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Chapter51·秋绥· 谢总年轻……
走秀晚上八点开始, 但七点半左右就需要提前到达场地。
陈绍安明明是自己开车来的,现在却非要和谢行绎还凑在一起。
后座隔板放下来坐两人正正好,要是再加一个人就只能坐在副驾驶了, 周颂宜嫌弃地让陈绍安离开, 但他脸皮很厚, 死活不肯自己开车,还不断询问谢行绎的意见。
两双眼睛同时望向谢行绎,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扔下一句:“随你。”
周颂宜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谢行绎随手一抛,下一秒, 车钥匙就被扔到了陈绍安手上。
陈绍安还没反应过来,谢行绎已经替周颂宜拉开了后座车门, 开门时还不忘叫一边等候的司机离开:“刘叔,您回去休息。”
一下吃了瘪,但都是自找的, 陈绍安有苦说不出,只能满脸不情愿地做起了临时司机。
印象香河风景区已经被围起来,光是在入口处就有很多记者或是狗仔举着摄像头在拍摄。
搭建秀场的项目是由联康负责, 陈绍安手上有通行证,直接开车走的员工通道,避免了那些摄像头的扫射, 他需要去操控室盯着, 所以把两人送到门口就直接去了后台。
一进入园区就能感受到大秀的气氛,四处挂着Teresa风格的挂饰,远远还能瞧见湖心中央的T台。
Teresa历年来的大秀都相当震撼, 前年的巴黎大秀和海洋元素有关,T家直接把整片沙滩和海水运到了巴黎大皇宫,基本一比一还原了度假海滩,氪金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而今年在香河的这场,通过真实的湖畔山景布置走秀现场,融合园林风格,将山水画搬入现实,入场处还安装了改造射灯,一旦有人探入就会闪出细碎微光,宛若穿越历史长流,款款而来。
每个人的位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秀场入场牌也很新颖,是一柄迷你漆扇,和前段时间品牌方寄过来的邀请函是同位设计师,风格统一,一共有八种不同样式,握在手里小巧精致。
周颂宜被安排的位置是中间第一排,两人跟着工作人员进入席位,每张座位上都有一本展示册。
身旁的位置已经有人落座,是一张陌生但又有些印象的面庞,周颂宜记不起来自己是否认识,也懒得主动打招呼。
等坐下来后,她才发现谢行绎手上的那柄漆扇正好是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和款式,她摊手把自己那份递到谢行绎面前,等着他自觉和自己交换。
见周颂宜眼巴巴伸手讨要入场牌,谢行绎轻笑了声,把自己那块放进了周颂宜掌心,但并未拿起她的那块:“我的也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算你识相。”周颂宜满意地举起来看了眼,她对这些精巧的小玩意毫无抵抗力。
耳畔传来一道含着笑的女声:“两位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听到这句话,周颂宜才发现身旁那位陌生女士正望着他们,像是认识自己一样,笑得格外亲切。
谢行绎看清对方的模样,淡淡朝她昂了昂下巴,又侧头和周颂宜介绍:“这位是德政集团王董的太太。”
说到德政周颂宜就有些印象了,这家公司和范德没什么联系,但和君悦却关系密切,而且这位王太太似乎也是京州人,只是因为联姻才嫁到的深州。
她将手上的包包放到腿上,谢行绎顺手接过,放置到了自己这边。
王太太能说会道,和周颂宜聊得也算投机,开场前的那段时间相处得还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侧的摄像头,这次的位置正好是在最佳观赏位,所以大多数的机位都在附近,很容易被拍到。
八点,走秀准时开始,灯光穿过屏风与琉璃瓦落在弯曲的长廊,模特从远处走来,衣袂翩翩,背景音乐是古筝、琵琶和中国鼓,鼓声算作节奏点,为悠扬轻缓的音乐增添了一分独特的风情。
作品展示完毕,湖中央的升降舞台灯光亮起,今晚所有模特都在舞台中央立着,延伸舞台两侧的氛围灯亮起,将整场演出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走秀结束是沙龙分享活动,对今晚秀品感兴趣的嘉宾不仅可以在大厅享用美食,还可以近距离和设计师交流探讨,挑选喜欢的物品。
随着最后一击鼓声的结束,灯光亮起,整片场地恢复光亮,屏风上层峦叠嶂的山脉隐在雾色朦胧的池水中央,逼真又遥远,好像隔着一层云雾窥探绵延的群山。
谢行绎将西装扣子扣上,很体贴地搀着周颂宜起身,隔壁王太太同时起身,她侧身笑着想说些什么,一眼就注意到了周颂宜身上这套衣服,裙边的刺绣图案和今晚的主题如出一辙。
不对,就是刚才模特身上的那件。
难怪方才模特走过时觉得有些眼熟,原来是开场前就见过了,她眼里闪过一丝艳羡,真诚夸赞道:“周小姐您这身衣服应该是刚才的秀款吧,您穿上要比模特都好看。”
听到这样的夸赞,周颂宜眼底的笑都要溢出来了,还故作矜持:“每个人穿出来的风格”
她没有回应着衣服款式,只回应了那句夸赞。两人又继续聊了几句,谢行绎不太懂这些时装品牌,只是安静的在一旁等着。
王太太眼里的艳羡更甚,不光光是为了那件开秀前就提前拿到的衣服,也不仅仅是为了谢行绎会抽出时间来陪周颂宜看秀。
想起前段时间德政和君悦合作开发的项目,似乎是要填海造陆建酒店,还是要当生日礼物送出去,这可是大手笔,常人想都不敢想的。
“周小姐真是好福气,谢总年轻有为还疼您,深州湾那套酒店应该……”
她话未说完,对面就传来一声轻咳,王太太疑惑地抬头,就看见谢行绎正挑眉眼神示意,似乎是想让她闭嘴。
王太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
看来是要留着当惊喜,她笑着将发丝别到耳后,又改口道:“好像是叫珀斯,如果我没记错名字,应该是这家,之前和小姐妹去那喝过下午茶,环境服务是真的不错。”
她松了口气,还好珀斯在深州湾附近也有分店。
谢行绎站在周颂宜身后,周颂宜看不清他的神情,听见咳嗽声,还以为是今晚太久没喝水,他嗓子不太舒服。
被人夸赞貌美,又被人夸赞感情恩爱,周颂宜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不知怎的忽然演技大发,想cos贤惠的谢太太。
她一脸关切地望着谢行绎,忽地开口:“怎么咳嗽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很忙,没关系,我回家给你炖点雪梨百合汤润润嗓子。”
这样矫揉造作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在场三位似乎都有些尴尬。
谢行绎最先反应过来,他手握成拳虚虚掩在唇侧,又咳了那么几下,演得倒是挺真:“嗯,辛苦你了。”
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周颂宜就跟后悔,她抿着唇想逃走,刚好时候也不早了,秀场那些新品,大多数也都提前看到过,没什么留下的必要,她对王太太摆摆手,有些可惜地说:“待会的沙龙活动我们就不参加了,王太改天再见。”
王太太同样摆摆手笑着回:“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有机会一定约您出来喝下午茶。”
等转身离开,周颂宜才尴尬地抱住胳膊,随手一摸都感觉鸡皮疙瘩爬了满身。
虽然和周颂宜不太熟悉,但圈子里谁不知道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会做那些,刚才那段话很明显是在逗自己玩,而谢行绎明显愣住,显然也是没预料到。
王太莫名其妙地看了两人一眼,心想还是年轻人会玩-
陈绍安派人把车钥匙还给了两人,没了司机,谢行绎只能自己开车,两人回到家已是十点,周颂宜累得双腿酸软,一到家就让佣人提前放好热水,说要好好泡个澡。
等谢行绎洗完澡出来,她都还在浴室。
手机放在柜台上充电,谢行绎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睡袍,腰带松松垮垮地垂在两侧,还没有来得及系上,就听见桌上传来一声震动声。
单手撑着桌面解锁手机,何成济的电话刚好打进,他摁下接听。
“谢总,有件事需要和您汇报,刚才公关部部长和我发消息,微博有一条热搜是关于您和周小姐的,我已经发到了您微信。”
他和周颂宜今晚都没有参加后半场的宴会,怎么会有与其相关的热搜。
谢行绎皱着眉点开了何成济五分钟前发来的那条博文,内容挺多,但图片只有两张,并不是很清晰,但依旧能明显看清他高大的身形,周颂宜靠在他身边,伸手搭在他西裤上,两人紧挨着,远远看去双手似乎还交握着,像是在玩什么幼稚但亲密的互动游戏。
周颂宜并未露出全脸,但那半张侧脸就算糊成了马赛克都格外晃眼。
应该是他把入场牌递到她手里的那一瞬间,谢行绎想起开秀前那一闪而过的镜头,心里有了眉目。
今晚Teresa的走秀可谓是万众瞩目,不光只有品牌的死忠粉,还有品牌代言人的粉丝关注,因此整场直播的观看人数早已超过预期,那一闪而过的镜头虽然短暂,但也很容易被网友捕捉到。
况且周颂宜露出的那半边衣服很明显就是今晚的秀款,能坐在那样的位置,还穿着还未问世的秀款,显然非富即贵,一众八卦的网友早就按捺不住,纷纷开始扒这两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有人认出来周颂宜隔壁王太太的衣服,她今晚在其他软件上分享了照片,她是德政的董事长夫人这件事并不是秘密,网友们便顺藤摸瓜,进行了一轮大胆的猜测。
好在谢行绎和周颂宜并不热衷于这些,所以暂时还没有被扒出来。
谢行绎又仔细看了眼博文内容,这标题起得实在狗血,短短几个字又是豪门又是联姻,似乎很没水准,只有图片抓拍的不错,只是他和周颂宜都不太喜欢暴露在公众视野,自然不希望这样的照片出现在热搜。
公关部全天有人盯着集团的舆论走向,一旦发现任何不利言论或者一些造谣博文,就会撰写声明或是请君悦的专业律师团队发律师函。
但今晚这条又有些不太一样,何成济也犯了难,不清楚自家老板对此有什么看法:“谢总,你看是需要找人控制舆论还是直接撤掉。”
浴室里传来一声声响,似乎是周颂宜忘记拿睡裙,需要找他帮忙,谢行绎捂着话筒回她:“稍等。”
等回应完周颂宜,他才继续向何成济下达指令:“派人直接撤销热搜,以后再有类似的话题全都撤销,我不希望再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任何隐私照片。”
“好的,谢总。”
谢行绎正要挂断电话,又瞥见了那几张照片,心里起了别的念头:“对了,话题里的有关照片整理出来发到我邮箱。”
对面沉默了一瞬,但很快就回:“是。”
十一点不到,那条刚刚升上去的热搜又悄无声息地被撤了下来。
第52章 Chapter52·冬禧· 谢狗狗……
一整个八月, 周颂宜都格外忙碌且莫名低落。
本来约好和祝月好去伦敦玩一圈,但临出发前,祝月好忽然被通知要跟着团队去参加研讨会, 伦敦计划暂时泡汤, 周颂宜格外失望。
她本想拉着谢行绎一起去, 但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着好几天出去应酬,似乎也没空。
恰好弥花集那边的工程最近也在收尾,她便收回了想要玩乐的心思,匆匆赶过去,看完秀就坐私人飞机回来,省下了不少时间。
只是每天忙着跟进项目或是设计下一季度的新款, 脑袋都大了好几圈。
这段时间,谢行绎每天在君悦待到三点就要离开, 周颂宜一个人在公司待着也没意思,也暂时搬回公馆办公。
下午,她整理完最后一份稿件, 刚放下平板就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动静,脚步声走近,在沙发边停下。
“怎么在客厅办公。”谢行绎皱眉想让她起来, 沙发边虽然铺了地毯,坐着不会着凉,但这样长时间坐着对颈椎不好。
周颂宜没有起身, 只是奇怪地盯着谢行绎看:“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而且他手上还抱着条可爱的卡通毯子, 和他这身打扮格外不符。
“嗯,提前结束了会议……”
话还未说完,毛毯里就传来几声细细的猫叫, 周颂宜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地朝毯子那看了好几眼。
刚要问些什么,谢行绎就已经走到她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他将那团毯子放在腿上,轻轻掀开一角:“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
没想到小家伙这么迫不及待。
是一只只有几个月大的金吉拉。
小小一团像朵棉花,乖乖缩在法兰绒毛毯里,粉色小舌头伸着,两双山竹似的嫩爪软绵绵地扑腾着,茶色眼睛剔透有神,琉璃般清澈。
小猫探出一颗脑袋,好奇又害怕地打量着四周,确定这里没有熟悉的人后,它呜咽着转过身,挠了挠谢行绎的西服,像是在求救。
这是下午认识的第一位巨人,也是它现在唯一熟悉的面孔,它伸出胳膊,又可怜巴巴地环住他的手指,讨好地舔了舔戒指上的大钻石。
眼见那颗戒指就要遭殃,谢行绎才抽出手指,还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见周颂宜一直盯着他怀里的小东西,他总算松了口气,确定这个礼物没有送错:“之前看到你发的朋友圈,猜到你会喜欢,就让人联系了猫舍。”
他这段时间忙着处理深州湾酒店的事物,忙得不可开交,好几天晚上都是半夜才回来,已经很久没有和周颂宜好好吃顿晚饭了。
上个月周颂宜去参加了一场派对,主人家有只小猫,她爱不释手地抱着拍了好几张自拍发到朋友圈,回家也念叨了好久。
他当时就想过要去猫舍挑一只心仪的送给她当完工礼物,但一直抽不出时间,只好作罢。
周颂宜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她开心得不行地昂头望向谢行绎,眼神在他和小猫之间来回徘徊:“它是猫舍里面最听话的那只吗?”
看起来好乖哦。
谢行绎思索了一下,:“应该算是吧。”
下午去那时,所有棉花糖似的小东西都一窝蜂围了上来,只有它远远看了眼,还不屑地转了个身,继续专注地舔着毛。
这样的行为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本以为是个高傲的小家伙,但被抓起来时,它又换了个脾气,可怜巴巴地喵呜叫着,很明显是窝里横。
谢行绎再熟悉不过这种脾气,毫不意外地选择了它。
他问:“想抱抱吗?”
周颂宜点点头,一时间屏住了呼吸,不知该怎么接过这样一份“活生生”的礼物,她挺直腰板,摊着双手,僵硬的不行,看上去甚至有些紧张。
最后还是谢行绎将整张毛毯抱起来放在她腿上。
暖乎乎的小东西在毛毯里打了个滚,两双眼睛对视上,还轻叫两声,嗲声嗲气,拖着长调,酥得人骨头都泛麻。
周颂宜瞬间缴械投降,跟着小猫嗷呜几声,声音夹得谢行绎都愣住,反应好半天才确定刚才那几声真是她喊出来的。
养猫是她很早之前的愿望,但这样鲜活的生命不仅仅是宠物,更是家人,必须要负责并投入满满的爱意,所以她一直很犹豫,生怕自己照顾不好。
拎着小猫的两只胳膊,小心翼翼地将它从毛毯中抱到自己身上。
位置转换,窗外一道阳光透过周颂宜的发梢落在它眼前,它再次挥挥爪子,两腿扑腾着想要抓住那一缕光亮,玩得不亦乐乎。
周颂宜盘腿坐在地上,小猫趴在她膝头,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她揉了揉软乎乎的肚子,低着头挠它的下巴。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只留下一个高高的丸子头,还有两颗饱满的圆圆脑袋。
谢行绎忽然很想捏捏脑袋上那一圈敦敦的丸子,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是个小女孩,要不要先取名?”
按照他对周颂宜的了解,这只小东西的名字不是英文就是些搞怪的甜品名字。
几秒后,周颂宜一点都没带犹豫,兴奋地
“嗯?”谢行绎以为自己听错了,犹豫片刻,又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周颂宜没有抬头,一颗心全都扑在了小猫身上,她伸手捏着那粉嫩嫩的肉垫,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连说话的语调都放软很多:“她叫狗狗。”
大名叫狗狗,小名还能叫汪汪,一举两得!
“……”
没等来谢行绎的回应,周颂宜才抬头看他:“你不喜欢?”
听起来是在询问意见,但眼神里全是“你不答应也没用的”威胁意味。
谢行绎无奈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顺着周颂宜的指尖落在那湿漉漉的鼻子上,睁眼说着瞎话:“挺特别的。”
至少不会撞名,不过这样的起名方式的确猎奇,猎奇到如果有一天他们的小孩叫谢人,他都不会惊讶。
“那当然啦。”周颂宜骄傲地抬起头,抱着小猫转向谢行绎,“是最独一无二的宝贝。”
小猫摇摇尾巴,还真像条小狗。
“狗狗。”周颂宜亲了亲她的脑门,举起她一只爪子放在自己胸口,指了指:“我是妈妈哦。”
小猫嗅着周颂宜的气息,脑袋蹭着掌心。
周颂宜亲亲她的脑袋顶,又握着猫爪子拍了拍谢行绎的手背,让她望着面前带她回家的男人:“这是爸爸。”
“爸爸”这个称谓出来的一瞬间,谢行绎心跳登时加速,大脑充血般胀开,太阳穴突突直跳,像小银匙在胡乱搅动着,将平静的心湖制造出漩涡来,只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他刚要顺着她的话应下,就听见她继续说道:“谢狗狗,还是跟爸爸姓吧,叫周狗狗不好听哦。”
谢行绎:“……”
怎么听着像是在骂人。
周颂宜用脸颊贴住狗狗软趴趴的耳朵,小声和她讲:“宝宝,以后你就有家啦。”
谢行绎愣住,搭在膝盖的一双手下意识交握。
这是一种实质性的肯定,听到她自然而然地将自己归进家人那类,谢行绎承认自己有些不真实的幸福,好像浑身上下都升起了满足感和愉悦感。
他望着她,也淡笑着拍了拍狗狗的肚皮,像在肯定周颂宜的话。
小猫有家了,他和她的家-
狗狗加入这个家庭后,周颂宜就多了很多乐趣,比如拿着逗猫棒看她跑来跑去,或者每天给她穿不同的小裙子拍各种照片。
现在去逛街,到店里配货时周颂宜也会选择一些宠物衣物或者玩具,就连隔壁衣帽间都有一层单独的柜子专门放狗狗的小物品。
更夸张的是,周颂宜对狗狗的纵容程度相当可怕,不仅同意她上桌吃饭,甚至还想抱着她一起睡觉。
谢行绎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叫“慈母多败儿”。
周颂宜反驳了这个观点,很不满地说:“其实让猫上床睡觉是一件很大化的事情。”
她掰着手指头和谢行绎举例,试图说服他。
谢行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任由周颂宜扯着他的袖子不停轻晃,但怎么也不肯松口。
其实他刚开始也没有拒绝,但狗狗体型不大,窝在床上小小一团,很容易被压到,而且他早就习惯抱着周颂宜入睡,中间忽然夹了一只猫,太奇怪了。
“隔壁那间这么大,但她这么小,就比你手掌大一点,你真的忍心吗?残忍的爸爸,我要带狗狗离家出走,再重新组建家庭。”
狗狗连着喵呜了好几声,像是在附和周颂宜的控诉,一大一小同时眨着无辜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谢行绎居然在一只小猫眼神里看出了同仇敌忾,他沉默着回味了那句话,认定了周颂宜是在无理取闹:“不行。”
虽然拒绝了这样的要求,但他实在拗不过周颂宜,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在角落里摆了猫窝当作狗狗的小空间,也算做到了一家人共处一室,周颂宜也暂时承认他是位合格的爸爸。
谢行绎洗完澡出来就看见狗狗一个人蜷在周颂宜枕头边发呆。
她这段时间长大了一圈,长毛基因显现,周颂宜还买了一堆发卡衣服,她穿得就像一只毛绒公仔那样可爱。
谢行绎依然接受不了这样一只眼神无辜,装扮得像玩偶一样可爱的小猫名叫狗狗,他坐在床边,抱起狗狗叹了口气,第n次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指尖轻柔地摩挲着狗狗的下巴,他开玩笑地问道:“妈妈是坏蛋对不对,偏偏要给你起这样的名字。”
小猫像是听懂了这番话,挥挥爪子拿肉垫拍了拍谢行绎的下巴,喵呜一声回应着,像是在反抗。
她喜欢这个名字,也最爱妈妈了。妈妈会给她买美味的猫条,香香长长的头发比逗猫棒还好玩,温暖的双手轻柔抚摸着自己的脑袋。
“护短的小东西。”谢行绎理了理她胸前的小蝴蝶结,又询问她意见,“那爸爸以后叫你猫猫好不好?”
狗狗想要逃走,但又被一只大手拽了回来,她不满地啃了啃谢行绎的指尖,脾性和她妈妈如出一辙。
“脾气真大。”其实很多次,谢行绎都背着周颂宜这样叫狗狗,小猫叫猫猫,这样才对,他一次一次告诉她,“你是小猫,不是小狗。”
其实狗狗不知道自己是小猫还是小狗,她只知道爸爸妈妈走路只需要两条腿,五指还能分得很开,轻松抓起各种各样的东西,是最厉害的巨人。
她晃晃头,喵呜一声,圆咕隆咚的脑袋歪了歪,像是在仔细思考,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难题,比如自己晚上不能睡大床,又比如爸爸妈妈叫自己的名字每次都不一样。
第53章 Chapter53·春祺· 心动时刻……
知道周颂宜养了一只小猫, 祝月好似乎比周颂宜还要兴奋,一直嚷嚷着来公馆见见小家伙,但她开完研讨会京大紧接着就开学了, 实在找不到机会。
好不容易有空想约周颂宜出来, 结果又正好撞上了陈绍安的生日。
陈绍安这个人虽然爱热闹, 但这种日子还是喜欢和交好的一块过朋友过,单独留下农历生日再和家里人一起,而祝月好发出邀约时,他的帖子都已经送达好几天了。
听到这个悲惨的消息,祝月好假哭两声,只能认命:“好吧,那就只能等到国庆放假了。最近刚开学, 学院好多迎新任务,我真的好忙哦。你是不知道我们院长有多神经, 他怎么会想到让我同时做两个班的班主任啊。”
她原先带的那一班今年大四,眼下又是毕业班,又是大一新生的, 老油条和嫩笋的组合格外让人头疼,每天要处理的问题五花八门,每一条都相当奇葩。
京大宿舍楼旁有一条小吃街, 前几天军训,居然有学生问祝月好,她们能不能在那条小吃街买吃的。
这个问题直接把祝月好问沉默了, 她迟疑地反问道:“同学, 你告诉老师,那条街名字叫什么?”
一条叫学生美食天地的街,服务对象难道不是学生吗?
周颂宜捂着嘴笑, 她换了这么个姿势躺在沙发上:“她怎么说?”
“她说。”祝月好也笑了下,夹着声音,模仿着那位可爱的小女孩,“谢谢老师,上大学可真好啊,”
一看就是被高中荼毒的可怜学生,卑微但能吃。
周颂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顺着话题聊了几句,又想了一个万全之策:“要不今晚陈绍安那顿饭,你也一起来好了。”
她听谢行绎说过,今晚加上陈绍安一共就五六个人,晚饭地点约在湘沅山庄,还是固定的那间包厢,周颂宜去过那,知道包厢里至少能坐十位。
祝月好不太想这样:“会不会有些冒昧啊?”
周颂宜安慰道:“添双筷子的事啦,你和陈绍安也见过几次,他不会拒绝的。”
否则过了今晚,祝月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空。祝月好也没有再拒绝,只是一再嘱托周颂宜一定要提前和陈绍安讲。
当晚六点半,人都到齐,除去周颂宜和谢行绎还在路上。
谢行绎下午就提前和陈绍安招呼过说要晚点到,今天正好是狗狗打疫苗的日子,他和周颂宜得先带着她去宠物医院。
等两人赶到时,陈绍安正吵着要见狗。
狗狗被装在了一只皮包里,胸前别着一只粉色蝴蝶结,听到有人在大声叫着自己名字,她慢吞吞伸出头,有些认生,警惕地望着陈绍安。
一猫一人对视了好久,狗狗喵呜叫着,傲娇地转过身子,拿屁股对着陈绍安。
谢行绎养的不是狗吗?怎么带了只猫来?
陈绍安疑惑地望着他,又确认了一遍包里那团棉花就是只猫:“你家狗呢?这猫又是哪来的?”
他指着狗狗,看上去很呆。
周颂宜嫌弃地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抱起狗狗,挥挥爪子和他打招呼:“怪叔叔你好,我就是狗狗。”
原来“狗狗”是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啊。
陈绍安一脸“你逗我玩儿”的表情,他竖起大拇指送给周颂宜,然后同时望着周祁闻说:“你妹,起名鬼才。”
下一秒,他又将视线落在谢行绎身上,用同样的口吻道:“你老婆,绝世天才。”
他还在奇怪,谢行绎最近怎么这么奇怪,还用上了叠词,不说小狗偏要说狗狗。
今晚来吃饭的还有周祁闻和一对小情侣,谢行绎应该是都认识,整顿饭局一点也不尴尬。
吃完饭,陈绍安想抽根烟,他自觉地拉着男同胞们去了露台,三位女孩则被单独安排进了包厢休息室和狗狗玩,也算融洽。
谢行绎也不喜欢烟味,所以没多久,他就从露台上回来了,生怕待久了过会儿会熏到周颂宜。
他走到沙发后站着,双手撑着沙发沿,盯着周颂宜的后脑勺。
狗狗刚才吃了些厨房送来的白水煮鱼肉,这会儿满足得不行,正在包里安安静静地舔毛。
周颂宜抱着转头,举起狗狗往谢行绎脸上撞,似乎是想吓他一跳。
谢行绎被塞了满嘴猫毛,眉头紧皱着,一把推开了狗狗的脑袋,不满地望向周颂宜,还轻轻敲了敲她脑门。
狗狗也委屈地嗷呜,愤怒地拿爪子拍了拍谢行绎的嘴巴,又不停用舌头整理乱糟糟的毛发,似乎很嫌弃。
“……”
周颂宜第一次见谢行绎被这样对待,弯腰笑得不行,她紧紧抱着毛茸茸的小家伙,同仇敌忾地瞪着谢行绎:“教你欺负我。”
究竟是谁在欺负谁。
几道敲门声响起,陈绍安站在门口问谢行绎要不要去山庄的跑道玩车。
山道上有观赏位,周颂宜闲着也是无聊,她抢先替谢行绎答应,还说要跟着他们一块去看看:“然后我也欣赏欣赏。”
陈绍安朋友圈发的那张谢行绎在深州跑山的照片到现在都留在收藏夹里。
她很喜欢那张照片。
想到这,周颂宜心虚地看了一眼谢行绎,又很快别过头转移了话题,想叫上祝月好一起:“好好,你跟我一起去吗?让陈绍安带你,可他不太靠谱,你还是跟我哥吧。”
祝月好一颗心都已经被狗狗俘获,说什么都要留在房间里逗猫,周颂宜失望地叹了口气,也没强拉她们出去:“那行,我包里有猫条,如果狗狗耍小脾气了,哄哄就听话了。”
山间温度较低,还有阵阵凉风,周颂宜一出门就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她刚吸吸鼻子想抱住胳膊取暖,下一秒,一件外套就披在她身上。
谢行绎在和周祁闻聊天,但依旧很关注她这边的情况。
蜿蜒的山道上,工作人员提前准备好了护具放在一边,几辆颜色各异的低盘跑车像蛰伏的猛兽,在等待人类的驯服。
几人是临时起意,也就没有清场,隔壁跑道一辆黄色跑车弹射起步,轰鸣声中一瞬就没了影,只能看见车顶插着的一支红旗在黑暗中穿梭。
周颂宜忽然来了兴趣,也想跟着谢行绎一块试试,她刚提出这个要求,还没等来谢行绎的拒绝,周祁闻就已经义正严辞制止:“你连游乐园的飞椅都不敢玩,还想坐这个。”
不是不让,只是有些危险,而且周颂宜本就不喜欢这样刺激的游戏。
被亲哥拆台的周颂宜顿时不服,她反驳道:“我只是有点恐高,别把我说得和胆小鬼一样。”
周祁闻被她这话逗笑了,工作人员递来手套,他转过身从篮子里,边戴边说:“对,去游乐园只玩旋转木马的周颂宜小姐是我们家最勇敢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勇士级别的存在。”
他说话的功夫,周颂宜已经麻溜地戴上了防震头盔,她穿着裙子,为了安全起见,谢行绎还在她裸露的四肢上绑了护具,纤细的小腿已经完全被黑色包裹,笨重得像穿上了盔甲。
周祁闻一回头就看见她整装待发,被裹得和忍者一样。
他叹了口气,实在没辙,只能让谢行绎收敛点:“那今晚玩玩得了。”
他们之前玩这些都是要计时打分的,谁的速度快谁就能留下记录,成绩会被贴在会所入门那块,男人嘛,无论多成熟稳重,多少也有些胜负欲。
谢行绎心里有数,抬抬下巴算作回应。
周颂宜选了那辆荧光绿的跑车,底盘很低,坐上去跟坐在地上似的,不太舒服,但很刺激。
确认所有的安全措施都已经到位,谢行绎又询问她是否已经准备好。
“开始吧。”
话音刚落,推背感让周颂宜瞬间紧张起来,动都不敢动,窗外的树木一闪而过,糊成了一团了绿色颜料画。
对谢行绎来说这一圈开得很慢,但对周颂宜来说简直就是在飞,她捂着胸口,扯着安全带,整个人都紧张到屏住呼吸,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头盔里的空气本就稀薄,这下更是让人呼吸困难。
黑夜中,风呼啸着擦过,周颂宜像被安置进了一台大机器,只有她和谢行绎是真实存在的。
等开到山顶又休息了好一会,她依旧在喘着气:“谢行绎。我以前都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毕竟在周颂宜看来,赛车和某些极限运动没有什么太大差别,都是相当冒险的玩命游戏。
谢行绎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整个人看上去矜贵又懒散,他朝周颂宜招了招手,替她摘下了头盔透气,语气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颂宜,你不了解的,有关于我的事情,还有很多。”
周颂宜愣愣地看着他,觉得他刚才和平常很不一样。
还没回过神,谢行绎就突然凑上前用力吻住她的唇,贪婪地从唇瓣探入内里,他闭眼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滚烫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周颂宜的掌心。
这个吻结束的很快,让周颂宜有些回味,但谢行绎似乎没有要继续的意思。
下车走得另一条跑道,谢行绎知道周颂宜有些害怕,便放慢了速度,将跑车开成了老头车。
一直到走回包厢,周颂双腿都有些发软。
祝月好已经要准备走,她和那对小情侣顺路,直接坐着他们的车回家,周颂宜送她到了一层,在门口朝她挥挥手,目送着那辆车驶离才转身离开。
一回头,他就注意到谢行绎不知何时离开了包厢,手上提着包,狗狗躺在他臂弯,一大一小正站在大堂的照灯前静静等待。
见周颂宜看到自己,他才带着怀里的小家伙朝她走过去。
还以为谢行绎会再和周祁闻他们聊会天,周颂宜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早就出来了,她摸摸狗狗的脑袋,抬头问他:“你们不聊了?”
“嗯。”谢行绎早就看出来周颂宜有些累了,他轻轻嗯了声,脸不红心不跳地拿狗狗做挡箭牌,“狗狗一直在叫,我看她应该是累了,就想着先回家。”
被诬陷的狗狗不爽地叫着,周颂宜以为她在委屈,顿时心疼地接过狗狗,不停地亲着她的脑袋:“小可怜,妈妈带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还是谢行绎开车,他的外套依旧套在周颂宜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衣,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块完整的表盘,青色筋脉攀在手臂,打转方向盘时,都显得格外有力。
他的指尖还会习惯性地轻点着边缘,婚戒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反光,闪耀着光芒。
周颂宜之前看到有人说过,已婚男人最sex的一部分就是戴着戒指的手,她从前不太理解,但今天忽然就明白了。
戒指是象征也是禁锢,爱情、誓言、未来以及家庭,所有的一切都被它环住,这样沉重的东西又偏偏做得这样小巧,好像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明明没干什么,也没有露出任何的叫人想入非非的部位,但就是莫名的性感。
周颂宜抿着唇垂下脑袋,好想趴在他身上嗅那好闻的气味,抱着他狠狠亲上一口。
这段时间,她开始认真地审视自己对谢行绎的感情,也终于意识到,她似乎对谢行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似乎是凌驾于友谊和亲情之上的。
虽然不太清楚这是不是真正的喜欢,但周颂宜已经开始将谢行绎列入一切她原有的计划——当她某天思考要去哪里旅游时,居然自然而然地幻想起谢行绎和自己牵着手在山谷上旁若无人呐喊的场景。
这种想法就好像潮湿天气突然长出的蘑菇,没有预兆,但速度很快,发现时轻轻摘下,还需要辨别这是不是一朵毒蘑菇,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所以,她喜欢谢行绎吗?她该喜欢吗?
虽然不太确定这是不是一朵毒蘑菇,但周颂宜明白,这次和上一段提心吊胆的感情不太一样,是一种很安稳的体验,不会有让她难过的存在,就好像冬天生着暖炉的屋子,温暖惬意。
她姑且把这种让人愉悦且充实的情绪归于幸福。
所以,这应该是喜欢吧,如果不是,那她也可以试着去更加喜欢一点。
谢行绎开得很稳,鼻腔里充斥着熟悉好闻的味道,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路况,余光时不时落在谢行绎身上,周颂宜好像被塞进了摇篮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
怀里的狗狗早已经缩成一团睡着,周颂宜拍拍狗狗的屁股,也打了个哈欠,她抬手擦掉眼尾那几滴生理性的泪水,松了松安全带躺下,在舒缓的音乐中逐渐闭眼。
谢行绎注意到她一点一点的脑袋,很自然地将音乐的声音调低,就连车速也放慢不少。
等车子开到公馆门口时,周颂宜依旧闭着眼,狗狗早已经醒来,在一旁玩着她垂在肩头的头发,调皮得不行。
谢行绎皱眉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狗狗没有看懂,还以为他是在逗自己玩,调皮地伸出两只前爪扒拉住他的手指。
他无奈地把狗狗抱起来装进小包里,随后指了指正在熟睡的周颂宜,又安抚地顺了顺那软绵绵的毛,轻声和她商量:“妈妈还在睡觉,我们安静一点,不要打扰她好不好?”
狗狗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喵呜一声回应着,但的确没有再乱动,只是瞪着
谢行绎对这样无辜的眼睛毫无抵抗力,他捏了捏粉嫩嫩的耳朵,笑着说:“和你妈妈一个德行。”
他提着包下车,打开车门后先亲了亲周颂宜的额头,随后才将手伸到她的腰侧,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安全带,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她打横抱起。
关门的瞬间,熟睡的某人也同时睁开了眼,两人对视一眼,谢行绎挑挑眉问:“醒了?”
周颂宜点点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在他怀里。
她一时间犯了懒,也不想下来,她往谢行绎怀里拱了拱,双手攀在他肩头,炙热的体温透过薄薄一层的衣料抚着她的肌肤,她舒服地用脸颊蹭了蹭谢行绎的胸膛,拖着长调耍无赖:“我现在不想走路。”
生怕谢行绎不干,周颂宜脑瓜一转,还找了一个自以为很合理的解释:“刚才在山道飙车,车垫子震得我腿根难受,现在都好疼,你就当我痛晕过去好了。”
说罢,她轻轻晃了晃腿证明,然后迅速闭上了眼,就这样厚脸皮地假装晕倒。
“……”
第54章 Chapter54·夏安· 你帮我好……
周颂宜还没洗澡, 暂时被谢行绎抱到了沙发上。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最近无论是工作还是别的,总需要耗费很多时间精力, 所以这会懒得睁眼, 打算休息一会再去收拾自己。
见周颂宜依旧紧闭着双眼, 谢行绎以为她又睡着了,只能妥协地在她身上盖了条毯子,然后走到浴室替她放洗澡水,打算帮她洗漱。
这种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头两次他还会手足无措,次数多了倒也习以为常。
浴室面积比较大,还没有坐着的地方, 要是把周颂宜抱进去再脱衣服不仅不太方便,还容易摔倒。
谢行绎把人从沙发上捞回自己怀里打算帮她脱掉外衣, 周颂宜今日穿的是一件系带挂脖连衣裙,他换了个姿势,让她趴在自己腿上。
乌黑的长发铺在雪白的后背, 他喉结上下滚动,伸手将长发理到一边,随后小心地解开了绑带。
猜到谢行绎是要帮自己洗澡, 周颂宜乐得轻松,她悠悠睁开眼睛,还不忘使唤他:“卸妆水在第二层柜子, 帮我卸完妆再涂水和乳。”
她开口的那一瞬, 谢行绎心跳都加快了,明明是在做好事,但却有些莫名地心虚。
他顿了会, 一下把周颂宜提起来放回了沙发,修长的手指揪住她的肩带,往上提了提:“醒了就自己去洗。”
听到这话,周颂宜不干了,她自己爬起来,又趴回了谢行绎腿上,脸埋在西裤里,很假地呜咽两声:“不要嘛,你帮我好了。”
双手抓着沙发沿,可怜兮兮的。
谢行绎心彻底软,他做不到无视她的选择,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退步。
轻轻扯掉裙子,只留下内衣内裤,周颂宜□□地被他抱着,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羞耻。
总归睡都睡过了,喝也喝过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看的。
刚才在浴室放洗澡水的时候,衬衫上洇出了一些水渍,蹭上去不太舒服,但周颂宜并不介意,只是环住他的脖子,奖励似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很大方地送出夸赞:“辛苦你了,小谢同志。”
那湿润润的触感让谢行绎浑身一绷,扣着她臀部的双手都更加用力-
上次的旅游计划泡汤,祝月好难过之余又想了个法子,她十分机智地把时间调到了国庆假期,又约了周颂宜一次。
十月初的京州暑热依旧,伦敦却像是初秋一般凉爽。
一下飞机,挟裹着寒意的雾气就扑面而来,周颂宜特意套了一件小开衫,上半身还算暖和,裸露的双腿却有些冷,她裹紧外套,和祝月好靠在一起取暖。
行李箱里有几件厚外套,但现在不太方便拿出来,好在室外的路程只有一小段,车子也已经停在门口。
工作人员微笑着和两人打招呼,亲切地告诉她们接待人员正在门口等待。
周颂宜昂头致谢。
这么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还真是怀念,她吸吸鼻子,享受着久违的舒畅。
两人下榻的酒店就在海德公园旁边,是经典的英式花园风格,酒店设计和贝尔格莱维亚区的建筑融为一体,很符合周颂宜审美。
刚上车,包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周颂宜掏出按下接听键。
谢行绎有些沙哑低沉的嗓音从话筒中传来:“下飞机了吗?”
应该是刚刚睡醒,一阵衣料摩挲的动静同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几道脚步声。
上车后就暖和很多,周颂宜松了松开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轻声回答:“嗯,刚刚上车,现在要去酒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此时是伦敦时间晚上七点,而国内正值凌晨,照理说谢行绎现在不应该醒着。
“狗狗今晚不肯睡觉,一直在旁边叫,已经从凌晨两点闹到了现在。”
语调较平时并没有太大变化,但周颂宜却听出了委屈。
谢行绎翻身下床,单膝跪在小窝边,狗狗见状就有些按捺不住,一下站起来,还拼命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很是调皮。
他只好揪着狗狗的脖子,把她提到了怀里,决定无视那可怜巴巴地叫唤。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猫叫,周颂宜惊喜地叫着狗狗的名字,她坐直身子,对电话那头的谢行绎说:“先挂了吧,等我给你打视频通话,好想狗狗。”
“好。”
电话甫一挂断,视频还未来得及拨出去,周颂宜就率先接到了谢行绎打来的。
屏幕上先是一大片裸露的肌肤,镜头转了转,谢行绎身上披着一件深灰色睡袍出现,狗狗乖巧地伏在谢行绎胸膛,身后的尾巴一摇一摇,像雨刷器般地刮着他的下巴。
谢行绎盯着她看:“明天有什么安排?”
他靠着床头屈腿坐着,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灯光洒在他脸上,额前的几缕发丝垂在眉梢,漆黑的瞳孔,没了平日里的疏离,看上去毫无防备,居然还有种莫名的少年感。
周颂宜把这个念头抛出脑海,谢行绎再过几年都还是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抿着唇回答:“暂时没有安排,主要是想换个地方陪好好放松一下,她前段时间工作很忙,只有法定节假日才有空休息。”
这次伦敦之行只有短短六天,除去来回车程,其实并没有太多玩耍时间,也就仅仅只够换个地方休息一下。
谢行绎点了下头,不忘叮嘱她:“嗯,注意安全,国外治安没有国内好,如果不带保镖出门的话,最好在天黑以前回酒店。”
他本来是打算跟着周颂宜一块去伦敦,但明业老总前两天刚回国,说要来京州和他商量爱丁堡选址的事宜。
除去一些奢华品牌会设置在国外热门旅游城市外,君悦旗下的酒店大多数分布在国内或是亚洲城市,但根据最新的需求调研和目标群体分析会谈,集团上半年新推出了酒店概念和方案,也打算逐渐扩大国外市场。
谢韦茹从上个月开始就基本处于半退休状态,很多活都压在了谢行绎身上,爱丁堡那边的业务是君悦进下半年最重要的开服项目之一,他暂时抽不开身。
见周颂宜没反应,谢行绎短暂停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当然,我还是建议你全天候派保镖跟随。”
那一大番话周颂宜出门前就听了八百遍,耳朵都要磨出茧来了,她赶紧比个手势让他闭嘴:“好了我知道的,你先让我看看狗狗。”
谢行绎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她没辙,只好将镜头下移对准狗狗。
狗狗好奇地往前探,周颂宜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狗狗,我是妈妈,还认不认得我?”
深情眼神和慈祥的语调就像一位思女心切的老母亲,要不是听见那一声声猫叫,祝月好都要怀疑周颂宜是不是背着自己有孩子了。
狗狗听出周颂宜的声音,在谢行绎怀里扑腾着,就连叫声都嗲了不少。
等看见周颂宜被困在一个方形盒子里,她又立马焦急回望谢行绎,还不停地地用山竹爪攻击着屏幕,似乎想拉上爸爸一起将妈妈从里面解救出来。
周颂宜笑了笑,收回落在谢行绎身上的视线,重新看向狗狗,故作严肃地教育小家伙:“小猫咪是不可以熬夜的,爸爸明天还要上班,大人的世界是很辛苦的,你再调皮就代替爸爸去公司。”
猫猫总裁喵呜一声,看上去精神抖擞,仿佛明天真的要上任,成为世界上第一位猫强人。
“那君悦可真得完了。”谢行绎轻哂,他摸了摸那毛茸茸的脑袋,替狗狗说话,“应该只是想你了。”
周颂宜很明显愣了一下:“什么?”
谢行绎又重复一遍:“应该是想你了,所以才不肯睡。”
他才说完,狗狗就连叫了好几声,像是在附和。
谢行绎嘴角上扬,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就连垂着的眸子中都染上了几分温柔:“不说了,到酒店记得给我发消息。”
“嗯,拜拜。”周颂宜朝他挥挥手,又朝狗狗挥了挥,“狗狗也拜拜哦。”
周颂宜挂断电话后,谢行绎又盯着聊天记录看了好半天。
等回过神,他才关掉床头灯,狗狗见自己被安置在了大床上,有些惊喜地抬抬爪。
谢行绎问她:“不睡觉是不是因为想妈妈了?”
还没等到回答,他又自言自语般地说:“其实爸爸也想妈妈了。”
狗狗舔了舔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没关系,很快了。”
用不着一星期,他就能见到周颂宜了。
谢行绎过段时间正好要去实地考察,原计划直飞爱丁堡,这下又多了个选择——先去伦敦陪周颂宜,再抽出时间顺带去工作。
只是有些不确定,周颂宜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己,会不会感到惊喜,谢行绎此刻格外清醒,他撑起身子按开了遮光窗帘。
夏日的凌晨四点多,夜色逐渐散去,月半残着,天际已经泛着一层雾霾蓝。
床上有些空落落的,黑暗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滋生类似思念的情绪,他好像越活越过去,所有的行为都像是一个还处于青春期的毛头小子,焦灼急躁-
这几日行程不算太赶,只是为了陪祝月好过个完美的假期,国庆期间国内景点人流量太大,国外正是个好选择,伦敦大多数景点和必打卡榜单周颂宜都已经去过好几回,没有什么再去一次的必要,除了一场演出外,两人基本都会待在酒店里休息。
半岛酒店的休闲娱乐施舍做得很好,私人影厅和泳池是消遣的好去处,餐厅种类也很多样,除去顶楼的Brooklands by Claude Bosi外,还有一家堪比国内黑米粤菜的中餐厅,很适合周颂宜这样的中国胃。
祝月好前段时间刚刚忙完一个课程项目,连续熬夜了大半个月,严重睡眠不足,加上刚来伦敦需要倒时差,估计睡到中午才会起来。
唯一期待的就是Magic Mike,这场演出周颂宜计划了很久,她之前在首尔看过一场类似的Touch Live,被舞团里那贴头皮的造型和夸张的双开门惊得两眼发黑,看完后吐槽了很久。
后来有姐妹和她推荐伦敦的同类型表演,说Magic Mike才是视觉盛宴,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不仅肌肉发达还很会撩,每个都是daddy级别。
生动的形容说得周颂宜心痒难耐,这才有了现在的安排,她打算在假期的第三日去,要是看了一遍不够,还能有机会再去一次。
第55章 Chapter55·秋绥· 小周同志……
所有的行程安排周颂宜都没有插手, 除去那张门票,因为她实在不敢让谢行绎知道。
谢行绎这个人,对什么都淡淡的, 看上去无欲无求, 但以她对他的了解, 这些应该都只是表象。
毕竟不争不抢只是因为那些东西不用争也是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很强的占有欲,总不能出来旅游一趟,回去还得哄他吧。
坚决不允许。
在酒店里吃了一些东西垫垫肚子,两人才慢吞吞地出发,路上甚至还有闲情雅致逛了个街,挑了几样首饰。
Live现场在casino楼上, 门口已经排起了大长队,入场处像红毯一样正式, 也许因为这里是网红景点,旁边还有不少摄像头在对着队伍拍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周颂宜撑着伞等进场,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今天出门化了妆,还挑了件好看衣服, 否则邋邋遢遢地出场多可惜。
等着盖章进入的时候,门口穿着白衬衫搭红领带的白男挑眉和两人打招呼,浑身的肌肉绷起, 一件衬衫硬生生被穿成了紧身白T。
祝月好整个人都要红温了, 接过门票的瞬间,她整个人像是刚跑完八百米,口干舌燥, 两颊泛红。
周颂宜捂着嘴笑话她:“这才哪到哪,捂得严严实实你就害羞成这样,也太没出息了。”
她特意提前很久抢的票,就在舞台红色区域,第二排侧边的小桌子,有演员会和这个区域互动,但又不会被抓到台上去做太亲密的动作,不仅能近距离观赏表演,还能时不时摸摸腹肌。
红蓝交替的灯光下,动感音乐与耳边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融合在一起,氛围要比国内任何一家酒吧都好。
舞蹈是和剧情联系在一起的,在性感的同时又不会太枯燥,很吸引人。
穿着西服的演员在她身前坐下,金发碧眼,满身的肌肉都要溢出衣服了,他屈着腿,朝周颂宜扬唇抛来一个wink,又纯又欲。
驳头链随着他舞动的姿势撞在衣服上,领带夹都有些松垮,手抬起时,扣子轻微崩开,露出一点精壮的胸膛。
鼓点速度加快,舞蹈动作也愈发激烈,衬衫扣子一点一点绷开,周颂宜瞬间捂嘴尖叫,耳垂泛起红,微笑怎么都抑制不住,就这样盯着对方敞开的胸膛和健硕的胸肌。
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但都被激昂的音乐盖了过去,祝月好第一个看见,她吞了口唾沫,扯着嗓子提醒周颂宜:“谢行绎的电话。”
她话音刚落,坐在两人面前的演员就忽然跳起,绅士地朝周颂宜伸手。
在得到周颂宜允许后,揽住她的腰贴身扭动了一下,那双大手覆在她腰侧,舞动时还不忘轻轻勾着腰带。
祝月好跟着周围人一起尖叫,赶紧拿起手机替周颂宜录下这样精彩的时刻。
一场演出看下来肾上腺素飙升,额角都开始冒汗。
演出安排在今天是个很明智的决定,看完一场后,祝月好和周颂宜都有些意犹未尽,刚结束就迅速下单了明天的场次,打算在离开前再看一次。
时候也不早了,司机已经在马路对面等待,两人上了车直接回了酒店。
周颂宜已经让餐厅准备了夜宵,待会会有人送上来,从包里掏出卡,背对着电梯厅,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真后悔,以前来伦敦,忽然一次也没看过,对了好好。”
没等来祝月好的附和,却听见她朝对面打了声招呼:“哈喽。”
“你跟谁打招呼呢。”真是奇怪。
周颂宜皱着眉回头,下一秒,视线就撞进了一道漆黑的眸子中。
谢行绎靠墙盯着她。
伦敦阴雨天气本来就多,这两天又正好降温,时不时还下着点毛毛细雨,更像是深秋,谢行绎西装外面套了一身同色系的风衣,两人间就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
太梦幻了。
祝月好凑近,趴在周颂宜耳边说:“你把咱们住哪都告诉他了?”
怎么才刚看完表演,这家伙就突然出现,搞得她心里都紧张得不行,总不能知道周颂宜看的是那种表演,他气急败坏,立马飞到伦敦抓人的吧。
小说里不都这样写的,男主控制女主的一切,就连女主看别的男人一眼都要吃醋。
莫非谢行绎骨子里是个占有欲超强的大变态?
周颂宜却摇头,眨眨眼睛告诉祝月好:“这些就是谢行绎给我们安排的。”
她懒得搞这些东西,只想安心做个甩手掌柜,出来玩带个人就好,其余的都统统扔给了谢行绎。
两人说话的功夫,谢行绎已经走近。
这次的伦敦之行只有何成济随行,其余人都已经直接前往爱丁堡。
他晚上八点落地伦敦,并未提前告诉周颂宜,而是直接坐车前往了她下榻的酒店,想过会给她一个惊喜。
知道周颂宜和祝月好眼下应该还在外面,他也没有直接去她们所在的房间,只是发了条微信询问她现在在哪里。
但那时的周颂宜正在捂着嘴疯狂尖叫,一颗心都要震到太平洋了,哪还有功夫管这些,后来再看到他打的第二通电话,毫不犹豫就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谢行绎皱眉沉思,虽然不明白周颂宜为什么不肯接,但至少确认她是安全的。
短暂沉默后,还是周颂宜先开的口:“什么时候到的?”
变数太大,感觉像是在做梦,以至于都忘了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八点。”
两个小时前。
周颂宜忍不住问:“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进去等我。”
在这里站着,存心想让她愧疚,可她偏偏就吃这套。
谢行绎稍顿,没承认:“只是不确定你有没有回来。”
两人一来一回,似乎有要彻夜长谈的架势,祝月好赶紧弱弱地举起手打断:“你们……要不要进去聊?”
谢行绎朝祝月好看了一眼,回了句:“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只是电话打不通,他不确定周颂宜什么时候回来,才担心得想下楼等着。
见他要走,周颂宜上前一步拽住他衣袖:“八点下的飞机,那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
两人拉扯的功夫,祝月好已经飞快地把周颂宜的东西拿了出来,她把那一袋换洗衣物扔进谢行绎怀里,又推了推周颂宜:“你们俩也好几天没见了,聊会天吧。”
也不给周颂宜反应的机会,她说了句晚安,飞快关上了房门。
订的房间就在周颂宜楼上,谢行绎本来也没想过能和周颂宜住一间,但没想到祝月好这么有眼力见
有些意外,但正合他意。
电梯上,周颂宜靠着轿厢抬头看向谢行绎,却发现他也在同时盯着自己。
“你今天很漂亮。”不知道是因为两天没见,还是因为这身衣服很衬周颂宜,谢行绎忽然很想亲她。
周颂宜嘴角轻扬:“我那天都很漂亮呀。”
电梯门开,两人并肩往外走,谢行绎手上拎着周颂宜的皮包,眉头轻皱,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换香水了?”
周颂宜的喜好固定,认定了某样东西,除非是用腻,否则怎么都不愿意更换。
刚才隔着一定的距离,他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萦绕在身侧,混着她身上的玫瑰之水,不用一靠近都能闻到一股雪松味,好像捧着一大束玫瑰走在阴雨天的泰晤士河,是很舒服的冷调。
但在周颂宜靠近的一瞬间,谢行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身上的花果香在雪松的攻击下居然荡然无存,只剩下很有攻击力的麝香。
周颂宜抬起胳膊嗅了嗅,也闻到了那陌生的男香,她抿着唇小声回答:“没有,可能是好好今天用的香水。”
也许是刚才和男演员互动的时候留下的吧。
没给谢行绎追问的时间,她又迅速抛出新的问题:“你打算在伦敦待几天?”
电梯门同时打开,谢行绎将她扯到自己身边:“两天,后天下午要去爱丁堡一趟,应该不能和你一起回国,你还是需要和祝月好一起走。”
周颂宜听出他来伦敦的原由:“所以你是出差,顺便来伦敦找我的吗?”
“只是顺路。”
去爱丁堡为什么要来伦敦,伦敦有没有他非得见的人。
很明显是在嘴硬,周颂宜不肯放弃:“是不是嘛?你是不是很想我?”
谢行绎掏出房卡轻轻摁开房门,没有作答,但周颂宜却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依旧不停地在他旁边追问着。
一道叹气声穿来,有些无奈。
“是。”他这句话说得很快,要不是周颂宜正在竖着耳朵等待,估计都不会听到。
“你今天去哪里玩了?”
“你早点说想我了,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谢行绎主动停下,想等着周颂宜说完刚下的问题,但周颂宜却有些问不出口了。
本来还想乘胜追击,不料被反将一军,周颂宜噎住,她心虚地笑了几声,手指紧紧攥着裙边,因为看表演而加速跳动的心脏此刻却是因为紧张:“看了一场表演。”
只要不说具体的,谢行绎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类型,想到这里,周颂宜又宽心不少,主动靠在他身侧坐下。
周颂宜的表情变化相当明显,谢行绎一下就捕捉到了那几秒的躲闪,他挑眉疑惑询问:“所以你今天就只看了一场表演?”
“还逛了会街,逛完就直接去看表演了。”
这个理由倒是可信,她逛起街来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上午逛到半夜都不成问题。
谢行绎本来也就是随口问,听到她这样说更是直接起身要往卧室走:“我去帮你放洗澡水,时间不早了,你今晚先好好休息一下。”
“好。”周颂宜嘴上应下来,但等人一走远,就立马挪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相册开始欣赏起刚才看的表演。
几分钟后,谢行绎挽着袖子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从祝月好整理出来的那一袋换洗衣物里选了一套内衣和睡衣,又替周颂宜把浴巾和擦头巾准备好。
把这些东西放在床尾,他才望着周颂宜道:“水放好了,没有浴球,你今晚将就一下,需要的话我明天再去帮你买。”
周颂宜看得正起劲,立马不干了:“改变主意了,我现在不想洗,你先去,你洗完了我再洗。”
她平时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今天怎么一反常态,谢行绎虽然不解,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先去洗了澡。
可等他洗完出来,周颂宜依旧是刚下那样,不仅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看,还时不时露出一抹格外奇怪的笑容。
他擦着头发催促道:“重新给你装了浴缸套,快去洗澡,已经很晚了。”
周颂宜像是没有听见般,连头都没抬一下。
谢行绎看着她,也不清楚手机里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存在,让她一颗心都扑在上面,连他说话都听不清。
“周颂宜,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你该去洗澡睡觉了。”
他也不想一见面就变身老父亲,但周颂宜这副模样实在让人头疼。
说着就要往沙发边走,但就在谢行绎要靠近的一瞬间,她掩耳盗铃般地把手机合在了沙发上。
“不许催我。”周颂宜迅速穿上鞋,一气呵成地捞起床上的睡衣,“好嘛,我现在就去洗澡。”
她走得着急,也忘记锁屏了,手机边缘发着的一层光,像是一双双手招摇的手,在邀请外头的人将它翻开。
谢行绎脚步顿住,他停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上前翻过了手机。
一段视频印入眼帘,没有摁开音量,但依旧能感受到前场的燥热,舞台上十几个肌肉男在热舞,动作充满了野性。
谢行绎望过去的那一瞬,屏幕里的男人同时顶胯,西裤下突起的部分随着他舞动的姿势一下下抖动着,大胆且性感。
明明是露骨且勾引的眼神,但在谢行绎看来,却是在挑衅。
第56章 Chapter56·冬禧· 我也会吃……
周颂宜洗完澡出来, 莫名打了个哆嗦。
房间里开了空调,照理说应该不能觉得冷,但她总觉得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正贴着自己的身子。
她刚捞过一边挂着的披肩往身上披, 就看见谢行绎正靠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望着自己。
视线下移, 注意到沙发上正放着的手机, 周颂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还没等她先开口,谢行绎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Magic Mike?”
他刚才看完那段视频并没有继续往后翻,而直接搜了有关内容,了解到了这是一场怎样的舞蹈秀。
听到这话,周颂宜双脚被定在原地, 她有些紧张地抓着披肩底部,没什么底气地解释着:“就是单纯的舞蹈秀啊。”
抛开别的不谈, Magic Mike确实是一场舞蹈秀,就算被抓住把柄,那本质上都是一场舞蹈秀, 她没有瞎说。
谢行绎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周颂宜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往他那走。
“我看到了你手机上的视频。”
周颂宜呼吸一滞:“你偷看我手机。”
下一秒,她就被谢行绎捞到了腿上。
“抱歉。”谢行绎很实诚地道歉, 但似乎没有要改的意思,“其实你完全可以大方地告诉我行程,我不是那样小气的人, 只是会担心你的人身安全。”
周颂宜并不赞同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成年很久了, 没必要什么事都告诉你。”
“并没有要限制你自由的意思,只是你愿意和我说的话,我会很开心。”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谢行绎就忽然将她扣进怀里封住了她的嘴唇。
黏腻腻的唇膏被他的嘴唇蹭的粘满下巴,薄荷好好的气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等到被吻到喘不过气时,谢行绎才停下。
他很大方地笑了笑,低头望着周颂宜的眼睛,她的睫毛轻轻颤着,还挂着水雾,也不知是从浴室里带出来的,还是方才刚从眼角溢:“没关系,只要你喜欢,看多少回都可以,我也愿意陪你去做任何你爱干的事情。”
他装作很大度,好像丝毫不介意,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依旧十分用力,周颂宜被抵在落地窗前,后背贴着冰凉的玻璃,晕眩的大脑瞬间清醒。
窗帘本就没有拉严,这下更是被扯到了一边,这间房的视角正好能看见海德公园,明黄色的灯带晕出一圈光,隔着窗户往外望,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谢行绎没有亲够,干脆直接把她圈在怀里,他一条腿屈着,让周颂宜坐在了上面,微微侧头咬住她的耳垂,呼吸时喷出的气体撒在颈侧,又酥又痒。
他将脸埋在了她的头发堆里,忽然没头没脑地轻声问道:“我是不是没有他们好?”
语气听起来很委屈,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在可怜巴巴地试探自己在主人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听到这话,周颂宜僵住,忽然有些不忍心将他推开:“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刚才问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这根本没法比较,她想都没想就摇摇头:“很多时候,你没必要这样患得患失,上次在KTV也是,好好后来和我说,那通电话时她拨出去的,我只是想要打给你。”
谢行绎动作微顿,周颂宜分明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不可思议,但他没抬头,就这样趴在她身上回道:“我很开心你愿意和我解释。”
“我也很开心你相信我说的话。”她吸了口气,小声且心虚地试探道,“所以,刚才你看到的是哪一段视频?”
“没仔细看。”谢行绎觉得自己也是理智过头,他礼貌地问了声,“我能亲你吗?”
“你明明已经亲过了。”
谢行绎轻哂一声,他总能精准找到她的敏感点,也知道她在这时候总是乖得让人心软,无论他说些什么,她都像个可爱的小孩,不哭不闹全盘接受。
睡衣肩带已经滑到肩头,衣领下坠,白雪若隐若现。
……
周颂宜有些脱力,但还残存着一些理智,她别过头将谢行绎推开:“不行,没有东西。”
他们还没有办正式婚礼,还不算真正的结婚。
“没关系。谢行绎亲亲她的唇畔,邀功似的轻笑,“我有。”
本以为能逃过一劫,谁成想他居然会随身携带那种玩意,行李箱被踢到一旁,谢行绎曲腿蹲下,从夹层里取出来几个蓝色盒子。
今晚算不上太冷,但房间里空调依旧开得很足,他把睡袍解开扔到床上,赤裸着上半身。
刚才还有些冷,现在却燥热得不行,好像有蚂蚁在爬来爬去。
……
谢行绎将瘫软的人抱进怀里,明明是想要逃离,但身体却很诚实,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都要哭出声了:“谁出差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是出差,也是来见你。”谢行绎动作很快,他拿起一个蓝色盒子递到周颂宜面前,“帮我好不好?”
小小的盒子握在手里,只是简单的开盒动作,却要比世界上所有的密码箱都要难搞。
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指尖也用不上力气,那层包装膜像固定在盒子上,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没用。
耳畔传来轻笑。
……
……
谢行绎挑起她的下巴,望着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趴在她耳边留下一句:“宝宝记住了,伦敦一次。”
他语速很慢,还有些沙哑,周颂宜的思绪早已经飘飞到了外太空,根本反应不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我也是会吃醋的。”
……-
翌日十二点,周颂宜才悠悠转醒。
伦敦今天下了大雨,她缩在毛毯里,望着窗外一串接一串淌落的水珠,脑海里全是昨晚的场景。
谢行绎早已起床,旁边早已空无一人,就连余温都已经消散。他倒是满血复活,提上裤子甩得干干净净。
想到这,周颂宜理直气壮起来,也没了昨晚被抓包的可怜样,只是背着他看帅哥而已,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她把脸埋在枕头堆里,喊了声谢行绎的名字:“我要起床了。”
没多久,一阵脚步声就从门口传来。
谢行绎站在床边,躬身摸了摸她的后背,又轻轻拍了拍:“睡够了?”
“嗯。”
周颂宜这才要翻身,见她要撑着身子起来,谢行绎便上前一步拿起一只枕头垫在了她身后。
“饿吗?我现在叫服务员送饭上来。”
早就过了吃早饭的点,但吃些清淡的粤菜也不会伤胃。
“我还想要一杯热牛奶。”
等掀开被子要下床时,周颂宜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穿,她迅速扯过被子又钻了进去。
往边上看一眼,只见昨晚的那件睡衣毫无意外,又被扔进了垃圾桶,边缘被撕扯地破破烂烂。
每次都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打架。
周颂宜随手抓起一个枕头,愤怒地朝谢行绎扔过去:“你能不能心里有点数。”
谢行绎微微侧身,抬手抓住了扔过来的枕头。
他微微蹙眉,像是不太理解周颂宜怎么前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又突然生气。
周颂宜冷笑一声,接得还挺准,是不是该夸他?
谢行绎很认真地发问,想要问出原因后再对症下药,看看究竟是该怎么哄:“怎么了,颂宜?”
这样一问,周颂宜更加气愤,她干脆又抽过谢行绎昨晚睡的那只枕头,再次用力地朝他扔过去。
枕头一共就四个,再扔就没了,谢行绎没再躲,任凭那个枕头砸在了他肩头。
周颂宜深吸一口气,指着垃圾桶里那堆破烂,吼了一句:“你家很有钱是吗?每次都要撕坏我一件衣服,那干脆直接批发一箱好了。”
确实很有钱。
说完这句话,两人同时沉默了。
谢行绎却松了口气,好歹是知道了她生气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这个生气,他沿着床边坐下,又替周颂宜拢了拢被子:“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注意。”
态度还算端正,周颂宜抱胸故作高冷地哼了声,她本想再晾一会谢行绎,好让昨晚的事顺理成章地翻篇,奈何肚子不争气,刚说完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有吃上一口饭。
谢行绎摸摸她的脑袋:“我去打电话喊人送餐。”
“等下。”周颂宜拽住他的衣袖,“你先去好好那拿我的衣服。”
否则根本没办法下来活动,只能被困在床上。她拿起手机给祝月好发微信,想让祝月好帮忙从行李箱里拿一套外穿的衣服。
【粥粥很甜:衣柜里那件粉色的毛衣裙是我今天要穿的,再帮我拿一套睡衣内裤,谢行绎待会去楼下找你。】
光拿一套衣服还好,但内裤很难不让人生疑,毕竟周颂宜昨晚才拿了一套新的过去,祝月好一下就明白了些什么。
【月来月好:谢总战斗力如此强悍迅猛,看起来这么斯文一个人,居然□□也爱手撕,还是说小别胜新婚,你们急不可耐呀~】
【粥粥很甜:不许乱说,我是开着空调太热,睡衣沾上汗才有点湿了。】
【月来月好:哦~小内内也湿了,你们住撒哈拉啊,太阳炙烤大地,灼烧身体,所以干柴烈火,内心焦躁湿热。】
被祝月好猜透的周颂宜有些恼羞成怒,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到怎么回复。
祝月好乐得不行,继续逗她玩。
【月来月好:姐都懂,可怜我们的颂宜宝贝,昨晚都变成手撕猫猫了。】
描述得很有画面感,周颂宜捂着脸想藏起来,她透过指缝看了眼谢行绎,把不满撒到罪魁祸首身上:“你赶紧去楼下把我东西拿上来,我现在一件衣服都没有,难受死了。”
衣架上还有几件没穿过的干净衬衣,谢行绎好意询问:“你要不要先穿我的?”
周颂宜慌忙拒绝:“我才不要。”
谁想要穿他的衬衫。
想到那晚在惠曼对面的那套公寓,她洗完澡穿着谢行绎的睡衣走出来就差点被爆炒,最后却因为炒菜没工具戛然而止的事。
太羞耻了。
她重新躺下,拿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随后伸出一条腿,抬脚往床边的谢行绎身上踹:“你赶紧给我下楼。”
“嗯。”温热的掌心将纤细的脚踝圈住,谢行绎挡住了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午餐很快送到,你先别动,我回来再帮你洗漱。”
半岛酒店的送餐服务是零接触的,房间有小洞专门接收餐品,不需要周颂宜去开门。
枕头堆里传来闷闷不乐的一声回应。
第57章 Chapter57·春祺· 得寸进尺……
等谢行绎拿着东西上楼, 周颂宜才换了一身干净的外衣,还好最近伦敦天气转凉,针织外套正好能遮住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 否则她还需要浪费时间用遮瑕。
她低头吃着早饭, 盘里的肠粉晶莹剔透, 里面裹着叉烧,每一口咬下去都浸透着汤汁。
谢行绎又给周颂宜夹了一只虾饺:“今天有什么安排?”
周颂宜迟疑了片刻,不知该如何回答,按照原计划,她下午应该是要去看不同场次的live表演,可谢行绎在,她也没法抛弃他和祝月好去看肌肉男热舞。
否则, 也太不道德了。
看来只能等他走了以后再看有没有空余时间。
谢行绎似乎料到周颂宜会这样做,在她提出新计划之前就率先说:“昨晚听你们聊天, 似乎还打算去看一场表演。昨晚了解了具体内容,我也挺感兴趣的,所以今早就叫何成济买了一张下午的票, 我陪你去。”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周颂宜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回答:“没关系,我随时都能去看, 先陪你逛逛好了。”
很明显是想把他支走,早点地找机会自己去看,谢行绎握着筷子的手顿住, 他状似不在意地说:“可是我真的感兴趣。”
相信他喜欢看猛男热舞还不如相信狗狗是条狗。
周颂宜拍拍谢行绎的手背安慰着劝说:“你还是别去了, 我猜你会生气。”
她怀疑谢行绎说这话是故意的,就是为了惩罚她昨晚没说实话,但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奖励, 搞得她都有些愧疚了。
说得这样大方,似乎还很替他着想。
谢行绎却差点气笑,他勾着唇,咬牙切齿道:“放心,我没有这么脆弱。”
不过和谢行绎一起看舞蹈秀的计划最终也没实现。
下午刚要出门,何成济就打来了电话告知谢行绎,说分公司临时有新的事务要处理,他们最好能在今晚赶到爱丁堡。
何成济这两天跟着谢行绎来伦敦也算是度假,除去一些繁琐的小事需要他解决外,其余时间都可以休息。
因此,他也不想提前结束假期,但分公司的同事不敢直接找谢行绎,只能连发好几条消息旁敲侧击催促他。
照理说谢行绎的计划泡汤,周颂宜应该高兴才是,可真要告别时又有些不舍,她不肯承认,也没表露出来,只是嘴巴撅得老高,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周颂宜还在嘴硬:“就待不到半天,那还不如不来。”
谢行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将人搂进怀里,鼻尖贴住她的脸颊,温声哄道:“只待三天,马上就能再见了。”-
十一月中旬,弥花集的装修终于完工,这是范德和元贝的第一家酒店,双方都没有什么经验,就算聘请了专业团队,也还是有些手忙脚乱的。
周颂宜第一个想到去找谢行绎帮忙,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以酒店行业为主的君悦而言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随口一提,谢行绎也并没有多问,很快就派出了一整支队伍到元贝一对一指导教学,似乎是准备良久,只等着周颂宜来找他。
叶柏衍最开始很排斥君悦提供的帮助,但既然能方便周颂宜,他也就沉默着接受了。
这段时间弥花集的工作人员都在外出跟着学习实践,为过段时间的开业做准备,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在本部。
收工第二日,等做完清扫工作后,叶柏衍就发消息邀请周颂宜去弥花集参观他们共同的作品,他特意没有提前说,等开车到君悦楼下才告诉周颂宜。
【Aaron:颂宜,我在君悦楼下。】
他料定周颂宜不会拒绝。
【粥粥很甜:没必要这么麻烦,万一就自己去就好了。】
【Aaron:顺路。】
元贝和君悦隔着十万八千里,顺哪门子的路。周颂宜并不想叶柏衍亲自来接,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再拒绝,这样的行为毫不意外地让谢行绎有些不爽。
谢行绎将文件整理好放到一边,披上西装外套照旧想送周颂宜出门。
周颂宜拦住他:“叶柏衍已经在楼下了。”
她只是去验收成果,根本不需要左右护法。
谢行绎忍不住皱眉,嘴唇轻抿着,好一会才说:“周颂宜,他抓准了你心软,所以故意先斩后奏,如果你顺从,他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周颂宜蹙眉回:“没这么严重,我们只是去工作。”
谢行绎笑了笑,也不知是乐的还是气的:“他哪次约你不是为了工作?”
拿着鸡毛当令箭而已。
也是。
周颂宜哑然。
“算了。”谢行绎不想在周颂宜心目中留下小心眼的印象,他没再说什么,随手把车钥匙放回去,最后一次叮嘱,“手机不允许开免打扰,微信消息可以不回,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还有,不要再吃他做的饭。”
只要一想起来那天晚上叶柏衍把她带回了家,谢行绎就有些胸闷气短,就连头都有开始发痛。
去哪里不好,偏偏要带周颂宜回家,还非得把家里装成之前那样,这样的行为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就好像挑衅,周颂宜看不出来,但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感受到了谢行绎的不悦,周颂宜踮脚,主动亲了亲他的下巴:“知道啦,你做的饭比他要好吃。”
其实她吃不出区别,但她知道怎样哄一只小狗。
果然,谢行绎的唇角轻轻扬起,又很快消失。
楼下,叶柏衍正立在车门边等着周颂宜,十一月中旬的京州已是寒风凛冽,不过今天是个大晴天,站在阳光底下倒也算暖烘烘。
周颂宜裹紧身上的大衣,快步上前,叶柏衍顺势替她拉开了车门。
“等很久了吗?”
“还好。”
“你怎么不在车里等?”
叶柏衍轻笑着提醒她扣上安全带:“你又不熟悉我的车,生怕你认不出来,也找不到我。”
她还没有坐过他的车,别说车牌号了,估计连是什么车型都没有关注过。
那天过后,两人虽然微信上还会时不时地聊工作有关的事项,但确实没有再见过,一是工作太繁忙,二是周颂宜有意在逃避他,他不想把她逼得这样紧。
还好有工作上的事情能让他联系到她。
他和周颂宜现在不算朋友也不是同学,别说老友相聚了,就算是同学聚会也碰不到一起。
还有个机会,惠曼每年的校庆都会邀请优秀校友,但周颂宜不爱参加,而谢行绎也是那里毕业的,自然也有资格被邀请,自己就更没有理由单独和周颂宜见面。
一路上,叶柏衍还时不时和周颂宜聊上几句,今天提起的话题都很有边界感,并不像上次那样让周颂宜措手不及,一路上也没有很尴尬。
酒店门口已经做了临时停车位,叶柏衍将车停稳,指了指边上那处月洞门和周颂宜介绍道:“进门处稍微修改了一下,原先那块地方太小,旅游旺季容易堵车,所以设计师就把偏门打通,做了可以出去的侧门。”
几个月前,大门处尚不能看出酒店雏形,但此刻已经完完全全建造好了,等到结束最后的收尾工作,十一月底弥花集就能开始正常营业。
入口处同样是一扇月洞门,酒店前堂以中国古典元素为基础,融合了现代设计理念,大堂的墙壁是一幅巨型百花图,两侧的屏风和沙发椅都雕刻了精美的纹样,摆放的苍松翠竹和太湖石简明大气。
装修成果和设想的基本没有出入,从底层做电梯往楼上走,房间数量太多,来不及一一欣赏,两人只在入口处远远望了一眼,再随便参观了几间户型不同。
香薰的最终设计成品已经被投放使用,每层楼都根据不同的主题放置了对应的那款,而大堂则用了大众接受度比较高的茶花调。
电梯厅走出来就是每位花神对应的图腾瓷器,摆在梨花木架上,明亮的照射灯从顶端投射出光芒,将十二花神生动地呈现在宾客面前。
亲眼看见自己想象中的场景真的被还原,说不开心是假的。
屋里开着暖气,周颂宜走得有些热,便脱掉了外套,她里面只穿了一件针织衫配着A字裙,米色羊绒大衣搭在她小臂,叶柏衍顺势就要接过去。
周颂宜手臂往旁边躲了一下,下意识就要拒绝:“我自己拿就好。”
叶柏衍却绅士地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举手之劳而已。”
周颂宜犹豫了一下,也没再拒绝。
大衣上还残留着体温,温热的触感就好像他在触摸着她的身体。
这件衣服落在她手上略显沉重,对叶柏衍来说却有些轻飘飘,他掌心覆在她大衣上,下意识蹭了蹭。
明明两人正在面对面的交流,但他的心依旧是空落落的,事实上,他们此刻隔着的距离相当遥远。
经过几扇屏风,两人绕进了休息区。
这是一块供客户休闲交流的区域,有点类似于酒廊,不同的是露台做了假山造景,因此还安排了一小块的观赏区,是可以开门出去的。
最近天冷,周颂宜也就没去露台去欣赏那花费大价钱造的人工景致,径直走向了中间的那张沙发。
对面的茶几上摆了只木盒子,上头绘着一幅百花图,中间还镶着几块玉石。
周颂宜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凑近仔细观察了一番,“咦”了一声,抬头好奇地问叶柏衍:“是休息室的摆件吗?”
“这是送你的礼物,要不要打开看看?”
“送我的礼物?”
叶柏衍在她身后站定,视线同样落在那只盒子上:“嗯,马上就是你的生日,本来也要为你准备生日礼物,正好工厂今天做出了最终款式,就当提前送给你了,顺便还能询问你的意见。”
盒子很大,有半臂长,周颂宜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盖子。
红色绒布里摆着十二只大小相同,形态各异的手办玩偶,这些娃娃只有约莫十厘米大小,但却做得格外精致,裙子、发型、鞋子,甚至还能看出脖子上百花项链的具体样子!
打开这只盒子以前,周颂宜有过很多种猜想,里面装的也许是首饰,也许是皮包,但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叶柏衍居然会送她百花系列的衍生玩偶。
每只娃娃的身后都有一张手写卡片,上面有具体的生日和性格,热烈,淡雅,清新。
叶柏衍坐在一边望着周颂宜,他手肘撑着膝盖,注意到她脸上明显的惊喜和不可思议,眼眸也同时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知道你有设计不同香薰的想法,我就找人做了类似的产品,ip延续的Dreamlace百花系列,等产品上架后会投放到各大商场,当然,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很荣幸你愿意将它们放置到绮梦的线下实体店。”
每只娃娃不仅仅有着独立的性格和样貌,甚至连味道都是不同的。
所以这也算一件香薰摆件。
这样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只是香薰为他提供了灵感而已。
周颂宜一直很喜欢类似的产品,叶柏衍参考高中旧家里她收集的那堆盲盒,请来了设计师融合白花系列的设计理念创造出了这十二只可爱的小人。
百花系列是周颂宜设计出来的第一款产品,耗费了她不少精力,也倾注了很多感情,而面前摆着的这些衍生产品就是对这件作品的肯定和延续,对创作者而言,这是莫大的荣幸。
即便周颂宜知道,它们或许是叶柏衍出于私心才为她做出的这些,但她的喜悦依旧是发自内心的。
她抓起一只离得最近的娃娃,轻轻嗅了嗅,清淡的荷花香让心瞬间平静下来,也获得了意外的满足:“谢谢你,这份礼物很特别,我很喜欢。”
周颂宜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很喜欢这份礼物,她的灵感从此便有了另外的真实载体,不仅仅是那些首饰,还有这些娃娃。
这套手办算是第一份礼物,等再过一段时间投入到各大商场,而周颂宜是这个IP的持有人,以后这一系列赚到的所有钱都算她的。
其实叶柏衍并不太确定这样的产品会不会得到消费者的认可,但他也没有想过拿手办赚什么钱。
要是真亏了,那就将工厂里那些已经完工的手办包装起来当作酒店的伴手礼,大不了多花些钱买她开心,总归这是欠她的。
见她脸上的开心不像是作假,叶柏衍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他望着周颂宜,双手交握在腿间,有些紧张地询问:“要不要一起吃顿晚饭?”
第58章 Chapter58·夏安· 他比他会……
这个问题问出口后, 周颂宜很明显愣了一下。
她甚至都没有想理由,就立刻拒绝道:“不用了,况且现在吃晚饭未免也太早了。”
其实周颂宜的说法很委婉, 叶柏衍预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很快又补充道:“是家你一定会喜欢的餐厅, 我提前预约过了,餐厅旁边就是风景区,我们可以先逛逛,等到饭点再去用餐。”
他刻意说明这次是在外面用餐,就是生怕周颂宜有所顾虑。
那天晚上,在周颂宜看到那套房子后,她就表现出了震惊, 也开始排斥和他单独相处。
叶柏衍很懊恼,他知道不该这样早让周颂宜知道自己的感情, 也不该把自己病态的那面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她面前。
可那枚戒指和那份证件就像一枚定时炸弹,让他不受控制地变得急躁,叶柏衍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周颂宜相信, 他只是爱她而已。
周颂宜将玩偶放回箱子,又轻轻盖上:“抱歉,今晚确实不行, 我已经给谢行绎发过消息了,他应该快要到了。”
她想,自己或许也不会再单独和叶柏衍一起吃饭了。
叶柏衍紧张交握的手松开, 认命般地摊开:“我送你回去。”
周颂宜蹙眉, 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见没有再周旋的余地,他只能放弃:“那我陪你去楼下等他。”
“好。”
谢行绎发来消息,说还有五分钟才能到酒店, 周颂宜也没催促,只是提前下楼在大堂等待。
大厅里有空调,至少不会让人觉得寒冷-
桌上摆着的蓝色文件夹里装着从公馆带过来的文件资料,如果不是并购案的进程有所推进,他都快忘了还有这样一份文件落在书房。
这页的最底端画了一只丑陋的小人,满嘴獠牙一脸严肃,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大画家还刻意在旁边一笔一划写下“谢行绎”三个字。
能让周大设计师画成这样,一看就是带了个人恩怨,虽然并不清楚这幅作品画于哪天,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在生他的气。
谢行绎撑着下巴,嘴角轻扬,盯着这只小人愣神,忽然舍不得让它孤零零待在文件夹里。
取下夹子,把纸张单独抽了出来,随后打开抽屉,为它重新找到归宿。抽屉里摆着一张宣纸,背部透出的墨渍还能隐约看出两人的名字,他将这张A4纸平铺在了宣纸上方。
桌边的手机发出几声震动,周颂宜发来了几条信息和照片,全是和酒店有关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愉悦和满意。
虽然不喜欢叶柏衍,但谢行绎还是很愿意支持他们的事业,毕竟能实现周颂宜的梦想,他由衷为她感到高兴。
【Yyii:很不错,如果我是顾客,我也会喜欢这里。】
【粥粥很甜:那当然啦,对了,我这边马上要结束了,你可以来接我了。】
【Yyii:好。】
谢行绎不是第一次来弥花集,他轻车熟路地将车子停在门口,随后远远往对面望了眼。
酒店前堂有一片落地窗,旁边有一片室内喷泉,他只能看出周颂宜背对门口站着的背影以及她身侧的叶柏衍。
他刚拿出手机给周颂宜发完消息,大堂里的两人就同时转身往门口走。
周颂宜手上抱着一只箱子,叶柏衍侧头和她说了句什么。
这并没有没什么奇怪的,但谢行绎一眼就注意到了叶柏衍手上的那件衣服。
他双眸微沉,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快步往门口走去。
还未走出大厅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叶柏衍顺势要为周颂宜披上外套,只是还没来得及这样做,一道人影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种小事就不麻烦叶总了。”
谢行绎拿过叶柏衍手上的外套,接着他的动作替周颂宜披上,还很贴心地整理了一下扣子。
他视线落在周颂宜手上的那只木盒上,短暂停留了几秒,她没说是谁给的,但答案显而易见。
叶柏衍还想说些什么,但周颂宜已经在挥手和他告别:“那我们就走了。”
谢行绎同样点点头,牵着周颂宜离开。
车上暖气很足,周颂宜一上来就解开了两粒扣子,谢行绎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脱了吧,我把空调再调高点。”
刚才在大堂门口就看他有些不对劲,现在更甚,周颂宜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
她不信,因为谢行绎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两人一句话也没说。
只是在红灯处停下时,谢行绎终于忍不住,他挑眉指了指周颂宜身上披着的大衣,示意她脱下来:“别穿这件衣服了,冷的话穿我的。”
他的外套正挂在驾驶座上。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虽是这么说,但车上的确有些热,几分钟后,周颂宜还是脱掉了外套。
下一秒,谢行绎就伸出一只手随意地把大衣扔到了后车座,他也不管有没有扔准,直接一甩,好像手上拿的不是衣服而是件垃圾。
衣服唰一下掉在下面,甚至都没有碰到坐垫。
这样的行为很明显就是故意的,车上距离统共这么大点,谢行绎又不是肌无力患者,怎么会这点事都做不好。
眼见自己的白色大衣被糟蹋,周颂宜想都没想就给了他胳膊一击,她生气地嗔怪道:“你是不是有病?”
谢行绎冷哼一声,说出来的话里全是嫌弃:“好好的衣服被熏得这么难闻,一股子绿茶味。”
“……”
本来还在疑惑,这下是彻底确认了,谢行绎一定是看到叶柏衍在帮自己拿衣服。
但这也不是他能乱扔衣服的理由,周颂宜挺起腰板,面朝着谢行绎坐得笔直,头顶都在冒着愤怒的火花:“都怪你,衣服脏了,你必须得赔我。”
要不是正在开车,真想把他丢出窗外。
“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事,谢行绎很大方地回:“赔你十件,这衣服要么扔了,要么捐了。”
今天那件衣服但凡早点被叶柏衍碰过,他都有恰当理由直接扔掉。
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最近正在发生的。
老太太前段时间不知道听了什么广播,突然开始了解一些乍一听高大上,细细想却格外弱智的理念。
周颂宜最不缺的就是衣服了,虽然很多衣服不会再穿,但至少是曾经喜欢过的,周颂宜本来就有收藏的癖好,这下更是舍不得。
她在衣帽间里左挑右挑,纠结得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
谢行绎知道周颂宜舍不得,只能无奈地去找老太太讲道理。
其实君悦每年都会组织很多的慈善活动,不论是捐款还是物品捐赠,至少是一月一次的频率,但老太太美名其曰要为家人积阴德,说什么都要本人的衣服。
这样的理由听起来实在是可怕且诡异,周颂宜很担忧地询问过谢行绎:“奶奶她英明一世,最后不会被传销组织给骗吧。”
“年纪大的人耳根子都比较软,等过段时间就好。”
周颂宜“啊哦”一声,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开始提前担忧自己的老年生活:“完了,我现在耳根子就软,以后老了不会要把家产败光吧。”
想得未免太久远了。
谢行绎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宽慰道:“放心,我们俩有一个聪明的就行。”
周颂宜听明白了这句话,知道他是在拐弯抹角说自己傻,她叉腰瞪他:“你怎么敢说我傻的?我告诉你谢行绎,就算我老了,那也只能是精明的小老太!”
“谁说你傻了。”谢行绎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你是精明可爱的小老太预备役。”
说实话,谢行绎这张脸配上这句话却是会让人消气,想到这,周颂宜看了看身边的某人,终于觉得他稍稍顺眼些。
将车子驶进车库,谢行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周颂宜身上,然后抢先一步拿起大衣,像提垃圾那样提溜着。
周颂宜叹了口气,好心问了一句:“你不冷?”
“嗯。”
莲姨正在门口整理换季的鞋子,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她便提前打开了大门,远远望着谢行绎似乎没穿外套,着急地催促他进屋:“这分明有两件衣服,怎么不穿上呢。”
她关上门,接过那件白大衣,刚要挂在衣架上,就注意到了那道深沉的目光。
她只好在谢行绎的监督下无奈地把大衣塞进了玄关对面的废物柜。
此时还早,还不到晚饭时间。
周颂宜换完鞋进屋,拎着叶柏衍送的礼物走来走去,似乎是在寻找该将它们放到哪里。
谢行绎本想装作没看见,但那只箱子像是有粘合剂般,让他总是不受控地往那边看。
等周颂宜上楼以后,谢行绎又在楼下假装若无其事地坐了好久,但仅仅过了五分钟,他就已经忍无可忍,最终还是选择上楼去看娃娃的最终归宿。
周颂宜刚才叫佣人去储藏室找了个小型透明展柜,此刻正在按照颜色把娃娃分类,一只一只摆了上去。
谢行绎靠在门边,不悦地看她忙前忙后:“你打算放在我们卧室?”
“当然,这里就是个不错的位置。”
刚好这块地方有些空。
望着床对面那十二只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玩偶沉默良久,他忽然低笑一声:“周颂宜,我能礼貌地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颂宜正在拿着手机构思该怎样拍才好看,她神情专注,头也没抬:“讲。”
“你把他送你的礼物放在我们的卧室,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谢行绎怀疑周颂宜是在逗他玩,或者是想以某种清奇的方式测量自己的心究竟有多宽。
“我们的卧室”这五个字被着重强调一番。
周颂宜短暂陷入沉思,她之前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这些玩偶很可爱,又刚好是她灵感的衍生产品,这才有些爱不释手,想着放到卧室可以每天看见。
她知道谢行绎也许会不开心,所以很认真地把自己的想法讲给谢行绎听。她对叶柏衍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是这些玩偶是他们的共同成果,也是她收到唯一一份与百花系列有关的礼物。
谢行绎抓住了重点,他不可置信地眯了眯眼:“你和他的共同成果就能算你的孩子?”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周颂宜掰着手指头给他讲道理,“就像范德珠宝部是我太奶奶创办的,那它就是,但现在珍宝部归我管,它就算是我的孩子。”
否则按照谢行绎那套规则来算,她都该叫自己的公司爷爷,那不是乱套了。
“行,它们是你孩子。”谢行绎显然没有听进去,依旧只抓住了那句“他们的成果”,他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床旁边的猫窝,咬牙切齿地问,“那它算什么?”
狗狗探出头,适时叫了几声。
周颂宜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拧眉好一会,才迟疑地问:“你说什么?”
谢行绎一字一顿地重复:“它算什么?”
“这根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周颂宜懒得和他继续绕下去,干脆直接上前两步,踮脚捂住他的嘴,“幼稚鬼讨厌鬼小气鬼。”
谢行绎皱着眉头躲开,他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周颂宜的手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微凉的触感在掌心掠过,明明有些冰,但周颂宜的心却变得滚烫,一颗心扑通跳着,她有些慌张地松开手,迅速转身背对着谢行绎,生怕他看出端倪。
“……”
被捂嘴的谢行绎一整个晚上都有些不爽,最近周颂宜睡得都很早,连带着他睡觉的时间都提前了。
可凌晨三点,他却依旧没有睡意。
周颂宜睡得很安稳,整个人像只小虾米般缩在一起,谢行绎小心翼翼地抽开枕在她脑袋底下的手臂,赤脚走到展柜前。
他盯着那几排精致可爱的玩偶,随手抓起一只仔细打量着。
百花系列的稿件他看过许多次,也知道它们对于周颂宜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叶柏衍送出来的这份礼物不仅仅花了钱,还猜准了她的心思。
叶柏衍似乎比自己更会哄周颂宜开心。
他只知道找人盯着拍卖会上的珠宝首饰,或者财大气粗地买一块地建些她本来就有的东西。周颂宜看见了会两眼放光地塞进包包和衣橱,但没两天就失去新鲜感,毫不犹豫地扔到一边积灰。
可娃娃不一样,也许再过十年二十年,这堆东西依旧能耀武扬威地立在床对面,他每天起床睡觉,甚至连做.爱都要盯着它们。
谢行绎更加沉默。
他曾经自诩了解周颂宜的一切,但时至今日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只是一台能许愿的ATM。
第59章 Chapter59·秋绥· 失控开关……
周颂宜自然不会知道谢行绎昨晚的心理历程。
对她来说, 那些娃娃不过只是一份礼物而已,并不会因为是谁送的就赋予它特殊价值。
所以周颂宜也没有想到谢行绎会因为一份礼物失眠,毕竟以她对谢行绎的了解, 认定他不是意气用事的人。
虽然有些情况得另当别论, 比如叶柏衍, 就是他失控的开关。
周颂宜不是木头,也知道谢行绎昨天下午的行为叫吃醋,她在无奈的同时又有些暗喜——这代表谢行绎在乎她。
谢行绎喜欢自己这件事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具体节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周颂宜却百思不得其解。
是同居以后,还是那天在Teresa戴项链的时候?
周颂宜很想问出个所以然,又怕这样唐突地询问会让两人都有些尴尬, 亲自问谢行绎这事最后还是被暂时搁置,她最近实在是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些。
这段时间, 不仅仅是谢行绎,周颂宜也同样忙得不可开交,每年的圣诞前夕, 她的工作行程都要比平常满很多,往年如此,今年更甚。
弥花集的开业时间又正好赶上下个月绮梦惯例的品牌活动, 两件大事让周颂宜有些焦头烂额。
圣诞节对于绮梦来说意义非凡,总店每年都要举办活动来庆祝,倒也不是周士邦崇洋媚外, 而是因为周颂宜的生日就在圣诞节。
当年绮梦还只是一家私人定制的珠宝坊时, 周士邦和陈静婉就已经计划好将这一品牌赠与周颂宜,而她出生的12月25号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定为了品牌诞生日。
很多年过去,绮梦逐渐扩大改革变成如今这种形式, 许多制度都已经看不出最开始的模样,但圣诞日却始终作为整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京安天地入口处那间最大的独立商铺就是绮梦总店,每年圣诞,从入口处到绮梦,一整条街都会挂满彩灯,而绮梦门口那一块空地则是专门空置出来摆放圣诞树的。
圣诞树设计方案上周就提交到了周颂宜邮箱,依旧是以经典款为主要形状,枝叶上镶嵌着绮梦每一代的首饰,而最顶端的星星则由百花中的十二月花神水仙纹样替代。
周颂宜不喜欢让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暴露在大众视野,所以品牌活动她都只负责幕后安排,剩余其他的项目都会聘请主持人。
熬了几个通宵确定完最终方案,她总算能暂时将全部精力放到酒店开业上。
十一月底,弥花集开业前几日,周颂宜按照大师算过的日子敲定下来剪彩日期。
酒店中间的庭院被围出了一块空地,中央放了一张方桌,上面摆着一些甜品肉类,桌前则放了几张蒲团。
除去周祁闻正在外地出差无法赶到,弥花集的几位股东都被邀请,谢行绎也抽空到了现场。
虽然没有请媒体报道,但宣传工作还是需要进行。元贝聘请了摄影团队负责剪彩当日的素材,酒店要预热开业活动,周颂宜再不情愿也只能出面,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项事业能够顺顺利利的。
为了上镜,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较为正式的套裙,外面裹着一件深灰色大衣,为了蹭个好彩头,首饰还特意选了鲜艳点的颜色
周颂宜冬天待在室外的机会屈指可数,也就不常穿羽绒服,基本上都是一些大衣和好裙子那样美丽冻人的搭配。
仪式还未开始,工作人员正在做准备,周颂宜站在供桌前,腿上只穿了薄丝袜,裸露的小腿和脚背都有些冷到发麻,发丝在风中飘飞着。
谢行绎在一旁看得眉头紧皱,只能催促工作人员动作快些,随后快步往周颂宜身边走。
拜天地这事要放在第一项,但今日风大,工作人员点了三次火都没有点成。
京州的冬天干燥却寒冷,周颂宜手指手指冻得有些抖,她松开香,搓了搓手取暖。
边上的小姑娘连说了好几声抱歉,然后迅速转身跑到一边去更换新的。
她刚离开,两道身影就立在了周颂宜身侧,替她挡住了萧瑟刮过的秋风。
谢行绎有些意外地挑眉瞥了叶柏衍一眼,但也未说什么,只是伸手挡在香火边,等着叶柏衍掏出他的打火机,替周颂宜点燃了香火。
咔嚓一声,微弱的火苗在谢行绎的包围下蹿成了高高一条,几秒后,袅袅白烟从细长的香火上冒出。
周颂宜松了口气,下意识将香举高。
那火苗一蹿,差点灼到谢行绎的掌心,他手掌向后躲了躲,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烫到,只是一双手偏白,掌纹清晰,看上去就是没做过活的,光看着那火苗蹭到边缘都叫人十分后怕。
“吓死我了。”周颂宜惊呼一声,她左手拿着那只香,右手松开握上谢行绎的手背,轻轻举到面前仔细看了眼,见他没受伤才放心,“你也真是的,怎么不躲。”
谢行绎神情稍缓,他状似无意地睨了一眼叶柏衍,宽慰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周颂宜举着香的左手就被人握住,周颂宜愣了一下,回头望过去。
谢行绎也同时抿唇向那只手投去目光,他一言未发,但面色阴沉得好像今日的天气。
叶柏衍面无表情,只说沉声说了一句:“小心烫。”
原来是那香点燃太久,顶端已经开始发软,猩红的火光摇摇欲坠。
谢行绎又抽了口气,周颂宜的注意力登时被转移到他身上。
叶柏衍有些看不下去,他拧眉瞥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谢行绎这样的行为在周颂宜那屡试不爽,可他却明白谢行绎只是在演给她看。
他接过那支香晃了下,等顶部掉到地上才重新还给周颂宜:“颂宜,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清理一下现场开始仪式了。”
这番话很明显是在赶谢行绎。
谢行绎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显,他迅速将自己的手从周颂宜那里抽出,很懂事地说:“那我在旁边等你。”
剪彩仪式谢行绎并未参加,只是坐在廊亭的沙发上等待。
周颂宜站在中间,叶柏衍靠在她身边,两人顺着庭院四面拜了拜,随后一起跪在蒲团上将香火插进炉子。
她合掌闭眼,神情虔诚。
叶柏衍忽然有些舍不得结束——此刻他们好像恩爱多年的情侣,跪在这蒲团上共求前程。
摄影师围在两侧,跟着抓拍。
今日所有的流程都比较简约,只保留了重要部分,领导发言这些虚的都已经取消,等上完香就是最后的剪彩环节。
谢行绎就这样望着周颂宜,刻意忽略掉了她身旁的男人。
无论多少次,无论多久,他的心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宣告对周颂宜的爱意。
其实喜欢周颂宜这件事也许早已经成为他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他无法割舍,甚至是无法自拔。
又或许是她的人格魅力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爱上她。
谢行绎至今都记得,周颂宜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她问,如果她不姓周,还会拥有这些吗?
他当时笃定地告诉周颂宜,“会。”
她拥有着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灵魂,配得上所有野心和梦想。
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成功的是基于引以为傲的家庭,但周颂宜却从来不会麻木不仁高高在上地俯视平凡的一切。
而这,仅仅只是她微不足道的小小优点之一。
对面的剪彩仪式已经结束,一阵掌声传来,周颂宜被围在中央,谢行绎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唇角轻扬,也跟着鼓掌。
周颂宜小跑着往廊亭走,高跟鞋落在板砖上发出清脆响声,她鼻头被冻得通红,小幅度地抽动了几下,说话时都冒着白气,看上去格外可怜,好像被点上胭脂色的白瓷,貌美但易碎。
周颂宜冷得有些发抖:“早知道里面就穿厚点了。”
工作人员递来一杯热茶,谢行绎在手上试了下温度,确认不会太烫后才地递到周颂宜手里:“回去让莲姨煮点姜汤,换季本来就容易感冒。”
周颂宜乖乖地点了点头。
一旁工作人员正在收拾场地,余光里,叶柏衍正要往这边走,谢行绎转身将人搂进怀里,解开大衣扣子:“走吧,回家。”
他要比周颂宜高很多,大衣基本能将她完全包裹,带着他体温的衣服盖在周颂宜身上,周颂宜舒服地松了口气,总算觉得好些了-
弥花集开业后一直都按照计划稳步进行着,不温不火又在意料之中,毕竟周颂宜从未想将它打造成那些夸张的网红酒店。
可没过多久,这事莫名就发生了转折,让叶柏衍和周颂宜都有些措手不及。
上次在社交媒体分享日常的那位设计师因为博文爆火,被某台节目组看中,想邀请她去参加年中计划的职业综艺。
大多数年轻人总会幻想着喜欢被人追捧,也渴望早早功成名就,所以设计师毫不意外地心动。
周颂宜并没有强制不让她参加,只是提醒她提前和节目组说明情况,有关设计稿或是酒店还未确定的场地最好还是做隐□□理。
节目组也很负责,提前签了保密合同,前几期节目也都根据条约把有关弥花集酒店现场的一些片段打了码。
设计师只说了这是绮梦旗下的联名酒店,照理说不会被关注,但是几期节目下来,还未装修完的弥花集居然靠着独特的风格和理念吸引了观众的注意力。
绮梦最大的优势就是品牌黏合力,节目一播出,品牌粉丝都了解到了这一酒店,纷纷表示很感兴趣。
后几期的节目中,弥花集装修基本都已经完成,这会又正好赶上了开业时间,可以说相当于是打了一波免费的广告,眼见话题讨论度逐日升高,节目组便试探性地询问之后的部分是否还需要打码隐藏。
周颂宜顿时有些纠结,她不知道该不该利用这一平台好好宣传一波。
这样的事听起来利大于弊,但不可控性较大,很难不保证中间会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第60章 Chapter60·冬禧· 他的秘密……
酒店的受众群体比较固定, 除了品牌的忠实粉丝外基本没有其他客源,赚不了大钱,但酒店主题还能跟着绮梦每一季度的设计灵活改变, 这才是周颂宜的初衷。
可一旦在综艺上进行宣传, 大概率能吸引珠宝品牌以外的消费群体, 届时再走老套路必然会面临一些挑战或是舆论压力。
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的推广似乎真是好处更多些,至少她和设计团队的辛苦会被大众认可,这证明了他们前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经过了几晚的纠结,周颂宜还是同意让节目组将那些打码的片段放出来。
但她依旧坚持走原先的路线,不开放品牌加盟,也不开放除绮梦外的其他联名活动, 仅仅是自营,做只与绮梦相关的酒店。
综艺后两期播出, 弥花集的话题讨论度果然日益增长,不仅仅是因为这一部综艺,叶柏衍送给周颂宜的百花玩偶同样为弥花集增长了一波人气。
如果说君悦旗下珀系列的酒店靠每一款可以带走的绘画房卡吸引消费者的注意力, 那弥花集的这些盲盒玩偶也是同样的道理。
在设计出那些娃娃后,叶柏衍就同时联系了各大厂家投入生产,又找了品牌商店, 打算过段时间视情况决定是否要将这些盲盒投放进市场。
他当时不太确定百花手办会不会受到其他人的喜欢,毕竟目前国内盲盒市场早已饱和,除去那固定的几大品牌, 其他小众ip很少能出头, 两人都没想到百花娃娃会这么受欢迎,也没想到这些娃娃会吸引一大批顾客入住酒店。
因此还未来得及上架,叶柏衍就打消了这一念头, 也不打算投入市场,而是暂时将工厂里的那些多余玩偶包装成伴手礼送给刚刚入住的客户。
所以,手办的爆火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周颂宜起初还有些不解,后来祝月好和她聊天时科普了几句。
这两年有很多类似的奶茶品牌,买对应奶茶可以领一只鸭子玩偶,等集齐足够数量的鸭子就能兑换奶茶,很受欢迎。
但目前市场上还没有花神类型的盲盒,既是香薰,又是手办,造型独特,还有除观赏外的作用,很招人喜欢。
这下,不仅仅是酒店预订满单,就连周颂宜沉寂多年的微博账号都被人扒了出来。
她前段时间在微博分享过一张照片,是收礼物那天在卧室拍的花神全套。
弥花集背后是范德集团这件事并不是秘密,翻开评论区,清一色是在猜测账号的主人是不是绮梦的幕后大boss。
周颂宜的微博账号很少更新,只是前几天弥花集开业的时候想起来才顺带更新,但就是因为百花盲盒,居然让这样一个和僵尸号没什么区别的账号粉丝数量暴涨。
更有消费者为了集齐一整套盲盒,专门跑到弥花集预定不同楼层不同主题的房间获得手办。
住酒店集手办这个活动最开始只有个别顾客注意到,但随着几条探店Vlog的爆火,大批综艺观众外的网友也注意到了弥花集。
那条红薯内容相当夸张,标题连用了三个感叹号,一时间,各大社交媒体上都掀起了一阵“花神热”,从最开始的博文爆火到各种网红蹭流量去拍同款,弥花集的预约日期都已经排到了来年春天。
周颂宜为此感到很惊喜,虽然一切都没有按照她计划的稳步进行,但至少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就够了。
十二月以后,酒店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绮梦年末圣诞活动的策划方案在经过来来回回更改后,也敲下了最终版本。
周颂宜今年过得很充实且忙碌,临近年末,她只剩下一场珠宝品牌活动要出席,其余繁琐的任务基本在上周结束。
等忙完这两天,她才算真正放假。
品牌活动就在明天晚上,去临市的机票定在了今天下午五点,周颂宜昨晚就和谢行绎说过要出差,谢行绎替她提前收拾好行李,连充电宝和数据线都多备了一份放进皮包,保证万无一失。
他总是很细心,将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现在才刚吃完午饭,时间绰绰有余,周颂宜又回卧室睡了个午觉。
起床后躺着玩了一会手机,周颂宜下床换了一身衣服,她打算趁着空余时间先处理一下晚上的工作,省的到时候在飞机上不太方便办公耽误时间。
出差回来正好是平安夜前两天,今年的生日,她想和谢行绎一起去看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圣诞树。
这是他们领证后过的第一个圣诞。
虽然不知道谢行绎喜不喜欢过圣诞,但在周颂宜的心目中,这一天甚至要比六一儿童节那日还热闹盛大。
周颂宜现在都还记得很多年前,陈静婉抱着自己立在绮梦的巨型圣诞树下。
金色的闪光灯缠绕在绿色枝叶上,整座商场都挂满了圣诞铃铛,不远处Led大屏上,白胡子红帽子的老人从天而降,手上拉着一条横幅,上面用中文写着:【生日快乐,周颂宜小朋友!】
周颂宜那时并不认字,只知道圣诞老人是在为自己一个人庆生,她开心地缩在陈静婉怀里,抱着礼物,恨不得每一天都是圣诞节。
陈静婉亲了亲她肉嘟嘟的脸颊,温柔告诉她:“宝宝,这是属于你的节日,我们所有人都会为你开心,所有人都会爱你。”
五岁的颂宜天真地以为这一天真的是独属于她的节日,也坚信圣诞节的时候,全世界都是会为她庆生。
那时的街上圣诞氛围很浓厚,满街都是彩灯,随处推门走进一家店铺,放的广播也都是喜气洋洋的Merry Christmas和铃儿响叮当。
只要想到能和谢行绎一起去边旅游边过圣诞,周颂宜心情就很愉悦,连要出差的疲惫都消散不少,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张A4纸,开始计划下周的纽约之行。
做完攻略时间还早,她无聊地托腮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一旁的书架上。
倒不如在书房里看一会书,周颂宜一直有每日阅读的习惯,但前阵子工作太忙,她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看书了。
书房里图书种类繁多,周颂宜今日特意避开了上次误拿的那排,最左边是典藏版书籍,每一套都被一只书盒包裹,她爬上架子,从顶部抽出一只深蓝色的书盒。
旁边还有几只一摸一样的,她又挑了一套拿下来,边拿边小声嘀咕了一句:“装进一摸一样的盒子里收藏,连书名都不舍得露出来。”
待会就要和谢行绎提意见,这些盒子外面至少贴上可撕胶标签,好歹能让人知道这究竟是一本什么书吧。
她一手抱着两个书盒,一手扶着梯子想下来,但盒子太重,她一时手滑,蓝色那套直接从怀里跌了出去。
书盒撞到桌角,周颂宜惊呼一声,顾不了这么多,干脆把另一本塞了回去,随后飞快爬下来,俯身去捡。
书的边角有些折痕,她伸手摊开,想抚平那些痕迹,谁料看到第一面,她的手指就瞬间顿住。
这并不是一本书。
扉页上没有写名字,也没有书籍信息,但却几乎被写满。
泛黄的纸张上画了一些符号,还有几个字母缩写,但都被黑笔划去,仅仅留下了最终那款——一只没有流沙的漏斗,一上一下两条平行的线插在中央,看似突兀,但莫名和谐,好像就该如此。
周颂宜认出这是谢行绎的微信头像,也明白自己应该又很巧合地在一堆的书籍中选择了为数不多的手写日记。
整整一面墙的书籍,上次一眼就选中了那本绿皮书,这次刻意逃避,还是选中了他的私人日记。
明明知道应该合上封皮将日记放回书架,但周颂宜却开始好奇。
她想知道这个符号的特殊含义,如果不是有关重要的人或事,谢行绎又怎么会从高中用到现在。
会和他高中喜欢的女孩有关吗?还是某件让他终生难忘的“大事”?
一想到有这样一种可能,周颂宜的心脏就跳动得飞快。
她迅速合上日记本开始回忆。
高中,那段时光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久远的过去,而在那一段段过往里,周颂宜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了叶柏衍身上,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谢行绎高中时代是否有那么一位让他值得用日记第一页记录下来的女孩。
如果扉页上的符号真的和谢行绎喜欢的女孩有关,那他现在究竟为什么还在使用着这样的微信头像?
深蓝色牛皮本静静躺在她掌心,周颂宜迫切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这本日记没有和其他的日记一样放在书架第二层,而是被单独存放,甚至是隐蔽在了谢行绎那些藏书的中间,很明显是不想被人发现。
那一团团看不清的黑影就像被笼罩的秘密,在未知的迷茫中诱惑地朝她招手。
一秒,两秒……
周颂宜最终还是重新翻开了这一本从未见过的笔记本。
视线落在旁边杂乱写着的字母上,大多数都已经被墨迹覆盖,被涂成了一片黑线,将原有的字迹遮挡。
周颂宜捧起本子仔细辨别着,试图找出蛛丝马迹,她手指摩挲着纸张的背部,终于在角落那团黑影中认出来一部分。
隐约能看清是三个字母,应该是人名缩写。
周颂宜更加确定了内心的想法,她抱着那本本子坐回了书桌前。
该怎样弄清楚这三个字究竟是什么。
打开手机手电筒,将薄薄的纸张放置到灯光下面,黑色字块在光亮下稍微清晰一些,但并未好太多。
周颂宜干脆接着刚才做攻略的那张纸继续写了下去,好像私人侦探那样不放过任何细节,她轻轻抚摸着,慢慢还原着手指尖传来的触感。
黑色笔尖在白纸上画过,她迟疑地落笔,顺着背纸背痕迹缓缓写出了那三个字母。
ZSY。
周颂宜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