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被拉去游街
范桂香带着几个脸上稚气都还未脱, 最多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一冲进田瑛家的院子,她就指着田瑛说:
“几位小同志, 她就是田英, 萧北放萧团长的爱人,就是她想要走资本主义路线,把采来的山货拿去黑市卖的, 你们快把她抓去批斗游街!”
那几个被她从市里中学忽悠过来的精力旺盛, 情绪激奋的小将,虽然心里早已有些按耐不住,但不知是不是顾忌田瑛革命烈士子女的身份, 倒是没有像对那些成分不好的人那样冷酷无情,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其中一个高个子少年压下想要立刻四处开砸的冲动,清了清嗓子, 故作老成:
“田英同志, 你是革命烈士子女, 觉悟也应该比一般人更高才是,看在已故英雄的份上,我们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允许你自己主动承认错误, 范桂香同志说你走资本主义路线这事, 是不是确有此事?”
田瑛还没有回答, 这时其中一个带着绿军帽, 军帽下还露出两个小短咎的女孩又补充道:
“田英同志, 还请你实话实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要是你说谎,那么即便你是英雄的女儿,我们也一样不会徇私,到时你可是真会被拉去批斗游街的。”
平时他们这番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话一出口,基本站着他们对面的阶级敌人,就会被吓的面如土色,有的还会痛哭流涕,甚至是跪地求饶的都有。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骨头硬的,但那些骨头硬的,只需几次武斗下来也就老实了,甚至有的会永远的老实了。
但田瑛完全不慌的态度,明显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本来范桂香擅自把这些被人鼓动的早已昏头的半大孩子,带来家属院,就是为了利用他们的无知和冲动,达成把田瑛抓去批斗游街的目的。
其实不管是范桂香,还是她的爱人周营长,萧北放和他们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周营长还是萧北放一手提拔起来的,但不知什么原因,范桂香这块滚刀肉却盯上了他们一家。
不过在上次遇到范桂香后,田瑛这些日子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觉得这个世界虽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范桂香对她这个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人那种莫名的仇视,明显有些太过突兀。
即便范桂香是块滚刀肉,喜欢捧高踩低,甚至是落井下石,但周营长既然能在部队升到营长这一步,显然也不是个蠢得。
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相信他绝不可能放纵范桂香,把这帮行为根本不可控的小将,带来军区家属院,甚至还是闯进一个还没有彻底垮台的团长的家。
如果没有军区有着一定权力的人默许,今天来的这些小将,甚至包括之前那两个革委会的干部,都不可能这么畅通无阻的进到部队来。
由此看来,想要拉萧北放下马的人,在部队的身份绝对不会低,至于想拉萧北放下马的原因,田瑛猜也无非两点,要么是范桂香他们背后的人,以前被萧北放那张嘴得罪过,要么就是萧北放能力太过出众,在部队挡了某些人的道,才会想乘他父母出事的时候,对他落井下石,拉他下马。
之前想利用她和萧北放退婚的事没有利用成,就又放了条狗出来挑衅甚至是诬陷。
本来田瑛还只是打算把范桂香一次整怕,让她不敢再凑上来就行,但从她把这些小将带到他们家开始,田瑛就不可能再放过她。
田瑛收敛心神,打起精神,毕竟眼前这些小将,可不是之前那两个还算理智尚存的革委会干部,不会一上来就喊打喊杀。
因此田瑛一开口就先把之前那两个革委会干部提出来,先给这些小将们降降火,醒醒脑:
“几位小同志,我之前就和革委会派来的两位同志表过态,不管是我还是我爱人和他父母,就连我们家只有几岁的孩子,都坚决拥护上级政策方针,绝不给像我父亲这样的革命先辈们抹黑,所以我又怎么可能做出违背政策的事。而且之前来部队的两位革委会的同志,还亲口对我说过,日后我若有什么委屈,可以随时去找他们。”
田瑛的话,果然把这帮半大孩子给唬住了。
范桂香见状,赶紧拱火:“革委会的同志可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是让你要是受了萧北放的欺负,再随时去找他们的。”
“哦,是吗,那不知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上次造谣我爱人逼我退婚的人就是你?”
田瑛的话一出口,范桂香明显有些心虚,不过马上就大声嚷嚷:“你别血口喷人,诬陷别人也一样要被拉去批斗游街。”
“你也知道平白诬陷人要被拉去批斗游街,那你诬陷我,是不是也要被拉去批斗游街。”
田瑛说到这里又转头对几个小将道:“几位小同志,这个范桂香,在军区家属院,那是出了名的滚刀肉,自私自利,捧高踩低,撒谎成性。她的话,在我们军区家属院,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我不知她是怎么跟几位小同志说的,但她肯定是在撒谎诬陷,几位小将若是不信,你们就让她拿出能证明我去黑市卖过东西的证据。”
还别说,范桂香还真没给他们什么证据,不过这个年代有时随手写的一张无中生有的大字报,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有几个被诬陷的人,是因为别人有他们确凿的犯错证据才被抓去批斗的。
他们这次来,抓田瑛的资本主义尾巴什么的是其次,最主要还是因为萧北放,不仅萧北放父母有问题,连带他本人也被革委会盯上了。
要是他们能按范桂香说的,通过田瑛所犯的错误,从侧面掰倒萧北放,那么到时革委会的干部,肯定会表扬和认可他们的能力的。
几个正是听风就是雨年纪的半大孩子,就被范桂香给鼓动过来了。
只是这些小将却忽略了,田瑛不仅是革命烈士子女,出生也好,可以说比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根正苗红,更没想到她也会把革委会的干部给搬出来,甚至还要求范桂香拿出证据。
几人毕竟年纪太小,即便一腔热血到处乱喷,但在面对比他们都根正苗红又不怕吓的田瑛时,他们一时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就在这时他们就听见范桂香道:
“你不是要证据吗,我就是证据,是我亲眼看见你在黑市不仅卖野菜,还卖蘑菇的。”
田瑛见范桂香张嘴就来,也随口胡诌:“你说看见就看见了,那我还说看见你杀人了呢,就在林场杀的,你杀的那人现在已经被野兽给吃了。”
范桂香:“你别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田瑛:“这不是你自己先乱喷的吗!”
田瑛说完,不待范桂香再开口,就又对几个小将说:
“几位小同志刚才也听到了,范桂香就是在胡说八道,想诬陷革命
烈士子女,不过为了证明我自己,几位小同志大可以进屋看看,我确实采了不少野菜回来,但却不是为了谋利,而是怕冬天没菜吃才屯的。毕竟我没有工作,和孩子的粮食户口又还没迁过来,一家三张嘴都要靠我爱人一半的工资来养,所以只能穷到要靠挖野菜来填补口粮缺口。”
说到这田瑛又拿手一指范桂香:“你们看,范桂香自己吃的膘肥体壮,却连我的野菜多挖了些她都要管,还跟你们造谣,要你们来抓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的革命烈士子女,她这样的行径,与封建时期剥削穷人的地主老财又有何区别,不知几位小同志又要对她作何处理?”
“几位小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就凭她明知萧北放父母有问题,不但不和他们划清界线,反而还硬要嫁给他,她的思想就违背了上级的政策方针。”
范桂香见空口白牙诬陷,在田瑛这里根本行不通,只能现学现卖,也学田瑛把上级政策方针给放到了前面。
“范桂香,你不要说话只说一半,故意误导几位小同志,萧北放父母只是调离苏城军区去支援西部边疆了,却不是犯了什么思想上或是行为上的错误,要是我就因为他们不再是苏城军区的首长了,就要取消早就定下的婚约,那才是真正的思想有问题,嫌贫爱富,背信弃义!你难道非要我犯错误才能如你的愿,你到底是何居心?”
虽然有人告诉过范桂香,田瑛这张嘴能说,最好尽量别和她掰扯。
本来范桂香还不信,毕竟之前她的挑衅,目的不止只想撞田瑛他们那么简单,也是想让田瑛回家给萧北放告状,以萧北放的脾气,绝对不可能忍气吞声,肯定会去找她算账。
那到时她就可以把家属院的人都招过去,再让人把革委会的干部请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萧北放是怎么仗势欺人的,到时还怕掰不倒萧北放。
只是范桂香没想到,田瑛虽然看着瘦弱,但眼神却能吓死人,还特别能忍气吞声,回来后一直都没跟萧北放提自己要撞他们的事。
这些天,范桂香虽说没往田瑛跟前凑,却一直在暗中留意田瑛,看她天天采那么多野菜蘑菇回来,估计她肯定是想学当地那些人偷偷拿去卖掉补贴家用。
据她所知,田瑛和田不苦的粮食户口还没解决,萧北放的工资又有一半,是固定寄给那些牺牲的战友家属的。
萧北放父母现在又被撤职了,肯定也没法再补贴他们,范桂香就以为田瑛家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会想其它路子赚钱。
范桂香甚至见过田瑛带着个大蓝子去过市里,田瑛十分警惕,她最终没能跟踪上田瑛,但她已经确定田瑛是偷偷去卖东西。
本来她也可以等抓到田瑛的实则性证据再带人过来,但据她爱人说,要是萧北放这次的任务顺利完成,回来又要立大功了,那到时再想下手就更难了。
所以范桂香他们背后的人,才会想在萧北放还没回来之前,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把走资本主义路线这顶帽子给田瑛扣上。
即便范桂香手上没有实则性证据,但那些小将却很好忽悠,只要忽悠到能让他们把田瑛家给砸了,再把她拖去批斗游街,那么就成了既定事实,到时就是田瑛浑身是嘴也再也说不清了。
等萧北放回来,即使他立了功,上面可能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对他做冷处理,就算暂时不能让他垮台,但也决不能让他再起来甚至是往上走。
但范桂香却没想到,田瑛的那些词一套一套的,甚至把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将都给震慑住了,这怎么能行,范桂香眼珠叽里咕噜乱转了几下,刚想继续拱火,却听田瑛又道:
“在当今这种浩然正气下,怎么还能容下你这种栽赃陷害贫苦大众的阴险小人存在,你这样的老鼠屎才该立刻被抓去批斗游街!”
“好了,你们先别吵了,等我们进去看了再说!”
高个子少年被田瑛又是拍马屁又是威慑的阵仗,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他很希望进屋看不到那些他快吃吐的野菜,不然以田瑛的性子和好出生,他们今天怕是很难收场。
田瑛往旁边让了让,让他们尽管进去看。
范桂香见状也想跟进去,就见田瑛挡在了她面前:“你算什么东西,一颗老鼠屎,也配和几位小同志同进同出!”
“你”
范桂香见吵不过,就想仗着庞大的体格动手,却被几位小将给呵斥住了:“范桂香,你要是再无理取闹,伤害革命烈士子女,我们真会抓你去游街!”
田瑛那句你一颗老鼠屎,也配和几位小同志同进同出,显然取悦了几个半大孩子。
范桂香一听说竟然要抓她去批斗游街,脸顿时都吓白了,她狠狠瞪了田瑛一眼,随后退到了一边不敢再动。
几人一进屋,就看到几个袋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野菜做的梅干菜,另外还有一些蘑菇干和木耳干,脸色越发的不好了。
田瑛在一旁解释道:“这些都是我们一家一年要吃的菜,因为粮食不够吃,只能趁野菜蘑菇下来的时候,趁机多采一些晒干,这样到冬天的时候才不至于饿肚子。
来的几个小将虽然还是学生,但也知道他们这地方家家有屯菜的习惯,他们各家的父母每年也都会这么做,因此听田瑛说完,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为了好收场一些,他们不得不在屋里继续左看看,右翻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书籍信件之类的东西,只要找到一样,他们也就有底气继续把帽子给田瑛扣上了。
可屋里值钱的东西和钱票之类的东西,早就被田瑛找地方藏起来了,就连昨天她采的那支山参,也被她刚才在他们闯进来之前,找东西包了塞进了没有烧的炕洞里。
几人小将最终只看到一些旧衣服和被褥,以及屋里最显眼位置摆着的一本崭新的语录。
他们见传闻中有问题的萧团长家,家中竟然在最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他们奉为至宝的语录,还保存的这么完好。
原本油盐不进的小将们,竟然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脸热,他们再次后悔听了范桂香的鼓动。
还有就是最近他们周围的人都太过安分守己了,导致他们都找不到由头找人来批斗,而他们可以批斗的那些人,已经被批的差不多了。
以他们几人的胆,暂时还不敢弄出人命,只能另寻目标,最后又被范桂香一鼓动,就找到了田瑛他们头上。
“我看你这语录这么新,怕只是买来装装样子的,不会一个字都没看过吧?”
范桂香看着那个高个子少年拿出来的那本崭新的语录,趁机挑拨道。
田瑛见范桂香竟然问到她和田不苦最擅长的事上了,笑得有些意味不明:“语录上的每一句话,我们都是刻在脑子里的,就连我们家这么小的孩子也是铭记于心,几位小同志要是不信,可以让我家孩子给你们背一段。”
田瑛的态度越端正,几个小将就越心虚,为了验证她是否在撒谎,自然要让他们家孩子背,还都齐刷刷的看向了田不苦和也在田瑛家的陈图南。
田不苦在他们看向自己之前,收起了像在看几只躁动的猴子一样的眼神,同时也及时收回捂住陈图南嘴的手,并警告的看了陈图南一眼,示意他不许乱说话,随后在几个小将震惊的目光中,一字不差的背完了一整本语录。
田不苦背完,陈图南也不甘示弱的背了一段,虽然背的有些磕巴,竟然也都对。
几个小将面面相觑,震惊的同时又开始脸热,就连他们自己,也不一定能背的全,现在竟还不如两个孩子。
“今天是我们误听了范,不是,是这颗老鼠屎的造谣,误会了我们自己的同志,没想到田英同志不仅自己觉悟高,还把孩子都教的这么好。田英同志,你放心,我们对待自己的同志,一定会给予春天般的温暖,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等下就抓这颗老鼠屎去批斗游街。”
那个高个子少年说完,转身又进了屋,拿起田瑛常备在桌上的两只野
菜糠团,对田瑛说:“这个我们会带走,让大家看看,萧北放萧团长还有你和孩子的生活现状。”
范桂香闻言顿时瘫倒在地,她的三角眼里一直都是凶狠的光,此刻终于变成了惶恐,惧怕,到最后没了一丝生气。
田瑛对她现在这个样子,生不起一丝同情,今天要不是自己的身份太过根正苗红,这几个小将根本就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更不会把本该给她扣上的帽子,改扣到鼓动他们过来的范桂香头上。
其实田瑛从决定和萧北放结婚开始,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也正因如此,她才会拦着不让萧北放去买那些贵重的大件。
而萧北放给她后买的那辆自行车,也算今天运气好,被夏舒骑去军区医院了,因为之前那位老首长的手术,就定在后天,所以军区医院那边又通知夏舒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想最后再给她做一次思想工作。
而夏舒之前骑的那辆因前轮子松了害她和陈图南受伤的自行车,夏舒也没有去修,因为她不认为那是意外 ,这证据自然得留着。
另外还有屯的这些菜,虽说田瑛确实是要拿去卖的,但等拿出去卖的时候,她自然会想好办法,不可能轻易让人发现。
只是田瑛没想到,范桂香竟然连证据都没有,就敢擅自带这些人来家属院抓她,她要是还不把她收拾了,都对不起前世她砍的那些丧尸。
最终范桂香被那个高个子少年拖走,因为太重,另外几人也不得不帮忙。
范桂香已经吓懵了,完全忘了拿田瑛那辆常骑的自行车说事,不过即使她记起来,田瑛也有应对之词,只不过要再多费些唇舌罢了。
几个小将临走前,那个戴着绿军帽的女孩还问田瑛,问她要不要去看范桂香批斗游街。
田瑛委婉拒绝了,说她不想去看被碾碎的老鼠屎,其实她是不想去看这个年代一部分人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独有的“狂欢”。
几个小将因为理亏,倒也没有强求,只是他们觉得田瑛的话多少有些损,碾碎的老鼠屎?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田瑛的话,到也给几个小将那匮乏的词汇量做了点贡献。
在范桂香带着几个小将进了田瑛家开始,周围的邻居就聚在外面悄悄议论了。
虽说家属院的人都避着田瑛他们,但也没想过要落井下石,大家没想到范桂香这块滚刀肉,竟敢把那些人给招来部队。
要是范桂香这次能把田瑛真抓去批斗游街,她倒是能相安无事,但现在被抓去批斗游街的,却换成了范桂香自己,这下别说范桂香,就是他爱人周营长,恐怕也要受她牵连。
要是部队之后不对此事做出处理,即便萧团长现在处境不好,但架不住人家能力强啊,以他的性子,他回来得知此事后,要是能饶了范桂香俩口子才有鬼。
范桂香就是军区家属院一害,因此并没有一个人同情她的遭遇,有爱凑热闹的,还悄悄跟在后面,准备去看热闹。
等到金歌得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时候,田瑛家门口已经没人了,只有田瑛带着两孩子在院子里。
金歌见田瑛他们都全须全尾,连点油皮都没破,家里也没有被打砸过的痕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刚才他去师部送完东西回来,听人说范桂香带人去找萧团长爱人麻烦,最后不知怎么搞的,却把范桂香她自己给弄去批斗游街了。
虽说真正被抓去批斗游街的不是田瑛,而是范桂香,但还是差点把金歌吓的魂都快没了。
他们团长临走前,可是再三交代过,一定不能让那些人把手伸到田瑛和田不苦身上,他这才离开一会,没想到就出事了,还好,田瑛他们都好好的。
田瑛见金歌跑进来的时候,脸都吓白了,忙安慰他:“金歌你别担心,我们都没事。”
“田英姐,吓死我了,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瑛便把事情经过跟金歌说了一遍。
金歌听完气呼呼的说:“这个范桂香,还真是又毒又蠢,还好田英姐和不苦聪明,这也算她恶有恶报,害人不成反害己。还有那个周怀林,等着吧,团长回来绝不会饶了他!”
“还有我还有我。”
一旁的陈图南见金歌只夸田瑛和田不苦聪明,却没夸他,连忙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金歌好笑道:“对对对,图南也很聪明。”
田不苦心说聪明个屁,刚才差点被他坏事。
田瑛见田不苦对陈图南一脸嫌弃,也很无奈,只能把陈图南拉到自己面前,把他又好好夸了一番,夸的陈图南咧嘴傻乐,觉得田英阿姨才是真夸他,不像小金叔叔只会敷衍他,别以为他人小就不知道。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夏舒也回来了,她的车把上挂着几网兜吃的和一大块猪肉,后车座上甚至还有一箱瓶装的葡萄糖。
本来夏舒在路上听说了范桂香来找田瑛麻烦的事,也被吓得赶紧往回赶,没想到一进门,就见田瑛抱着陈图南笑得一脸开心,陈图南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一时搞不清状况。
“嫂子,你买这么多葡萄糖回来干嘛?”
夏舒买吃的她还能理解,但买这么多葡萄糖,田瑛就有些理解不了了,而且葡萄糖也紧俏,夏舒是怎么一次买到这么多的?
“这些等下再跟你们说,你先告诉我,范桂香带人来找你麻烦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夏舒一边停车一边问田瑛,但车子上东西太多,有些不好停,田瑛见状,赶紧和金歌一起上去帮忙。
夏舒一边请金歌把车子上的东西都搬下来,一边示意田瑛说。
田瑛就只能把事情又跟她说了一遍。
“这些人是真当北放是软柿子,还有陈玉明也不知死哪去了,北放走前让他看着点,他却也没了影子。”
夏舒明显动怒了,甚至迁怒了陈玉明。
金歌在一旁不敢替他们临时被派了任务的政委说话,说实话,他有些怕夏舒,夏舒为人其实很不错,但脾气显然并不好,不像他田英姐,和人说话时总是笑眯眯的。
不得不说,金歌还是太年轻,看人还是不够透彻。
“嫂子,你别气,政委和北放都是军人,任务来了,哪里能由得了他们自己,你看我们不都好好的吗。”
其实田瑛不知道的是,夏舒会迁怒陈玉明,也不光是这一个原因。
不过既然田瑛他们都没事,还趁机整治了范桂香,夏舒也就撇开这个话题,开始跟他们说她带回来的这些东西的来历。
原来这些东西都不是夏舒自己买的,而是他们院长为了让夏舒答应替那位老首长做手术,大出血“送的”。
这些天夏舒也考虑清楚了,最终她决定去做这台手术,不过她跟院长提了几个条件。
第一,这次手术的助手人选得她自己挑,以免再有人想陷害她。
第二,对于之前的医疗事故,必须尽快给她一个明确的调查结果。
第三,就是她说手术前需要补充体力,才能有力气做完这台大手术。
军区医院的院长可能也是真没办法了,因为他们军区这位老首长的这台手术,绝对不容有失,只能当众答应了夏舒提出的三个条件。
“嫂子,你厉害啊!”田瑛听完夏舒的话后,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旁边其他三人也都十分赞同田瑛的话,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夏舒年纪是他们中最年长的,她见几人这么乖,心情不由也好了不少,大手一挥:“弟妹,这些肉,咱们中午都炖了吧,还有金歌,你去拿几只碗来,咱们先尝尝这不花钱的罐头是什么味。”
金歌闻言,喜滋滋的跑去厨房拿碗。
而田瑛看着夏舒带回来的那块足有五斤肥瘦相间的猪肉,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心说嫂子,你哪里是我嫂子,你就是我的亲姐啊!
田瑛吃了北方万能的黄桃罐头后,咂咂嘴,“果然这不花钱的罐头,就是好吃。”
夏舒几人听了她的话,都笑了起
来。
吃完罐头,夏舒他们几人就帮着田瑛做午饭了。
只是这年代,谁家也没有一顿炖五斤肉吃的道理,再说这肉还是夏舒的。
田瑛便帮她腌了一半起来,打算给她带回家慢慢吃,夏舒虽不会做饭,但听萧北放说陈玉明会做饭。
夏舒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反正在她看来,田瑛帮她腌起来的这块肉,她也没打算留给陈玉明来做,就陈玉明那手艺,也最多就能把饭给煮熟,这肉要是给他做,那就白白浪费了,最后肯定还是会让田瑛炖了一起吃了。
田瑛把那一大块猪肉腌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又一分为二,一半切成长片大块的,做了梅干菜扣肉。
另一半切成小块红烧,因为家里没有粉条,田瑛就加了不少蘑菇进去炖。
中午包括金歌在内的五个人,痛痛快快吃了顿香喷喷的梅菜扣肉和蘑菇炖肉配大米饭,几人吃的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特别是田瑛这个从末世穿来的人,这一顿油水十足的饭吃下肚,田瑛第一次觉得,自己终于没之前那么馋了,这真的要感谢夏舒。
吃完饭,金歌就揉着肚子回部队去了,而田瑛也帮着夏舒把她带回来的那些东西搬回了他们家。
而被她腌起来的那块肉,还是被夏舒执意留下了,她说是等萧北放和陈玉明回来的时候,再一起炖了吃了。
田瑛闻言,也只能同意了,到时她打算再多买些菜,正正经经把田不苦这拜师宴给办了,另外还得给夏舒准备一份像样的拜师礼。
第二天田不苦依旧留在家跟夏舒学习,田瑛又去了林场。
等田瑛从林子深处出来,不仅多了一筐蘑菇,另外今天又被她找到了两支参,其中有一支实在太小了,她便没挖它,只做了记号,人都说人参会跑,田瑛也不知是真是假,所以她做的那个记号,也就图个心里安慰,到时还能不能找到,全凭运气。
最终她只把那支上了年份的山参挖了。
在边疆这边的林子里,能采到野山参,在这年代倒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以前这边甚至还有人专门以采参为生,所以之前田瑛也没有刻意隐瞒夏舒自己采到参的事,她对夏舒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田瑛还问过夏舒,关于这边山参的价格,夏舒在边疆的时间比她长多了,知道的自然也比她多,夏舒说在这边,即便是年份品相都很不错的山参,也卖不出什么高价。
她在得知田瑛采到了野山参,替她高兴的同时,也让她别急着出手,还教了她处理参的办法,说等找到机会可以帮田瑛卖,价格自然会比田瑛自己在这边卖贵不少。
好在田瑛现在已经没那么馋肉了,而且她又不是真的没钱买不要票的高价肉吃,毕竟萧北放把钱放在哪,让她随便花。
只是那钱到底不是她自己赚的,她哪里好意思大手大脚花萧北放的钱,如今连着采到这两支参后,田瑛多少也有了些底,虽然那些梅干菜和蘑菇干也是她的底气,但却有些太轻了,还得来个大头心里才能踏实些。
而且自从采了这两支参后,田瑛也多少摸出了一些门道,那就是不仅要去寻找那些适合山参生长的林子,还得往深了走,越是普通人基本不去的地方,才最有可能遇到上年份的参。
田瑛终于理解,为什么古人采那些珍贵药材的时候,总往深山老林甚至悬崖峭壁上去找,越是没有人的地方,才能让那些名贵药材生长多年而不被人发现和采摘。
田瑛从林场回去的时候,没想到又遇到两个军嫂,她们各自背着一筐很细的竹笋在路上走着。
田瑛也没打算停下打招呼,和往常一样,打算从她们这些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她的人身边骑过去。
自从范桂香被抓去游街后,家属院的人,对田瑛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就比如现在,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军嫂,竟然破天荒的把田瑛拦了下来,她拦下田瑛的原因,自然也并不是为了和田瑛打招呼,而是想让田瑛把她背上那一筐的细竹笋给捎回去。
拦田瑛的,是萧北放他们团一个姓李的教导员的爱人张艳红。
田瑛只简短的回了两字:“不带!”随后便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你看看,看把她给嚣张的,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张艳红说完还朝路边啐了一口。
“嫂子,你小声些,小心被她听见,范桂香的下场你忘了!”
她身边的那个长相清秀的军嫂小声提醒她。
张艳红却道:“那是范桂香蠢,她最好别被我发现什么小九九,不然我保证让她和那个到现在还在嚣张的萧北放一起完蛋!”
而她身边的军嫂却依旧小声劝她:“谁让人家萧团长有嚣张的资本呢,他的能力,在咱们整个军区,你觉得有几个能比得上,军区首长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再说他爸妈又没犯那些天理难容的大错,难保什么时候不会再起来。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做那出头鸟,他们如何又不关我们的事,没必要平白得罪人,给自己留下隐患。”
“常红玉,你就是胆子太小了,跟你说了也是白说!”
张艳红见常红玉不顺着自己的话说,反倒替田瑛他们说起了话,没好气地丢下一句,就背着自己的背篓快步走了。
被唤常红玉的军嫂摇了摇头,也没追上去,反倒故意放慢了一些脚步,最终导致她和张艳红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等到夏舒要去军区医院给老首长做手术的时候,田瑛也没再去林场,而是一大早起来做了不少吃的装了好几个饭盒,又把夏舒和陈图南叫过来吃早饭。
等夏舒吃完饭,准备要去军区医院的时候,就发现田瑛竟然提着个篮子,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跟在她身后。
“你们这是干嘛?”
“嫂子你不是说军区医院有人要害你吗,你一个人去我们不放心,所以我们仨也跟你一起去,不过你放心,我们就在外面待着,绝不会打扰你的。”
夏舒本来确实想带上田不苦的,毕竟这次手术很难得,她也想带田不苦进去观摩一下。
但田不苦年纪实在太小了,身体又弱,她怕现在就带田不苦去看实操,会给他的心理带来不可逆的心理阴影,那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夏舒却见不但田不苦要去,就连田瑛和陈图南也要去,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感动,最终同意了。
不过这台手术,连夏舒自己也不确定要做到什么时候,因此她让田瑛他们天黑之前要是还没见她出手术室,就先带着俩孩子回来。
只是等到了军区医院后,夏舒才发现,田瑛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
因为夏舒原本跟院长定好一起做这台手术的人里,竟然多出一个人来,她在看到那人时,脸顿时冷了下来。
那人田瑛竟然也认识,就是她带着田不苦刚到部队时,在部队大门口遇到的那个盛副主任盛薇。
第18章 第十八章 盛薇说要给田瑛介绍工作?……
“夏主任, 你能来,我很高兴。”
盛薇如同没看见夏舒的冷脸一般,以一副主人对客人的语气, 微薄的嘴唇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夏舒却置若罔闻, 看向一边略显尴尬的军区医院院长纪建平,“院长,请问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小夏啊, 是这样的, 小盛也是你的老搭档了,这次老首长的手术绝对不容有失,若是有小盛从旁协助你, 这台手术应该更有把握一些。”
“院长,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这次老首长的手术, 如果你想让我来主刀, 那么参与这次手术的人员就必须由我来定, 你之前也当众同意了,现在你既然对我的专业没信心,那我也不便再接这台手术了。”
夏舒说完, 转头对身后的田瑛他们三个说:“我们回去。”
一大两小也不多言, 簇拥在夏舒就走。
“夏舒, 你给我站
住!”
“院长不知还有什么事?”
“夏舒, 虽然你是大夫, 但你也是军人, 就凭你身上穿的这身军装,你就不能这么任性妄为!”
“既然如此,院长也同样穿着军装, 说出的话就该板上钉钉,而不是出尔反尔。”
“你”纪建平被夏舒的话堵的一时语塞。
这时盛薇插话:“夏主任,你别为难院长,我的加入,是老首长的家属要求的,毕竟夏主任因为之前的医疗事故,还在接受调查,老首长的家属会有所担心也在所难免。”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医生护士甚至是纪建平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纪建平刚想开口,就听夏舒道:“既然病人家属如此信任盛副主任,那还找我一个还在接受调查的人过来做什么?”
夏舒此话一出,盛薇嘴角的那抹浅笑也终于消失了,刚想开口反驳,就被纪建平制止了,“小盛,你要是还想进去参与这台手术,就给我闭嘴。”
纪建平虽然是院长,但也是军人,身上还是有军人的血性在的,他被夹在一个有背景,一个有能力的两个下属之间受窝囊气,即使再圆滑的人也有爆发的时候。
盛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可能也没想到,纪建平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纪建平却没看她,又转头对夏舒说:“小夏,我跟你承诺,她进去就只观摩,你可以不让她参与,若她在手术室里有任何不妥之处,所造成的后果由她自己承担。”
纪建平的话说完,盛薇的脸也彻底阴了下来:“院长,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责疑我的专业能力和医德?”
纪建平却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只是想提醒你吃水别忘挖井人,以前小夏也带你做过不少台大手术,我不要求你能感恩,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给吧。”
“既然院长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那我就不参与了,以免再发生医疗事故,到时说是因为我执意要参与这台手术造成的,只是老首长家属那边,怕是不会签字。”
夏舒问她:“既然老首长家属这么信任你,那这台手术怎么不直接让你来主刀,为什么还要找我过来?”
在场准备参与这场手术的其他医生护士心说,夏主任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学艺不精,院长不敢让她主刀啊。
外人不知道盛薇私底下是什么人,只知道她和夏舒一样,不仅医术好,长得也好看,是他们军区公认的两大美女。
但军区医院内部的工作人员,但凡能明辨是非的,都了解盛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医术一般,天赋更一般,却靠着家里背景和抢别人的功劳,硬是被她混到了外科副主任的位置上。
不过这话大家也就敢在心里想想,盛薇的背景他们可得罪不起,要真是得罪了她,他们恐怕得成为下一个夏主任,被人陷害停职调查。
盛薇不知是不是被戳到了痛处,淡淡看了夏舒一眼,又扫了身后的田瑛和两个孩子一眼,随后直接转身走了。
“小夏,你快带人去准备,病人家属那边不了解情况,我会去找他们谈。”
纪建平见之前执意想要参与这次手术的盛薇,终于自己走了,不由松了口气。
夏舒闻言倒也没再为难纪建平,带人去准备了。
纪建平不知是怎么跟老首长的家属说的,总之最后他的家属总算是同意由夏舒来主刀。
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田瑛,替夏舒松了口气,同时也差不多明白了,医院这边想害夏舒的人到底是谁了。
在夏舒带人进手术室后,田瑛就带着田不苦和陈图南,在离手术室不算太远的地方待着。
本来田瑛他们是想去手术室门口的,但那边不止有老首长的家人在,还有不少穿军装的人,田瑛他们几个陌生人自然不方便过去。
中午的时候,夏舒还在里面手术,之前负气离开的盛薇,却再次过来了,不过这次她是来找田瑛的,她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两个饭盒。
“你是北放的爱人田英同志吧,之前我在部队门口还见过你,刚才人多事也多,我也不好跟你打招呼,你别介意。”
田瑛笑笑:“不介意。”
“我看你们还没吃饭,就给你们打了饭过来,你带着孩子们快吃吧。”
盛薇边说边把饭盒打开,一盒是大米饭,还有一盒是油汪汪的红烧肉。
“这肉闻着就香,真是让盛大夫破费了。”
田瑛倒是一点没客气,直接伸手接过。
盛薇本来以为田瑛至少会客气推脱一下,没想到她直接就接过去了,明显愣了一下,随后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盛大夫你工作忙,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田瑛像是没看懂她的表情,说罢还举了举手里的饭盒,意思明显是在说,我们要吃饭了,你就别在这里杵着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正好有空可以和你聊聊天。”
盛薇也像是没看懂田瑛的表情,说罢还想去摸陈图南的头,却被陈图南避开了,他迅速跑到田瑛的另一边,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盛薇有些尴尬的缩回手。
田瑛摸了摸陈图南的头,安慰道:“图南别怕,这个阿姨虽然长得没有你妈妈好看,医术也没你妈妈好,但至少长的也不吓人,你不用害怕。”
陈图南闻言点点头,恢复小混世魔王的本性,冲盛薇做了个丑哭了的鬼脸。
盛薇的脸色在听了田瑛的话已经很难看了,又见陈图南很没礼貌的冲她做鬼脸,火气明显有些压不住,但不知想到什么,最终还是强忍住了。
“我听人说,田英同志你还没有工作,粮食户口也在老家没迁过来,现在你和你侄子都要靠北放一个人养,看来北放的压力也挺大的,家里又出了事,你们现在应该过的挺难的吧?”
田瑛闻言先是看了田不苦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只是看盛薇时,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嫌恶。
田瑛一瞧田不苦那眼神,就更加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不过她还是顺着盛薇的话说:“确实挺难的,不过我看盛大夫一口一个北放,是不是和我爱人还挺熟的?”
“何止是熟,我和北放以前还是同学,就连玉明哥也和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不过玉明哥比我和北放高一届,但当时玉明哥和北放都对我可好了。只可惜后来我父亲调去了京市,我也跟着去了京市,我和玉明哥他们就分开了,不过也算我们三人有缘,最后竟然都到了一个军区。”
盛薇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对旧时光的怀念,不知是不是田瑛的错觉,她总觉得盛薇在提到她玉明哥时,神色间有着难以掩藏的娇羞。
本来田瑛还以为,盛薇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北放的叫着,是对萧北放有意思,但现在看来,她真正喜欢的很有可能是温润如玉的美男子陈玉明。
这就能说得通,盛薇为什么要害曾经还带过她的夏舒了,甚至看样子还想逼得夏舒离开边疆军区。
这可能也是田不苦为什么之前听夏舒说,大不了离开边疆军区回苏城的话时,表情会变了。
多亏夏舒没有负气拒绝做这台手术,选择彻底离开边疆,不然他们一家的命运,肯定会改变。
而且看夏舒对盛薇的态度,她应该对盛薇的心思也是有所察觉的。
就在田瑛想,陈玉明本人知不知道盛薇喜欢他这件事时,就听盛薇又道:“你千万别误会,我和北放只是好朋友,我对他可没有非分之想。”
盛薇的话,无疑更加证实了田瑛的猜测,毕竟她只辟谣萧北放,却并没有辟谣陈玉明,这恐怕是在为她日后的上位之路做铺垫。
田瑛冲她点点头,臭不要脸道:“我知道,毕竟北放说过,他就喜欢我这种长的特别好看又小鸟
依人型的。”
盛薇听了田瑛的话后,嘴角的笑明显带着嘲讽,“田英同志说话真幽默,不过北放看东西的眼光,确实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田瑛没想到这个盛薇的反应和嘴皮子也挺厉害的,要从她的嘴里套话,显然没那么容易,弄不好还会打草惊蛇,看来吃完饭,她还是得在医院里打听打听,看能不能发现些她害夏舒的线索。
就在她想把盛薇撵走赶紧和两个孩子吃饭时,就听盛薇突然又道:“你别介意,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喜欢实话实说,为此还经常得罪人,为了给你赔罪,我给你介绍份工作如何?”
田瑛见她东拉西扯,终于说出了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便把撵人的话咽了回去,露出很感兴趣甚至有些激动的表情:“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你了!”
激动过后田瑛又问:“不知是什么工作?”
盛薇看着田瑛眼里满是对工作的渴望,一点也没有怀疑她是在装,毕竟谁都清楚一份工作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有多珍贵。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我先要托人打听,你要是急的话,我尽快。”
田瑛搓搓手,客气道:“那真是太谢谢盛大夫了,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是好?”
“这个不急,到时要是我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相信你肯定也会帮我的不是吗?”
“那是当然。”
盛薇见目的达成,便也不想再和一个村姑在这东拉西扯磨嘴皮子,她让田瑛带孩子吃饭,说她也该上班了,便走了,走前她还瞥了手术室的方向一眼,眼里带着讥讽。
而此时的手术室里,因为手术中病人出现了大出血,夏舒正在用一种参与这次手术的医护人员从未见过的手法止血,等血险险止住,她又用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缝针手法缝合破裂处,效果竟比他们常用的方法又快又好。
在场的人以前也都参与过夏舒主刀的手术,但还从未见过她用过这种方法,他们最终一致认为,这是夏舒在家停职期间新研究出来的。
不过他们只猜对了一半,因为还有一半,是夏舒在教田不苦时,从他一些状似无意的操作中得到的启发。
老首长年纪大了,年轻时又吃过大苦,身体早已损伤严重,切开病灶后更是超出了前期检查时的预估,就光是他的年纪和体质,其实已经不宜做这种对身体损伤严重的大手术了,要是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在手术台上走了。
按照他的情况,其实保守治疗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治标不治本,在经过多重考虑后,最终老首长还是决定做手术,按他自己说的,即便是死在手术台上,也比被病痛慢慢磨死的好。
这次手术要是没有田不苦明里暗里的提示,即便是夏舒来主刀,成功的几率最多也只有一半。
但现在也只是手术成功了,术后还有一道鬼门关。
第19章 第十九章 请相信部队会保护好你们每一……
虽然术后还有一道鬼门关, 但老首长的手术能成功,就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期待了。
因此当夏舒走出手术室,宣布手术成功的时候, 老首长的家人和在场所有人, 悬着的心都如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
老首长的家人纷纷上前感谢夏舒和参与这次手术的医护人员。
夏舒只是公事公办的说了每个医生都会对病人家属说的话,就去换衣服了。
田瑛他们等夏舒换好衣服出来,把早上带来的吃得拿给她, 至于盛薇给的那盒红烧肉, 她可不想留给夏舒吃,以免她膈应。
“怎么还是热的?”夏舒看着饭盒里排的满满当当的圆墩墩的鸡蛋卷,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不过还是有些疑惑的问。
虽然夏舒知道田瑛来时带了好几个饭盒,但这都多久了,怎么可能还是热的。
“我请医院食堂的大姐帮忙热的, 嫂子你快吃吧, 再不吃又要冷了再热。”
“哦, 好。”夏舒听了田瑛的话愣了一下,随后接过田瑛递过来的包在油纸里的筷子,夹了一个圆墩墩的蛋卷塞进嘴里, 吃进嘴里才发现, 田瑛还在里面加了肉末。
热乎乎香喷喷的鸡蛋卷, 对于做了将近一天手术的人来说, 吸引力自然是巨大的。
其实这一盒是田瑛给夏舒单独准备的, 就是打算让她在手术后补充体力的, 家里所有鸡蛋也就做了这一盒,因此就连田不苦和陈图南都没能吃到。
不过田瑛给他们做了别的吃的,再说中午又有人白送了一饭盒红烧肉给他们吃。
只是陈图南毕竟是真正的小孩子, 哪里能抵得住鸡蛋卷的吸引力。
陈图南:“妈,好吃吗?”
夏舒点头:“当然好吃!”说完她又夹了一个鸡蛋卷塞进自己嘴里。
陈图南:“呜呜……”
夏舒见他又被馋哭了,才憋着笑夹了一个鸡蛋卷塞进他张得老大的嘴里。
随后她又夹了一个塞进田不苦嘴里,“不苦,师父今天这台手术能成功,还是受了你的启发。”
田不苦似是没听懂夏舒的话,学着陈图南那个贪吃鬼的样子,把夏舒塞在他嘴里的鸡蛋卷嚼巴嚼巴咽了下去,心里想着等他以后赚钱了,一定要买好多好多鸡蛋,让他姑姑做很多的鸡蛋卷,因为他觉得他姑姑做的鸡蛋卷比肉还好吃。
夏舒见田不苦这个反应,也只当他年纪小没怎么听懂,便把手术中的事,和田瑛说了。
田瑛挠挠头:“你们这些天才之间的事,我也不太懂,但不苦日常的行为,若真能对嫂子有所启发,那再好不过了,不过嫂子你还是赶紧吃吧,不吃真要冷了。”
夏舒见姑侄俩都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最终终止了这个话题,继续吃饭,不过她也从这次手术中得到了证实,自己收的这个小徒弟,确实是个天才。
因此她打算调整一下教学计划,不能再以教普通人的方式去教田不苦了。更.多.小.说.关注.公.众.号:圆.圆.糯.叽.叽
等夏舒吃完,田瑛瞧着四下无人,才把中午盛薇来找她的事同夏舒说了,她之所以会选择夏舒吃完饭才说,自然是不想让她倒胃口。
“她要真给你介绍工作,那正好,你就接着,别顾及我,上次是我没有防备,她不会以为她同样的把戏还能再用第二次吧。”
田瑛见夏舒心里已经有了防备,也就放心了。
之后她又把从帮她热饭的食堂大姐处打探到的告诉夏舒,那个食堂大姐跟田瑛说,盛薇对一个叫王丽的护士似乎特别好,因为盛薇经常会自掏腰包给王丽加菜。”
食堂大姐会跟田瑛说起这个,一是因为田瑛给了她一毛钱作为帮她热饭的感谢,二是田瑛状似无意的跟她说,说中午盛副主任给她打了一盒的红烧肉,让她很过意不去,都不知要花多少钱和票。
食堂大姐才跟她说,让她不用有心理负担,说盛副主任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还说她经常会请人吃饭,期间就顺嘴说了她经常自掏腰包给那个叫王丽的护士加菜的事。
“王丽!”夏舒在听到王丽这个名字时,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随后又对田瑛道:“弟妹,嫂子谢谢你,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处理。”
夏舒会这么说,是不想再把田瑛扯进她和盛薇的恩怨中来,毕竟盛薇父亲的权势太大了,虽然他插手不到部队来,但以萧北放一家如今的情况,要是之后她把盛薇做得事曝出来,让盛薇父亲知道这其中还有田瑛,到时肯定会迁怒田瑛他们一家,从而让他们一家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田瑛自然知道夏舒是为了他们考虑,也明白自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也不逞能,而且她见夏舒的神色,相信剩下的她自己能处理好,因此点了点头,之后便带着两个孩子回家了。
田瑛他们走后,夏舒便去了院长办公室。
之后一段时间夏舒一直住在医院,以便观察老首长的术后情
况。
期间田瑛又来过两趟医院,还给夏舒送了不少吃的。
老首长的女儿顾宛玲见夏舒日夜巡查自己父亲病房,事无巨细,但态度却又不卑不亢,不由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明显的转变。
顾宛玲在她爸确定要做手术前,就把军区医院外科的主刀医生都了解过了,夏舒无疑是他们中医术最好的,但却因医疗事故被停职了。
不过纪建平还是极力建议他们同意让夏舒主刀,说只有她才能有可能成功完成这台手术。
不过手术前盛薇又来找过他们这些家属,说她想协助夏舒完成这台手术,这样才更有保障。
盛薇在外面的口碑还是不错的,顾宛玲他们这些家属自然希望能多份保障,更何况夏舒身上还有医疗事故。
最后还是纪建平极力说服他们,请他们相信夏舒的能力。
为此,顾宛玲对于夏舒心里多少存了些愧疚,因此在老首长平安度过危险期后,顾宛玲便把夏舒在他昏迷这段时间的付出,以及停职调查一直都没有结果的事和他说了。
“没想到这种歪风邪气,竟然都烧到部队内部来了,宛玲,你去把纪建平叫过来,我要亲自和他谈,我到要看看,他这个院长到底是怎么当的!”
老首长一生正直,本就看不惯当下一些人的作为,但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顶事了,已经处于半退的状态,对边疆军区隐藏的害群之马,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军区医院的人,自然更不可能会跟他说这事。
夏舒这样的人才,对于爱才的老首长而言,觉得部队就该珍惜和着重培养才是,怎么能任由她被人诬陷,还一停职就是这么久,迟迟查不出结果,这不是要寒了人心吗。
要不是自己女儿跟他说,他恐怕等病好出院,还是不会知道这事。
顾宛玲听了她爸的话后,便去找纪建平了。
纪建平其实心里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盛薇,但一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二是因为顾忌盛薇的父亲,也没敢深查,怕这事要真查出来是盛薇做得,到时不好收场。
他本打算先让夏舒停职一段时间,再找个契机让她复职,毕竟以夏舒的能力,要给她复职并不会太难,而这次替老首长做手术,就是绝佳的契机。
只是这样一来,之前的那起医疗事故的锅,夏舒就背定了,这对一个医生而言,将是一生都抹不去的污点,这也是纪建平觉得愧对夏舒的地方。
但夏舒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人,纪建平没想到她利用这次来医院给老首长做手术的机会,竟然已经找到了导致上次医疗事故的关键人物。
当夏舒在院长办公室,说出王丽的名字的时候,纪建平就知道,夏舒已经找到关键证据了。
本来他打算让夏舒和盛薇私了这事,毕竟这事要是曝出来,以盛薇父亲的能力,最后吃暗亏的只会是夏舒。
只是夏舒却宁愿离开军区医院都不愿意私了,就在纪建平准备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的时候,没想到老首长竟然让自己女儿来找他去谈这件事,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盛薇这些天一直等着夏舒那边发生些什么变故,好让夏舒永远翻不了身,毕竟之前王丽已经做过一次了,早已驾轻就熟,毫无破绽。
她之所以会收买王丽去做这事,自然是王丽可以说是夏舒最信任的医护人员之一,从王丽来军区医院外科,就一直给夏舒做助手,期间夏舒教过她很多东西。
也正因如此,夏舒在听到王丽的名字时,才会露出自嘲的表情。
本来盛薇也考虑要不要让田瑛去做这事,毕竟田瑛给她的感觉,也是一副很好收买的样子,但她对田瑛毕竟了解太少,怕她中途反水,所以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得不说,盛薇做事还是很谨慎的,只是她没想到,田瑛会在医院的食堂瞎打听时,就那么轻易的把王丽给打听出来了。
只是到最后她没等来夏舒那边出现变故,等来的却是两个老首长身边的警卫员。
盛薇一时想不通哪个环节出了错,只能强作镇定的跟着两个警卫员到了老首长的病房。
在病房里她不仅看到了夏舒,甚至还看到了王丽和纪建平,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住了。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盛薇聪明的选择没有狡辩,不然以这位老首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耿直脾气,盛薇不能确定他会不会现在就以部队的方式来处置她,那么即使她爸再有本事,也救不了她。
盛薇即然主动承认了,老首长也没有再浪费口舌,毕竟他现在还是病人,精力有限,他让人先把盛薇带走了。
盛薇被带走后,老首长对夏舒语重心长道:“部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你们每一人,绝不会让人凭白迫害你们,所以也请你们不要对部队失去信心。”
夏舒点了点头,她自然相信老首长的话是出自真心,部队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只是有时在一些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难免还是会滋生出蛀虫,防不胜防,很难根除,就如现在的萧北放他们一家,其实也和她面临差不多的情况。
部队虽然抗住了外界压力保住了萧北放,没有让他因父母的原因而受到牵连,但部队内部却有人在时时给他使绊子,甚至在他出任务的时候,想要从田瑛身上下手。
夏舒趁着这个机会,把田瑛他们前些天的遭遇,也跟老首长报告了。
“这又是哪个拎不清的孙子,现在外面的人想方设法就想把手伸到部队来,这帮孙子到好,竟然主动把门打开放人进来,这件事必须要彻查到底,把那些孙子给我揪出来,看老子不亲手毙了他们!”
老首长也是性情中人,气急时就会暴粗口。
一旁的纪建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毕竟他的做法,其实也不比老首长口中骂的那些人好多少。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院长职位怕是保不住了,不过这怨不得别人,毕竟谁叫他明明是个军人,最终却丢了军人的血性,开始畏惧起了强权,他这样的人,确实没有资格再当军区医院的院长。
纪建平猜测的没错,最终上面不仅撤了他军区医院院长的职务,还被记了大过,不过他还是被留在了军区医院,成了代院长,以观后效。
至于盛薇最终的处理结果,边疆这边的军区医院她肯定是待不了,至于会不会被判刑坐牢,那就要看她父亲的权力,是不是真的已经大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了。
夏舒从军区医院回到部队时,就见许久不见的陈玉明终于出现了。
夏舒冷笑,心说这样的男人到底要来有什么用,有事的时候是一点都指望不上,还尽给她招麻烦,关键时刻,竟然还不如刚认识不久的田瑛帮她的多。
陈玉明似乎看出了夏舒眼里对自己的嫌弃,顿时心里一慌,他一回部队就听金歌说,他不在的时候,田瑛差点被范桂香带人抓去游街的事,还说夏舒为了这事还生气了,让他回家时小心些。
陈玉明眼下还不知道医院发生的事,不然他心里恐怕只会更慌。
第20章 第二十章 萧北放:剃须刀哪去了?田瑛……
“媳妇,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夏舒简短吐出两个字,就绕过堵在她面前的陈玉明,进了大门。
陈玉明心说, 这下完了, 一般他媳妇说没有生气的时候,那就是真生气了,赶紧追了上去。
夏舒路过家门口也没有回家, 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田瑛家。
陈玉明见状, 也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陈玉明和夏舒前后脚进门,一进门就看见平时淘起来能把屋顶给掀了的陈图南,竟然安安静静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跟着田不苦学认字。
陈玉明看到这幕,觉得简直比天上下红雨还罕见。
已经被田不苦硬控了许久的陈图南,其实早就快憋坏了, 但他却不敢暴露本性, 不然他怕田不苦再也不让自己来他家了。
同时陈图南还怕不听田不苦的话, 说
不定田不苦会像上次对那只老鼠一样,也用他萧叔叔那把剃须刀,在他肚皮上划上一刀, 然后再拿他练针法给他缝上。
田不苦要真那么干了, 会不会死陈图南不知道, 但他知道肯定很疼很疼, 比上次他从车上掉下来被划伤胳膊时还疼。
所以夏舒和陈玉明一进门, 陈图南就像看到了救星, 一下从小板凳上跳了起来,热情的迎了上去。
陈玉明还从来没见过自家这个皮猴对他这么热情过,还以为是太久不见的原因, 便把冲到面前的陈图南抱了起来,还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惹的陈图南咯咯笑了起来。
不过陈图南的余光却看向田不苦,见他似乎并没有因自己突然跑开生气,才松了口气。
在厨房做晚饭的田瑛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就见夏舒和陈玉明都回来了。
本来田瑛还想问问夏舒医院的事,但见她的神色有些疲惫,心情似乎也不大好,便让他们先去洗手吃饭,打算先吃完饭再说。
陈玉明一听田瑛让他们去洗手吃饭,这哪里好意思,毕竟田瑛他们的粮食户口还没迁过来,家里哪里有余粮给他们一家三口吃。
本来陈玉明想说,他们可以等吃完饭再过来,毕竟他也要亲自问问田瑛,那天范桂香带人来抓她的事,然后好去找周怀林那个王八蛋算账。
谁料却见他那个平时最怕麻烦别人的媳妇,已经叫上田不苦去洗手了,看她那熟悉自然的状态,似乎比在自己家的时候还放松。
陈玉明突然觉得,在他不在的这些天,除了金歌之前告诉他的,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他好想知道,但他媳妇现在明显不想搭理他,他也只能暂时憋着。
不过等田瑛端着一盆一看就很有食欲的野菜窝头从厨房出来时,陈玉明就大概明白夏舒为什么突然变了。
因为夏舒虽然性子冷,话也少,更不喜欢麻烦人,但她却喜欢吃好吃的,陈图南嘴馋就是随了她。
不过夏舒嘴馋也只馋自家的东西,别人家的东西,她即便再馋也不会接受别人的邀请去吃,因此夏舒嘴馋的事,也就只有她父母和陈玉明知道。
让陈玉明没想到的是,夏舒竟然会和刚认识不久的田瑛处的这么好,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奇怪,田瑛为人热情又热心,只要不是想害怕她的人,和她相处过,都会觉得她人真的很不错。
陈玉明心说,其实包办婚姻也没什么不好,萧北放那小子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真是那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等他们吃完饭,田瑛才问起医院的事,夏舒便跟她说了,在一旁听着的陈玉明越听心越慌,终于明白夏舒刚才在大门口为什么用那么嫌弃的眼神看自己了,毕竟他在听夏舒说完全部后,连他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因为夏舒之所以会被人陷害,全是因为他的原因。而且在夏舒被陷害停职这段时间,他虽然担心,却并没有多少实际行动,一直再忙着自己的工作。
反倒是田瑛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好姑娘,不仅怕夏舒再次被人陷害而陪她去医院,甚至还帮夏舒查到了关键证据。
“弟妹,我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陈玉明虽然觉得这句谢谢太轻了,根本不足以感谢田瑛为夏舒所做的,但他还是得说。
田瑛闻言道:“其实嫂子也帮了我很多,还收了不苦做徒弟教他医术,所以我和嫂子之间是互帮互助,政委你不用谢我,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为了嫂子和图南着想,以后政委还是应该和女同志保持合适的距离。”田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多嘴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陈玉明:“弟妹你放心,以后我看到女同志就绕道走,绝不再给你嫂子惹麻烦。”
虽然陈玉明对盛薇这个年少时的朋友,并没有任何想法,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会和后来认识的夏舒恋爱结婚,直接和盛薇在一起不就完事了吗。
不过盛薇喜欢他的事,陈玉明倒也不是没有一点察觉,毕竟她表现的那么明显,但盛薇却从来没有明确跟他表白过,这让他想直接拒绝让她死心的机会都没有,毕竟人家又没跟你表白,你要怎么拒绝。
不过陈玉明在察觉盛薇对他的心思后,就再没有和她私下有过任何接触,即便有时盛薇打着来找萧北放的幌子来看他,他也随便找个借口就走了。
只是他没想到,年少时看似单纯的姑娘,最后不仅陷害他媳妇,还害了无辜之人。
所以陈玉明并没有替自己解释,他觉得这种时候只要态度端正的认错就好,多说多错。
因为夏舒明天还要上班,所以他们说完事情便回去了。
临走前陈玉明对田瑛说,萧北放他们这次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了,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
虽然萧北放比原来的计划延迟了不少天,但田瑛觉得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平安回来就好。
夏舒复职上班后,陈图南就像夏舒没停职之前一样,被送去了军区幼儿园,放学后陈玉明和夏舒谁有空就谁去接。
本来陈玉明还和夏舒商量,看能不能每个月给田瑛一些钱和票,然后让陈图南中午在田瑛家吃一顿。
陈玉明会这么想,不仅是为了方便他们自己,也为了能变相补贴一下小两口,毕竟田瑛现在没工作,一个人天天往林场跑也不太安全。
“难道弟妹不给你带孩子,我们就不能帮他们了?陈图南什么性格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也就是还没和弟妹和不苦彻底混熟,还能收敛一些,所以还是把他交给幼儿园的老师头疼去吧。”
陈玉明闻言有些汗颜,觉得自己的格局和他媳妇的格局比起来,确实小了,也是,要是真心想帮忙,哪有帮不成的,为什么非要让田瑛给他们家带孩子。
带孩子这种事一个不小心,那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陈图南还不是一般的皮。
“行了,弟妹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现在我已经复职了,我会留意,看能不能给弟妹找份适合她的工作,毕竟不苦等到暑假后就要上学了,弟妹总往林场跑不但不安全,时间上恐怕也错不开。”
夏舒可能见陈玉明从刚才到现在的态度还算端正,也就没再继续晾着他。
陈玉明见她终于放缓了语气,心里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因为夏舒上班了,对田不苦的教学也做了调整,改在休息的时候教他。
在外人看来辛苦的是夏舒,而实际只有夏舒自己心里清楚,其实她从田不苦身上学到的也不少。
田瑛自然不知道夏舒和陈玉明在暗中为她打算的事,夏舒甚至还要给她找班上。
对于一个不管是在末世时砍惯了丧尸的女人,还是在末世前上班怨气比鬼都大的女人来说,田瑛是真的不想去上那种要被条条框框架起来的班好吗。
最主要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往后林场里各种山货和药材只会越来越多,从现在一直到天彻底冷下来为止,都是采药和山货赚钱的最好时间。要认真算下来,绝对比上班赚的多。
而且还自由,一个人在林子深处无拘无束无人管,最多就是辛苦一点,但田瑛宁愿身体受累,也不想精神一直受累。
即便真的没办法要去工作,她也希望等到天冷以后,林场里没有东西可采的时候再说。
另外田瑛也不是没想过田不苦上学吃饭和接送的问题,但田不苦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所以田瑛打算等他上学后,就每天早上把他的午饭也做好,让他中午就在学校吃,放学就让他自己坐车回来。
这个年代的孩子,如果父母是双职工的话,孩子基本也都是自己上下学,根本不可能天天按时按点的接送。
至于萧北放,田瑛就打算让他中午在部队食堂解决,当然,他要是
想吃家里做的饭,她也可以在早上一起做好,反正一份也是做,两份或是三份也就是多加些量的事。
田瑛打算了很多,却从没想过要萧北放像陈玉明和夏舒那样,谁有空就谁去接田不苦。
毕竟萧北放对她是真的完全无感,田瑛觉得要是想让萧北放和她来个先婚后爱显然绝无可能,那自然就不好一直麻烦萧北放,她和田不苦的事自然是他们自己解决。
顺利完成任务正归心似箭的萧北放,自然不知道田瑛的想法,不过即便知道,他也不会改变当初结婚前做出的决定,要给田瑛多留一条退路。
在萧北放回到部队之前,周怀林就被上面派来的人带走调查了,同时被带走的还有范桂香。
在周怀林和范桂香被带走后,家属院的人对田瑛的态度变化明显更大了,等她再去林场时碰见那些军嫂时,她们虽然还是没有和她打招呼,但却也没有在刻意无视她,要是有人目光同她撞上,还会冲她点头。
不过田瑛内心却并没有什么波动,对于在末世看过人性最不堪的一面的她来说,除了人品确实过关的人,比如像夏舒或是金歌他们。至于这些当初选择漠视他们一家的人,即便现在主动示好,她也不会接受,所以她也只是微微点头礼貌回应,便骑着车子从她们身边快速骑过。
“你瞧她那张狂样,就不该给她好脸色!”
又是那个张艳红,见田瑛并没有因为她的一个好脸色,就下车来感激涕零,气得和同行的人道。
同行的人心里也不怎么舒服,不过想到以前她们对田瑛的态度,以及范桂香夫妻俩的下场,所以并没有像张艳红那样反应激烈。
不过也没人劝她,因为她们都清楚张艳红是什么性格,要是去劝她少说两句,说不定连她们都能被张艳红一起埋怨上。
田瑛发现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她的运气也越来越好了,她不仅又采到了一支参和一筐木耳,甚至还发现了一个兔子窝,最终活捉了两只大肥兔子。
虽然田瑛现在没那么馋肉了,但还是很想吃啊,要不是惦记着家里的田不苦,说不定她能现场处理一只烤来吃。
本来田不苦要跟她来的,但却被田瑛拒绝了,因为每次她只要带着田不苦来,就不能往里走太远,也就采不到什么好东西,因此她便以让田不苦在家好好练习夏舒交给他的功课为由,自己来了。
田瑛把两只兔子噶了后,放到麻袋里一起带了回去。
田瑛骑着自行车刚到部队大门口,就看见了胡子拉碴,脸色还特别臭的的萧北放,正往家属院这边走,看起来像是刚和人大吵一架的样子。
不过大帅哥底子好,即使胡子拉碴的,脸还特别臭,但也依旧还是帅 。
“你又去林场了?”萧北放看到田瑛后,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快走几步到了她跟前,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自己推着。
田瑛点头:“嗯,你腿可真长!”
萧北放闻言,面色明显一僵,随后恢复匪里匪气的常态:“嗯,确实比你的腿长!”
田瑛被人怼了后,才发现自己的话有歧义:“我是说我今天在林子里抓了两只肥兔子,正好被你赶上了,你可别想歪了。”
萧北放:“哦,那我的腿确实够长的。”
田瑛本来看到萧北放回来还挺高兴的,但现在却突然就失去了和他对话的兴趣,率先走了。
萧北放就推着自行车,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等回了家,萧北放先是把田不苦捞起来亲了一口,随后便去洗澡去了。
田瑛觉得,萧北放对田不苦都比对她热情,不过萧北放恐怕不知道,披着小孩哥皮的大反派,现在正一脸嫌弃的擦着自己的脸颊,心说这“孩子”也不知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待萧北放洗好澡出来,准备找剃须刀划胡子的时候,却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这时正好田瑛进来,于是便问她:“看见剃须刀放哪了吗?我记得我走前,好像是放在这写字台上的。”
田瑛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田不苦一眼,随即有些心虚的道:“可能被老鼠拖走了,明天我去给你买把新的。”
田不苦闻言,多少也有些心虚。
萧北放把一大一小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点了点头。
俩人见萧北放没有追问,都松了口气,毕竟用人家的剃须刀给老鼠剃毛还划肚子,真的有点不太礼貌。
本来田瑛把那把剃须刀和老鼠一起埋了后,就打算抽空去给萧北放买把新的,但最后事多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