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老婆生气了要怎么哄才行啊?”
炽树说这句话时, 克里琴斯仍闭着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
他就这样保持闭眼的表情,睫羽轻轻一颤, 猝然打断炽树的问话, 厉声呵斥:“闭嘴!”
炽树:“可是……”
克里琴斯睁眼,杀气腾腾地抬起头:“闭嘴!”
炽树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想要补救:“我不是……”
克里琴斯很生气:“闭嘴闭嘴!”
完了。
炽树心里咯噔一下, 这次过火了。
但他确实是有些迷惑。
易感期信息素失控时的事他基本都记得,只是当时状态是理智系统完全被关闭, 在正常状态下可以被判断出不对的事情,在那时他是一点没有自觉。
而且,即便是在他完全清醒的状态下, 当他回想起克里琴斯浑身是汗、满身潮/红、慌张无措地抓住他的手, 求他说“不要打开孕/腔”时的场景, 他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想发疯,信息素蠢蠢欲动地要紊乱。
指尖留存着细微的触感。
他似乎是摸到了一个不同的腔/道入口。
从昨天开始,炽树就在思考, 那是什么?
克里琴斯是alpha这件事, 他比谁都要确定,他也看过克里琴斯平时的体检报告。
所以,炽树产生了一些不是很纯洁的猜测。
昨天晚上,他没和克里琴斯一起过夜,而且一整天没亲近到人。
理智上, 他知道这是应当的,哪能天天折腾人?爱是克制, 珍惜伴侣的人就得学会约束自己。
但他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身体好像才刚进入青春期, 一晚上都燥热难安。
就算知道几乎不可能,可他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期待克里琴斯说不定会召唤自己。
一晚上都在待命。
炽树只浅浅地眯了一会儿眼睛。
在那一小会儿里,他做了个很嚣张的梦。
炽树梦见自己和克里琴斯下班一起回休息区,却只有一个房间,他纳闷地问,他的房间呢,克里琴斯天经地义地回答他:“我们都结婚了,当然不分房,住在一起啊。”
结、结婚了?炽树高兴到发晕。
然后克里琴斯拉着他进屋,抱怨说:“今天累死了,快点过来让我舒服舒服。”
炽树从善如流。
梦里的克里琴斯也很坏脾气,不过很快就在他的怀里脸红啜泣了,哭唧唧地说:“别那么深。”
“我觉得,我都要被你艹怀/孕了。”
这句话太刺/激了。
让炽树一下子从梦里惊醒过来。
“……”
炽树看着被昏黄灯光映照的天花板,对自己无语了。
他习惯在睡觉时开一盏小灯,不喜欢在完全的黑暗中睡觉。
毛头小子才做这种春/梦吧?
他都过了而立之年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他爬起来,去洗裤子。
一边搓内裤,炽树一边走神地琢磨,克里琴斯所说的“不要打开孕/腔”应该就是他梦见的那个意思吧。
这个意思已经很刺/激了。
想想就又要发热了。
所以……所以……
其实他是不是表现得还算不错——作为一个处男——有让克里琴斯感到满意呢?
如此想着,冷酷硬汉炽树上将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抹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傻乎乎的笑容。
要是被基地的部下们看到的话,一定会大跌眼镜。
炽树不是个爱笑的人。
他从小就不爱笑。
小时候,他在家附近的幼儿园也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幼教老师看他成天跟个小大人一样,过于严肃了。
有天,在班上小朋友都在玩积木时,老师蹲在认真堆了个比自己还高的高楼的炽树面前,夸说:“哇,小炽树,你好厉害哦。”
炽树点点头,拍拍手,颔首说:“还行。”
老师冷汗都要流下来了,夹子音地哄说:“老师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聪明的小朋友呢,不过怎么不见你笑呢?你要学会感受自己喜悦的情绪哦。”
彼时,还是个乖孩子一听,觉得老师说得有道理,模仿着别的小朋友,抬头,咧嘴一笑。
老师一愣,旁边看见的小朋友也一愣。
随即,其他孩子们嘴巴一扁,此起彼伏地哭了起来。
炽树不笑了。
小炽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哭。
后来才知道,那是被他的笑容吓哭的。
他只是微微抿笑还好,一旦笑容弧度大一些,脸部表情就会变得颇为狰狞。
尤其,是他发自内心地喜悦时的笑容。
比如这时候。
他觉得幸福的婚后生活……等等,还是不要想的那么远,先成为恋人就好,起码成为恋人的生活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恋人啊。
他和克里琴斯说不定马上就可以成为恋人了呢。
他大胆地想象起来,那、那他就可以,在夕阳西斜、杨柳依依的湖边小坡,正大光明地牵着克里琴斯的手一块儿散步了吗?
下次再看到克里琴斯的头发有点乱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伸手帮克里琴斯整理了?
还有!还有他吃过好几家很好吃的餐厅,以前去的时候,他就在想,说不定克里琴斯会现在。
要是他们谈恋爱的话,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给克里琴斯推荐了吧?不,再大胆一点!都是恋人了,一起去吃饭啊,还可以用上恋人折扣!
天呐。
这日子,真是要美的冒泡了。
今天就一鼓作气地再表白一次吧。
炽树心中决意。
按照他的判断来看,他成功的概率起码有80%,不,说不定有90%!
从昨天克里琴斯的反应来看,多半是不反感要跟他交往的。
所以——
一向谨慎的炽树上将今天也有点得意忘形了。
与他的(中青年版)青春期一起姗姗来迟的,是自满期。
直到克里琴斯生气翻脸,把他骂出门外,还板着脸说:“这几天我都不想见到你了!除了公事以外别找我!我比赛你也不准来看!”
炽树才终于冷静下来,感到大事不妙。
因为是在办公区,又是午休结束大家各自回岗的时间,不少人都听见了两位上将在吵架,好奇地探头探脑查看。
只见炽树在克里琴斯的办公室门口呆站了得有三五分钟,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垂头丧气地走了。
消息很快传开了。
大家看热闹地在小群里聊起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克里琴斯上将可不好追,不然凭他的才貌,哪里会单身到现在?】
【战无不胜的炽树上将也会吃瘪呢,哈哈哈哈哈】
【炽树上将总不能把什么好处都占全了吧,长得帅,会打仗,要是连恋爱都一帆风顺的话,那世界也不太不公平了吧!】
【你们这些人,怎么都不盼着两位上将好呢?太坏了!哈哈,真想在现场,看看炽树上将的表情啊】
【两位务必要打起来啊!!你们说,会不会有那种炽树上将跟克里琴斯上将说“要是你输给我就答应和我交往吧”,但是输了就说“我输了我就给你当恋人”的剧情啊,嘻嘻想看】
【可惜他俩第一轮没抽中对战,我也想看】
新兵柏青并不知道基地这群老油条们的讨论,他刚来的,人都不认识几个,哪能混进小团体里。
夜里,他盘腿坐在床上,苦恼地看同好群里大家的热烈讨论,憋得都要爆炸了。
看到大家还在一无所知地yy两位上将。
他抱头揪头发,在心底尖叫:我今天亲眼看到炽树上将追求克里琴斯上将了啊!又纯情又劲爆!!!
“……你又在发什么神金?”和他分到同一个宿舍上下铺的洛克问,伸手就要把他的平板屏幕拿过来看,说,“你今天也太奇怪了,还偷窥长官。你一定被发现了。这次是你运气好,上将不在意。万一他们追究,完全可以把你抓起来的。”
这哪能被人看到?柏青死死抓住自己的平板不放,他急赤白脸地说:“我以后再也不那么做了。”
洛克见拿不过来,便不再管他,哼了一声,翻身爬到上铺,睡觉去了。
柏青躲在被子里,睁大兴奋的眼睛,继续翻群里的消息-
炽情至性全宇宙后援会1号群-
【不错,今天也翻到了几篇好文,我可以在甜甜的梦里睡了】
【什么文什么文?分我看看】
【话说回来,《青时雨》这下一集看起来要开虐了诶】
【炽树和克里琴斯在毕业以后也分开了几年嘛,真虐啊,最虐的就是这样,渐行渐远渐无书,比死人还虐】
【呸呸,闭嘴,他们都会长命百岁的!】
【这本也不错,是那种到了三十五要是咱俩都还没对象要么凑合在一起吧的路子】
【感觉他俩都是工作狂,没兴趣恋爱的,可能只有这样才会在一起吧……】
【只要我活得够久,是不是总有一天能看到我的cp在一起[/安详躺平]】
和平时聊得差不多,一会儿磕糖,一会儿发癫。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群里忽然冒出来一个人。
这人信誓旦旦地说:【不用等那么久,他们好事将近了】
柏青:“?”
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没有爆料呢!你谁啊你?
同一时间。
首都星的一处公寓里,炽树上将的弟弟英树推了一推鼻梁上的眼镜,他像是不回头看爆炸一样,关闭了群。
接着打开了邮箱,妹妹明树给他发来邮件。
字里行间尽是幸灾乐祸。
【克里琴斯上将终于成为我们家的嫂子了?好!我这就给咱哥选一块最靓的宝石做求婚戒指!正好我在天狼星附近,本来我就打算去看哥的。让我来买东西吧,我比星闪送快,嘿嘿,我去看看他俩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英树写回信,写到一半。
老哥的新消息弹出来。
炽树:【英树,救救我,我好像搞砸了!】
炽树:【老婆生气了要怎么哄才行啊?】
第32章 “别这么说,我还是有救的。”
英树:?
他的脸扭曲了一下。
不是。
哥。
我才刚在外头爆料你要追到人了, 你这就给我出岔子?
即使听不见声音,可是从消息疯狂发来的频率中,英树也能感觉到大哥现在有多慌张。
【我这次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半天没跟我说话了】
【他还说过几天比赛, 不准我去看】
【他会不会一直不理我?】
【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说实话。
英树着实看得有点目瞪口呆。
他和大哥相差了八岁, 他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大哥已经是个高大英俊的少年了,又早熟, 十三岁的大哥就已经长到一米八了。
大哥从小就把自己当成家里的顶梁柱(虽然他们爸没死)。
炽树一向竭力在一双弟妹的面前维持作为大哥的尊严,等闲绝不会拉下面子、
大哥能主动来找他帮忙买礼物, 进行恋爱咨询已经很让他惊讶了,更别说跟现在这样,已经完全不管别的, 急头白脸地找他求助。
没想到啊, 他大哥炽树原来还会有慌得一批的时候啊?
英树小仇得报, 仰天一笑,敲键盘的手指跳跃轻快。
多难得啊。
这样的大哥,或许一辈子他都遇不上几次, 不趁机欺负一下都可惜了。
首先, 英树杀人诛心地说:
【是你老婆了吗?你就叫上老婆了?】
【大前天你才跟我说要追人家,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你就自顾自地把人家当成你老婆了,不是我说,哥, 你也太自信了吧?】
炽树扎心了。
很沮丧:【是的,还不是我老婆。】
英树:【你知不知道, 你这种盲目的自信很致命的。】
英树:【难怪人家生气】
英树:【行百里者半九十,许多人都是跌到在这一步上, 不要觉得进入暧昧期了就得意起来了,正因为是关键时候,才要格外小心!】
英树:【好不容易才有点苗头,一旦对方突然对你下头了,很难救回来的?】
炽树:【那要怎么办啊?】
英树兴致勃勃地问:【你怎么惹到克里琴斯上将了?】
炽树不敢言尽其实:【我说了几句他不爱听的话】
英树追问:【说了什么?】
炽树:【反正,就是,他讨厌的话】
你说话不让克里琴斯喜欢也不是一两天了吧?
——英树本来想这么回。
刚要按下发送键,他停住,若有所悟,删掉,回:【你该不会是调/戏人家了吧?】
【等下。】
他往上翻看之前的记录,确定自己没出现错觉,大哥说了一句【我这两天特意改变了自己穿衣风格,他好像也不心动】。
英树想到什么。
他打开星友网,首页就悬挂着热门贴:【我按照你们的建议,今天上班时特意调整了穿衣风格,他说不喜欢我穿成那样,然后把衣服穿好,以后我是继续这样穿,还是听他的话,回归保守的风格?】
英树把帖子链接复制发过去。
他头皮发麻地问:【哥,这该不会是你发的帖子吧?IP是在天狼星星域。】
三分钟过去。
毫无回应。
他大哥好像掉线了。
又过了三分钟。
炽树:【你怎么会刷到这个帖子的?】
英树:【超热门啊!!!】
英树惊住了,他一时心急,干脆给大哥发去了语音邀请。
一秒被拒绝。
还要面子呢?
英树翻了个白眼。
接着不得不噼里啪啦地打字:【网友让你色/诱你就色/诱啊?不是都说了,让你先搞一阵子纯爱,哪有你这么火急火燎的?】
【现在好了吧,把人油跑了!】
炽树狡辩:【也不至于很油吧?他应该也不是完全不喜欢,他还帮我整理衣领呢】
【他喜欢我的身材的!我怎么不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势呢?】
英树:【所以你到底跟克里琴斯说了什么啊?????】
炽树:【太/黄了不能说啊!!!!!】
话赶话的。
不小心说漏嘴了。
兄弟俩刹那间都沉默了。
英树:【哥,你完了。】
【你确实完了。】
炽树:【别这么说,我还是有救的。】
英树欲言又止。
能怎么办呢?都这样了!
炽树又开始自我反省:
【确实是我得意忘形的错】
【最近克里琴斯对我的态度都很好,我不知不觉地急功近利了。明明我知道他是很害羞的性格,我还那么和他说话,让他产生了误会,对我恼羞成怒了。】
【从今天开始,我一定谨言慎行,一切顺着他的心意说。】
【我先给他写一封检讨书,我会认真写的。】
【你别看外面的人说克里琴斯不近人情,其实他很心软很善良的,他生气也不会生气很久,不招惹他的话,过两天他就忘了。】
【我蛰伏几天,等他消了气,我再重振旗鼓。】
英树本来还想回两句,但他哥叭叭叭的,他愣是没找到机会插嘴,他看得人都傻了。
大哥,你搁这作战术分析呢?而且你这不是很懂吗?那你还问我干什么?我的时间不宝贵吗?
幸好我也有老婆,不然我要是个单身狗的话,被你塞一嘴的狗粮我不可怜吗?
英树:【……行。】
英树:【你加油。】
炽树:【下了。】
炽树:【我去写检讨书了。】
……
做个屁的实验!
就是因为实验,他被炽树给睡了,才让炽树那么得意!
他还以为炽树不记得信息素失控时的事了呢!
所以他那些丢人的样子,炽树全都记得吗?
记得就算了,居然还敢拿来问他!
真是胆子大了!威胁他吗?
克里琴斯可太生气了。
克里琴斯生气地读报告,生气地吃晚饭,生气地做体术训练,生气地回房睡觉。
刚回来没过半分钟。
炽树按门铃,在门外说:“Coti,我写了一封道歉信,放在门口了。你要生气就生气,想打我也可以,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克里琴斯:“?”
这家伙怎么知道我回来了?耳朵比狗好灵!
我把你在通讯器上拉黑了就直接找我是吧?
克里琴斯盯着门口不爽。
作为同一个基地的搭档,就是这点最最讨厌。
不管他们前一天怎么吵架,转头该一起上机甲还是得一起。
躲都躲不开。
他想把炽树永久拉黑都不可以,一直拉黑不要工作的?
他打算拉黑几天,治一治炽树嚣张的气焰,再把人加回来。
在这之前,他暂时不想见炽树。
没想炽树还有脸主动找上门。
“烦死。”克里琴斯骂骂咧咧的,还是出门把道歉信拿了进来,没看就骂,“你以为道歉就行了吗?除非你能抹除你的记忆。”
“废物alpha,连自己的信息素也控制不了!”
克里琴斯把信丢进抽屉里。
锁上。不看。
睡觉去了。
后天他还要比赛呢!
……
很快。
基地的工作人员们就发现,前两天还眼见着要成甜蜜小情侣的两位上将又又又闹冷战了。
怎么回事?
啊?
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来他们磕得好好的,都开始想要送什么结婚贺礼了,突然好像要be了?!
和同事们聊八卦的萨拉不快地说:“说be也太严重了吧,完全没有到ending的时候,只是小别扭而已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大家淡定。”
他冷汗涔涔地自我解释:“这不是要比赛了吗?克里琴斯上将好胜,所以埋头训练两头,没有空恋爱,很合理啊。”
同事拉出数据给他看:“部长,你看看克里琴斯上将今天的数据,乱七八糟的。”
萨拉痛苦阖上双目,不敢直视。
他专门负责克里琴斯和炽树的数据记录,特别是克里琴斯,在克里琴斯还没跟炽树搭档之前,他就专门负责克里琴斯的项目了。
克里琴斯这人吧,有时候挺一目了然的,心情和状态如何,能从数据中看出来。
心情好,就数据好;心情不好,就数据不好。
神经刀选手就这样,你不知道他接下来是神还是鬼。
放以前这两个人没进展的时候就算了。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炽树开窍在追克里琴斯,是追得有点拙劣不错,好歹开头了,要是黄了的话,他们也会很遗憾的。
转眼。
到了克里琴斯比赛当天。
克里琴斯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全息操作室,戴上头盔前,他交代道:“不要让炽树进来。”
大家面面相觑。
啊,这。
您这么说,但炽树也是上将,我们哪有权力管他啊?
而且,炽树上将现在就站在门口,他应该听见了。
炽树站在一线之外,沉住气,没进去,走了。
今天,全基地除了值班的人,都在看克里琴斯的机甲对战比赛。
他现在老实了。
克里琴斯说什么他都照做吧。
克里琴斯不让他看,他就不看了。
炽树来到一个无人的舷舱,扶着栏杆看星空发呆。
……好想去看克里琴斯开机甲。
这时,炽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从拐角后面传来。
他认出来了。
是研究部的萨拉和卡洛琳。
萨拉:“8号仓库里的那套旧全息设备修好了吗?”
卡洛琳:“修好了,完全可以用来登录。”
萨拉超大声地说:“哦!这样啊!那可太好了!而且,今天大家都去看比赛了,没有人看守那套旧设备。听说,克里琴斯上将只是说研究部不许炽树上将进吧?”
卡洛琳:“是呢!”
萨拉:“说起来,我认识一个人,他和他的伴侣吵架,他的伴侣说气话让他别来找自己,结果他就真的不去了,结果他们就这样默认分手了。多年以后再遇见,他的伴侣说,其实是希望他来找自己和好才这样说的。”
卡洛琳痛心疾首:“傻不傻啊?让你不去你就真不去了啊?”
炽树:“……”
好的。
他全听见了。
第33章 “我听说上面打算给炽树介绍对象。”
纯白虚无的世界里。
克里琴斯的眼前, 无形的水幕倾泻拉开。
每次意识接驳时都会感到一阵眩晕,随后很快适应。
“欢迎进入#778711号全息空间。”
甜美的AI女声在耳边响起。
围拢在他身旁的数字风暴飞速拼接,变得清晰。
他落定在一扇虚拟门的门口。
克里琴斯开门而入。
他今天的队友尤莉斯和尤莉斯的丈夫甘会已经在等待室了, 另外, 主持人林奇,策划人亚瑟,以及爱看热闹的蓝泽也在。
尤莉斯问:“炽树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克里琴斯冷着脸说:“今天是我比赛, 他又没有赛程,他来干什么?别说的好像我们一定要出双入对一样。”
哦。
这是又吵架了。
经典戏码。
尤莉斯见怪不怪, 举手投降道:“好的。”
她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克里琴斯看向也孤身一人的亚瑟,问:“燕雪山呢?他没来吗?”
亚瑟说:“我师父今天还有农活要忙,他说忙完再来。”
答完, 看着一脸不爽的克里琴斯, 亚瑟想到了什么。
前两天师父是跟他提了一嘴, 说把他们提升同调率的方法好心好意地向克里琴斯倾囊相授了。
也就是,所谓的在上机甲前先上个床的方法。
亚瑟当时就冒冷汗了。
他那是随口编出来忽悠他的傻师父的啊!
不过后来忙起来,他就把这茬子给忘了。
也是心存侥幸。
他想, 他师父是个天然呆, 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么离谱的方法,克里琴斯应该不至于相信吧。
……吧?
他希望无事发生。
不然的话,要是师父发现他在骗人,他也有点难搞。
虽说就算事情败露,他也能想办法糊弄过去, 可假如可以在师父面前继续保持他的正直诚实形象,就更好了。
于是, 亚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先装不知道了再说!
甘会上前来感谢克里琴斯:“我联系到上次你为我介绍的崔医生了, 他说我的身体可以调理。真是多谢你了。”
克里琴斯:“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
道过谢,甘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扭扭捏捏,害害羞羞。
克里琴斯感觉他是有话要说,便主动问:“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甘会再走近他半步,声音则压得很低很低,不好意思地说:“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却不回答你的问题,我心里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什么问题?
克里琴斯自己忘了。
甘会红着脸说:“以前每天都可能会死掉,所以我们都会把前一晚当作最后的亲近机会。特别是在预定的大战之前,是一定要疯狂一下的。”
克里琴斯听着听着,明白甘会的意思了。
他看着温柔斯文的甘会,其实不太想象的出来甘会疯狂的模样,有点不敢相信。
甘会脸皮薄,脸红的要滴血了,又小声说:“尤莉斯不知道我和你说这些的。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吃醋的。我偷偷和你说,你就不要告诉她了。”
克里琴斯回过神:“好。”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再重复一遍保证,“好的。”
克里琴斯回到圆桌旁,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蓝泽坐在椅子上直接滑过来,他非常坐没坐相,双手枕在脑后,衣服也穿得轻浮,这身不是军装,而是一套古地球西部牛仔风,外套没扣就不说了,里面的衬衫而是有大半的纽扣没有扣。
克里琴斯一看他就想:炽树是不是跟蓝泽学的?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
蓝泽嬉皮笑脸地问:“跟炽树吵架了?”
克里琴斯直接给他翻了一个又圆又大的白眼:“关你屁事。”
蓝泽:“我可以听乐子呀!这可好了,有人陪我一起当单身狗了,嘻嘻嘻嘻。”
这潜台词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就是单身啊!
克里琴斯坐直身子,鄙视地睨视着他:“你别造谣好吗?我和炽树本来就只是普通同事。”
“行,行,普通同事。”蓝泽阴阳怪气地说,“炽树说你们是普通同事,你也这么说,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可以,我信了。”
克里琴斯一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蓝泽贱嗖嗖的样子惹得他手痒,想揍人。
他的暴脾气一下子被点燃了:“蓝泽,你什么意思啊!”
蓝泽是真的被克里琴斯打过的。
那是八、九年前的事了。
当时克里琴斯才从大学毕业,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师士,乍一看真是天真无邪,给人一种很好哄骗的错觉。
而蓝泽二十五岁,已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老手。
蓝泽最大的毛病就是,他颜控,且他的审美广泛,不管燕瘦环肥,任何肤色、发色、眸色,他都不在意。
这样一个美貌的小新人,他当然要去勾搭一下啦。
于是在一场庆功宴舞会上,蓝泽一个滑步过去,半跪在地上,一个滑步过去,突然挽起克里琴斯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吻。
再抬起他自觉颇为英俊的脸庞,含情脉脉地问:“尊贵的美人,我能有幸请您与我共舞一曲吗?”
克里琴斯没有防备,被他亲到了手背。
下一秒。
克里琴斯唰地把手抽了回来,顺手抄起边上的红酒瓶,直接敲在了蓝泽的头上。
砰。
幸好啊,幸好他的头骨厚,所以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现在回想起来,蓝泽还是觉得天灵盖在隐隐作痛。
其实后来他还是不死心地追求过克里琴斯一段时间。
倒不是他特别吃这一款小美人,只是被激起了征/服/欲。
也许所有男人对于自己的伴侣都有两种梦想。
一是温柔,千依百顺,让人一见他就忘却疲惫和苦楚;一是倔烈,越是难以驯服,等驯服以后才越是让人有成就感。
只是,若得到了前者,日常月久便举得无聊;而若得到了后者,也总有一天会对吵闹开始厌烦。
并且他碰壁了一阵子以后,蓝泽也绝望地发现了:
克里琴斯真是傲娇吗?只有傲就没有娇啊!而且,有时候那不是傲吧?是暴力的暴啊!
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折腾的。
所以他还挺佩服炽树,居然能十年如一日地陪在克里琴斯身边,还能把人毛给撸顺了。
真是太佩服了。
蓝泽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摊手说:“我哪敢对您有什么意思啊?”
“只有炽树对你有意思。”
“不过啊,我觉得你也不要把所有捧到你面前的爱当成理所当然了吧,一个人的心的承受能力也是有上限的。别等到失去了,才学会珍惜。”
克里琴斯怔忡。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是炽树,炽树站在他的不远处,浓眉紧拧,金棕色的眸中糅杂着懊悔、痛苦和祈祷,而他连个正视的眼神都不给炽树,直接擦身而过了。
烦躁像是充进气球的气,一下子让心鼓起来。
又无处宣/泄。
克里琴斯沉下脸,用“这是我的所有物”的语气说:“炽树是我的搭档。我和我搭档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讲。”
蓝泽故意刺他说:“只是搭档,又不是夫夫。”说着,他突然坐直了身子,反坐,双手搭在椅子背上,幸灾乐祸地说,“你俩都到年纪了,我听说上面打算给炽树介绍对象。”
蓝泽:“很多omega想嫁他的。长得帅,身材好,赚得多,还不着家,多好的对象啊哈哈。”
蓝泽一边说,一边观察克里琴斯的表情。
他就等着克里琴斯跳脚了。
却见克里琴斯左边眉峰微微一挑,从喉底哼出一声,似乎是好胜心在熊熊燃烧说:“有更多omega想嫁给我。上面要安排也得先给我安排。”
蓝泽:“……”
“还有五分钟。好了,尤利娅,克里琴斯,你们可以去准备了。”
这时,主持人林奇提醒。
“好。”
克里琴斯干脆利落地起身,身姿笔直挺拔,如一丛凌霜傲雪的竹,银白的马尾一甩,头也不回、闲庭信步地走进万亿观众欢呼的虚拟战斗场。
蓝泽心底泛起一丝丝难以言说的悲凉。
炽树这真的有可能追到人吗?大哥,你老婆是压根不开窍啊!
连他都为炽树感到可怜了。
不过,话说回来,炽树是真不来了吗?
被克里琴斯下了禁足令?
刚想到这,开门声响起。
这个线上休息室被设置了进入限权,只有他们八个选手和主持人能进入,来人要么是他妹,要么是炽树。
大家一眼就看到了火红的头发。
行,是炽树。
甘会惊讶:“克里琴斯说你不来了?”
炽树竖起食指在唇前,作噤声示意:“我悄悄过来的。别告诉克里琴斯。”
众人:“……”
哎哟。
你俩这玩的什么情/趣啊?
蓝泽撇了撇嘴:呵呵,又一个老婆奴,他一点也不羡慕。
炽树直接去找林奇,提出要求:“给我套个无痕模式。快。不要被克里琴斯发现了。”
第34章 我老婆很优秀的。
林奇一头雾水, 抬手从虚空中摸出一件黑色披风递给他,说:“穿上这个就行。”
——你跟克里琴斯又怎么了?
他差点想问。
算了。
不问了。
林奇是军中知名百晓通,很会来事一个人。正因为交际广泛, 所以他比别人更知道克里琴斯和炽树多难搞。
单指恋爱方面。
平时工作的时候, 这两人还是很配合的。
一旦涉及到介绍对象就不一样了。
对于找他牵线搭桥的那些人,克里琴斯是来一个就挑剔一个;而炽树呢,是死鸭子嘴硬, 你问他么,他说单身, 你要介绍么,他贞洁烈男一样,抵死不要, 你问他因为有喜欢的人了么(此处暗示克里琴斯), 他又不肯承认。
看得他都着急。
次数多了, 林奇干脆不管了。
闭嘴看热闹就是了。
看见炽树穿上无痕模式的黑斗篷,周身的气场一下子掩盖住,林奇补充说:“小心点, 别人还是可以看到你的。你的限权没改, 最近的观看位置哪个都可以去。”
“谢谢。”炽树看一眼时间,比赛已经开始了,而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在此时雀跃山呼起来,他说,“我去了。”
这次比赛的观看券分为不同的阶次, 其中最昂贵的svip票可以在很近的地方看比赛。
最近的时候,他们距离机甲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非常惊险刺激。
这个距离对于一个顶天立地的大铁人来说,只是一个跳跃的距离而已。
为此, 主办方还规定了不会将svip坐席出售给有心脏问题的人。
炽树闪身出现在第一排观众席。
身边隐隐戳戳挤满了灰白模糊的人影,忽明忽暗,这些全都是其他在线观众。
他能听见别人的讨论。
“克里琴斯今天选开近战机甲啊?!”
“完了,我压的克里琴斯赢呢。”
“那这下估计要输了啊。”
听到这,炽树忍不住开腔,搭话说:“克里琴斯开什么机甲都很优秀,不要现在就断言他一定会输。”
被抢白的路人愣了一愣:“不是,你谁啊?突然和我说话。”
炽树严肃地说:“而且你是没看规则吗?本来选手就没办法自己选择驾驶的机甲,开什么都是随机的。这不是克里琴斯自己选的。”
两个路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默默绕开他走了。
他们边走还变嘀咕:“遇上克里琴斯的脑残粉了。脑残粉好凶好可怕。”
这时,另一位不具名观众听见他们的对话,谨慎地上前来,向炽树搭话说:“你也是克里琴斯的粉丝?我也是啊!你好你好!”
除了钱多随便花的,能在克里琴斯的比赛这天特地买第一排svip门票的,绝对是死忠粉了。
炽树有礼貌地说:“你好。”
这是个女生。
她似乎是个蛮自来熟的人,跟炽树一起看起比赛。
聊了两句以后,她发现自己随口问的技术问题,炽树都会为她解答,就干脆继续问了。
今天比赛的地形是戈壁沙漠。
众所周知,对于狙击手来说,最糟糕的环境就是这种一览无余的地形。
尽管只是友谊赛,但是炽树还是打从心底,希望克里琴斯可以获得胜利,他的声音并不乐观,语气也愈发凝重。
“嗯,克里琴斯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进攻路线。”
“尤莉斯击退了他的进攻。虽然用的是狙击机甲,但她的射击精准度也不低。”
“尤莉斯不是射偏!她就是故意让沙子扬起来的!”
“她在寻找掩体!”
“糟了,前方就有一个掩体。”
“克里琴斯必须在这段时间近身,不然胜算就更低了。”
这时,克里琴斯所操作的白泽号机甲做了一个诡异的变向,因为速度过快,即使是在虚拟全息空间中,也给大家在虹膜上留下了一个鬼魅残影。
炽树愣住,一时忘了解说。
当他回过神,打算开口时,身边的女生激动地叫起来:“哇!是炽树的成名招式!”
炽树心情复杂,像是平静水面下忽然掀起惊涛骇浪。
他从来不知道克里琴斯会这一招,慢半拍的,他忍不住想要弯起嘴角。
炽树:“……是的。”
女生太开心了:“大糖啊!!!”
可惜,克里琴斯还是没能赶上,让尤莉斯躲到了掩体后面,紧接着,重炮直接轰出。
战况向对克里琴斯不利的另一边倾斜。
解说员遗憾地说:“今天克里琴斯上将似乎状态不佳啊,是因为他不幸抽中近战机甲,还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呢?”
他开玩笑说:“或许是因为早上没吃到自己想吃的菠萝包?”
他甚至已经代入下班,按理来说,接下去不到一分钟说不定就会结束了。
但解说员的话音刚落,状态不佳的克里琴斯似乎突然睡醒了,猛地提高指令频率,加快操作。
解说员声音亢奋:“我的天呐,克里琴斯刚才的反应神经速度突然飚速,从132飙到99毫秒!”
“大家看慢放镜头,你们可以看到,他在一秒之内,竟然打出了七个操作,天呐天呐,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组合搭配,他居然可以做到这么丝滑!”
“每一个动作都可以加入教科书,建议首都军事大学连夜改教材。”
“我话说早了!观众们,这就是战斗,不到最后一秒不会分出胜负!”
炽树听见身边的女生欢呼起来,她手舞足蹈地说:“加油啊!!!”
炽树却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他在心中倒数:十九、十八……一。
果然,在他倒计时结束时,克里琴斯的操作慢了下来。
这个慢是外行人几乎看不出来了,可对于同样作为顶尖师士的尤莉斯来说已经足够了,她发出几道狙击射线,路线飘忽,显然有蒙的成分在。
很幸运,被她蒙对了一枪。
克里琴斯驾驶的白泽号被击中能量栓,机体一阵剧烈摇晃,电光火花闪烁,眼见着就要爆炸了。
克里琴斯不再纠缠,按应急键,弹出驾驶舱。
比赛结束。
克里琴斯VS尤莉斯。
尤莉斯胜。
现在炽树还看不到克里琴斯在这场比赛中的具体数据,但就肉眼所见到的情况也能知道克里琴斯状态不佳。
炽树想,难道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女生难过地说:“克里琴斯那么好强,输了比赛,他一定很不好受吧。”
而跟她当比赛搭子的陌生男人却对她说:“克里琴斯比你想的要豁达,他是很渴望胜利,但也不至于钻牛角尖。胜败乃兵家常事。本来大家的实力就在伯仲之间,是输是赢都合理。”
他的声线其实过冷,但此时就像是冬天寒冷的风吹进炽热的夏日,一下子把人心里的浮热给拂去了。
他说得好像跟克里琴斯多熟悉似的。
很奇怪。
她觉得,明明这个人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可她就是莫名感觉到一股深沉隐秘的喜爱。
连她都完全比不上。
比赛结束了,观众也要散场了。
女生问:“这么有缘分,我们互相关注一下社交账号怎样?”
炽树犹豫了一下。
那个女生已经掏出自己的账号,切错了,打开就是ID:【今天克里琴斯和炽树结婚了吗?】的账号。
炽树:“……”
是你啊。
我和克里琴斯的结婚照就是你画的呢。
她怪不好意思的,赶紧换了个另一个账号,这个是唯粉克里琴斯的小号。
她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刚才开错了。咳,我还是cp粉。你要加群吗?”
炽树好脾气地说:“没关系,我也是克里琴斯和炽树的cp粉。”
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希望自己和克里琴斯结婚!
他怎么不算是cp粉呢?!
炽树又说:“不过我不用社交账号,就不会关注了。”
“我也觉得他们迟早有一天会结婚的。”
“谢谢你。”
女生:“?”
她似有所感,后知后觉地问:“你……”
其实她刚才就蛮想说了:你的声音语气好像炽树上将啊。
但是没问出口,对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下线了。
……
炽树脱下头盔,从全息舱中走出来。
萨拉正等在外面,他刚得知了克里琴斯输掉比赛的消息。
完了。
本来还希望克里琴斯上将能赢了比赛以后心情变好。
偷偷去看比赛,是希望他去看克里琴斯赢了比赛。
然后趁着克里琴斯上将高兴,顺理成章地和好。
结果现在倒好,弄巧成拙了。
虽说不是多大的事,但估计克里琴斯接下去几天也不会给炽树上将好脸色了吧。
幸好他们用的是仓库里的备用机器,只要他和卡洛琳还有看仓库的士兵不说出去,克里琴斯上将就不会知道炽树上将去了。
如此想着,萨拉却见到炽树上将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径直离开。
萨拉有点预感不妙地问:“炽树上将,您去哪?”
炽树:“去研发部接克里琴斯。”
萨拉:怎么想的?现在哪里是好时机啊!
比赛结束后,又配合亚瑟搞了一些余兴节目,克里琴斯才得以脱身下线。
大家围着他在哄:“您今天的巅峰数据很优秀了!”
“都怪今天运气不好,抽到了不合适的机甲。”
克里琴斯有点不开心,但也不是特别不开心,大大咧咧地说:“行了行了,不用帮我找借口了,输了就是输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赢回来喽。”
“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
克里琴斯停住脚步。
炽树正站在那。
输了比赛倒是没什么,但他不想被炽树看到。
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炽树。
克里琴斯瞬间炸毛:“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来,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而且——
你这家伙,你要去相亲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第35章 好嫉妒。
克里琴斯真是一看炽树的脸就气不打一处。
多日以来, 那莫名萦缠在他心口的烦躁此时纠结成一团,化作名为愠怒的情绪。
不。
不太一样。
他对炽树的生气和对别人的又不同,是一种见到他心烦, 见不到更心烦的生气。
炽树过来, 他觉得自己输掉比赛的丢脸样子被看到了,很讨厌。
可是,要是炽树不来, 那就是炽树对他不关心。他就会想,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来就是不够喜欢。更讨厌!
然后, 当克里琴斯望进炽树的那双眸子时,却觉得仿佛看到了一片夕阳下金灿灿的深沉温厚的海。
他都骂人了,可炽树一点也不见要生气。
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说不清来由的。
克里琴斯偃旗息鼓了。
炽树说:“我们去做一下赛后分析吧。”
克里琴斯像是勉为其难地说:“……嗯。”
克里琴斯上将突然发火, 研发部的众人齐齐噤声, 看向别处, 开始装透明人。
大家害怕殃及池鱼地想:该不会要打起来了吧?
结果,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完全没有看到炽树上将做任何事,克里琴斯上将却不知怎的被哄好了。
说完, 两个人还一起走了。
直到两位上将真的离开后, 他们才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就哄好了?”
“傲娇嘛,就得顺着啊,把炸了毛捋平了。”
“因为输掉比赛不爽还要装成不在意的克里琴斯上将好别扭好可爱哦,傲娇果然是最棒的。”
“这下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吧嘻嘻。”
等跟着炽树走出一段路以后,克里琴斯才稍稍觉得郁闷起来。
他怎么鬼使神差地就和炽树走了?是因为搭档多年, 已经习惯了?只要彼此招呼一声,他们就会跟着对方走的, 都变成惯性了。
克里琴斯走在炽树的身后,落后半步, 正好卡在炽树不回头没办法看到他的死角。
当炽树放慢脚步,想要跟他并肩时,克里琴斯也跟着放慢脚步,继续卡死角。
“……”炽树停下来,正要回头,就被克里琴斯骂住了。
“不要回头!”
克里琴斯说,“你走你的。”
很无语,但也很可爱。炽树看了看天花板,心痒难耐地想,真想看看克里琴斯现在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一定超可爱。
炽树问:“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克里琴斯做主说:“我房间。”
进门时。
炽树瞥了一眼克里琴斯刷卡。
他忽地想起件事:上次克里琴斯生病的时候嫌麻烦就给了我开了限权,后来关了吗?我现在是不是其实能直接进来呢?
但是,就算克里琴斯忘了关限权,假如没有得到克里琴斯的欢迎,他是绝不会随意进来的。
不然成什么了?
——你要耐心。
炽树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
不要再得意忘形了。
克里琴斯的房间和他上次见到的大差不差,床品换了一套其他颜色的丝绸床单,枕头被子也是配套颜色,这次是浅紫色。
克里琴斯的床务做得一般,被子叠得并不方正,折了几折堆在一边。
那几本小说还放在书架上,夹着书签的位置和上次差不多,估计克里琴斯这两天没怎么阅读。
柜子里放满了克里琴斯来天狼星基地以后七年以来拿到的各种勋章。
克里琴斯珍惜自己得到的每一个荣誉,又是个极其争强好胜的人,但他每次出席活动时却并不会把自己身上挂满勋章,他一般只挂他最喜欢的狙击荣誉勋章。
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狙击枪周边和手办就更不用说了。
多么热闹温暖的空间。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住进来呢?
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桌和办公椅。
克里琴斯先打开电脑,播放自己的比赛回放录像。
放到一半,克里琴斯站起身来,说:“算了,你坐吧。”
炽树体贴地说:“不用了,你做就好,你才打完比赛,你比较累。”
他觉得自己说得挺好,真像一个合格的男友。
可克里琴斯却突然瞪了他一眼,受不了地说:“干什么?又把我当成娇弱的omega了吗?你再这样我真的会打你!给我坐!”
他把着椅子背说。
炽树哪能真的自己坐着,让克里琴斯站着啊?
很为难。
一时间局面僵住。
于是明明有椅子,可两个人都站着在看录像。
克里琴斯不服输的劲儿渐渐又上头了。
他在刚才下线后跟研究员们所说的绝不作假,他从不轻敌,对战时各种情况都有,他还没有傲慢到觉得自己无人能敌。
道理他都懂……
但是,但是,输了还是会不爽嘛。
克里琴斯气鼓鼓,皱着眉,紧盯着录像,不错过哪怕一帧的细节,不自觉地咬起手指。
他跟炽树毫无障碍地聊了起来。
每次他俩聊技术问题时,总是这样,非常好接话。
甚至他有时会觉得,他跟别人都没有讨论得这么融洽过,简直就好像炽树是他的知己一样。
“我一开始进入状态得太慢了,反应速度过慢,要是我起手就压制住了尤莉斯,也不至于失去控场。”
“这个地方,还可以有别的应对方法吧,比如……”
“我不是没想到这个方法,但当时的情况是……所以我……”
录像放着放着,放到他用炽树那一招的片段。
克里琴斯突然不说话了。
炽树转头看他,作为原创者,他肯定道:“你做得很好,和我一模一样。”
克里琴斯逃不过了,毛毛躁躁地回答:“当然啦,有我做不好的吗?我整天在旁边看,看也看会了。”
克里琴斯身子有点歪地站着,还是他的经典动作,双手抱臂胸前,假装不知道,可发红的耳朵和脖子已经出卖了他早已察觉到炽树在看自己的事实。
炽树忍不住目光多停留了一会儿了。
微微笑了起来。
一被笑,克里琴斯忍不了了:“你笑什么?”
以为炽树会和以前一样解释,没想到,炽树不知什么时候脸皮厚了,竟然还敢直视着他,坦然地说:“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一看见你就觉得心里不胜欢喜,情不自禁想要微笑。”
太可怕了。
简直是趁他毫无防备地突然给他心上射出一箭。
……也太真诚了。
真诚到他都没办法对炽树恼羞成怒。
也很烦。
蓝泽对他说话这时仿佛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听说上面打算给炽树介绍对象。”
好烦好烦好烦。
前所未有、无与伦比的烦。
烦到比赛录像也看不下去,就像在比赛开始时,他听见有观众问“咦,炽树上将没来吗?”,然后忽然心情很不好,难以进入状态了。
其实从被蓝泽告知这个消息,到现在也才过了两三个小时而已,可克里琴斯却有自己已经忍耐了好久的错觉。
他的目光没有挪开,仍然望着炽树,闷声问:“还说喜欢我呢,你都要去相亲了,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吗?”
炽树:“……?”
谁?谁去相亲?
炽树懵了一下,意识到,克里琴斯是在说自己。
炽树莫名其妙,他深感冤枉地说:“我什么时候要去相亲了?我怎么不知道?”
不等克里琴斯告诉他是从哪听来的,炽树极为恼怒地说:“谁在你面前造谣我!”
一向从不发火的炽树这次是真生气。
他追克里琴斯容易吗?都可以说是九九八十一难了!
眼见着好不容易快成功了,哪里跑出来一个小人造谣他!他跟对方没完!
克里琴斯:“别人告诉我,说上面要给你安排结婚对象。”
炽树:“是有人问过一句,我直接回拒了,又哪里谈得上相亲,压根没有那回事!谁说的?”
炽树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克里琴斯的竞争心浅浅冒出来一下,他想到蓝泽,说:“我自己会揍的,用不着你。”
这时,克里琴斯意识到是自己搞错,闹了乌龙,可他又拉不下面子主动认错。
克里琴斯没事找事地说:“没有就没有,你跟我说话那么响干什么?我又不在乎你要不要去相亲。你就算去相亲也不关我的事。”
话音刚落下,恰好在这时候。
通讯列表里被克里琴斯特别关注的消息提醒弹了出来。
【来自燕雪山:】
【更新了,今晚也一起看?】
因为就站在光脑旁边,所以炽树一眼就看到了。
炽树:?
谁的消息?
燕雪山?
克里琴斯和燕雪山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一起看什么?还是“也一起”?他们之前已经一起看什么了?
在嫉妒翻涌上来之前,炽树已经问出口:“Coti,燕雪山找你干什么?”
找我看狗血恋爱电视剧。
这哪说得出口啊?他的面子不要啦?
所以,克里琴斯选择直接关掉屏幕,不再让炽树窥探到更多消息,他振振有词地说:“问什么问?这是我的私事。”
说罢,克里琴斯将炽树扫地出门。
被赶出门的炽树对着门,没了脾气。
他自以为了解克里琴斯,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了解,起码,他不知道克里琴斯和燕雪山究竟相约在线上干什么。
讨论机甲技术吗?
那他作为近战型,确实不如作为狙击师士的燕雪山跟克里琴斯有更多共同话题。
艹。
炽树真想骂脏话。
好嫉妒。
第36章 “那你们直接交往吧。”
“叮叮~”
“您订阅的《青时雨》已更新, 可以上线查看哦。”
家用小机器人提醒道。
于是,忙完一天农活的燕雪山打开星网,给克里琴斯发去了共同看剧的邀请。
他等待了五分钟, 才等到了克里琴斯的确认回复。
要是克里琴斯再不回他, 他大概就不等,自己先看去了。
克里琴斯:【抱歉,刚才有事, 没能及时回复】
燕雪山:【没关系】
燕雪山想了想,亚瑟教过他要亲切一些。
亚瑟知道他跟克里琴斯最近在聊天, 他想要交朋友,所以,亚瑟给了他一些建议, 比如可以加一些表情。
于是在回答以后, 燕雪山又加了一个猫咪微笑的表情, 是亚瑟帮他弄的。
克里琴斯:【哈哈哈哈,你怎么发这个?】
燕雪山:【亚瑟给我的,不可以吗?】
克里琴斯:【不是不可以, 小情侣挺甜蜜的嘛~】
燕雪山开门见山地问:【我们可以开始一起看了吗?】
【现在开始的话, 我还能看完以后赶上准时睡觉的时间。】
克里琴斯:【好,开吧。】
开看!
然而,燕雪山很快发现了克里琴斯的心不在焉。
燕雪山:“刚才他们怎么吵起来了?”
克里琴斯:“……啊,抱歉,我在想事情, 没仔细看,倒回去再看一遍?”
燕雪山:“既然他们都相互喜欢了, 为什么还要去和别人相亲呢?他们不能干脆直接点在一起吗?”
克里琴斯:“啊?相亲?什么相亲?刚才剧情说了有人介绍相亲吗?”
燕雪山:“对啊,主角的家人给他介绍了一个omega要他去结婚呢。还说是为了延续他们家的高贵血脉。”
克里琴斯:“都什么年头了, 还高贵的血脉,帝国都忘了。”
燕雪山:“是呢。”
说到这,燕雪山想起来,他记得有传,说克里琴斯就出生于来自帝国拥有高贵血脉的古老家族。
主角这个设定和克里琴斯还挺像的呢。
不像前几次那样积极,今天他大概问十句,克里琴斯只会回答五六句,其他时候都在走神,剧也没有认真看。
就算是燕雪山也意识到克里琴斯今天心情不好,他想要学着像个正常人那样安慰克里琴斯,却不知从何开口。
这时,克里琴斯忽地问他:“你、你和亚瑟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先前也没有做恋人,后来是怎样才决定要交往的呢?”
燕雪山一五一十地相告:“啊,我们没有交往啊。我们直接决定结婚的。”
克里琴斯:“啊?”
燕雪山:“嗯。大战结束以后,我打算回老家找个人结婚,找了一圈,从各方面考虑,发现亚瑟最适合我。我想不到不和他结婚的理由,于是在其中选择了他作为我的结婚对象。”
克里琴斯眼前一黑。
他记起来了,依稀是听说过燕雪山征婚这件事。
燕雪山比他自己还呆呢!
真的能向燕雪山咨询吗?
但是,他又找不到别人了。
克里琴斯犹豫再三,掩掩藏藏地说:“其实……我现在有一个挺在意的人。”
燕雪山没听懂:“哪方面的在意?”
这个傻子!
我们刚才还在聊恋爱话题,当然是恋爱方面的在意啊!
也正因为燕雪山这都听不懂,才让克里琴斯能够顺利地说出口,他松了一口气似的说:“有个我认识了比较久的人,大概,但是同事吧,跟我表白了,说喜欢我。我不知道我该不该接受他,如果要接受的话,我该怎么回答呢?”
答应这件事也是看时机的。
上次炽树跟他表白的时候他没有答应,那么,现在总不能由他上赶着去和炽树说要恋爱吧?
不是说好了要对他死缠烂打的吗?
就不能天天来跟他说喜欢吗?
那他挑挑拣拣,找一个觉得最合适的时机就可以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哦,我明白了。”燕雪山严肃地说,“对方条件怎么样?年纪和你相配吗?外形怎样?家境如何?工作稳定吗?未来的人生规划呢?”
克里琴斯差点没喷:你这当是在做题呢?
可燕雪山都问了,克里琴斯只能含糊地回答了一下:“条件嘛……还算不错,跟我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吧。年纪差不多。别人觉得他挺帅的。他家境不算显赫,但也算殷实。未来的人生规划和我并不冲突。”
燕雪山:“那很合适啊。”
燕雪山:“那你们直接交往吧。”
克里琴斯着急了:“所以,你是怎么答应和亚瑟交往的啊?”
克里琴斯:“忘了,你说你们没交往,直接结婚的,你是怎么答应和他结婚的?”
燕雪山:“我直接跟他说,我觉得他最适合和我结婚,所以我们结婚吧,就这样。”
真是简明扼要。
跟燕雪山的狙击风格一样。
他做不到啊!!!
克里琴斯双手抱头,撞在桌子上,咚一声闷响。
要是燕雪山的直率能分他一半就好了。
“你没事吧?”燕雪山问,“你还有问题吗?已经超过我的睡觉时间五十分钟了。我真的该去睡觉了。”
克里琴斯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了,你去睡吧。”
燕雪山:“晚安。”
克里琴斯:“改天见。”
能为朋友排忧解难也算是做好事了。
燕雪山心满意足地去洗澡,打算睡觉。
在浴室对镜吹头发时,管家机器人又吱哇吱哇地提醒他收到新消息。
燕雪山纳闷地想,他应该开了夜间免打扰啊,为什么还会有通知?
一看。
发现是炽树发来的。
炽树用了上将限权。?这是可以乱用的?
有什么急事?
燕雪山点开消息。
【来自炽树:】
【打搅你了,我有事想问你,麻烦接一下通话】
燕雪山心想:有公务上的急事的话,找克里琴斯不是比找我要快得多吗?
但他还是拨去通话。
炽树跟等在那头一样,火速接了起来:“喂?燕雪山?”
燕雪山:“嗯。是吗?什么事?我快要睡了。”
炽树诚恳地说:“我打电话问你的事请不要告诉克里琴斯。”
燕雪山:“你们是搭档,我觉得不要隐瞒对方比较好,和他有关的事,你问本人不行吗?”
炽树:“我很难开口。”
燕雪山想到他才看的《青时雨》电视剧。
好像哦。
剧里面的两位主角就是这样,分明有要说的话,可就是没办法吐露,看得他很不理解。
炽树深吸一口气,苦恼至极地问:“我刚才看到你们在空闲时间相互联络……克里琴斯是去找你咨询切磋狙击机甲的驾驶吗?”
燕雪山直接否认:“不是。”
炽树一愣。
……更嫉妒了。
那还能聊什么?总不能是聊业余爱好吧?克里琴斯跟他都没有那样聊天过!他最近才知道克里琴斯私下还会看小说!
“不是在聊机甲?”炽树声音变急,“那你们是在做什么?”
其实燕雪山并不介意被人知道他在看电视剧,只是没别人问他,比如亚瑟问他他就直说了。
亚瑟还给他推荐剧呢。
不过嘛,燕雪山又想到,从他和克里琴斯第一次一起看剧开始,克里琴斯就和他提过一嘴,说希望他不要把追剧这事说出去。
尽管燕雪山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嘛,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他一向不爱多问。
为朋友保密是应该的。
因此,燕雪山说:“不能告诉你。克里琴斯说不可以告诉你。”
炽树心存侥幸地说:“请你告诉我吧,我不会让克里琴斯知道的。”
燕雪山给出一个相当公平公正的回答:“刚才你让我瞒着克里琴斯,我会照办。那么,克里琴斯让我保密的事,我也会守口如瓶。”
果然是燕雪山的风格。
炽树不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但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燕雪山依然不肯透露,更不解了:“你为什么不去问克里琴斯本人呢?要是他愿意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炽树静默下来。
总而言之,绝对不是情敌行径,可他还是好像知道克里琴斯下班以后在偷偷玩什么。
想陪克里琴斯玩。
而不是只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
燕雪山真是油盐不进啊!
炽树感慨。
同时好奇起来,燕雪山这样的硬石头,到底是怎么被亚瑟给拿下的?
他可以参考吗?
炽树不无郁闷地问:“你怎么会答应亚瑟的表白的?”
这个对话好像有点耳熟。
燕雪山想。
他回答:“他没表白啊,他直接求婚的。”
炽树大脑短路了。
炽树:“……接着你就直接答应了?”
本来是打算直接答应的,还没说呢,亚瑟就跑了。
燕雪山说:“我考察了一圈,觉得他最适合就答应了。”
等等,这个对话真的太耳熟了。
他确定他是说过一遍了。
哦,就在刚才嘛,克里琴斯问了一个差不多的问题。
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
“可能有点冒昧,但我没有恶意。”炽树讪讪地问,“所以,我可以问一下,亚瑟是哪一点打动了你?”
燕雪山直截了当地说:“他和我最般配。”
淦!
炽树想。
他也觉得自己跟克里琴斯很般配啊!
第37章 拼了!他这就去问克里琴斯!
别人觉得般配有什么用?
星际网上有那么多人觉得他和克里琴斯般配, 但克里琴斯觉得跟他不对付啊!
炽树想到亚瑟也追了燕雪山很多年,大概有个六年多,从这两人刚开始搭档以后, 亚瑟就几乎是明示地在追求燕雪山。
军中甚至不乏有人认为他们俩就是情侣, 因为在各种晚宴上,他们不光出双入对,对手勾手搭肩地一块儿跳舞。
而炽树就没这么好运了。
有时他也会跟克里琴斯一同出席诸如庆功宴之类的场合, 克里琴斯总是避他唯恐不及,他只能找个不远的地方待着, 谁敢去邀请克里琴斯,他就用眼神杀了谁,而邀请他的, 他当然是一概不搭理啦。
说起来, 正巧后天晚上, 在附近的人造星上,天狼星星域的一家知名企业的老总就举办了一场宴会,有向他和克里琴斯发送邀请函。
因为是半个月前的事, 当时没记挂在心上, 他差点忘了。
只需要给他一丁点的阳光,他就可以重新灿烂起来。
炽树燃起希望地想,那他是不是有机会在宴会上邀请克里琴斯共舞一曲呢?
但他没有学过古典交际舞啊!
炽树又踌躇起来。
不会就学吧,今晚就学。
通讯一直没有挂断,炽树兀自一忽儿开心, 一忽儿失落,也没吭声。
燕雪山礼貌地耐心地等待了七八分钟, 忍不住开口问:“你还有事吗?”
炽树:“没了。谢谢你。”
他又想到是因为燕雪山的建议,才让他和克里琴斯的关系破冰, 让他得以有机会亲近到克里琴斯,所以,炽树由衷地感谢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终于,挂了通讯。
燕雪山长舒一口气,看一眼时间——已经超过他的每日预定最佳入睡时间点一个多小时了!
真是麻烦的天狼星搭档!
总算可以睡觉了。
刚躺下,通讯器再次响起的,是亚瑟为他设置的专属来讯铃声:“师父,我在想你哟~师父,我在想你哟~”
燕雪山猛地睁开才刚闭上,酝酿出些许睡意的眼睛:“?!”
你们这些人,没完没了是吧?
亚瑟发来消息:【师父,你怎么这么晚还在线?占线了,在和人通讯?和谁啊?】
跟亚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燕雪山简单一回:【明天再说。我要睡了。】
啪叽。
关机。
睡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纠缠不休、醋意横生的亚瑟才从燕雪山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本来燕雪山是不打算讲的,结果亚瑟听了三言两语后就猜出了具体内容,燕雪山没法撒谎否认。
亚瑟好笑地说:“哈,他们两口子谈恋爱可真费劲。都问到一处去了,居然还没有正式交往。”
燕雪山怔住:“他们是在恋爱吗?”
接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觉得克里琴斯描述的对象挺像炽树的。炽树也很在意克里琴斯。”
然后是不解:“既然他们都相互喜欢了,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就像他和克里琴斯看的电视剧。
燕雪山越想越不解,他想,克里琴斯和我剖析电视剧的主角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亚瑟则评价:“只缘身在此山中嘛。”
“不行。”燕雪山极是讲义气地站起身来,宣布说,“我要告诉克里琴斯!”
亚瑟把人劝住:“师父,师父,你冷静一下。人家谈恋爱,你凑什么热闹?这是不礼貌的。”
燕雪山:“那难道要看到相爱的人错过嘛。”
燕雪山幼年失去父母,因为受伤而生病,在孤儿院住了好几年才遇见自己的养父领养自己,又晃悠到三十多岁才跟自己的战友修成正果。
他很明白,遇见爱是多不容易,他耿直地说:“炽树爱他诶!他应当要知道才是。”
亚瑟:“你以为他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人家又不是你。”
亚瑟想起以前单相思多年受的委屈,又不敢和心爱的人发作,只能酸唧唧地说:“克里琴斯未必不知道炽树对他有意思。要么是他不喜欢,要么是他不想接茬。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你应该插手的。”
燕雪山这才放弃了向克里琴斯“打小报告”的念头。
亚瑟又问:“你最近到底每天晚上在和克里琴斯干什么啊?”
他问了好几回了,每次燕雪山都说不能告诉他,这次也是:“我得保密。”
亚瑟有点不爽。
主要是对克里琴斯心存芥蒂,当年他跟燕雪山都已经配成搭档了,克里琴斯还锲而不舍地想要拆散他们,自己上位。
那会儿他的排名还挺低,哪比得过成名多年的克里琴斯,即使知道双狙基本不会实现,可他还是不安了好一段时间。现在亚瑟回想起那段经历,都觉得牙痒痒。
亚瑟甚感不争气地想:炽树啊炽树,你就不能管好你老婆吗?不要老是大晚上的来找我老婆玩,我师父不要睡觉的啊,要是害我师父皮肤含水量降低了1%你拿什么道歉?
说起来,他昨天晚上因为师父不理他,一夜没有睡好。
算了算了。
谁让他忽悠师父,结果师父信了,又去告诉了克里琴斯。
这就是他信口雌黄的报应啊!
挂了和亚瑟的通讯,燕雪山去参加写作业的小组集会。
他的大学同学波莉和娜娜已经在等他了,闲着无聊的间隙,两人都在拿着小说打发时间。
燕雪山视力太好,瞄了一眼就看清了,屏幕上方的书名写的是《青时雨》。
燕雪山惊讶地说:“这不是电视剧吗?”
娜娜:“是啊,电视剧是小说改编的。咦,你怎么知道这个电视剧的?”
燕雪山:“因为我在看。”
燕雪山说着,也对小说好奇起来。
……
两位上将冷战的这几天,柏青的训练也很不在状态。
洛克还问他是不是生病了,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哪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的cp吵架了所以心情不佳啊。
他不是个非常有天赋的驾驶员,可能有一些,没进首都军事大学之前,他在高中是明星角色,校运会上的焦点,学业体育都很优秀。不过去了首都以后,学校里能人辈出,他就不算显眼了。
但是。
来天狼星基地之后他在新兵训练中非常拼命——为了能站在第一排,在最近的距离看两位上将。
并且取得了颇为优秀的成绩,还给许多同期生解难答惑——因为他早已对两位上将了如指掌,做了厚厚一本书,得有二三十万字的功课。
以前没有到基地上班,他什么都不知道,还能刷刷网上的文自己傻乐一下。
如今反而因为知道真实情况,导致他在休息时间时刷香香同人粮都不觉得甜了。
就在这一天。
柏青训练结束,擦汗时看了一眼新消息,发现他关注的炽树上将的小号更新动态了。
柏青连外套都来不及管,赶紧走到角落去看炽树上将发了什么。
【主题:后天我和他要去参加一个宴会,我想要邀请他跳舞。问题来了,我不会跳舞,如何在两天速成舞步?】
网友:
【要跳舞的宴会?忽然意识到你们好像身份都不简单啊……】
【哇,你是不是真的在照着克里琴斯和炽树的行程抄啊?他们过两天确实要参加宴会。】
【抄行程怎么了?爱看,还想看,再写十块钱啊。接下来就是精彩的双人跳舞心心相印环节了!】
【不是,哥们,你就没发现,就算你会跳,对方不一定会吗?而且就算对方也会跳双人舞,凭什么你就断定他一定会接受你的邀请?】
【你先想想你穿什么衣服吧,看你这个平时只穿工作服的风格,别到时候土了吧唧的,人家都不一定愿意跟你站在一起。】
柏青从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孩时就开始粉克里琴斯了,他对克里琴斯更熟悉,知道克里琴斯会跳舞。
当然啦,克里琴斯可是从小接受他妈妈的半贵族教育的,各种古老的礼仪他都能做到有模有样。
克里琴斯在大学毕业礼的舞会上还穿过燕尾服跳舞,当时有学生偷拍印了一些拿出来卖,是限定版小卡!现在在二手网上炒的有价无市。
他馋了好久,买不起呢。
看到成绩书上将的发帖,柏青浅浅放心了些。
他想了想,给出自己的建议:【你可以不用自己埋头训练吧,你完全可以去询问对方能不能教你,我想,说不定对方愿意会教你的】
克里琴斯上将来看过他们训练几回,他鼓起勇气去向上将问问题。和传闻中的傲慢不同,克里琴斯上将很亲切仔细地回答了他。
而炽树也受到了这条建议。
这个网友的ID是“小青嗖嗖在练枪”,他有印象,之前也给过他挺好的建议,而且看上去很诚挚,不是在起哄地乱提方法。
炽树茅塞顿开。
对哦。
他去请教克里琴斯是一件事,到时候再在舞会上邀请,又是另一件事。
一来一回,就有两个由头了。
炽树又又又自我反省起来。
他这段时间未免过于谨慎了,下意识觉得没有100%把握就不要贸然出手比较好,但有时候也许就是得拼一把呢。
去不去呢去不去呢去不去呢?
炽树起身,握拳锤掌。
拼了!他这就去问克里琴斯!
走到半路,又想起弟弟英树跟他说的,做错事以后求和好的时候不要打扮得太光鲜亮丽,看上去可怜一点比较好,要像一只不小心跑丢弄脏的小狗。
于是炽树看了看自己的脸,把头发拨乱一点,再义无反顾地前往了克里琴斯的办公室。
而与此同时。
在基地另一头的克里琴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萨拉关心地问:“您昨晚没睡好吗?”
克里琴斯抿了抿唇:“还好。”
其实是没睡好。
他想着燕雪山给自己的建议,有点睡不着,发愁是不是应该从自己这边开口主动跟炽树说交往。
怎么想都拉不下面子。
又怎么想都没办法就这么过去了。
可恶。
为什么炽树还不来找他啊?
再来一次,他就答应了。
这时,福至心灵般,克里琴斯仿佛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来,看到左侧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
炽树目标坚定地朝他走来。
旁边到处都是基地的军人,见炽树没有预定突然过来,有点意外,但还是纷纷问好说:“炽树上将,日安。”
上班时间,无缘无故跑他的地盘来干嘛?
肯定是来跟他表白的!
这么多人在呢!我希望你再跟我表白,但不是这种不适合的时候啊!
克里琴斯慌张了一下,害羞到反射性地摆出了高傲的戒备姿态,皱起眉头说:“你来干什么?”
第38章 我准许你在这里向我表白。
爱就是这样两相矛盾。
它可以让人变得格外勇敢, 也可以让人变得非常畏怯,这两者时常共同存在。
炽树凭着心头一股滚烫热血跑过来,却又在克里琴斯面前停住脚步。
炽树:“有事要说。”
不肖多说, 克里琴斯与他默契地走到一旁。
两个人甚至是同步抬脚, 连步伐都一样。
他们在墙角议事,克里琴斯在里,炽树在外, 乍一看,倒像是炽树把人堵在了那儿。
炽树用身子挡了挡其他探究的目光, 对克里琴斯说:“后天不是有场宴会吗?可能要跳舞,我不会,Coti, 你可不可以教教我?”
你什么会在宴会上跳舞了?不都是跟我一起当壁纸吗?
克里琴斯想。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 被炽树在大庭广众之下, 用温柔期盼的要把人融化的眼神望着,他大概也明白了炽树的意思。
心跳快起来。
克里琴斯又被哄好了。
他觉得,炽树好像变聪明了, 像这样的请求帮助, 善良好心如他,可完全拒绝不了呢。
克里琴斯变相答应了,他扭声扭气、含含糊糊地说:“就为这点小事,你还特地跑过来啊?发消息问我一句不就行了。”
炽树:“……”
宝贝。你又忘了。
炽树无奈地说:“你把我拉黑了,还没放出黑名单呢。”
克里琴斯这才记起来:“哦。我都忘了。”
既然炽树都给了台阶, 那他就悄悄地下了吧,他低头打开自己通讯器, 接触对炽树的黑名单操作:“好了,把你放出来了。”
克里琴斯没话找话地说:“我从没见过你跟人跳舞, 怎么突然想到要学?”
炽树:“因为我有个想要邀请的舞伴。”
克里琴斯明知故问:“谁啊?”
像双人交际舞中退了一步,炽树说:“一个很难被邀请的人。”
克里琴斯几不可查地红了红脸,不自觉地眼眸亮了亮,说:“那你可得学得够好,才能邀请到对方吧。”
“正是如此。”炽树带点笑意地说,“所以,还得请擅长跳舞的克里琴斯上将多教导我一下了。”
克里琴斯问:“下班以后在哪见面?”
炽树心中早就有了打算,说:“49号舱怎样?那边比较偏僻,有个地方我知道,没有监控,我们在那里见面也不会被人发现的。”
他的秘书云盼曾经告诉过他,说那里是天狼星基地内部恋爱的约会圣地,可以看到玫瑰星云,景色很美。
他早就想要邀请克里琴斯去了,这不,终于有机会了。
克里琴斯不是没有迷惑和紧张。
你怎么知道哪里没有监控,没监控的话你想干嘛?
为什么你这么顺理成章地就提出来了,是早就准备好地点了吗?
炽树是不是要在那里再跟他表白呢?
再一次的,克里琴斯迷迷糊糊地意识到,炽树是在追求自己。
……
回到办公室,邀请成功的炽树大为振奋,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清醒清醒脑子。
然后,走出来。
还是很激动,脑子热,脸热,全身都热,脚也在发热。
等会儿跟克里琴斯学跳舞的时候他可得小心一些,决不能出现踩到脚这种基础错误啊!
在办公室里的方寸之地里开心地转了两圈。
推门而入来送文件的秘书云盼:“……?”
炽树上将你又在发什么桃花癫?
炽树看见云盼,想起来了,他可真想给云盼发个大红包,以表感谢。
不过,还不行,等他告白成功了再发也不迟。
要有耐心。炽树在心中告诉自己。
炽树变脸也快,他很快恢复了严肃的状态,说:“今天,给49号舱所在的E区的人简单放一下假吧。”
云盼只用了一秒就反应过来了。
您这是,终于要和克里琴斯上将去哪约会了?
天呐,她可真佩服自己的眼力见,她这么会揣摩上意绝对会平步青云的!
云盼微微一笑,了然地说:“明白。我会不着痕迹地为您想办法的。”
炽树:“谢谢,谢谢。”他感激说,“麻烦你了,这个月我个人给你补贴奖金。”
云盼眼睛一亮,虚伪地推辞了一下:“这哪好意思呢?”
炽树客气地说:“应该的,应该的。”
平空被天上掉的奖金砸中的云盼心情大好,她不吝啬地分享更多情报:“那个地方有点玄学在的,听说,要是正巧遇上玫瑰星云闪烁时,向喜欢的人表白就一定会终成眷属。”
“祝您好运,上将。”
炽树太高兴了,高兴到忘了装,直接说:“谢谢。”
他来了!
他会拥有这份好运吗?
无论会不会遇见,他都可以接受。
但假如能被上天祝福,再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
教炽树跳舞啊……
等炽树离开后,脑袋晕乎的克里琴斯才想起个严重的问题。
——我还会跳舞吗?
有点冒汗。
诚然,克里琴斯以前是会跳舞的,妈妈教过他各种交际舞。
以前妈妈在塞利乌斯的学校当老师,学校里缺人手,妈妈什么科目都要上阵,其中也包括音乐课。
妈妈的舞姿高雅动人,每次继父都会被迷得要死要活。
他还有一次撞见大半夜的,妈妈和继父趁他睡着了,在后花园里偷偷跳舞。
克里琴斯本来学东西就快,他在妈妈的教导下,把几种交际舞都学会了。
……可那是他十几岁的时候啊!
自打大学毕业参军以后,哪还有机会练跳舞啊?
就算是偶尔去聚会,他又不跳。
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了。
怎么跳的来着?
克里琴斯懵了。
慌张之余,在约定时间到来之前,克里琴斯紧急联络了妈妈。
和克里琴斯一般银发紫眸的alpha对此感到意外:“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复习交际舞?”
“你问那么多干嘛?”克里琴斯不乐意地说,“过几天有个宴会,可能要跳舞,应付场面嘛。”
他的妈妈,莫里斯好笑地说:“你都已经是上将了,谁敢让你来应付?”
莫里斯直接揶揄他:“你要邀请炽树跟你跳舞?我就知道,上次你和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好事将近了。”
克里琴斯臊得慌,他飞快纠正说:“是他邀请我的!不是我邀请他!”
“好好好。”莫里斯哈哈一笑,“是他邀请你的。”
克里琴斯心虚地想,其实,还没邀请。
莫里斯用“你还说你不喜欢他?”的语气说:“炽树原来会跳舞吗?真是看不出来呢。其实当年,在你们学校的毕业舞会上,我就觉得他是想要邀请你的。”
克里琴斯:“?”
“有这回事吗?”
莫里斯:“他一直在看你啊。而且,他全程没有跟别人搭舞,我想,要么是他完全不会,要么是他只想跟你跳舞。”
克里琴斯开始隐约记起来了,那天太热闹了,闹哄哄的,他倒没有固定的舞伴,只是在偌大的舞池里不停穿梭,转到了谁面前,就和谁跳一段舞,很多同学邀请他,之后还合影留恋。
因为是毕业会,将来说不定再也不能见面,只要是来找他的,他都没有拒绝。
又记起来了。
其实当时他以为炽树也会来找他,毕竟他们在大学里相互竞争了四年。
是敌人,也是朋友。
但一直到最后,他都忘了,也没有见炽树来。
从记忆中抽身,克里琴斯催促说:“妈妈,请把教学录像给我。”
莫里斯真是拿这个孩子没办法:“在给你传了。”
克里琴斯快速地复习了两三遍,然后装作自己很会的样子,出发去49号舱。
等他来到约定地点的那一刻,克里琴斯一下子便意识到,炽树绝对是早有预谋。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基地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炽树站在舷舱的巨大玻璃窗前,背对着他,身形颀长高大。
当炽树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时,他转过头来,深邃凝热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星空,那么遥远,又那么贴近。
窗外背景里,玫瑰星云如梦幻般地铺展开来,璀璨的粉、紫、红、蓝等等颜色光辉交织在一起,其中的星屑闪烁,像是无数颗心脏在跳动,如某种温柔的呼唤,引导着克里琴斯不自觉地上前去。
……挺会选地方的嘛。
克里琴斯不无称赞地想。
本上将就应该在这样有情调的地方被表白。
我准许你在这里向我表白。
炽树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等到克里琴斯毫不排斥地走到自己面前。
暧昧气氛正好。
炽树屈膝,从网络上现学现卖做了个邀请跳舞的手势,说:“感谢您愿意做我的舞蹈老师,我一定会是您最好学的学生。”
或许是在星云的映照下。
或许是炽树的目光太温柔。
或许是他早就心动了。
克里琴斯莫名觉得,面前的炽树比平时要更英俊几分,让他如被温柔的雾气缠绕,嘴也硬不起来了。
克里琴斯握住炽树伸过来的手,很是赧然还要佯作镇定地说:“那,开始吧。”
但是,当炽树把手贴上他的后腰时,克里琴斯猛地醒过来,争强好胜的心很快啊,哗得冒了出来:“等等,你干什么?你不是来学跳舞吗?我才是老师!我还什么都没教呢!凭什么是我跳女步?!”
哎!哟!卧!槽!
炽树石化了。
第39章 克里琴斯的眼神像是在和他说:我准许你现在亲我。
真是服了他的好胜恋人。
炽树连气都气不起来。
克里琴斯刚开始炸毛, 还没有完全炸,话音都没落地,炽树毫无争抢意思地火速换姿势, 把原本贴在克里琴斯腰上的手抬起放在他肩膀, 说:“好,我跳女步。”
他只是想和克里琴斯在星空下跳舞,至于跳哪个位置, 他压根不在意。
克里琴斯轻哼一声,像是在说:算你识相。
接着, 克里琴斯把下颌微微昂起,作一个看似矜贵的角度,手臂伸展, 口中数起拍子, 对炽树认真地指点起来。
其实在来之前, 炽树也看了一些网上公开的教学,他觉得这些动作理论上应当不难,要知道, 当年学搏击擒拿, 他都是看一遍就学会的。
可也或许是因为身体习惯了近身搏斗的发力,他还得下意识地控制,使得他动作僵硬,学得笨手笨脚。
这让炽树原本的“要在浪漫轻松的跳舞时和克里琴斯再次表白”计划难以施展。
他不得不先专心于学好舞步。
想快点学好,好能有时机跟克里琴斯表白, 于是更着急,动作也更乱。
克里琴斯嫌弃他是个笨学生, 时好时坏地说:
“踩拍子啊。你又慢了。”
“转圈!”
“好,这里要放手, 让你放手,放开一下!”
“不要怕踩到我的脚,又不是多大的事,你动作放开一点,一百岁的老爷爷都比你动作灵活!”
炽树则慌忙紧张地回答:
“这样行吗?”
“转多少度?360度?可以再精确一点吗?逆时针顺时针?停在几点钟方向?”
“对不起,我忘放手。”
“不行,我不能踩到你,但我会让动作放开点的。”
换作克里琴斯把手放在炽树的腰上后,他不由地走神了一下。
克里琴斯想,这家伙的腰可真粗真结实啊,隔着布料摸上去都觉得硬得像铁。
然后又延伸,想起炽树易感期那天发生的事。
脸默默红了。
他想歪了一下:……就是因为有这样的腰,那天才能跟打桩机似的吧。
刚想到这,他猛然回过神来,羞耻不已地在心底斥责自己:克里琴斯,你在想什么呢!
克里琴斯看向炽树,这时的炽树正在低头全神贯注地观察自己的脚步,认真地同炽树研究如何开机甲一模一样。
炽树长着一头红发,眉毛、睫毛的颜色却都是深黑色,毛发也浓,高眉骨,高鼻梁,五官看上去极是浓烈,配上硬朗的轮廓,就算不说话时也给予人一种逢锐凶猛之感。
而他正粗眉紧拧,用如临大敌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双脚,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应对什么军事上的重大事件呢。
谁能想到近战最强的战士居然在跳舞上这么笨拙,也不会求爱。
反差太差。有点好笑。
“噗嗤。”
克里琴斯也的确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低低地轻轻笑了一声,笑出来以后他才听见是自己笑了。
因为沉浸在学舞步中,炽树无比认真,直到听见克里琴斯的笑声,他才像是耳根子被挠了一下,发痒,抬起头来。
甫一举目,便像是撞入一片紫色的温柔海中。
玫瑰色的星云把克里琴斯紫色的眼眸映得蒙上一层淡淡粉色,不像平时那样呈现出水晶般无机质冷冰冰的紫,而是变得柔和许多。
柔得炽树觉得,他那颗本就愿意捧在掌心供奉给克里琴斯的心,在慢慢地融化。
在他们俩身边打转的小鸟机器人仍然在播放优美动听的古典舞曲,这首数千年前的作曲家所创作的隐约,跨越过几个世纪、人类的数个时代,依然能触及人心。
只肖克里琴斯一个眼神,炽树便心跳提速到失控。
他忽地想,他在书上是学过的,在古代,跳舞其实是人类的一种重要求偶方式。
可能、应该、也许,不管跳得好不好,只要能求到偶,就算是成功了吧。
理智短暂回笼了一瞬间。
不行。炽树想,他告诫自己,炽树啊炽树,你不是都已经做好决定了吗?这次一定要有耐心,按照计划来,不能再任由冲动驱使地胡来一气了。你的计划是等后天再在晚宴上邀请克里琴斯跳舞。
他想的很好。
可惜,可怜的理智只存在了一分钟,就被克里琴斯的一个眨眼给击败了。
克里琴斯看着他,只是有点害羞地眨了下眼睛,发颤的睫羽如同停在花上的蝴蝶翅膀般轻轻翕动,这掀起一点儿风,把他的原则给吹得支离破碎。
克里琴斯的眼神像是在和他说:我准许你现在亲我。
这哪能忍?
炽树脑袋一晕,再管不上其他,低头去追寻克里琴斯的唇瓣。
却不像前几次那么直接贴上去。
这次,炽树甚至控制了一下自己,他先靠近,偏过头,两人的鼻尖不小心地碰了一碰,彼此燥乱的气息也似乎于此绵绵相缠。
他很紧张,鼻尖冒出一点汗。
又拉开点距离。
不是在寻找亲吻的最佳角度,而是为了去看克里琴斯的眼神,在询问:真的可以吗?
而克里琴斯用微扬下巴做出一个同意的答案。
炽树先浅浅地印一个吻上去。
像练习。
然后再此吻上,这次就贴住不放了。
以前他过于欣喜若狂,以至于没有仔细地品尝克里琴斯的吻。
就算克里琴斯只是不回应地接受他也没关系,在清醒的、非实验的状态下,克里琴斯愿意与他接吻,对他来说已经是个里程碑式的重大突破。
炽树就像是个很少吃糖的孩子,好不容易得了一根棒棒糖,哪舍得嚼着吃,只敢小心翼翼地舔/食,可只要尝一口,这美好的滋味就让他停不下来了。
克里琴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
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接受了。
他无法说清,只是似乎感觉到炽树的吻包含了他内心深处所渴望的某种情感,让他害羞却也甘愿的闭上双眼,也没有前几次的过于粗糙和急迫,这次的吻长久而温柔。
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好像除了他们以外的一切所有都消失了。
只剩下他们俩。
一边亲吻,一边炽树把和他手掌交握的那只手展开手指,丝滑地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交握,柔柔缠住,收回来,抵在两人的胸口之间。
他的手背贴在炽树的胸口,炽树的手背也贴在他的胸口。
现在,他们的心都跳得那么响,连他自己都觉得,连向心脏输送血液的颈部血脉都在突突直跳,所以,根本瞒不了吧。
炽树知道他也在心乱。
而炽树那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更糟糕,已悄悄滑到他的后颈,动作轻如羽毛,在一下一下难耐地抚/摸他耳后脖颈最敏/感的肌肤。
叫他连脊柱都一阵阵地酥麻发颤。
太好亲了。
炽树真不想停下来。
可要是再不停下来,他会更禽/兽,简直想要原地就把人给办了。
那可不行。
炽树只得悬崖勒马,不住地重呼吸来平息自己体内翻涌的潮浪。
两个人都亲得气喘吁吁,即使黏在一块儿的唇瓣分开了,谁也没有说话,炽树也还在爱不释手地揉摸克里琴斯的手。
炽树用随时可以吻上去的距离,虔诚地问:“Coti,你是不是不讨厌我?”
当然不讨厌啊。明明可以直接说,但克里琴斯就是说不出口,他垂低眼睫,不好意思去看炽树的眼睛,拐着弯说:“要是真讨厌你的话,我怎么可能跟你做搭档那么多年啊?”
是了。
克里琴斯想,他应当早点发觉才是,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讨厌炽树。
大学期间,他们不是一个班的。
学校把他们分到了两个不同班级,叫他们各自做领军人物,要他们竞争起来。
炽树所在的第一节实操课之后,克里琴斯就搞来了炽树的录像,熬夜逐帧拉完了所有细节。
其中有几个操作他格外喜欢,反复看了好几遍也觉得热血贲张,心跳加快,让他臭着脸嘟囔:“可恶,挺帅的嘛。”
可能,在那个时刻,他就开始心动了。
而截至今日,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已不是几个片段的心动所能概括,他们朝夕相处、生死与共,多少次相互竞争,多少次患难砥砺,那点点滴滴地岁月就像是大树的根脉,细末根梢早已悄无声息地纠长在了一起,难分难舍。
克里琴斯紧张、期待地竖起滚烫的耳朵,等待着被表白的那句话出现。
快和我表白吧。平生第一次,克里琴斯着急起来。他想,你这个笨蛋,还在犹犹豫豫什么啊?
炽树深吸一口气,笨拙问:“Coti,后天,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
克里琴斯:“……”
等半天你就说这个!
不耐烦让他有些暴娇起来:“不然呢,你还想找谁做你的舞伴?”
啊?又被误会了吗?
炽树手忙脚乱解释:“只有你,只有你。”
克里琴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又坏脾气发作了:“是因为你只认识我,所以勉为其难找我吗?要是你认识别人,你也会找别人吗?”
炽树:“我只想和你跳舞。”
克里琴斯:“还有呢?”
还有我要的表白呢?
还有?还有什么?
炽树被问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拼命在猜克里琴斯的完整问题,想:还有别的保证吗?他可以按照文书报告的模板背吗?总觉得不太对啊,感觉说了克里琴斯会更生气啊。
啊?啊??怎么办???
克里琴斯的眼睛亮得几乎是咄咄逼人了。
炽树荒唐地想:还有……还有“我喜欢你”“请和我表白”吗?
他下意识地害怕被拒绝,犹豫了三秒,旋即重新提起勇气,毕生的勇气。
反正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放弃的,还有下一次。
炽树郑重地说:“克里琴斯,我……”
话没说完。
通讯器猝不及防地尖叫起来。
炽树一怔,就那么两秒了,他不管,重新加快语速地说:“Coti,我喜……”
这次是克里琴斯抓过了他身上吵闹不休的通讯器,直接帮他按了接通,代问:“喂?怎么了?”
炽树不得不安静下来:“……”
他满腔郁闷,爱意有多汹涌,烦躁就有多浓重。
谁这么不长眼!老子不是都暗示交代了这段时间不要打搅我吗?你们最好说的是要事!
那头听见是克里琴斯上将的声音还愣了一下,才说:“上将先生——呃,我是说,我找炽树上将,刚才有一伙匪徒发来消息,说他们抓住了炽树上将的妹妹,让炽树上将亲自去交涉,不然他们就撕票。”
第40章 而且凭什么我是嫂子,我不能是哥夫啊?
——炽树的妹妹?被星际海盗绑架了?
克里琴斯懵住, 仍在发烫的脑袋费尽地切换回工作状状态。
死脑!停止恋爱!
快点认真起来!克里琴斯把手从炽树的手里抽回来,拍了下自己的脸,也拉开了原本黏糊的距离。
他记起来了。
他听说炽树是有妹妹的, 炽树家里好像是有一双弟弟妹妹, 当年在他的毕业典礼上,他的家人来参加了,那会儿两个都还是小孩, 不到他的胸口高。
和炽树不一样,他的弟弟妹妹不是红发, 弟弟是栗色头发,妹妹是深栗泛红。
孩子嘛,贪玩好吃, 俩小孩对各种高大上的仪式不感兴趣, 而像是小鼹鼠一样埋在甜品桌狂吃。
克里琴斯过去拿自己爱吃的栗子蛋糕时, 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块,他刚用夹子把蛋糕拿起来,就看到旁边有个大眼睛的小孩眼馋巴巴地望向自己。
克里琴斯问:“呃, 你想吃?”
小孩点了点头, 又摇了摇头:“我已经吃了好几块了。这块给你吧,哥哥。”可她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渴望。
克里琴斯心狠不起来,说:“那我们一人一半分了。”
小孩连声道谢,举起自己的盘子,她的嘴巴里塞满了蛋糕, 吃着吃着,忽然说:“你和我哥哥说的一样, 是个大好人!”
克里琴斯好笑地问:“你是跟你哥哥来的?你哥哥是谁?……等等,先让我猜一猜。是整备学院的乔治?他的发色和你一样。”
小孩说:“我哥哥是炽树。”
克里琴斯顿时傻了眼。
他万万没想到偶然遇见的小孩是他宿敌的弟弟。
他说:“你是炽树的弟弟?”
这下换小孩傻眼了, 她也停顿了下,无语地说:“我是女哒!”
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炽树走了过来,右手直接提起小孩的后衣领,左手则提着另一个稍大一点的小孩,他说:“抱歉,我妹妹打搅你了。”
无语的克里琴斯目送炽树跟捉小鸡仔似的把弟弟妹妹拎走了。
炽树的弟弟英树后来他还见过几回,在长大以后,英树曾经在炽树休假时过来探望,可妹妹明树却再也没见过了。
所以,在他的印象里,明树依然是个野猴子一样的黑黑瘦瘦、难分性别的小孩子。
可是要是算了一下的话,明树今年也二十出头了,是个大姑娘了。
炽树还没着急,克里琴斯先着急了:“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去救你妹啊!你怎么不着急啊?”
炽树连忙说:“在着急了,在着急了。”
炽树是又着急又叹气。
明树那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出事不好,这么巧,偏偏在你哥我要决定人生大事的时候出事。可这么想,又太不像个称职的大哥了。
在与克里琴斯一起往回赶的路上,炽树迷惑地说:“我们上个月才联系过,那时她还说自己在猎户座工作,什么时候跑来的天狼星?也没有跟我说一声……”
克里琴斯:“这时候就不要怪小孩了啦!”
炽树心想,她可不是个小孩,她是个颇有经验的宝石猎人。
但,不敢和克里琴斯顶嘴,遂作罢。
回到主控指挥室。
对等待在那的秘术云盼,炽树问:“具体什么情况?”
云盼简明扼要:“上个月的剿匪活动,我们不是抓了八十几个人,其中有个叫拉铁摩尔的,就是他的兄弟抓住了您的妹妹,估计要您进行人质交换。您看这下怎么处理?”
交换吧,违反记录。
不交换吧,那真是个慈兄了。
炽树问:“让他们先告知我妹妹现在的情况,是否安全,有无收到折磨。再去把拉铁摩尔找出来,把人押过来先,从他那里询问信息,越多越好。”
每次行动就抓进来一堆人,炽树并不是每个都见过的。
他还以为拉铁摩尔是个小组织的头目,预定设想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所以当他见到这个人是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时,炽树感到很意外,不确定地问:“这就是拉铁摩尔。”
拉铁摩尔推了推眼睛,畏惧地说:“是、是我,上将先生。”他很迷茫,“我、我自从被抓进来以后,每天都在积极改造,按时按量完成生产工作,我应该、应该没犯错啊?请问,为什么要找我?”
突然冲进来两个军官,把他铐住拖拽过来,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炽树问:“你的同伙来营救你了。”
拉铁摩尔目瞪口呆:营救我?不要命了?要营救也不该是在这时候吧,起码得等两位上将哪怕其中一位不在的时候吧!而且,就算只有一位来,你们也打不过啊!!
到底是相处多年的老兄弟,拉铁摩尔不像看他们白白送死,态度相当良好,主动问:“我这去劝他们投降,您看,是不是能放他们一条生路?上将,你不要高看他们,我的兄弟我还能不知道吗?和我一样,全都是贪生怕死的废物,也就是以前世道不好,正经工作也讨不到饭吃,我们才会行差踏错。哎呀,现在好了呀,银河统一,百废待兴,我是第一个支持国家哇……”
克里琴斯听得头疼,摆手打断他:“行了行了,别拍马屁了。你的兄弟可是干了大事。他们把炽树上将的妹妹抓了起来。”
就在这时,联络员摘下耳机,说:“上将,对方发来的通讯邀请,请问要接收吗?”
炽树快步走到话筒前,手放在开关上,还没按下,提前说:“查询对方的精确坐标位置。”
在场所有人屏息凝神,开始忙碌起来。
“滴。”
炽树接通了通讯。
“哥!赎我!!!”
女人的尖叫声响起。
一打开广播,因为之前没有调整好音量,过大的声音响彻在控制室。
克里琴斯:“……”
炽树:“……”
真是个倒霉孩子。炽树捏着鼻子想好。
炽树耐着性子:“你还好吗?没受伤吧?他们有对你怎么样吗?”
明树像是抹了一鼻子灰,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受伤。但他们不许我睡觉,我都两天没睡了,还不许我打游戏,单机也不许玩,我要无聊死了,除非我把钱补齐。”
炽树一头雾水:“什么钱?你欠人钱了?”
说到这里,炽树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
在众多部下面前暴露家丑可不是一件体面的事情,但是,为了查出具体坐标,又不能换成私人频道。
明树直愣愣地说:“啊,是啊。我跟人买东西,这些黑市商人超级奸诈的!”
炽树:“关人家奸诈什么事,你为什么被扣押起来了?还让我赎你。”
明树心虚地说:“哥,是这样的,我本来呢,是带着英树给的钱去买东西,结果我买着买着,有人找我玩抽卡小游戏,赢了本金就能翻倍那种。我不知道什么回事,我好像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回过神来,钱就没啦。”
听到这,炽树已经感到不妙:“你没事跑那种地方去干什么?”
明树答:“哥,我都是为了你啊,我不是去给嫂子买礼物嘛,为了早点凑齐,我才去的地下黑市。”
嫂子???
嫂子!!!
“嫂子”两个字简直震耳欲聋。
原本在控制室里交织的仪器操作声齐齐都停滞了一秒。
所有人都知道炽树上将的妹妹口中所说的这个“嫂子”是在说谁,谜底就在他们身边站着,但没有一个人敢去看。
克里琴斯极度不爽,他站直了,斜睇冷汗涔涔、不敢回头的炽树,冷冷的眼刀飞过去,他拳头痒,很想揍人:你跟我成功表白了吗?我答应了吗?你就在你弟弟妹妹面前宣布我是你的恋人了?而且凭什么我是嫂子,我不能是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