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坂口安吾没有走近你, 作为一名战斗力偏弱的文职人员，面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凶恶面具人，他选择谨慎以对。
然而他并不知道, 你已经在他的精神上烙下了隐秘的影响，海水与衔尾蛇的印记正悄无声息地侵染着他的潜意识。
远离你是没用的，反而是近距离更好对付你的异能……
事实上，想对付此时的你, 非常简单。
你的身体素质很难在短时间的特训里提升上来，因此在坂口安吾的身后，那两名保护他的护卫, 武力一定高过现在的你。
他们只需要在你说话之前，迅速地冲过来，就能够直接把你擒获，可惜，他们并没有关于你的武力值的情报。
他们不接近你, 你却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一步不算明智，假如安吾放弃谨慎，让护卫攻击你的话, 你就……
好吧，他不会这么做。
你的实力不明, 他不会为了试探你，让自己的护卫置身于可能的危险中, 他不是那样的人。
由于双方情报的不对等，虽然真实情况是他们可以轻松将你拿下, 但如今场上的情况却是, 面对你的走近，安吾三人越发警惕起来, 完全没有攻击你的意图。
“衔尾蛇的神子。”安吾说出了你的身份，他看了一眼你手中抱着的拉莱耶，“不顾衔尾蛇成员的死活，从衔尾蛇地下聚会离开，结果竟是跑到了我们这里来。”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衔尾蛇里面有个神子的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
“我是应该称呼你为神子，还是应该叫你……”他的眼神平静，“太宰朔？”
虽然特务科迟早会知道神子的身份，你也没有刻意去掩饰太宰朔和衔尾蛇神子的关系，但坂口安吾知道的未免太快了。
很有可能是因为你在这里更换了面具，真实面容被他的堕落论观察到。
“用异能‘看见’了啊。如果早知道这是特务科据点，并且安吾先生会来的话……”你低声念着，笑了笑，“安吾先生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那位知道你的衔尾蛇神子身份吗。”安吾注视着你。
他说的是太宰。
“恐怕是知道的。”你含糊不清地说。
“我们联手了Mafia打击衔尾蛇，他不会包庇你。如果你执意要为衔尾蛇做事……”安吾顿了顿，试探道，“我以为，你是很在意那位的呢。”
“我在意很多人。”你轻松地说，“他当然也包括在内。”
你这话说的……你就像那种为了给一个人送糖果，把糖果分给所有人的家伙。
“果戈里包括在内吗？”坂口安吾问。
你眯了眯眼睛。
“我们抓到他了。”安吾接着说，“不过，他自述不是衔尾蛇成员……神子先生连自己的成员都不在意，想必也是不会在意他的吧？”
你陷入了沉默。
果戈里的异能或许不是最强大的异能，但一定是最不容易被抓住的异能。
有那样的异能，怎么可能轻易被特务科抓住？
但话又说回来，这世上的异能千奇百怪，如果是有与你一样的麻烦异能，或有正好克制空间类异能的异能者，以及那种公认强大的异能类型：时间类异能，抓到果戈里也不奇怪。
连Mafia里面都有时间类异能者，特务科作为一个专门针对异能者的组织，肯定也有着自己的异能者王牌。
坂口安吾并不像在撒谎，果戈里真的被抓住了。
“自由的鸟儿不应该被困在囚笼中。”你看着安吾，“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应该不是为了彰显特务科的实力，我觉得安吾先生还没有无聊到这个地步。”
“既然你还戴着面具，我就依然把你视作衔尾蛇方的神子，与你谈话了。”安吾说，“我们希望你交出‘导师’涩泽龙彦，以及那个戴南瓜面具的人。”
“我拒绝。”
“如果说你们很看重涩泽龙彦，或者也无法命令他，只交出那个戴南瓜面具的人，也可以交换果戈里。”
“这才是特务科的目的吧？我拒绝。”你毫不犹豫地说。
坂口安吾抿着嘴，他的面色不太好，严肃地盯着你。
你轻轻地摇头，“我们不会牺牲任何成员，哪怕目的是救出其他成员。”
安吾身后的一个护卫忍不住开口道，“干嘛一副这么正义的、受了胁迫的样子，难道我们还成了恶人了吗？你们组织那几个人，死多少遍都不为过！他们——”
坂口安吾抬手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而那护卫依然忿忿不平地盯着你，眼中燃着愤怒的火焰，恐怕如果不是安吾在，他就要扑上来打你了。
“假如果戈里出事，横滨也会出事，我保证。”
虽然你没有看奇怪的“全世界都陪葬”的小说，但你说的非常自然，也不无道理。
就算衔尾蛇不出手，费奥多尔也不可能放任果戈里不管……应该不可能放任不管。
谁知道那只总是笑眯眯地躲在地下室里，待在电脑前面的苍白俄罗斯鼠在想什么。
你一手拿着牛奶，一手抱着拉莱耶，朝安吾的方向走过去。
在一众警惕的目光中，你没有靠近安吾，而是与他们擦肩而过，直接走出了大门。
你此刻的状态已是强弩之末，却没有一个人敢拦。
“太宰朔。”安吾转过身，他看着你的背影，“我会把你今天的话，一字一句地转告你的监护人。”
……
你几乎是瘫着，歪歪扭扭地坐在一辆出租车里，黑金色山羊面具放在一旁，拉莱耶担忧地爬上你的肩膀，轻轻地蹭着你的脸。
你离开图书馆前，给图书馆中的人下的最后一个指令是记忆清除。
如果太宰没有把你的异能情报告诉特务科，你的举动很有可能会误导他们，让特务科结合群体失忆事件，以为你的异能是清除记忆。
“没拿到……”你有些头疼地喃喃着，“特务科的据点，我还没有闯进去的办法。小鸟先生被抓了……”
“限定范围和时间内，催眠几十个人，下达统一的简单指令，差不多是异能上限，经常使用异能大概可以缓慢地提高，但太慢了，最好还是有死灵之书……”
“特务科突然向我讨要南瓜面具又是为什么？特务科内部一定是出事了，南瓜面具在其中扮演了什么作用？”
“二叶亭彻当初依靠Mafia的力量得到一本死灵之书抄本，个人的力量要得到死灵之书，除非有中也先生那样的绝对实力吧？如果是我一个人，不能硬闯，得看看有什么突破口……诶、小猫！”你失笑地把拉莱耶从肩膀上抱下来，“怎么什么都吃？”
拉莱耶伸长了一条触手，卷起你手里的牛奶盒，那牛奶盒不知道被吸入了它身体中的什么部位，已经融化了一半。
很快，整个牛奶盒就如同雪花融入水中，消失不见了。
“拉莱耶，你是一只环保小猫……”你轻轻捏着拉莱耶，这好像成为了你的解压方法，“用异能事先影响潜意识的话，或许可以让被影响的人在晚上梦见那片海洋，如果来苏入梦，说不定就能够与被影响的人远程会面，但那也很麻烦，有没有更简单的、能长期稳定地把门徒们一起拉入梦境的办法？”
拉莱耶发出意义不明的嘟哝声音。
“没有想到也没关系，还是得拿到死灵之书啊……”你问，“除了特务科的据点，还有哪里有死灵之书？”
拉莱耶伸出一条触手晃了晃，指了好几个方向。
“有很多本，但很遥远……”你低声自语，“死灵之书所在的地方恐怕都不简单，我需要更多的门徒帮我寻找、帮我把书拿到手……”
此前的精神消耗实在太大，你有些疲累地闭目养神，忽然感觉到冰凉的东西缠上了你的手腕。
你一直抱着拉莱耶，有些忽略了体积较小，也不能抱在怀里的弥赛亚。
“弥赛亚的来历也是一个谜团，但是，谁会知道弥赛亚的来历，我该去哪里探听？”
你发现你要做的事忽然变多了，谜团像毛线球一样乱糟糟的，相互交织，你却很难找到一个发力点。
出租车停靠在路边，你走下车，解除了对出租车司机的催眠，朝擂钵街住所的方向走。
你好像在刻意地逃避去想，如今的太宰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往下的阶梯一级又一级，已经是夜晚了，擂钵街的路灯并不多，但路边房屋有好些都亮着灯，为你照着前路。
虽然你已经十分疲倦，但你依然保持着隐蔽，路过的人都被你瞬间催眠，遗忘了你的存在。
你又累又饿，精疲力尽地推开门，躺倒在床。
“几乎一无所获，不能就这样回Mafia……我还能回Mafia吗？”
其实不是一无所获，你收获了一个门徒，还得知了特务科内部出事的讯息，你今天做了许多的事。
虽然没有拿到死灵之书，但很多事情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那个门徒是军警。”你瘪了瘪嘴。
你可以这样想，就连军警也是你的门徒。
“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好吧，但愿他能对最终目标的达成有所推进。”你呢喃着。
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你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你不是兴奋于毁灭什么的人，但你似乎在做一些让自己看上去危险且邪恶的事。
“嗯……从今天起，做一个邪恶大魔王，喂猫、养蛇、巡视世界……面朝大海，春不暖，花也不开……”手里抱着拉莱耶，枕边趴着弥赛亚，你发出模糊的呓语，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无法抵御潮水般涌来的困意与倦意。
你沉沉睡去。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幽暗、单调的海洋, 没有五花八门的软体动物与珊瑚，没有各式各样的鱼类，甚至海底也没有礁石和沙子。
蕨类植物将海底铺满了。疯狂生长的植物, 是蔓延在海底的猩红色血管脉络，不知从何长出，掰开叶子去看根部，只能看见令人不安的黑色, 以及更下层的猩红植物。
或许可以这样说——你的梦境的海底，是植物的尸体。
踩着植物就像踩在尸堆上，抬头是交错的黑色线条, 令人心生不安的黑把海洋分割得支离破碎。
光源也在上面，在海水、猩红植物、以及漆黑错乱的建筑之上，就好像在海面之上有太阳，只不过，衔尾蛇的成员中, 没有人去过海面之上，无法知晓那上面是什么模样。
很有可能是因为你透支使用了异能力，精神极度疲累, 所以这片海洋变得更加难以理解。
黑色建筑更加狂乱，植物触摸上去, 也带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像是摸到人类肌腱的诡异感觉。
你等了很久，坂口安吾才来到这片梦境——他入睡的时间着实有些晚。
他走在暗红的海底, 小心翼翼地缓慢前行，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进入了衔尾蛇成员所说的“神的梦境”中。
安吾没能看见你, 而你坐在高处, 轻松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一种很矛盾的表述——这片海洋既寂静，又喧闹。
海洋本身一片死寂, 没有水波声，也没有鱼儿游动的声音，然而身处其中的人类能够“感觉到”无数低声的呢喃。
细碎的、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呢喃低语，不是以声波，而是以更加难以理解的形式，涌入人的大脑。
死寂与无处不在的朦胧呼唤，给安吾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
这片海洋中没有出现任何实际的危险，仅仅是一望无际的枯燥的猩红植物海，与不规则的黑色建筑群，但心理恐怖一直笼罩着误入这里的迷茫灵魂。
单听横滨传闻中的描述，最多想象深海的恐怖，但这片梦境带来的恐怖感觉，远比深海恐惧来得复杂。
安吾慢慢地行进着，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四下张望的频率越来越高了，长久没有出现任何怪物，也没有出现任何生命，反而让他的紧张感越加强烈。
而你依然没有在他面前现身的打算。
又过去了很久，安吾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意识到了这是一片永远找不到方向，也不会有尽头的绝望海洋。
“等梦醒了就好了……”虽然隔得很远，但这是你的梦境，你能够听见他低声自言自语，似乎是在分析，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梦醒了也不会好。”也就是在这时，你忽然出声道，“你怎么知道，梦境以外的世界，不是一个更大的梦境？”
安吾的神经瞬间绷紧了，他猛然转身。
“来苏”坐在一道有一定高度的黑色桥梁上，没人知道这道桥梁是如何出现在安吾身后的，黑色建筑的变动悄无声息。
弥赛亚缠着你的脖颈，灰色的冰冷竖瞳紧紧地盯着安吾，而拉莱耶懒懒地趴在你的腿上。
“甚至那个名为‘世界’的梦境，比如今你所在的这个梦，更容易破碎。”
你低头折下一段猩红的叶片，轻轻一捏，叶片便成了粉末，飘散在海洋中，就如同飘散在空气里。
“只有深陷于痛苦中的人才能见我，所以，告诉我吧……你在回忆些什么，又在思索些什么呢？”你微笑道，“或许，我可以解决潜藏在你的内心最深处的忧虑。”
你在梦境中使用异能，比在现实中强大太多，但你并没有强制安吾吐出什么信息，而是使用了相对柔和、偏向于引诱的方式。
也许这片梦境还能完成比增幅异能更不可思议的事，毕竟梦境本身就是无限可能性的象征。
“……Lysol。”安吾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
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四周，似乎想找到能够对付你的武器，亦或者想找到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但他失败了，周围依然是那片无声的海洋，依然是混乱的黑与红，他找不到任何对他此刻的处境有所帮助的东西。
“衔尾蛇有什么目的？”安吾反过来向你提问，他说，“如果说我有什么忧虑，恐怕也只有衔尾蛇了。”
他抬起头，好像想要仔细地观察你，但他又很快地移开了视线。
和条野一样，他也难以做到直视出现在梦境中的你。
“你忧虑的不是衔尾蛇，而是衔尾蛇所引发的——”你不紧不慢地说，“毁灭与新生，倾覆与变革。”
“也许是这样。不管怎么样，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安吾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嘴巴和眼睛，也不再仰头看着你，而是转过身，十分决然地原地坐下。
坂口安吾已经做好了面对世间一切大恐怖的准备，而他绝不会屈服。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面对安吾的不屈与拒绝, 你脸上的笑意却加深了，黑瞳中赤色的一点紧紧锁定在安吾身上，衔尾蛇耳坠轻轻地摇晃着。
“来做我的门徒吧。”
“门徒？”
安吾似乎感觉到了如果直面你, 理性会受到更深的冲击，为防止受到深度影响，避免像逮捕的衔尾蛇成员那样被来苏一眼蛊惑，他始终背对着你。
他会问“门徒”, 不是对成为门徒感兴趣，而是在套话。
如果此前聚会上的衔尾蛇成员没有被抓住讯问的话，目前的衔尾蛇还是个神秘的组织……
实际上, 就算有成员被抓住讯问，他们也没有关于门徒的情报。
其实你自己也没有关于门徒的情报，当前的门徒只有条野一人，至于上一代衔尾蛇门徒什么的……大概率只是你的瞎编而已。
“部下的别称吗。”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见你解释，安吾不由得问, “高级信徒？”
沉默带来的寂静是一种惊悚的东西，尤其在安吾已历经了长时间的死寂后，只要你不说话, 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能给安吾带来极大的压力。
他背对着你, 无法知晓你的举动，但如果转过来注视你, 就有理性溃败的风险。
“其实……你和你的信徒之间，是存在巨大的阻隔以及信息延迟的吧。”安吾忽然道。
“哦？”你不置可否。
“你在这个梦境中很强大, 但你也被长时间困在这个梦境里……你还不知道你的信徒们在今天遭遇了什么。”安吾冷静地说, “他们的信息无法实时传递到你这边。”
在你眼前的，是一个极有勇气的人类, 一个优秀到在短短几年内就成为参事官辅佐的特务科干部。
一个敢在神明的主场，与神明博弈的人。
你发出很轻的笑声，“所以——”
“所以你对现实的影响会有滞后性。衔尾蛇极易有失控的风险，发生暴乱或因与他人战斗而覆灭，你都无法做出及时的干预。”安吾说，“因此出现了神子代管组织，而门徒，大概是与神子相似，也是帮助你管理组织的成员吧……门徒是管理与执行者，而神子是监管人员？亦或是反过来？”
“我不可能成为您的信徒，假如我真的说要投靠您的组织，您恐怕也不会把信任交给我。”安吾对你的称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但是我们的确可以处于同一阵营。”
你没有说话，听他继续说。
“如果衔尾蛇能够做出不危害日本的保证，并施以实际行动，特务科可以与衔尾蛇达成暗地的合作。”安吾道。
他大概率只是在试探衔尾蛇的目的，毕竟合作是一种利益的交换，特务科没道理与衔尾蛇合作。
特务科没什么有求于衔尾蛇的，让衔尾蛇守序本身就是特务科的目的，而像衔尾蛇这样的犯罪组织太多了，特务科不可能为了让区区一个组织守序，就贸然提出合作。
“特务科可以带给衔尾蛇什么？”你问。
“如果我猜得没错，衔尾蛇应该是这样的机制：您与神子联系，神子作为您的代行者，将您的决策下放给信徒们。然而这是有弊端的——您对您的信徒动向与信息有滞后性，而您的神子还有一重身份是Mafia准干部。您无法知晓您的神子究竟是怎样与信徒们联系，又做了些什么，是否有……做出您不知道的举动。事实上，今天因为您的神子的率先离去，衔尾蛇有很大的损失，而这件事，您的神子恐怕不会告诉您。”
安吾在委婉地暗示你的神子会背叛你。
暗示得就和真的一样……如果你和你的神子不是同一个人的话。
当下，整个组织里，估计也就你的神子能信任了。
如果你的神子是Mafia的叛徒，那整个衔尾蛇可以改名为横滨组织常务会，军警、Mafia、组合都在其中，每个组织都派个人过来开会。
“我们可以为您提供您的神子的动向。”安吾说。
他甚至不愿意说“我们能为衔尾蛇的行动提供帮助”，连饼都不想画。
“那你们需要什么呢？”你没去否认安吾关于神子的推测。
安吾沉吟半晌，“你们有个成员重伤了我们很多人，我认为，无论是对于衔尾蛇组织，还是对于我们的合作，他是个不可控因素。”
“我知道了。”你笑道，“我的那名信徒，给特务科带来了‘只有衔尾蛇能够解决’的麻烦，你想用这种方式，让衔尾蛇解决这个麻烦。”
安吾抿着嘴，沉默不语。
他默认了。
即使他已经尽力地去掩饰特务科有麻烦需要衔尾蛇解决，但由于是“只有衔尾蛇能解决”的麻烦，实在是太容易猜了。
从一开始，坂口安吾就处于劣势。
不仅是因为他在这个梦境中，异能无法读取到信息，还无法避免你的存在带来的对理性的影响，以及无处不在的深海环境、呢喃低语所带来的心理压力。
也是因为“特务科有麻烦需要衔尾蛇解决”，并且，似乎是个不得不解决、且难以用强硬手段解决的麻烦。
“即使知道自己处于这样的不利境地，也在竭尽全力地对抗神明啊……”你微笑着叹息，“安吾君，原本我只是想要个有能力的新门徒，这个新门徒如果不是你，也可以是其他人，但现在来看，你真是太让我喜欢了，门徒的位置，非得给你留一个了呢……”
你就像一个丧尽天良、罪恶滔天的逼良为娼爱好者……太恶劣了、太恶劣了！
“抛开衔尾蛇的目的不谈，我很相信我的神子，你们提出的能够给我的东西，没法让我意动，所以很遗憾，安吾君……特务科和衔尾蛇不会有合作。”
你走下桥梁，踩着猩红的植物，走到了他的身后，与他距离极近的位置。
你感到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不愿意当我的门徒也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求着来做我的门徒……”
你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
下一刻，安吾在强烈的震悚感中惊醒，脱离了梦境。
而你也从梦中苏醒。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你：【织田先生, 我做了一个噩梦。】
你：【（表情包：小猫掉眼泪）】
表情包果然是卖萌利器……但是上一刻还在梦境里胁迫安吾，下一秒就开始卖萌，这样真的好吗。
织田作之助：【是什么样的噩梦？】
你：【我追着一只小狗向前跑, 跑了很长的时间，小狗忽然停了下来，我蹲下身想抱起小狗，却看见黑色的草地上开的竟然全是红色的花, 好红好红……一下子就吓醒了呢！】
织田作之助：【好可怕的噩梦，不过往好的方面想，还好及时地醒过来了啊。】
真是难为他在凌晨五六点钟耐心地说出“好可怕”这样的词来回应你。
织田作之助：【（表情包：摸摸头）别怕, 梦都已经过去了。】
……难道他真的觉得这个梦境有什么可怕的吗？
尤其是对于你这个见到一地的Mafia尸体也面不改色的小孩来说，别说红色的花了，就算是长着人脸的花，也得被你惊奇地摘下来收藏，而不会把你吓着吧！
你：【怎么想都是因为没有看到织田先生写的小说, 没听见织田先生讲的故事，才会做噩梦的……（表情包：可怜兮兮）】
好一个图穷匕见。
织田作之助：【如果宣称我的故事有安眠的功效，一定会被说是虚假宣传的。】
你：【才不是虚假宣传……什么呀！我的意思是想听织田先生讲故事, 织田先生不可以装傻！】
织田作之助：【咦，原来是这样。】
你：【织田先生！】
之后, 无论你如何撒娇耍赖，织田也没有答应给你讲新的童话故事。
不过你打探到了一个消息, 织田的作品入选了横滨文学新人赏，十二月一日, 也就是下个月的第一天, 评委就会评选出获奖作品以及对应的获奖作家。
“下个月一号就可以看到织田先生的小说了……”你高兴地从床上坐起来，早醒带来的困意一扫而空。
其实现在就能看见, 因为横滨文学新人赏是针对去年的十二月一日到今年的十一月底，在横滨的报刊杂志上刊载、或者出版单行本小说作品的新人作家而设置的奖项。
也就是说，织田作之助如果入选了新人赏，那么他的作品一定已经可以在市面上买到了。
“等等，难道不是将整本小说投稿给评选委员会，等他们评选结束，再出版……”你愣了一下，“而且织田先生之前说，他还没有完成一整部作品，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撒谎。”
所以他之前只是在连载，真正完成小说的时间，大概是在十月底到现在的这段时间。
“上次……上次没有亲自和织田先生对接，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你有些懊恼地揉了揉从旁边黏过来的拉莱耶，“可是，没有听说哪个杂志报刊上有织田先生的名字呀。”
作家用笔名太正常了。
“呃啊，笔名，是的，织田先生的笔名好像是……忘记了，还是织田先生没有告诉我？不行，我要再去看织田先生的小说……”你往自己身上套衣服，衣服里抖落出一条睡得晕晕乎乎的小白蛇。
话说，弥赛亚是不是快进入冬眠期了？它需要冬眠吗？
你摸了摸弥赛亚，弥赛亚安静得像一条白围巾。
“弥赛亚似乎一直都不怎么活跃，是不是天气太冷了？”你把弥赛亚捞进外套口袋，抬头再抱起拉莱耶，走出了房间。
擂钵街的清晨，已有不少人行进在出去的道路上了，这一片地方靠海，居民中有很多人是货轮的装卸工，他们需要起很早去装卸货物，装卸的越多，拿到的工钱就越多，离开擂钵街的希望就更大一点，不过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你把黑金山羊面具戴上，一路用着异能掩藏身形，离开了擂钵街。
你到书店去找织田的小说，试着在报刊杂志上找到他的笔名。
周刊每周都会更新，还有不少杂志是半月刊，许多上个月的以及这个月初的刊物已经卖光或者下架了。
你在报刊杂志上找到了一些最近完结的长篇小说，但你不认为其中有织田的小说。
“找不到……”你叹了口气，“还是买个出版社，让部下去新人赏找织田先生谈出版单行本的事宜吧……”
其一，你并没有能够买下出版社的钱，即使是黑商也没有。
其二，织田是侦探社员，如果你的部下的衔尾蛇身份被发现，或者你的衔尾蛇神子身份被发现，他恐怕不会与你合作，更不可能再对你这么温和。
“就算我的身份暴露，织田先生也会喜欢我的，他不会忍心苛责小孩子……”你想了想，“我只是个被来苏蒙骗到衔尾蛇去的无辜小孩而已，还会为此做噩梦，弱小又可怜。”
你为“无辜”等词语做出了新的定义。
“不找了，该看见的时候总会看见的……”你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诺亚的家属”。
你：【不想上武斗课了，想和费多多学大提琴。】
发完信息，你叹了口气，嘟囔着，“我好想念诺亚……我已经很久没有给诺亚投喂红酒和咖啡了。不知道太宰先生有没有好好照顾诺亚。”
明明只是一天没见。
“一日不见，如隔三十章。”
那叫如隔三秋。
费奥多尔没有很快地回应你。
按照正常的作息，凌晨五六点钟还是睡觉的时候，像织田那样立即回复并不正常，他很有可能是在执行什么任务。
你在书店翻找了很久，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像费奥多尔这种天天守在电脑前的人，不立即回复也不怎么正常，他很有可能也是在执行什么计划。
“怎么感觉大家都很忙，就我……”你找了家偏僻的面馆，坐到角落里，“不不、不可能，费多多一定是因为睡着了才没有回复我。中午正是他熬完一整个大夜，该睡觉的时候。”
正常人谁熬到中午才睡啊——但放在费奥多尔身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你收到了消息提示，你关注的港口事务所发言人发了一条新动态。
是大明星柴田钦一和大明星诺亚的合影，诺亚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除了照片就没有配别的了，没有任何文字。
“太宰先生一定是知道我想诺亚了，所以特意让宣传官拍照片来。”
更有可能是他在用诺亚喊你回去。
“除非太宰先生打电话来，否则我是不会回去的。就算他打电话来，我也得考虑考虑。”
到Mafia的这两个月，你的知识和武斗水平没成长多少，叛逆倒是越发见长。
“现在我要更叛逆一点。”
就在你叛逆地让老板给你加第二个溏心蛋的时候，费奥多尔回复了你的消息。
诺亚的家属：【朔君想来找我，真的是为了大提琴吗？用这样的理由的话，学不会就不许回去了。】
你很守序地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旋即更守序地付了钱。一边走路，一边回复费奥多尔的信息。
你：【是为了费多多，我好想念费多多。】
又开始了，又开始说甜言蜜语了。
诺亚的家属：【是这样的理由吗？这么想念我，等朔君到了我这里，应该会允许我把你打包带回俄罗斯的吧？】
费奥多尔一眼识破。
你：【费多多要回俄罗斯了吗？】
诺亚的家属：【若是朔君和我一起，去哪里都很好。】
费奥多尔反将一军。
你：【涩泽君也一起吗？】
诺亚的家属：【我以为朔君会问尼古莱呢。】
你：【我不问小鸟先生不是因为不关心他，而是因为我相信他，也相信在他身后的你。费多多这样聪明，不可能让小鸟先生出事的。】
诺亚的家属：【但你没有第一时间问起他，他也是会伤心的呢。就像朔君有事找我，还要拿大提琴当借口，我也是会伤心的呢。】
你：【其实我是真的想和费多多学大提琴。】
诺亚的家属：【那么，想必朔君能够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会大提琴的呢？】
好问题。
他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拉过大提琴，而地下室也没有大提琴或者大提琴的配件。
日常的交谈中，费奥多尔也没有表现出音乐素养。
你的反应很快：【费多多的手，是拉大提琴的手。费多多有大提琴家那样古典又神圣的气质。】
这个理由有点生硬，不过也不是说不通。
过了好一会儿，费奥多尔才回复了你。
诺亚的家属：【神子先生找涩泽君做什么？】
这下有意思了，特务科知道你是神子，Mafia那边大概率也能猜到，就连鼠这边也知道了。
你：【我找涩泽君不需要理由，他属于衔尾蛇。】
默然半晌，费奥多尔给你发了个地点。
他和涩泽龙彦的所在地。
这是他的第几个被你知道的据点？但愿这个据点能活过今年。
……
“我知道你们的计划。”
这次的据点位于一座阁楼，地理位置靠近海边，但不靠近与Mafia相近的港口。
房间里是画室的模样，杂乱但干净，比地下室明亮许多。
角落和架子上摆着白色的石膏塑像，窗户旁边放着画板，今天的阳光很灿烂。
涩泽龙彦站在窗边，手中拿着画笔和调色盘，但他的视线却一直向着窗外。
阳光为他柔软的白发蒙上圣洁的光晕，房间中的三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显得格外静谧。
“我们的计划？”避开阳光、坐在阴影处的费奥多尔打破了寂静的空气。
他微笑着。
涩泽龙彦适合当神圣的天使，他有一种超脱于人世的美，一种飞在高处俯瞰芸芸众生的气质。
而费奥多尔身上，有一种神性。
费奥多尔更适合作为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而存在，因此，他不适合出现在已经有了一位神子的衔尾蛇中。
“你们想让整个横滨陷于涩泽君的大雾中。”你说。
费奥多尔看了涩泽一眼，他依然微笑着，“朔君希望我们这样做吗？衔尾蛇呢，也希望看见迷雾中的横滨吗？”
你没有说“希望”也没有说“不希望”，而是道，“我会帮助你们。”
费奥多尔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的计划的确是这样的，收割异能，提升涩泽君的实力，最后释放雾气，笼罩整个横滨。在原先的机会里，现在涩泽君已经该释放雾气了。”
“但是你们的计划出了问题？”
“问题就在于涩泽君，不，应该说……衔尾蛇。”费奥多尔笑道，“您自己问涩泽君吧，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你望向涩泽。
涩泽轻轻地转过头，看向你。
石榴籽般的眼眸出乎意料的澄澈。
“我看不清……”涩泽只看了你一眼，便将视线移到了他眼前的画板上，“神明、来苏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走到了他身边。
他的画板上所绘的，正是一望无际的幽暗海洋、扭曲的漆黑建筑，以及猩红的蕨类植物群。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看来涩泽君是觉得, 比起让横滨陷在大雾之中，还是衔尾蛇更有意思啊。”你伸出一只手，轻轻触在画板上, 颜料还没有干，你的手上沾了些黑色。
“毕竟大雾弥漫的结果能够轻松地猜到，场面虽大，终究还是无趣至极。但‘来苏’……”
拉莱耶爬上你的肩膀, 似乎是发现自己认识涩泽的画作，发出了旁人无法听懂的声音。
这个声音将涩泽的视线吸引了过去，他盯着拉莱耶, “……但‘来苏’不是异能能够创造出来的。这个是什么？”
他在询问拉莱耶。
费奥多尔的视线也有意无意地瞄向拉莱耶。
拉莱耶一动不动的时候，也许还能把它当做某种古怪的装饰品，但当它移动且发出声音，没有人能无视它。
拉莱耶又叫了一声，它的存在和声音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堪称精神上的污染。
“拉莱耶。”你摸了摸你的小猫，将它抱起来，轻轻唤它的名字。你手上的颜料在接触到拉莱耶的时候, 缓慢地消失了。
涩泽以为你在说“拉莱耶语”的那个拉莱耶，眼中闪过迷惑, 旋即抿起嘴巴，神态慢慢地转变为凝重……不知道他在独自脑补些什么, “原来如此。”
“成为衔尾蛇的门徒吧，涩泽君。”你抱起小猫, 将小猫轻轻地递给涩泽, “拉莱耶也希望你真正地成为衔尾蛇的导师。”
涩泽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很想保持平静, 但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往拉莱耶身上挪，完全无法移开。
拉莱耶的触手挥舞着，在空气中蜷起来又甩直，一直朝你的方向伸，看上去很不情愿到涩泽那里去，发出有些激烈的“呼——”的声音。
利用小猫挖人，可耻！
“涩泽君不属于鼠，不算从费多多那里挖人。”你转头看向费奥多尔，“费多多也不会在意我将涩泽先生带到衔尾蛇去的，是不是？”
“神子……朔君瞒得真深啊。”费奥多尔笑了笑，向后仰靠在椅子上。
他身上盖着一条雪白的毛绒毯，头上依然戴着雪白的帽子，已经是冬天了，他似乎有些怕冷，身上裹得十分厚实，“我的意见不如涩泽君自身的意见。涩泽君看起来很想加入呢——他本来就已经加入了。”
“门徒？”涩泽和安吾问了同样的问题，不过涩泽不是出于套话的目的，他是真的想要深入地了解衔尾蛇。
他伸手试着去碰拉莱耶，拉莱耶甩了甩触手，一下子将他的手拍开了，并发出更激烈的“呼唔”的声音。
“衔尾蛇中的高级成员。”你说着，将小猫抱回怀里，轻轻地揉着它的耳朵或者爪子，以此安抚着。
“听起来比神子的身份低。”涩泽说。
“涩泽先生可以是首席门徒——门徒一号。”你说，“比其他门徒有更高的权力。”
条野被华丽丽地抛之脑后了呢。
费奥多尔坐在角落静静地微笑，好整以暇地看着你如何忽悠人。
“听起来是很厉害的人物。”涩泽也盯着你瞧了半晌，“但那不还是比神子的身份低吗？”
“名义上是这样啦，但我不会限制涩泽先生，你在衔尾蛇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说着，抛出饵料，“门徒能够第一时间知晓来苏的意志，只有成为门徒，才能够与来苏见面。”
“门徒只能见到来苏，但朔君能够直呼祂的名字呢。”费奥多尔忽然开口道。
之前条野似乎也提过这个疑问。
“我们之间的亲子关系和人类之间不一样，也没有那么多尊卑次序。”你看了他一眼。
“所以朔君果然是和来苏同样的‘神明’，或者说某种来自世界之外的东西啊。”费奥多尔笑着轻轻点头。
“果然？”你问。
“神明？”涩泽自语。
“……总觉得费多多很奇怪。”你偏了偏头，停顿片刻，走到费奥多尔身边，瞥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是监控画面，画面很暗，且没有看见人，不知道费奥多尔是入侵了哪里，还是在监视什么地方。
“如果说……”费奥多尔几乎整个人窝在毯子里，只伸出了一只手放在鼠标上。他将手从鼠标移开，朝你招了招，示意你凑得更近一点。
你不怕他伤害你，疑惑地凑过去。
“如果说朔君和来苏是同一个存在，想来也能成立吧？”费奥多尔用微不可察的声音，缓缓道。
你重新站直，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费奥多尔。
魔人温和地微笑着，“嗯、我已经能大致猜到朔君的想法了……”
他将手从鼠标上移开，覆在拉莱耶身上。
拉莱耶在你的怀里蠕动着躲避费奥多尔的手，把你的衣服蹭得皱巴巴的，但你无暇去管它，呆呆地看着费奥多尔。
“不必担心，我会帮助朔君的。”费奥多尔慢慢地收回手，轻声道，“我会帮助朔君实现最终的愿望的。”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费多多。”你上前半步, 有些急切地扣住费奥多尔过于纤细的手腕，“你还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和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哦。”费奥多尔笑道。
“……我以为费多多很聪明，但是, 原来你也是笨蛋。”
停顿了一会儿后，你呼出一口气，飞速地舔了舔干燥的唇，“我猜不到费多多的想法,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但是, 你肯定不知道、你的性格永远猜不到这个：你也在我的愿望之中！费奥多尔，你也是我的愿望的一部分。”
你和他好像有共同的秘密，费奥多尔紧紧地盯着你，许久后，他的脸上才又绽开一个浅淡的笑容, 慢慢地开口道，“这是不行的呢，那就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愿望之所以是愿望, 就是因为它难以达成。”
你松开手，偏过头去看涩泽龙彦, “涩泽君，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是神子吗？”
涩泽将手中的调色盘放到一旁的窗台上, 专注地用那双漂亮的红眼睛看着你。
“因为我不相信。”你说，“我不相信命运既定、便无法偏转, 我不相信异能的绝对规则没有东西能打破, 我会成为非人的存在，恰是因为我不相信那些非人的东西无法战胜。”
你一边说着, 一边返回去走近了涩泽，“涩泽君，你已经达到人类中的极致了，人类里面没有东西能在你的意料之外，只有衔尾蛇能够给你带来波澜，这不是你唯一的归处，但这是你绝对不会感到无聊的归处。”
涩泽没有犹豫很久，他问，“来苏希望横滨陷入大雾之中？”
他没有直接答应成为门徒，也没有对来苏表现出崇敬，但话中语气含义已是默认了自己是衔尾蛇的一员。
你抬起眼皮，“祂希望看见涩泽君完成作为一名人类所能完成的极致、看见涩泽君身上闪耀的人类的光辉。”
……
白茫茫的雾气很快就笼罩了整个横滨。
你们来到了骸塞的顶端，这是费奥多尔的提议——跑到骸塞去，要是Mafia再寻过来，就不会再找到他的据点了。
他的据点已经因为你而损失了三个，这次总算做了点措施，看来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实际上也是会心疼自己据点的啊。
“怎么能说是因为我呢，我也没有这么费据点……”你小声嘀咕着，抱着拉莱耶走到涩泽身边。
涩泽把画板搬到了骸塞，他坐在画布前，凝视着那幅幽暗的海洋梦境画作，手中拿着笔，似是在深思什么。
你换了一身白色的礼服，站在涩泽旁边，却在与费奥多尔说话。
“朔君不害怕吗？”费奥多尔坐在雪白的圆桌前，翻着一本很薄的册子。
“害怕什么？”
你伸出一只手指，在调色板上沾了点红颜料，当涩泽以为你是想在画板上添点什么，做出“请便”的姿态的时候，你却用手轻轻地抓住了他柔软的白色长发。
顿时，涩泽的发上便如雪中落梅，沾了星星点点的红。
涩泽迷惑地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你。
你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纯良无害地看着他。
“不害怕你的异能者朋友们死在涩泽君的手上吗？”费奥多尔合上册子，说。
“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你说，“不用我担心。”
费奥多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涩泽先微微地笑了，他漫不经心地将画笔上的红颜料不轻不重地在你脸上挥了几笔，“如果是异能者，神子大人还是担心一下比较好呢。”
“好记仇、好幼稚……涩泽先生一点也不成熟，可以学习一下费多多那样的宽容吗，向我学习也行。”
你摸了摸脸上的红颜料，低下头，举起拉莱耶，将脸埋到拉莱耶身上。
怪异的吸猫后，脸上的红颜料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拉莱耶的一条触手倔强地缠着你的耳朵不愿意离开。
“……”涩泽转过了头去，继续盯着画布，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模样。
“其实我的意思是，朔君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不会出事。”费奥多尔微笑道。
“费多多、不要再说了。”你严肃地看着他，胡扯道，“神子要是没有点预知的本身，哪里能算神子呢。我平日里很低调，但如果再说下去，所有人都要知道我会预言了。”
费奥多尔望着窗外的迷雾，“朔君会预言的话，不如预测一下，他们多久会派人来解决这场大雾。”
“一天之内。”你言之凿凿，点点头。
“我不会预言，我猜半天之内。”费奥多尔笑道。
“他们已经在解决了，只是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而已。”涩泽看了你们两个一眼，“可惜。”
“什么？”你疑惑道。
“啊，朔君果然不知道……”费奥多尔轻声道，“因为只看见了结果，从结果逆推原因，所以只能知晓一部分呢。朔君太相信自己知晓的结果的话，很容易从一个悲哀跳到另一个悲哀中。”
“费多多，答应我不要打哑谜。”你拉住他。
“本来，涩泽君和我让横滨陷入大雾的最终目的，并不只是为了收藏横滨的异能，更是为了你的那位监护人。你的监护人的异能十分特殊，具有独特的价值。”费奥多尔将手中的薄册子放到一旁，抬手为你整理了一下衣领，“但是涩泽君为了你，放弃去针对你的监护人了。”
“是为了衔尾蛇。”涩泽纠正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低声说，“并不是涩泽君为了我而放弃对付太宰先生，而是涩泽君因为我救了他自己。太宰先生可没有那么好设计对付。”
“都说了是为了衔尾蛇。”涩泽说。
他没有对你的“涩泽对付不了太宰”的态度多说什么，但他显然不是默认，而是不屑于与谁争辩。
费奥多尔翻开手中的薄册子，这时你终于看见，他手里一直拿着的原来是一本乐谱。
“朔君之前是不是说要和我学大提琴？”费奥多尔微笑道，“骸塞原本是个要塞，这儿的储物室里有大提琴，如果朔君想学，我现在就可以教你。”
“如果学会大提琴，费多多能不能加入衔尾蛇？”你开始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如果朔君能够为了大提琴放弃其他的一切，我就能加入衔尾蛇。”他没有明确地拒绝，但和拒绝也没什么差别。
“太苛刻啦……”
如今不是你主动去找安吾或者其他人的时候，反而因为这大雾，该是许多人忙着找你。
念及于此，你欣然开始与费奥多尔学习大提琴。
于是太宰治从楼梯走上来的时候，便看到这样的场面——
涩泽在窗边专心致志地画着梦中的海洋，你身穿白色礼服，持着大提琴坐在圆凳上，而身披白斗篷的费奥多尔站在一旁，耐心地指导你的姿态与动作。
“太宰朔。”你的首领先生远远地叫道，眼中的凉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虽然二叶亭彻没接触过弦乐器, 但你有一定的弦乐基础，否则你不可能只在费奥多尔寥寥几句指点后，便独立且顺利地拉完一整首曲子。
但你的弦乐基础也只有一点, 一首天空之城，几乎三分之一的音都是不准的。
费奥多尔和太宰治都笑了，费奥多尔有可能是被你拉的曲子逗笑的，但太宰治的笑容大概就没那么温和了。
“为什么想到演奏这首曲子？”费奥多尔温声问道。
他看到太宰了, 但他没去理会太宰，反而向你身边靠了两步，为你遮住了太宰的视线。
“这个世界的大家都在寻找一座天空之城, 不仅是本就该在天空中的小鸟先生，也包括费多多和太宰先生，以及……”你顿了顿，有些懊恼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我应该拉得更好的。”
“朔君的手不是拉大提琴的手。”费奥多尔俯下身, 轻轻地握住你的手。
他的手上有茧，是长年累月练习大提琴所形成的茧，他的手背皮肤很细腻, 但当他握住你的时候，你感到自己触摸到了他手上的疤, 一种轻微的、刺人的感觉，并不扎人, 只是像摩挲在粗糙不平的纸张上，有点奇特。
你的手上没有任何茧, 短期的武斗课只是将你的身体素质稍稍提升, 而二叶亭彻这具身躯在十四岁时没有学习任何乐器，也没有练习过枪支。
费奥多尔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许, “朔君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的耳边传来皮鞋踩在石质地面的脚步声。
太宰治没有打断你拉琴，也没有参与进你与费奥多尔的谈话。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距离你几米的位置，一只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双腿交叠，就这样用那双幽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你。
涩泽龙彦不知道为什么也凑了过来，他放下笔和调色盘，走到桌边，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再来一曲吗？”费奥多尔问。
你偏过头去看太宰治。
“朔君的心也不是拉大提琴的心。”费奥多尔松开手，他顺着你的视线，也去看太宰治。
“Mafia的朔君不需要这么高雅。”太宰脸上带着笑容，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看着你，“至于衔尾蛇的神子，或者地下室的老鼠，想做什么就不必请示我了。”
“那我就……”你顿了顿，“作为Mafia的朔君把这首曲子献给太宰先生。”
你的手开始运弓，无名的低沉旋律在骸塞中流淌。
只要没有曲谱，你就不会跑调。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无法诉说的深沉与悲哀、空洞与虚无，全部在这首曲子中呈现。
一曲拉完。你期待地去看太宰。
“如果费奥多尔君的教学水平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朔君又真的想学大提琴，还是由我另外请老师吧。”太宰站起身。
他走到你的面前，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脸上的笑容虽然逐渐淡了下去，但整体感觉起来不像先前那么冷漠。
“不好听吗？”你有些沮丧地看着他。
“朔君自己创作的曲子……我不讨厌。”太宰没有对曲子本身做出客观评价。
他看了看趴在你的肩膀上的拉莱耶，伸出一只手过去，轻轻捏了一下，拉莱耶很生气地朝他挥爪……也有可能是在甩尾巴，不过很快它的动作就被你阻止了。
“朔君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这次闹的太过火了，我很生气哦。”太宰非但没停手，反而更肆无忌惮地开始揉搓小猫。
小猫低低地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很快那声音就变成了有点委屈巴巴的叫声。
你松开大提琴，将大提琴交到费奥多尔手里，双手将小猫从肩膀上抱走，免得它继续被某首领欺负。
“太宰先生应该自己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我不愿意天天呆在Mafia，而不应该来让我解释什么。”你嘀咕道。
费奥多尔和涩泽龙彦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费奥多尔甚至以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你，好像很惊讶你敢这样说。
“太宰君不会教育小孩子，留不住朔君，让他被旁人吸引去，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涩泽用淡然的语调拱火道。
“道理正是如此。”费奥多尔轻笑道，“太宰君若是真的很生气，正好让朔君和我回俄罗斯呢，朔君也说了，想去莫斯科与我学大提琴。”
你能用诺亚发誓你没这么说过。
太宰治以一声冷笑回应，他看了一眼涩泽，“异能者被异能杀害事件，我还没找你呢——”
话落，他当场掏出一把手枪，抬手瞄准了涩泽。
“太宰先生……”你叫道。
太宰没有任何停手的动作，“朔君，我刚才反思了一下，把这种人交给特务科解决的话，太过于麻烦了，现在的我已经厌倦了这一切……果然还是速通吧。”
砰！
枪响。涩泽的额头绽开一个血洞，他愕然地看着太宰，红色的眼珠逐渐失去光亮。
涩泽龙彦的躯体缓缓倒在地上，雪白的衣袍上沾染了红色，你此前在他的白发上抹的红色颜料，放在此时简直就像某种预兆。
“好了、这样的话，雾气就解决了呢。”太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将枪口调转向费奥多尔。
“太宰先生！”你挡在费奥多尔身前。
“一边说着不想我的枪指着你，一边站在我的枪口前面，朔君，这么言行不一，可是不行的。”太宰治没有移转枪口，其实以你的身高，根本挡不住费奥多尔的头。
而在你身后的费奥多尔，似乎丝毫不在意涩泽的死亡，也不在意自己被太宰的枪口瞄准。
这次果戈里可救不了他了，难道他还有什么底牌吗？
费奥多尔偏过头，注视着涩泽龙彦的尸体。
“不用担心，朔君，这里是骸塞。”费奥多尔说，“而且太宰君不会杀我的，只要你站在我的身前，他就不会开枪。”
“未免太过自信了呢。”太宰这样说着，却慢慢地放下了枪，“朔君，到我这边来。”
“你不会杀死朔君的朋友，不会去杀死朔君想保护的人。”费奥多尔微微一笑，“朔君，别过去，你过去的话，他就真的要杀我，而我就会真的死掉了。”
就在你站在原地、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强烈的异能波动，倏地从涩泽尸体的方向传来！
涩泽龙彦的尸体，竟是缓缓地坐了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已经……”
此刻的涩泽龙彦，气势有了极大的变化，他的头上长出了红色的角，脸上也浮现出了猩红的花纹，而他的眼神中，是强烈的茫然与孤寂。
“这里是骸塞。”费奥多尔接着之前的话，他轻轻地笑道，“收藏家涩泽君所收藏的所有异能，可都在这里。”
也许是涩泽龙彦收藏的异能带来了狂烈的异能风暴，一切都失控了，一切都在剧烈地晃动，你的发丝被狂风吹得乱舞，你没有在意这些，也转过头去注视涩泽龙彦，“涩泽先生的死会引发……”
在如此疯狂的异能风暴之下，在汹涌的能量浪潮之中，红色的龙、如来自地狱岩浆的龙，自骸塞直冲云霄，似是要将夜空捅破！
“龙……”你抬起头，红色的龙喷出炽热的吐息，高温几乎要扭曲这附近的一切，“龙不是涩泽先生的异能，而是一种现象……”
“这是异能的光，也是世界的真实。”费奥多尔低头，对你轻轻地说。
“到我这里来。”太宰却没有理会那毁天灭地的龙，而是在异能风暴中站立着，他用平静的眼神盯着你，“该回家了。”
“不要过去。”费奥多尔这次没有自己离开，他将手轻轻搭在你的肩膀上，“朔君回去只会迎来新的一轮禁闭，被关在新的囚笼里，下次就没那么好出来了……而且，尼古莱还因为朔君，被关在特务科里呢，朔君不会放弃他的，对吗。”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我的确很想……和太宰先生回家。”
一般来说, 你这样的语气，后面一定会跟一个“但是”来转折。
太宰也意识到了，他安静地等着你说完接下来的话。
你注视着太宰, 太宰离你不远，却又好像远在天边。
你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但是，果然还是, 不能……”
空气并没有安静下来，因为龙带来的汹涌风暴正发出嘈杂的声音，骸塞外的空气好像都在扭曲, 人类如果走出这里，一定会受伤。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太宰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冷静，“我早就应该明白的，是不是？”
你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
好啦、虽然他的语气如同刚刚才突然醒悟, 但事实上，这位首领并不会将期待放在他人身上，反而惯于攻心, 所以你不需要感到莫名愧疚。
太宰看了看挡在费奥多尔身前的你，转过身, 毫不犹豫地朝外面走去，没有人拦他, 你和费奥多尔没有，涩泽也没有。
他对外面猛烈的风暴视若无睹。在亲身接触到龙之前, 太宰若是离得近了, 也是会受伤的，但他丝毫没有考虑这些。
涩泽站着, 一直低着头，在太宰转身离去后，他抬头注视着太宰的背影，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待太宰的背影彻底消失，他又缓缓地看向你，准确地说，是看向你身边的费奥多尔。
“原来我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死了。”涩泽说。
费奥多尔微微笑着，不说话。
“什么死了？”你收回凝固在楼梯口处的视线，茫然地看看涩泽，又看看费奥多尔。
“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死了。”涩泽龙彦冷冷地看着费奥多尔，“被人虎杀死的，而带我去找人虎的就是——你旁边的那位。”
喔、费奥多尔真是面上不显，背地里坏事做尽。
“是这样吗，费多多？”你抬头望向费奥多尔。
“那种事情啊……”魔人的眉眼依然温和，但说出的话就没那么柔软了，“是又如何呢。当年……可是涩泽君自己希望让我带着您去找人虎的。”
“等一下，等一下。”你抬手，“但是涩泽先生还活着啊？”
涩泽沉默着。
“您说这个啊。”费奥多尔笑道，“涩泽君自那时就死亡，且遗忘了自己已经死亡，此后，一直出现在世间的，都是他的异能，‘龙彦之间’。因为渴望于再次看见那道异能的光辉，所以异能体自己将自己分离了出来，长久地留存于世间。”
他停顿了一下，笑意加深了，“本来我是想等涩泽君醒悟过来后，让这条因大量的异能汇聚而产生的龙，清理整个世界的呢。”
“这种事是做不到的啦。”你说，“我也不会允许的。”
“所以现在最有意思的其实是那件事……”
“咦？”你眨了眨眼，费奥多尔的眼中全是你的倒影，“和我有关吗？”
“我不知道仿生人能不能梦见电子羊，但现在看来，异能体可以梦见来苏啊。”
“毕竟是来苏嘛。”你说。
因为太宰的离开而有些低落的情绪，似乎在交谈中缓和了不少。
“我没有对朔君出手，所以他的异能没有被分离，但为什么……你的异能没有出现？”涩泽紧紧盯着费奥多尔。
你再次望向费奥多尔。
说起来，上次在地下室中，涩泽释放出雾气的时候，也是如此——费奥多尔的异能并未出现。
难道他不是异能者吗？
“我不是异能者哦。”费奥多尔微笑道，他仿佛知道旁人在猜测什么。
“不，他只是知道正常人会猜测什么……”你低声道。
“这不可能……”涩泽眯了眯眼睛。
“否则还有什么理由呢？”费奥多尔说。
“如果你和你的异能也彼此分离开……”涩泽谨慎地说。
“这是不可能的，假如要轻松做到这一点，我的异能至少得和您的异能一样，有将异能分离出来的效果。而这……还只是必要条件，不算别的特殊的条件。”费奥多尔否认道。
你久久地注视着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朝你笑了笑，他伸出手，也轻轻地揉了揉你怀里的小猫。小猫平等地排斥除了你以外的人，用力地甩了甩尾巴……也有可能是爪子。
涩泽盯着费奥多尔，就在这时，你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
是一个陌生号码，你选择了接通。
“太宰朔。”安吾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来，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帮我转告来苏，我接受。”
“接受什么？”你明知故问。
“我接受成为祂的门徒。”电话传来深深的吸气声，“让这条龙立即消失……我会成为祂的门徒，为祂做事。”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你沉默了一小会儿, 在估摸着安吾该为电话中的寂静感到不安的时候，才吐出一个带着冷淡色调的词。
“不够。”
“你们还想要什么……”安吾的声音低沉，但语速很快。
他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也许是压抑着对贪得无厌者、对于自身的深深无力。
“安吾君，我不愿意为难你。”你把语调放得轻柔了些，“来苏很欣赏你，我也对你十分喜欢, 很是支持祂让你成为门徒的想法。但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你也知道……那条龙究竟有多恐怖。”
你抬眼瞧了一眼涩泽。
“我控制不了那个，没有办法让它消失。那不是简单的异能体了, 那是一种世界的现象。”涩泽冷淡地说，“最多让它不伤害你们，仅此而已。”
“钟塔侍从那边发来了警告，如果一个小时内我们不解决那个怪物，他们就会‘帮忙解决’。”
安吾的语速还是很快, 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越是关键的时刻，越是非同寻常的冷静。
“他们的人已经开始紧急撤离, 他们的解决办法是打击毁灭整个横滨，将整个横滨连带着那个怪物一起掩埋……太宰朔, 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说吧,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你能听见安吾的呼气声，“如果是要让横滨毁灭, 特务科就算是死, 也一定会拉着你一起去死。”
“原来如此……”你也没有再东拉西扯，直接道出了目的, “我要死灵之书。”
“……就为了这个？”
从安吾的语气来看，他知道死灵之书是什么，且特务科好像并不很重视死灵之书，至少，他们不认为死灵之书能够与足以致使横滨毁灭的“龙”相匹配。
“就为了这个。”你的话语一顿，紧接着开玩笑一般恶劣地说，“是不可能的。”
你漫不经心道，“我有个宠物爱吃那种奇怪的书，仅此而已。死灵之书只能算是个添头，一本死灵之书和一条龙并不对等，特务科还需要将小鸟先生……就是果戈里，放出来，还给我。”
你在撒谎，你想要的本来就只有死灵之书而已。
“涩泽龙彦本来就是你们衔尾蛇的人，这条龙本身就和你们脱不了关系——”安吾道。
“是的，但那又怎么样呢。”你无谓道，“你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好，死灵之书，我们会交给你。”安吾说，“但你需要先解决这条龙。”
你抬头看了看那条红色的、高得让你连头颅都看不怎么清的怪物。
“我需要先拿到死灵之书，避免我们伟大的神明来苏将龙解决掉，特务科却反悔食言。”你说，“现在就让果戈里将死灵之书送过来。将他的手机还给他，他会知道我的位置。”
“如果你食言呢？”安吾问，“如果你们衔尾蛇没能解决这条龙……”
“那横滨就只好遗憾地走向毁灭。”你放低了声音，“我与安吾共赴死亡……”
“……谁要与你共赴死亡啊？”安吾深吸口气，他的情绪现在还能稳定，已然是十分强大，愿称他的心脏为最强心脏，“十分钟之内，果戈里会把死灵之书送到你手上。希望衔尾蛇信守承诺。”
“安吾也要信守承诺。”你笑道，“衔尾蛇将龙解决掉，你成为衔尾蛇的门徒。”
挂断电话，你将现在的位置发给了果戈里。
“朔君有解决‘龙’的办法吗？”费奥多尔饶有兴趣地看着你。
“这个嘛……‘龙’是怎么出现的？”你望向涩泽龙彦。
窗户外是一片火海般的红。龙正在肆虐。
“……”涩泽沉默地在圆桌旁坐下。
“涩泽君——‘龙彦之间’君，又是为什么在中了太宰先生一枪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你望向费奥多尔。
此时的涩泽相比于之前，的确是发生了巨变，无论是头上赤色的角，还是脸上的纹路——那好像是老虎的爪子的纹路。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龙彦之间’君已经变成了龙的一部分，而如今在你眼前的，是取得了涩泽君的全部记忆的某个存在啊。本来……只有‘龙’死去，涩泽君才能借由异能的力量，完成自己生命最终的绽放，完成——对于自身灵魂的最后救赎，但是如今，似乎发生了一些意外的事情。”
他摊开双手，“至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呢，涩泽君毕竟还是涩泽君嘛，是很厉害的人类啊。”
“相比起等待天使的拯救，果然还是让自己变成天使。”涩泽低声喃喃，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涩泽君可以变回来吗？”你走近他，拉了拉他的衣袖。
涩泽抬起眼皮看了你一眼，“为什么？”
“之前的涩泽君更好看。”你注视着他，“红色的角和老虎的爪痕都好凶哦。”
现在不是颜控的时候。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龙’吧。”涩泽平淡地伸手给你整了整衣领，“神子大人。如果想不出来，横滨就要毁灭了呢，不过那样也不错。”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你低头看了看自己平整的衣领。
没过多久，在你的怀里撒欢的拉莱耶就又将你的衣服蹭得都是褶皱，领口也扯得歪歪扭扭。
“你要再为我整理一下吗？”你抬头望向他，“但小猫不能给你摸了，你得先变好看才能碰它。”
“……”涩泽无言地看着你。
费奥多尔笑了笑，“涩泽君恐怕也想不到，会出现每一句话都在意料之外的人。”
外面艰难地与龙作战、与自身异能作战的人，恐怕也想不到这风暴的核心会如此风平浪静。
“那我问一点意料之内的。”你问，“‘龙’是因为‘龙彦之间’才出现，为什么涩泽先生不能控制‘龙’？”
你贴近他，小声道，“没有涩泽先生就不会有‘龙’，涩泽先生肯定有对付‘龙’的办法，是不是？衔尾蛇的门徒君，能将这个麻烦解决掉吗？”
“我没有办法。”涩泽浅笑着摇头，“神子大人得自己想办法。”
他们都以为你很强大，但实际上，你哪有解决“龙”的能力？
来苏的强大力量与非人影响都只在梦里，你的异能对这种怪物也不起效用。
异能特务科将希望放在你身上，不如想办法去找Mafia求助，就武力而言，Mafia里随便拉出一个人，都比你更有击败“龙”的可能。
“这次我把麻烦解决掉，以后可不能总是我亲自动手。”你嘀咕着，旋即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看我的表演吧。”
只靠你一人的话……看来横滨是真的该完蛋了。
就在此时，空地上出现了一道银白的裂缝。
果戈里从斗篷中探出脑袋。他四下张望，看了看骸塞中的三个人，随后笑眯眯地从裂缝中跳了出来。
在危难的时刻，特务科的效率奇高无比。
“费佳——”
果戈里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伤害，身上干净整洁，没有血迹或者任何能让他看起来狼狈的痕迹。他先是跑到费奥多尔身前，亲吻了费奥多尔的手背，紧接着蹦跶到你面前，张开双手，一副想要拥抱你的模样。
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张牙舞爪、抗拒任何人接近的拉莱耶。
果戈里适时地收回了手，他站在你的面前，微微俯身，笑道，“朔君有没有想念我？”
“非常想念。”你说，“我与特务科谈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怎样都好，小鸟先生不应该被关在囚笼中。”
你在胡说八道，你会想起果戈里，还是经过费奥多尔的提醒。
“唉，太令我感动了……”果戈里捏起一旁涩泽的披风，作出一副擦眼泪的模样——其实并没有掉眼泪。
涩泽凝视着他，反应很快地扯回了自己的衣服。
“小鸟先生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你睁大眼睛注视他。
“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是什么呢？”果戈里也睁大眼睛，注视着你。
无人在意已给横滨带来大量损失的“龙”，你们有着超强的松弛感。
“从特务科回来，给我带的礼物——”你伸手讨要所谓的礼物。
“唉呀，不要这样谴责地看我，之前只是开玩笑，我不可能忘记的。不过直接拿出来就太无趣啦。给朔君变个魔术……”果戈里笑了笑，轻轻地摘下了帽子。他的手指随意地在帽子前一晃——手上便多出了一本厚厚的、带着不祥气息的书籍。
书籍看上去十分古旧，但保存得相当完好。
果戈里将书递给你，一本新的死灵之书抄本，便来到了你的手中。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你将书放在圆桌上, 翻开了死灵之书抄本。
上一次翻开死灵之书的感觉，没有此次这般强烈。
此次翻开死灵之书，你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这是属于你的书，它本就该是你的，不是你翻开它，而是它拥抱了你……
你在逐渐熟悉它的力量, 你在被侵染、或者被它填充，亦或者，它在回归到你身上。
不同于二叶亭彻收集到的那本拉丁文抄本, 此时你手中的，是一本小篆抄本，笔画流畅，字体端庄，有一种整齐和谐的美丽。
那些他人无法读懂的文字, 那些晦涩的、旁人看一眼都会被困扰到不自觉皱起眉头的字符，你却感到十分亲切。
怪异的、难以确切描述的影响，降临在你的身上。
“小鸟先生, 请把手给我。”你将书合上。
拉莱耶一边往你怀里钻，一边用触手小心地去够那本死灵之书抄本, 可惜它的触手还是短了些，如果坚持呆在你的怀抱里的话, 只能用触手尖尖勉强够到，没法把死灵之书卷走吃掉。
果戈里毫不犹豫地朝你伸出了手。
比起都试着去抚摸拉莱耶的太宰治和费奥多尔, 果戈里没有任何朝拉莱耶靠近的意愿, 难道是因为小鸟害怕猫咪吗？但费奥多尔作为鼠的头目，也对拉莱耶很感兴趣。
你用手指在果戈里的手心画圈。
一个圈, 周围画了些不规则的线，再画一个圈。
封闭的小圈连着封闭的小圈，花团一样簇在一起，形成更封闭的大圈。但这圈不像囚笼或者镣铐，否则果戈里一定会躲开。
实际上他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
果戈里安静地盯着你的手指，你很少见他如此认真且安静地长时间看着某种东西。
没有提问，没有笑声，也没有魔术。
他微微蜷起指尖。
“朔君把圆圈在我的手上画满了。”果戈里说，“我以为您会更喜欢画小爱心，或者星星。”
“我画的是星星，只不过是最大、最亮的那颗星星。”
你低着头，从他的手心，画到手指，再绕到手腕，沿着他的手臂朝上。
指尖勾勒着一个又一个的……太阳。
费奥多尔走了过来，观察着你的举动，而涩泽龙彦则翻开了你的那本死灵之书。
涩泽被那本书迷住了，他看得出神，专注程度比起你用手指画太阳的行为也不遑多让。
无痕的太阳，像诅咒又像是祝福，在果戈里的手臂上蔓延着。
“不要问原因，尼古莱。若是非要问，为什么太阳掉在你身上，而不是其他人身上……”在果戈里想要开口，将心底的疑惑抛出时，你微微地笑了，“唯独是那样的理由——‘描摹朝夕日月，只为与你相见’。衔尾蛇的神明想要见你，祂希望你成为祂的门徒。”
太阳冲破了夜空。
这样描述的确很诡异，但是，就在你话语落下的刹那，一颗太阳出现了，它明晃晃地挂在了夜晚的天空之上。
已经是夜晚了，那条惊天动地的龙，本就照得夜空亮堂堂一片，如同着了火。
而你的这颗太阳一出来，整个横滨亮如白昼。
太阳缓缓地下沉，就像日落时沉入海平面以下的未知地带，慢悠悠地、带着暖意，带着晚霞般的缱绻与温柔，就像夜晚入眠时灵魂沉缓而放松的下坠。
那颗出现在骸塞正上方的太阳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站立的费奥多尔、本在翻书的涩泽、以及眼中一片光明的果戈里，全都抬起了头。就连小猫也好奇地将触手向上伸，仿佛想去触碰那太阳。
新的死灵之书抄本，为你带来了新的能力。
没有人能想到，来苏竟能够唤出一颗小型的太阳。
然而，这颗小型的太阳，虽然逸散着恐怖的能量，但比起龙的庞大身躯，还是太过于渺小了。
“是谁杀死了知更鸟？”你却没有任何畏惧，“是我，麻雀说，用我的弓和箭。”
你用异能施加了影响。
费奥多尔默不作声地往耳朵里塞了个耳塞，涩泽和果戈里则没有多余的动作。
知更鸟的童谣一环接着一环，虽然你的读条时间很长，但当你念完之时，你所施加的影响已经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而龙……并没有需要打断你的异能的认知。
虽说如此，想用异能去战胜这样的怪物，还是太过困难了，你的自问自答异能即使发挥到极致，也很难一念之间就让龙死亡。
也许它有意识，能够受到你的异能的影响，但它已经失去了理智，成为了一种类似于自然现象的大恐怖，如果你妄图用异能直接令龙去死，或者让它听从你这个小小人类的命令，一定无法成功。
因此，你施加的影响是——
“太阳崇拜”。
龙会在太阳的照耀下重新取得理智，只要太阳依然存在，它就能脱离如今这般的失控状态，并下意识地去亲近太阳。
在众目睽睽之下，夜空中的太阳落下，直直地落在了龙的头上！
所有人都捏了把汗，但没有人们预想中的爆炸，二者的相碰也没有引发更剧烈的风暴。
很快，横滨的人们便目瞪口呆地看见，龙仰面张开了巨口，吞下了那颗太阳！
“完了……”一定有很多人这样想着，对现状不明的人很有可能认为太阳是横滨异能者出手，而如今那样强大的太阳也没能对付得了那条龙。
但下一刻，事情便又发生了变化。
在吞下太阳后，那条散发着毁灭天地的波动的龙，身上发出了耀眼的光芒，而其身周的风暴，竟是一点点地平息了。
位于骸塞的你以及费奥多尔等人则能够看见，在刺目的光芒下，红色的龙飞速地缩小——在短短的数秒钟内，变成了一颗猩红的宝石，微微闪着光芒，从天上向下坠落。
——并非笔直地掉下去，而是拐着弯，穿过窗户，落到了你的手中。
拉莱耶自以为鬼鬼祟祟，实则非常光明正大地，朝那颗红色宝石伸出了触手。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龙的风波出现得很突然, 那条红色的龙开始肆虐之时，横滨的人们没有做好任何准备。
而它的消失也很突然，坠落的太阳被龙一口吞下, 在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刻，龙又骤然失去了踪影。
短短的时间内一波三折，龙消失后，横滨又恢复了平静。夜空中的月亮白得像反光的雪地, 宁静又温和，只有被毁坏的建筑与死去的人、还有网络平台上一条又一条或绝望或怒骂或祈祷的留言，显示着方才这里发生过什么。
你把红色宝石放进了口袋, 一手拿手机刷着网络上的消息，回复给你报平安的立原以及关心你安危的织田与谷崎兄妹，另一只手抱着拉莱耶，走在去与安吾约定地点的道路上。
拉莱耶的触手紧紧吸着死灵之书，像是在努力地将这本书吞掉, 但过去了许久，死灵之书也只出现了一点点被腐蚀的痕迹，几乎看不见拉莱耶的努力。
警笛的声音从你的耳边掠过, 骸塞已经被特务科和军警的搜查官包围了，但他们什么也不会找到, 因为在龙消失后，费奥多尔和果戈里就撤离了那里。
果戈里拒绝了成为衔尾蛇的门徒, 你没有追问理由。
他在依依不舍地与你告别时，将二叶亭彻的手机交给了你, 作为你从特务科中救出他的回礼。
虽然事实上……他会被特务科抓住, 本就是因为你。
据果戈里所言，他之前是敲晕了一位特务科的调查人员, 意外拿到了这个手机，不过他并没能打开看，因为手机设置了密码。
你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二叶亭彻的手机，将手机收了起来。
“涩泽君，你要一直跟着我跟到什么时候？”你停下脚步，转身望向身后的青年。
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撤离得很快，至于涩泽龙彦……他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俨然成为了立原之后的新一位保镖。
涩泽面容上老虎的爪痕已经消失了，但红色的角还在，并且衣服因为此前那一枪溅上了些血，血点在白衣服上颇为显眼，如果他一直跟着你，很容易给你吸引来麻烦。
“我是衔尾蛇的门徒，跟着神子大人，保护你的安危，是门徒应尽的义务。”
“你没有强迫症了吗。”你走近他，盯着他染血的衣领。
“新的衣服还没有做好。”涩泽说，“那不是强迫症，那是合理范围内的爱好整洁。”
“涩泽君……”你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要小猫帮你把血迹清理掉？”
“有这样想过……”
“小猫是不会答应的。”你说。
拉莱耶配合着你的话，伸出一条触手挥了挥。
“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点点头。
拉莱耶如果会打字，大概要扣出一个问号。
“当然，前提是涩泽君知道哪里有新的死灵之书，把死灵之书交给我。”
你摸了摸拉莱耶，低头小声道，“乖乖小猫，打工几分钟，一本死灵之书，划算。”
拉莱耶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它有“大脑”这种器官吗？总之它加载了一段时间，具体表现为触手停顿在空中。
随后，它黏着你，发出了几声他人难以读懂的声音。
“当然，如果不是最聪明的人类，怎么能成为你的主人呢。”你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小猫的触手，与它击掌。
小猫敢夸，你还真的敢认啊。
“我见过死灵之书。”涩泽道。
“哦？”你立即抬起了头。
“不过那本死灵之书，已经被Mafia拿走了。”涩泽说，“所以Mafia手中一定有一本。”
“……Mafia拿走的那本，大概就是后来到二叶亭君手里去的那本吧。”你叹了口气，“不过，Mafia手中的那本，原来是从涩泽君这边拿到的吗……”
“军警里也有一本。”涩泽说，“不过，不知道现在放在了什么地方。”
“涩泽君知道的好多。”你讶异地看着他。
“那本我也接触过。”涩泽说。
“咦？”你惊叹地望着他。
“毕竟我是收藏家，在这无聊的世界，也只有寻找些虚无缥缈的玄奇事物，才能暂时地从无聊中脱逃。”涩泽说。
“看来之后可以问问条野啊……”你若有所思。
话说，条野听从你的命令，去找Mafia的麻烦，不知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大概没有取得很大的成效，否则太宰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在骸塞找到你。
他就好像知道你和费奥多尔以及涩泽会去骸塞似的。
人再聪明，也不能聪明成这样，去骸塞是费奥多尔提出的，太宰这么快就赶过来，几乎是未卜先知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表现得一向如此非人类，从很久以前就这样了。
“欧洲那边也有，本来欧洲警察机构和钟塔侍从手中都有。”涩泽说，“但欧洲警察机构的那本，被魏尔伦撕碎扔进海里了，所以你可以去钟塔侍从寻找。”
“……”你定定地看着涩泽，“这种事情，旁人就很难知道了吧，也不是‘收藏家’可以解释的。涩泽君……是怎么知道的？”
涩泽没有回答，自顾自道，“还有一本，放在组合的收藏库，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个保险箱中。”
“涩泽君知道的真多啊，会将这些告诉我，也是希望我能早日将它们拿到手吧，但是，这些都是抄本。”你盯着涩泽，“死灵之书的原件，涩泽君知道在什么地方么？导师先生，为我指明方向吧。”
涩泽缓缓地垂下头，红色的眼珠平静地注视着你，“当你剖开死亡的棺椁，湿润的风在惨白的天空下高唱黑色的回声，大地也被荒芜惊醒，就是在这样的时日，唯有在这样的时日，你会取得那本书。”
他说出的话，就如同古老的预言，又如奇异又晦涩的诗歌。
难以理解，却莫名令人信服。
“涩泽君……”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慢慢地开口回应他的话——
“可以不要说谜语吗？”
“……”涩泽龙彦沉默地移开了视线，“我从天使那里只知道了这些。”
“所以天使到底是……？”你试探地问道。
然而涩泽没有再回应。
你呼出一口气，“很感谢涩泽君告诉我这些，涩泽君除了想亲近小猫，以及我的神子身份，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吧？”
涩泽这才重新看向你，他的眼中充满了认真，“我想见来苏。”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和安吾约定会面的地方是一家面馆, 面馆位于很偏僻的旧巷子里。
巷子和擂钵街的距离并不远，破旧程度和擂钵街有的一拼。
面馆没有门，油漆已然剥落的木门框上, 挂着一块米色的布，分隔开店内和店外，暖色的灯光从布的缝隙里照出来。
你丝毫不害怕安吾在这里设下什么埋伏，面具也没有戴, 抱着拉莱耶，掀开布帘，径直走了进去。
这家店虽然破旧了些, 但打扫得很干净，安吾独自坐在角落，他是一个人来的。
店里没有别人——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个地方不是适合开深夜食堂的位置。
老板有点奇怪地看了你一眼，可能是没见过来这种小馆子还穿礼服的, 但他也没问什么，只是把菜单递给了你。
还好涩泽中途离开了，否则老板看见他头上的角和身上的血迹, 恐怕就不是多看几眼，而是立即报警了。
你随手点了这家店的招牌拉面, 旋即坐到安吾面前。
安吾眼前的面条只剩下了汤底，汤呈浅淡的褐色, 应该是鸡骨和蔬菜熬制的。
“加班到这么晚才吃饭啊。”你将拉莱耶以及死灵之书放到一边。
“……托你的福。”安吾抬了抬眼皮，看的却是那本被拉莱耶紧紧抱着的死灵之书, 以及拉莱耶, “我是中途打了报告才出来的，等会儿还要回去加班, 统计这次风波的损失、写函答复各方……”
“唉呀，真是辛苦了。”你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
“您少辛苦一点，我就少辛苦一点。”安吾从汤中夹起一片笋，他就像把那片笋当做了你，用力地咀嚼着。
“这怎么能行呢。”你笑了笑，“安吾变成了衔尾蛇的门徒，我现在怎么说也算是安吾的上司，为了安吾能轻松一点，我还是得更努力地工作啊！”
“作为一名关心上司的下属，我非常为神子大人会不会过度劳累而担忧。为避免您这具还需要成长发育的躯壳被累到，您还是多休休假吧。”眼底一片青黑，明显更应该休假的安吾如此说道。
“其实我这次来，是因那位的旨意，给你带任务来的。”你说。
“果然如此啊。”安吾毫不意外，他长叹一口气，“好吧，我也想听听，有什么事情是祂非得让我成为门徒，要我去做的？”
“首先，安吾君需要知道，答应成为祂的门徒，就会受到祂的力量的制约，这不是异能，而是更隐秘的规则。”你说，“若有背叛，绝没有好的下场。”
“我明白。”不知为何，安吾很快地接受了这一设定。
似乎是注意到你的诧异，他补充道，“我临时去了解过了，关于这种神灵。”
什么了解？什么神灵？
你几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停顿片刻，你点了点头，“很好。那我就直接说祂交给你的任务吧。”
安吾放下筷子和勺子，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祂希望你去收购一个出版社，成为织田作之助的编辑。”你严肃道。
沉默在你们之间的空气中不断生长着。
安吾的脸上逐渐浮现出错愕的表情。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你，好像在确认这是不是在开玩笑。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斟酌着语言，“祂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是……让我去接触织田先生？祂希望让织田先生为衔尾蛇效力吗？恕我直言，这很难做到……”
“不。”你说，“仅仅是去收购一个出版社，成为他的编辑，出版他的小说。不需要去干扰他的决定，亦或是创作。”
“……”安吾陷入了短暂的思索，他试探地说，“其实成为他的编辑，并不需要收购出版社……”
“但是如果收购出版社，可以给出版社改名字。”你说，“而且可以第一时间拿到他的小说，还可以拿到他的小说原稿。”
安吾的眼神流露出满满的无法理解，“难道祂、就是说，那位……是织田先生的书迷？还是说……”
他看了你一眼，“实际上，这是神子大人自作主张，假传圣旨……”
“总之按照我说的去做，祂给出这样的命令，一定有祂的道理。”你冷酷道，“这是那位的伟大布局中的一环。”
“……我明白了。”安吾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么。
“您的面。久等了。”
老板端着拉面走出了厨房，笑吟吟地将碗放在你面前，“请慢用。”
你抬手，正要拿起平放在碗上的筷子，动作却倏地顿住。
半张脸。
红彤彤的面汤里，浮着半张脸。
黑色的发丝是细细的面条，在热气腾腾的血汤中蜿蜒。
面条上面就是配菜——森白的鼻骨从中间打碎，还连着皮和粉嫩的肉，半个唇从汤里笑出来，浅淡地勾着。那只露出来的眼珠乌黑发亮，与零碎飘着些肉沫的血汤一起，倒映着店里的灯，还倒映着你的脸。
你的脸与碗里的半张脸奇妙地发生了重合……
太熟悉了、这碗中的脸，即使只有半张，你也能一眼认出——这就是你的脸！
“怎么了？”安吾察觉到你的异常，看了看你面前的汤，又看了看你，疑惑地开口道。
如果他能够看见你所看见的景象，就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更不可能如此淡然自若。
他能够看到的，只是一碗普通的拉面。
事情已经非常明显了，你又出现了幻觉，并且又是在翻开死灵之书后。
死灵之书不仅会带给你力量，也会让你……越来越异常。
好了、不要再看了，这是幻觉，仅仅是幻觉而已。
“……没什么。”你垂下眼帘。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安吾错愕的眼神中, 你将碗整个端了起来。
碗中的半张血脸摇摇晃晃的，你将它拿到桌子往下的地方，灯光被你的影子遮住, 碗中的黑眼珠便失去了如水般流动的神采，颜色好像没洗的干海带。
你把碗放在了拉莱耶旁边。
拉莱耶本来一直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一边抱着吞了一小半的死灵之书不放，一边很不安分地把触手往地面上伸。
察觉到你在它身边摆了一碗热乎乎的拉面后——姑且称那是拉面。拉莱耶便收回了往地下伸的触手, 转而朝碗中伸去。
绿色的触手尖尖先是触碰到了碗中人面的额头，拉莱耶好像被烫到一般，触手骤然缩了一下, 但紧接着，它又将不止一条的触手探了过去。
不论小猫所属的物种害不害怕高温，总之，你的拉莱耶是一只不怕烫伤的勇敢小猫。
红色的血汤一点点低了下去，黑色的头发黏在雪白的碗壁上, 眼珠被拉莱耶的吸盘吸起来，接下来是煮得烂熟的皮肉……
就这样扒拉着，小猫整个一只掉进了碗里, 它进食的速度很快，还不忘记用两只触手吸着死灵之书。
没过两分钟, 整碗拉面便消失了，然而小猫依然蠕动着, 发出低低的惬意声音。
你一愣，连忙将小猫提溜起来, “碗不能吃。”
然而你将它抱起来的速度太慢了, 碗底已经缺了一大个口子。
至于拉莱耶，虽然刚才整个掉进了碗中, 身上却没有任何油渍或者汤渍，整只猫和新的一样，还用触手慢悠悠地戳你的脸。
安吾一脸茫然。
坐在另一张桌子旁边的老板目瞪口呆。
“对不住，我会赔这个碗钱的。”你歉意地转头望向老板。
老板看看你，看看拉莱耶，没敢说话。
“这是赔钱的问题吗？”安吾揉了揉眉心，他看了看老板，拿起自己的公文包，站起身将老板请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等他回来的时候，老板已经远离了你们的桌子。
“碗钱和面钱我都付了。神子大人，这只……这位是？”安吾盯着拉莱耶，盯了一会儿，便忍不住皱着眉移开了视线，但很快他又用理智强行把视线重新转了回来。
“我之前说过的，那只喜欢吃书的宠物。名字是拉莱耶，是小猫——既是我的小猫，也是那位神明大人的小猫。”你捏了捏拉莱耶，重新将它放到一边，和死灵之书贴在一起，“嗯……偶尔也吃点别的。”
“这东西和猫有哪怕一丁点的相似吗……”安吾吐槽了一句，他听见这个名字，眼中闪过深思，“拉莱耶啊……”
“它什么都吃，就连世界，或者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概念，也在它的食谱中。”你胡诌道，“而且拉莱耶饿得很快，我为了养它，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煞费苦心：指把小猫放在擂钵街托管放养，一放就是几十天。
“好夸张。”安吾望着桌子的边缘，仿佛想透过桌子去看拉莱耶，他不太相信，“食谱范围未免过于广泛了吧……”
“只有死灵之书能让拉莱耶有饱腹感，所以，为了养拉莱耶，刚才交给安吾的只是第一个任务。”你的声调严肃了起来。
听见你的话，安吾不自觉地坐直了些，“刚才那个果然不是正经的任务啊……是需要我去寻找死灵之书吗？”
“我需要安吾去调查魏尔伦。”你说，“以及他在欧洲警察机构做过的一切。”
安吾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他手里有死灵之书吗？”
“安吾果然知道他啊。”你笑了笑。
“神子大人不如回Mafia，这样更容易打听到关于他的信息。”安吾想了想，“魏尔伦当年死在Mafia手中，而且是死无全尸……据说Mafia里有他重视的人。如果有留下什么重要信息，恐怕只能在Mafia里找到。”
“我相信安吾的能力。”你说，“那位也很看重安吾。”
言下之意是你不准备回Mafia，也不想将任务交给他人。
见安吾继续沉默，你又笑道，“我可还记得呢。安吾说要把关于我的事告诉太宰先生……不如安吾来给我出谋划策，我要怎么回去见太宰先生，且让他不生气呢？”
安吾叹了口气，“……我会去调查魏尔伦的。”
他将碗中的汤喝完，看着你，没有向你告辞，也没有做别的举动，只是这样注视着。
你大声叫来老板，这次没点招牌拉面，只点了一盘天妇罗拼盘。
虽然刚才出了倒胃口的变故，但你的肚子还饿着，饿意最终还是战胜了反胃，而不点拉面是你面对饥饿的最后倔强。
老板畏畏缩缩地站在离你数米远的地方，一副打死也不想靠近的模样，听见你报出需要的餐品，他健步如飞地跑到厨房，好像门的阻隔能给他带去极大的心理安慰。
“安吾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你将小猫连带着死灵之书抱到自己腿上，在小猫的不懈努力下，这本死灵之书抄本被吃的只剩下一小半了。
安吾犹豫了一会儿，道，“我想……请求神子大人把那个戴着南瓜面具的人交给特务科。”
你拨弄着小猫的吸盘，慢慢地将死灵之书残本一页一页撕下来喂给它，“他怎么特务科了？”
“他给辻村女士下了毒。”安吾说。
“特务科解决毒药想来不是难事。”
“他是异能者……毒相关的异能者。”安吾深吸口气，低声道，“他说中毒者会在三天内毒发，我们不能去赌，所以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
你看了看他，“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你愿意成为门徒的原因吧，那条龙就算我不出手，Mafia也有击败它的绝对实力，但你们在这两天里发现，能解决异能之毒只有衔尾蛇。”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了解了……”
店老板将天妇罗拼盘和蘸料送到桌上, 收走安吾面前的空碗。
在这之后，老板一秒也不想多呆，快步返回了厨房。
对于普通人, 小猫如同洪水猛兽。
你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自己知悉此事，夹起一只虾送入口中。
虽然老板明显陷入了恐惧中，但虾还是炸得十分酥脆，肉质紧实有弹性, 味道十分不错。
天妇罗拼盘没有像此前的拉面一样让你出现幻觉，你空了一整天的肚子总算有了填充。
“不过，安吾说的中了毒的‘辻村女士’, 应该不是之前给我做测试的辻村小姐吧。”
你慢条斯理地说，“辻村小姐很有活力，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活泼气质。你称呼辻村小姐，应该会直接称呼为‘辻村’，或者更亲昵一点的称呼, 不应该用那种严肃的、带着点敬畏的语气去称呼她。”
“……你猜的没错。”
安吾不知是讶异于你的敏锐，还是懊恼于自己没有注意细节，他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
“辻村女士是很优秀的搜查官, 也是辻村小姐的母亲。”
“详细说说。”你低头看了看拉莱耶。
拉莱耶总算吃完了一整本死灵之书，懒懒地瘫在你的腿上, 像是撑到了。
“昨天，我们收到可靠的消息, 有危险分子携带异能炸弹准备在人群中制造爆炸。”
“辻村——辻村小姐带人收缴了炸弹，但没过多久, 我们又收到线人报告的关于衔尾蛇神子……就是你现身的情报。”
“两位辻村一同赶了过去……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辻村小姐不知道辻村女士还活着，而一向让辻村小姐独立成长的辻村女士, 一反常态地介入了这次任务，她反对辻村小姐以及其他特务科成员贸然与衔尾蛇接触。”
“辻村小姐所在的位置离衔尾蛇聚会的地方更近。衔尾蛇聚会地点附近住着大量居民，她担心衔尾蛇会发起祭祀伤害到群众，便拒绝了撤离命令，带着另外两个同样不愿意撤离的特务科成员，率先赶了过去……”
“结果，一头撞上了逃窜出来的果戈里和南瓜面具人。”
“辻村小姐用异能缠住了果戈里，但也被果戈里刺伤，果戈里和南瓜面具联手了，他的武器上有异能之毒……辻村女士虽然及时赶到，擒获了果戈里，但同样被刺伤。”
“本来我们能当场抓住那个南瓜面具，但谁也没想到，半路会又跑出来一个异能者。那名突然出现的异能者具有改变地形的异能，在他的掩护下，南瓜面具才得以顺利地逃跑。不过辻村女士的异能束缚住了果戈里，没让他跑掉。”
“我们特务科带走了果戈里，而Mafia则带走了剩下的衔尾蛇成员……好像他们那边也跑掉了两个，这个我不太清楚。”
安吾轻轻呼出一口气，“就算你不愿意把那个戴着南瓜面具的人交给我们，我也希望，你不会阻止我们去找他。”
你歪了歪脑袋，“如果我阻止呢，安吾会怎么做？”
坂口安吾低着头，他注视着桌子，好像这样盯着桌子能盯出花儿似的。
“神子拒绝我的请求，这种可能……我当然也想过。”
你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毕竟南瓜面具和我同样是衔尾蛇的成员，为了一个成员的私心而交出另一个成员，这种事情，在哪个组织都不会被允许。”安吾显然是深思熟虑后才开口发出请求的，他觉得成功的希望渺茫。
为了请你答应将南瓜面具交给他，他连措辞都谨慎了起来，话语中也把自己当做了衔尾蛇的成员，而不是特务科干部。
“所以如果神子大人不愿意将他交给特务科，拒绝让他收回异能，并阻止我们去找他……”
安吾抬头望向你，“我希望知道，我应该如何去做？你和那位神明需要我完成什么，才能让他收回异能，亦或者，怎样让我见到他，给我一个和他谈判的机会？”
“看来两位辻村对特务科很重要啊。”你说。
安吾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目光恳切。
“我也没有说拒绝嘛。”
你轻轻地笑了笑，“安吾是我衔尾蛇的门徒、是来苏重视的门徒，堂堂门徒想要一个普通成员收回异能而已……直接去找他就好了，毕竟我们衔尾蛇内部，等级制度也是十分森严的。”
说着，你拿出手机，给费奥多尔发了条消息。
你：【费多多，带着南瓜头面具的那位，是你的人吧。】
诺亚的家属：【知道朔君是衔尾蛇的神子，他就没有继续待在衔尾蛇的必要了，我会让他回来的。】
你：【不，我的意思是，我需要见他。】
诺亚的家属：【原来如此，朔君是看中萨沙了啊。想像引诱尼古莱一样，引诱走萨沙。】
费奥多尔已熟知了你的秉性，他看透了一切。
你：【原来叫萨沙……我没想挖墙脚，只不过他们愿意跟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呀。】
费奥多尔仿照你的语气，【萨沙说不愿意跟你走——我也没有办法呀。】
你：【费多多，好费佳，我找他是有很重要的事。】
诺亚的家属：【是的，只不过等做完重要的事，然后再引诱一下。】
你瞪着聊天框，就好像这样能隔空谴责油盐不进的费奥多尔一样。
你略一思索，哐哐一顿输入：【撤回撤回，刚才的不算。费多多你听好了，你擅自派人绑架我们衔尾蛇的萨沙，我这个神子非常、特别、超级生气，限你把萨沙在天亮之前还给我，不然的话——我就要放拉莱耶咬你了。你知道的吧，猫咪是很擅长抓老鼠的。】
你拍了一张躺在你腿上的拉莱耶发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拉莱耶的物种问题，照片拍出来的拉莱耶有些模糊。
明明你已经把手机持得很稳了。
你又拍了两张照片，拍了拍小猫，又拍了拍桌上的天妇罗拼盘，发现的确只有拍拉莱耶才会失真模糊。
费奥多尔毫无波澜：【好可怕喔。】
你：【费多多——】
诺亚的家属：【好啦，你是为了特务科的事，才想见他的吧。朔君有的时候看起来丝毫不在乎他人死活，连看见龙在肆虐，仿佛也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没有心一样，但有的时候却好心得有些奇怪，竟然决定救特务科的人——是因为与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吗？如果是这样，我也要分一杯羹。】
你：【没有，我只是决定救人而已。我认识中毒的人。】
诺亚的家属：【仅仅是想去救人吗？突然觉得有些猜不透朔君了呢。】
你：【费多多又在骗我，如果能让你猜不透，这可是值得放鞭炮庆祝的事呀。】
诺亚的家属：【现在时间不早了，等明天上午，我让他到你那里去如何？】
你发了个“好”，将手机收了起来，抬头看向安吾，“明天上午，我让你和他会面。”
“多谢……”安吾的眼中闪过了轻松的神色，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虽然事情本来就是衔尾蛇引发的，但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能顺利解决。
如今的局面，已是他能设想到的很好的结果。
“别忘记了之前交给你的两项任务。”你说，“除了那两个任务，我这里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安吾。”
安吾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
你将手伸进另一个口袋，那个口袋里放着果戈里交给你的二叶亭彻的手机。
只不过在摸到手机之前，你先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了你的手指。
“弥赛亚，你醒……”你低下头去看你的小蛇，却是当场愣住了。
沿着你的手指向上的，不是弥赛亚，而是一条红色的小蛇，小蛇有一双银白的竖瞳，看上去颇有些神圣。
最值得注意的是，红色小蛇的头颅上有一个小小的尖角，你不由得想到此前涩泽头上的红色的角，小蛇的这个角更为小巧，看上去不那么狰狞，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弥赛亚，你怎么不经过允许就乱吃……”你想到你之前把红色的宝石塞到了这个口袋里。
小蛇会有眼前这个变化，明显是和龙消失后形成的红色宝石有关。
只不过，你批评到一半，就再次愣住了。
因为你的口袋里，又钻出了一条白色的小蛇，慢慢地缠住了你的手腕，仿佛一个白色手环。
你困惑地看了看白色小蛇，又看了看头上有角的红色小蛇。
白色小蛇是弥赛亚。
至于红色的小蛇……
你将二叶亭彻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桌上，随后继续在口袋里摸索。
摸来摸去，也没摸到红色宝石。
你的红色宝石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红色的小蛇。你将小红蛇捏起来打量，小红蛇吐了吐信子，用懵懂的视线盯着你。
你面无表情地把小红蛇和弥赛亚都塞回口袋。
“将这个手机解锁，就是我想拜托安吾做的事。”你将二叶亭彻的手机递给安吾。
解锁他人的手机是不道德的行为。
“我没有道德。”你低声说了一句，点了点手机，“安吾用什么办法解锁都没关系，我只需要里面的内容不丢失。”
“这是二叶亭君的……”安吾认出了这是二叶亭彻的手机，“特务科之前拿到了这个手机，信息已经全部拷贝出来了，里面没有多少重要的信息，二叶亭君是个……在一定程度上很守规矩的家伙，里面的东西都不涉密。其实朔君想解锁的话也不用多麻烦，锁屏密码是‘一零一七’——就是二叶亭君的生日。”
你和特务科一样，很不道德地用“一零一七”解锁了二叶亭彻的手机。
你点开了通讯软件。
很快，你就找到了一个备注为“神秘绷带男”的联系人。
“……可恶，这个备注，完全无力吐槽啊。”你吐槽道。
但你无法否认这个备注特别贴切，你不需要怎么翻找，一眼就知道了这个备注代表的人是谁。
“这么贴切还真是谢谢你……”你低声嘀咕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安吾站起身，试探地问道。
“你先回特务科吧，别太辛苦了。”你抬头挥了挥手。“注意休息呀，安吾。”
其实他会这么辛苦地加班，就是因为你。
安吾没有多留，他点了点头，很快就告辞离去。
“就算没有我，安吾也会加班的……”你嘟囔着，将聊天记录向上翻。
你一直翻到了最早的那条消息。
横滨租界七年。11月 11日下午21:56。
【“为什么森先生不能成为迪厅大明星”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你已成为“为什么森先生不能成为迪厅大明星”的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次日一早, 你从噩梦中惊醒。
你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的呆，拿起枕头旁的手机，给费奥多尔和安吾发去了信息。
红色的小蛇和弥赛亚睡在你的衣服里面, 它们好像很喜欢用你的衣服将自身裹住。
你将外套拿起来，两只小蛇便从中掉出，睁着茫然的眼睛慢慢地往你身上爬。
“蛇为什么会长角？”
你用指腹碰了碰红色小蛇头上的角，红色小角如玉石一般, 顶端偏向圆润，没能戳破你的皮肤。
“还没有取名字啊……”
你冥思苦想片刻，郑重地对红色小蛇的名字做出了决定：以后再想。
拉莱耶在昨晚吃完了一整本死灵之书抄本, 模样上看不出什么变化，还是绿色的一团触手，但今天似乎亢奋许多，蠕动的速度与触手挥舞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可以把指定的门徒拉进梦境里了吗？”你把拉莱耶抱起来，不吝惜夸赞, “你是最聪明、最厉害的小猫。”
你买了一支草莓冰淇淋给拉莱耶作为奖励。
想了想，你又买了一支牛奶冰淇淋，递到弥赛亚嘴边。弥赛亚向后缩, 迅速地避开了。
拉莱耶什么都吃，而蛇不吃冰淇淋。
“弥赛亚好像从跟着我开始, 就没有吃过东西。”你看了看弥赛亚，“不止是冰淇淋, 喂的肉类、蛋类、果蔬……什么都不吃，对死灵之书抄本的碎片也不感兴趣……”
你用手指戳了戳弥赛亚, “不可以挑食。”
数十天不吃东西, 依然活蹦乱跳，这已经不是挑食了, 这是脱离了正常生物范畴，和拉莱耶一样反常。
“红色小蛇的出现想来和‘龙’死亡后掉落的红宝石有关，而弥赛亚的来历，还是一个谜团呢……”
也许你可以询问费奥多尔，鼠的情报工作做得很好，这位魔人的消息一向灵通。
“不止是鼠，特务科也许也会有弥赛亚的情报。”
你帮弥赛亚吃掉了牛奶冰淇淋，“但是弥赛亚的来历还不着急……我需要先搞清楚二叶亭彻的异能，虽然我能大概猜测到他的异能并不是与清除记忆有关，而是类似于时间的回溯，但是，群体失忆事件究竟是怎么出现的，我能否使用二叶亭彻的异能，还不是很清楚。假如我想要指定消除某个人的记忆，应该如何去做？”
你自语着，当然，没有人能够回答你。
安吾和萨沙见面的地方由费奥多尔指定，也许是考虑到你破坏据点的威力，他并没有将见面的地点定在鼠的据点，而是定在了此前衔尾蛇成员聚会的地方。
这个地点原本由涩泽提供给衔尾蛇。
在衔尾蛇遭遇Mafia和特务科的围剿后，聚会地点也没有人收拾，现场一片狼藉。
“特务科没有派人盯着这里吗？”
拉莱耶在桌上缓慢地爬动，触手卷走损坏的工艺品和扎人的碎玻璃。
你协助它在废墟中清理出一片能坐下的地方，偏过头问安吾。
“没有……没人觉得衔尾蛇会返回这个地方，而且我们……而且特务科人手不太够。”
安吾的脸色很不好，不知道是因为特务科没想到要派人盯着聚会地点，还是因为他加班加到现在。
昨晚你离开面馆，就回到了擂钵街休息，虽然因为噩梦没能休息好，但好歹也是休息。
而安吾——从他疲倦憔悴的眼神来看，从面馆回去直到现在天亮，恐怕都没能睡上一觉。
“安吾是不是没有听我昨晚的命令？”你托着下巴问。
坂口安吾一愣，他茫然地看着你，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是违反了你的哪一条命令。
“还没有想到吗？”虽然你微笑着，但语气颇有压迫力，“完全把我的命令抛之脑后了呢。”
“抱歉，我……”
安吾还是没想起来，他本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看上去随时都会猝死或昏厥过去。
“我说过的吧——别太辛苦了，要注意休息。”你轻轻地叹了口气，“但是安吾明显没有休息啊。”
安吾的眼神中一片空白，他注视着你，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安吾是我衔尾蛇的门徒，不必为特务科的事务如此拼命……当然，我也能理解啦，安吾本身的强烈责任感与对横滨的爱护，注定会不辞辛劳地为横滨奔波，但是，特务科不心疼他们的得力干部，我可心疼安吾。更何况，若是安吾累坏了，那位也会问责，我可不想被祂指责压榨太过……”
你招手示意安吾坐下来，“休息是我给你的命令。”
安吾一声不吭地坐在了你的对面，即使处于疲倦的状态，他坐得也很端正。
萨沙还没到，你与安吾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统计出‘龙’事件造成的伤亡了吗？”
问起的时候，你忽地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一张挂在墙上的黑猫面具。
你的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站起来走过去，将面具拿到手中，随手拿了块布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黑猫面具并没有因此前的异能战斗而损坏，面具右眼角下有一滴金色的眼泪图案，看起来有种神秘的感觉。
“伤亡情况还没出来，建筑毁坏情况的简略报告出来了，更详细的情况需要今天白天去排查。骸塞周围的建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彻底毁坏的有……”安吾下意识向你汇报一些数据。
你轻轻将面具戴到脸上，旋即走回桌边坐下。
安吾的口头汇报不算长，但你单听那些数据，都有点昏昏欲睡。
你摆了摆手，“群体失忆事件的调查结果呢？”
安吾愣了一下，从“龙”一下子跳到“群体失忆事件”，你的问题有点太过于跳跃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我们调查认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涩泽龙彦。”
你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怎么编。
毕竟据你所知，涩泽龙彦和教堂案没有半点关系。
见你没有打断，安吾继续道，“军警成员二叶亭彻和收藏家涩泽龙彦有旧仇，这件事涉及到涩泽家。”
“涩泽家？”
安吾点了点头，“涩泽家在异能战争前是极为古老强盛、底蕴深厚的家族。异能战争时，他们与军警合作，投入了大量资源在与异能有关的研究计划上，但最终那些计划全都失败了。战争后，涩泽家逐渐衰败了下来，涩泽龙彦就是涩泽家最后的继承人。”
“但是和二叶亭彻有什么关系？”你问，“异能战争那会儿，二叶亭君也才……不到十岁吧？涩泽君也只是个少年。”
异能战争的时候，二叶亭彻应该是七岁左右。
“二叶亭彻的父亲是个非常强大的异能者，他作为军警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参与了涩泽家的项目。”
“但是死在了项目里？”你猜测道。
“是的。”安吾再次点了点头，“擂钵街那一场爆炸，毁灭了研究所，也杀死了二叶亭彻的父亲。二叶亭彻就此与涩泽家结了仇怨。”
“龙头抗争的时候，涩泽龙彦出现，给了二叶亭彻关于涩泽家与当年的实验项目的线索，再加上二叶亭君怀疑母亲的死也与涩泽龙彦以及他手下的宝石商会有关，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追查涩泽龙彦。”
“宝石商会？”你问。
“往日的涩泽家能够极端强盛，正是因为他们有着大量的财富，而宝石交易是他们最主要的财富来源之一。”安吾简单扼要地说，“即使涩泽家衰败了下去，他们的底蕴还在，宝石交易的渠道依然牢牢攥在手中。他们家成员的异能都与宝石有关，就像涩泽龙彦，他的异能就是将他人的异能分离出来，最终变为宝石。”
“继续。”你若有所思。
“教堂案当天就是二叶亭彻母亲的祭日，二叶亭彻决定报仇。他策反了宝石商会的成员，将涩泽龙彦约到了教堂中，涩泽的能力克制异能者，但对于二叶亭彻这个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作用，按照二叶亭彻的想法，他加上策反的商会成员，完全能够轻松杀死涩泽龙彦。”
“但涩泽还活着。”你说。
“不错。涩泽家毕竟是一个有着古老传承，底蕴极深的家族，涩泽龙彦用了未知的办法，制造特异点，就像制造这次的‘龙事件’一样制造了‘群体失忆事件’，处决了叛徒，杀死了二叶亭彻，离开了教堂，并用未知办法抹除了在教堂中的痕迹。”
“原来是这样啊——”你一下又一下地摸着小猫，半晌才出声道，“安吾君。”
安吾抬头望向你。
“我真的很失望……你觉得我很好骗吗？”你指着自己。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安吾说，“但我绝没有这么想过。”
“你忘了我就是从那个血色教堂中出来的吗？”你冷静地说，“虽然我不清楚有些东西的真相‘是什么样’，但我知道‘绝对不是什么样’。”
安吾一言不发。
“你们对外公开的就是这个版本吧，其中应该还包括‘衔尾蛇帮助了涩泽’等说法，这样一来，若是想探究真相，矛头就得指向衔尾蛇和涩泽了，而一旦涩泽死亡，就是死无对证。失忆事件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现场找不到涩泽的痕迹，全部都会成为无法解开的谜团。”
你把声音放缓了，“安吾，我需要更真实的信息——诚然，你刚才所说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真的，但我需要更多的真实……不是完整的客观真实也没关系，我只需要你，安吾，我知道你是非常优秀的调查人员，我需要你在调查过后的真实看法。”
就在安吾默然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身穿礼服的萨沙轻轻地推门而入。
这次他没有戴南瓜头面具，你能够看清楚他的模样。
少年的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皮肤白净，五官完全可以用漂亮来形容。他有着一头褐色的卷发，眼睛是非常吸引人的灿金色，太阳般的颜色，很是让你喜欢。
“普希金。”他一个眼神也没给安吾，进门后只优雅地向你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普希金。亲近我的人和讨厌我的人都叫我萨沙，无论您是前者还是后者，您都可以这样称呼我。”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萨沙的到来, 让你和安吾中止了教堂案的话题。
你、安吾、萨沙围绕着一张圆桌而坐，但彼此间的距离并不相等——安吾和萨沙面对面坐着，你的位置则在他们之间。
“我知道你的来意。”
在安吾开口前, 萨沙竖起一根手指，轻轻贴在自己的唇上，示意他噤声，“但我并不是为了你而来。我会过来只是因为神子先生为了这件事, 亲口请我过来，我不能不识好歹地拒绝。”
“我了解，你是想让我收回异能, 救下那两位中毒者……我可以答应你。”
听见萨沙说可以收回异能，安吾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他一言不发地盯着这位棕发少年，眼神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事情不可能这么轻松地解决。
果然，萨沙的下一句就是：“但是, 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安吾道。
萨沙没有立即回答，他先是看了看你。
坐在一旁的你一副专心戳小猫、无暇理会他人的模样，但实际上心思全飞到了他们的对话中。
“我要Mafia所有异能者的名单和对应的关于他们异能的详细资料。”萨沙说。
“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到。”安吾皱着眉说, “异能只有在未暴露其作用时，才具有最大的战略性, 异能者名单在每个异能组织中都是绝密资料，即使是监管异能者的特务科, 也不可能让Mafia交出真正的异能者名单。”
“啊，那就没有办法了。”萨沙微笑着说, “我什么时候拿到Mafia的异能名单, 什么时候收回异能。”
“……我会尽力完成你的要求，但那两位中毒者撑不了那么久, 她们的情况正在恶化……”安吾面色沉凝。
“我知道，那两位撑不过今天，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萨沙耸了耸肩，“对应的条件我也提出来了，只是您无法完成而已。”
“能不能先收回异能，事后我会去……”
“您在开什么玩笑呀？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萨沙冷漠地拒绝了，“当然不行。这就像借出大量资金一样，是有很大的风险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信守承诺？谁又知道就算你们真的尽力去完成、能不能真的拿到我要的东西？”
安吾沉默了，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特务科还有什么能作为筹码，放在桌面上的手无意识地攥了起来。
“这是费多多提的吧。”没人注意到，你戳小猫的动作在不知不觉变成了在小猫身上画圈，准确地说，是绕着拉莱耶的吸盘画太阳。
“差点忘了……”萨沙微微一笑，“代他向您道早安。”
“代说早安没有一点诚意，让他亲口和我说……”你撇了撇嘴，“这个早上一点也不安宁。”
“我会转告的。打扰您休息真是抱歉。”萨沙站起身，“不过您很快就能继续休息了，毕竟现在看来，这个交易没有达成的办法，而这都是因为特务科的无能。”
听到这话的安吾抿着嘴，望向萨沙的眼神中有愤怒、有不悦，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
他无法反驳。
“不，办法还是有的。”你说。
萨沙眼神一动，他那对眼珠转动起来的时候，里面就好像有澄澈的金色酒液在流动，“您的意思是？”
安吾也困惑地看向了你，他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难道您有Mafia的异能者名单——”
这种东西，你当然是没有的。
太宰治还没有让你接触到这种层次的机密。
“萨沙是我衔尾蛇的成员，是不是？”你偏过头，隔着一张面具去看这位有着金色眼睛的漂亮少年。
“我……”他正想否认，但又想到了衔尾蛇对叛徒似乎没那么仁慈，以及在衔尾蛇中也没什么不好，于是道，“是，我是衔尾蛇的一员。”
“好，重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坂口安吾，坂口君，是我们衔尾蛇这一代的十二门徒之一。”
你平静地说，“萨沙，坂口君的地位要高于你。在衔尾蛇中，门徒直属于神子，而其他成员又由门徒管辖，等级制度非常严格。现在安吾要求你收回异能，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萨沙的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色。
如果他否认自己的衔尾蛇成员身份，此前混入衔尾蛇聚会的行为也是给你递话柄。
但如果他承认自己的衔尾蛇成员身份，就得听从上级，也就是安吾的命令，乖乖把异能收回去。
在萨沙陷入沉默的时候，温暖的小型太阳，缓缓地自你的身后升起。
“神明正在注视这里。”你背对着光。
小型太阳离得太近，光过于刺眼，萨沙眯起了眼睛，安吾则出于尊敬站起了身，微微低头，面朝着你的方向。
“神明吗……我要成为门徒。”萨沙低声道，“只要我也成为门徒，地位与他相等，就可以不用听从他的命令了吧？我也要成为门徒。”
他看向安吾，“伟大的神明、还有神子先生……如果我成为门徒，一定比这种明明身在衔尾蛇，却想尽办法为特务科办事的人做得更好！”
“您或许还不知道吧。”萨沙又转头望向你，“抛开内务省的官员不谈，那位中毒的女士，她是特务科的首领——坂口安吾为特务科的首领如此尽心尽力，是何居心？他根本不配作为衔尾蛇的门徒！”
“更何况，特务科将衔尾蛇视作眼中钉，两个组织的立场生来敌对，我所做的，能为衔尾蛇换来的好处绝不止一星半点，就这样听他的命令，解除我的异能……”
萨沙面色阴郁，咬牙道，“我不甘心！”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萨沙的心情看起来很不愉悦, 而安吾站在一边，没有贸然出声。
显然安吾也清楚，虽然他是衔尾蛇门徒, 并且是与萨沙交易的另一方，但当你开口之后，事情的发展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萨沙不愿意，我也能理解, 只不过……”你平静地开口，“你一开始提出的需要‘Mafia异能者名单’的要求，本就不是对特务科, 而是费多多告诉你，实际上冲我来的吧。”
“要求本身没有冲谁去这一说。”萨沙否认道。
“你是否能够晋升为门徒不是我能决定的，你想成为门徒，需要见过那位神明后，得到祂的认可。”
你说, “也许你能让祂的视线在你身上停留，也许不能。无论如何，在那之前, 安吾的身份地位依然比你高，你需要听从他的命令。”
“您偏心。”萨沙低声说。
“规定本身也没有偏向谁这一说。”你微笑着否认。
“……”萨沙紧紧地盯着你, 他好像意识到了没法使你回心转意，偏过头去, “好，既然神子先生这样说, 那我就收回异能, 但这绝不是因为他……我服从了组织的规则，却损失了自己的利益, 我得有补偿吧？神子先生，组织得给我补偿，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你想要什么？”你笑眼盈盈地看着他，“Mafia的异能名单是费多多让你提的，萨沙，你自己总该有别的愿望，我希望知道你的愿望。”
“我的愿望嘛……我……”萨沙想了想，非常大胆地说，“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成为神子，就像您一样。我不做门徒了，我想当神子。”
这是个敢想又敢说的少年。
安吾被他的要求惊到了，他看了看这个胆大包天的金眼少年，又看了看你，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选择静观其变——他想知道你的反应，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不是想当神子，你是想成为神明。”你揭穿道。
萨沙在你面前放肆地说想成为神子，就像当面和皇帝说“我想当皇帝”，堪称大逆不道。
但从语气上来看，你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这可是您说的。”他见你身上并没有散发危险气息，更大胆地朝你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神子面前笑着表示自己要当神子，这很难去评价——但你必须承认，萨沙身上有着少年特有的锐气，近乎自负的自信也并不让人讨厌，反而因为他聪明的脑袋和优秀的异能，更添了一种独有的魅力，加上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给人带来强烈的吸引力。
“很遗憾，没有那样的途径——人类没法成为来苏那样的神明。”你说，“也没有成为神子的途径，啊，这个倒不是客观限制，只是因为我不允许。”
身为蛊惑之王的你，免疫了萨沙无意识中的蛊惑。
“那么……我要当权力最大的门徒。”萨沙也想到了你不会答应，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要求。
“权力最大的？”你双手的手指交叉，像是陷入了思索中。
“我要当神子大人的辅佐，不受其他门徒的制约，并且……有着限制其他门徒，甚至一定程度上号令其他门徒的权力。”萨沙上前一步，“一个完备的组织，成员一定有所分工，就像这位眼镜君——”
他指向安吾，“他适合去做情报与文书方面的工作。”
“再说那位涩泽君——他既能够去发展信徒，又能够去执行宝石交易，或去做异能研究，完成其他困难任务。”
“而我——”萨沙丝毫不畏惧你身后的太阳，他走到了你的身边，“我可以帮您管理衔尾蛇。我想您也发现了，衔尾蛇中的部分成员，极度缺乏忠诚……”
他在说“部分”的时候加重了语调，还特意看了一眼安吾。
说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不也是鼠那边派来的吗？
一个二五仔严肃地指控另一个二五仔缺乏忠诚，这样的年度大戏，恐怕也只有在衔尾蛇这种奇妙的组织中能够见到。
“以后处置叛徒这种事，不用劳烦神子大人动手，完全可以交给我。请您相信，每一个有异心的成员，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萨沙说。
“一种能够公报私仇的权力呢……你不喜欢安吾，这我倒是懒得管。”你看着他，“但是这样说来，你第一个该处置的，就是你自身。”
“您放心，我是绝对忠于衔尾蛇的呀。”萨沙躬身，试探地伸出手，你不畏惧他的异能，将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
他笑了起来，在你的手上轻轻落下一吻，“只要这太阳依然升起，我就会是那位神明的忠实信徒。”
你身后的小型太阳，缓慢地移动到了萨沙的头上，又慢慢地降落下来，与其融为一体，没有带来任何伤害，只有无限的光明。
“权与力的信徒吗……”你眯了眯眼睛，也笑了，“来苏会召见你。”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见天日的梦境海洋, 幽暗，激发人类最深处的恐惧。
窸窣的、难以理解的声音，直直地传入灵魂深处。
黑色的建筑拔地而起, 在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平台之上，名为普希金的少年、龙事件的罪魁祸首涩泽龙彦，以及失去视觉的军警条野采菊，站立着, 抬头注视着坐在更高处的神明。
“来苏”从上方走下，祂每迈出一步，黑色的阶梯就自行向下延一层。
而“太宰朔”站在门徒们的最前方。
梦境完全由你控制, 也就让你成功做到了一人分饰两角。
来苏允许了普希金和涩泽加入衔尾蛇。
涩泽自到梦境中就一直盯着来苏，直到其将权力下放到神子，也就是身为太宰朔的你身上，才勉强收回视线。
鉴于衔尾蛇的队伍逐渐壮大，人数越来越多, 你让黑色建筑变幻，形成了个圆桌。
来苏如雕塑一般，微微笑着, 坐在高台上，一动不动。而弥赛亚慢慢地从祂的袖子中钻出, 绕着祂的手腕，一双灰色竖瞳冷漠地盯着下面的门徒们。
圆桌在高台的前方, 你坐在主位，背靠着神明, 眼前是三位门徒。
条野不是最先加入衔尾蛇的成员, 但他是最先成为门徒的成员，他这次进入梦境时, 戴着那张纯白面具，发色也经过了伪装，谨慎地看着另外两人。
萨沙戴着南瓜头面具，同样打量着其他门徒——重点在于条野。
他有点惊讶为什么纯白面具能成为门徒，而且看上去比他和涩泽成为门徒的时间还要靠前。
这种惊讶无需你看见他的表情，在这梦境中，你能够轻松感觉到他们的情绪。
涩泽没有戴任何遮掩面容的物品，他没有任何将自己的脸遮起来的打算。
萨沙作为死屋之鼠的成员，和涩泽相互认识，彼此间没有太多接触，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条野身上。
条野不认识南瓜头面具……也不认识涩泽。
事实上，在龙的事件之后，政府部门的成员恐怕都对涩泽这张脸印象深刻。
收藏家的照片一定已经流传于军警内部，他的形象已被通缉，如果换个军警成员，看到涩泽的第一眼就能认出他，并恨不得将其当场擒获。
然而，条野没有视觉，他看不到涩泽的照片。
平日里，也不会有人特意向一个盲人描述一位通缉犯的样貌。
故而，条野在梦境中见到涩泽，只会觉得这是个长相俊美非凡的青年，兼危险的衔尾蛇门徒，很难第一时间往“传说中的涩泽龙彦”身上想。
“交给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你望向条野。
“Mafia拒绝交出太宰朔。”条野说，“于是按照您说的，军警上门全面调查Mafia，给他们制造麻烦，查到了十数名Mafia与几件大型恶性案件有关联，全部带走调查。但是……”
他顿了顿，“龙突然出现了。我能感觉到很恐怖的能量波动，绝非人力能够对付的怪物……上面要求特务科和军警去解决这起事件，但军警和特务科都没法在短时间内将龙解决，于是最后又求到了Mafia身上，把那些可疑的Mafia成员都放了回去。”
这就有点尴尬了，前脚去找Mafia麻烦，后脚就又去求着Mafia解决龙。
涩泽的表情很淡然，他知道你就是太宰朔，但没有对于条野所说的“Mafia拒绝交出太宰朔”提出任何疑问，也没有对于“龙”做出任何反应。
“Mafia以军警滥用职权为理由，拒绝了派人解决龙。”条野继续道，“二者没有什么关系，Mafia完全就是随便找了个借口。”
“他们是在试探衔尾蛇的能力。”涩泽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如果到最后，衔尾蛇没能解决龙，他们一定会派人过来……Mafia对于能够击败‘龙’很自信，觉得一定能短时间内解决龙。”
“毕竟他们有经验嘛……”条野说。他的意思应该是指龙头抗争时，Mafia和收藏家涩泽龙彦战斗过。
“所以最后果真是衔尾蛇解决的‘龙’吗。”条野不解，“为什么？”
他还不清楚衔尾蛇与特务科的交易。
“为了死灵之书。”你看着眼前这三位门徒，“这是为帮助来苏冲破梦境与世界的束缚、走到现实去的必备物品，也是当前我们衔尾蛇的首要任务。”
你望向条野，“我听说，军警中有一本死灵之书？”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于军警中的死灵之书, 条野表示并未听说过。
你看向涩泽，涩泽却依然笃定，军警中一定保存有一本死灵之书。
连猎犬也不知晓的死灵之书, 涩泽却知道……你不由得想到了，此前安吾所说的涩泽家与军警合作的异能战争时期的研究项目。
你向条野发布了寻找军警中的死灵之书的命令。
一旁的萨沙则主动提出，他可以完成军警未完成的任务，去找Mafia的麻烦。
在执行衔尾蛇的任务上, 萨沙的主动性比其他门徒都高出不少。
不像只对来苏感兴趣的涩泽，萨沙似乎对整个衔尾蛇都充满了兴趣，他有强烈的在你面前表现自我的意识。
至于涩泽, 你让他去调查关于原版死灵之书的下落。
他嘴上应了一声，表情淡淡的，眼睛时不时就去看来苏，短暂地打量了其他门徒之后，一颗心便全放在了来苏身上, 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这任务记住。
在众门徒的注视下，来苏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
幽暗离奇的梦境，瞬间如镜子般破碎坍塌。
……
你醒来的时候, 天色已大亮了。
拉莱耶在房间角落里缩成一团，只伸出一条触手, 卷着绿萝盆栽垂到地面的叶子。
“那个也不可以吃。”
你抱起拉莱耶，低头看了一眼种着绿萝的透明玻璃缸, 叹了口气，捏了捏拉莱耶的触手, “小猫要和诺亚一样乖乖的, 爱护植物，不可以去破坏。”
拉莱耶撒娇般蹭着你, 往你怀抱里钻，像是想就这样与你融为一体似的。
“我想诺亚了。”你低声说。
拉莱耶伸出触手捂住你的嘴巴，一副“不许你说其他宠物”的霸道模样。
你撇开它的触手，拉莱耶见状，连续发出了急促的叫声。
也许它想如同真的猫咪一样，发出“咪”或者“喵”来装可爱，但最后只发出了很低的“妮”的声音。
直到今天，你也没弄懂小猫的发声器官究竟在哪个部位。
“想念诺亚，但也不会丢下你的——前提是拉莱耶是一只爱护植物的乖乖小猫。”
你一边安抚着拉莱耶，一边走到沙发边轻轻拨开毛毯，“弥赛亚，别睡了，夏伊洛，你也起床。”
夏伊洛是你给红色小蛇取的名字。
弥赛亚和夏伊洛缠在一起取暖，窝在毛毯下面，它们感觉到了你掀开毛毯的动作，眼皮动了动，但两只蛇都没有起床或离开毛毯的意思。
“不要赖床了，我们去想办法接诺亚回来，然后试试弄清楚费多多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想了想，“他很不对劲，最好能把他封印住。唉、快起床……”
两条小蛇没有反应。
现在是十一月底，气温已经降到适合赖床的度数了。
拉莱耶在你怀里蠕动几下，阴暗地伸出了触手，不过很快就被你抓回来。
“不可以吃。要爱护同伴。”
小猫扭动着身躯，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和你说了什么，你顿了顿，“啊，也是，赖床的小蛇脱离了同伴的队伍……”
“既然拉莱耶强烈要求的话——”你把小猫放在了毛毯旁边。
拉莱耶坏心思地伸出了触手。
被拉莱耶碰到的瞬间，夏伊洛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不舒服地动了动。
弥赛亚却应激般睁开了眼睛，躯体一下子弹起来，张大了嘴。
小白蛇的牙齿闪着寒光，灰色的竖瞳中似乎也掠过一丝光亮，就这样，弥赛亚一口咬在了拉莱耶的触手上。
在咬下去的瞬间，弥赛亚清醒了过来，但它已经来不及收口，只能尽力将力度放轻些。
拉莱耶却如同被咬得很严重一般，猛地收回触手，委委屈屈地将触手朝你这边伸，发出软软的叫声。
你将它抱起来瞧了瞧，触手完好，没有伤口，只有个小小的印子。
“只是一个小牙印，怎么还装可怜呀——”你摸了摸小猫，“什么？小猫咪不可以乱说话，不可能是向我学习，绝无可能。”
猫随主人。
“没有这回事。”你矢口否认，低头看向弥赛亚。
弥赛亚再没睡醒，在小猫的动作下也吓醒了，它好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向后缩了缩。
拉莱耶挥舞着触手，指着弥赛亚，继续叽叽咕咕，发出奇怪的、只有你能明白其中含义的声音。
“弥赛亚……刚才使用了异能？”
你惊讶地朝弥赛亚伸出手，让小白蛇缠上手指。与此同时，夏伊洛也懒懒地睁开了眼睛。
小白蛇用懵懂的眼神看着你。
“只感觉到奇怪，但琢磨不出异能效果吗？”你探究地注视着弥赛亚，“弥赛亚，咬我一口试试？”
弥赛亚晃了晃脑袋，拒绝了，亲昵地缠着你的手腕，像是想把这次咬了拉莱耶一口的事就此揭过。
“弥赛亚的来历……该怎么查呢。”你有些头疼地喃喃着，找出手机，翻着联系人，当然，你没忘记把夏伊洛也接到手臂上。
就在此时，社交平台弹出一条消息提醒。
你关注的Mafia发言人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非常荣幸和大明星合作拍摄电影，大明星脾气特别好，一点也不耍大牌。】
配的照片中，发言人的头从桌下探出来，伸出一只手比“V”，而桌面上端正摆着的，正是身穿黑色小裙子的诺亚。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你盯着发言人的动态看了很久, 直到小猫不满地遮住手机屏幕，才重新抬起头。
你揉了揉小猫，打了个电话给费奥多尔, 约他见面。
可以猜想到，一个危险的想法已在你的心中成形，否则你不可能去找那位魔人。
一个小时后，你来到了费奥多尔的又一个新据点。
……这是他的第几个据点了？
从鼠的据点数量就能看出来, 这是个可怕的、底蕴深厚的组织。
不像衔尾蛇，连一个聚会的地方都需要成员自己提供，最后唯一的聚会地点还被捣毁了。
“旧的不去, 新的不来。”你嘀咕着，“现在用线下据点已经落后了，还得是梦境里聚会。”
这次费奥多尔约你见面的地方位于一座商城的一楼，商城中人流量很大，沿着一家书店小隔间的廊道往深处走, 就是一间密室。
敢把藏身处设在如此闹市，费奥多尔也真是艺高人胆大。
如果有侦探过来看到商城的地图，很容易就会发现这里有一间密室。费奥多尔应该没把这个地方当做常驻的据点。
“小鸟先生去哪儿了？”你问。
“明明见到的是我, 但朔君第一句话问的却是尼古莱啊。”费奥多尔微笑道。
“费多多——”你眨了眨眼，“我也很在意费多多的, 但你太聪明厉害了，什么都不用我操心, 如果我问些什么，恐怕还会让你多想, 我想说关心的话, 都无从开口呀。”
费奥多尔轻轻地笑了，“说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朔君，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我自己的私事。”你说，“和你也有关系。”
“哦？”
“毕竟费多多也是诺亚的家属。”你说，“一定不会看着诺亚被邪恶的Mafia绑架去拍电影的。”
费奥多尔笑道，“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诺亚若是想成为大明星，作为它的家属，就应该支持它实现梦想，放在Mafia手中，也没什么不好。”
你嘴巴一瘪，“我想诺亚。”
费奥多尔笑着叹了口气，“您想如何去做？”
“偷偷把诺亚带走。”你说，“如果诺亚在Mafia大楼中，难度会很高，但现在诺亚被带到了电影拍摄的片场，带走诺亚就会容易许多。”
“您不怕这是那位太宰君故意露出的破绽吗？”费奥多尔说，“就是为引你上钩。”
“我想诺亚。”你再次说。
以你的聪明，早就猜到这可能是太宰在引你过去。
费奥多尔垂下眼皮，转头看向电脑，“带走诺亚，朔君自己就可以完成，或者去找尼古莱，也比找我好……所以，朔君需要我做些什么？”
“想要费多多发布无人能追踪到来源的预告信，散播在广告屏、电视机还有网络上。”你说，“预告衔尾蛇将盗走诺亚。”
“以这样的方式，尝试引走那位太宰君的注意力吗？”费奥多尔说，“恐怕很难有效果。等预告信发出去，他们一定会加大防备。出于诺亚和衔尾蛇的名气，说不定市警都会介入。不过……如果这时候去市警那边取走什么，倒是可以作为调虎离山之计。”
“不。”你诚实地说，“只是觉得先发预告信，再在多方关注和重重防卫之下取走诺亚，这样很酷。”
“……”费奥多尔看了看你，半晌后又将视线转了回去，他将手放在键盘上，“朔君的想法真是纯粹啊，但是这样也很好。朔君想写什么样的预告信呢，准备在什么时候抢走那个小花盆？”
“是救走、‘救’。”你想了想，“就写衔尾蛇要在明天晚上带走诺亚好了。”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很快就在键盘上敲下了一封预告信，随后调整了格式，印上衔尾蛇图标。
【十恶不赦的Mafia为牟取暴利，对无辜的花盆进行了残酷的剥削，我们将在宙斯守护的第六夜，救走这位承载阳光的红陶天使——衔尾蛇敬上】
你看了看精美的预告信，对比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预告信内容，“哇哦。”
费奥多尔是懂优雅的。
紧接着，你看着费奥多尔噼里啪啦一顿操作，将预告信散播了出去。
“我帮朔君完成了这件事，朔君是不是也得帮我完成别的事呢？”费奥多尔盯着电脑、敲击着键盘。
“费多多想要我做什么？”你偏了偏头，“如果能为费多多做点什么，我会很高兴的。”
“我还没有想好。”费奥多尔黑进了各大网站，将预告信挂上去，“不如这样，朔君欠我一个请求吧，等以后我想好了，再告诉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