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虽然意外他的接受, 但余白芷很是乐得其见。
毕竟乔骁不闹的话,事情也能够顺利解决。
平心而论,她并不排斥与乔骁亲吻, 与乔骁行鱼水之欢。
他皮相好身量高, 宽肩窄腰, 腹肌明显, 身上的味道清冽,气息干净。
唯一美中不足便是力气太大了, 可能因为往日里掺杂了被她勾出来的怒气, 所以会感觉他的动作里有戾气,有时候她都受不住。
方才打了一架, 前两日又跟余白芷冷了许久,明日余正肯定要传两人去问话,不论她是对他有兴趣想要与他亲密, 还是为了演戏,他都不能拒绝。
乔骁原本是半垂着眼睫冷漠看着她的粉唇贴上来,由着她吻自己,是想要告誓警戒他自己。
可余白芷一开始轻触他的薄唇, 他便开始心猿意马了, 根本就不受他自己控制。
他看到余白芷像一只小猫般趴在他的胸膛之上, 扶撑着他的肩骨, 舔舐他的薄唇。
她的力道又轻又柔, 唇瓣饱满又香又甜。
她只是在外面辗转反侧,一下下触碰他的唇, 吻得轻不说, 还吻得很缓慢,像是要磨他。
余白芷都还没有撬开他的牙关进来, 乔骁发现他已经紧绷得快要发疼了。
她就不能重一点吻他吗?为何要用这般温柔的力道?让他难受。
生出想要将她压在身下的举动,但乔骁又生生克制住了。
他用该分清楚情爱,将他的情.欲分离,一开始的确有些难,但渐渐的会有好转的。
怕继续看着余白芷亲吻自己会失控,乔骁阖上眼睫。
可他不知道,就在他合上眼睫的那一瞬间,正在专心致志亲他的姑娘抬睫看了他一眼。
“……”
她将男人颤酥的眼睫,以及隐忍的神情尽收眼底。
乔骁闭上眼之后,感官都停留在他被余白芷亲吻的唇上。
而她带给他的燥热一路窜往危险之地,他越发难受了。
不能被余白芷给弄死,被她招出一身火,如今的他很需要宣泄。
余白芷在外停留许久,总算是撬开他的牙关往里面亲了,但依然是慢吞吞的,比刚刚吻他的唇没有好多少。
乔骁的呼吸加热,他感觉到自己的唇舌都被余白芷当成了玩具,在不知不觉当中他被余白芷引得回吻了,等乔骁意识到自己的回应,要想收敛回归安静,未免太过于欲盖弥彰,索性作罢。
要分开情与欲,又不是要禁欲,于是乔骁的手顺到了她的后脑勺上,大掌压着她往下亲,他明明是躺在下面,可他卷着亲她,余白芷感觉自己的唇都被他给吸痛了。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乔骁感觉自己的鼻尖都被乔骁给蹭红了,别提她的唇。
他缓缓松开手,余白芷撑着他的胸膛起来了一些,她喘着气,长发披散,脸小小的,整个人看着好娇。
“你要在上方?”乔骁问这句话的意思便是继续了。
余白芷一顿,用手背擦过她的唇角,已经感觉到微痛,这都因为亲得太凶。
“夫君想不想试点别的?”她勾唇一笑,红艳饱满的唇瓣上扬之时,她给他的妩媚感又随之而来了。
乔骁身体里的燥热不仅没有减弱,且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叠加翻涌。
他没有回答余白芷的话,却在她娇俏的眉眼当中闪了眸色。
余白芷看着他,手指却顺着他的中衣顺而走往危险之地。
被她用指腹划过的腹肌纹路纷纷起了酥痒之感,他的呼吸越发沉重。
起初,乔骁以为余白芷要像之前他中了合卺酒那样帮他。
可当他亲过的柔软触碰上时,他忍不住躬起身子,整个人面色绷紧,一只手攥住被褥,另外一只手捏住了余白芷的长发。
她却不亲了,稍微退后一些,语气带着埋怨,“夫君,你抓疼我了。”
乔骁连忙松手,他不敢再触碰她的长发,视线紧紧盯着她的嘴巴。
方才她就是用这里亲他。
那股被她亲上之后令人窒息的快意,因为她的撤离转瞬即逝,他现在因为想要得更多而好难受。
余白芷是在戏弄他,还是在惩罚他?
惩罚他不小心抓到她的头发弄疼了她,可谁知道她突然来那么一下,他真的没有办法控制。
乔骁哪里想到她说要换个玩法,竟然是这样。
余白芷不动,乔骁薄唇翕动,“…对不起……”
他说这句话后,也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了,随意扯过被褥遮盖,撑着手掌半坐起来,凑过去,冷着一张脸,皱眉问她,“哪里疼?”
乔骁问的时候看她的脑袋。
余白芷看着男人冷意盖不过情动的面庞。
即便与他说清楚了,他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却没有直接翻脸,跟之前一样周到细心,只是嘴硬而已。
余白芷也越发确认了,乔骁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世家子弟。
“已经不疼了。”她坐直身子小声道。
其实本来就不疼,只是不小心扯到了而已,怕乔骁抓着不放手,她才说疼的。
“哦……”不疼就好,乔骁松了一口气。
看着男人俊逸的侧脸,余白芷掀开被褥钻进去。
乔骁看不清楚她的脸,她被闷在了里面,整个被褥拱起来一团,而她又继续了。
乔骁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手掌又下意识找东西抓紧,但因为刚刚不小心抓到了余白芷的头发,此时此刻的他一收拢手指,又迅速放开。
垂眼看抓到的柔软是被褥之时,乔骁心里松了一口气,真的很害怕一不小心又伤到了余白芷。
很快,便容不得他走神了。
乔骁攥紧了被褥,他感受着余白芷对他的亲近,他从来没有想到,余白芷会在今日如此“亲近”他。
和与她行周公之礼的感觉不一样,有被褥遮掩,他都看不到余白芷此时此刻的样子,只感受到她的动作。
昏暗之内的声响,此起彼伏,尤其是男人的嘶哼,低喘声。
起初还断断续续,后面却是越来越迅捷,直攀顶峰之后,被褥被落雨打湿了许多。
余白芷掀开被褥露出脑袋,她在微息,不停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乔骁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脑袋上,看到她避之不及沾染在唇边的痕迹,还有她的长发,原本无比顺滑,此时此刻却因为被褥蹭得乱糟糟。
狼狈而靡乱,却又透露着香艳,芳甜。
乔骁看着她。
余白芷缓了许久,抬眼之后,她看到乔骁因为她的举动她的新玩法,而布满情.欲以及残留着不多冷意的俊脸。
看了有一会,余白芷开始收拾她自身的狼狈,抬起手擦了她的唇,将不属于她自己的口涎擦拭而去。
乔骁做不到就这么看着她自顾自整理,从旁边拿了帕子递给她,抿唇皱眉挪过去一些,伸手帮她整理乌发,因为前面帮某人辫过辫子,所以还算会一些,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生疏。
又怕不小心扯到她的长发,让她哼哼唧唧,所以他的动作相当轻柔,看着乔骁慢吞吞,以指骨为梳穿梭整理她长发的青涩动作。
余白芷轻笑一声。
听到她的笑声,乔骁顿了一下,问她,“笑什么?”
适才结束,他的嗓音无比低哑,显得更为磁沉。
“只是看着夫君给我梳头发的动作,不由想起很早之前,娘亲去了之后,父亲怕我一个人伤心郁闷,时常会来陪我,他也给我梳头发,因为不会也不熟练,就跟夫君眼下的一举一动差不多的。”
原来如此,“……”
本来不想说话,可看着她乖顺耸吸着鼻尖的侧脸,他还是开口了,“你……娘什么时候去世的。”
“在我还没有及笄的时候。”
“夫君呢?”
“什么?”
虽然在跟她说话,但乔骁依然很专注给她整理长发,还问她要不要弄辫子。
“那夫君还要与我行周公之礼么?”
真是措不及防的一问。
乔骁,“……”
“若是想,我们也可以继续的。”
他口是心非到了极点,“不想。”
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低头看看他自己的样子。
余白芷忍不住低头一笑,也顾不得方才要问他什么了,她伸手一推,接着把乔骁给按倒在身下,长腿一伸,直接跨坐到他的身上。
“可是我想。”
“夫君是愉悦了,可是我还没有……”
她看着他说话,手指捏着他的衣襟摩挲。
乔骁看着她一脸不满的样子,忍不住在想她说这句话的深意究竟是什么。
余白芷那样亲了他,她是不是也要他那样亲她?
这是乔骁的第一感觉。
可是……
余白芷看穿了乔骁心中所想,她反问,“不可以吗?”
乔骁的确是不想做,他不是嫌弃也不是厌恶,而是……不知道怎么做。
可又不想跟余白芷说话。
她却以为他真的不想,咬唇磨磨蹭蹭要下去了,乔骁见她一脸不愉悦,怕生了龃龉,在余白芷下去之前便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能做出拽住她,已经是让步了,自然没有留意到某只狡猾的小狐狸垂眼遮住的笑意。
“要…怎么做?”
她停下动作,看着男人抿唇侧过脸的别扭样子,面上抗拒,可往下一看,却是在拉着她的手……
余白芷没有直接让他怎么做,而是问,“夫君真的愿意吗,如果不乐意也是可——”
话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了,“少废话!”
他的声音有些冷,还有些凶,不知道的,以为他要做什么呢。
余白芷忍住笑意,可不敢在这个关头之上笑出来,否则肯定会惹怒乔骁的,她十分笃定。
“那好……”
她翻身下来,让乔骁和她换一下位置,也识趣的不说话了,只是用手比划让他怎么做。
余白芷的手演示得太过于灵活,乔骁看都有些不敢看了。
“你怎么懂那么多?”
思及此,乔骁不由在想,“难不成你之前……”她是不是和别的男人一起,不,是帮别的男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否则她第一次怎么会让他如此愉悦啊?甚至没有过分弄伤他,虽然也有些磕磕碰碰,但也无伤大雅。
“没有哦。”余白芷和他解释,“都是我从话本子和避火图上看来的,夫君不必担心,除你之外,我没有帮旁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乔骁看着她,“……”
“夫君不相信?”她抬眸。
“……信。”余白芷虽然总是拐弯抹角,但她好像没有骗过他,都是有一说一。
“瞧着夫君的样子像是不信。”她轻笑一声。
“那夫君呢,刚才我给你演示的,你都学会了么?”她问。
乔骁迟疑着点头,脑中不得不去回想方才余白芷教给他的东西。
换了位置之后,余白芷躺下。
先是听到窸窸窣窣的除裙声,然后便是亲吻声。
真的是没有看过书,只有简略的演示,乔骁即便是记忆力不错,将余白芷教给他的东西全都记住了,可他还没有彻底消化,真正实施起来,依旧是磕磕绊绊的。
伤到的人自然是余白芷了。
她的膝盖并拢夹住他的头,乔骁后知后觉,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与动作。
若是余白芷稍微用点力气,那么他只怕要被余白芷扭掉脑袋。
怔顿的一息,乔骁察觉到余白芷没有要对他下手的意思,他回神之后又忍不住在想,方才都做了哪些?做到哪一步了?下一步又是什么?
可脑中思绪混杂,这一瞬间竟然没有想起来。
又不好半道停止去问余白芷,所以乔骁只能乱来了。
他毫无章法,就像是真的在亲吻余白芷的唇那样亲吻她,毕竟都差不多。
没想到乔骁毫无章法的乱亲,令她无可招架,余白芷的手下不留情。
她捏着乔骁的肩膀,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指甲嵌入他的肩骨。
乔骁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但他没有提醒,由着余白芷掐他。
她没有叫停,乔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本能的亲入。
可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触碰到了什么芬芳。
余白芷如同他之前一般,总算是结束了,她应该是愉悦了吧,乔骁的脸被她弄脏了。
乔骁却没有起身,因为余白芷是好了,但他被她弄起了火。
此刻要去沐浴吗?
乔骁扯过被褥,捏着她的腿。
余白芷松懈没有多久便又紧张,然后乔骁提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带起来一些,如此更加轻松,也更加方便。
风雨不知道维持了多久,余白芷久违地晕了过去。
翌日,两人压根起不来去前厅用早膳,可是丫鬟一直在敲门叫喊。
乔骁都困得不行,他下意识帮怀里的姑娘给捂住耳朵。
但是丫鬟还是在喊两人过去用早膳,说前厅已经准备好了,来了许多人,都在等两人。
乔骁睁眼,刚要起来回话,余白芷却来了气,她倏然从他怀中起身,被褥滑落露出大片布满痕迹的雪肤,乔骁拉着被褥帮她裹起来,她冲外面叫小丫鬟,“斜月!”
听到余白芷的声音,小丫鬟连忙应声,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可是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余白芷给打断了。
“我和夫君不去用早膳,你去通传一声……”
小丫鬟皱眉,“可是大寨主说让奴婢务必请——”
“父亲要是怪罪,等睡醒了我自己去说!”
小丫鬟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能去按照余白芷的意思去通传。
终于把人给打发走了,余白芷接着倒头歇息。
乔骁看着她无比疲倦的样子,眉头微松。
方才听到外面的小丫鬟说今日人多,大寨主让两人务必过去。
应该是解令邧和吴磐倒卖兵器结束回山了。
他想去探听情况,但是余白芷不去,他一个人不太方便独行。
乔骁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又不好下榻起身,只能躺下。
他才躺下,余白芷又往他怀里钻。
除却必要的亲密之外,他还是要尽量避免和余白芷亲密,害怕习惯。
可是余白芷缠上他的腰身便一直抱着,乔骁一拉她的手挣脱,她便开始哼唧了,说是疼……
不管她是不是装的,乔骁都不好多说些什么,便只能由着她抱了。
正当乔骁抱着温香软玉,也昏昏欲睡之时,门扉又被扣响了,先是响起小丫鬟的声音,随后便是林志的喊声,“大小姐,姑爷,今日阴山聚首,众人皆来了,您二位不可缺席啊。”
乔骁摇晃怀中人,低声凑到她耳朵里,“余白芷,林叔来了。”
她不情不愿睁开眼睛,整张小脸满是不爽,黛眉紧蹙。
外面林志还在说,余白芷只能长叹一口气,坐起来应声,“知道了……”
她整个人都晕晕的,身上绵软无力,乔骁还得扶着她。
可他没有想到,余白芷竟然就这么赖在他的怀中。
跟他撒娇,“夫君~”
“好困,不想起来,不想去……”
她难得那么软趴趴跟他撒娇,说话的语气也充满依赖。
即便知道她是演戏,是临时起意,是有口无心。
也明白他应该克制,不能够被她勾着走,否则他的清醒只是一个笑话,但……
余白芷又蹭了他好多下,她的小脸都蹭红了,头发也毛燥燥贴在他的中衣上,还有她的脸边。
她不管不顾,有气无力喊夫君,用脑袋拱他,真的和小猫一样的行径“撒泼”。
乔骁闭眼深深叹了一口,喉骨上下滑动,揽着她肩膀的手轻轻拍着她。
“余白芷,你乖一些……”
第52章 第52章
不张口哄她还好, 越是哄余白芷她越来劲了。
好厉害拱着他,把他的衣襟都给拱开了,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腹肌之上, 还嫌弃他的腹肌太.硬.了, 说是膈到她的脑袋, 膈得比较疼。
乔骁, “……”
余白芷好烦,但是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是你太娇气了吧。”他垂眼看着她毛茸茸的脑袋。
“我哪里娇气了?夫君倒是说说我哪里娇气。”乔骁只是说了她一句, 她便立马反驳, 问得乔骁哑口无言。
知道余白芷是没歇息好,此时此刻还得顺着她, 毕竟余正的人就在外面,要是把人给惹毛了,得不偿失。
“…行, 是我说得不对。”乔骁完全顺着她,“娘子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听到这句话,某只猫方才温顺下来。
乔骁又是叹了一口气,他都不敢再动余白芷了。
外面林志好一会没有听到动静, 又催促了一遍。
余白芷不情不愿起来, 听到她下榻的声音, 外面的小丫鬟们连忙端着水进来了。
似乎怕两人反悔, 在此期间, 林志一直在外面等着,梳洗好了之后, 他亲自带着两人过去。
余白芷没走两步便说累了, 林志还没有说什么,乔骁叹气问她要不要背?
她眉眼弯弯嗯了一声, 朝着他伸手,乔骁屈膝半蹲,余白芷很快便上了他的背,揽着他的脖颈。
乔骁还没有说她靠得太近了,待会人多,还是要稍微注意一些,她便已经拉上了斗篷帽子,将她的脑袋整个闷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乔骁又一次,“……”
借着篷帽的遮挡,她蹭着他的脖颈,跟他嘀嘀咕咕说悄悄话,还是一些无关紧要令人无言以对的悄悄话。
譬如好困,好累,说她身上不舒坦好疼。
说到后面,她蹭着乔骁说他好香。
乔骁被她蹭得脖颈侧脸好痒。
趁着林志以及小丫鬟们不注意,乔骁咬牙切齿,“余白芷,你别太过了。”也不注意场合。
她应该是听到了,狠蹭了一下,便直接松开了他。
乔骁原本想着她若是不听劝告,便直接将她给放下来,谁知道她还是怕的。
一直到了正厅她都没有再闹。
余正原本以为两人还冷着闹脾气呢,所以不来,可谁知道乔骁居然背着余白芷过来了,余白芷显然是太困了,就这么在他背上睡着了,乔骁叫了她许多声,她才不情不愿醒过来。
满正厅的人瞧过去,正在叫余白芷的乔骁也是尴尬。
余白芷脚步虚浮,他好生扶着她入座。
他果然没有预料错,解令邧和吴磐都回来了,除此之外,梅云庭也在,以及阴山的各位管主和女眷,在梅云庭后面,还有他的人乐为,但为了避嫌,两人皆目不斜视,装不认识。
尽管乔骁跟余白芷已经成亲许久了,乍见两人的亲密,众人纷纷打趣,夸乔骁会疼人,说余白芷好福气。
乔骁尴尬应着,说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
而坐在他对面的梅云庭垂着眼正在喝茶,他身边的解令邧一脸冷笑,似乎在讽刺乔骁装模作样。
乔骁全然当作没看见。
他收回眼的时候,看到余正吩咐的婆子们正给余白芷拿鹅绒软垫以及暖炉。
余正嘴上虽然总是训斥余白芷,但对她真的很好,看似粗犷的山匪,却留心照拂他的女儿。
想到余白芷说过,余正给她挽过辫子。
思及此,不免想到余白芷拒绝与他下山的事情,她舍不得余正,放不下阴山。
若是将来他下了山,他和余白芷便是站在敌人了。
一想到相对而立的场面,乔骁心里便晦涩难言,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阿骁昨日歇得好吗?”余正让人伺候好余白芷之后,给她捂着暖炉之后,便开始问乔骁了。
他的声音比之一开始的时候要多了温和。
乔骁微顿,随后朝着余正认真回话,说他昨日歇得不错,多谢岳父大人的关心。
“如此就好,芷儿这孩子闹腾,我都听人说了多亏你让着她,哄着她。”
乔骁:“这都是小婿该做的。”
余正满意点头大笑。
坐在对面的吴磐也跟着笑,“芷丫头和阿骁的感情是越发融洽了,看着芷丫头的气色也比之前好多了,怕不是有好消息了?不如让人给她把把脉,万一真的有了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顿住了,纷纷看向乔骁和余白芷,乔骁愣了一下,也随之看向她。
她朝小丫鬟们多拿了个软垫,就垫在桌上,整个人趴着看婆子们端菜上来。
京城贵女们个个骄矜淑女,从来没有人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唯独她总随着性子,因为阴山是山匪群居之地,这里没有太多讲究,余白芷又是大小姐,谁都不敢多说她什么。
她好似慢半拍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原本抓了一支银筷放在鼻息之下翘唇顶着玩,这会子取了下来,转在五指当中,她的动作尤其灵活。
人也坐了起来,只是没有坐直,另外一只手撑着头颅,懒懒散散笑着回吴磐的话,“磐叔这么急?比我爹还要着急抱孙子?不如自家再找一个,说不定能抱上亲儿子呢。”
吴磐哈哈一笑,“你这丫头好尖厉的嘴!”
乔骁敏锐发现吴磐虽然在笑,可他眼底可没有什么真的笑意。
余正也察觉到了余白芷的没规矩,啧了一声,板着脸训她,“皮又痒了?”
乔骁连忙正身为余白芷拦下,“娘子贪玩,岳父大人和磐叔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她。”
余白芷转筷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向挡在她前面的男人。
他的肩膀宽阔,将她揽得完完全全,刚刚父亲一训斥,他马上就挡到她的前面,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
“……”
没来得及开口的何止余白芷一个人,还有对面的梅云庭,余正的训斥一下来,他刚要帮余白芷说话,但乔骁已经挡在了她的前面,他一口一个娘子,让梅云庭明白自己没有立场开口。
“说她两句你也护着,如今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厉害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
乔骁在跟余正面对面,自然知道他虽然脸色很冷,但眼底没有冰洌,他的话表面在说余白芷,实际上是在指桑骂槐吧?
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
这句话是甩给吴磐的。
余正和吴磐的关系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了?上一次能够感受到两人针锋相对,今日阴山的众人皆在场,且都是混江湖的人精,谁会看不出来听不出来?余正如此甩脸莫不是要给吴磐下马威?
就算是要借着余白芷的话发难,却也不会至于吧。
难道是因为吴磐的那句话,要孩子抱孙子……请郎中……
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乔骁在心里飞速深想,面上却不露痕迹。
余正演戏,乔骁作为他的女婿,自然要接台子,他给余正倒了一盏茶水,“岳父大人不要生气,娘子下次肯定再也不敢了。 ”
说这句话的时候,乔骁在桌底伸手过来捏了捏余白芷,示意她退一步。
余白芷垂下视线,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掌,伸过去被他牵住,却又反攥住他的手,穿过指骨,与他十指相扣,抓挠了挠他的手背。
乔骁,“……”在这样的场面也不能如何,只能由着余白芷的脾气让她玩乐。
“是,女儿再也不敢了。”好在她已经张口服软。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向你磐叔道歉。”余正的脸依旧沉着。
余白芷刚要顺着余正的话朝吴磐张口,吴磐却已经摆手,
“嗳,大哥何必如此凶狠摆谱,芷儿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这些小打小闹,实在不值得如此,罢了罢了,咱们都是一家人,芷丫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吴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句话看似祥和,实际上是在直指余正苛责了,具体的深意,说他凶狠摆谱,恐怕是在帮底下那些不服余正的人吐露心声,趁机拉拢吧?
这又是为什么?
想着近期发生的事情,乔骁灵光一闪,你不是因为倒卖兵器一事?
有关阴山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内情,这恐怕还得回去之后问问余白芷了。
这个插曲由余正身侧的得力臂膀林志转走,菜也差不离上完了,跟之前一样余正先说了两句,他提到了倒卖兵器与梅云庭返山一事。
这顿饭是为了庆祝吴磐与解令邧成功倒卖兵器,另外一点,也是为了迎接梅云庭顺利返山,招呼着大家多吃多喝。
桌上膳食筹备丰盛,乔骁扫过众人的时候,发现部分人都很不屑,尤其是解令邧身后以及吴磐左边的人,神色尤其明显。
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不服气余正了。
余白芷一到这种吃吃喝喝的场面便什么都不管了,埋头就是吃她的,甚至来者不拒,因为解令邧和梅云庭都帮她夹菜。
乔骁见状蹙眉,又不得不按耐下去心中不满。
实在受不了这两人的热情,乔骁忍不住开口,
“二寨主和梅公子还是少夹一些吧,娘子吃太多会不舒服的,二寨主忙碌回来,该多多吃一些,梅公子许久不曾上山,也应该多用些,娘子这边我自己会照顾的,就不劳烦两位了。”
说罢,乔骁把两人夹的菜全都挑了出来,放到另外一边,余白芷吃不到的地方。
余正饶有兴致看着这边,却没有开口打搅,梅云庭只是笑了笑,谦逊道,“乔大人说得是。”
“阿芷,若有想吃的,乔大人估计不过来的话可以让我帮忙。”
乔骁还没说话,余白芷已经开口了,“夫君说得对,云庭哥哥你多吃些吧,这些山上的菜你也许就没尝到了,我这边有夫君照顾,还有丫鬟们使唤,你不用担心。”
梅云庭按下心中情绪,“好。”
解令邧插.不上话,好不容易钻到空子要张口,又被他身边的人借着倒酒的名头,给劝按了下来,他就是瞪了乔骁一眼,然后愤然吃了一盏酒。
今日,众人十分高兴,就连余白芷都不可避免吃了一些酒。
她还算是吃得少的,乔骁也算是开眼界了,阴山的女眷们竟然也会划拳吃酒,甚至比男人还要划得厉害,喝也喝得厉害。
阴山的烈酒,乔骁见识过的,看着这些人喝得如此厉害,他都不住蹙眉。
余白芷的酒量似乎还算厉害,两盏下去人倒是清醒,离席之后,脚步也不见虚浮,只是还要他背着走。
乔骁带着余白芷离开之后,解令邧问看着两人的梅云庭,“难受吗,我的好大哥?”
梅云庭没有说话,视线所及之内已经没有人影了。
他收回视线,垂眼看向装着酒水的大碗,里面印着他的面庞。
实际上不用解令邧提醒,梅云庭也知道他的脸色的真实情绪隐藏得不好,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心绪。
“如今你也尝尝我当初的滋味吧。”解令邧见梅云庭一言不发端酒便喝,忍不住提唇冷笑。
乔骁还是高估了余白芷的酒量,她分明就是在装,装得很像,一出门,她便赖在他背上睡着了。
怎么叫都叫不醒,甚至叫他别吵,嫌弃他烦,乔骁意识到她醉之后怕她揽不稳他的脖颈摔了,便将她放下来抱着走比较稳妥。
他跟余白芷说了一声,可她不耐蹙眉抬手,抬手时不小心……啪嗒!
被打的男人,震惊回神之后,脸瞬间就黑得像锅底,“……”
第53章 第53章
余白芷这不经意的一巴掌, 虽然不是故意,也没有很用力,但在夜深人静的回廊里, 声音还是挺大的。
前面挑灯后面随行的小丫鬟婆子山匪们, 纷纷看了过去。
乔骁, “……”
父亲都没有打过他, 她不仅打他,还打他的脸。
真的好想把余白芷掐死, 掐死她算了。
可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背上的人现在是一只小醉狐狸,他怎么能跟吃醉酒的人计较?
而且这么多阴山的人在, 如果动起手来,他可能打不过……
是的,虽然余白芷吃醉了, 可谁知道她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吃醉了,万一她吃醉了动手也相当厉害呢?
如果吃醉酒的余白芷比清醒还要厉害,动起手来毫不留情, 他肯定是打不过余白芷的。
都不用阴山山匪过来帮她收拾他了。
乔骁在心里叹气, 他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罢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忍一时风平浪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乔骁深呼吸,沉下一口气, 抿出一抹笑, 尽量使他问出口的声音柔和,“手打疼了没有?”
就她这细皮嫩肉, 蹭了两下都嫌弃他腹肌.硬的娇气小猫,真不知道要怎么说。
小丫鬟们对视一眼,众人都显然没想到乔骁的脾气这么好。
被余白芷当中打了脸,他还先关心她的手疼不疼,这姑爷当真是无可指摘的。
余白芷拍了他一巴掌,就彻底睡过去了,好半天没有吭声。
乔骁跟她说话,没有一点回应,依靠着他的胸膛,手腕软绵绵垂放,这个样子看,人还算乖了。
乔骁看着她的脸蛋,没有再说,抱着她回去了。
回到浅水居之后,乔骁被她擦了擦脸,净口,卸除珠钗,送她上榻休息,某人一沾床,立马卷着被褥滚到了里面去,脑袋闷在被褥里也不嫌热,只有发尾露在外面。
乔骁看着床榻之上拱起的一小团,也没有多说什么,放下幔帐让她睡。
他虽然也吃了一些酒,但不算多,身上还有酒味,乔骁清洗一二,在浅水居内待不住,他便出去了,下意识便走到了校场,原本只是来转转,谁知道竟然碰到了被人扶着去休憩,躬身在吐的解令邧
他明显是吃多了酒,被人扶着也不老实,一直在骂人。
乔骁本来想装没看见,背过身往另外一边走,可没有想到解令邧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时候,居然留意到了他的存在,直呼其名叫住了他,“乔骁!”
如此大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乔骁自然不能当听不见。
他神色冷淡看过去,语气也很平,“不知二寨主有何贵干?”
旁边的人一看不对劲,怕两人打起来,连忙劝解令邧说他吃醉了,应该回去休息,筹备好了热水,扶他去休整。
解令邧脾气上来推开了拉着他的人,自己踉跄两下站直身子,看向不远处的乔骁。
目光触及男人那张俊逸清冷的面庞,实在忍不住嗤了一声,“你除了这张脸,有什么地方比得过我?”
乔骁忍不住磨了磨牙,微微眯眼,这是惦记着余白芷来找他麻烦了啊。
他不说话,倒是要听听解令邧这张狗嘴里面能吐出什么象牙。
左右被解令邧推开的人,连忙再跑上来扶他,“二寨主您吃醉了。”
“姑爷,您可不要跟二寨主介怀,他有口无心的。”另外一个连忙代替解令邧跟乔骁道歉。
乔骁跟余白芷的关系越来越好,就连余正都渐渐看重他了,将来保不齐就是……反正开罪不起。
“你们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解令邧听到这句话相当不爽。
“谁说本寨主有口无心,本寨主实话实说,他一个小白脸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仗着这张脸讨了白芷妹妹欢心,如今还在窖牢里面待着呢!”
“姓乔的,做我们阴山的压寨女婿好吗?知道你们京城的人怎么说你吗?”解令邧像是要故意激怒乔骁,刻意把话说得很难听。
见两人剑拔弩张,实在劝不下来,便偷偷跑去前厅叫人了。
这自然是不敢叫余正,也不敢声张让别人听到了,喊了梅云庭。
梅云庭方才吃了几盏酒,怕有人灌他,便推脱不胜酒力去了小解,刚从茅房出来没一会,就被人带到了校场。
他没有直接上去劝解,停留在不远处观看,让解令邧的人不要急。
“怎么能不急,二寨主要是和这位乔大人打起来,大寨主可是要生气的!”
“阿邧心里有气若是你不让他发泄出来,回去也是闹腾,即便回去不闹腾,找乔骁的麻烦不过迟早的事情。”
解令邧的手下听着梅云庭这番话觉得有些道理,可还是犹犹豫豫,“可大寨主那边……”
“让人去看着,不要被有心人瞧见了,也不要再让人过来。”
“唉……是。”
梅云庭就站在隐蔽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看着解令邧借着酒劲对着乔骁发泄心中不满,肆意辱骂他,那些词相当难听,说乔骁是朝廷的叛徒,朝廷的走狗,还说他没有男人的血性……诸如此类,相当粗鄙不入耳。
而站在解令邧对面的男人……明显是动怒了,他的脸色阴沉,周遭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但一直没有动手揍解令邧。
的确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
这应该也是余正挑中他的一个原因吧。
“你这么窝囊?”解令邧骂得口干舌燥,朝旁边的人伸手要水。
喝了一口气之后,他也累了,扶着旁边存放兵器的木桩喘息。
看着像是休战了,谁能想到解令邧忽而抽出长剑,以迅猛无比的速度朝着乔骁砍去。
旁边的人反应不及,吓得汗毛倒竖。
乔骁闪身躲过,解令邧的杀招却一直袭来,他双手举着长剑,一直追着乔骁砍,乔骁不停旋身躲避。
“大公子,您倒是快上前阻止啊!哎哟,这要是伤到了,可不好跟大寨主交代啊!!!”
梅云庭却没有上前,他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打架,观察着乔骁的招式。
乔骁没有出招,一直在躲,最后被解令邧逼到校场边沿,实在没有地方可以躲了,趁着解令邧砍的那一下,往前一迈,踩中他的剑,随后脚尖点地,纵身从解令邧的头顶跃过。
跃过他头顶,长腿往后一踢,被踹中脊背的解令邧往前一趴,整个人都摔了下去,手里的剑也飞了出去。
他气得迅速站起,但因为吃了酒,脑中思绪混沌,脚步迟缓且虚浮,他这边的人趁着这个空隙连忙上前拉住他。
“二寨主,您吃醉了,可不要再闹了,若是……若是传到旁人耳朵里,可不好啊!”
解令邧方才丢了脸,酒气上头,此刻才听不进去,他怒吼着让他身边的人滚开!他身边的人不让,他又抬脚要将阻拦的人给踢开。
看着对面男人醉醺醺无能狂怒的样子,乔骁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此外,他竟然在庆幸余正没有把余白芷嫁给这样的人,解令邧表面瞧着人是不错,可做事冲动,脾性一点就炸,还很容易生气,余白芷真要是不会武功,嫁给了他不知道有多少苦头吃。
若是嫁给那梅云庭……似乎……
念头一出来,乔骁心里便皱了起来,不!那个男人也不好,看着倒是可以,但谁知道他内里如何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况,余白芷都跟自己好了,那梅云庭还表露出他的惦记之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阿邧,住手。”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梅云庭,走到了两人中间,他攥住解令邧的拳头,叫他冷静冷静。
“梅云庭你给我让开!我今天就要收拾这个小人!”
“二寨主醉了,快让人熬解酒汤来。”梅云庭表面搀扶解令邧起身,实际上桎梏着他的手脚。
“梅云庭,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一起揍他!”想来刺激到脑子,人有些醒过来了,知道乔骁厉害,他一个人打不过,手底下的人又不敢动手,便叫上梅云庭。
乔骁站在对面冷眼看着。
解令邧一直在挣扎,没办法,梅云庭只能趁着他不注意,伸手敲晕了他。
总算是安静下来了,梅云庭让他的手下把人给带走。
“乔大人,阿邧酒后失言,冒犯了你,我作为兄长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梅云庭温声道。
虽然两人的身姿体魄都差不多,但乔骁的身量更高一些,人也更俊。
乔骁也笑,“梅公子都说了酒后失言,我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两人面子功夫做得很好,但双方的眼底都没有多少笑意。
跟梅云庭没有什么好说的,乔骁说完之后转身就要走。
没走两步,就被梅云庭就给叫住,“我不便过去,不知可否劳烦乔大人向阿芷转达一句话?”
乔骁脚步顿住,疑惑转了过来。
梅云庭笑着说,“我很喜欢她送我的贺礼,多谢她费心思了。”
乔骁,“……”
回去的路上,乔骁心绪不稳,想着梅云庭让他带的那句话,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日悄悄跟在两人的后面,看到了余白芷给他送了一个锦盒,梅云庭不曾打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此外,乔骁感受到了梅云庭的敌意,也是因为余白芷而对他产生的敌意。
这位是解令邧的义兄,似乎从前也是在阴山长大的,不知为何下了山,看得出来余正对他也很满意,比对解令邧还要满意。
除此之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余白芷对他似乎也很在意,比对那个姓解的态度要好很多……
一口一个云庭哥哥,还给他准备贺礼,什么贺礼?!偷偷摸摸,他怎么不知道余白芷会给人准备贺礼,她不是只晓得吃吃喝喝看话本子吗!
哦,那梅云庭还给她画了一幅画,至今不知道藏在了什么地方,说不定当宝贝一样收起来了,不给外人看。
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但梅云庭让乔骁带的这句话,简直令他火冒三丈。
他好烦。
回到浅水居,余白芷还在睡。
旁边的小丫鬟问乔骁要不要吃糯米香糕?厨娘已经蒸好了。
这是余白芷出门的时候吩咐要的饭后糕点。
乔骁本来不想吃,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把余白芷吩咐厨娘准备的东西都吃光,看她醒来吃什么!
可乔骁才吃了一口,便觉得甜腻,实在吃不下去了,他都不知道这样.硬.吃,是要折磨余白芷,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夜幕降临,床榻之上的人才翻身,她依旧没有要起来的打算,是小丫鬟去摇晃她,说时辰不早了,让她起来用些晚膳。
乔骁在珠帘后面坐着,听到床榻之上的人咕咕哝哝,她的声音特别像是厨娘熬米粥时冒的泡泡声。
软软糯糯的感觉,含糊其辞说她好困。
小丫鬟很有耐心哄着她,好一会余白芷应该是答应了,小丫鬟朝外面使了一个眼神,其余人把热水给端进来。
她的确是答应起来了,下了床榻在穿她的靴子,眼神扫了一圈,乔骁感受到她的视线扫了过来,在他这个地方停留了一下。
然后不知道小丫鬟跟余白芷说了些什么,她的目光又投过来了,还有小小的一声反问,“真的吗?”
小丫鬟点头,说是。
乔骁起初没猜出来这对主仆打什么哑谜,但在用晚膳的时候,余白芷少见的狗腿,还一直看他的脸庞,乔骁便猜到了。
应该是小丫鬟和她说了,她吃醉酒打了他的事情。
乔骁的印证在用过晚膳之后,余白芷主动开口朝他道歉得到了彻底的佐证。
“对不起夫君,我不是有心的。”余白芷窥伺着他的脸,还给他推过来一碟子她剥开的核桃杏仁花生等干果。
瞧着眼前人的笑脸,乔骁拿了一颗花生慢吞吞吃着,但是没有应她的话。
余白芷试问,“你还生气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余白芷还在看他的脸。
小丫鬟都在外室,乔骁也不必过分顾及,他淡声反问,“你觉得呢?”
余白芷,“……”
“我不知道。”乔骁又学她平时云里雾里,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了。
“若是夫君觉得疼,我给你找个郎中来看看?”
乔骁皮笑肉不笑,“就不劳烦娘子了。”
“若是哪里不好,夫君记得告诉我。”
“我还没有这么娇弱。”乔骁无言。
余白芷挑眉,她当然知道乔骁没有那么娇弱,这不是得摆摆态度,万一他又闹性子,那可如何是好?
说到请郎中,乔骁把那两个糟心的男人暂时抛诸脑后,他问余白芷觉不觉得今日在饭桌上,吴磐说的话很奇怪。
“哪里奇怪?”余白芷也跟着他吃果干。
某只小狐狸明明就知道他的意思,还非要装模作样反问。
乔骁也不跟她卖关子了。
“今日你和三寨主争吵,岳父大人忽而训你,是在指桑骂槐,敲打三寨主吧。”
余白芷吃干果的动作慢了下来,似乎像是提前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好一会,乔骁斟酌着继续往下的时候,她给他递了一颗核桃仁,“的确是这样的。”
“岳父大人和三寨主的关系怎么会恶化成这样?”他记得他和余白芷刚成亲的时候,还有前不久都还好好的。
如今可以说是暗礁激流,你来我往,谁都不让了。
阴山到底有什么秘密?
今日吴磐那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到底哪句话惹了余正不快?乔骁回去想了想,只想到一个古怪的地方,余正一直想要孩子,按理说,吴磐的提议是好意,为何……他听了会不愉悦呢?
“夫君想不明白吗?”她歪头问。
乔骁没好气,如果他要是想得明白,何须反复来问余白芷呢?
话又说回来,他与她同房许久,又没喝避子汤,她回避找郎中,会不会真的有了?想到这个可能,乔骁心中一滞。
“余白芷,你最近…要不要找郎中来看看?”
第54章 第54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 直勾勾盯着她。
然后他看到对面的小狐狸眉梢一挑,“夫君也跟三寨主一样担心我怀有身孕了?”
也?
她这句话说得很不对劲。
乔骁抓住漏洞,反问, “ 三寨主怕你有孕?”
“是啊, 夫君呢?”余白芷又问他, “夫君也和磐叔一样怕我身怀有孕吗?”
乔骁顿了一下, “……”
怕吗?
似乎没有害怕,如果余白芷身怀有孕,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 乔骁诡异的发现,他心中竟然是欣然窃喜的。
因为这是他和余白芷的孩子, 便证明他和余白芷从此以后有一个斩不断的联系了。
“夫君不害怕?”她问第三遍了。
乔骁看着她的小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心绪不对劲,总之此刻他看不出来余白芷的神情背后的含义。
“你呢, 你对这个孩子的到来是期盼还是恐惧?”如果不想被人拿捏,那便不要问什么答什么,否则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自然是期盼呀。”她眉梢带笑,声音轻软。
“期盼……?”她回答得太快, 乔骁不是很相信。
“对啊。”
“你真的想要我的孩子吗?”乔骁始终盯着她的眉眼问。
“想要。”余白芷准确无比回了他的话, 她给了乔骁一个答案。
“为何?”
余白芷的回答令他欣喜, 他反问的声音也温和了一些。
“因为夫君生得俊朗, 若有个孩子, 定然也不差啊。”
乔骁,“……”他就知道。
余白芷怎么可能是因为中意他, 想要有个与他的孩儿。
“就只是这样?”乔骁心里的愉悦烟消云散, 甚至又开始冒火了,“若只因为相貌生得俊, 你便想要孩子,那日后见到比我更俊的男人,你岂不是就会移情别恋了?”
一时嘴快说出移情别恋这个字眼,乔骁自己都觉得荒谬无比。
余白芷对他根本没有情意,怎么可能会移情别恋?他真是被她的话给挑起火,回答又不过脑了。
他都不敢看余白芷的脸色,就害怕还没看到余白芷一脸旁边者看好戏的眼神,届时更气。
“只可惜……”她没有任由尴尬气氛蔓延,转移话茬道,“我没有身孕。”
“你请郎中看过了?”是他早出晚归的那几日。
“没有。”余白芷说她前些时日来癸水了。
“正因为来癸水身子不大舒坦,所以知道夫君有气也没去哄你。”
乔骁听罢,忍不住在想,余白芷这是在跟他解释么?
她不是说对他没有情意,何必又跟他说这些,亡羊补牢的功夫,谁知道她是不是真心的。
乔骁面色不好看,心里的气却因为她这句话又开始四处消散了。
怕被对面的人看出来,他清咳一声,“……原来如此,那、那你好点没?”
“多谢夫君关怀,癸水走了之后,身子便好了。”
“你怎么不派人告知我?”
余白芷看着他,没说啥,但眼神仿佛在问女子来癸水不是很正常么,为何要特意派人告知?
乔骁眉头不自然触动,随后冷声冷脸找补道,“我是指你身子不舒坦,应当……应当告知我……若是你父亲知道,定然要责备我不关怀你了。”
余白芷笑,“夫君放心,这件事情父亲并不知道,这些时日你做得很好,今日过去用膳,你应该也感受到,父亲对你信任渐生了吧。”
是的,他今日已经感受到了。
“嗯。”
余正对他越来越信任,他的人也上山了,过了这个年关,探听清楚阴山的虚实,即便无法平息这些匪患,他对朝廷也有个交代,不算是辜负了太后娘娘的出面。
可他……一想到要走,能走了,他心里不似最开始那般愉悦。
是因为他对余白芷生出了情意吗?
“夫君怎么了?”察觉到乔骁神色古怪,提到能够离开也不见眉头松泛,余白芷偏头温声问了一句。
乔骁抬眸看向她,“……”
余白芷那日都如此拒绝他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如今再说旁的,也不过是被她奚落而已。
罢了,他对她生出的情意要消散干净,一如当初见面的时候总需要一些时日,慢慢来吧。
拉回思绪,乔骁问,“为何三寨主不希望你怀有身孕。”
察觉到乔骁身在曹营心在汉,否则他不会再次重复询问这句话,凭借他的脑子是可以转过弯来的。
但余白芷也没有再过度询问,只与他道,“若你我有了孩子,他想要一家独大坐总寨主,岂还有可能?”
余白芷所言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照此情势,没有孩子是好事,也无怪余正会勃然大怒了。
乔骁就是觉得心中不愉悦,甚至不想要理会这些琐事,只觉得烦恼不堪。
他一时捋不顺思绪,不知道如何开口,余白芷却接着说,“此次倒卖兵器的事情,父亲一开始让解令邧去做,吴磐心中不悦,谁知道后面解令邧的账目出了一些问题,父亲便让吴磐出手帮忙。”
“倒卖朝廷兵器本来可以吃些红利回扣,但两人势如水火,互相盯着,自然谁都没讨到便宜了。”
“所以,两人生了龃龉,也因为这件事情让吴磐对你父亲不满?”甚至挑到了明面上?
“主要也是有夫君的缘故在。”她又加了一句。
“我?”乔骁疑问。
“夫君与我的感情日益深厚,他也怕父亲将来传位给你吧。”
乔骁心中蓦然一惊,余白芷的这句话与他当初所想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他也不确定余白芷究竟是不是试探了。
“你父亲怎么可能会传位给我。”怎么想乔骁都觉得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余白芷笑,“夫君与我琴瑟和鸣,若是……”她的话就只说了一半。
“若是什么?”乔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什么地方说不上来,他冥思苦想,又想不出来。
余白芷这句话的后面便是关键。
他问,“我就算是你的压寨郎君,在别人来看与你的感情日渐深厚,可到底是个外来者,你当初不是说阴山所用之人皆要知根知底,你父亲怎么可能会传位给我?再有一点,我是朝廷的人。”
乔骁不想和她来来去去打太极,未免太累了,他直接问,“你是在试探我有没有觊觎阴山大寨主之位?”
看着男人的冷脸,余白芷淡笑着摇头,“没有。”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骁不信她一点深意都没有。
毕竟余正的位置,解令邧与吴磐以及阴山数以万计的人都在惦记。
“夫君是不敢相信父亲会传位给你,还是害怕坐阴山寨主的位置?”
乔骁没懂,“你与我说的是一回事吗?”
“怎么不算一回事?”
“世上可没有绝对的事,比如夫君当时察觉到那个人。”
那个人?
乔骁立马反应过来了,“你说马威?”
对了,当时余白芷不是答应了去查这件事情吗?
“你有消息了?”他把声音压低,朝着她靠近一些。
余白芷轻轻点头,漫不经心捏着核桃干,“马威有一个双生子兄弟,这件事情估计解令邧并不知道。”
马威跟在监管兵器的朱详管主身边,如果他是很早就被安插上来的,那么极有可能,所有人都不知道。
阴山出现的马威,又是真的马威吗?
“之前你下葬的那个酷似马威的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死在了替朝廷押送赈灾粮食的路上,因为遇到了山匪……”
话说到这里,乔骁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朝廷那次赈灾路过了阴山,是阴山人下的手……”
事情会这么巧合?
“押送赈灾粮食的路上?”余白芷同样也疑问,“你确定途径阴山了吗?”
“我确定。”乔骁指骨敲打着桌面,“我亲自戳的官印,给他誊写的名户,还给他补贴六十六两。”
“夫君这么大方?”余白芷笑,“六十六两是有什么讲究吗?”
寻常人家一个月的月钱不过十多两,乔骁一出手就给了六十多两,的确慷慨。
“我是瞧着他家境贫寒,又可怜,当时不明我叔父真面目,也是因为他跟在我叔父身边,就拨了银钱贴补他家。”
“六六二字讲个大顺,他也算是为朝廷英年早逝了,就是图个好兆头。”
余白芷一直都知道乔骁的本性不错。
“那他家里还有旁人?”
“有个卧病的老母,可惜他死了之后,他母亲没多久便病逝了。”那六十六两除却吃药之外,成了他母亲的安葬费。
余白芷静了一息,“父亲一向不许人动赈灾银两的。”
“你说什么?”乔骁没有听清般反问。
余白芷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言,她又接着道,“说了夫君可能不信,父亲管辖之内,从不许人抢朝廷赈灾救济的物资,若是有不规矩的人动手,定然会受到责罚。”
“除此之外,不搜民脂民膏,不夺老少妇孺,但凡阴山动手之人,必然经过详细调查,多为作恶多端,欺瞒奸诈之人。”
乔骁听了只觉得荒谬,“怎么可能?”
他觉得余白芷在逗他。
余白芷没说话,看着她的脸也不像是在说笑。
“这些年阴山的所作所为,世人有目共睹,广为流传。”乔骁皱眉道。
“世人所说,多是以讹传讹,夫君是信世人不信我了?”
“我……”乔骁被她说得一噎。
主要是阴山山匪实在凶悍,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朝廷战败,他也算是见识了……
乔骁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可余白芷如此说,还很认真看着他,问他是不是不信任他,乔骁又噎了。
“夫君远在京城,又非亲眼所见,怎知阴山如何随意烧杀抢掠了?这些时 日夫君在阴山上寨住着,可有听到看到众人下山抢什么东西吗?”
似乎真的没有,乔骁不说话了。
余白芷看了他一会,收回目光,垂下眼慢吞吞吃贵干糕点。
乔骁看着她恬静纤长的睫毛,“你、你生气了?”
“嗯?”余白芷抬眼,“没有啊。”
看着她的神情正常,听着语气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劲。
只是余白芷很少如此较真,准确来讲,应该是严肃与他说话,倒计较不上争辩。
乔骁,“……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清楚。”
“看出来了。”余白芷接话,“但也情有可原,毕竟夫君不是阴山人,来这里也没多久,不了解阴山规矩。”
“你说的这些与外界流传的阴山山匪有些出入,我自然震惊。”
“外界都说什么?”她问话的时候又给他递了几颗花生。
乔骁伸手去接,都给他递吃的了,应该是没有生气吧。
“外界说阴山山匪凶悍,无恶不作。”他只用了几个字概括告知。
余白芷听罢倒是没说什么。
乔骁静了一瞬,补充了一句,“……但你既然如此说,我会留心的。”
“夫君还是信我?”她问。
乔骁没迟疑多久颔首,“嗯。”
“为何?”方才不信,眼下这么快就信了?
余白芷好奇挑眉。
乔骁总不能自然是喜欢,因为这份喜欢,如今的余白芷在他心里有些份量。
她说的话,他自然放在心上。
更何况,平心而论的话,她说得对,他远在京城,这些多是世人所传,他并没有亲眼所见阴山山匪烧杀抢掠,只不过因为上一战剿匪,察觉到阴山山匪厉害。
但有一点乔骁很有体悟,阴山内部条理分明,看起来十分整肃,不似他之前见过的山匪,他从前也去剿过匪,那些匪寨杂乱无章,内部十分不堪。
这些时日他接触了阴山不少人,大寨主余正的确是个能人,其余的管主们也不错……
中、后两寨甚至可以说是安居乐业了。
此外,通过叔父一事,也让他真切明白,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象,别说是亲眼所见了,眼睛也会骗人。
一时半会捋不清楚,乔骁把话绕过去一开始,“你还记得阴山不远处的香安郡吗?”
“记得。”余白芷点头。
“先前接连不断下了一个多月大雨,香安郡旁边的溪山坍塌,压垮院舍,死了许多人……”就连路都堵住了。
“朝廷就是往那地方送的赈灾粮食,还派来人帮忙,所以我不可能记错,当时粮食被抢了一批,人也死了不少,他就在其中,死与山匪搏斗。”
余白芷听了直皱眉,“我不知道是谁冒充阴山山匪去做这件事情,但有一点夫君不知,溪山之上原来也有山匪,后被朝廷剿灭,徒留的人家兜兜转转还是在溪山落脚,那人的先辈与我父亲交好,当时我父亲还派人送了粮食银两过去。”
“不仅如此,还派了人去帮香安郡清除路上石头沙泥,帮忙周济难民。”
“什么?”乔骁蹙眉,“朝廷当中从未有人提起此事。”
“若真是阴山的人出手抢夺赈灾粮食,怎么可能只抢一部分?阴山但凡出手,不是我吹嘘,从未失手。”
乔骁所说的情况已经算是双方交上锋,阴山失手了。
“这……”乔骁也明显意识到了不对劲。
“过些时日我们去后寨,可以带夫君去看看先前从香安郡带回来的人。”
“后寨有香安郡的人?”
“先前死了好多人,妇人弃婴,都是阴山的人带回来的。”
乔骁,“……”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他也完全没有想到,不过是查一个马威,竟然摸出那么多的马脚。
如果不是余正授意阴山山匪下的手抢夺赈灾粮食,剩下的可能性,一有人背着他这么做,二有人冒充阴山山匪。
丢失的那一部分粮食,是被谁吞了?
还有阴山前去帮忙的人力物力又挂在了谁的名下?
乔骁想了一圈,他忽而想到一件事情,问,“你……是拜托谁查的马威?”
总不可能是余白芷自己去做的,她又没下山。
他不过是前些时日没跟余白芷在一处,她居然就查到了那么多,难不成……她和梅云庭有所往来?
那些时日,梅云庭可是一直在山寨的。
还有,今日梅云庭让他帮忙转达那句话,说什么喜欢。
她给梅云庭送了什么?
“我自然有办法。”她没说。
乔骁看着她的笑脸,“不方便说么?”他又问,“你找了梅云庭?”
余白芷摇头,“不是。”
“不是梅云庭是谁?”除了解令邧和梅云庭,她还有别的?
知道这样追问不好,毕竟他已经说了要冷却喜悦她的心意,可就是管不住嘴,他心里已经明明在想不要问了,可……乔骁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嘴很快。
余白芷抬眸看他,乔骁起初还能跟她对视,后因为余白芷的眼眸当中笑意渐浓,他便挪开了眼,“……”
“夫君很在意我找人帮忙吗?”
“没有,你误会了。”男人冷着俊脸否认道。
他的侧脸清俊,眉头皱着,怎么看怎么…别扭。
小丫鬟在这时候洗了一些鲜果端上来,余白芷拿了过来吃,视线凝盯着男人紧绷的侧脸。
他被发觉戳破后,便在瞬间竖起高墙。
“是吗?”余白芷轻笑一声,“可我觉得……我好像没有误会。”
乔骁,“……”
余白芷直勾勾看着她是个什么意思?
她明明知道他对她生了情意,却还要这样说。
摊开说了她又不接受,回避了她还追着问,到底想怎么样?
情事经历单薄,他招架不住她这般。
被她看得无所遁形,乔骁撇过脸,余光也能扫到她的视线。
他索性转过来,寒着脸扫向她,冷声开口,
“是,我在意,那又怎么了?”
第55章 第55章
他冷声冷气, 眸中带怒,对着她表达出他的情感,直截了当说出他的在意。
余白芷看着他, 愣了一瞬, 她原以为乔骁会和之前一样顾左右而言他的生气, 但实际上他也的确是生气。
可超出余白芷意外的是, 他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之下,看着她, 对着他说这样的话。
在乔骁的脸上, 她看到了困兽之斗的挣扎。
他陷于这段感情,又气恼她没有给出回应, 却一直撩拨。
他的神色无声当中透露出一句话,问她想要怎样,到底还要怎样?
余白芷看着他的面庞?好一会她抿出一抹笑, 刚要给乔骁抓一把炒香瓜子,这是小丫鬟方才端上来的。
她刚抓都没有递过去给他的动作,已经被他厉声拒绝,“我不要。”
余白芷挑了挑眉, 放到面前自己吃。
乔骁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 又气又无奈。
不喜欢他却又撩拨他, 这里明明没有外人, 她却总是要说一些乱他心思的话, 还嫌他对她生出的情意不够多吗?
看着他泥足深陷,无可自拔, 她是不是很愉悦?
乔骁抬手捏了捏眉心, 企图压制内心燥乱,在余白芷剥瓜壳的声音里, 他冷静了下来。
可也只是表面冷静?神色稍微缓和了而已,因为他还是在意。
所以又问了一遍,“你找谁打探的消息?”
余白芷抬头看着他,吃瓜子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她的瞳眸水润,睫毛卷密,烛火将她脸部轮廓照得暖融融,可爱又可恨。
余白芷没含糊其辞,她把装着炒香瓜子的碟盘推到乔骁的面前。
跟余白芷在一起久了,有些时候她不用说话,乔骁都能从她的举手投足当中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她把碟盘推过来,不是让他吃,是让他给她剥壳。
乔骁,“……”
神色冷了几度,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含糊,还是低头帮她剥壳了。
见状,余白芷唇边弧度越发上扬,乔骁的余光扫到她在笑,剥瓜壳的速度快了许多也重了许多。
吃吃吃,让她吃!
“是凤仙郡的一个衙役。”余白芷解释。
“你居然认识官府的人?”乔骁反问。
等等,衙役,那不就是男的了?
乔骁刚想问她是怎么认识的,余白芷却已经先发制人,“夫君该不会还要刨根问底我与这人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不能说?”他的确是想知道
“秘密。”她笑了一下,伸手取过他剥好的瓜籽儿。
余白芷不肯说,他就算是追问下去,恐怕也捞不到什么实在的消息。
“……”
“夫君剥的瓜壳比我剥得好多了,一点都会碎和散,粒粒饱满噢。”她抬起手让乔骁看了一下。
乔骁,“……”对于这些吃的,她倒是很上心。
“是吗?比梅云庭和解令邧,还有那个什么衙役都要剥得好?”
余白芷好笑,“夫君是在吃味吗?”
“云庭哥哥和二寨主,还有那个人了没有给我剥过瓜壳。”
云庭哥哥……叫得那么亲密。
乔骁没说有没有,他还在慢条斯理帮她剥瓜壳。
“是吗?”他嗤笑一声,“看来,能帮你剥瓜壳是我的荣幸了。”
看着眼前男人面带讥诮的俊脸,余白芷也跟着笑。
她的视线往下移,乔骁的手也生得好看骨节分明,匀净修长,还能够看到上面的青筋脉络走势。
如果只看他的手,也能让人产生好感。
余白芷之所以喜欢逗弄他,他的皮囊以及各种反应都很有趣。
她对梅云庭说的乔骁很有趣,并非是假话。
“怎么忽然又提到云庭哥哥和二寨主?”她边吃边问。
乔骁瞅她一眼,她是在跟他装糊涂吗?
“今日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昨夜跟乔骁闹得很厉害,白日里强撑着去用膳,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又吃了几盏酒,自然便困得不行了。
醒过来的时候,小丫鬟告诉余白芷她迷迷糊糊之间当众打了乔骁一巴掌,他当时并没有动怒,但余白芷知道,乔骁那是当着众人面得演戏,心里定然记下了。
怕他日后报复,想着还是跟他道了道歉。
某个男人虽然不记仇,但也不愉悦。
难不成还发生了什么。
“出事了吗?”她问。
乔骁看着她,许久之后来了一句,“没有。”
余白芷猜测,应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想方才乔骁的反常,估摸着跟梅云庭与解令邧有关。
若是乔骁这会不说,等他沐浴的时候找人问问便知道了。
可别扭的男人没一会便说了,“不过是和你的令邧哥哥打了一架。”
余白芷,“?”
“打架?”她觉得不可置信。
“你受伤了吗?”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神朝着他身上四处游走查看。
她居然首先关怀他的身体,乔骁瞬觉欣慰,可转念又冷笑,“解令邧如此差劲我会输给他吗?”
没看到他身上哪里不好,余白芷没有再看了,听到这句话她挑眉,轻声细语,只凭语气都听不出来她的挑衅,“可是夫君好像也打不过我。”
乔骁,“……”
“分明是我让你。”
笑话,他会打不过余白芷吗?他只是不会打余白芷,舍不得打余白芷。
“那要不要再切磋切磋,夫君不必让我。”
乔骁不想跟她较真,“…算了。”
“夫君承认打不过我了?”
“嗯,我打不过你。”乔骁直言。
他什么时候赢过余白芷?
对面的少女轻笑出声,乔骁看着她眉梢弯俏的模样,真的很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
见状,原本神色浮现讥诮的男人也不自觉跟着笑了一下。
“那夫君今日与解令邧动手真的没有吃亏。”
“没有。”乔骁又道,“若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你的云庭哥哥,他可是全程观战。”
听到“你的云庭哥哥”六个字,余白芷又看向他,这时的男人,冷呵着说完这句话,神色已经恢复面无表情。
他还在给她剥瓜壳,看起来慢条斯理,但速度不错,余白芷吃得慢,这会子已经堆起来不少了。
“夫君没吃亏便好。”
“若我吃亏了,你要如何?”乔骁问。
“自然是替夫君找回场子啊。”
“你?”
余白芷挑眉,“夫君担心我打不过?”
“不是……”解令邧连他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余白芷。
“那是什么?”
“只是不喜欢你和别人动手,即便你厉害,到底费手脚功夫……”
好吧,他心里就是不想要余白芷受伤。
即便她占据上风,但在这世上哪有绝对的事情。
“夫君话只说一半,到底是何意啊?”
“你少管我。”乔骁不告诉她内心想法,只不耐烦厉呵着反驳。
要是说出来,余白芷岂不是更得意了。
“让我猜猜?”她还不终止。
乔骁被她烦得受不了,“余白芷,差不多行了,你又不接受我的情意,能不能少打听这些事情?”
知不知道这样,他心里真的会乱。
已经猜到大半缘由的姑娘并没有放过他,“夫君对我的事情刨根问底,我追问你一二都不行了吗?”
“那个凤仙郡的衙役你也没跟我讲清楚啊。”
“他是谁?”乔骁顺坡再问。
既然要公平,她就不应该含糊其辞。
“日后给夫君当面引荐可好?”
“我不要。”他皱眉拒绝。
“真的不要?”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此人对凤仙郡很熟,门道人脉也多,日后说不定能够帮上夫君的忙。”
乔骁顿了一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们今日为何动手?”她又绕回来。
“为的什么你不清楚?”乔骁眉头紧锁。
余白芷,“……”不问了。
见她不吭声了,乔骁方才继续给她剥炒瓜子。
“今日梅云庭让我帮他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余白芷顺口便接,似乎并不感兴趣和好奇。
“你给他送了什么东西?”乔骁在这时候问。
他没想到,余白芷抬眼,“夫君那日跟在后面不是已经瞧见了吗?”
她居然知道他跟过去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乔骁也不问她如何知道他在后面,只说有锦盒装着他如何知道是什么。
“依照锦盒大小来看,夫君觉得是什么?”她又开始让他猜了。
“不知道。”乔骁不想给她牵着鼻子走。
“夫君若是猜中了,我便答应你一件事,亦或者帮你做一件事可好?”
她忽然给他下诱饵。
“什么事情都可以?”乔骁反问。
“嗯。”余白芷没有受限。
不得不说她抛出的诱饵很诱人,他如今处处受限,能够让余白芷帮忙做一件事情很不错的,即便眼下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去做,但……日后说不定会有大用。
他刚要试着猜,下一息忽然警惕,“若我没有猜出来,也要答应你一件事亦或者帮你做一件事?”
余白芷淡笑,“我可没有这样要求夫君。”
那便是对他不受限制了。
“但若是夫君想我如此也可以啊。”
乔骁冷哼,“不必。”余白芷鬼点子那么多,谁知道她背地里又在谋算些什么。
“行。”余白芷让他开始猜吧。
乔骁先是猜了玉簪之类的东西,但余白芷一直摇头说不是。
乔骁反问她,“你会不会在逗趣我?”
东西已经送出去了,又不在眼前,岂不是任凭余白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夫君若是信不过我,可以向云庭哥哥试问。”
云庭哥哥。
她为何一定要叫那个男人哥哥?
最初开始余白芷也叫解令邧为令邧哥哥,现如今直呼其名亦或者二寨主,可对于梅云庭,不论人前人后,余白芷就没有改过口。
这说明,梅云庭在她心里有些分量,而且比那个姓解的要重许多。
乔骁沉默不语,便在表示他不会问了。
“那个物件就是一个贺礼,因为云庭哥哥开了个镖局,故而要给他送贺。”
她这算是解释,也是提示了?
镖局,贺礼……
乔骁想了想,“莫不是镖印之类的配饰?”瞧着那个锦盒更像是装盛饰品之类所用。
“对。”余白芷点头,“就是一个镖印。”
乔骁惊诧,没想到居然真的被他给猜中了,虽然是经过余白芷的提点,但他以为还要再猜猜。
“我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原本打算送些吃的,可云庭哥哥本就是阴山的人,山上的东西他基本都吃过,正巧中寨有人卖玉石,便给他刻了一个镖印。”
乔骁捕捉到了一个字眼,“ 你亲手做的?”
余白芷挑眉,“闲来无事,时不时雕着玩,若是夫君喜欢我也给你做一个啊,那样的玉石我还有呢。”
“不要。”都已经送过别的男人了,他才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乔骁又拒绝了一遍。
“噢。”某人淡淡一声。
乔骁,“……”她就不能再多问一遍么,看来就不是真心想要送他。
罢了,都不是真心想送的东西,他又何必惦记介怀。
能在中寨买到的玉石,能是什么好东西,玉器之类的物件,他有的是,不缺余白芷送的一块。
话是这么说,乔骁又不可避免想到了那副画。
他给她作画,她给他送镖印。
一个叫哥哥,一个喊阿芷,还真是有来有往,好生亲切。
余白芷将男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没有再吃瓜子了,乔骁却一直心不在焉地剥着。
余白芷起身去擦手净口,乔骁平复好心绪,发现她不在对面了,刚要在室内找她。
要找的人却已经闪身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的动作很是…大胆。
居然□□,直接坐到他的腿上,整个人挤到了他和案桌中间。
乔骁的手搁在桌上,原本想掐着她的腰让她下来,可他放下在剥炒瓜子,手是脏的,余白芷香香软软,他都不敢碰,只能用嘴说,“下去。”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原本是揽着他的肩,手腕一动,捧着他的脸,趁着乔骁不注意,抬起她的腰身,微微垫高了一些,吻上了他的唇。
乔骁刚要制止她的行为,余光扫到旁边有动静,是在珠帘旁边的小丫鬟们,一见到两人亲热,便立刻退了出去。
乔骁也不顾上手脏不脏了,攥上她的腰身,用力将她给拉开。
的确是拉开了。
她的柔软亲在眼前,方才亲过,乔骁自然能够察觉到她的味道,香软清甜还残留在他的薄唇之上。
这时候她还在问,“夫君不想和我亲一亲吗?”
乔骁,“……”如何不想。
他对余白芷有意,她即便不主动,他都想亲她,何况他尝过她的味道,是怎么样的舒坦发麻,至今食髓知味,怎么会不想。
可他怎么能够随意放纵,他无法克制,会栽得更深。
“不……”
乔骁噎下燥热的气息,微微撇开脸,侧过去不看她的脸。
“夫君明明想。”余白芷看着他俊脸之上浮现出来的.情.欲。
她又来了。
乔骁攥着她的腰身,真的很想用力攥捏余白芷,狠狠控着她的后脑勺亲她,亲入她的粉唇,汲取她的馥郁芬芳。
但是………
他不能这样做。
“余白芷,若非必要,我们还是少接触吧。”
“夫君担心控制不住自己对我生出更多的情意吗?”
“是……”她已经看穿了,他便也承认。
“你既然知道,就少与我亲近。”乔骁道,“这件事情多了也不好,昨前日你已经与我有过鱼水之欢,今日静静也好,来偷听的人想必不会起疑。”
“可我想要跟夫君亲近,不只是为了演戏应付父亲。”
她忽然来了那么一句,乔骁喉骨微动,他转过脸,看着他,想问她是不是对他也有了情?
可看着余白芷的脸,乔骁觉得不像是有的样子,何况她才拒绝他多久?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日里生出情意呢?他不相信,所以还是不要问了。
乔骁抿唇,眉心皱着。
余白芷另外一只手从他的肩膀滑下,指腹漫过他深.凹的锁骨,随后停在他的心口之上。
“夫君既要尝试与我断情,就不应该抗拒。”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
“夫君没发觉吗?越是逃避便会越害怕,正所谓迎难而上,夫君应该多面对我,时日久了,频繁过后,才会渐渐淡下来。”
她这番话听着有些道理,但乔骁还惦记她说的最开始那句。
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之前的话是何意?”
不只是为了演戏应付余正而与他产生亲密,那另外是……
“因为和夫君在一起行鱼水之欢令我愉悦,所以想喜欢和夫君亲近。”
得到了答案的乔骁心中一片冷然,他就知道!还问什么啊,余白芷根本没有对他产生情意,她就是贪图他的身体,皮相而已。
气死了。
“下去。”乔骁忍了,闭上眼吐出两个字。
“夫君不想试试我说的迎难而上吗?”
他想,但万一失控?
乔骁觉得还是要采用更稳妥的法子,何况他不能任由余白芷,凭什么她想要什么,就要满足她?
她也应该尝尝他困苦的滋味,那怕只是身体上的。
“自己下去,别让我拽你。”用点力气就喊疼,他如今生气,可控制不好力道。
“可我感受到了夫君的迫切。”
乔骁,“!”
她的手放在什么地方!
第56章 第56章
乔骁都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 究竟哪里来的那么大胆量,只因为她是山匪的女儿么?
但分明不是这样,他能够感觉到, 并非如此。
“余!白!芷!”乔骁真是咬牙切齿。
无法让她把手给拿开, 乔骁索性去抓她的手腕, 要亲自动手把她的手给拿掉, 隔绝接触。
可余白芷忽而在这个时候收紧力道。
乔骁本就燥热紧绷,被她这么一碰, 稍微用了点力气而已, 他竟然越发强势了起来。
完全不受他心里控制的反应,就这样不争气的呈现在了余白芷的眼皮子底下。
“你别碰我。”他低声斥责。
原本伸过去要钳制少女手腕的大掌, 竟然被她以巧妙的力道隔绝压住了。
乔骁预挣脱,可余白芷竟然点了他手臂的穴位,动不了了。
“余白芷, 你这叫霸王硬上弓。”他冷脸看着她。
“是吗?”她提唇浅笑,“似乎没有吧?”
“我觉得夫君好像很喜欢我凶一些对付你。”
“没有的事。”他不承认。
嘴上不承认,可他的种种反应都无一不在表明余白芷说得对,他在向余白芷投降, 都快要被她缴械了。
“夫君不必如此压抑自己, 时日长久, 容易生病。”
乔骁闭眼, 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热, 他咬牙在想,他早就病了。
趁着如今还没有病入膏肓, 自然是有多远离她多远, 就算不能离开,好歹也要克制减少, 但她怎么就不放过他?
余白芷的力道时重时轻,没有一点章法,但乔骁的喘息却越来越重。
“夫君处处都生得很好,唯独……”后面的话她没有说。
欲言又止的后言,乔骁岂会听不出来。
“很丑。”她补足了这句话。
乔骁,“……”
“嫌丑你就放手。”他微微抬眼看到她低垂专注的小脸,不继续往下看,哪里能够猜得到她在做些什么,只以为他在专注做正事。
“夫君的激将法用得不错,但夫君可能不知道,我从来不吃激将法。”
乔骁次被她给说噎了,他保持沉默不想搭理余白芷,可没有过多久,乔骁的战术失败,因为余白芷的动作,他总忍不住发出低声.喘.息。
在静谧的夜晚,他一阵一阵的喘.声是如此的明显。
他被余白芷弄得相当糟糕,思绪也越来越乱,她却置身事外,除却袖子被她挽起来之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狼狈。
就像两人之间的情意一般,他渐渐沉沦,而她始终保持清醒。
又是一声磁沉的嘶.哼。
她喜爱着赞扬说,“夫君喘得很好听。”
乔骁,“……”他不是戏子。
“你放开我。”
“唔,现在还不行。”她居然还犹豫了一下才回答,就像是认真思考过了。
乔骁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急急道,“方才我们进行赌约,我若是猜出来你送予梅云庭的贺礼,你便答应我一件事情亦或者为我做一件事情,你忘了吗?”
她停顿一下,抬头看着他,“夫君要在这个时候用掉吗,你确定?”
乔骁犹豫了,若此刻停止,那便……日后若有什么棘手的事情让余白芷去做,岂不是……
可如今他被余白芷弄得好难受。
她应该是看穿他的想法,竟然很用力,但也没有太用力,她克制着控制着,不至于伤到他的基础上,玩弄他。
对,就是在玩弄。
感受鲜活一般。
不知道她是不是又在话本子上面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拿他来试验的。
“夫君是不愿意用掉了?”乔骁一直没有给准话,余白芷便继续了。
她方才要快许多,用指甲刮着他,有些疼,但又不会疼得过分,臂膀被点了穴位,因为冲不开穴位,过分的隐忍促使他整个臂膀之上青筋蔓延,看起来力量感.爆.满,仿佛下一刻能够将人给撕碎。
不仅仅是他的臂膀蔓延着数不尽的青筋,就连他的额面之上也能看出脉络走势,更别提冒出来的汗珠了。
说教她这样的?到底是谁?
“余白芷……”
“嗯?”虽然她在玩弄人心,却也没有丝毫的敷衍,还会答应他的喊话。
“你从哪里学的?”
“书上。”她的书就是那些话本子,他果然没有猜错。
“额……”乔骁眉心蹙得很厉害,他的薄唇都有些许颤抖。
他的样子虽然虚弱,却不会显得狼狈难看,有种难言的孤弱美。
余白芷抬头看了他一会,乔骁抖着薄唇,嗓音又哑又凶,“看什么看?”
“好,不看。”
她嘴上好说话,面上却没有一点忏悔的意思,乔骁真的难受,他额面上冒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混凝落在一处,划过男人如画的眉眼,打湿他纤长的眼睫,随后坠落。
就像是报复,她的力气越来越大了,男人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而变化。
可快要到关头的时候,她竟然收力掐着他的命脉,不让他喘息般解脱。
乔骁噎语,他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得厉害。
“你………”他缓了劲来,差点眼前一黑。
她怎么可以这么玩,是要弄死他吗?
“没想到书上说的,竟然是真的。”
乔骁眼尾猩红。
回头一定要把余白芷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全都给烧了,让她再乱看,让她再乱学的学什么不好,怎么能学这些个!
“松手。”乔骁沉着声音开口,他的声音本就暗哑,如此一来,更是哑得没话说。
“不行。”她拒绝了。
“夫君要用掉我答应你的那件事情吗?”她竟然在这个关口逼迫他。
“如果夫君要用掉,那我就松手。”
“不……”若在这个时候用掉,那他方才的犹豫就是一个笑话。
“真的不打算使用吗?”余白芷问他的时候勾唇一笑。
她笑得很危险,与此同时,竟然又开始刮着他了,这一次她与方才相比用了更大的力气,可她不松手,一直掐着他的命脉,完全不怕就此了结了他。
那种快要冲到头,但无路可走的急切真的好惊惧。
一波波浪潮席卷而来,每一次快要到岸边又被狠狠阻挡回去,那些拍打礁石,最后被逼上岸的海水就像是得到了解脱,可也只是一点点解脱。
他溺在这片海里,手脚都无法动弹。
为什么……
他甚至都要打寒颤了。
“要用掉赌约的成果吗?”
如果不用她是不是就不会松手了?
似乎看穿他眸色当中的想法,余白芷回答,“对喔,如果夫君坚持如此,那我一柱香之后才能松手。”
一柱香……
竟然如此漫长。
可就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死在余白芷的手上。
偏偏她居然还在说,“我觉得夫君是可以坚持一柱香的,毕竟夫君的体力很好,往日里我身体力行感受到了。”
往日里…她感受到的……
所以他听明白了,余白芷就是在报复,报复他在床榻之上席卷怒气对她用力,久久攥着她的腰身,总闹腾到红烛燃尽,所以也要让他尝尝煎熬的滋味了。
“那么一柱香要开始……”
他不要求余白芷。
但是这一柱香,怎么会那么漫长?每隔一会,余白芷就会提醒他一下。
每次的间隔时辰都是一样的,但乔骁觉得好漫长,越来越漫长,她适才提醒过,乔骁便已经期待她下一次张口。
她一直在用她的指甲折磨他,但另一只手又死死掐着他的命脉不肯松手,乔骁真的觉得自己就要这 么死在她的手上了。
随着拍打上岸的浪潮越来越多,岸边的始作俑者也不可避免被沾染。
可她却一点都不在意,还在跟他僵持,就还剩下小半柱香的时候。
眼前的男人仰着额面,他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掉落,已经打湿了他的衣襟,余白芷没有他高,她只看到男人起伏不断的喉骨,以及被汗水打湿,泛着冷白的锁骨。
他不敢看她的原因,一是难受,二是因为他的眼角已经有了濡湿之意,当然有泪水打湿的缘故,但也因为隐忍,他已经到极限了。
“夫君,还有小半柱香喔。”距离上一次提醒并没有多久,她又一次开口。
为什么要重复两遍?
乔骁感觉到不对劲,心里隐隐浮现出不好的预感,很快,他的预感便得到了佐证,余白芷稍微后退了一切,低头吻上了他。
在柔软触碰的一瞬间,所有的快意都瞬间朝着她的唇蜂拥而去,因为就在昨前日,乔骁已经知道是如何的亲密舒坦。
可余白芷在这时候骤然用力,很用力,她的桎梏泛白,乔骁所有的声音都噎了回去,整个人绷成蓄势待发的弓,但她久久不放手,所以……
他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脑子一片轰白。
这时候她的声音带着蛊惑响起,“要使用掉那一次赌约赢来的赌注吗?”
别看某人的声音又轻又柔,她的手指却在一点点收紧,越来越收紧,乔骁大.口.喘气,终于在濒临破碎的时候,闭眼点头。
虽然弧度很小,但余白芷已经看到了,她说好,“夫君已经用掉这一次机会了喔。”她提醒乔骁。
“松、手……”男人咬牙切齿到了极限。
余白芷总算是慢慢松开了,她原本的确是慢慢松开,这也是为了乔骁好。
可谁知道泄洪的一瞬间,冲涌的洪水势不可挡,竟然将她冲弹推开了。
于是余白芷满身都是洪流造就的狼狈。
她还来不及眨眼,只觉得左边肩膀一沉,男人忍了许久,这个时候已经支撑不住了,低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他俯在她的肩骨之上喘.息。
她真的玩得有点过分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停下。
余白芷点了他的穴位,乔骁的臂膀总算能动了。
她由着乔骁在她的肩头休养生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停下来了,看着他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余白芷刚要开口说话,去整理梳洗,可缓和过来的男人竟然在这时候攥着了她的腰身,捏着她的手腕,迅速将她的手腕制到了后面。
她错过了最佳的挣脱时机,原以为乔骁还在缓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在伪装,他早就缓和过来了,不过就是在等着她露出破绽而已,低头俯在她的肩膀之上是害怕她发现他的神色早就缓和了吗?
乔骁没有如她那般,点了他的穴位,他知道余白芷的武功高强,很有可能自己冲破穴位,所以他很巧妙用了反束缚,将她桎梏住,角度好刁钻,如果她强行扭转,很有可能会造成手腕脱臼。
“你不是想吗?这时候挣脱什么?”
男人俊美的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着力气。
余白芷,“……”
她在想应该说什么,但也很清楚,这时候不管是说什么,乔骁都会直接把他给堵回来,因为他动了真火,怒气已经烧得相当明显了。
余白芷还没有想出对策,然后她发现乔骁居然又意动了。
男人脸上的羞赧少了许多,他低头摆弄了一会。
看着他借助外力的做法,余白芷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连忙说,“夫君……方才我答应你的事情可以改成两件,刚刚你用掉的不作数,我再另外赠你一件事情如何?”
很不错,蛇打七寸。
乔骁却冷笑,“娘子的赌约奖励,我实在无福消受。”
“我——”余白芷的话没有说完。
强势便已经抵开,攻入城池了。
相较于男人的危险,眼前姑娘的实在娇气得很。
听得他恨不得弄死她。
方才余白芷内心的想法是不是也如同他此刻所想?
不论是不是,为了逼迫他用掉那个赌约,她方才真的是要弄死他。
此刻又何必留情。
余白芷的眼泪扑簌而下,咬唇。
知道这一切已经无可避免,索性,就忍受,她的手被压着,根本没有办法搭着他,只能可怜兮兮,不,娇嗲嗲地喊他温柔一些
甚至还说了一些乔骁在话本子上面看到过的污言秽语。
十分的不中听,但是他被余白芷给完完全全顺了下来,因为她夸耀他,还承认错误承认得特别快,说她不应该这样做,说她错了,下次下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男人嗤笑,他长驱直入,都不管不顾了,明明已经抵达,却一直还在延展,恨不得弄死她。
余白芷的手指攥紧,咬唇咬得厉害,这时候哪里还看得出来她打架厉害,出手毫不留情。
也看不出来她方才有多嚣张跋扈,捏着他十分用力,坏得让人磨牙。
此时此刻的余白芷坐下他的腿上,整个人的手被反束缚着,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下去,跟只没有力气的漂亮小猫伏在他的肩头。
柔柔弱弱喊夫君,求着他温和一些,她的长发也散落,也贴在他的衣襟之上,就在他耳畔哭得楚楚可怜。
“我看你胆子肥得很,下次保不齐要怎么弄死我呢,是不是。”
“不……”她吸着通红的鼻尖,“真的不敢了,如果我下次再乱来,你可以处罚我的。”
“还有力气跟我说话讲条件,看来还不够…”男人咬牙,越发奋进。
余白芷浑身打颤,她咬唇呜呜呜,后面实在受不了,咬在乔骁的肩头。
有几口特别用力,乔骁都被她给咬疼了,他侧头,伸手掐着她的脸将她整个人都带过来,低头吻了下去。
余白芷果然娇气,吻起来软得要命,甜还芬芳清香。
他用力就算了,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这个吻凶狠异常。
她还在哭。
泪眼划过面颊,滚入两人纠缠不清的亲吻当中。
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乔骁短暂离开她的吻,问她到底在哭什么,“嗯?哭什么?”
“很难受了?”
“嗯。”她耸着鼻尖和湿漉漉的长睫,眼尾也红通通,不是揉的,而是她哭的。
她要是不说她的年岁,谁相信她是个姐姐?娇气稚嫩的样貌,还那么柔软乖张,分明是个妹妹。
可乔骁不会叫她妹妹,因为梅云庭和解令邧都叫过她妹妹。
解令邧当着他的面叫她白芷妹妹,另外的梅云庭一口一个阿芷,在他不知道的以前,乔骁笃定,梅云庭肯定叫过她妹妹。
“姐姐。”他忽然在这时候开口。
余白芷听到这两个字,抬睫看着他。
乔骁低头啄吻她的鼻尖,“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吗?”
余白芷不说话,乔骁又问了一遍,他问的时候,动作不停。
此刻的姑娘百依百顺,“嗯……是你一个人的姐姐。”
“是吗?”明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可他一点都不满意。
余白芷都不知道乔骁从哪里抽出来的绦带,好像是她的红绦带,挽辫子的那一根。
他绕了几圈,将她的手绑住了,随后打了一个死结,乔骁栓得巧妙,绦带又很柔软,余白芷根本没有办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将绦带给震开,何况乔骁还捏着她的手腕。
他对她明显有忌惮,所以使用双层束缚。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你说的话呢。”他冷笑一声,将她提起来。
原本很凶的压迫骤然离开,余白芷甚至都来不及适应,他又很快追逐上来,一切不过转眼之间而已。
余白芷,“……”
余白芷整个人被提抱着腰身到达美人榻的地方。
她的手还在身后绑着,整个人的脸蛋贴着软枕,细软的腰身耷拉下去,如此刁钻古怪的角度,自然能够窥见不一样的春色。
呜……
他还说她?
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比起她的折磨,难道他就没有更胜一筹吗?余白芷的脸蛋摸索着软枕,眼泪汪汪。
她的长发散落,乔骁看着眼前的少女,察觉到她在哭之外,还察觉到她在走神。
抬手打了她的臀,“不许哭。”
余白芷吸着鼻尖,眼泪还没憋回去,被他一巴掌打得娇气啊呀一声。
余白芷因为疼痛下意识收缩回避,乔骁何尝感受不到她的反应,就连他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又打了她一下。
“乔骁!”余白芷真是羞的。
他怎么可以这样打她!就连父亲都没有打过她。
好吧,没有人敢打她。
虽然话本上也见过这样的处罚,可她觉得脱离了她的掌控,所以她表示不满。
“姐姐不要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她瞪着他。
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整个人娇娇的,反而更想叫他动手弄死她。
但是他不会真的弄死余白芷。
猛烈抨击的洪流凶了好久。
但还没有结束。
余白芷真的见识了乔骁的体力,挟裹着怒气的男人真的可怕,她几乎已经困得不行,累得不行了,但是乔骁还是没有结束的意思。
她捏着被褥,垂眸看着男人攀峰的手,看着他修长匀净的指骨,“你……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才能歇息?”
“困了?”他的声音低哑。
余白芷不想回答,因为乔骁问的完全就是废话!
她怎么可能会不困呢?不相信乔骁看不出来。
“还要一会。”
她的眼泪珠子坠着,要掉不掉的,声音很柔软,又有点可怜。
“你刚刚也是这么说的。”他根本就没有要结束的打算。
男人见状,薄唇微勾,启唇道,
“姐姐这么弱,还想要跟我生孩子?”
第57章 第57章
“不这样怎么生孩子, 嗯?”他说话的时候越发凿深。
余白芷坠着的眼泪滚成线,她平日里拿来垫腰的软枕都哭湿透了,促使她的长发黏在她红润的小脸上。
“娘子不愉悦吗, 怎么哭得如此可怜?”他把她给抱起来。
余白芷闪了好一会神, 男人抱着她往下走却不停动作的时候, 她有点慌了, 抓着挂幔帐的玉钩。
“你…你要去哪?”
她的手腕被反身绑了许久,此刻酸得要命, 但是余白芷却不敢松开, 因为她不想再换地方了,就在床榻上, 至少能够窝在被褥里。
“换地方。”他没说去哪。
“在、在这里不行吗?”在他的动作之下,她被撞得整个人说话都磕磕绊绊。
“姐姐喜欢在这里?”又喊她姐姐了,之前让他叫一声他都不可以, 现在就是故意。
“我喜欢在床榻上。”余白芷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刚说完,眼泪珠子就被男人大掌攀弄雪峰的力道给挤出来了,她不得不娇声求他轻柔一些。
“会捏坏的。”余白芷耸吸着鼻尖。
乔骁都不知道,她怎么一做事情就变得好娇, 一点往日里的坏劲都没有了, 但越娇越想叫人欺负, 她真的不知道吗?还是说她故意。
“怎么会呢?”男人哑声, “刚刚姐姐捏的时候不也没捏坏?”
小肚鸡肠, 斤斤计较的男人!
弟弟!
余白芷在心里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还是不要招惹在兴头上的男人, 否则她会被他撕碎。
玉钩撞着幔帐, 还撞到了床栏,伴随着少女咿咿呀呀的声音, 尤其好听。
“既然你不想走,那我们就在这里。”
余白芷后悔乔骁起身抱着她起来的时候闪了神,否则她一定会抓着被褥,而不是玉钩。
她求了他好一会,但每一次换来的都是男人更重的对待,意识到求饶的声音会令他兴奋,索性就不求了。
闭上了被亲肿的嘴巴,费劲抓着玉钩,另一只手捏着幔帐,看着晃到泛重影的软枕,她觉得自己的体力好差。
但她的体力在寻常姑娘当中依然算厉害了,可还是无法弥补男女之间天然的差距,尤其是习武的男人,她到底是比不过。
常后寨的妇人们凑在一起说私房话,刚成亲的男人血气方刚,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
余白芷腰肢好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总算是结束了,但还没有彻底结束。
因为乔骁没有退出。
余白芷害怕他又来,而且她感觉到窒息的亲密感。
“你怎么还不走?”她的声音软到气若游丝。
她的手已经穿过玉钩,手腕悬挂在玉钩之上,就像是被扣住了,成为一个刑犯。
乔骁把她的手给取出来,抱着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只是稍微转动了一下位置,乔骁稍微远离,余白芷感觉到下雨的趋势了,可是这个雨方才下了一会便又被迫停止。
余白芷刚要说话,他却已经抬着她的下巴亲了下来。
静谧的室内,气氛残留着轰热的潮,接吻的声音偶尔冒出来。
他吻得是尽兴了,可余白芷觉得唇好疼,被他吻着又不能说话,便用力捏了捏他的腰腹。
呜……
好.结实。
他的腰腹全是肌肉,一点都软,于是余白芷只能抓挠他了。
“姐姐,你还真是猫变的?”抓的前两下乔骁没管,后两下还没得手,就被他给捏住了手腕。
她哼哼一声。
“你就不能轻一些吗?”她想说不要亲了。
虽然她也很喜欢和乔骁亲吻,他的吻技比起第一次进步了许多,总算不是横冲直撞,用他的唇触碰她的唇,活像是一只小狗和主人亲密,就像是最本能的接触。
“呵……”男人冷笑了一声,听着语气像是拒绝,但实际上他没有再亲了,只是抱着她。
因为乔骁还没有离开,余白芷感觉到无尽的危险,便问他要做什么?
“夜色很深,我们应该歇息了。”她趴在乔骁的胸膛之上嘀嘀咕咕,细嫩纤长的指尖时不时颤粟一下。
“你不是很喜欢,很愉悦?”他又开始了。
“这么快就不喜欢了?还真是喜新厌旧啊。”
余白芷嘴角微抽,“就算是喜欢也不能如此过分,夫君难道不知道纵欲伤身吗?”
“我还没怎么纵呢。”他呵声道。
余白芷,“……”
听着话锋不对劲,余白芷连忙求饶,“夫君英勇无双自然厉害,可我承受不住。”
“姐姐不是挺厉害的吗。”
一口一个姐姐,虽然好听,但是余白芷不想听,此时此刻他叫姐姐很危险,索性就伸手把男人的薄唇给捏住,捏成鸭子的扁嘴形.状。
“别说了……”她的声音很柔软。
乔骁眨巴眼:都捏人嘴巴了,还让人怎么说。
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余白芷挑了挑妩媚之情未退的眼,疲倦和瞌睡搅在一起,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无比慵懒。
“快点出去吧。”她又催促。
甚至威胁上了,“若是你答应离开,我就松开你的嘴巴好不好?”
虽然是威胁,但她很清楚自己处在劣势,语调带着一点乖怜。
乔骁用缓兵之计,眨眼表示同意。
他相信余白芷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她懂了,但是对他不信任,“夫君乃是大丈夫可不能食言,出尔反尔骗我喔。”
乔骁又眨了一下眼睛。
余白芷缓缓松开了他的嘴巴,她的手都没有拿开,就被乔骁迅速捉住。
在他动手之前,余白芷已经反应过来了,但因为被他用红绸捆绑得太紧太久了,手腕太酸,力道不够,只能被乔骁给捉住。
他拉着她的手到嘴边,用力咬了一下,余白芷啊呀,“你属狗的吗?”
他真的是狗吗,不是舔她就是揉她咬她。
乔骁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个牙印,余白芷看了看,只是有水渍和印子,还好没有破皮。
因为被咬了,余白芷也没有太好语气,她哼了一声,稍凶,“退出去。”
乔骁看着她的怒容,难得见她当面生气,真是生动。
“不停留得久一些,怎么生孩子?”
余白芷,“……”
“你不是不想与我生吗?”
“我何时说了?”乔骁反问。
“虽然没有说,但你的脸色不好看,而且……”
她想动一下,感觉腿有些麻了。
动了一下,谁知道往后挪开,竟然来开了两人亲密的距离。
乔骁不肯退,她自己也可以,于是余白芷按着他的肩膀就要起来,可谁知道他就欺负她现在没有多少力气,掐着她的腰身直接坐了下去。
余白芷听到很黏腻的声响。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的腰好酸,就连腿弯都软了一下,原本扶着乔骁肩膀的手腕,此刻软绵绵搭在上面,活像是揽抱着男人的肩膀,柔软无力搭着他。
“话还没有说完,就要走?”
余白芷喘着气,“……”还有什么好说的,她只知道再停留下去十分危险。
“我要离开。”她的意思就是他不走,她就走。
“话没有说完。”乔骁摩挲着她的腰身又提醒了一遍。
“我已经说完了。”她耸吸着通红的鼻尖。
“我何时不想要你与我的孩子了?”乔骁质问。
他似乎并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过吗?
乔骁还企图回想了一下,然后他发现余白芷又开始悄无声息退开了。
他的视线扫过去,她真的以为他没有注意到么?
乔骁就这样佯装,装没有看见,就当余白芷快要彻底离开的时候,他掐着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往下带。
又直接把余白芷给按了回去,这一次他和她都轻颤了一下。
余白芷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低头咬在男人的肩膀之上。
非常用力!
乔骁嘶了一声,下意识要将她的脑袋给掰开,又害怕伤到她,所以没有动。
可谁知道她还是不松口,一直用力咬着。
“还说我是狗?”他看着她的侧脸问。
余白芷总算是松开嘴巴了。
相当明显的一个牙印,再用力一些,只怕就要渗出血丝了。
她真是够狠的。
“哼,到底是谁放火谁点灯?”
不仅狠,还很记仇。
原本他说她的话,现在也被她给还回来了。
乔骁被她给气笑了,实在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透过她红润的唇瓣,看到了她莹白的糯米牙。
他要掐她的下巴过来亲,可在他看着的时候,余白芷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在乔骁亲下来之前各种躲避。
她躲得很好,乔骁完全碰不到她,也亲不到她了。
但是最主要的,他和她还亲密着。
乔骁一点点动作。
余白芷感受到的时候,便知道这样迟早出事。
她推开乔骁,“明日吧……”
“不会很用力。”
他说不会很用力,的确是没有怎么用力,一点点轻飘飘的,而且一直观察着余白芷的反应,就像是在讨好她,给她揉磨,垂捏一般。
说实话,的确很舒服。
乔骁稍微重了一点,不等她发声,只是哼哼两下,乔骁很快就明白了,他立马就柔和了力道,甚至停了下来。
等到她缓和下来,才接着继续。
余白芷躺在被褥当中,神色渐渐缓和了起来,“……”
看着她闭上眼的松缓神情,就像是被人挠着下巴的小猫。
他缓缓勾唇,“舒服吗,姐姐。”
第58章 第58章
余白芷听到男人挪揄的称呼, 并不理会他,闭上眼睛。
乔骁却好像非要她回答,这时候用了一下力, 余白芷措不及防感受到了沉着的力道, 她蹙眉娇气哼吟。
侧过脸去, 拿了身侧的软枕, 可是她找不到另外一个,有些远了。
乔骁看了一会, 才知道她要抓软枕, 好像拿了过来。
某人接到手上之后,用了浑身的力气, 摔打到他的脸上,娇哼一声,还赏了他两个字, “一般。”
乔骁,“……”余白芷这么嚣张。
他再猛然用了一下力。
方才无比嚣张的少女,此刻吸着通红的鼻尖,咬着唇啪嗒掉着眼泪, 她不哼唧疼了, 但模样格外惹人怜。
乔骁看着她此刻的样子, 脸上的怒气没消, 被软枕边角打划过的地方, 还泛着疼痛,她下手倒是很重, 打了人不说, 还给他甩脸子。
一开始是谁先挑他的性子要跟他行鱼水之欢的?
最先的时候,她作弄人, 把他的兴致挑起来不说,还捏着他关口不准他舒坦,活脱脱要把人给折磨死的样子,被她弄得几乎都要废掉。
也不算是给她教训吧,只是绑了一下手,稍微用力一点,她便又哭又喊,别以为他不知道,余白芷多半就是装的,她的确是娇气,但一开始也没有多用力吧。
何况他从美人榻抱着她上榻,解开她手腕红绸的时候看了,除却他带给她的云雨之外,也没见破一点皮。
绑她手的时候特意挑的红绸,也是因为绸缎柔软,不容易捆伤了她。
又用手捏着,不光是束缚,也是要护着她,怕拉扯之间不注意力道,红绸扯紧了,铁定勒出痕迹。
就算是要收拾余白芷,他一直克制着力道,留存理智。
哪里像她,算准他没见过世面,不曾沾过姑娘家的香气,非要逼着他用掉赌注赢来的那件事情,他如果不松口,只怕要被她给捏断了。
他不相信余白芷会那么容易松手,说来说去就是想要拿捏他。
她每日就是吃,如果不了解她的人,只怕真的以为她就只会吃了。
话是这么说,乔骁心里很气,但也不好再继续了。
他只能退离,洪水一般冲没。
她整个人又松倦,乌发雪肤,白里透红,嫩得发亮,眼睫哭得黏糊糊,鬓边碎绒绒的发被打湿了,黏在她的脸上,有一缕长的横在她的鼻尖上,乔骁伸手给她抚去。
她倒是爽快了,用完就丢,刚刚还一口一个夫君,开始时主动坐到他腿上,这会子用眼睛瞪人,好像要吃他的肉。
乔骁挑眉,“怎么,还要打我?”
余白芷瞅他一眼,别开眼睛,她还在喘息平复。
她收回视线之前,扫过他又燃起的危险之地。
少女沾染了风情的眼尾好像藏着无数的小钩子,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短促的一眼,甚至带着埋怨的不满。
可就是这么一眼,乔骁低头一看起势。
他好没出息,是不是疯了,余白芷打他还瞪他,竟然被她一眼给看起来了。
真是,“……”
看她还在喘息,长发披散,遮掩住她的肩头锁骨,耳朵也盖住了。
可被褥皱巴巴的丢在一边,就盖住她的半截细腰,再往下看去,许是因为停留太久,竟然还在落洪雨。
乔骁扯过被褥盖住,压下心里的燥热,凑过去问她好点了吗?
知道她是故意假装的说疼,但还是尽心力惯着,谁让他得罪不起余白芷,又怕她哼。
乔骁在旁边压着身体的燥热等她。
幔帐之内的热潮渐渐退去,她还是一动不动,整个人恹恹的,也不似以往。
看了她一会,越看越觉得身上燥热,乔骁便先起身去沐浴,冲了好一会的凉水,总算是压下去了。
方才在浴房的时候没有听到房内有走动的声音,她没有叫小丫鬟进来。
乔骁走出去,过内室一看,余白芷抱着被褥,躺在狼藉当中已然入睡了。
他没有吵她,俯身将人给抱起来,余白芷眼睫一动,微微掀开眼皮子看到男人被抓伤的喉骨,闻到他身上的清冽,闭上眼睛继续睡。
放了余白芷在浴桶里面泡着,乔骁出来收拾被褥,换上干净的。
他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活计,如今为着余白芷,真是伏低做小,但奇怪的是,心里不仅没有憋屈气,反而还在担心她气不气,毕竟某人睡之前一句话都没搭理他。
收拾好了被褥,乔骁又进浴房给她抱出来,擦干净她身上的水珠,又擦了头发,才抱着她放到被褥里面,她倒是睡得乖,半点没吭声,就连哼都没有哼一下。
一夜好眠,“……”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余正早上派人来叫,余白芷这会说什么都不去,被人烦得不行,小脸都皱起来了。
幸而今日余正没叫人去。
乔骁早就醒了,陪着她睡到午后,他实在是睡不下去,索性就起身先用了一点午膳,他方才吃完,门口就有人说大寨主有请。
可是余白芷还在睡,林志说只请他一个人先过去。
乔骁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刚到前厅,见到一脸晦气的解令邧,心里大概有数了。
和乔骁猜测的一模一样,余正让解令邧给他致歉,便说是吃醉了酒,无心冒犯。
梅云庭也在,乔骁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传到余正耳朵里去了。
解令邧是不可能说的,所以是梅云庭?
看着昨天他的脸色,不像是要告密的样子,临时转变了主意?
但乔骁没有过分深究,毕竟这里是阴山,还是上寨,余正的管辖之处,有什么事情能够瞒住他?
倒是解令邧,他这声道歉道得很不服气,乔骁心里冷冷嗤笑,面上却很温和,说没什么事,他不曾放在心上。
听到乔骁这一番话,余正满意点了点头,“阿骁不错。”
他也不管解令邧如今二寨主的身份,直接当着乔骁和梅云庭的面训他,“上次我已经说过了,寨中人要和睦共处,你却总是不改脾气,这些时日手上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好好静思己过吧。”
“我——”解令邧刚要说话,被梅云庭以及他身边的人用眼神按了回去。
他不得不咽下这口气,“大寨主说得是,我一定会好生静思己过。”
“嗯。”余正即便是听到了想要的答案,也没给解令邧什么好脸色。
“你下去吧。”
解令邧带着人离开之后,只剩下梅云庭和乔骁面对面坐着。
余正捏了捏眉心,“云庭,你打算在阴山待多久?”
“恐怕还要些时日。”
“那便好,这些时日你就多看顾你弟弟一些,别再叫他闹事。”
明知梅云庭管不住解令邧,但余正还是开口了,因为他知道梅云庭是个聪明人,他会想办法。
“是。”梅云庭点头。
话没说两句,梅云庭也被余正打发走了。
就只剩下乔骁坐着,他一时之间没有说什么话。
余正露出了疲态,用手捏着眉心,一旁的茶炉烧得沸腾,盖子被热气顶得扑扑响,旁边的林志也不见去取来。
乔骁也不是愚蠢的人,他起身取下茶炉,给余正添了茶水,遂放回去。
见状,余正脸色缓了缓。
“阿骁啊,你还是很不错的。”说这话的时候,余正看向他的脸,“不光是皮相,亦或者武功,心性……都不差。”
他听说了昨日的事,不仅仅是乔骁和解令邧动手的事,还有他容忍余白芷。
“只可惜我没有一个如你一般的儿子。”
余正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乔骁在心里冒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既是我的女婿,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了。”
“岳父大人看重,是小婿的荣幸。”
余正笑,“你来阴山也有些时日了,觉得这里还住得惯吗?”
这句类似的话,吴磐也问过。
乔骁想了想,如实说,“阴山比京城冷,但是还能忍受。”
“嗯,山顶寒气重些,处处都烧了热炭也顶不住冬日里的冷,总觉得渗到了骨缝里,寒津津的。”
乔骁总觉得余正这句话说得有些深意。
可他一时难以分辨内情究竟是什么。
忽然,余正猛烈咳嗽起来,他咳得挺厉害,一旁的林志拿了药丸上来,乔骁眼见余正吃了下去。
余正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脸色变得那么差了?
“岳父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余正吃了药方才缓和,“老毛病了,一到冬日便咳嗽,没什么大事。”
哮喘也不会总在冬日发作啊?看着他的脸色好奇怪。
但余正那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追着问,乔骁关怀了几句,余正嗯声说好,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余正才放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乔骁依然记得这件事情的不对劲。
余正的老毛病,看着还是挺严重的。
他这是什么病?回头只怕要问问余白芷,可不好朝着旁人打听。
他到浅水居时,余白芷已经醒了,只是她很冷淡,一个眼旁风都没有给他。
乔骁意识到不对之后看着她,看了许久,寻常时候余白芷肯定回看过来。
但这一次……她没有。
第59章 第59章
她不会……还在生气吧?
乔骁忍不住冒出这个念头, 却又觉得余白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毕竟她年岁也大一些,往日里性子还算温柔从和。
但乔骁没有想到, 她是真的生气了。
一直到用晚膳, 她都没有看他一眼, 跟他说一句话。
用膳的时候忙着吃, 一眼不看他,也不似往日里让他帮忙舀汤夹菜递银勺。
吃完之后漱口净手从他身边路过, 走去美人榻, 径直躺下去,扯了鹅绒软褥, 留给他一个瘦削的肩膀。
乔骁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她不理人了。
事实在两人上榻之后,余白芷还是一眼都没有给他得到了彻底证实。
乔骁, “……”
他不知道 余白芷生的什么气,昨日收尾虽然按着她行了一会鱼水之欢,他可都是一直慢而缓和,说句难听的, 都是在讨好伺候她了。
但凡她皱皱眉头, 立马就停下让她适应, 昨日沐浴也看了点, 没什么事, 就是有点肿,说让她那么娇气, 不相匹配, 方才离开,定然是难以恢复如初。
而且真要认真说, 昨日她拿软枕摔人,看着她不愉悦,还没爽快,立马就离开了,这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难道是生气他没有继续吗?
看着旁边人肩若削成的娉婷背影,乔骁真是想问都不好问。
毕竟他真的不清楚,余白芷为何生气,生气他办事时辰过长,还是过短了?
若是嫌弃他太用力,太往里,也不对劲吧,最后一次的时候,余白芷都还好好的,瞧着什么也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最后一会,他多多停留,没有让他留下的痕迹那么快逝去,可不也是没动,都是为了她所说的要生个如他般俊朗的孩子。
难不成,余白芷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孩子,当时就是诓他而已,所以在他三番五次提前生孩子,并且加以实施完成的时候,她生气了?
思及此,乔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甚至开始胡思乱想,她不想跟他生孩子还要跟谁生,梅云庭吗?
那个男人生得没有他俊,身量也不如他高,余白芷看上他什么了?
若是她不想要孩子,会不会趁着下午他去了前厅偷偷喝避子汤?
克制不住的念头,乔骁刚要说话,可他听到了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声,有什么话这时候怕是不能说了,余白芷已经睡着了。
罢了罢了。
话是这么说,乔骁一夜没能安寝。
他睡眠又浅又少,白日里本就陪着她睡了许久,如今心里装着事情,更睡不好,几乎是彻夜未眠。
余白芷一夜睡到翌日。
夜里乔骁翻来覆去,她自然是感觉到了,即便是感觉到了,余白芷也没搭理。
这驯兽也有讲究,不能一直惯着,时不时的“鞭打”总是要的,乔骁当然不能抽鞭子打了,用软枕摔了他一下,再顺势而为耍起欲擒故纵。
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他对她上心了,且再看看后续乔骁的耐心和底线。
所以接下来,余白芷三四日都不曾搭理乔骁。
甚至连台面上的戏都不做了,当着余正的面,她都对他爱答不理。
这两日解令邧关了禁闭,吴磐又被余正支走,具体是做什么事情,乔骁还真不知道,只偷听到吴磐似乎不在山上了。
就有梅云庭,余白芷和乔骁陪同余正用膳。
这些时日,乔骁再没有见到余正急急咳嗽,但他一直没有忘记余正犯了病,到底犯了什么老毛病?这还不得而知。
他唯一的“结盟”人余白芷根本不理他了。
她的气性好大,不理他不给他好脸就算了,对着梅云庭倒是一如往昔。
前几日乔骁还不急,后面看到余正得知他和余白芷闹别扭,却也不过问,一副没看到的样子,甚至对梅云庭隐隐露出盛情的时候,他有些慌了。
余正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想要梅云庭做他的新女婿吗?
这日用过晚膳,余正留下梅云庭说话,他看了一眼余白芷,不知道是不是乔骁的错觉,他感觉余正要让他走,留下梅云庭和余白芷好撮合两人,这怎么可以!
心里焦急,面上却不好显露,毕竟他在阴山没有什么话语权,如果余白芷厌倦了他,余正又另外起了心思,要他和余白芷分开,再嫁梅云庭……
如此一来,他倒是自由了,说不定还能离开阴山。
可他心里却慌得不行,余白芷都跟他那样了,虽然还没有孩子,可日后总会有的,保不齐都已经快要有了,怎么可以!
不可以!余白芷已经是他的人了。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哄余白芷。
怎么哄她,才能让她与他和好如初?
虽然不会哄人,但在朝堂之上,乔骁也知道一些人情世故,想要让人与之交好,求人办事,自然要投其所好。
投其所好……余白芷喜欢什么?头面罗裙,金银珠宝,他此刻拿不出来,余白芷也不怎么喜欢,她喜欢吃。
说到吃,或可从这一方面下手。
两人从前厅回来之后,余白芷率先上二楼,乔骁看着她的背影停下了脚步,去了一楼的小厨房。
余白芷得知乔骁没跟上来,却也没管他,这两日他的反应都在她的掌控当中,并不愁出乱子。
话是这么说,小丫鬟进来禀告余白芷,说乔骁去小厨房给她做夜食那会,余白芷十分惊诧。
“你确定?”
小丫鬟斜月点头,“奴婢确定,您要下去看吗?”
余白芷的确好奇,却摇头说不去。
“你跟我讲讲。”
斜月说厨娘们打下手乔骁都拒绝不用,自己个捞起袖,拿了木柴就往灶里丢,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蹲下去烧柴,没想到还会呢,出乎所有人意外。
“切菜的速度,切出菜的样子也合适,倒是像会下厨的样子。”
余白芷挑眉,翻过一页话本子。
“……”
乔骁一连烧了几道小菜,虽然余白芷能吃,但是他也没做太多,怕她夜里吃多了积食,何况余白芷吃不吃都是一回事呢。
这人耍起横来,还是挺唬人的,即便知道她爱吃,乔骁也没把握。
为了加重他的筹码,乔骁还亲自做了一些糕点,不过……他不常吃,先前给叔母做过,但次数不多,自然也就不怎么擅长做糕点了,只勉强能看,算不上精致,乔骁率先尝了尝,味道还可以。
瞧着差不多了,乔骁亲自端了上去。
留下小厨房的厨娘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
乔骁端着夜食到门口的时候,余白芷已经闻见了。
她耸了耸鼻子,用话本子挡住了脸,乔骁放到桌上后,视线扫向里面。
他要投喂的人还在美人榻上躺着看话本子,寻常她也在那,余白芷就不爱动弹,平日里吃了晚膳也总窝着看书,顺便等厨娘做糕点炒果干。
犹豫了一会,乔骁走过去,他也没坐下。
居高临下看着她……的话本子书封,瞧不出来是个什么,但估摸着内容多半与他之前瞧见的没什么区别。
他走过来的时候没有压抑脚步声,余白芷肯定听见了,但她不理人,气了这许久竟然还没消失,之前某人劝他的时候可是说了,气大伤身,如今轮到她自己倒是不翻这些大道理。
余白芷根本没有在看话本子,乔骁哪里知道她用话本子遮住了脸,侧脸看向不远处妆奁台上的铜镜,将他整个人的神色反应尽收眼底。
乔骁根本不知道她在看他,准确的是他没留意。
他此刻还在酝酿措辞,如何开口?他讨厌官场之上的虚与委蛇,甚少伏低做小,如今却来哄余白芷。
一想到要跟官场上的同僚卖好,他只觉得厌倦烦躁,如今要哄余白芷,却没有那样的感受,许是因为他不想要余白芷同他生气冷脸的缘故吧。
开口之前,乔骁清咳一声,方才道,“我给你做了一些糕点小食,你要不要尝尝?”
他离开小厨房之前特地跟那些厨娘婆子丫鬟们都说了,他做了之后让她们不要再给余白芷预备夜宵,免得她不吃他的。
这生气归生气,一会子饿了她肯定会吃的。
按照他对她的观察,她一般不会跟饭菜过不去。
可真要到那个地步,饭菜不都凉了?吃下去味道败了不说,恐怕伤了她那娇气矜矜的肠胃。
适才他要给余白芷做夜食,问起厨娘她的忌讳,厨娘说她如今没什么不吃的,先前脾胃不好,如今倒是吃出来了。
即便是吃出来了,终归也要哄着些,不能吃凉吃冷,免得夜里难受,她身子骨起先就不怎么好。
思绪扯远了,勉强拉回来,也不见余白芷吭个声,她看话本子这么专注?就没注意到他过来了吗?还翻书呢。
乔骁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声音也拔高了一些,确保她能听见,这一次他还在前面叫了她的名字。
她肯定是听见了,乔骁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却留意到她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又接着说,“是……京城的口味,这边没有的,你吃吃看?味道与阴山的比起来如何?”
听到京城的口味几个字,她总算是给反应了,她把书拿矮了一些,露出一双润亮澄澈的圆眸。
她的视线总算是投向他,余白芷总算看他了。
“……”
第60章 第60章
乔骁打心眼里松了一口气。
余白芷将视线投过来至于他脸上的时候, 他也在看余白芷。
话本子遮住了她的脸,只露出眉眼额头,这样看, 她的眉眼似乎越发精致了, 看着灵动娇俏, 令人挪不开眼睛。
看着她的眼睛, 与她对视,乔骁奇妙的发现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她还在看他, 看得他的羞赧又钻上来了。
实在忍不住,又不能撇过眼, 他微微颤粟睫羽,抿唇等着她的回答。
余白芷没想到,都已经行过那么多房了, 乔骁依然羞涩得像个坐定的佛子,多看几眼就不自然了。
话说回来,这些时日为了做戏,她都没有好好看过他。
一开始, 某个男人还是相当.硬.气的, 她不理他的时候, 他除却在她父亲面前做戏之外, 也不理她。
但怎么瞒得过余白芷的余光, 乔骁虽然不找她说话,却总是偷偷看她, 还以为他看得很隐蔽。
前几日浅水居的人发觉了两人在闹嫌隙, 偷听的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余正。
余正听了之后便知道问题八成是出在余白芷身上,倒不是因为了解她的性子, 而是知道乔骁受制于阴山的势力,绝技不可能给他的女儿甩脸色,何况在饭桌之上,都是乔骁跟她说话,她爱搭不理。
找了余白芷前去问候,到底什么地方闹了不如意?
余白芷没说得太详细,只说没什么。
余正继续追问,她便说是姑娘家的事情,房中闹点小别扭而已,让他不要管。
余正这个做爹的听到这句话的确是不好管了,就说了她两句,让她不要总是欺负乔骁,看着他也是性直的人,到底正派,没有太多心眼子。
听到这句话,余白芷忍不住挑了挑眉,没有否认。
乔骁性直,没什么歪门心眼,余正不仅仅是从这些时日在上寨当中观察得出,还从那些朝廷人士口中拷打得知,乔骁在朝廷之上也算是一股“清流”,但官场人情复杂,他如此“特立独行”,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自然会被人“隔绝”了。
余正见她只是笑也不应声,问她听到没有?
余白芷很不耐烦说她知道了,“父亲如今还真是拿他当亲儿子。”
“有你就够父亲淘气了,儿子什么的,父亲没有想过。”
余白芷听罢不接话了,余正觑她一眼,问她还要闹人家到什么时候,这会她倒给了确切时日,还让余正也帮忙搭搭台子,这才有了余正在饭桌上抬举梅云庭的一幕。
给了这么“一鞭子”,谁知道把乔骁“驱赶”进入小厨房了。
乔骁进入小厨房的消息不仅仅传到了余白芷这边,余正也得了消息,这会他刚和梅云庭在下棋,忍不住仰头笑。
没说什么,让梅云庭快一些落棋子,梅云庭岂会没听见传话人说了什么?
可余正不在他面前提两人私房话,他也不好追问,免得没有规矩,触犯了余正的机会。
余白芷看着他的眉眼,放下话本子那会,敛起唇边的笑容,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
乔骁看她笑也不笑,甚至可以说是板着一张脸。
心里有些紧张,难不成她真的那么生气,连吃的都无法令她动容了?
乔骁思忖着,斟酌着又说了一句话,“你快吃吃看吧?一会放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若你……真要跟我过不去,也不要饿了自己的肚子。”
余白芷有些想笑,他还真是笨嘴拙舌,跟后寨那些花言巧语的男人们真是不一样,甜言蜜语都不会说。
一个劲的劝着她吃。
“夫君的意思是让我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吗?”余白芷佯装生气反问。
乔骁,“……”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余白芷本来就不好对付,生起气来更难搞了。
他抿了抿唇,最后打算直言道歉,毕竟拐弯抹角也不知道跟余白芷说些什么,他真没有丝毫跟姑娘家低头的经验可谈。
“我希望你不要生气了。”他盯着她的眼睛直言,“糕点和小食是我目前所能拿出的诚意。”
“若你还有想要的……其余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给你。”
余白芷被他认真专注的眼神,郑重其事的一字一句,看得略微停滞。
好一会她总算是回神了,扯出一抹淡笑,“夫君不问我为何生气?”
乔骁的神色是被问愣住的那种表情。
他顺着问,“…那你是为何生气?”
说实在的,他真的没想明白余白芷为何生气。
前些时日也试图深究过,没有想清楚。
说几句话的功夫,饭菜真的要凉了。
乔骁离开之前让她等一下,他把旁边的小几给拖挪过来,把糕点小食都给端过来,顺带着茶水也没落下。
他把银筷和玉碗放到她面前,余白芷一伸手就能够拿到,但是她没有伸手,看着乔骁,“我要夫君喂。”
乔骁听罢,没有拒绝。
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给余白芷喂过饭菜,但整日里给她舀汤倒水,剥花生壳除榛子皮,背着她抱着她,也差不离了,自然不会顾及她使唤他喂。
何况,余白芷让他做事总比晾着他,不给他一个眼神不跟他说一句话好。
所以听到这句“使唤”的话,乔骁甚至是愉悦的。
他问她要先吃什么?
“这个吧。”她随手指了一个,“这是什么?”
乔骁喂到她嘴里,等她开始咀嚼之后才开始说这道菜的名字,做法,等他说完,余白芷也吃完了,然后他问如何?
她点头,“嗯,不错。”然后又指了另外一个,乔骁顺着她指的饭菜喂她,接着继续解释菜名做法,余白芷品尝以后会给他反馈。
就这样吃了许多,糕点她也吃了,但只吃了一块,虽然她说味道不错,但乔骁估摸着她不喜欢,看来日后得多学学。
等等,这个念头瞬间冒出来之后,乔骁顿住了,他怎么会这样想呢?还要精进自己的厨艺,难不成要给余白芷一辈子下厨掂勺?
太可怕了,他居然顺着就往下想了。
按下这个念头,乔骁接着给她喂菜。
余白芷吃得慢条斯理,他也喂得慢,适应下来之后,已经不需要余白芷指着说要吃什么了,只不过一个眼神他便能知道了。
乔骁专心致志给余白芷喂菜,他专注于余白芷的口味,什么吃得多一些,什么吃得少一些,却不知道她也在打量。
总体而言,乔骁真的不错,余白芷发觉他有时候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但他整体而言,特别有耐心,这不仅仅与他如今处于劣势的处境有关,乔骁很有高门教养。
从他想要对她负责,余白芷便知道了。
可惜……
吃到后面,就只剩下糕点了。
乔骁问她,“这糕点哪里不合胃口?”
虽然和京城铺子里做得不能相比,但也不算太差吧?她居然没吃完。
“夫君做的糕点的确不错,可是我喜欢甜腻一些。”
她这么一说,乔骁就明白了。
之前这道糕点本来就是做给叔母吃,但因为叔母上了年岁,吃不了太甜腻的,外面的糕点也腻味,乔骁习惯性少放饴糖。
“那下次我多放一些饴糖。”他表示自己记下了。
余白芷吃饱喝足点头,她朝着乔骁扬起小脸,一动不动。
乔骁便知道她是要做什么,亲自起身去拿了水和帕子,让她漱口,又帮她擦嘴,擦手,擦得十分细致,动作也相当轻柔,自始至终,神色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吃过之后,余白芷又捞起她的话本子预躺回去接着看。
乔骁想要跟她说话,但又不知道在这个时机恰不恰当开口。
思前想后,找了一个理由道,“你方才吃了夜食,这会躺着看话本子,只怕积食难受,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可是外面好冷。”话本子拿起来,乔骁又看不见她的脸了,只听到这句话。
“我给你拿斗篷,再背你,如何?”他如此道。
余白芷没说话,乔骁也不确定她是否在思考。
可又怕多说多错,惹了余白芷不愉悦,他酝酿着措辞,接下来接什么话比较好?
谁知道她翻书的时候笑了一下,歪头露出半张小脸,“夫君背着我出去,我不也还是不用走吗?”
乔骁,“……”光顾着诓余白芷出去,说话都有些顾前不顾后了。
“那……我挡在你旁边,不让你吹风,你走累了我再背你?”
“只背,不能抱吗?”她问。
乔骁,“…能。”她简直就是小祖宗,说什么是什么,他敢反驳?
想到上次抱她回来,还被她甩了一个大巴掌,乔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要这次别打他就好。
揣着暖炉,披着斗篷,余白芷便跟着乔骁出去了。
两人从浅水居的侧门绕到哨台,乔骁有话跟她说,不想让小丫鬟听到,便单独拎了一个灯笼,小丫鬟婆子山匪们都在后面跟着,与两人之间隔着一些距离。
“前几日都是我不好。”出了浅水居,没走多远,乔骁便开口了。
“嗯……哪里不好?”余白芷反问。
乔骁,“……”真回答不上来。
“我不该捆你,还那么用力。”不知道什么地方做错了,只要把他做得不合时宜的地方都认一遍,也差不离了吧。
这次轮到余白芷沉默了,“……”
她侧头看他,余光察觉到她的动作,乔骁回望过去,对上她的眼睛。
身侧人戴着斗篷帽,毛绒绒的蓬沿拢着她的小脸,看起来很是玲珑剔透,五官精致。
说实话,他第一眼看余白芷的时候,她着红妆,漂亮归漂亮,还没有那么惊艳,眼下她不施粉黛,他却觉得她好美。
是他心动之下的感受吗?
他感觉心跳在加快,对她的心动在加剧。
之前的挣扎脱身都做了无用功,他提气抽身企图脱离余白芷,却在她的拉拽之下,一瞬间失重,陷得更深。
至于陷在什么地方,他觉得在好多地方,陷入她的眉眼,她的唇,她的呼吸,她的香味里,数不胜数……
乔骁深呼吸,他眸色微闪,欲盖弥彰的躲避。
男人的反应尽入余白芷的眼底,她勾唇笑了一下,“夫君之前不是还让我在外面不要说这些,你自己怎么提了?”
这就是她酝酿半天的话么?
乔骁真是没想到她会那么说。
纠结一会,乔骁道,“我口不择言,也是怕你生气。”
“夫君是今天才察觉到我生气的吗?”
乔骁,“…不是。”
他最担心余白芷会说的话,她果然说了,“那你怎么今天才来哄我?”
还不是因为梅云庭。
这是能说的吗?怕是不能,提起梅云庭,他都要生气。
乔骁顿了一下,“我…没想好怎么哄你。”
“也不知道你具体因何生气,便琢磨了几日。”
男人临时找的借口,倒很贴切。
余白芷唔了一声。
“总之不论为何,都是我不好。”他全都担了下来,不提她起的头。
“让你心情不愉悦了,都是我的错,若你心里还不畅快,便……便打我出出气吧。”
“只是……”他停顿。
“只是什么?”余白芷觉得他好有趣,怎么会有人板着一张俊脸,跟她说这些。
“只是我皮糙肉厚,你又细皮嫩肉的,直接动手恐怕伤到你自己,你可以找找别的东西再打我出气。”
他还没有忘记,余白芷往他怀里拱两下都嫌弃他腹肌太.硬.了,膈得她脸疼。
听到这句话,余白芷真是没有忍住,她笑出声音。
乔骁见她笑容,琢磨着她应当没有生气了吧?
看着男人一脸认真不像是油嘴滑舌的模样,余白芷笑够了,她叹道,“你还真是个笨蛋。”
乔骁,“……”说谁笨?
罢了,无从反驳余白芷。
这句话安在他的头上不算好听,但也不算特别难听的责备之语。
只要她开心就好,别再冷脸寡言了。
“要不我背你吧?”他提议。
“我还没走几步呢。”方才从浅水居下来,绕过侧门,出来没多远。
“地上有污泥浊水,一会弄脏你的罗裙和绣花靴。”前半截路在浅水居附近还好,越靠近哨台越是如此,虽然都扑就了石块,但还是脏。
他如此细心体贴,余白芷眯眼笑道,“…好啊。”
听她的语气,观她的神态,应该是没有生气了吧。
乔骁屈膝蹲下,余白芷趴到他的背上,揽着他的脖颈,男人托着她的臀,轻而易举将她给背了起来。
余白芷扯了扯她的斗篷帽歪向另外一边,另外一边贴着乔骁的脖颈。
她的脸刚碰上来有些冰凉,乔骁颤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
他背着她往哨台走。
余白芷蹭了蹭他的脖颈,真的没走几步,她软趴趴喊,“夫君……”
听到她黏糊糊拖着语调的叫声,乔骁只觉得心也抖了一下,他侧脸回去看她一眼,看不见她的全脸,只看到一抹雪白,嗯了一声。
贴着男人的脖颈听他的声音,只觉得他的嗓音比寻常更为低沉,磁性,好听,有点像雪松泡的酒水。
“疼。”她忽然不明不白来了那么一句。
乔骁还以为他听错了,所以连忙追问哪里疼?
余白芷扒拉他的肩骨凑到他的耳畔,靠得很近,呼吸悉数喷上他的耳朵,几乎是吻上去了。
乔骁被她的呼吸弄得很不自然,但也没有似往常一样训斥她在外面别闹,毕竟他才跟余白芷和好,而且他……他也希望和她亲近。
听到她说的那两个字,乔骁的脸色爆红。
余白芷撤离,余光扫到他染上绯红的耳尖,她又乖乖趴了回去。
“很疼吗?”乔骁总算是缓和过来了,询问她。
余白芷含糊其辞,说的什么他都听不清。
乔骁只能停下脚步,转过头去。
“还好吗?”他又问一遍。
说不背她了,改为抱她,不压到应该会好一些。
余白芷却说不要。
“为何?”乔骁听清之后问。
她难不成是骗他?过去那么多日还疼吗?乔骁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是疼的,毕竟那日他也的确揉得比较凶。
而且她太甜软,失控之下,亲的时候也比较用力。
忆起那滋味,乔骁发现他的体内竟然有些许燥热,怕被余白芷发现,连忙正色皱眉压了下去。
“就快到了。”她指了指前面的栖息亭。
乔骁和余白芷一来,里面的山匪连忙给两人挪位置。
余白芷都忘记她是出来消食的了,里面吊着排骨山药汤,还没进去她便耸着鼻尖说好香,让乔骁走快一些,过来这边直接蹭了第一碗。
鼻子好灵,灵到他忍不住笑。
山匪也给乔骁舀了一碗,问他要不要剁椒碟蘸一蘸,他说不用了。
乔骁吃得比较清淡,多半是看着余白芷吃喝。
但不得不说,用吊锅烧排骨山药又加了一些泡发炒香过的黄豆垫在锅底,香得要命,即便是乔骁不饿,也喝了半碗,还吃了几块排骨。
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在阴山上,和阴山的山匪们坐在一个亭子里,围着柴火喝汤吃肉。
真是世事无常。
“姑爷还要不要再来些?”见到乔骁搁了筷,旁边的山匪连忙要给他添。
“不用了,不用了……”乔骁笑着拒绝,说他们守夜站哨台辛苦,让他们多吃一些。
山匪虽然粗犷,但性情爽利,有什么说什么,直说不累,这都是该做的,何况大寨主宽厚,总有歇息的时辰,哨台之上也有火盆拱了热炭,旁边有热水,还拍了拍身上的袄衣,说一点都不冷。
乔骁笑了笑,“……”
那山匪似乎还有话要问,余白芷这时开口,问他们怎么没烧酒?
听到一个酒字,乔骁眼皮微跳,阴山的酒水本就烈,这烧热了吃,只怕更上头。
余白芷问人的口风像是要喝,他还没有想要拒绝的话,适才跟乔骁说话的山匪,一手端汤,一手指着外面说另外一个去拿了。
乔骁,“……”
他借着帮余白芷接吐出来的排骨那一会,低声问她,“要喝?”
“喝一点好睡觉嘛。”
乔骁,“…你……”一个称呼蹦出去,还没想好怎么说。
余白芷吐出嘴里的排骨,边吹热汤边问,“夫君担心我喝醉?”
是挺担心的。
“放心,我不会。”
乔骁听到这句话看了她一眼,没窥见少女敛睫遮掩之下闪烁的眸。
“……”最好是,他在心里默回。
山匪佯装喝汤,实际上竖着耳朵偷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乔骁没有再多言语。
另外一个山匪果然没多久便抱着酒坛来了,先跟两人见了礼数,随后倒出来放在炉子上面温酒。
不一会,乔骁便闻到了醇香的酒味。
很快就烧好了,知道余白芷要喝,山匪先给她和乔骁添了,才给自家倒。
对方一口一个姑爷,端着回来敬酒,乔骁自然要给面子,便喝了个见底。
幸而对方要守哨台,不敢贪多敬乔骁一碗之后,吃了一点暖暖身子便都出去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他和余白芷两人。
阴山不用酒杯,只端碗盏,这碗盏还不是一般的大,乔骁吃了两大碗,此刻人有些发晕了,也不知道是什么酒,烧热了吃好烈。
说要喝的人倒是没喝,她只尝了一小口,坐在旁边守着汤。
“夫君醉了吗?”她问。
乔骁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轻微上透,却还不至于到醉了的程度。
此时此刻,乔骁还想问她余正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太好,毕竟方才和好,真开口了,不自觉地让人感受他别有用意。
虽然他很想知道更多有关阴山的事情,但……他也是真的不想余白芷跟他闹别扭,这是他的私心,不想要梅云庭做她的新夫婿,争的是这个,无谓旁的。
看着男人在炭火暖光之下被笼罩的清隽侧脸,余白芷有些失神。
在乔骁看过来之前,她收回视线,然后取出三只碗盏,通通倒满。
乔骁,“?”
“夫君不是要跟我道歉吗?”她指着酒盏,“在我们阴山,三碗泯恩仇。”
乔骁,“……”余白芷取的这三只碗盏都是压在底下的,比方才他喝酒的碗盏都大。
可她都这么说了,自然是不能不喝。
“好。”他端起第一碗,“我若都喝了,你就不生气了吧?”
“嗯。”她重重点头。
乔骁一连三碗下肚,辛辣烈爽自不必说,缓了一会,他发现眼前出现重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