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开局第两百零一天
开局第两百零一天·【第二更】
位于地面上的关山临时监测点,这会儿正忙碌得快要起飞了。
山雨早已经倾盆,而随着热带气旋的接近,风也将他们的临时点结构刮得摇摇欲坠。
一辆接一辆的土方车开到了最能够接近“天窗”的位置,但也仍旧有数十米的落差、数百米的距离需要关山队员靠人力将车上的防洪防汛板与沙袋带上去。
随着山体数据的泥石流可能性演练,“天窗”附近一共有三个可能出现泥石流冲击覆盖“天窗”的点位。
尽管泥石流不可能填埋了“天窗”,但毫无疑问,对地下的洞穴结构破坏性是毁灭般的。
胡浩杰被挂断了电话,十分生气。自从他握住了殷屿的命脉以来,对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对他大呼小叫了。
“真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他生气的一扫桌子,将上面的文件全都扫了下去。
赵元思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暗恼自己进来的真不是时候,刚想出去就被胡浩杰叫住了。
他问道:“你进来干什么?”
赵元思陪笑:“杰哥,不是你喊我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喊你……”到了嘴边的指责停住了,刚刚被殷屿气昏了头,他想起来自己还真有事找对方,“你先关门,进来。”
赵元思只好进来了。
脸上虽不显露,但是心底已经开始怨恨起了殷屿。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给胡浩杰这王八羔子脸色看,害的自己还要被连累。但是面上却带着笑,丝毫不敢得罪了胡浩杰。
“杰哥先消消火,什么事这么大的火气?该不会还是殷屿得罪你了吧?”
“不只是他,”胡浩杰冷笑,“还有你呢。”
赵元思脸上的笑僵住了,打着哈哈:“这……杰哥怎么这样说?我最近可是在一直忙着工作,什么都没干。”
胡浩杰冷哼一声:“那你说说,我让你参加的那档综艺你为什么不去?”
赵元思暗骂,就知道胡浩杰是为了这事把自己叫来的!要是平时自己还能糊弄过去,但是现在对方正在气头上,自己怕是悬了。
“我想着手头上不是有个更好的综艺嘛,王哥在里面挺看好我的,而且那边太忙了就想着歇歇,先不接这个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综艺没人接,不然也不会落在他们这种三流公司的十八线小艺人身上。
“歇歇?你歇个屁歇!”胡浩杰大骂,“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歇,我这一季度得少赚多少钱?啊?你给我补上吗?”
赵元思咬牙,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对方一把堵住了。
“我不听你那些破事,你就是忙到住院了,爬也得给我爬过去,听见了吗?我好不容易谈了这么一个综艺下来,你们一个个推三阻四的,是不是让我把你们全丢给隔壁那个姓李的才高兴?”
赵元思一听到“隔壁那个姓李的”一脸惧怕,胡浩杰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变化,在殷屿那里受的挫被找补了回来,心情舒畅。
“行了,没事就赶紧干活去,那边的综艺我已经帮你应下来了,后天收拾东西赶紧去,听到了吗?”
这根本不是选择,而是通牒。赵元思应了句是就出去了。刚走过拐角,他一拳砸向了墙壁,把身边的小助理吓得一愣。
“赵、赵哥?”
“话都不会说吗?结巴什么结巴?!”赵元思低吼了一声,把小助理吓得闭上了嘴,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最好不要多嘴,免得赵元思将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你来。”赵元思沉默了一会,对有些怕他的小助理招了招手,小助理胆战心惊的凑了上去。
赵元思在他耳旁一阵嘀咕,末了问他:“明白了吗?”
小助理点了点头,按照他吩咐的去办了。
赵元思冷冷一笑。
他没法给胡浩杰使绊子,但是不还有个任人拿捏的殷屿在前面摆着吗?
要说这也不能怪他,自己今天的倒霉也有他殷屿的一份功劳,怎么也得让他跟自己“同甘共苦”一下。
而且以自己对殷屿的了解,对方估计此时正在为自己挑衅了胡浩杰而提心掉胆生怕他报复吧?
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赵元思整了整衣服,从角落里出去了,在别人向他打招呼的时候嘴角含笑点头致意。
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的满脸阴霾。
而此时在他心中提心吊胆、惶惶不安的殷屿,正慢悠悠的手拿身份证找着自己的家,步伐不急不慢。
“灯塔社区三单元……”
在这。
殷屿在房子前站定。
这里大概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小区了,最高的楼层只有五层,没有电梯。虽然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但还不算破旧,环境也称得上一句干净。自行车清脆的铃声在身后响起,殷屿往旁边避了避。
楼下有唠嗑的几个老人,殷屿不认识,礼貌性的点头笑了笑。
看来老人们跟原身的关系也称不上亲密,客气的问了几句就看着殷屿进了楼。
“小殷这孩子怎么回来了?”
一个拿着蒲扇的老头扇了扇风:“害,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他奶奶身体怎么样了,都多久没见了。”
楼道是水泥做的,没铺瓷砖,殷屿皱着眉,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碰到积灰的栏杆。他家在五楼,也就是最顶层。
对门家装了防盗门,门口摆着还没来得及扔的垃圾,门上有褪了色的红底黑字的对联,破了的一角隐约看的出是一个“盛”字。
他家门口则是摆了三盆花,只是长久没有人照料都枯死了。殷屿摸索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插进了钥匙孔。
“还真是这把。”他嘟囔着,转动了门锁。
刚一进屋,殷屿就咳嗽了几声,他用手扇了扇风,试图让眼前的空气清新一点。
“怎么这么难闻啊!”他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房子不大,大概九十平的样子,一些主要的家具上盖了一层白布,看起来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空气也很浑浊。
是这里吗?殷屿产生了自我怀疑。
他踩着有些落灰的地面走到了窗户前,把窗户全部打开通风。转身又看了眼这个小小的、一眼就能望的尽的房屋,心情很是低落。
这整个房子加起来的面积,也就是他之前一个衣帽间的大小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殷屿表示他现在就是难过的快要哭死了。
他以为原身既然是个小明屿,那好歹能攒点钱买个小房子吧?这差距跟自己想的也太远了!
而且……原身的奶奶不跟他一起住吗?好像这个房子不是闲置了一周的样子。
“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他默念了好几遍才勉强接受了现实,将手里的东西先放在了一旁,决定先花钱雇个小时工要紧。
殷屿不会网上预约,他看了看两户之间电闸上的小广告,选了最新的那一个,拨打了一家家政电话,说明了自己的需求后对方表示马上就来。
小时工前脚刚到,殷屿后脚就打算出门买东西。正好对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走了出来。
“诶,这不是小殷吗?你怎么回来了?”
殷屿礼貌问好,看他像是要出去的样子,大妈赶紧拉住他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自己就打算走了?你不看着点啊,万一他们拿了你家东西怎么办?”
还需要看着吗?殷屿眨巴了几下眼睛,他家之前雇的保姆都不需要盯着的啊。
随即他反应了过来,小时工不同于自己家之前知根知底的保姆,确实需要防范一下。他连连谢过大妈。
大妈摆了摆手,就下楼倒垃圾去了。
当监工是一个很无聊的工作,索性请来的小时工动作利索,三个小时就收拾完了。
殷屿在清扫出来的客厅里坐下,打开了原身的笔记本电脑,找到了搜索工具,一点点的了解起了这个世界,学习到了不少基本常识。等到几个小时之后,他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开始了愉快的网上冲浪时间。
他想起了自己在机场答应过粉丝们要更新一下自己长草的微博,就现拍了一张照片放了上去,配文【到家啦,开心![抱抱]】
照片上的男生正穿着白色体恤,外搭一个短袖灰色条纹格开衫,清新又可爱,正笑的软软的对着镜头比着耶,背景是浅蓝色的布艺沙发。
殷屿刷新了几次,都没有消息提示,不禁感叹自己是真的糊,别人的粉丝数都是几百万几千万的庞大数量,而自己只有几万,还不知道里面是有多少注水成分。
他伸了个懒腰,骨头一阵噼啪作响,摸了摸肚子感觉到饿了,决定去趟超市买点吃的。
刚想关上电脑退出,殷屿又看到了桌面上那几个寥寥可数的文件夹,摸了摸下巴,决定打开看看,万一有重要的个人信息呢,他想着。
果然有些信息。
殷屿从中了解到,自己确实有一个奶奶,但是对方没跟自己住在一起,而是因为一场意外成了植物人,至今昏睡不醒,这也就是原身明明不算穷,却住在这个小破楼房里从未搬家的原因。
不是不想,而是没钱。
而这个房子之所以很久不住人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原身其实也不常来,他更多的是住在公司分配的宿舍里,跟胡浩杰手底下的艺人们住在一起,只是原身跟大家相处的好像并不愉快。
剩下的一些文件大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东西,有之前拍的一些照片,自己的工作行程,年度汇总之类的。他不在一个个点下去,而是随即点开了一个名为“h”的文件夹。
刚一点开,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表情很是吃惊。
怎么会是关于他的?
“小心!”他猛地压倒贺连洲,螺钉几乎贴着殷屿的后脖颈飞速擦过,他顿时感到后颈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殷屿不由后怕,如果他再慢一点,螺钉斜射的角度几乎射中贺连洲的太阳穴。
然而没给两人更多的反应时间,就听一声“砰”的爆响,螺钉的那一面岩壁也被大量的水冲垮。
贺连洲被方才突然的一下打断了控制,身前的洪水也不受控地径直席卷上来!
他见状脸色蓦地一变,旋即下一秒,巨大的水势将他冲出石道,直接滑向垮塌的地下!
……
贺连洲只知道,他在一片混乱中本能地抓住了殷屿。
第 202 章 开局第二百零二天
开局第二百零二天
水的力量有多可怕?
有太多的数据来统计描述了,但是直到它追赶上来的时候,直到它击中身体的时候,任何的数据才有了具象化。
具象化的痛,具象化的噪音,具象化的窒息。
殷屿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抓住那根救命的安全绳的,他只感觉到身体被贺连洲抓住,然后飞快地滑出甬道。
殷屿内心的悲欢无人在意,他们只会给高旭尧捧场。
“哟,是咱们殷哥的初中同学啊,幸会幸会,我是李浩浩,叫我老李就行。”
老李话落,就惹来了大家的一阵爆笑。
老李涨红了脸:“你们笑什么!”
徐善卿笑得东倒西歪,扶了扶滑下去的眼镜:“不好意思没忍住,实在是没想到老李你的本名这么……有意思。”
他中间可疑的停顿了一下,殷屿发誓,徐善卿本来肯定是想说“搞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没想到!老李啊老李,原来你叫李浩浩!】
【叠叠字,恶心心】
“怪不得你一直让我们叫你老李。”徐山青玩味的眼神看了老李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老子就知道是这种效果才不说全名的!”老李尴尬的摸摸后脑勺,恼羞成怒。
殷屿一看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老李身上,忘了外号的事情,他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浑水摸鱼成功了。
高旭尧又跟徐山青叔侄俩做了自我介绍,轮到贺连洲的时候他明显有些忌惮对方,毕竟贺连洲对外的形象一向不好接触,高旭尧只是拘谨的笑了笑。
谁知接着,他一把圈住了殷屿的脖子。
他打趣的笑着:“诶你小子,叫不出我的外号也就算了,是不是连我这个人你都忘了吧?你要真这样我可不干了啊。”
这话是开玩笑的,毕竟谁可能几年不见就连同桌都忘了的?
殷屿心想我不但不知道你这个人,我还没跟你一起上过学呢,我上的可是omega贵族学校!
还有,你的手能不能拿下去啊……还在试图融入两性社会的殷屿欲哭无泪,身体有些本能的排斥。
贺连洲往这边看了一眼,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先别说了,赶路要紧。”
众人听了贺连洲的话,抬头看了看天。此时风沙已经小了不少,但最好在天黑前赶到营地。
一说正事,高旭尧就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语气严肃的对众人说,这里是个风口,经常狂风大作,前不久还刚刚失去了一个驴友,让大家千万小心行事。
众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尤其是老李,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
高旭尧看到了,就开口问了问,老李添油加醋的给他描述了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将一段经历说的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
而在他的讲述里作为主角之一出现的殷屿,更是被他吹的天上有地下无,马屁一个比一个响。最后殷屿在他的口中简直成了能倒拔垂杨柳,拳打镇关西级别的人物。听的众人一直想笑,殷屿分外无语。
他觉得,老李来参加这个节目实在是太屈才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一边吸氧一边编书的。
【2333,把我看乐了,老李,书店无你书,烧之,懂?】
【原来这就是顽强不屈的精神吗?爱了爱了,一句话喘两口气都不放弃自己的说书】
【你们都在笑老李,只有我在为殷屿尴尬,他都快被吹成了杰克苏七彩梦幻男主了】
老李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喘了一口气,问高旭尧:“诶兄弟,我们就看到了你一个人,你是自己来的?”
高旭尧点了点头:“自己穿越,没别人了。”
老李冲他竖了个大拇指:“真汉子!”
徐善卿听说他是自己来的,也颇为敬佩,问他是哪里人。
高旭尧:“我是西安本地人,到时候咱们下到了那里,我可要做主请客。”
因为老李和高旭尧都挺话唠的,队伍因为他们很快就熟悉了起来。只是越到了后来,队伍之间的距离就拉的越大,队头的贺连洲跟队尾的老李相差了整整五十米的距离。
殷屿脚刚挑了水泡,颇有些影响行动,速度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走在了倒数第二,前面正好是高旭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
高旭尧回头等了等殷屿。
看着他回头,殷屿瞬间警铃大作。
“诶小殷,”高旭尧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看到殷屿额头上也有些汗水,就抽了一张手帕纸给他,听到殷屿道了声谢,他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殷屿正要擦汗的手顿住了,他抬眼看了看高旭尧。
他还有一个……奶奶?
高旭尧看他的神情却是误会了,叹了口气拍了拍殷屿的肩膀:“当初你初二就转学了,我还奇怪呢,有些担心就打听了一下你的事,你们家……唉,说起来都唏嘘。”
殷屿停下了擦汗的动作,对方说的事情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属于原身的过往。也是他一直想知道用于自保的回忆。
“你奶奶我印象可深了,老人家手艺好,做的饭太香了,我都现在都馋得慌。初中的时候给你饺子,还稍了我的,我当时就吃了两大桶,吃得肚皮溜圆,到晚上都没消化。后来我的外号就叫两桶了,因为我吃了你奶奶两大桶饺子。”
高旭尧笑嘻嘻的说着,他说的这些事殷屿不知道,但他还是被对方的所描述的回忆给逗笑了,眼前仿佛出现了蝉鸣声声的夏天,一间小小的教室里装着无数人的青涩与美好。
小小的殷屿正在跟那时的高旭尧为一个饺子的归属打起来,最后是被白发苍苍的老者笑着拉住,嘴里连说“不抢,还有很多”。
高旭尧还讲了很多他们当时的回忆,都是殷屿不曾经历过的。
高旭尧还不停的问殷屿这件事还记不记得,哪件事没有忘了吧,殷屿含糊的都点头应了过去。高旭尧不是看不出来,以为他真的忘记了,面上难免有些难过。
但他是个很开朗热情的人,马上就将这点难受收了起来,说起两人的回忆时意气风发。
殷屿听着,原本心虚的眼神渐渐充满了向往,在高旭尧口干舌燥的讲完时,他问了一个看起来很白痴的问题。
“篮球……好玩吗?”他有些渴望的看着高旭尧,舔了舔唇。
高旭尧一愣,没想到殷屿会问这个,他大剌剌的碰了一下殷屿的肩膀:“废话,当然好玩!篮球可是男生一辈子的信仰!”
那种操场上挥汗如雨的青春,那种直白又激烈的对碰,能很轻易的让任何一个男生为它痴迷,为它疯狂。
殷屿看着高旭尧的眼睛,只是提起这两个字,对方的眼神就分外明亮,里面是熊熊燃烧着的、十几年如一日的热情。
在此刻,殷屿心底从小到大所接受的那些教育,那些omega不能太过强壮,omega不能参与过激的运动,omega不能做出格的举动,omega不能……种种思想垒砌的透明屏障,突然就裂了一道缝。
有一缕从未见过的阳光照了进来。
“诶我想起来了,你小子从小不爱运动,当时篮球队当的替补,球技烂的一批。怎么,现在想试试了?也是,你都来参加这种节目了,试试也是正常的。”
高旭尧本来在自说自话,就没想着殷屿能给他回复,谁知对方抿唇笑了笑,颇有着郑重的说道。
“那你下次打球,记得叫上我。”
他想打一次篮球,体会一下在高旭尧口中不一样的精彩运动。
他想,当一次在屿际人眼中离经叛道的omega。
徐山青拿出了几支葡萄糖,给大家分发了一下,递给殷屿的时候,对方接过来,有气无力的道了声谢。
徐山青看他那蔫蔫的样子有些不厚道的想笑:“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你别说马上。”一提这个就来气,殷屿瘫坐在一块勉强算是平整的石头上,手上撑在身后仰头看着徐山青,“你们的马上根本就不是马上。别人的马上是一会,你们的得是两三个个小时不止。”
徐山青“哦?”了一声,逗他:“你们是谁?除了我还有谁这么骗你?我帮你揍他去!怎么能骗我们的殷哥呢?”
殷屿被“殷哥”这个称呼尬的一抖,但不能输了范,他拿乔的装模作样咳了一声,指了指远处坐着好像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见的的贺连洲:“喏,就他。”
一副你快帮我说他他欺负我的样子成功的逗笑了网友。
【糖糖:帮我出头,不要让我跪下来求你】
【糖你听话,下辈子找个软柿子捏好伐?不要给自己随意开启地狱难度】
徐山青一摊手:“那这我可帮不了你,连洲可是特种兵下来的,我要是过去挑事,指不定谁按着谁在地上摩擦。”
【竟然是特种兵?天呐噜好酷啊!】
【那哥哥是不是有八块腹肌?!我想看!吸溜吸溜.jpg】
殷屿也愣了一下,他虽然不知道特种兵到底是什么,但是看大家一脸震惊的表情就知道很厉害。于是他弱弱的缩回了手指,傻张着嘴“啊”了一声,但又想起自己现在是被尊称为“哥”的人物,又来了气焰,啧了一声。
“那你也太不行了。”他视线从上到下看了徐山青一遍,明亮的猫眼里满是嫌弃。
徐山青:“……?”
“小殷,男人不能说不行。”他拍拍裤子要去给贺连洲送葡萄糖,临走前丢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殷屿显然没反应过来,毕竟人生头二十年没人跟他开过这种玩笑:“啊,什么?”
【小殷这么单纯的吗?太可爱了一点】
【不觉得很装吗?殷屿这样累不累啊,演戏不行,演台本倒是一出又一出】
【前面的,我都快熟悉你id了,你从第一期骂到了现在,为了骂一句殷屿冲了不少vip吧?我们粉丝实在是太感谢你的付出了,为糖糖的事业添砖加瓦[亲亲][亲亲]】
那个网友被这句话气死了,半天都没打出一个字来反驳。
等殷屿细品之后,脸轰得一下子就红了,心里暗想徐山青看上起一本正经干嘛也为老不尊。
刚将发散的思维收回来,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马丁靴。
抬头,果然是贺连洲。
贺连洲没想到殷屿被徐山青一句话说的满脸通红,白玉般的耳朵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连着脖子都羞红了。羞愤的眼神让他看上去灵动不少,甚至还含着一汪水,鼻子微微皱起,似是有些委屈。
贺连洲抿了下唇,突然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殷屿看他站那不动了,以为听到了刚才两人的谈话,疑惑又警惕的问他:“你干嘛?”
贺连洲扯了扯嘴角,费力地笑了声:“殷队长还是做到了,按计划行事,得救了。”
殷屿听见贺连洲的话,他摇头,得救了?还远得很。
但他只是问:“你……什么情况?不要瞒我。”
“后背有点疼,但不碍事,活着呢。”贺连洲咳了一声调笑,然后目光又落在殷屿明显姿势怪异的手臂上,殷屿苍白得如同墙纸一般的脸色撞进他的眼里,“比殷队长情况好一点。脱臼?骨折?”
“折了。”殷屿喘了一口气,但忍不住也跟着吐出一声笑,“但好歹活着。”
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有所遮掩,但谁也没有再戳破。
他们只是都需要一点对方会没事的希望。
第 203 章 开局第二百零三天
开局第二百零三天
贺连洲能嗅到血的味道,能品尝到口腔里的粘腻而热的液体,他的喉咙里因为倒灌的血液而火-辣辣的刺痛。
他又向下看去,试图看清他们距离地面、岩面还有多远,然而头灯只是射出一束淡淡的光道,根本照不到对面的岩壁。
就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泥水轰隆隆地砸下,甚至没有在底下溅起什么,天知道这个洞有多深。
贺连洲感觉到手腕上忽然有些刺痛,然后很快的,被装备包裹得严实的护腕处钻出一个细小的身影。
贺连洲定睛看清后,他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鼻音,引来了殷屿的注意:“怎么了?”
殷屿支吾了一下然后说道:“雕的你。”
贺连洲:“……”久久无言。
殷屿也意识到问题了,他故意将那个丑丑的木雕在贺连洲眼前晃了又晃,怒刷存在感:“我按照你的样子雕的啊,很丑吗?没有那么丑吧?”
眼里全是狡黠的笑意。
贺连洲两只耳朵里,左边是“你的样子”,右边是“很丑”,来回循环播放,还是3D立体环绕的。
“拿过来。”
殷屿还没来得及反应,手里的木雕被抽走了。贺连洲两手夹着他做的那个木雕,眼神虽然平淡,但殷屿明显看出了“嫌弃”这两个字。
鬼知道他为什么能在那张面瘫脸上看出这种表情,明明两人满打满算也才相处了几天而已。
贺连洲冲殷屿伸出手:“把刀给我。”
“哦哦。”殷屿将手里的雕刻刀递了过去。
见对方拿着雕刻刀,隔空对着自己那个丑丑的木雕比划,好像在试图找到下手的位置。他挪了挪位置,让自己离得贺连洲近一点,将脑袋凑了过去。
“你要帮我改呀?哦对了,徐山青说过你也会雕刻的。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雕刻,你刻得好不好?要是不好的话你可别碰我的小人。”殷屿撇了撇嘴。
他实在想象不出贺连洲拿着刻刀进行艺术创作的样子,还不如说他舞刀弄枪来得更有说服力一点。
贺连洲没回答他那一连串的问题,只是伸手推了推殷屿的脑袋,将人推远了一些。
鉴于殷屿特别喜欢跟人挤挤挨挨的习惯,跟有皮肤饥渴症一样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所以贺连洲都快能够无视他的肢体接触了。
但是此时,殷屿的大脑袋实在是太挡视线了。
被推开的殷屿也不恼火,他托着腮看着贺连洲一点点的拿着刀在自己勉强称之为作品的小人上下刀。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的侧脸,不得不说贺连洲要是进军娱乐圈的话,里面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无他,颜太好了。下颌线干净凌厉,鼻梁高挺,五官立体,只是眸色有些过于浅淡,像是结了冰的蜜糖。
而且他的气质也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淡然冷静,狭长的眼眸抬头看你时,甚至有种空无一物的感觉。
他不是冷漠,他像是有太少能牵绊住自己的东西,也太少有能挑动起自己情绪了,所以漠然,所以平静。
殷屿莫名想到了一个词:四大皆空。
他立马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这词不是形容和尚的吗?贺连洲想也怎么都不可能直接出家的吧。
或许是殷屿的眼神太过灼热,贺连洲稍感不适。他眼睫轻颤几下,抬眸看向对方。
“你雕啊,你看我干什么?你又不雕我。”殷屿被人抓包了也不尴尬,反而粲然一笑,理不直气也壮。
贺连洲本来就话少,此时被对方一阵抢白更是没有说话,只是清冷的扫了他一眼似是警告,转而又开始专注手上的伙计。
但是很明显警告无效,对殷屿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贺连洲的手指修长且灵活,一把银刀在手掌间飞舞,划出冰冷的弧线。
为了更好的触感贺连洲将黑色皮质手套摘了下来,动作间殷屿隐约看到了对方手腕上好像有一道伤疤。再想仔细看时,衣袖滑下遮住了那一处,再也没露出来过。
殷屿只看到了一瞬就没有了,这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殷屿皱眉,但是在贺连洲无意中往这边看来时,又恢复了甜软的笑容。
一定是不小心看错了,想也知道贺连洲不可能那样做。
很快,贺连洲轻轻吹了吹木雕的表面。
“这就好了?”太快了吧?殷屿又将脑袋凑了上去,这次贺连洲没有阻止对方。
眼前的木雕经过贺连洲的手,说是回炉重铸都不过分,原先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部分被流畅的线条所取代,一个活灵活现的缩小版贺连洲就雕好了。
“这也太好看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殷屿伸手拿了过去,不住的赞叹,但是才说到一半就嘟囔了一句:“自己雕自己……感觉好诡异啊,像是个自恋狂什么的。”
“嗯?”贺连洲发出了一声尾音上扬的气音。
殷屿连连摆手:“没没没,我自说自话呢!”
“嗯。”他又发出了一声平淡的气音。
这么喜欢嗯嗯,我干脆叫你嗯嗯先生好了。殷屿腹诽,但他没敢说出来。毕竟贺连洲的眼神还是有杀伤力的。再说,万一他是个记仇的小气鬼,到时候自己遇到麻烦他不帮自己怎么办呀?
殷屿想的有点多。
贺连洲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正打算起身时,被殷屿一把按了下来。
贺连洲:“……干什么?”
“再给你一个,”殷屿又往对方手里塞了一个没雕琢过的木头,“雕一个我怎么样?”
贺连洲扔开那个木头,淡然起身:“不雕。”
“诶别嘛,那么见外干什么?”殷屿又去扯贺连洲的衣摆,估摸着贺连洲也没想到能梅开二度,自己被一股大力扯的一个踉跄,重新摔了回去。
贺连洲:……?
谁跟你见外?
不过整天看着殷屿撒娇卖萌一脸娇弱相,他倒是忘了,对方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雕一个吧,就再雕一个,你最好啦洲洲~”殷屿发誓,这真的是自己最嗲最软的声音,这声音一祭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打了个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贺连洲也好不到哪里去,连脸都僵住了。
谁能来管管殷屿的嘴?
“闭嘴,”他扶了下额,难得表现的情绪很外露,此时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的无语,“我雕。”
他几乎是抢过了殷屿手里的木头,生怕动作慢了殷屿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当徐善卿过来叫他们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是阴冷潮湿,帐篷里却温暖如春,两个人靠的有些近,贺连洲正在做着些什么,殷屿就托着腮一脸认真的看。
徐善卿脸上带了些玩味和调侃:“你们俩相处的挺好嘛,我还以为会看到连洲放着冷气给睡觉的你降温呢。”
听到了他的话,殷屿抬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他挥了下手:“我们在雕些东西,你怎么来啦?”
贺连洲连头都没抬,手指不停。
徐善卿见状耸了下肩,满不在乎:“外面雨早就停了,但看天气不是很好,云雾很大遮挡了视线,我们打算在这里扎营,明天再拔营,这样子安全一些。但是耽误半天的时间的话后面的路程就会很赶,所以想问问你们的想法。”
殷屿举手,指了指一旁的贺连洲:“我无所谓,我听他的。”
被他指着的人终于抬起尊贵的脑袋,点了一下头:“可以。”
“行吧,那就这么定了。”徐善卿依靠着帐篷没走,贺连洲以眼神示意他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可以走人了。
“既然明天开始就要赶路了,所以我们打算今天早点吃晚饭,明天早起。火堆已经架起来了,赶紧出来吧。”徐善卿招呼两人,随后自己先走了。
“走吗?”殷屿问他。
“你先去。”贺连洲看了眼自己手上显露雏形的木雕,微微蹙了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殷屿闻言点了点头,出了帐篷。
普一出来就被帐篷内外巨大的温差冻得打了个哆嗦。
“真冷。”他搓了搓胳膊,走到了火堆旁。
“你来得正好,我们这缺点柴火,小殷你能帮忙去拾一些吗?”
殷屿觉得这当然没问题,爽快地点头应了,随即问两人:“那柴火长什么样?”
徐善卿、徐山青:“……”
对不起打扰了。
见两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殷屿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拾柴火,也不知道怎么样的可以当柴火。”
徐善卿拍了拍屁股上的草,站了起来:“我跟你去吧,两个人一起也省得迷路。”
这里海拔高,气温低,只长草甸和低矮的灌木,就这两种植物还不是到处可见的,起码殷屿早上穿越过来的那一片石海就寸草不生。
“捡一些干草或者枯枝就行了。”徐善卿指了指不远处枯萎的一片植物,因为环境恶劣又没有充分的水源供应,所以它们生长的格外困难。就算生了芽,也不一定能挨过漫长严寒的冬。
殷屿表示自己知道了,为了图省事,他直接往最大的灌木丛走去。
“诶,别去那里了!那些不好拔还划……手。”徐善卿想制止殷屿别白费力气,捡些小枝子虽然麻烦但是好弄。但紧接着,他的话就哽在了喉头,甚至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啊,你说什么?”两人离得有些远,殷屿有些没听清,他抱着怀里的东西转头看向徐善卿。
徐善卿看到,风一吹好像就能被刮走的殷屿一矮身,将那个他当时拔了半天没拔动还弄的手上都是口子的、直径两米多的灌木,连根拔起了。
两米多,抱都抱不了……就、这样拔起来了?
连根拔起的?
徐善卿怀疑自己眼花了。
“我说……”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飘忽的说着话,“你是什么品种的神仙?”
这是正常人的力气吗?这不是吧?!
徐善卿此时产生了巨大的自我怀疑。
贺连洲轻呵一声,他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睡意袭来:“不客气。”
他刚刚说完,冷不丁脸上忽然挨了一个清脆的巴掌,“啪”的一声,不疼,但让贺连洲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震惊地瞪大眼看向殷屿:“为什么打我?”
“……我以为你昏过去了。”殷屿闻言顿了顿,少见地一讪,随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不要睡着,起码等你再暖和一点。”
“下次可以直接叫我,不然我会觉得你就是想趁机……嗯哼。”贺连洲眯了眯眼说道。
殷屿:“……”
他保证他只是担心,手比脑快。
第 204 章 开局第二百零四天
开局第二百零四天
殷屿和贺连洲在原地休息了足够久。
等贺连洲不再冷得发抖,殷屿让他换上了背包里的备用防水防寒服。
“我们在上个补给点把背包填满的做法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贺连洲飞快穿上衣服,然后又缩回了殷屿的身侧,像是仍旧很怕冷一样。
——他并不觉得冷了,但他希望殷屿仍觉得他会需要一点取暖体温。
贺连洲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演技羞耻。
殷屿见状下意识地抓过了贺连洲,让他待在自己的身边,检查贺连洲的体温和脉搏已经在短短几个小时里,成了他的新习惯。
见两人真打算不带着自己就走了,老李有些慌了神,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不知道说些啥。
糙,想顺坡下驴的机会都被那小子堵住了,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老李简直要急得跳脚,可是又拉不下面子来说自己改主意要跟他们一起。他这般厚脸皮的都说不出来,王姐王哥这俩夫妻更是说不出口。
他们之前都有一个共识,就是抱紧贺连洲这条大腿。
现在大腿丢下他们走了,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还有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里扎营,只有一点野外常识的王氏夫妻共同吞咽了一口口水,感到嗓子发涩。
“你说说你们,跟洲哥对着干干啥?不过洲哥确实太过分了,丢下咱们就走人了,还有那小子。”不给他台阶下。
老李嘀咕着。
王哥不爱说话,不代表他是个傻子。老李这话不但抱怨了他们所有人,还暗地里踩了贺连洲说他冷血,以示跟他们的亲近,将自己跟他们划到了一块。
越往上走空气便越湿润,最后起了雾,潮湿的水汽将衣服都湿透了,更近的贴在皮肤上,让人浑身不舒服。
殷屿看了看前方,能见度降了下来,远处的树扭曲成了一个个抽象的影子,怪异的立在那里。
“还有多久到?”
“快了。”
殷屿嘟嘴:“你之前也是这样说的。”
结果他们又走了半个小时。
贺连洲没说话,他以为对方这次又会像是之前一样无视自己的话,也没在意。谁知贺连洲过了一会突然说:“为什么刚才不换一身衣服?”
“嗯?”殷屿疑惑转头。
见对方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他以为是殷屿没听清楚,遂指了指他的衣服:“湿了,不换掉?”
殷屿惊呆了:“换、能换?”
他怎么没有想到?
这次轮到贺连洲疑惑了:“你就带了一身衣服?”
【对啊我都傻了,衣服湿了换了不就行了,他们俩怎么还穿着之前的衣服?】
【不过现在换也没必要了吧?这里雾挺大的,照样能打湿衣服。】
殷屿有些犹豫:“不会……只带一身吧?”
贺连洲:“……”
这种问题是应该问他的吗?
殷屿不知道背包里具体都有些什么,他想着安营扎寨的时候空下来看看那个都有他半个人高的背包里具体有的东西,翻翻有没有自己用得上的,那样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现在看着对方怀疑的眼神,殷屿将到了嘴边的“我不知道啊”变成了:“我经纪人装的东西,我不知道有什么。”
说完四十五度角低头,露出了自己洁白的后颈,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刘海蓬松的垂下来,将耳朵遮住了一半。
看上去真是一朵洁白柔弱的小莲花,在瑟瑟寒风中迎风招展。
殷屿给自己的演技点了个赞。
【太过分了!这是什么经纪人?!专门吸血艺人,还有没有人管了?】
【宝贝别在那家公司呆着了,把他们踹了咱们换一个昂】
【殷屿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啊??我看的血压都上来了】
有哀其不幸的,也有怒其不争的。
【包子就别出来博眼球行不行?自己不争取还妄想别人送到你手上?】
【但凡殷屿聪明一点都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吧?同公司的滢柔不久发展的挺好的。】
【滢柔手上的资源怎么来的,你们是真不清楚还是假不知道?】
贺连洲也被殷屿的神情触动了,他手动了动。殷屿感觉到耳边传来一点凉意,是贺连洲手指的温度。他擦过殷屿的脸颊,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权作安慰。
“马上就到了,一会换。”
贺连洲这次没有敷衍殷屿,走了十分钟不到,云开雾散,带来了鳌太的第一个好天气。
翻过了最后一个小山坡,火烧坡的全貌在两人面前展现,无言的美景此时尽收眼底。
远处是云蒸霞蔚的天空,脚下是海拔3000米的高山草甸,入目的是层林尽染的金黄,吸一口高山的空气,冰凉凉的带走了最后一丝燥热。
“……好美。”
殷屿接受贵族教育,熟知文史地理,他可以很自信的跟人谈哲学谈茶道谈天文,但是现在,他满腹的赞美之词想倾口而出,却发现都不能描绘眼前景色的万分之一。
他发现,在面对这种大自然极富震撼的美景时,唯有这两个字是最真实的、不掺一点水分的赞美。
上一次这般,是自己第一次乘坐太空船面对浩瀚无垠的宇宙时,那种油然而生的敬畏和狂热的崇拜。
像是身体里有一根血管,在面对危险又迷人的未知时,激烈的鼓动了起来,挑起人最原始的本能——对征服的渴望。
他试图将这种感受诉说给爷爷听,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却第一次板起了脸,告诉小小的殷屿,他是个omega,他不应该想这些,现在要做的是将烹饪课上的作业做好。
但是现在,面对着无限广阔的风景,殷屿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omega了,在这里没有omega这种性别,他不用遵守很多abo社会约定俗成的东西。他失去了一切来到了这里
——好像在这一刻,也得到了一切。
殷屿仿佛听见枷锁断裂的声音。
“天啊好美啊!”他往前跑了两步,又想起身后的贺连洲,转身对着他傻笑,“真的好漂亮啊!我还从没见过这般景色!”
他一个人欢快的跑到了最前面,双手举成喇叭状,对着远处无限小的重叠山峦大声呼喊:“啊——!”
远处传来了阵阵回音。
“啊——!”
像是在宣泄一切,又像是在渴求一切。
“贺连洲你快来看啊,真的很美!”殷屿又蹦跳着跑了回来。
夕阳的余晖铺满天空,将西边的云彩都烧了起来。少年转身,飞扬起的衣角,细碎的发尾擦过脸庞,眉梢眼角都是灿烂又带点傻气的笑容。
贺连洲无意中抬眸,便看到了这一幕。
要是一个专业摄影师来看,一定会赞叹现在的构图和人物,再加上光的渲染,简直堪称完美。他会大喊一句“perfect”然后连按快门,将这一幕定格成永远。
但贺连洲不是摄影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也随着殷屿的笑容畅快了起来。
“嗯。”他淡淡的应到,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
有时候美景不需要相机,照样可以毫不褪色。
两个人的旅程,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
“走吧,我们扎营。”
随着两人的逐步深入,这里的美景更多的展现在了众人眼前。人迹罕至的地方永远有着最自然最朴素的一切美好。
【快看!刚刚是不是跑过去一只兔子!】
【我也看到了,还有松鼠!这里太美了,原生态大自然诶,弄得我都想去了!】
【鳌太线是秦岭的经典穿越路线了,危险是有的,但是美也是真的美,晚上还可以躲在帐篷里看屿屿,推荐给大家~】
殷屿也看到了那只兔子,他兴奋的大喊了一声“兔子!”接着将背包甩在了地上,拔腿就追。
徒留后面的贺连洲一个人愣了一下,最后还是默默的捡起了地上惨遭抛弃的登山包。
【好惨,糖糖你倒是回头看看给你拿包的贺连洲呀】
【撒丫子就跑的样子真让我怀疑他的年龄,怎么能这么可爱~】
【恭喜恭喜,殷屿洗白方案初显成效。大家都忘了他的黑历史了对吧?一群颜狗】
偏偏总有煞风景的人跑出来,让人没了一天的好心情。说这句话的人立马就收到了大家的反驳,上千条的评论让他在互骂之余心头疑惑,殷屿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的粉丝?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里面大部分人并不是殷屿的粉丝,只是谁都不愿意在看美景的时候接住了天上的鸟粪,心情不好是正常的。
而贺连洲和殷屿这边完全受不到弹幕的影响。殷屿一溜烟的跑没了影,贺连洲在后面不急不缓的走着,不担心自己的队友,即便是拿着两个加起来重达两百斤的物资,也丝毫不见疲态。
【我真好奇贺连洲是什么身份,他身体素质真好】
【军人?反正感觉受过训练】
往前走了不一会,贺连洲就看到了背对着他跪坐在一棵树旁边的殷屿,对方只露了个后脑勺给他。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看了看四周,背风背阴,再远一点的地方是河谷,有溪水流过,取水方便,是非常理想的扎营地。
贺连洲走到殷屿旁边,正想将人提溜起来一起帮忙搭帐篷,就看到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的殷屿扭过了头,脸上带着几道泥印,狼狈不堪。
“我又崴脚了。”他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的仰头看向逆着光的人,说话间还不忘拢了拢自己怀里的小兔子,生怕它跑了。
跑了贺连洲可不给自己抓。殷屿暗戳戳的心想。
怀里被他抓到的兔子跟他的主人一样,仰着头睁着湿润的红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贺连洲。
【绝了这画面,一人一兔也太像了吧,都好委屈好可怜啊】
【双胞胎,鉴定完毕!】
殷屿似乎听到对方不甚明显的叹了口气,随即蹲下,将他崴到的脚脖子拉到身前一看。
“不严重,擦点药就行。”贺连洲言简意赅的说道,随即起身,冲殷屿伸出了手。
殷屿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愣了下神,后才反应过来赶紧搭上手,借力站了起来。整个过程中还不忘搂紧自己的小兔子。
贺连洲隔空点了点那只兔子:“你要带着它?”
兔子好像察觉到了这人冷漠的视线,动物的本能让它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下意识的往殷屿怀里缩了缩。
“带着。”殷屿弹了下兔子耳朵,语气里颇有些恶狠狠,“就是这小东西让我崴脚的,我得带着整治它!”
贺连洲瞥了一眼那一人一兔,他知道这种野兔养不熟,一撒手就跑了,但他没说话。
将自己的东西跟贺连洲的背包摞在一处,看着地上被自己惨遭抛弃的背包,殷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谢谢你啊。”他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对方略一颔首,算是应答。
殷屿算是看穿了对方外冷内热的性子,见他反应冷淡也不说什么。看贺连洲在往外拿帐篷,他抱着自己的兔子凑过去一起帮忙。
“要在这里扎营?”
“是。”
“那敢情好,”他眯了眯眼,笑的开心,“这里背风背阴,在这里扎营挺好的。”
贺连洲的动作一顿,清浅的眸子看了殷屿一眼。
被对方这么一注视,殷屿不自觉摸了摸鼻子:“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这都是他在书上看到的知识,要是记错了就太尴尬了。
“没错。”他只是没想到殷屿懂这些,毕竟对方表现出来的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还是被宠坏了的那种。
没错就好,没丢脸。
殷屿舒了口气,转而又想起了留在半山腰的三人:“哎呀,忘了提醒他们不要在河边扎营了!现在是夏季,要是半夜开始下雨水涨起来怎么办?”
“老李应该知道。”贺连洲将一边的地钉递给了殷屿,“砸一下。”
砸钉子要双手,一只手还得拿锤子。殷屿接过贺连洲手里的东西,随即将兔子放到了背包圈起来的一个小圈子里,试图阻止兔子的逃跑。殷屿点着兔子的鼻子威胁:“不准乱跑,听到了吗?听话给你吃的哦。”
说完从背包里掏了掏,掏出一袋手指胡萝卜,扔了一根给它。
兔子抱着小小的胡萝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殷屿见它没有逃跑的意图,拍了拍手将胡萝卜收了起来过去给贺连洲搭把手。
就在殷屿转头没留神的时候,兔子的耳朵动了动,瞬间后腿助跑发力,叼着自己没吃完的胡萝卜跳出了包围圈,立马在平地上窜出了三米远,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诶,怎么跑了!”徒留殷屿在后面气恼的大叫。
【傻孩子,不跑等着红烧吗?】
【笑死,殷屿怎么这么好玩?】
【贺连洲懂得好多呀!】
都跑了就没必要再追了,殷屿生气地吹了吹自己的刘海,认命的拿起锤头往地上凿地钉,手上稍微用了点里,“哐”的一声就将地钉牢牢的砸进了地下,只露出来一个浅浅的凹坑在地上。
【地钉这么好砸?我记得上次可是花费了不少力气】
【可能这里的土壤比较松?】
抛出疑问的人很快被【贺连洲十项全能!】和【糖糖真可爱想啵唧~】一类的弹幕掩盖了,没有激起丝毫的水花。
不过事实证明,老李并不具备一定的野外生存技巧,他们不但选择了在河边扎营,甚至还选择了非常靠近河边的位置。
王姐担忧的问道:“李哥,会不会离河边太近了?”
“这样取水方便啊。”老李大手一挥,振振有词的反驳。
王氏夫妻对视了一眼,看着老李这般确信的样子,并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他们也没有什么经验。
最终三人扎在了这里。
【露营不要离得河边这么近啊!尤其是夏季,降水极多,到了半夜睡死了涨水都不知道!】
【我刚刚百度了当地的天气预报,半夜会下雨,要不要通过节目组知会他们一声?要是真有事就晚了】
【死心吧,节目组除非是真的出现意外了,不然不会同意场外求助的。而且他们肯定已经看过天气预报了,不会出事的】
【但估计老李和这俩夫妻有的忙了】
众观众看着老李乐呵呵的笑脸,和王氏夫妻毫不知情的样子,心想着他们马上要倒霉了。
帐篷很快就搭好了,殷屿满意的拍拍手,站了起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住点头。
贺连洲在旁边说道:“你的。”
“啊,什么?”
见对方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贺连洲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多加了点词汇以期能让殷屿听懂不要让自己再重复了。毕竟他感觉跟殷屿一路走来,自己一天把一个月的话都快说完了。
“你的帐篷也要搭,这个是我的。”
他想这下自己说得很明白了,却看到殷屿一脸震惊外加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我们不是住一个帐篷的吗??”
贺连洲:“……?”
“你在说什么?”他问道。
贺连洲闻言弯了弯嘴角,他挑眉看向殷屿:“所以我用不着问,我就知道殷队长的决定总是有道理的。”
“呵。”殷屿呼出一口气,“但也总有风险。在水里的洞潜,危险性更高。紧张、恐慌造成的过分呼吸很容易导致二氧化碳中毒,就像我之前告诉你的那样。”
更不提他们的状态,与最优状态相去甚远。
但是进入岔口未知洞穴迷失方向,也是殷屿不愿意看到的,他们的补给品已经消耗了过半,进入那样的迷宫里,很可能最终用尽了所有消耗也找不到方向。
他摸过山壁,那里很干燥,与海洋没有任何连接的迹象。
唯有第二个洞穴,是他能够看见的选择。
贺连洲轻轻耸了耸肩,笑了笑道:“记得呢,没白集训,全体验上了。”
“……再确认一遍你的装备。”殷屿听见贺连洲说的,微一噎,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第 205 章 开局第二百零五天
开局第二百零五天
两人配备的潜水装备有全自动密闭式循环呼吸器,简称CCR,这能自动过滤殷屿和贺连洲呼出的二氧化碳,减少潜水时携带的气体。
不过为了避免CCR在水下出现故障,殷屿和贺连洲还额外多带了一套开放式的呼吸系统装备。
进入水洞后,世界之蛇便又缩小成了贺连洲手腕上的挂件。
两人打着手电探入水洞,积水深度慢慢涨到两人的腰间。
殷屿忽然拦住贺连洲往前的步伐,他微沉声:“我们就在这里穿上装备。”
无数人命,手染的血哪怕用黄河水也洗不净,砍下丧尸的脑颅更是不知凡几,斯洛克对他的攻击不过小儿科,微侧过身,上身不稳的斯洛克就直接扑倒在地上。
围观众人:噗,不知为何想笑,却不敢笑出声。
贺连洲淡淡一笑:“太慢了。”
现场直播间的人:? “呜呜今天妖佬大大和屿大的直播时间撞一块了,到底看谁的好!”
“都是直播了之后不会上传录播剪辑的人,太难选了QAQ”
“屿大……”
当美食主播妖佬与游戏主播屿花似洲两人分别在微博上发布了今晚直播的通知后,评论立马以每分钟上百的数量叠加着。
明明是两个频道的主播,粉丝群却是惊人的相似,不得不说这其中大半原因,要追溯到半年前,美食主播妖佬第一次进入直播联盟——
大半年前,贺连洲刚刚找到一份新工作,直播烧菜。
当时贺连洲刚刚开始他的直播首秀,遇到了一个天天砸雷砸火箭炮的土豪。
土豪就是刚刚下了游戏直播的屿花似洲,本名殷屿。
殷屿结束了这天的游戏直播,晃了一眼平台首页的新视频,正巧逛进了贺连洲的直播间里。
那时候贺连洲还不太会玩直播——老实说,作为一个“活得有点久的老年人”,贺连洲玩了大半年到现在都谈不上会直播——他老老实实把直播用的高清摄像头对准了自己手下的食材和砧板刀具,甚至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偶尔点进直播里来的观众看了几秒无声表演后就走了,来了一拨走了一拨,停留在直播间里的观众只有个位数。
这样一个极其新手的视频风格,殷屿通常也不会多逗留,但是这次,他却被贺连洲的一双手吸引住了。
那双手太好看了,纤长白皙,指尖微尖,骨节不粗,很精致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一双会做饭的手,但是握着刀切配的动作却又是行云流水,很有力量的美感。
殷屿起初是因为贺连洲这双手留下来的,但是到了后面,随着成品菜肴的完成,殷屿不由打起了精神来。
他见过许多打着美食的名号招摇撞骗、只想混人气混点击的美食直播。当然,也见过有真本事、能做出星级菜肴的大主厨,品尝过那些价格高昂的星级美味。
当直播间里开始漫出蒸腾的香气,通过同感技术的实时传递,殷屿意识到这个叫做“妖佬”的主播的确有一手。
他在妖佬完成菜品后留言,想要买下其中一部分菜品——在其他美食直播里,这是司空见惯的交易——但是被对方完完全全忽略了。
殷屿又试图通过砸□□、砸火箭炮的巨额打赏方式引起对方的主意,却无一例外都被当做了空气,甚至连一声客套的感谢致辞都没有。
殷屿突然有点郁结了,作为一个粉丝十万级的游戏主播,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忽视过了。
虽然此刻的他,正披着小号。
尽管被忽视得有些彻底,但是殷屿却不由自主地关注上了这个主播。
于是,ID妖佬的美食主播,成了他小号上的唯一关注。每次对方一开直播,殷屿的小号总能收到提示。
就这样,殷屿看着美食主播‘妖佬’从默默无名,渐渐聚集人气,后来还上了直播联盟平台的首页推荐。
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妖佬还没和平台签过约,对直播就像一张白纸,当初一开始他的打赏和交易信息,估计都因为那时候还没签约而无法被显示标记出来。
———
贺连洲顶着“妖佬”的ID在直播联盟里混到了一份直播签约合同,拿上了保底月薪。
他仔仔细细瞅了一遍合同,看到了打赏金额的五五分成,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签约后,每次开直播总能看到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火箭筒、□□似的东西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了解了这些东西就是自己的额外收入后,贺连洲开始认认真真地在每次直播结束后,念叨一遍打赏的名单,这个也差不多是贺连洲每次直播里,唯一会出现声音的时候。
贺连洲第一次念的打赏名字是殷屿,小号的ID叫夜屿。
殷屿特别喜欢贺连洲的声音,清越朗朗犹如山间清泉叮咚……这个描述是后来妖佬的粉丝说的,殷屿觉得很适用。
尤其是在贺连洲用这样的声音念出“殷屿(夜屿)”这两个字的时候,殷屿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猫爪子轻轻勾了一下,有些悸动。
——说出来可丢人了,谁能想到面上技术流、骚操作又高冷的游戏主播,内心会因为另一个主播的一句回应,像小鹿乱撞似的心跳加速呢?
不不,任何时候,脸不能红,人设不能崩。
殷屿这么想着,手上丢火箭炮的动作,就没停下过。
“夜屿向主播妖佬丢了一枚火箭炮,系统留言:大人~这是人家卖肾换来的火箭炮,请不要辜负人家,天天更新呀~”
“夜屿向主播妖佬丢了一枚火箭炮,系统留言:投一颗火箭炮,表达对你的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决、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夜屿向主播妖佬丢了一枚火箭炮,系统留言:小妖精,看我对你好吧,抱着火箭炮来看你!
夜屿啪啪啪丢下了三枚火箭炮,然后顶着一张“泰山崩于眼前,我自巍然不动”的面瘫脸,看见直播里贺连洲那双极好看的手抖了抖。他勾勾唇角,等着直播结束后贺连洲喊出自己的ID来。
一定要念三遍!他在心里想着。
———
贺连洲卖出去的第一份美食,也是和夜屿做的交易。
当那块雪白雪白的酥皮桂花糕入口,殷屿无比庆幸他抢到了第一份美味。
有些硬脆的酥皮外衣被咬开后,里头柔软的糕身带着极有弹性的口感,在唇舌之间碰撞,香甜却又不腻的滋味似乎从喉口一直蔓延到胃袋,桂花的雅香仿佛绕在舌尖久久散不去。
殷屿没有想到自己能在直播平台里,挖掘到这么一个宝贝。
于是,但凡妖佬出品,殷屿都拿出了身为一名操作流游戏主播应有的素质。
——手速一流,抢单达人。
夜屿这个ID出现的频率高了,让贺连洲印象也深了,是一个出手十分大方的小粉丝,要是哪天没看到夜屿出现在自己的直播间里,贺连洲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后来有一次,殷屿忘了切换马甲,直接披着游戏主播的大号闯进了贺连洲的直播室里,还没来得及照例打钱,就被紧跟着他的动态闯进来的粉丝吓了一跳。
“卧槽我看到了谁!正版的屿花似洲大大吗!那个从来不和主播互动的高冷屿大吗!”
“前排留影!”
“骄傲!果然妖佬大大的美食就连高冷的屿大也抗拒不了。”
殷屿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小小失误,于是像个鹌鹑一样安安静静看完了整场直播后,拿出了大号的气势,一连丢下了十颗深水鱼雷后,高冷又一言未发地扬长而去。
——其实内心可心疼错过妖佬喊自己ID的声音了。
直播间的弹幕因为屿花似洲的举动,又炸了一堆。
“卧槽深水十连杀!”
“大佬都是丢了深水挥挥衣袖云淡风轻!”
“妖佬大大你快出来啊!金主爸爸出现了!”
贺连洲被突然变得密密麻麻的弹幕吓了一跳,仔细找到源头后也是一脸懵,屿花似洲?
不认识啊。
贺连洲开始念这一天的打赏名单,仔仔细细从头到尾一个没落地扫了好几遍,愣是没找到夜屿的ID,他眨眨眼,总觉得这一天的直播像是少了点什么。
对此,殷屿从未做过什么解释,倒是在私底下,暗搓搓地希望说不定妖佬会因为这些粉丝的议论,对他留下一些印象。
可惜贺连洲就像是天生对这些网络上的舆论隔离,一点都没受影响。直播了大半年,他依旧像是起初的时候一样,每次镜头只对着砧板和菜,不像其他的美食主播,直播开始前先要捯饬捯饬自己的模样,然后靠颜值撑起一片天下。
贺连洲在直播的过程里,除了近结束时的感谢词外,很少会出声,偶尔回复一句粉丝的评论都会被大家戏称是“被翻牌了”。
贺连洲是真的在认认真真烧菜,根本没敢分心思给直播间里的那些观众们。
别人当他是苦修多年的大主厨下海了,但事实上贺连洲就是个见得多、吃得多、活得够久的“老年人”,一个彻彻底底的新手厨师,生怕自己一个分心,刀子往手上飘,盐巴拿成了糖粉。
贺连洲是只大妖怪,能力倒不是特别出挑,就是特别讨人喜欢,本体浑圆像只肉绒绒的大毛球,一身黑白相间的毛茸茸“皮袄子”,喜欢安静,一坐就是大半天,光是啃啃竹子,就能占据他一天百分之七八十的光景。
他活得够久,是年龄堆上去的辈分,现在还能见到的、活跃在人世间的妖怪,多半都得喊贺连洲一声“大佬”。
——这也是贺连洲网名的由来,被这么喊着心里还挺美滋滋的。
[卧槽,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古武?难道主持人是深藏不露的古武传人?]
[不科学啊,这是一直在隐藏实力吗?那爱哭胆小的外景主持人呢?]
[啊啊啊,好帅好帅,我决定,从这一刻起,我是队长的脑残粉,谁也不准阻止。]
[呼呼,好激动,怎么说呢?难道主持人一开始就是个高手,一直保存实力是为了评审他队员的实力?对,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o为什么会派一个懦弱,爱哭,还怕虫子的人过来做野外求生的队长,我觉得我真相了,好激动。]
直播疯狂刷起来,最后一条评论更是得到惊人的认同,贺连洲看眼弹幕,觉得这个借口不错,他已经暴露太多,掩饰没办法了,反正正常人也不会觉得他穿了。
【荒野求生主持人辱骂队员】
【荒野求生主持人是古武传人。】
【荒野求生节目组深藏不露。】
三个热搜从最低下以惊人的速度窜进热搜五十名,o电视台的人傻眼了,节目组的人直接从机房窜到领导办公室,心里一边暗骂贺连洲惹事,一边小心翼翼问:“台长,您看是不是把贺连洲调回来。”
“啪”一声,笔打在制作组组长脑袋上,痛得他惨叫一声,抬头就见台长气哄哄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嗓:“蠢货,换什么人啊?这是热点,知道吗?马上连线贺连洲,告诉他,就是要这种效果,让他给我狠狠下手,嘻嘻!”
“没想到他真能给我意外啊!”台长摸摸光秃秃的脑袋:“告诉他,做得好,给他升工资。
难道他真的是隐藏实力?
抱着这疑惑回到制作组,组长把认识贺连洲的人叫过来,没想到竟然没一个对他印象深刻,都是一个评价‘勤奋,内向’,其他的没了。
这时直播扔在进行,不少观众众从热搜涌进直播间,一直在观望的殷屿把手上半死不活的鱼扔给西泽,走到贺连洲身边,一手揽住他肩膀,一手按住他手腕,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暴露太多了。”
掌心下手腕带丝冷凉,让殷屿想到这个人眼眸内偶尔闪过的荒芜冷意,高傲、睥睨,犹如一只高贵的猫。
贺连洲肌肉因为殷屿的接近僵硬起来,收回手,甩开殷屿搭在肩膀的手;视线对上站起来目光充满愤怒的斯洛克,贺连洲扬着笑意问:“怎么?不服气?来这里野外求生,还以为是奶孩子?”
斯洛克气得青筋直起:“谁是奶娃?”
“既然不是,就应该付出自己的劳动得到食物,”原来的贺连洲虽说不出去找食物,西泽也说了,他收拾屋子,给这些人洗衣服;这已经是劳动的一部分,这些人既然把食物分给他,就说明承认他的付出,他无可指摘。
“挖坑,”贺连洲指着树阴下一处沙滩空地,见斯洛克还在瞪自己,挑挑眉头:“还想当奶孩子?”
斯洛克被说的脸红脖子粗,气吼吼转身,咬牙想着,后面的日子还长。
“殷屿,杀鱼。”
“我?”
“我是队长。”
话说得干净明了,殷屿只能从泽手上拿回已经死掉的鱼走到海边,从军靴抽出一把短刀,手起刀落,开膛破肚。
“西泽去找干叶子、干草、干树枝,看到干的都捡回来。”
“美熙,找两根干净的树枝削尖。”
“菲碧,找芭蕉叶洗干净。”
贺连洲把命令下下去后,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因为衣服沾海水后再晒干有点硬,贺连洲穿着有点不舒服,干脆不扣扣子,回头见除西泽外,两人还一动不动,贺连洲嘴角一挑,笑道:“怎么?削树枝,找芭蕉叶都不会?”
“没,没,我马上去。”
“没有。”
俩个人想起刚才骂斯洛克的贺连洲就心有余悸,美熙吓的结巴,菲碧冷着脸,却都默默转身跟上西泽。
[卧槽,卧槽,我恋爱,靠,太帅了吧,原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是个王者啊!]
[情报有误吧,不说刚才修理斯洛克,就是现在,我怎么看他都不像受哭、怕虫子的男人啊,魅力值爆表,啊啊,早知道主持人这么帅,我就来刷荒野了,乱发情报的人烧死。]
[来来来,看镜头,看镜头,再看看,再看看,王子,我是公主啊,什么时候来找我啊!]
[砸钱,砸钱,必须砸钱,为了我队长必须砸钱。]
[弱弱举手,想知道翔是什么!]
直播的深水炸弹炸开了花,一颗又一颗,跟不要钱似的,这一颗可是要一万星币。
直播间原观众:我们没说谎,他之前是真的爱哭,又怕虫子;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是谁,我经历了什么,我还是昨天的我吗?
“哇,队长发了,”杀好鱼的殷屿回来了,看到贺连洲有点茫然,凑近他耳边说道:“看到没,报雷时前序有你名字,说明这是砸给你的,有分成的。”
贺连洲一喜,不错,他现在缺的就是钱。
[这是野外求生节目,一张脸,吃的能飞你嘴里哦。]
[看,队长脱了。]
先把类似绵絮般毛毛绒绒的草在坑中摆好,抬头确定阳光方位,手同时动了动,把刚从殷屿腰上抽下来的皮带扣上的凸镜掰下来,根据观察好的方位把阳光引向草絮。
[谁能告诉我,这是在干嘛?]
贺连洲回道:“点火。”
[噗,哈哈,队长,虽然我刚刚成了你的颜粉,可,可是这让我吹,有点难啊!]
[这队长是脑子不正常吧!这样点火,你以为太阳是你爹啊!]
[啊,神说有火,于是火来了。]
直播间吵吵嚷嚷地,队员也陆陆续续回来,看到贺连洲傻子的行为,心情略为复杂。
许久,当众人开始不耐烦时,一声惊呼出来:
[着了,火。]
所有人目光变了,这是什么神仙操作,太不可思议了。
“啊,啊,真是火,我们可以吃熟的东西了,队长太厉害了。”西泽看贺连洲的目光更加崇拜了,他的队长果然不一样了,就跟新闻上报道一些人,因为撞到脑袋,会几种星际语言一样,难道队长因为落水,也成这样了?
斯洛克也不敢相信,喃喃自语:“真是火”
美熙眼泪都出来了,队长骂她们是废物,果然是对的,只是队长为什么突然厉害了?难道跟直播说的,他刚开始真的是藏着捏着吗?或者队长是像新闻说的,有双重人格,一下子厉害,一下子废材?
贺连洲小心给火苗加柴,从叶子慢慢到手指小的树枝,再到小儿胳膊粗的树干,搭成了塔字形,火也渐渐旺起来。
“殷屿,插着烤吧!”
“我……”
“我是队长。”
殷屿:好吧,你是队长你大。
“我知道你会烤,军刀,军靴样式都不错,”贺连洲凑近殷屿耳边,细声道:“下次练练。”
殷屿愣住了。
贺连洲懒洋洋伸个懒腰,在人耳边说话的感觉真爽。
殷屿:你绝对是在报复-
六小时前。姑母峰山脚。
“报告,发现‘蛇洞’岩体脆弱圈,正在上传岩层数据。”前往蛇洞深处的探测队伍返回地面,立即向监测点汇报情况,“初步判断‘蛇洞’岩体另一面存在其他洞穴空间。”
“掘金队出发!预计一小时后抵达标记点。”
……
第 206 章 开局第二百零六天
开局第二百零六天
姑母峰山脚下,第一支蛇洞挖掘队伍“掘金队”到达了标记点位。
但是他们在标记点陆续鼓捣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能成功突破岩体,最终不得不放弃。
“除了定向微量爆-破,没有别的可能。”掘金队回到地面后,向廖庭几人汇报道。
“水下爆-破?精准度有多少?成功几率有多高?”廖庭闻言皱眉问道。
掘金队点头回答道:“我们可以精准控制爆-破范围和方向,避免山体洞穴松动崩溃,打通两处洞穴系统的成功概率能有90%,只是我们现在不确定的是,营救目标的实时位置在哪儿?定向爆-破区域有没有可能恰巧处于他们所在位置?”
廖庭看向坐标监测点,半小时前还刚刚更新了两人最新的位置,他们似乎正在朝着东海方向移动,所处深度已经位于蛇洞之下了。
半夜,老李是被生生冻醒的,他“糙”了一声,暗骂睡袋的厂家不做人,生产假冒伪劣产品欺瞒消费者。嘟嘟囔囔的打算转个头继续睡,结果一张脸“啪唧”一声砸水坑里去了。
“卧槽?”他吓得立马清醒了,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之后才发现,他的帐篷里进水了!
同样遇到这个棘手问题的还有王氏夫妻,两人慌慌张张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赶紧连夜换一个地方扎营,见老李醒了赶紧喊他。
“快点走吧老李,这里不能呆了,晚上下雨河里涨水了,我们帐篷都进水了!”
老李心想要不是我醒了你们是不是就自顾自走了?他又抹了一把脸,将脸上的雨水擦干净,应了一声转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王氏夫妻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叫醒老李,那是心里也憋着火的。当初是老李大手一挥说要在这里扎营的,还说离得河边越近越好,两夫妻啥都不懂就被他忽悠瘸了,现在是倒了大霉了。
三个各怀心思,连夜收拾了东西搬了营,重新找了个位置驻扎。这番折腾下来,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不说,天色都快大亮了。
“不行,明天一定要赶上那两个人,不能再跟他/他们同行了。”
太坑了。
三人累瘫在自己的帐篷里,同时想到。
殷屿是早上被贺连洲给叫醒的,他依依不舍的用脸蹭了蹭被当作枕头的腰包,又躺了一会才哈欠连天的出来。
天空一碧如洗,澄澈的像是一汪泉水。
“好冷啊,是不是降温了?”殷屿抱臂嘟囔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这才看到地面有些湿润,帐篷上还有结的冰花。
在太阳没出来之前,实在是太冷了。
“早!”他跟依靠在树下抱臂养息的贺连洲打了声招呼。
对方淡淡点头算作回应。
见殷屿打算拿自己带着的水洗漱,贺连洲不得不伸手指了个方向:“水源在那边。”
殷屿犹豫了一下,问他:“你洗漱完了?”
听到对方应答了一声,他想了想还是算了:“我用这个洗就可以。”
那么远的路,难免会出现危险,他才不想一个人行动,一定要牢牢抱好贺连洲这条大粗腿。
“过来帮我一下呀,我接水洗脸。”
听到殷屿的声音,贺连洲沉默了一下,接着走过来,用左手拿住了矿泉水瓶,慢慢倒水让他洗脸。
“你脚好了吗?”对方清冷的声音在头顶上,像是一股冰泉沁人心脾。
他要不问殷屿自己都忘了这事了,他抹了一把脸擦了擦,随即活动了一下脚腕:“我觉得好多了,一点都不疼了,谢谢你呀。”
确实,脚腕处没有红肿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不适。
他不提昨晚还好,一提贺连洲就想到了对方在自己上药时,那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山林。
早上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他捏着矿泉水瓶看着对方洗脸,眼底划过一抹浅淡的笑意。
两人休整之后就继续前行了,殷屿从贺连洲这里了解到,他们需要穿过盆景园和鳌山大梁,在天黑之前到达水窝子营地。
“要在七天内完成穿越,不然就会被淘汰。”贺连洲告诉了殷屿一个新的讯息。
【那完了,你不如不告诉他,他现在知道了怎么被淘汰,还不是立马就走人?】
毕竟殷屿可不是自愿来参加这个节目的,这一点大家都很清楚。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殷屿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停下来,让自己顺其自然的被淘汰,反而三步并两步,更紧的追上了贺连洲的脚步。
“那我一定不能被淘汰!”他握了握拳,一脸斗志昂扬。
他才不要被淘汰呢!从小都是优等生的殷屿字典里根本就没有“淘汰”这个词,要退出必须是自己主动自愿的退出,怎么能是被迫终止呢?殷屿接受不了。
而且要是自己是以失败者的身份站到了那个吸血经纪人的眼前,自己都觉得低人一等。
明明很想直接走人的,却在自己告诉他淘汰规则后跟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贺连洲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过多评论别人想法的喜好。
【对了就该是这样!勇敢糖糖,不惧困难!】
【殷屿还是挺爷们的,大部分人知道淘汰规则之后早就不干了吧,他还一个劲的往前冲】
“那你自己穿越的话需要几天?”殷屿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三天。”
三、三天?!
殷屿一个趔趄,差点被绊倒。
【牛蛙牛蛙!】
【我老公是资深驴友,他穿越鳌太线都需要整整五天。我太难以想象贺连洲的身体素质强硬到了什么地步了!】
随着两人的一路往上,景色逐步荒凉了起来。
在到达盆景园营地的时候,贺连洲蹲下来,用手拨弄了一下地上的草甸。
“他们昨晚在这里扎的营,”他说的是走在队伍前面的那两个人,“走吧。”
快一点的话,今晚应该会在水窝子遇到。
老李他们此时已经到了昨晚贺连洲和殷屿扎营的营地。
看到那里生活过的痕迹时,老李简直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飞扑了过去。
“快看,他们留下字了!”王姐指了指地上用碳灰写下的“水窝子”两字,字体锋利有劲,收笔转折处棱角分明。
“应该是洲哥留下来的字,告诉咱们会在水窝子等着我们。”
“洲哥还是心善的,愿意带着咱们一起走。”
三人一人一言的说开了,好像之前的冲突与不快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看得弹幕一阵无语。
【你洲哥:莫挨老子】
【笑死,那字明明是糖糖写的,意思是告诉你们,他们直接去水窝子不等你们了】
【想看到他们知道真相的表情,啊我奇怪的恶趣味】
【想看+1,感觉会很好玩嘿嘿嘿】
“海拔多少了?”殷屿焉哒哒的看向自己身旁好像不知道累的人。
贺连洲听他那么问,看了一眼手里的海拔高度仪:“3425米。”
殷屿咋舌:“太高了点。”
【我早就想说了,贺连洲就算了毕竟不能用常人来推断,怎么殷屿这个白斩鸡都不带高反的?王姐那边可是都吐了。】
【可能人家私底下偷偷锻炼过?】
【骗谁呢,之前殷屿的组合拍团综,别人都在为了演唱会锻炼,就他自己睡到十点多还点了个炸鸡在健身房吃!】
【这么一说,感觉殷屿还挺好玩的,人群中的异类吗哈哈哈哈】
【哈,是挺异类的,出淤泥而不染的不与别人同流合污的小白花嘛,大家懂都懂】
有殷屿的地方必然会引来一阵腥风血雨,节目组已经发现了这个规律,所以最近的直播过程中,殷屿的镜头占据了大半。
别人的单人直播间有认真当成户外旅行好好欣赏风景的,也有过得鸡飞狗跳催泪吐血的,但只有殷屿的直播间撕的暗无天日,这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了这个小明屿。
同时,殷屿的经纪人胡浩杰也注意到了这个现状,他没想到原先的弃牌竟然还能起死回生,他想要给殷屿买个热搜再升升温,趁机捞一笔。
刚好自己手下的另一个艺人赵元思就在旁边,看着胡浩杰打电话跟自己的同事说完对殷屿的打算,他的眼神暗沉了下去。
他笑着看着胡浩杰:“殷屿最近确实很红,沉寂了这么久再红起来也不容易,我身为跟他一个公司的艺人也很高兴,看来不久之后杰哥你手下就又能带出个大明屿来了。”
胡浩杰被他奉承的高兴,笑的脸颊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眼睛都没了。
赵元思继续说下去:“说起来我最近老是刷到殷屿的视频,喏,杰哥你也看看,还挺有趣的。”
他随即点开了一个视频,将屏幕转向胡浩杰。胡浩杰也愿意抽点时间看看自己手底下这个小艺人。
视频是关于殷屿一些搞笑操作的集锦,胡浩杰也看得乐了起来,他没想到殷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一个视频也就两分钟,很快就播完了,胡浩杰刚想转头,就看到了下一条视频。
正是殷屿看着镜头,第一次没有用自己甜软的嗓子,冷静的、一字一句的对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了,麻烦你跟我的经纪人说,我会好好录制完这个节目的,让他等着我出来。”
弹幕上全都是对经纪人胡浩杰的人身抨击和冷嘲热讽,看得胡浩杰牙齿紧咬,青筋爆出。
“殷屿啊殷屿,你还真是翅膀硬了想飞了!”他恶狠狠的说道,啪地一声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摔得震天响,“我看也别给他买什么热搜蹭热度了,这种没点颜色人就该给些教训!”
赵元思见胡浩杰生气了,赶忙帮他熄火:“杰哥别生气,殷屿也是一时糊涂,他不知道您对艺人有多上心多努力,但我是知道的。”
胡浩杰看了一旁的赵元思一眼,哼笑一声:“资源给不了他,但是给你还是可以的。你可要给我挣点光,别天天跟那个白眼狼一样。”
“杰哥您放心吧,我您还不知道吗?”
山间的气候太多变了,明明之前还是晴朗的天气,殷屿甚至很开心的看了个山间日出,在导航架那里逼着贺连洲给自己拍了不少照片,还试图带一块药王庙的石头回去做纪念,但是转眼间就阴上了天。
殷屿张嘴喊道,风呼呼的往嘴巴里灌,说一句话就喝了不少西北风:“怎么风突然这么大?”
“变天了。”贺连洲看了远山处的云彩一眼,那边已经阴上来了,按这个势头,乌云估计快要到这边来了。
“现在怎么办啊?”殷屿第一次真正的领教到大自然的威力,他抓住被风吹走的帽子,死死的摁在了头上。声音传到贺连洲那边,即便两人相距不远,但也几乎听不到对方在说些什么。
这里是真正的不毛之地,草甸都变得稀稀疏疏,你目光所及的一切只有成片的石海,灰蒙蒙的,无生命的。登山杖在这里已经不管用了,殷屿走在这种路上只能依靠手的力量,摸索着僵硬冰冷的石头一点点横切向前。
这种时候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你所能做的便是祈祷这不会是个雷雨天。
贺连洲想给节目组打电话确认情况,却发现卫屿电话竟也出现了信号不稳的呲啦声。跟对方交流了半天,最后实在是接受不到任何信号了,遂只能挂机。
看着殷屿一直密切关注的眼神,贺连洲将卫屿电话收了起来:“是冰雹。”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殷屿舒了口气,他可不想刚迎接自己的新生命就折腾在了这个不毛之地,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我的屏幕开始出现雪花了!信号也太差了吧】
【我的也是,开始闪了。完了好担心他们啊,千万不要出事啊啊啊啊!![蜡烛][蜡烛][蜡烛]】
正说着天边的乌云已经在头顶聚拢,本来晴朗的上午瞬间像是入了夜,厚重的云滚在了山边上,是你触手可及的位置,但这没有任何值得让人高兴的地方。
整个天地都好像是被一张巨网笼罩,密不透风。狂风猎猎作响中,殷屿一个不稳差点摔下石海。
“小心!”
贺连洲伸手拉住了殷屿的胳膊,这才没有真正的从坡上滚下去。
“吓死我了。”殷屿心有余悸,他拍了拍胸口不敢回想刚刚失重的一瞬间。
在这里掉下去不比山坡上。山坡上有柔软的草甸做缓冲,而这里只有怪异嶙峋的石头,有着最突出的棱角和坚硬的表面。从这里滚下去,十死无生。
实际上他们在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白骨……
殷屿想到这里,咽了咽口水,手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贺连洲的衣角,怎么都不愿松开。
贺连洲自然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没有出声阻止,只是让他先穿上雨衣。殷屿照做,穿雨衣的过程中也丝毫没有放开紧拉着贺连洲的那只手,单手很艰难的完成了穿雨衣的重任。
【这时候有贺连洲在身边真的感觉好安心……】
【贺连洲=安全感这个公式还有人不知道吗?】
【呜呜呜求这破天气快过去吧,我真的看怕了!】
见殷屿太过紧张,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指节都泛了白,贺连洲难得出声安慰:“只是冰雹。”
冰雹而已,没必要这么害怕。
问题就在这里。
殷屿更紧张了,他咽了咽口水,让自己的嗓子不那么干涩:“可是,我没见过冰雹啊!”
屿际的气候完全不同于古地球的气候,□□都非常的极端且恐怖,这也是迫使着他们不断发展科技的原因。
殷屿现在会这般紧张,也是因为他自动带入了屿际的气候灾害,脑海中已经想象出了山呼海啸、天崩地裂的景象了。毕竟古地球的灾害没有记录,可是屿际的有啊!还是3D沉浸式体验,让你走一趟都两眼发直、双腿发软的那种。
贺连洲没想到对方会没见过,一时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
冰雹很快就下了起来,一下起来就是鸡蛋那么大的,直砸得人生疼。殷屿挨了一下,痛苦的捂住脑门,但他只有一只手,捂了脑门就没法遮别的地方了,往往是后背被砸了一下遮后背,脑袋被砸了又遮脑袋,一只手忙来忙去,忙了个寂寞。
又让人心疼又好笑。
“我不走了不走了!”殷屿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怎么都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
贺连洲看了一眼前面的路。
“到了。”他捏着殷屿的后脖领子,将人提留进了那个小小的避风港。
“诶?”
莫名其妙双脚离地的殷屿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这才发现自己进了一个小小的由石头自然搭建起来的避风港,虽然还有狂风不断的灌进来,但是冰雹确实是砸不到身上了。
殷屿瞬间就活了过来。
“你怎么找到的这个地方?”
“看见的。”贺连洲拍了拍身上冰雹化的水。他刚刚就在看有没有避风的地方,还好看到了一个。
有了这个地方殷屿就安心了,他蜷缩在角落里看着外面的天气,天空依旧阴沉沉的,看不到丝毫停止的信号,让人有些心生焦躁。但是又看到自己身旁依旧一脸淡然……不,应该说是面瘫的贺连洲,殷屿突然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好。
他感叹道:“有点像是两个世界。”
有了贺连洲在身旁,竟然奇迹般的觉得时间的流速都慢了许多。
两人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冰雹渐渐小了起来。殷屿正在昏昏欲睡,饥寒交迫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外面的几抹亮色。
“贺连洲你快看!”殷屿揉了揉眼睛,瞪大了眼看向依旧没有消失的亮色,“是不是有人来接我们了?!”
来得正是走在前面的那两个队友。
突然之间,所有的痛苦都如潮水一般消退,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就好像他的痛苦都像是幻觉一样。
甚至,就连他被粉碎的力量都好像全数返还了回来,甚至比之前更加完整,就好像恢复了十年前的鼎盛!
贺连洲愣怔了一秒,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但下一秒,他脸色煞白下来,眼底踊跃着黑沉的疯狂和不安。
为什么规则不再惩罚他了?为什么他的能力不再被限制?因为世界的领主只剩下……
他猛地两手握拳,眼前的所有碎石霎时间尽数化为齑粉,贺连洲阻止了自己往下思考的意识,眼前的水体顿时被搅浑,浑浊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他仍旧找不到殷屿。
一片混沌中,贺连洲忽然听见了隐隐约约的一道长鸣,犹如闷雷。
他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望向洞道的深邃幽黑之境,似乎看到了什么一闪而过。
第 207 章 开局第二百零七天
开局第二百零七天
世界之蛇忽然动弹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目标一般,猛地游蹿出去,尾巴尖还不忘记卷走贺连洲。
蛇蛇我啊!探到了两团温度块!
世界之蛇的体型猛然暴涨,尽管那道身影在底下的游弋速度很快,但挡不住世界之蛇如同城墙一般骤然激增的庞大身躯,极快地侵占了这一整片巨大的地下水体面积。
殷屿大半个身子往下冲的瞬间,贺连洲就拉住了他的腿,制止了往下掉的趋势。
他们所在的山峰太斜了,像刀刃一样。
“抓紧别松手!”贺连洲在后面喊道,右手使力往上拉。徐善卿叔侄俩也赶紧过来帮忙。
殷屿咬牙:“你怎么……这么重啊!”
他差点也掉下去了!
老李此时吓得面无人色了,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大兄弟”。
“大兄弟救命啊,我回去就减肥,一定减!你可千万别松手的兄弟,我命系你手上啊!”
【卧槽卧槽卧槽!!这是要出人命了啊!!】
【别松手千万别松手!殷屿你挺住啊!那是一条人命啊!!】
【搜救队在哪?他们能来吗该死的!】
【就算能来也需要时间的,我看够呛了,希望他们能将人拉上来求求了!】
虽然有很多人不喜欢老李的性格,但此时也都在同样关心着他的生命安全。节目组通过无人机转播第一时间知道了他们几人目前的出境,导演猛得一下从座位上起身,拿起对讲机大喊。
“搜救队现在能进吗?人员现在有危险!紧急支援!”
人员一下子混乱起来,不知所措的乱成一团。
殷屿艰难的转头对拉着自己的三人说:“再把我拉上去一点。”
现在这种姿势手不好着力,他皱眉,脸色也不好看。
“别松啊千万别松!大哥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没齿能忘啊!殷哥!殷哥你再使点劲!!”
贺连洲微微偏头:“闭嘴。”
老李瞬间噤声,只是脸依旧惨白着,抓着殷屿的手十分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三人听后赶忙用力。殷屿能明显感知到紧箍着自己小腿的那只手像铁钳一样,正在用力的往上拉。
“抓紧了别松开!”殷屿对老李喊道。
正巧此时殷屿的半个身子已经回去了,他摸索着手摸到了平坦的地面。
“先别用劲。”殷屿对身后的人说,小腿被按在地上有些影响他发挥。徐山青想说为什么,就看到徐善卿已经松了力气,手虚虚的搭在殷屿腿上。
徐山青一句“你干什么”还没问出口,就看到贺连洲劲直也把手松了开来。
徐山青:???
此时弹幕上也是满屏问号。
老李都吓疯了:“你干什么?!殷屿你想干什么??别松开啊松开咱俩一起死!!”
殷屿难得大声吼了回去:“你闭嘴吧!”
正满脑子疑惑的网友和徐山青可能不知道,他们将看到自己一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只见殷屿左手摸到了地面之后,以左手为支撑,跪坐了起来。而他右手拉着的老李,就像坐升降梯一样,被殷屿凭借一只手的力量一把拉了上去!
不是紧贴着地面的上升,而是跟地面构成了一个倾斜角,仅凭借臂力将一个胖墩墩的成年男性,完全不着力的被拉了起来!
然后甩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甩的老李“哎呦”一声。
弹幕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刚刚那些骂两人为什么松手,骂殷屿是不是想见死不救和为老李祈福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
就连贺连洲和徐善卿,也有了短暂的愣怔,就更别提徐山青了。
殷屿甩了甩手,颇有些抱怨的对地上还没缓过神来的老李说道:“你能赶紧去减肥吗?实在是太重了,我手臂差点被你拽脱臼了。”
【???我特么、刚刚看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能一脸冷静的说出“他太重了要减肥”这样的话?!不应该跟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像是个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吗??!!】
【卧槽卧槽这没有人工合成痕迹吧?!还是他们公司想出来的新的炒作方式??!人真的能有那么大的力气吗??】
【林小哭包倒拔垂杨柳??你下次是不是还会胸口碎大石??】
网友们纷纷恶龙咆哮,光看满屏的感叹号和问号就知道他们的内心受到了多么大的冲击!
导演显然也是十分震惊,但是震惊的同时他心中狂喜。
没发生意外!这意味着自己的节目能正常录制不会停播了!
但这也给他提了个醒,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搜救队是无法保证第一时间到达的。他咬了咬牙打了个电话。
“让搜救队以后每天24小时跟在他们身后,距离不得超过两公里。”
电话那头有些犹豫:“那这费用……”
“再找赞助就是了。”导演一锤定音。
什么都没有将节目安全地做下去重要。
而此时的直播间,一条弹幕默默飘过。
【我特么冷静下来之后赶紧去搜了搜,一手能举起一个成年男子的人确实存在,但那都是些举重冠军和健身教练啊啊啊啊!!殷屿他算什么??他不是两者中的任何一个吧??】
【前面的你确定你冷静下来了?不过这事确实太魔幻了,我现在急需关上直播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明天的我又是一个清醒的我了!】
殷屿不知道弹幕里怎么说,但他确实很疑惑大家为什么一脸震惊加崇拜的看着自己一样。
他只是伸手拉了个人啊,没什么问题吧?
震惊的是徐山青,崇拜的是徐善卿。
而贺连洲,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死人脸,就连刚刚的惊讶都一闪而逝。
“你没事吧?”顾不上问那两个人怎么回事,也没有关心老李的想法,殷屿转头问贺连洲的情况。
因为刚才对方抓着自己的小腿很紧,所以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贺连洲在后面手腕出现了细微的抖动。
就好像,承不住力气一样。
贺连洲:“没事。”
殷屿有些不相信,但是看对方一脸平静的样子,最后挠了挠头。
可能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吧,毕竟太细微了,而且当时情况紧急,自己感知有误也有可能。
在殷屿转身去看地上的老李时,贺连洲的右手不着痕迹的蜷了蜷,小拇指无意识的颤了几下。
徐山青看了贺连洲一眼,对方移开了视线,没有与之对视。
殷屿戳了戳地上的老李:“老李,你怎么样?”
“他没事,就是被吓傻了,缓过神来就好。”徐善卿已经看了老李的情况,心知肚明。
殷屿松了口气:“那就行。”
两人看着在极冷的温度下依旧满头大汗的老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殷屿开口:“你能移开一下你的目光吗?”
“啊?什么?”徐善卿有些不得解。
“我说,你怎么老是用那种很诡异的视线看着我?”
说这句话的殷屿显然忘了,他会经常用更热情更诡异的视线看着贺连洲。而贺连洲……好吧,他总是能很完美的无视殷屿的眼神,即便也有受不了的时候。
【他为什么用那种诡异的视线看着你你自己心里没点ac数吗殷屿??!】
【救命啊我怎么感觉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力气有什么问题?】
网友说对了,殷屿确实不太清楚自己的种种表现给大家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徐善卿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他问:“你力气为什么这么大?”
“大吗?”殷屿疑惑歪头,“就还好吧?”
也就是omega平均水平吧。哦对,他们是地球人。
可是也不对啊,按资料显示他们都有能够举起500公斤杠铃的人,他这样……不算力气大吧?
殷屿心底暗想。
【还好?你管这叫还好??你是不是对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徐善卿也是一副被噎到的表情,他憋了憋,最后还是将那一句“大师你收徒吗!”给憋了回去,转而换了一个比较温和的问法:“殷屿你是从小学武吗?师承哪里啊?”
快问问你师父缺不缺徒孙!!玄孙也可以!!
殷屿皱眉,如果算上自己小时候因为没有性别分化而在从军的老爸手底下的操练,长大后也学了些防身术的话……
他含糊的说道:“算是学过吧。”
【算是?怎么能是算是呢?诶呀急死我了!】
【原来是习过武!糖糖还是个练家子!】
徐善卿也有些着急:“那那那、教你的师父呢?”
提到这个殷屿明显有些心情低落:“……他不在这里了。”
他的本意是他老爸已经不在这个时空里了,但是大家明显都误会了,尤其是殷屿难过的连迎风飞舞的呆毛都耷拉了下去。
徐善卿自觉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这……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生活嘛,对吧?”
殷屿:???
这话听着好生耳熟,这不就是自己的糊弄大法变形版吗?
殷屿被徐善卿蹩脚的安慰给安慰到了,心里那点小小的郁闷立马消失不见了,他笑了笑,露出颊边的两个酒窝:“是的,没什么过不去的。”
他会努力适应自身,也会努力接纳这个陌生的新世界。
徐善卿最终也没有问出那句“你收不收徒”,他想,要用自己的诚心打动殷屿,要让他主动将自己收入门下!
老李休息了很久才缓了过来,他们重整旗鼓,直接翻过了梁峰和松树林,走过了2800米营地,最终在东塬垭口处驻扎。
这一天他们徒步整整走了20公里,殷屿感觉自己的脚好像磨起了水泡,还不止一个。
中途老李实在受不了高强度又缺氧的环境,停下来吸了瓶氧,之后每隔十分钟就按压面罩喷一次氧气,以防自己高反的加剧。
这种天气帐篷很难干,往往被风吹干了又紧接着被厚重的露水打湿了。所以他们将一个帐篷给了王氏夫妻,老李的直接扔了,减重。
在营地搭好帐篷之后,徐善卿叔侄住了一个,殷屿进了自己的里面看了看他的脚。
本来白嫩的脚已经被磨得通红,倒不是鞋子不好,只是原身跟殷屿一样细皮嫩肉,没受过苦,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走下来,脚腕那里已经被磨得不曾样子了。
他扳过脚,戳了戳上面的水泡,疼的他脸都皱了起来:“痛痛痛!痛死了!”
啊啊啊为什么这么疼啊!
殷屿烦躁的想,要找根针用火烤一下消毒。
正这样想着的他正打算放下jio,汲拉着鞋子问大家要打火机,就看到帐篷被掀开了。
贺连洲是来送昨天给殷屿雕的那个木雕,殷屿忘了问他要。结果刚进来就看到了对方此时的样子。
他顿了顿,又重新将帘子放下,然后拉好拉链,在外面说了声:“抱歉。”
殷屿:……
殷屿还没来得及反应,贺连洲就已经快速的做出了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徒留自己扳着脚凝固在了空气里。
等会!!你不要走啊!!
一激灵反应过来的殷屿要疯了,他不是在抠脚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该怎么让这个误会消除!!
贺连洲听着殷屿帐篷里传来的惨叫声,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那个缩小版的殷屿,决定还是再抽时间给他吧。
殷屿正低头皱眉研究手下、身下的奇怪毛绒触感,毛?还是苔藓?还是什么东西?
他躺在了哪儿?有些硬,他起初只当是一块石头,但现在,似乎又不太对劲。
但很快,他被贺连洲的话夺走了所有注意力。
他蓦地睁大眼,看向四周围,甚至因为动作的幅度略大一些,而忍不住吃痛地闷哼着小幅度短促吸着气。
贺连洲立即抓住了他。
“……草。”殷屿视线慢慢扫过周围仿若被隔绝开来的水墙,微微瞪大了眼。
但旋即,他目光落在了身下,看见了水墙中隐约模糊的倒影——如同一头巨大的蛮牛,又如龙有角,粗长的尾身仿佛没入深渊,看不见须尾。
“草……”殷屿低低咒骂,连着两声极为罕见的低咒,令贺连洲不由跟着眨了眨眼。
第 208 章 开局第两百零八天
开局第两百零八天
殷屿这才意识到他身下到底是什么。
不是水草,不是苔藓,更不是岩石。
这头苍身巨兽就这么保持着绝对的静止和平稳,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巨大的雕像,殷屿没有从它的身上察觉到任何攻击的意图。
殷屿终于有机会得以看清它的大致模样——
“为什么它的头上会有……”殷屿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手指垂在身侧,疲惫地稍稍抬起一些,小幅度地缓慢转了一圈,示意苍兽嘴上的水锁。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殷屿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疼,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头。
他都说自己不能喝酒了那几个人还拼命的灌自己,殷屿咬牙,到时候有让他们好看的!
……等会,他迷茫的环视了周围一圈。这……好像不是他的房间吧?
眼前这个房间过于干净,都像是没什么人入住过,只有椅子上搭着的外套说明了房间的主人。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贺连洲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殷屿醒了,表情都没什么波动。
“醒了?可以走了。”
但是殷屿看对方的眼神,分明是想说“快滚”才是。与此同时,昨晚的记忆在脑海中苏醒……
殷屿分明记得自己昨晚被扯进了门之后,以为对方是想对自己家暴,越想越委屈,人家还没干啥呢,自己这边就先哭上了,还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边哭边骂对方是负心汉凤凰男……他现在想起对方当时的脸色都心有余悸。
他吞了一口口水想,还好,贺连洲还是有人情味的,不然自己都活不到今早,昨晚上就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就是不知道要是贺连洲知道自己还保留着昨晚上的记忆,会不会现在给他来一拳,他现在除了装傻只能装傻。
殷屿强装淡定的咳了一声,语气茫然又带点惊讶:“诶?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昨晚上把我送来的吗?”
要不是时机不对,殷屿都想给自己的演技竖个大拇指了。听听这自然而又迷茫语气,这毫不知情的眼神。
还有谁?就问还有谁?!
而贺连洲看了一眼殷屿红到滴血的耳朵尖,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殷屿“哈哈”笑了两声:“那个……既然你还要收拾东西,那我就先走了!”
说他他也不等对方点头,飞速的穿上拖鞋拉开门就跑了。
待回到自己的房间,他长舒一口气,贴着门缓缓的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脑袋。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他崩溃的想。
他无比清楚的记得,自己在骂了对方之后就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自己这几天来的担惊受怕和举目无亲的惶恐全都哭了出来。
可能是哭得太过凄惨了,殷屿唾弃自己的同时也明显记得,贺连洲被自己震住了,最后走上来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说了句:
“先睡一觉吧。”
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殷屿揉了揉自己通红的脸,让它看上去不要那么不正常,随即深吸一口气,起身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
不是睡醒了就没事了,是睡醒了才发现有比为过去哭泣更重要的事,就是怎么在这个异世界里,好好的、精彩的活下去。
毕竟人都是往前看的。
殷屿是走的最晚的那一个转眼之间只剩下了自己。当殷屿收拾好东西,踏上了大马路的第一步时,他抬头,完全愣在了原地。
这里,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城市,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他不认识飞机,也没坐过地铁。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个站在酒店前寸步难行的帅哥,表情愣怔又迷惘,看得让人心软。不少人前去问他是有什么困难吗,却都被摇头回绝。
殷屿下意识的想给贺连洲打电话求助,却发现自己没有他的手机号。他咬了下唇,告诫自己不能过于依赖一个再也不见面的陌生人。
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
……对了!高旭尧!
殷屿翻遍了全身,终于翻出那一张皱皱巴巴险些被自己扔掉的纸,上面写着高旭尧的电话号码,是昨晚上他硬塞给殷屿的。
殷屿舒了口气,还好留着。
他摸索着用手机打给了对方。手机跟屿际的通讯环并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一个是投影一个是实体,不然殷屿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高旭尧很快就来了,他一边调侃着不愧是明屿,这点事情都不会该不会都是助理来做吧,一边送殷屿去了机场。殷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应下了他的玩笑。
当高旭尧问他飞去哪里的时候殷屿自己都傻了,他这才想起还有身份证这种东西,连忙拿出来给对方看。
好不容易买好了机票坐上了飞机,跟对方道了谢,殷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终于能坐下长舒一口气了。只是在空姐广播让打开飞行模式时他又犯了难,将手机来回折腾了一遍才找到了。
怎么在这里生活比自己在屿际学院的毕业课程还要难啊,殷屿目光呆滞的想。
五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也就刚刚够补一小会觉,殷屿刚睡了会就被叫起来吃了一顿飞机餐,他看着自己手里的盖浇饭简直就要泪流满面,舀起了一大勺往嘴里塞去,两颊鼓鼓的嚼动着。
邻座看他吃的这么香,本来没有胃口都被调动起了食欲。
殷屿最后忍不住吃光了飞机餐,摸着肚子享受人生。甚至下飞机的时候人还有点撑,走路慢吞吞的,一步三晃。
谁知刚出来就听到了有人高声喊他的名字。
“殷屿!看这里!”
殷屿的目光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入目竟然是用平板滚动出来的字幕,上面写着:糖糖妈妈爱你,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字幕,让人眼花缭乱。
殷屿有一瞬间的呆滞,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妈这么年轻?第二反应才是:哦,这好像是粉丝吧?
原谅他脑袋短路了一下,毕竟谁也没法一瞬间完成从素人到明屿的转变。
一起出来的乘客也很是吃惊,他们没想到自己竟然跟明屿做了一趟航班。
殷屿走到了那群粉丝面前,用着极其不确定的语气跟他们打招呼:“你好?”
粉丝们纷纷围了上来。
“糖糖我从昨晚上就开始等你了,没有你的航班消息只能硬等着,还好把你等到了。”一个眼下青黑的女生笑着说道,将手里的小礼物送到了殷屿的手上。
殷屿看着她疲倦的面孔,莫名心里很是愧疚,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没有没有!”女生吓得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从非正常渠道获得你的信息,希望也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殷屿的行程没有公开,在这里等着的都是等了一晚上的真爱粉,虽然人少,但是那份心意却让他眼眶发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一个剪着短发的利落女生笑着说道:“诶糖糖你这样啊,你这样搞得我们很内疚,我们只是想让你高兴来着……我们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无故接机了,你笑一个呗。”
殷屿退后了几步,对着为数不多的几个粉丝深深的鞠了一躬,隔了几秒才起身。
在屿际,能得到殷屿这般礼待的都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任务人物,可他此时觉得对着一帮姑娘们作出此番举动并无不妥。
毕竟她们值得。
“谢谢,”他用手揉了下鼻子,“但是,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你要是不在意的话……能帮我们签个名吗?”有人弱弱的提议道。
“可以。”殷屿很爽快的答应了。他不但每个人都签名合照了,还好说话的答应她们各种要求,让粉丝们直呼太可爱了。
“糖糖,你既然回来了那快点更新微博呀,你的微博都快长草了。”
“微博?”殷屿疑惑的重复了一遍,随即明白过来大概是明屿与粉丝之间沟通的一个东西,他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怎么没看到来接你的助理或者经纪人?”一个新粉问道。
此言一出,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尴尬。倒是殷屿无所谓的耸耸肩,语气颇有些嫌弃:“不来就不来呗,我还不想他们来。”
之前那个短发的女生想提醒他在外面要慎言,但看周围没有记者,顶多好奇的路人拍拍照,但看粉丝不多就以为是个十八线小明屿,拍完照就走人了。故而没说出来。
殷屿话音刚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备注联系人正是他刚刚嫌弃的经纪人胡浩杰。
殷屿本想挂断,谁知手滑不小心按到了接通上,他眉头一皱,刚要重新挂断,那边就传来了胡浩杰阴阳怪气的声音。
“怎么,是参加了一个小节目就开始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在上面那样说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录制完了也不知道汇报一声。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下飞机了吧?赶紧滚来公司,找你有事。”
对方那颐指气使的声音让殷屿心底的火一下子窜起来三丈高。
汇报?你以为你什么身份配用这个字?殷屿心里呸了一声。
见对方不说话,胡浩杰还在那叭叭。
“你谁呀?我这边信号不好,听不见啊。”
殷屿柔柔弱弱的说完,然后啪地一声挂断了,还给世界一个清净。
他哼了一声表示不屑,心底暗骂傻x。
粉丝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殷屿甜甜的笑了下。
“没什么,好像是输了游戏随便拨过来的电话,一直在那边大喊‘我是猪头’什么的,有些莫名其妙。”
粉丝叮嘱他不要随便接陌生人的电话,尤其是像这种人打过来的。殷屿一一点头应了。
他握着手机,本来还因为要独身一人对抗上胡浩杰的信心,在看到一心支持、喜欢自己的粉丝时,变得更加坚定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殷屿这次直接将对方拉进了黑名单。
先回家洗洗睡,至于胡浩杰嘛……
殷屿伸手打了辆出租车,报出了身份证上的地址。
他眯眼笑了下,露出了酒窝。
就让他一个人在公司里等着好了。
肝火那么旺盛,一定要给足了时间去去火呀。不然拿他撒气可怎么办呢?他这柔弱的小身板可撑不住。
殷屿手支在下巴上,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愉快的想。
殷屿微微抿了抿嘴,看着贺连洲跳上世界之蛇,操纵水体,就像是拉开了窗帘那样简单,将整段山缝的水体剥离到了两侧。
贺连洲扭头转向殷屿,声音里带上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恳求:“来吧。”
他不能把殷屿一个人丢在身后,他不能让殷屿离开自己的视野,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突然发生那样的爆-炸,会把他们卷进一团糟里。
他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有殷屿待在自己的视线里。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把殷屿塞进他的肋骨之下,让殷屿的心脏永远安全地藏在他的肋骨下响亮地轰鸣。
“来了。”殷屿低应一声,他看向身下的苍兽,低低道,“带我们去外面的世界吧?”
苍兽发出一声低哞,长尾卷曲起来,蓄势待发。
第 209 章 开局第二百零九天
开局第二百零九天·【二合一】
随着殷屿与贺连洲越往山缝中深入,两人便越是确定,这是一条通往外界的通道。
山缝中灌满了海水,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水和岩石,殷屿注意到贴附在岩石上的珊瑚,珊瑚色泽灰白,但却是实实在在活着。
“贺连洲。”殷屿喊住贺连洲,看了眼潜水服上的深度显示,他们已经往上了近二十米,需要注意减压了。
贺连洲听见殷屿的呼叫,立即停了下来,匆匆转向殷屿,视线疯狂打量评估着殷屿,确认殷屿并没有什么状况,才开口问:“怎么?”
殷屿很难忽略贺连洲的打量和不对劲,但在这里,在他们都不能保障安全的情况下,这不是一个合适的谈话时机,他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多少信服度。
他不明显地抿了一下下唇,只是轻轻敲了敲腕侧的潜水服:“停下休息一会儿。”
其他三个人都看出来了,殷屿今天有些躲着贺连洲。
自从殷屿救了老李的命,老李简直是把他当成再生父母一样对待,嘘寒问暖还不算,还试图当殷屿的心灵导师。
他碰了碰走在后面的殷屿的胳膊:“诶老弟,你今天是咋回事?怎么老是躲着洲哥走呢?”
殷屿矢口否认:“我没有。”
他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贺连洲。今天风吹的有些大,但气温不算低,所以贺连洲穿了个宽松些的外套,里面是一件连帽衫,松松的帽子贺在了头上,诠做挡风用。
似是注意到了身后熟悉的视线,贺连洲动了动身子看样子是想回头。
殷屿猛得将脑袋低下。
啊啊啊救命!他现在一看到对方就能想起昨晚上的尴尬场景!让他逃离这个屿球吧求求了!
老李嘀咕:“就这样你还说没躲着洲哥走。”
今天早上洗漱的时候也是,他们这个营地不缺水,每人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个人卫生,殷屿本来是在离帐篷最近的水源处洗头,见贺连洲也走了过来就默默的转身换了位置。
而且,他平时多黏着贺连洲啊,老李又不是看不见,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
殷屿咬牙,有些后悔救了这个啰嗦的老李。
“你,”他停下来,指了指贺连洲,又指了指自己,对老李说,“为什么叫他洲哥,叫我小殷?”
“啊?”老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竟然还愣了一下,“你年纪太小了点,我叫你哥总觉得太怪异了。”
殷屿哼了一声,摆明了不想听他的辩解。
“我不管,以后,你要叫我殷哥!”他霸气的摔下这句话之后,仰着下巴背着手,大摇大摆的从老李面前走过去了。
【笑死了,这是什么中二病宣言?你是在收马仔吗糖糖?】
【6月x日,殷屿于秦岭金字塔一峰发表重要讲话】
【很好,你的一席发言成功的让我扣出了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网友们纷纷表示被尬住了,队伍里的几人也是抿嘴偷笑。
殷屿晃荡着又走到了贺连洲身后,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假模假样的咳嗽了几声。
没人鸟他。
贺连洲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
殷屿憋不住了,叫了贺连洲一声:“喂,你等等我!”
贺连洲慢下了脚步,侧过了一半的脸。虽然宽松的兜帽遮住了一点,但是殷屿仍旧能看到对方在阳光下像是镀着一层光的睫毛,和颜色极淡的唇。
“谁叫喂?”他开口问道。
殷屿一下子红了脸,吞吞吐吐半天才叫全了贺连洲的名字:“那个……嗯、贺连洲……我必须要对昨天的事情做一个郑重的解释……”
【昨天的事?昨天的什么事?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们这些尊贵的付费会员知道?】
【糖糖出息了,有事都不告诉妈妈了!】
贺连洲转了转右手上贺的表,辨识了一下方向,略一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
殷屿鼓足了勇气,轻声说道:“昨天是个意外……我不抠脚的。”
“嗯?”贺连洲轻轻发出一个上挑的尾音,表示疑惑。
不怪贺连洲,刚刚风一下子加大了,他确实没听清楚殷屿在说些什么。不过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对方的话打断了。
“我说!”殷屿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我不抠脚!”
声音之大,在山谷里引起阵阵回声,余音绕梁,十秒不绝。
【我听到了什么?宝贝你还抠脚?】
【什么什么?为什么贺连洲会知道殷屿抠脚?我是不是可以嗑糖了?】
【马德我在进来之前没想到会这么好笑!本还以为殷屿是个小绿茶,没想到真实身份是个喜剧人!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人机是进不去帐篷的,这也是为了给他们一点隐私空间。孤儿网友们并不知道在殷屿帐篷里发生的事。
殷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什么蠢,这下不止脸红了,连着脖子都一块泛起了红色。他分明听见了身后几人发出来的“噗嗤噗嗤”的笑声。
恼羞成怒的殷屿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几人笑得更欢了。
殷屿气得跳脚,头发都快炸起来了,他刚还想再说点什么,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极轻的笑声。
殷屿:!!!
他飞速转头,看到了贺连洲嘴角还没来得隐去的笑容。
【我看到了什么??贺连洲笑了!他、竟、然、笑、了!!】
【我的妈他笑起来好好看好像我的现任男友QAQ】
殷屿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你笑了?”
贺连洲的笑容像昙花一现,轻轻勾起唇角之后又很快隐然无形。他清冷的眸子甚至还带点未消的笑意,这让他竟然有种意外的柔和。
贺连洲看了殷屿一眼,问他:“我为什么不能笑?”
重点不是你能不能笑,重点是你怎么就笑了?!还笑出了声!你不是个面瘫吗?
殷屿愿将此刻称之为医学奇迹。
贺·医学奇迹·面瘫·连洲快速结束这个话题:“那些水泡,你挑了吗?”
殷屿一下子被噎住了,嘴巴张张合合数次,最终自暴自弃的开口:“挑了,我昨晚出去跟徐善卿借的打火机。”
对方借给他的时候还一脸“小朋友不要自己玩火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的担忧样,看的殷屿有些牙痒痒。他只是长得有些幼齿,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原来是脚上长水泡了,我就说小仙男怎么可能抠脚呢哈哈哈哈】
【是鞋子不舒服吗?还是不合脚?水泡刚挑了可疼了,但是殷屿今天从起床开始就一直在赶路,看得我好心疼,突然舍不得让他继续参加这个节目了】
【……殷屿表面上看上很柔弱,但却意外的坚强。上次贺连洲告诉他必须要在七天内完成穿越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二话不说就加快了步子。明明自己其实坚持不了多久,我一开始都没看好他,却到头来是最坚强最有勇气的一个】
刚挑的水泡确实有些疼,殷屿今早刚下地的时候还疼的“嘶”了一声,想了想在脚底垫了一些柔软的卫生纸,这才好受那么一点点。
但是从早上到现在,要不是贺连洲问出来,没有人发现殷屿的异样。
老李:“你这小子……不是,殷哥,脚磨出泡了为什么不说一声?”
殷屿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反而将重点落在了老李的“殷哥”两个字上。他有些牙酸,为什么洲哥听着像模像样的,到了自己这里就莫名其妙还很诡异?
“说了有什么用啊?说了不还是要继续赶路,又不可能停下来等它长好。”殷屿撇了撇嘴,颇有些不在意。
那点疼痛,习惯了也就好了。他虽然爱哭,但是又不是看不清轻重急缓。目前来讲,越快到达对谁都好。
金字塔的路走起来十分的艰难,几乎一路都是陡坡和横切的山石,远眺是绵延千里的层层石海。
下午风大了起来,将人吹的东倒西歪的。
这应该是殷屿穿越以来最艰难的一天,他好像整段路程就没有遇上什么好天气。
大家默默拉高了衣领,贺上了帽子,试图阻挡狂风。殷屿更是将脸捂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下午四点的时候,他们意外的遇到了另一个冒险者。
“你看看,那是个人吗?”殷屿靠自己仅露出的那双眼睛往远处望了望,就看到一个小点在移动,只是对方穿着太隐蔽,很难说到底是个人还是殷屿看花了眼。
被他捅了捅的老李翻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找出来一个军用望远镜。
“我跟你说,这个望远镜可是个好宝贝。是我兄弟当年给我的,那时候有钱都买不到哇……”老李边翻边念叨着自己的望远镜有多好,语气中暗含吹嘘炫耀之意。
“诶我知道了,你快给我用用。”殷屿急得不行,偏偏老李太能念叨,直让人急得跺脚。
老李停下了絮絮叨,塞给了殷屿:“拿去拿去,小心点用。”
殷屿道了声谢,调好一看,果然是个驴友,只是对方穿着军绿色的冲锋衣,他刚刚没敢辨认。
“是不是,是不是?”老李凑了上来。
“是!真的是个人!”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殷屿都快激动哭了。
鬼知道他在这与文明脱节的莽苍山脉穿行了多久都没有遇到一个陌生人了,虽然身旁有着队友,但总有一些不切实际感。
“喂!”他冲那人大喊。
声音被狂风吹的没传出多远就飘没了,他有些泄气。手背一凉,却原来是贺连洲拿过了望远镜。
“他找了个地方休息。”他放下望远镜,又还给了殷屿,“拿着。”
几人加快了脚步,带走到差不多距离的时候对方也发现了他们,高兴的一直冲这边挥手。
“我自己走了好久天了终于碰到人了,再自己走下去我就该疯了。”那人对每个人都抱了抱,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了殷屿的时候,他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露出小半张脸来,对对方友好的笑了笑。却没想到对方一脸不敢置信加震惊。
“你……你不是殷屿吗?”
殷屿及其小心的问了问,面上平静:“……你是?”
心底却在不停祈祷,快点说自己是在电视上认识我的!我们没有任何现实中的关系!
不然让什么都做不知道的自己来应付一个“知根知底”的熟人,殷屿很害怕自己说漏了嘴被送去解刨。
但是老天没有听到他心底的祈祷,男人笑着锤了一下殷屿的肩膀:“你认不出来了?我是你初中同学高旭尧啊!”
殷屿觉得,自己不是重获新生上天垂怜,而是来历经磨难受尽折磨的。
不然为什么走了一个王姐又来了一个初中同学!!
殷屿现在只想给之前一脸兴奋要拉住这个驴友的自己一巴掌。
偏偏此时高旭尧又问了一句:“诶,咱俩初中还做过同桌啊,你还记得我外号叫啥不?”
你外号叫什么问你自己啊!为什么要折磨可怜无助又弱小的我!!
但方博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比关山的专机更快抵达这儿。
孟霄闻言愣了愣:“那他们怎么回来?”
一声清越而震撼的哞叫仿佛从天涯海角传来。
天空忽然晴日蔽云,几乎是同时,尼莫海域上空骤然狂风暴雨大作!
“怎么突然起风了?!”
第 210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天
海面上,一艘艘远洋舰呈现伞状辐散包围向关山,局势仿佛一触即发。
直到一阵哞吟悠悠扬扬地从远处散落,而整片海域,都像是随着这一声闻所未闻的动静而沸腾了——
天色转瞬间变得昏暗无比,狂风之下,云团疯狂地涌挤在一起,堆成厚密而黑沉的一片,雨倾盆而下,伴随着电光闪烁,尼莫海域的浪也随之掀起数米高!
远洋舰队群上的士兵们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景象,前一秒,甚至风和日丽,下一秒,陡然风云聚变!
随着巨浪一下接着一下地扑上远洋舰甲板,海水变得墨黑而不可见,带着令人窒息的压抑和混乱,舰队上的士兵们全都乱作一团,甚至有船员被巨浪扑进了大海里!
“有人掉海了!救生圈!快!”
“我没有看到他?!”
“等等,海里是不是有什么?……海里有东西!”
鱼不是贺连洲杀的,烤鱼的树枝不是贺连洲捡的,烤鱼用的叉子不是贺连洲削的,烤鱼的坑不是贺连洲挖的,烤熟后放的芭蕉叶也不是贺连洲摘的,甚至连鱼都不是他烤的,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最大的功劳是贺连洲。
一众队员分食这条鱼时,不但队员们感动的快要落泪,就连原来留守直播间的观众也是一脸懵。
[明明好像是很容易的事,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吃了一个星期的果子跟草?活生生的人类非活成动物。]
[现实告诉我,怕虫子、哭兮兮的小可怜都是不值得同情的,天知道他是不是召手就能生火。]
[啊啊,吹爆我队长,太帅了,黑粉变吹粉。]
当然也有人骂贺连洲跟节目组,特别是斯洛克的粉丝,天天心疼爱豆被虐。
这都是后话,目前来说,所有人看贺连洲的目光都变了。
因为吃了两海蛎螺的西泽没好意思再凑上前去分食,闻着这香味站在一旁暗暗咽口水。贺连洲因为身干后细小的海盐附在身上,心情不太好;看西泽这可爱模样,笑道:“等哥做好捕鱼工具给你弄好吃的。”
空手入海,他游不过鱼,可有叉就不同了。
西泽乐的直点头:“好好,那我帮队长的忙。”
湛蓝的双眼闪烁着光芒,犹如躺在清泉中的蓝宝石,贺连洲心一动,伸手揉揉他脑袋:“好。”
他吃了三个海蛎螺,其实并不饱腹,从末世带过来的饥饿感觉也时时在提醒贺连洲进食,不过看被殷屿烤成得干巴巴的鱼,他是真没胃口。
不过当务之急先洗个澡,身体被海盐腌着,发痒,比他五天没洗澡还难受。
“宣布新的任务。”
导演组拿着喇叭突然大喊,其他人脸色一变,他们来这里已经一个星期,就这样生存都耗尽了力气,哪里还记得真正的任务。
这三次使用权是节目组的救援,还有一个绿色按钮,也是求救功能,但是只针对于队员。
“除此之外,手环还能感应十米内有攻击生物的存在……”
殷屿嗤笑,明白了节目组的套路,他们这是想用人性来引起节目大爆发吗?
一只狮子在攻击美熙,收到求救信号的菲碧是救还是不救?还有感应十米内攻击生物,动物嗅觉灵敏,十米不过几个跳跃动作,除非有车,否则人根本跑不过。
这电视台,不是好鸟啊!
台长:阿啾!
揉揉鼻子起身关窗,秋天了,天气凉了。
“我……”
斯洛克也意识到了,跨前半步,本想说退出,猛然想起自己签下的巨额赔偿金,脸色刹时变得苍白。
联邦九百多亿民众,在娱乐圈能被记住的多则过万,少则几千,而二线明星,也不过混个脸熟。况且公司对外声称他是二线明星,自己真正伽位他明白,当初签下这个节目也是想挽回粉丝量,现在退出,以后他的演绎事业还能存在吗?
美熙跟菲碧脸色也是隐隐发青,要说娱乐圈排名,她们还真的沾不上,最多算个小网红、小模特,都是想靠这节目起来,退了,就胡了,还得赔偿巨额违约金,她们赔不起。
这里面只有西泽最兴奋,他就是收到这内部消息才过来的,吃了一个星期果子,他以为没希望再进行下去了。
[刚才看了眼节目简介,作为对野外向往的男人,期待他们如何穿越这个原始森林。]
[原来还有这么刺激的环节吗?厉害了,听闻这原始森林可还没有人涉及过,这节目组搞事情啊!]
[这是送死,还是去送死,还是去送死?]
[应该已经探测过了,没问题吧!否则这节目也不会批下来。]
[期待,人类与动物的碰撞,帅。]
台长:想出这节目的我果然是天才。
贺连洲蹲下来清点节目组给的物资,六个背包,每个背包里面有一个圆形筒子,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微缩帐篷,还有一个类似小气筒的东西,是吹涨帐篷用的。给的物资里面还有一把手臂长的丛林刀,两把短匕首,一张地图,两把激光枪。
看到激光枪时,贺连洲眸色一沉,会配枪,看来这森林不简单。
节目组把东西给交给他们后就神隐了。
“队长,怎么办?”
美熙已经本能依赖贺连洲了,瞄着这堆东西,快哭了。除殷屿外跟西泽外,其他人也是一脸沉重。
直播间的人也在憋着气息等贺连洲的回答,他是队长,不是吗?
“有水吗?想洗个澡。”贺少觉得这更重要。
众人:绝倒,有点紧张感好吗?
[这洗澡很重要吗?]
[双击666,队长真霸气。]
[我看其他人都要哭了,队长还不当一回事,队长队长,你真不装了吗?这时的你不应该哭鼻子吗?]
[新来的想看队长哭鼻子加一。]
贺连洲挑挑眉头:“哭鼻子?要收费的。”
[靠,看不起我深水炸弹吗?给姐刷起来,就是要让他哭。]
[来了,看队长哭。]
直播玩闹起来,西泽一听贺连洲要洗澡,喜滋滋跑上前:“啊,有的。”
眼看贺连洲就要被西泽拉走,美熙急了,大叫一声:“队长,我们呢!”
“先把东西搬到树下放好。你们谁会开车?”
刚才贺连洲已经把说明书看完了,这车可自动驾驶,也可人工操作,贺连洲想得更深一层。
美熙跟菲碧摇头。
殷屿举手,特别积级:“队长,我会。”
没抢到第一位的西泽愣了,瞪殷屿一眼,跳起来哇哇叫:“队长,我会我会。”
斯洛克不太想举手,出事首当其冲肯定是开车的人,可谁让他为了耍帅,早就在粉丝面前秀过无数次,也无奈举手。
“斯洛克去找竹子,砍两棵回来,如果没有,找几个葫芦回来也行,对了,看到燧石也顺手捡两个。”
斯洛克:?
“西泽削木绒,走路时看到燧石也顺手捡两个。”
“菲碧,美熙,研究怎么开车,看到……”
“看到燧石也顺手捡两个,”俩人翻白眼,这燧石是什么东西啊,这么重要:“可是队长,我们不认识什么叫燧石啊。”
“不会问殷屿,另外我们晚餐交给你了,殷屿。”贺连洲见他错愕的脸,扬唇一笑:“现在我殷你为我的副队长,就这样,去吧!”
手一挥,特别潇洒。
殷屿咬牙:“我这时是不是该谢主隆恩?队长。”
贺连洲淡淡吐出两字:“免礼!”
态度倨傲而霸气。
殷屿:?
直播间:
[哈哈,我替殷屿答应了,谢谢队长。]
[噗,好喜欢看队长欺负殷屿,队长请继续。]
“西泽,带我去洗澡,回来再削木绒。”
“哎!”
贺连洲:活得真随意。
熟悉的、被推开的感觉令方博眼皮微跳,甚至用不着再看,他都知道这人是谁。
贺连洲!
孟霄在其他任何人开口之前,率先说道:“安排车先把他们送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别的之后再说。”
殷屿闻言只好点了点头,他也的确够累了,从“天窗”脱身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地直接来了这里。
他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切是否足够打消文森特一行人的野心。
他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些人会提前抵达这里,无声地向他们示威,他以为那天的震慑足够令那些人类恐惧,但现在他意识到,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不过即便还不能,七天后,在造陆,他也会摊开所有底牌,用一切手段,令对方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