吵得人心慌意乱。
“江小姐,请往外走。”保镖一脸严肃地说道。
“嗯。”江栖悦知晓轻重缓急,她看了一眼闻辛尧离开的方向,人头攒动,她找不到他。
她心头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她轻声道:“你们派两个人去将我丈夫带出来。”
“好的。”保镖应是,分出两人去寻人。
江栖悦在保镖的护送下往外走,走动间,一个小孩子突然摔倒在她脚边,嚎啕大哭。
她顿住脚步,害怕这个小孩子被人踩踏,弯腰将人扶起来。
小男孩突然停下哭声,一把抢过她脖子上的项链,转头就跑。
江栖悦脖子一痛,被勒得皮肤一紧,痛呼一声。
“江小姐!”一个保镖一惊,见她无碍,挥了挥手。
其中一个保镖连忙去追小男孩。
江栖悦很是生气,她没想到本是好心,居然是有人利用她的好心。
她身边只剩下两位保镖了,两人很是警惕地护着她,生怕又冒出来一个小孩子。
“Sia!”
江栖悦突然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再回头,发现有一道强光直直射向她。
有一辆车向她疾驰而来。
第70章 保护老婆,天经地义……
汽车强烈的白光直直将她笼罩其中,江栖悦瞳孔骤然紧缩,脑海里掠过几张细碎的画面。
同样也是猛地逼近地车头,刺耳的刹车声,以及碰撞声。
“砰——”
江栖悦头忽然一痛,她紧紧蹙眉,霎时小脸惨白,惊惧地站在原地。
汽车逐渐靠近,蓦地,一旁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将她扑倒在地。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可她鼻息是好闻清冽的木质香调。
她被人抱在怀里,不停地在地上翻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脑海中满是嗡嗡嗡的声音,以及一些混乱的画面。
一会儿是孔槐之抱着花跪在地上表白,一会儿是她和钱多多在觥筹交错的舞会上,一会儿是父亲问她有没有结婚的意愿,他们替她订了一门婚事……
“岁岁……岁岁……岁岁……”
有人在喊她。
她耳中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棉花,她愣愣地抬起眼眸,怔了两秒,惊悸得喘了几口气,眼前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住她削瘦的肩,周围声音嘈杂,尖叫声惨叫声混杂一团。他逆着光,她眯了眯眼,视线逐渐聚焦,才渐渐地看清他的脸。
男人面容俊美,深邃如墨的眉眼中盈满了关切,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担忧。
她纤长的睫毛眨动,心中划过一丝疑惑,闻辛尧?他怎么用这种表情看她?他们很熟吗?
她脸色苍白,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怀抱:“闻辛尧?你放开我!”
她抗拒和陌生的眼神让闻辛尧霎时愣在了原地,脊背一僵。
他薄唇紧抿,脸上的神情缓缓凝固,轻轻地,试探着喊了一声:“岁岁?”
岁岁?他在喊她?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
江栖悦刚想要说话,头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了一下,她下意识捂住头,“嘶——”
闻辛尧眼瞳收缩,沉声:“怎么了?”
江栖悦咬着唇瓣,头晕乎乎的,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滴落了一抹温热,她眼神迷离,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一抹殷红的血珠。
脑海中纷乱的画面顿时模糊下去,她瞳孔一缩,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仰着白净精致的小脸,有着软软的鼻音,问他,“你受伤了?”
他额头上有一道伤口,正不断沁出血珠,刺目的红在他脸上滑落。
闻辛尧听到小姑娘带着关切和温软的嗓音,胸腔里的那颗沉寂的心重重跳动了一下,好似终于恢复了跳动,他喉咙干涩,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沙哑出声:“我没事。”
似乎是听到他没事,心中安定,江栖悦咕哝了一句:“那就好……”
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眼皮格外沉重,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软软地晕了过去。
*
江栖悦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醒过来,她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醒过来,却记不得任何事情。
她眼睫扑簌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她茫然地转了转脑袋,发现周围都是洁白的,她已经在医院里了。
她动了动手,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她下意识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睡的脸。
男人长睫轻合,遮住了那双深邃冷沉的黑眸,可他似乎是有烦心事,眉心微蹙,泛起几道轻褶。江栖悦目光微微侧移,看到他额头处有一道红肿结痂的伤痕,她视线下移,发现他白色衬衫上还有星点血迹,干涸的血带着些许深褐,好似枯萎的玫瑰花。
她羽睫颤了颤,脑海里想到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心头一软,她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轻抬,嫩白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她心中溢出一丝气恼,更多的心疼,这人怎么回事,伤口也不处理好。
似乎是她的触碰弄痛了他的伤口,男人缓缓掀开眼。
四目相对,空气都安静了一下。
他眼睫微动,漆色的眸子深深凝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张开唇:
“岁岁?”
“嗯。”江栖悦应了一声,轻声问他:“我们这是在医院吗?”
他听到她的话,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地了一般,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他猛地起身,握住她的腕骨,力道强硬地将她拉进他怀里。
江栖悦猝不及防,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地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抱着自己,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嗓音低哑得不像话:“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任何意义上的失去她。
江栖悦人还有些懵,颈侧湿热的呼吸也将她的心脏弄得湿漉漉的软,她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指尖动了动,慢吞吞地抬起手,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她红唇动了动,心下好笑,嗓音清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闻辛尧在她面前一向是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浓烈的情绪像是一团火,也将她烤得浑身发烫。
他似乎还有些后怕,将她箍得紧紧的,她有些热,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先放开我,我好热。”
闻辛尧这才松开手,垂眸,低声问她: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栖悦感受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有点饿了。”
“你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饿了很正常。”闻辛尧指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我让人送饭过来。”
江栖悦震惊,她睡了这么久?
她目光划过他身上乱糟糟的衣服,讷讷道:“你也陪了我一天一夜?”
闻辛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吓到你了?”
江栖悦摇了摇头,“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没事。”
伤口都红肿了,他顶着一张这样完美的脸,实在是太随意了。
闻辛尧抬手,准备去摸伤口,被她拉住了腕骨:“让医生来处理。”
闻辛尧看了她一眼,倾身按了一下旁边的呼叫铃,很快就有医生进来。
“替她检查。”闻辛尧淡声吩咐道。
江栖悦一愣,抿唇,拒绝:“先替他处理伤口,我没事。”
医生们面面相觑,终究是闻辛尧败下阵来,任由医生替他处理伤口。
似乎是怕吓到她,闻辛尧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江栖悦咬唇,轻轻下了床,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看。闻辛尧斜睨了她一眼,随手将蓝色帘子拉开,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江栖悦眼睫扑簌颤动了一下。
刺鼻的酒精气味浓郁,还夹杂着血腥气,她站在那儿,心脏闷闷的难受。
她还记得自己是被他救下来的,当时自己吓呆了站在那儿,是他义无反顾地冲上来救了她。
她站在门口,思绪杂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有滑轮滚动的声音,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不是饿了?怎么一直站在这儿?”闻辛尧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食盒,温声问道。
江栖悦闷闷道:“你在处理伤口,我怎么好意思去吃饭?”
刚才有人送餐,但她一时又没了食欲。
闻辛尧勾了下唇,柔声哄她:“现在我好了,那我陪你一起吃点?”
江栖悦抬起眼睫,看了一眼他的额头,那儿贴了一块白色纱布,挡住了伤口,他的手肘处也贴了一大块纱布,显然受伤不轻。
他因为没有打理自己,碎发耷在额前,唇色微白,倒多了一丝虚弱。
她点了点头,打算上前搀扶他。
闻辛尧轻笑,顺着她的意将手臂放在她手上,“我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江栖悦好想给他翻白眼,嗔道:“这福气有什么好的?平平安安才好呢!”
这人脑子是摔傻了吗?
她鼻音闷闷的:“你以后不要这样拼命,很危险。”
她应该是吓到了,所以才昏睡这样久,可她身上没有一丝外伤,反倒是他,浑身上下都是伤。
“保护老婆,天经地义。”闻辛尧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两人走到沙发前,餐食摆放好了,菜色精致,显然不是医院里的普通餐。这是闻辛尧让人去外面买来的,专门请餐厅大厨烧的菜,西餐中餐都有,全部都是江栖悦爱吃的。
他的手受伤了,动作很不方便。江栖悦见他一双筷子拆了好久,伸出白皙的手接过去:“我来。”
闻辛尧眉眼舒展,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江栖悦第一次伺候人,动作生疏又笨拙,她将牛排切割好,又将一些需要用手的食物处理好,一一摆在闻辛尧面前,眼眸晶亮,期待地望着他:“吃吧。”
闻辛尧弯了下唇,单手拿着筷子吃饭。
突然,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还记得我扑倒你之后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