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一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一天
殷屿和贺连洲都分别接受了关山医院的全面检查。
方博带着后抵达的廖庭来到关山医院,隔着病房往里看。
殷屿与贺连洲被按在了病床上强制“关机”了不到五分钟,两人就近乎是昏睡了过去。
方博叹息了一声,从下“天窗”的那天算起,这两人就在地底下待了不下五天,实在太久了。
他看着病房里的两人,别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贺连洲没了面具后的模样,长得倒是不错,不过也让他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贺连洲总是戴着那副面具了。
脸上那一片密密麻麻的红丝,看着也确实有些……太与众不同了。
他在绝大多数被雷击过的幸存者的胸膛上、肩膀上、甚至是大腿上都见过类似的痕迹,但唯独脸上,甚至近乎是包围在眼睛四周,这样密集的里希滕贝格纹路,是他闻所未闻的。
思想转变之后,殷屿跟贺连洲单方面相处的更加融洽了起来,这具体表现在他给贺连洲上完药之后因为对方的手太冷,自作主张的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一层,披到了贺连洲身上。
“你多穿点,手好冰啊。”他还以为对方不怕冷呢。
贺连洲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他伸手将带着殷屿淡淡气息的羽绒服拿了下来,想还给对方:“不……”
“用”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对方在篝火的映射下泛着暖金色的瞳孔,此时正期待的看着自己,见他伸手将外套拿了下来,眼神里有着一点委屈。
贺连洲将左手转了个方向,转而将外套拢在了身上,刚刚的话也最终没有说完。
“谢谢。”
殷屿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两条缝,颊边的酒窝漏了出来:“不客气~”
计划通!
他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比了个耶的手势。他早就察觉到了,贺连洲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是外表太冷了,平时又很少有情绪上的波动,使人根本不相信他的这种性格。
贺连洲果然是个好人!之前还救了自己那么多次。殷屿笑眯眯的心想。
贺连洲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也能称得上是“好人”,还给发了一张好人卡。他只是因为对方过于亲近的言行举止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不过,殷屿这番举动倒是让贺连洲想到了他还是一个一天内扭伤了两次脚的倒霉蛋。
贺连洲伸出手,肩膀处的衣服往下滑了一点,要掉不掉:“看一下你的脚。”
要是对方不说,殷屿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脚上的扭伤。他听话的将裤腿拉上去,露出一截白皙瘦削的脚腕。
贺连洲伸手按了按他的关节处:“涂一下药油即可,没有大问题。”
他低着头所以没看到,在他手摸索着殷屿可能扭伤的地方时,对方的耳朵尖红了一片,格外可爱。
隔这么近的距离,都能让他闻到贺连洲身上淡淡的冷香,让人呼吸有些急促。
他是姐妹他是姐妹是姐妹!
殷屿心底不断的自我催眠,最终平静了下来,压住了自己害羞的情绪。
姐妹嘛,摸摸腿怎么了?他之前都能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啵啵的。殷屿理直气壮地想,随后对视上了贺连洲深邃的眼神,吓得一缩头。
还、还是有点心虚的。
贺连洲不清楚对方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当然,要是知道了他就不可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的给对方上药了,直接卸了殷屿的腿还是比较有可能的。
贺连洲手上涂了点红花油,敷在踝关节处,用了点力气揉开。
空旷的山间传来一声惨叫。
“疼啊!!”
贺连洲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脑子被吵得嗡嗡的。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无言地注视着噪音制造者。
“疼……太疼了。”殷屿疼的眼泪都飙出来了。他痛觉神经本来就比较敏感,这具身体竟然也是这样。他崴脚时就已经疼的不行了,没想到还有更疼的等在后面。
贺连洲也是真狠,下手都不留情的,生生按在了关节处,用力的像是专业正骨师。
“自己来?”
贺连洲平时都这样处理伤口,也习惯了这种力度,他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有时候受了很重的伤都不会皱眉。但他却忘了,不是所有人都是他这样皮糙肉厚。
殷屿就是个皮薄馅嫩的小少爷。
“不,还是你来吧。”让他自己来,估计更不敢使劲。殷屿心里默念着长痛不如短痛,忍一阵就过去了。
贺连洲的手重新放在了殷屿的脚踝处,冰凉的指尖有着红花油的气味。
殷屿立马闭上了眼睛。
诶?
他的眼睛又重新睁开,发现贺连洲依旧在帮自己上药,只是力度放缓了很多,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可以了。”贺连洲收回手,坐直身子,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卫生纸,慢慢的将手上多余的药油擦干净。摘下手套来才发现,贺连洲的手真的很修长,完全可以去做手模的那种,用力时指节会凸起一点,泛着白。
他擦完手之后随即团了团纸,丢在了篝火里。
殷屿把裤脚又扒拉了下来,两手成圈,连着裤腿一起环着,用力的晤了晤。
就刚才那一会,整个脚踝冰凉的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贺连洲拿了根树枝,拨弄着篝火里的柴火,让它们烧得更旺一些。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只有火堆里偶尔会传来树枝噼啪爆裂的声音。
胳膊突然被捅了捅。
“哇!”殷屿试图引起对方的注意,“你快看天上,好多屿屿啊!”
贺连洲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抬头。
确实,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天上屿河璀璨,浩瀚无垠的苍穹下,是数不尽的银光。这份屿空赋予的唯美与广袤,让在夜幕下燃着篝火相互依偎的两人显得分外渺小起来。
“刚刚一直在忙,现在才发现。原来简单的抬头,就可以收获到这么一份礼物。”殷屿嘴角翘起弧度,眼睛里是对屿空的赞叹。
贺连洲也难得的评论了一句:“很美。”
他很少抬头,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沉默的背对着一切,踽踽独行。于是很多时候忘记了,原来抬头,就可以得到一份大自然的馈赠。
弹幕出现了空白,也许是上班族忙了一天该睡觉了,但更多的可能是他们不愿意出声打扰这份宁静与美好。
“那我是不是要许个愿?”殷屿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闭上眼睛想许愿。
就算贺连洲再不了解那些风花雪月,也该知道应该是对着流屿许愿。
【要对着流屿许愿啊小笨蛋】
“要对着流屿许愿,”也许是此时的氛围太好了,让人忍不住忘记了此时的他们是在荒山野岭里,明天的路还不知道会不会充满危险,贺连洲竟有些难得的放松了下来,“对着流屿许愿,才会实现。”
殷屿有些失落:“啊?我记错了吗?”
好吧,有关地球的资料大多数都是屿际后人数据模拟出来了,不能保证百分百正确。要是他能回去的话,一定全部将这些错误纠正,比如说地球人根本不会对着屿屿许愿,只会对着流屿。
殷屿想就该这样,不然对着屿屿就能愿望成真的话,许愿这件事情不就变得很简单了?只有难得的才是珍贵的。
只是想起屿际,他难免心情低落了一些。
现在家里人应该都知道自己的死讯了吧?爷爷身体不好,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爸爸他会不会直接驾驶着自己的机甲扬言要给对方一个好看?还有自己的妈妈和哥哥们,他们会不会给自己报仇,会不会难过……
殷屿无可避免的心情受到了影响,银色的繁屿在他眼中逐渐模糊,最后成了一块色团。
【怎么突然哭了?不会是因为知道了屿屿不能许愿就哭了吧……】
【动不动就哭还算什么男人?也就你们女生喜欢这种小娘炮】
【闭嘴吧,但凡是你们长个眼睛就能看得出来殷屿是联想到了什么心情不好了才哭的吧。还有,随意地图炮真的很没品!】
【这是还没点名气就先有了脑残粉了?】
殷屿确实心情不好,但也知道这样的自己无缘由的哭看起来很奇怪,他伸手擦了把眼泪,对着贺连洲牵强的笑了一下,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我还没问你是干什么的呢?”
弹幕随着殷屿的这句问话也不再争吵了,他们都很好奇贺连洲究竟是什么职业才能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极强的身体素质。
贺连洲抿唇:“退役军人。”
【果然是军人,和我猜测的一样!】
【只是为什么退役了?贺连洲看起来不大啊,没到退役的年龄吧,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哇,军人呀,超厉害的!”殷屿非常捧场的两手托腮。军人是他永远不能拥有但却十分敬佩的角色,无论是屿际还是地球,他都将这个职业看作“神圣”。
虽然声音里还带着点哽咽,但殷屿已经将刚才的悲伤压了下去,眼睛像是水洗过一般澄澈。
他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隐约察觉贺连洲完全不到退役的年纪,他心有好奇,但碍于两人刚刚相识,不应交浅言深,遂换了个话题没有再问下去。
【为什么不继续说了?我还很好奇他为什么年纪轻轻就退役呢】
【不问下去才叫教养啊,再说了,你以为谁都会对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袒露心扉,还是在直播镜头下?】
两人又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大多数时间是殷屿在说,对方在听,偶尔点点头或者淡淡的“嗯”上一声,算作回应。
殷屿发现,贺连洲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话不多,看似不甚在意但其实认真的将你说的话听了进去,还会给出反馈,简直不能更棒。
但在外人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贺连洲也太冷了点吧?能不能稍微给个回应啊?】
【你在说什么?人家不是点头了吗?是殷屿一直凑上去舔的还怪人家不想搭理他?】
【你们又在说什么?我觉得他俩相处的挺愉快的啊,氛围可融洽了】
殷屿聊着聊着就开始犯困了,他用手捂住嘴,低低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了泪来。
“好困啊,想睡觉了。”
“嗯,”贺连洲应了一声,说完又觉得自己确实太冷漠了,又补充了一句,“睡吧。”
殷屿点点头,伸了个懒腰起身打算往帐篷里走去,走到一半才想起来帐篷是一人一个的。他咽了口口水,转头甜甜的对贺连洲笑了下:“那什么……我要是半夜遇到危险的话,你能不能……”
他欲言又止的看着对方。
贺连洲知道他想说什么:“不会有危险的。”他抬头看了看殷屿困得不行还强打起精神的样子:“会保护你。”
殷屿感觉自己一晚上就进化到了贺言贺语十级,比如他刚刚说的“会保护你”,全文翻译过来应该是“要是遇到危险也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得到了这个保证,殷屿开心的点了点头,冲篝火旁冷漠淡然的男人挥了挥手:“那,晚安啦!”
“晚安。”
一个人住在帐篷里,还是在这种荒郊野外,殷屿原本以为自己很难入睡,但其实他几乎是一沾枕就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今天经历了非常非常多的事情。车祸、穿越、荒野求生、猴群追逐……
穿越后的第一天,鸡飞狗跳,精彩纷呈。
安睡的人砸吧了一下嘴,翻了个身将自己更深的埋进了睡袋里。
帐篷外是跳动的篝火,和有人轻微拨弄篝火的声音。
山间的天气多变,后半夜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他们燃起的篝火被浇灭了。
贺连洲一向眠浅,雨一下起来就醒了,出去看看没什么事就又回到了帐篷里,只是雨砸在帐篷上的声音实在是太大,让人无心入睡,贺连洲的后半夜几乎都是在闭目养神。
反观殷屿这里,因为实在是太累太困了,就算雨声又大又吵,他依旧是一夜好梦。
而在另一边,老李他们的夜间生活就过得丰富多彩极了。
他呼吸微微粗重了一点,目光落在镜子中那人的脸上,没有面具的遮掩,他脸上的纹路一览无遗,绯红的疤痕就如同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缠着他的眼睛。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他还记得眼睛被灼烧的剧痛,而镜子里的画面更加清晰地提醒了他,就好像那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又烧了回来。
贺连洲捏紧了洗脸池子的边缘。
“你换好了么?”门外传来殷屿的声音,打断了贺连洲的幻觉。
贺连洲飞快眨了眨眼睛,他拧开水龙头,冷水扑了扑脸,才又打开门:“洗漱了下。”
殷屿见状打量了贺连洲两眼,没有戳穿男人的借口,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头轻呵了一声:“也是,让你忍了那么多天没洗漱,是破纪录了。”
贺连洲闻言弯弯嘴角。
“这一套穿你身上还挺合身的。”殷屿又说道,抬抬下巴,勾了勾手道,“走吧,跟我回去了。”
第 212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二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二天
殷容和廖庭得到殷屿他们的出院消息后,立马来接两人回到关山的住所处。
“好好休息,别的事情等你们休息好了再说。”廖庭把两只手放在殷屿和贺连洲的肩膀上,略带提醒意味地按了按,“你们两个都是。”
贺连洲有些不习惯地僵了僵,但他没做任何拒绝回避的表示,显然廖庭也没察觉到贺连洲的不自在。
殷屿则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殷容憔悴苍白的脸色上逗留了几秒,他低低问:“还好吗?”
“只是有点累。”殷容轻柔地抬手抚上殷屿的后背,带着安抚的意味摩挲着打圈,让殷屿放松,“知道你们失去联系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们会没事的,我一直这么坚信着,但这对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来说还是很累。”
荒野求生这档节目没有大咖、流量的参与,但播出以来却异常火爆,原因就是从一开始,参与的嘉宾都是签了生死协议的,吸引了很多追求刺激的观众。
节目全天24小时直播,采取淘汰制,只有真正有能力的人才能进入下一环节,前往下一个探险地。成员随时都可以退出,但退出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参加。
但与其说是节目,不如叫做比赛更为符合。因为这是由国际探险者联盟推出的世界级荒野求生挑战赛。而秦岭秘境,只是个新手副本罢了。这样的副本,在世界范围内有上千个正在同时展开,共同角逐最后的胜利。
在这里,有着无尽的危险在等待着你,没有人能完全保证自己会平安的走出去。
这个节目曾遭受很多人的抵制,但依旧如期播出,从开播以来便争议不断。
“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所求的。”
原身在进入这个节目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老李说的这句话。现在已经深深的刻入了殷屿的脑海里。他丢失了所有的记忆,只有这句话映在脑子里,就好像是原身的欲望和不甘一样,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响。
那原身所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殷屿也不知道答案。
见殷屿从树林里出来,老李将嘴里的草根呸了出来:“总算出来了,墨迹死了。诶怎么就你一个人?洲哥呢?”
一个中年男人叫一个比他小太多的人为“哥”,单听上去有些滑稽,但是周围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殷屿知道他说的洲哥就是刚刚摸自己额头的人,也是在原身掉下去晕倒之前一把拉住救了他的人。
可恶啊!殷屿咬牙想道,一个omega的脸,是、是能随便乱摸的吗?!
地球人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好吧,殷小少爷还没从自己的abo性别里缓过神来。
“问你话呢,他人呢?”老李见殷屿不答话,只是站在那里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疑惑的问。
殷屿皱了皱有些秀气的眉,他被问得有些生气了,还很少有人这样子对自己无礼过,老李已经很多次的表示自己的不屑了。要是换成他之前,都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就有的是人帮他解决。
现在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委委屈屈的抽了下鼻子,忍了。
“在这。”说话的却不是殷屿,而是缓步从跟殷屿一个地方出来的贺连洲。
“洲哥,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震天响的动静?吓老子一跳。”
“我们联系了一下搜救队,他们确信最近没有地震滑坡之类的危险。”这是他们这里的另一个人说的。
这支队伍一共8个人,有一人在开始时差点被高空落石砸中,吓得立马就选择了退出节目。还有两个是专业驴友,走在了最前面,现在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除此之外,就还剩殷屿,贺连洲,老李,一个心善的女人和一个沉默的男人。他们都隐隐以贺连洲为首。
“听到了。”贺连洲冷淡的视线扫过一旁的殷屿。
殷屿看这人虽然轻浮了一点,但毕竟是这具身体的救命恩人,没有他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正想着就感受到了对方看向自己的视线,于是抬头甜软的一笑。
他可是有好好练习过自己的笑容的,哪种角度最美,嘴角的弧度应该怎样上扬,殷屿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他对自己有信心,毕竟是曾经蝉联屿际omega学院四届校花之位,让无数alpha为之心动的omega。
他现在人生地不熟的,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顺便隐藏自己的身份。目前来看,贺连洲就是自己活下去最大的保障。殷屿自信于自己的魅力。
可是,他明显看到,自己笑了之后本来眼神冷淡的贺连洲,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波澜,视线里有了一丝探究。
怎么回事?自己也没干什么坏事啊?顶、顶多就是踹断了一棵树啊。殷小少爷不觉得踹断一棵树有什么了不起,毕竟众所周知古地球的动植物都很脆弱,不只是他,随随便便一个柔弱的omega都可以做到自己那步。
不过不知是不是他还没适应这具身体的原因,力气感觉小了很多。殷屿眨了眨眼,想着。
“奇怪了,那么大的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女人疑惑的嘀咕。
“不知道,”贺连洲破天荒的竟然回答了这种没有意义的问话,看向一旁在收拾东西的殷屿,“你呢?”
“啊,什么?我不知道啊?”殷屿面带疑惑,轻眨着眼睫,大而圆的猫眼里一眼能看到底,清澈如春水,还带着浅浅的狡黠。
装无辜,那可是殷屿最擅长的事情。他小时候捣蛋,就是靠这一招每次都让两个哥哥顶罪。反正打死殷小少爷都不会承认,自己一个温柔贤惠又可爱的omega会做出那么暴力的事情。
在殷屿走之后贺连洲前去看了下那棵被一脚踹断的树,断面呈锯齿状,显然不是事先做好的手脚,最不可能的解释成了唯一的解释。
据他所知,世界上力气最大的人可以徒手举起5000公斤。如果让贺连洲来,他也可以做到这一步,所有事情并没有超出常理……但是,放到了柔弱又胆怯的殷屿身上,怎么看都透露着怪异。
整件事都有着一丝不同寻常。
他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
贺连洲轻抿了下唇,捡起脚边自己的装备,睫毛垂下的阴影挡住了他清浅的眸子,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走。”
就这?
殷屿歪头想了几秒,立马拿起自己地上的装备跟了上去,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贺连洲后面。
秦岭深处人迹罕至,但是风景独特,走上不远的距离就会有一条小溪潺潺流淌,水流撞击鹅卵石发出清脆的响声。青白色石板浸透了水的凉意,给炎热的午后降了温。树林茂密,地上落了一层叶子,走上去咔擦响。
【殷屿怎么不作妖了呢?还想看看他被打脸的样子】
【刚才那一声震天响真是奇怪,我还带着耳机,差点没把我送走】
【这有什么奇怪的,秦岭这边经常有盗墓的,估计是在炸洞吧】
老李和其他两个人估计也是这样想的,嘴里嘀咕了几句,又开始聊别的。负责人将这个异常上报了上去,剩下的事就不归他们管了。
不光网友奇怪殷屿怎么老实了,就连队友们都很好奇从进山开始就一直闹腾的人怎么就安静下来了,不过也好,省得听他在那故作姿态的拿乔。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想多了。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呀?还有多远才能到?”
“是不是到了之后就能回家了?”
“你身上的东西重不重啊?我帮你拿着?”
当然,最后一句只是客气一下,殷屿虽然感觉背上那个跟自己差不多一样高的背包不是很沉,但也完全不想多背一个增加重量。
本来大家因为刚开始就接连出事,整个气氛都很沉重,加上身体疲倦都很少说话。殷屿虽然人吵闹了点,但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清亮甜软。一笑起来脸上还带着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的。
就连一开始对他百般看不惯的老李,都没出声制止他的小碎嘴。
只是他说话的对象是贺连洲,出了名的淡漠,不爱说话。
【殷屿要是自己不作,单凭他的条件这时候早就大红了吧?还用得着来参加这种节目赚眼球?】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说的就是他】
殷屿本来是想套话的,谁成想自己在一旁说的口干舌燥,贺连洲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过。他还没被别人这般无视过,生气的扁了扁嘴,心想要不只之前听到过他开口说话,自己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你不说话,我去跟别人聊的。”殷屿颇有些委屈。
他一下不注意,竟然撞在了一个大背包上,伸手捂住了额头。
“嘶~疼。”
“鳌太线,走八天。”贺连洲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被撞得有些红的额头上停留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走路看脚下,不要太大声。”
殷屿捂着脑袋愣了一会神,等他们一个个的超过了自己,才明白贺连洲是在回答自己之前的问题,并且嫌弃自己太过吵闹。
殷屿暗中撇了下嘴,好吧,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既然山不就我,那他就……换一座山!谁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呸!
他迅速的瞄准了之前对自己表露善意的女人,调整了一下笑容,热情洋溢的前去套话了。
没了耳边叽叽喳喳的询问声,贺连洲总算迎来了久违的清净。他很少会遇到这般……聒噪的一个人,一时有些不习惯。
女人很愉快的跟殷屿聊天,她本来就很喜欢这个孩子,殷屿的一些做法在她看来只是没长大,太幼稚。从聊天中殷屿知道女人全名叫王婉钥,叫王姐就好。除了老李之外的另一个男人也姓王,他们是一对夫妻。
只是就他的观察来看,这对夫妻身上肯定有着不愿与他人说的秘密。
殷屿本来是带着笑容,越聊天脸上的笑弧度就越小,最后都快挂不住了。
“那个倒霉蛋……就我,签了生死协议?”他说最后四个字的说话简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抓住原身的衣领子晃晃,看看能出多少水。
“对啊,”王姐以为他害怕了,出声安慰,“没多大事,救援队保证会尽全力救人的。这种极限运动什么的,不都得签,你玩跳伞不也要签?说白了就是节目组不敢担这个风险,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殷屿委屈死了:“我不玩跳伞。”
这个类比不成立!他很惜命的!!
前面的老王听见了,回头看了殷屿一眼:“怕啥,反正保险也买了,还是最高额赔偿。”
……谢谢,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殷屿:“王姐,你之前说可以自由退出,对吧?”
他、要、退、出!!
节目组这边收到了殷屿的请求,立马处理。
很快,殷屿就收到了来自导演组的卫屿电话。
“请问,是殷先生对吗?”
“我是,我要退出节目录制,麻烦你们安排一下。”
短短的几秒通话时间,殷屿已经从退出之后的生活,遥想到了几年后自己开了一家烘焙店,边赚钱边支持国家科技事业,争取早日发明时光机的未来。
然后,殷屿的未来被对面甜美而又公式化的客服音打断了。
“不好意思呢殷先生,您是没有退出权的。”
殷屿:???!!!
你再说一遍??!
他不会说他从没做过关于失去曾经队友的噩梦,他明白贺连洲的意思。
他顺着贺连洲的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然后说道:“但你不需要总是盯着数我的呼吸,你需要休息。”
“你可以……”殷屿说着,停顿了一秒后,他抓起贺连洲的手,放在自己的锁骨与脖颈间,那里的颈动脉跳动有力而分明,他允许道,“如果你忽然需要确认,你可以把手放在这里,你可以感受它。”
贺连洲眼睛微微亮了亮。
他就像是捏着殷屿的肩膀那样自然,但是他的拇指能够贴在殷屿的颈动脉上,他能够数着动脉上的跳动,感受到那片肌肤的温热柔软。
贺连洲小心而温柔地摩挲着那一小片皮肤,被殷屿允许触碰的皮肤,那里那么脆弱又那么蓬勃,令贺连洲几乎第一时间就着迷了。
“我可以?”贺连洲压低声音问。
殷屿目光颤抖了一下,他几乎起了一阵寒颤,感受贺连洲的手指在他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摸索抚摸,他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冲动地允许这个。
但他听着贺连洲的声音,他沉默地点头,声音微微颤抖沙哑了一点:“我允许。”
第 213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三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三天
殷屿在贺连洲把手收回去后松了口气,贺连洲并没有把手指放在他的颈动脉上那么久,没有让他感到不舒服。
贺连洲就像是恰好知道他的脑子里在喊什么一样。
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允许贺连洲可以随时检查他的脉搏,尤其是在这之后,无论是他还是贺连洲,都能够再度回到床上,深深睡上一觉,这让他觉得这个做法更正确了。
世界之蛇和另一头庞然大物还在附近的海域,就像那些远洋舰队群一样没有离开。
两头大家伙没有待在关山附近,而是盘踞在造陆周围,蛇将自己的身体沉入造陆之下的海域,只露出庞大的半身,脑袋慵懒而不乏威胁地转动着,打量盯视那些让它认为不算友善的海面小铁砣子。
殷屿和贺连洲恢复体力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察看这两头大家伙。
殷屿一时间如临大敌,尤其是在王姐也看向自己的时候,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强扯出一抹微笑:“王姐你先别难过,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人生嘛,是吧?”
不论怎样,说这句话一定是错不了的!
殷屿祭出了自己的万能应付了事金句。
王姐显然大受安慰,她抹了把泪,语带哽咽的说:“小殷说的不错……你当初也是这样安慰我的,只是有些事不说还好,一说心里就难受……”
王哥沉默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殷屿心想原来不止他一人掌握了糊弄大法,同时也对王姐的事情好奇起来。
夜晚,篝火,气氛到位,人员到位,就差一个故事了。
而王姐就是那个讲故事的人。
她明显还有些没从之前的滑坠事故中缓过神来,言语之间不免有些颠三倒四。但殷屿还是听明白了她想倾述的事情。
生不见人,死未见尸。
搜救队尽力搜救。但希望渺茫。毕竟大山中人迹罕至,危险不可预知。再者,每年都有探险者在这里失踪或意外身亡。故而这件事情最终以两人失踪结案。
王氏夫妻不甘心,但是自己又没有能力,不敢来这深山老林里。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要办什么比赛,他们想着跟着有经验的大家一起走。肯定是比自己强,找到女儿的几率更大一些,就前来来报名。
至于他们决定明天原路返回,在导航架下撤,是王哥做出的决定。他在看到妻子遇险的瞬间,一种巨大的痛苦像是要将他淹没。他已经失去了女儿,再也接受不了失去自己的妻子。
故而两人忍痛决定就此结束,他们回去后再另想办法。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殷屿已经在那边抽抽噎噎的问徐善卿要纸了。
见几个无人机除了一个围着王姐,其他的镜头都对着自己,殷屿知道他现在哭着形象不好,上镜一定丑极了。他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别拍了,哭有什么好拍的。”
【对方都说别拍了,节目组转一下镜头行吗?你又不是靠这些来抓流量搞噱头的吸血节目,这时候给他们点时间吧】
【我之前的态度就是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但是看到殷屿哭之后,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马德他哭的太可爱了我鼻血忍不住了!!】
【贺连洲你快哄哄人家去!】
贺连洲没想到殷屿会哭的这么惨,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眼睛哭成了两个蛋花,一眨眼眼泪就成串的扑簌簌的掉下来,顺着脸颊流到瘦削的下巴上,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将地面润湿了一个个小小的深色圆点。
他单知道殷屿泪腺发达,没想到这般发达。
其他人也很动容,听到这种悲伤的故事触动恻隐之心是必然的,只是没有想殷屿那般夸张罢了。
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贺连洲都说了一声:“节哀。”
悲剧发生不到自己头上,无人能真正的感受到那份无力和悲凉。
王哥在一旁也红了眼眶,还要安慰自己的妻子。
“抱歉,她情绪不太好,给大家添乱了。”
众人连连摆手说没事,王哥拥着王姐低声劝道:“先歇息吧,啊?”
王姐点了点头,勉强冲众人笑了一下。
只是王姐的物资没了,连带着帐篷也没了。而且老李三人昨晚上帐篷进水了不能用,故而今晚只能几个人凑合一下。
殷屿和贺连洲拿出他们的睡袋,一个给了王氏夫妻,一个给了老李,让他们暂且住着。
“那咱们四人分两个帐篷,两人一个刚刚好。”殷屿算盘打得精,徐山青和徐善卿是叔侄,到时候肯定是他们俩住一个,那自己不就可以跟他的好姐妹……这里好像该叫好兄弟,住在一块了吗?
毕竟殷屿跟贺连洲更熟悉,况且对方一直照顾她,心理上有点依赖。
“那就我跟……”
就在殷屿本人欢天喜地的宣布今晚他和贺连洲两个睡一个帐篷时,徐善卿高兴的举手,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殷屿,一脸邀功的表情。
“殷屿跟我睡!我的帐篷里可舒服了!”
殷屿一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假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
话还没说完,徐善卿连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徐山青一锤定音:“既然善卿想跟殷屿睡,那你们俩就一个吧,正好年轻人在一起更有话题。像我们俩这种上了年纪的,跟不上你们的思路。”
他后面的话是跟贺连洲说的,贺连洲抱臂,一条腿伸直,一条曲起,本来在静默的看着火堆出神,听到徐山青的话波澜不惊的看了他一眼:“我比你小七岁。”
重点不是年龄啊喂!殷屿咬着手绢阿康手,像是一个惨遭抛弃的怨妇,试图张口换回贺连洲的心意。
还没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徐山青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拉着他往自己的帐篷走去:“走走走,该睡觉了,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
殷屿的阿康手垂了下来,眼神幽怨的看向一脸不知情的徐善卿,用眼神控诉着。
徐善卿一脸状况外,见殷屿看他,很高兴的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走,咱们俩也睡觉去!”
殷屿被拉的一个踉跄,他看着徐善卿欢快的背影。
你们叔侄俩是来克我的吧?!
是吧是吧?!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几人就已经起来了。
在道路右边的大石头下有水源,他们依靠这个洗漱的,只是水温冰凉,将人手冻得通红。贺连洲说这水质清澈,可以直饮之后,殷屿想了想给自己装了一瓶子,也算是个纪念品。
早餐比较简单,依旧是殷屿再也不想看到的压缩饼干和矿泉水。王氏夫妻在吃完早餐之后就踏上了回程,他们要在15公里以外的导航架下撤到黄柏源,等节目组的人前来接应。
贺连洲看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拔营的众人:“你们要想清楚,最近的一个下撤点就是他们要去的导航架,再往前基本没有下撤路线,必须一往无前。”
叔侄俩表情没有变动,贺连洲原本也不是说给他们俩听的。老李的神色出现了动摇,他忍不住看了殷屿一眼,想看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谁知殷屿一脸被激励到了表情,拳头握紧高举,斗志昂扬:“一往无前,冲鸭冲鸭!”
老李听了之后竟然也被传染到了,他也一脸被激励到的表情双拳紧握:“不就是回不了头了吗?走就是了,我怕他?!”
【哈哈哈哈哈哈老李怎么也成了个喜剧人?】
【勇敢糖糖,不怕困难!】
【笑死,贺连洲自我怀疑:我是这个意思吗?】
【贺言贺语十级解读大师已上线】
事实是贺连洲在两人说完这句话后,往他们身上多看了几眼,尤其是殷屿,随即敛眸,拽了拽背包带:“走吧。”
几人快马加鞭的赶路,他们选择了从营地出发强行切上飞机梁的近路,只是路途坎坷,十分不好走。索性大家都分外小心,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到了飞机梁几乎是平坦的三角平顶草甸。再往东南方向的石海斜插快到尽头的时候,殷屿远远的看到了一个孤独傲立于苍茫石海云雾的纪念碑。
鳌山、太白遇难山友纪念碑。
碑的低端被垒着的石头压着,经历了风吹日晒后字有些暗沉。碑很小,很寒酸,但却是山友带着那份怀念,不远万里从塘口跋涉了数十公里带到了这里。
深重的情意让这块小小的碑有了更复杂、更深沉的意义。
几人在碑前站定,低头默哀三分钟。
“走吧。”徐山青率先转身,他声音有些暗哑,大踏步往前走去,好像再呆上一秒钟都令自己难以忍受。
贺连洲路过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山青默不作声,只摇了摇头。
殷屿又定定的看了那个纪念碑一会。
他想,王氏夫妻的女儿估计已经回不去了,这里的遇难山友里也有她的名字。他此生很少祈求什么,却在此祈求,希望王姐的女儿,包括每一个遇难的山友,都能在天堂过得幸福,不再罹受痛苦与灾难。
他对着纪念碑鞠了一躬,转身大踏步走了。
再见。
大概,也是最后一次相见。
再往前的山峰有着很有趣的名字,但是再有趣的名字也不能遮盖他们的危险。
“梁一峰,梁二峰,梁三峰。”贺连洲抬眸看了眼前方,“小心落石,注意脚下,不要踩空。”
殷屿心底默默的重复了这三个名字,同时脚很有自己想法的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贺连洲。
贺连洲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跟紧。”
“好嘞!”
有了贺连洲的提醒,大家都走的小心翼翼,不但要预防踩空坠落,还要小心不要踩到松动的石头砸到后面的人。
贺连洲走在最前面为大家开路,殷屿第二,后面是老李,徐山青叔侄俩殿后。
“我说这节目,纯粹就是让咱们来遭罪的。”老李在殷屿身后嘟嘟囔囔的抱怨,“要不是通过初赛奖金丰厚,老子可不来遭这个罪。”
奖金丰厚?
殷屿记住了这个信息。这一点可没有人跟他说过。
徐善卿听着他的抱怨摸索着往上爬:“老李你少说两句,看点路。”
老李气喘吁吁的回了一句“要我说也没啥大问题,洲哥在前面给大家开路呢,他都没事,咱们肯定也没事。”
他本以为殷屿是这里面体力最差的,没想到自己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倒是殷屿这个小白脸,一脸淡定的继续爬,也就是汗也出了不少。
“诶小殷,”老李喊了一声,殷屿应他,“怎么没见你……啊!救命!!”
老李话还没说完,分了心的他踩在了另一块石头上,松动的石头瞬间滑坠,连带着往下坠的还有老李。
殷屿想都没想,反身一拽,刚刚好拉住了老李的衣袖!
“呲啦——”一声,衣袖扯裂的同时,殷屿整个人被老李带的大半个身体都悬空在了外面。
下面,是云雾弥漫看不见的深渊。
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
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为夔,音如魁。
“青铜器上的夔凤纹也与它的模样大致吻合。”殷容将他们这段时间查到的出处和图片给殷屿看,“它看起来有一部分像凤,但更多的部分如龙,所以到底是什么仍旧没有定数。”
“不过至少能够解释为什么那天突然风云骤变。”廖庭补充道。
他们当时坐在飞往关山的专机上,远远就见尼莫海域的上空忽然肉眼可见地变化阴沉,雷电与风暴几乎在那儿形成一个真空地带,以至于他们的专机都不敢直接闯入其中,只能在外围等待天气转好后进入。
殷屿凑近看,他们身后的巨大苍兽也低头看过来,阴影罩在一行人的头顶上。
廖庭忍不住抬头看看,干巴巴地道:“……它也挺有好奇心的哈。”
殷屿:“……”
第 214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四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四天
以杰拉德·文森特为代表的怪物联合小组远洋舰群,在约定的那天缓缓驶进造陆的海域范围里。
文森特的主舰就紧随在两艘领航舰之后,他的眼睛如同鹰隼,锐利而阴沉。
“我们即将进入造陆五百海里内领海范围。”操控室传来领航舰的船长声音。
“收到,匀速前进。”文森特冷冷说道。
他目光沉沉盯着远方的那片陆地,随着他们的接近,越来越轮廓清晰,且庞大。
贺连洲轻轻皱眉,略过了心头那一瞬间怪异的感受,告诉殷屿:“还有三小时。”
三小时!?
殷屿眼前一黑。
但是没有办法,只能认命的继续攀爬。
或许是上天眷顾,下午的时候风和日丽,没有什么极端的天气,老李舒了口气,他说要是穿越九层石海还有烈风和云雾,那他想都不想直接就弃权了。
九,为极数。
九层石海,也是鳌太路线的噩梦。
当你真正的看到看前的景象时,你都很难以相信这是秦岭景象。眼前不再有柔软的草甸,入目是一片压抑的灰色,填充着你的眼球,抢占着你的视线,让你看不到一点绿意。
全是灰色,石头的灰,带着无机制的冰冷和崎岖的棱角。
就连贺连洲都在下面皱了皱眉。
“这他奶奶的怎么爬啊?连个路都没有。”老李咽了下口水,喃喃自语。
“听说过一句话吗?走的人多了,没有路也成了路。”高旭尧安慰似的拍了拍老李的肩膀,可惜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老李依旧是白着一张脸。
贺连洲率先走了上去:“走吧。”
“反正也没有退路,不如往前试试,过了这个就是太白梁了吧?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殷屿给大家打气,随即第二个走到了上面。
结果刚一脚踩在石头上,就站立不稳,是前面的贺连洲扶了他一把才稳住了身体。他咋舌的看着脚下,每一步都踩在形状各异的石头上,地面被深深的掩藏在了无数垒砌的石头下,坡度已经超过了六十。
大家一个扶着一个,小心再小心的一步步穿越在望不到尽头的石海里。这样的坏境下,没有人说话,眼前看不到一点绿意,机械的动作和高度的注意力几乎将人给逼疯,压抑的空气比这灰色的禁地更加让人备受折磨。
路程行至一半,殷屿回头看去,他发出了一声惊呼,为眼前所看到的景色震撼。
被他们甩在身后的山脉东边已被云海覆盖,若隐若现。层层云海翻滚着不停息,给危险的山川平添了浪漫的气息。
从这里能看到千丈石海,横着切割开了广袤的飞机梁,远处是落日余晖,霞光万道,染红了山峰。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黪淡万里凝。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这句诗,觉得用在这里再恰当不过了】
【我永远都歌颂自然】
果然,贺连洲说是三个小时,就一分也不多一分也不少。
他们抓住晚霞的尾巴,登上了太白梁顶。
也是他们旅途的终点。
“老子登顶了!!”老李高兴的伸手做喇叭状,冲着群山欢呼,“我登上来了!我成功了!!”
大家也纷纷甩下了沉重的背包,跟老李一样欢呼着,呐喊着,想要释放心中的压力和巨大的喜悦。
高旭尧大喊了一声之后,眼眶竟然红了,他狠狠的抹了一把泪,笑骂道:“卧槽,没想到我也有穿越鳌太路线成功的一天!”
众人激动的好像除了那几句话就再也说不了别的,一遍遍的重复着,就连一向稳重的徐山青,在看向远方的群山时,眉宇间都有些感慨和不易察觉的落寞。
此时的弹幕上全都是许愿的。
【希望我科二一遍过,我不想再考一次了求求了!】
【祝我家人健康快乐,平安顺遂~】
【许愿期末不挂科!】
殷屿自然也很高兴,他在山顶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什么一样,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衣服被风吹着鼓胀起来,发丝飞扬,轻拂过脸颊。
身体好像飘了起来,没有重量的依托在流云上,在晚风上,晃晃荡荡的在天空中。身如无根之萍,一苇以航。
他听到了原野花开的声音,看到了云雾被晚霞浸染的璀璨,触摸到了杉木结了霜的叶子。
然后,他睁开了眼。
眼前是百川朝海,层峦叠嶂。
他深吸了一口空气,心想这就是自由的味道。
“喂,贺连洲,”他看向身后沉默的人,笑着喊了一声,“我们成功了!”
兜帽被风吹的盖到了后脑勺上,宽大的帽檐遮住了视线。贺连洲伸手,轻轻拉了下来。他被风吹的微微眯了眼,看着殷屿热情洋溢的笑脸,勾唇笑了笑。
“是,我们成功了。”
卫屿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殷屿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当初用亲昵的语气说着令人牙痒痒的话的客服。
只是这次,客服的话十分动听,她说:“恭喜大家在规定的时间内穿越成功,完成挑战,我们稍后将会派遣直升机接大家。”
殷屿想到了一个问题:“能不能多少稍一个人?”
他指的是高旭尧。
高旭尧一愣,没想到对方会想到自己,他笑着冲殷屿竖了个大拇指表达感谢。
客服那边沉默了一会,马上再次响起了声音:“实在是抱歉了呢殷先生,我们的直升机是有规定承载人数的,无法多载。请问您还有别的需求吗?”
殷屿一下子就丧了气,他说了句没有,双方就结束了这次通话。
高旭尧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害没事,我自己走下去就行,反正当初我也是自己一个人穿越的。”
“那怎么行,”老李是这段时间内跟高旭尧混的最熟的一个人,他一口回绝对方的想法,拍了下自己的胸脯,“我跟你一起下去,反正早回去也没事干,不如多走点路再多欣赏一下景色,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么一趟了。”
高旭尧反驳:“那怎么行?你刚才累的腿都开始抖了。”
老李不乐意了:“你小子别瞧不起我,我还有的是力气!”
高旭尧知道老李这是铁了心要陪着自己,推拒不得,最终同意了。
殷屿想了想,开口:“我也一起。”
“你小子添什么乱?”高旭尧哭笑不得。
“我也去,”徐善卿也开了口,他看向自己的叔叔,徐山青点了点头,“我们叔侄俩都去。”
“这……”轮到高旭尧束手无措了,他讷讷的开口都不知道说些啥了。
殷屿碰了碰贺连洲的胳膊:“你去吗?”
他问这句话本是不抱希望,毕竟对方在自己看来十足十的清冷,浅淡的眼眸看着你时也像是空无一物。殷屿不觉得这样性格的人会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谁知贺连洲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殷屿:“你要是不去就先跟节目组说,我们……”
他说到一半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好像什么都没说的贺连洲,傻傻的发出个单音节:“啊?”
贺连洲没再说,只是拿出卫屿电话对着对头的节目组说明情况,节目组短暂的惊愕之后就同意了众人的行为。
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行程,又已经达成了目的,大家脸上明显的轻松了起来,拍照的拍照,休息的休息。
“诶你们看,这里是不是可以挂纪念品?”徐善卿吆喝着让大家去看。
说是挂纪念品的地方,只不说是不知道哪个探险者留下的一根极其粗壮的树枝,上面满是历代探险者留下的纪念物,有丝巾,帽子,还有一个锅盖。
“我觉得能挂,我找找看挂上点什么。”高旭尧去翻自己的背包了,最终翻出个红布条,一圈圈缠了上去。
大家都去挂自己自己想挂上去的东西,在这被人类遗忘的原始山脉里留下一点印记。
殷屿觉得也应该留点什么纪念一下,毕竟是自己来到这颗屿球上的第一次攀登,但他一时想不出来要挂上点什么才好。苦思冥想之间,就看到了仿佛与己无关的贺连洲,正抱臂在一旁休息。
贺连洲正望着远方出神,就有人遮挡了他的视线,望去正是殷屿。
殷屿问他:“你不去挂点什么?”
贺连洲罕见的回应了他,他摇了下头,声音平静无波:“没什么好挂的。”
是没什么,还是没必要?
没必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一丁点印记,不需要跟这世间有过多的羁绊。
殷屿皱起了眉,他第一次开始讨厌起贺连洲眼里的波澜不惊和淡漠清冷,也是第一次想要让他的眼神中不再空无一物。
看贺连洲依旧提不起兴趣的样子,殷屿想到了什么,他右手一拍左手手掌:“我想起来了!你不是前几天刻了两个小木雕吗?咱们就去挂那个呗!”
最终,贺连洲在殷屿的软磨硬泡下翻出了当时要递给殷屿只是被打断的那个小木雕,缩小版殷屿的表情活灵活现,而殷屿则拿出了缩小版的贺连洲。
【说!你们什么时候交换定情信物的!】
【殷屿做的棒!我实在是怕了贺连洲的眼神,不是说有多冷,只是有时候太空洞了,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样……希望糖糖能让他打开自己】
大家都挂完了自己的纪念品,老李挂了个口罩在上面,徐善卿缠了个佛珠说是自己母亲的遗物,徐山青将一串相思豆的挂件拴在了上面。大家看着殷屿和贺连洲走过来。
“这什么时候雕的?太逼真了!早知道我也买一个,挂这个不比其他的有意义?”高旭尧凑过来说道。
待殷屿说出这不是买的而是贺连洲雕的的时候,高旭尧不敢置信的拿着震惊的眼神将贺连洲上下扫视了好几眼。
幸好当时贺连洲为了方便穿绳刻了个洞,殷屿翻了半天找到了一根小红绳,将两个小人穿了进去,又穿了一个小铃铛。他将红绳在树枝上绕了几圈,在背后系紧。
“好了。”他拍了拍手,往后退了几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山顶有风吹来,两个小小的木雕相互碰撞,清脆的铃铛发出声响。
晚霞已经沉了下去,天幕渐渐暗沉,在这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有着银河璀璨,旅人已不见了行踪。
待到日出时,第一缕阳光照耀到了那两个小小的、紧挨着的木雕上。
风一吹,铃铛又响了起来,借着风飘了很远。
待到了营地的时候,众人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殷屿连帐篷都不想扎,只想倒头就睡,只是肚子咕噜噜的声音提醒着他自己还没有吃饭。
“好饿啊~好累啊~”他语气飘忽的说着,呈大字型摊在地上不想动了。
“挪脚。”贺连洲说道,他在搭帐篷,但是明显有个人形路障阻碍了他的动作。
殷屿听话的动了下脚。贺连洲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怎么动都行,就是不能从地上起来。
徐山青清点了一下大家带的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吃了这顿就没有明天的饭了。
“今晚先凑合着吃点,明天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吧。”
大家纷纷同意了。
于是殷屿又吃了一顿压缩饼干就矿泉水,他表示以后看到超市卖压缩饼干自己都会绕着走了。
帐篷很快搭好了,殷屿赶忙滚进去睡觉的了,大家也都累的很,互道了晚安之后钻进了帐篷。
没有了那根弦之后,大家都度过了一个极其安静的夜晚,所以人都沉静在了黑甜的梦想里。
殷屿早上是被热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蹬了蹬身上的睡袋,蹬了半天全做了无用功,这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床,身上盖的也不是被子。
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殷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顶着一头乱毛走了出去,跟大家打了个招呼。
“早。”
“不早了,都快中午了。”老李远远的喊了一声。
殷屿这才看到,大家都在忙碌着。
“这是在干什么?”他问。
“吃的不够了,只能过去附近的松林里碰碰运气了。”
“要打猎?”殷屿眼前一亮,“带我一个!”
殷屿骑跨在狮身上,飞龙飞旋在他的身侧,浪涛拍岸击溅起层层白色的水花泡沫,幽深的根林在泡沫下隐隐绰绰,犹如倒插的陷阱。
“那是什么!?”费斯倒吸口气,低低喝问,“那些怪物?!为什么我们的卫星上完全没有显示出来?!”
“现在有了……它们就像是凭空出现的?!”
穆勒脸色微白:“他还有龙,那真的是龙,我的上帝……”
“那些是……半人马?!它们真实存在?!天,那简直像是他的军-队!”
“怪物军-团。”费斯深吸了口气,“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拥有怪物。看看这些!”
第 215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五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五天
狮崽子所站立的海水之下,实质是造陆盘生出来的根。
这些植根如同确切地知晓狮崽子和殷屿要去哪儿一般,悄无声息地蔓生出坚实的根底,牢牢支撑起他们。
“他们走在海面上?!”关山的远洋舰也抵达了附近,方博也见到了那边的对峙局面,但他的所有注意力很快就被更诡异的画面吸引走了——
殷屿骑着雄狮跨步在波涛汹涌的尼莫海域上。
方博倒吸了口气。
“也不知道队长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还有为什么要练车啊!其他人不是都会吗?
前一句美熙叽咕说出来了,后一句不敢说,怕直播间的人说她。
不过这次直播间的人倒也没明白,有人提出这两个问题:
[让两位女孩练车是怕进去以后出意外,必要时她们接手开车,至于要木削、燧石就不知道了。]
制作组在犹豫,同样在看直播的台长气的鼻孔都歪了,气冲冲拨通制作组的通讯,破口大骂:“蠢货,还说是综艺节目的组长,谁流量大看不出来吗?镜头还对着斯洛克做什么?砍竹子当饭吃啊!”
制作组:当初是谁说,斯洛克是主拁的?
骂完人后,台长也陷入沉思,看来直播间的形式要改变了。随着节目播出,这些人粉丝肯定也越来越多,他们不可能一直一起行动,总有分开的时候,要不开六个直播间?可是这成本也太高了,还是先看看情况吧。
这边导演组接到制作组的通讯,先是沉默一阵,接着镜头直接切过去,虽然不过半天时间,可他们有种感觉,能把这个节目拉起来的人,非贺连洲莫属。
镜头切过来的时候,贺连洲已经把上衣脱了,裤链都拉到一半,露出平坦的小腹。冲击力有点大,停滞的直播间突然爆发起来。
[嗯,鼻血。]
[脱,脱啊,继续啊!]
[嘘,别开声,闭嘴,不,停止刷弹幕,他看到了。]
[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继续脱继续脱。]
贺连洲:?
收回解裤子的手,贺连洲对环绕飞行的拍摄器勾勾手指,笑得一脸和善。
直播间观众不约而同瞪大眼,怒喊:不准过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拳头大的智能拍摄器竟然真的飞到贺连洲面前,露出一双可爱的电子眼,眨巴两下,还没说话呢,被抓住了。
贺连洲猜测自己来到末来,可没想科技竟然发达到这种程度,心里暗暗吃惊,但也不妨他把拍摄机器用树藤直接绑树枝上,再用两块大树叶直接遮住。
于是直播间前的一众观众,听了整整半小时的水声。
[笨蛋拍摄器。]
[愚蠢导演组。]
贺连洲洗完澡出来把拍摄器解开时,他竟然看到拍摄器电子眼闪过水光,泪汪汪地;一时兴起,贺连洲用手戳戳它眼睛,触感冰凉。
飞行器:“你为什么戳我眼睛?”
贺连洲露出趣味的笑意:“因为你长得可爱啊!”
飞行器:“是呀是呀,我就说我最可爱呢!那你为什么要绑我?”
“因为你可爱,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字叫智能飞行拍摄器。”
贺连洲:这名字真大众。
“以后就叫小黑吧!听话,知道吗?”
还在贺连洲手上的智能机器人: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瑟瑟发抖的新任小黑点点头,贺连洲把它放开时,大人有大量准许它重新开始拍摄。早已经等着急的观众看到贺连洲出现时,静滞一下:
绿t恤,黑短裤,头顶一缕揪揪。
[我该怎么说?我队长有盛世美颜,所以不惧任何打扮?]
[我只庆幸,这条黑短裤不是花色,疯狂哭泣,队长,幸好你脸在顶着,否则我,我……]
[没事,只要揪揪还在,你还是我的好队长。]
不看脸,只看脖子以下,任何人都以为是一位大叔,无怪刚入坑的颜粉痛心,不过也幸好脸在,队长还是他们的队长。
无视众人的哀嚎,贺连洲回到海边,斯洛克拖着两棵竹子往回走,西泽削出了半盒木绒,美熙跟菲碧在悬浮车智能语音助手下磕磕碰碰学开车,殷屿还在海里。
“都先过来。”
贺连洲拍拍手,这时队员们才看到贺连洲回来了,看到他衣着,有点不忍直视,暗暗吐槽,幸好有一张脸。
几名队员,最累的算是斯洛克,额头汗水不断滴落,手臂上也充满红艳的刮痕,隐隐作痛,却意外的一声不吭,倒是直播间的粉丝一直在骂贺连洲。贺连洲无视,骂人能有用,丧尸早被他骂的集体自杀了。
“殷屿还没回来,我们先开会,”贺连洲压压手,让大家坐下,顺手扔给斯洛克一瓶水,开声道:“导演组说了,后天我们早上就要进入原始森林,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事前准备必须要有以下几点:武器,备用的水和食物,火。”
“由于没找到燧石,木绒关系到我们的火种,能不能吃熟食,就看你了西泽,以后进入森林,火就由菲碧负责,怎么用木绒生火,我稍后会教你。”
“不是可以用那个镜片吗?”美熙弱弱举手发言。
贺连洲回道:“不说森林树木茂盛,如果遇上下雨天,我们怎么生火?”
众人恍然大悟。
接下来贺连洲开始说起竹子的用处,这时大家才知道,这是用来装水,斯洛克刹时觉得责任重大,同时心底涌起一股对贺连洲奇怪的情绪,仿佛跟着这个人,什么都不怕。
“食物怎么办?”菲碧问。
“明天我会安排殷屿继续下海捕鱼,美熙跟菲碧根据我给的图案去找几种野菜,斯洛克明天跟我一起进森林打猎。”贺连洲回道。
目前森林情况不明,他们至少要准备两顿的食物作为缓冲。
“至于今天的工作,竹筒,木绒,都必须备好……”
接下来,贺连洲的话不仅让队员,就是直播间观众跟导演组也是瞠目结舌,不说水、火,队长你口中是弩是什么?弓箭这东西还能制作?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厉害?
队长,请问您何方神圣?
任务下达后,贺连洲往森林走去,其他人去忙了,斯洛克见着,想说一声等下天就黑了,很危险,不是过心口憋着口气,别过头当看不到。
夕阳西下,海平面波光淋漓,殷屿提着三条鱼、一条八爪鱼回来,被当前的场景震住了;西泽在削木绒,那劲儿,仿佛这是她的救命稻草。
斯洛克正往一大锅烧开的水里加竹筒,神色严肃认真,眼睛眨也不眨。
美熙菲碧跌跌撞撞在学车,摔了又起来,不学会不罢休的样子。
殷屿走向坐在树下削东西的贺连洲,巴掌宽的木板中间挖个洞,旁边放着手臂长的木枝,木枝连着一条线,造型诡异。
“这是什么?”殷屿把鱼扔在地上,坐到贺连洲身边研究。
“用来取火的,名字就叫,”贺连洲停下手,望着月光,许久点点头:“火神。”
殷屿:真看不出这人这么二。
殷屿抬抬下巴:“他们在做什么?”
“斯洛克正在烧竹筒,这样用来装水不会有味,西泽在削,”贺连洲顿下,说:“火神的老婆。”
殷屿青筋隐隐爆起,不能好好说话了?
“那锅哪来的?”
“问导演组拿的。”
没办法的事,他找不到锅,竹子不放开水烧过,装水久后有毒。
还在蹲守的观众听这话,瞬间来劲了,纷纷刷贺连洲是怎么拿到这锅的。
[天啊天啊,副队长你不在家不知道,队长今天竟然把导演按在地上要锅,可怕吧,可怕吧!]
[从,从没见嘉宾按着导演要东西,这次真长见识了,不过,队长好帅。]
弹幕不停在刷,殷屿隐隐猜出经过,不禁轻笑,这人,狂得很啊!不过可惜,他没眼福。
“你在干嘛?”
“制作武器。”
话落,贺连洲站起来,这时殷屿才注意到木棍的另一头是一根泛着冷光的梭形刃器,刃身与棍子相间之处,是一缕穗子,刃尖锋利,刃身寒光流溢煞气逼人。
立起来,与贺连洲几乎相当。
黄昏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一切沉入黑暗,连同殷屿突然加速跳动的心脏。
殷屿轻咳一声,问:“这,这是什么?”
“枪,长枪。”贺连洲往前跨步,腰身微蹲,长枪划出一条冷冽声,听得人心头一震,肃杀之气迎面扑来,让人寒栗直起。
冷兵器之王,长枪,贺连洲末世的伙伴。
贺连洲只是做出一个动作就收手了,用布条把枪刃包起,贺连洲看向地上的鱼:“去杀了吧!今晚我下厨。”
殷屿一听,眼都亮了,贺连洲身上藏着很多秘密,没想到还会下厨,他期待未来看到更多。
鱼很快杀完,贺连洲下厨,所有人都睁大眼看他怎么弄。
八爪鱼被切成一块块,放到竹筒里烧汤,一下烧了六筒,上面扔着几棵草段,不知道是什么草。这是贺连洲去找棍子时顺手捡的,回来说能吃,让菲碧跟美熙记着,明着找这东西。
接下来是三条鱼,插着放到烧竹筒的火旁烤,与殷屿烤的干巴巴不同,贺连洲烤出了手艺。
金黄的鱼身烤出油,滴下来滋滋响,别在鱼身的刀口微微翻开,露出焦黄油光的肉,香气渐渐溢出,众人不约而同咽口水。
先熟的是八爪鱼汤,就着用竹子做的小勺子喝一口,鲜美、醇厚,八爪鱼的肉质也嫩滑有嚼劲,让他们意外的是有味,盐味。
“为什么会有盐味,难道我们被食物歧视了,只有队长才才得天神赐?”西泽瞪大眼,不可置信;其他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只有殷屿看着那草若有所思。
“这叫黄须菜,内里含盐份,一般生长在海边,你们看到就摘回来,我们以后的盐份补充靠它了。”
贺连洲这样一说,大家都明白了,这两天内必须把所有物资齐集,时间紧张,能找到一点是一点。
“队长,能吃了吗?”
烤鱼的香味越来越浓,西泽看得口水直流。
直播间也是直咽口水,他们虽闻不到吃不到,可是这视觉冲击太厉害,这鱼在叫嚷着让他们上口呢!
[强烈要求制作组开通五维感官功能,哪怕不能真实吃到,也想尝尝味道啊!]
这话得直播间其他人一致认同,决定一起到节目组官网请愿。
一众人吃完饭后,把东西收拾好开始休息,直播也落下帷幕,还有一天,还有一天他们就会进入原始森林,带着忐忑的心情,众人入睡。
而这时,只有一人还在望着夜空发
呆,他想,他真的穿了,无比确认。
好事啊!
贺连洲淡淡一笑。
文森特和费斯见状脸色都顿时一变。
海域都变成了冰封的陆面!
费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倒吸了口气,立即拿起自己的通讯器,命令道:“所有驱-逐-舰立即撤退!所有驱-逐-舰!立即撤退!”
文森特猛地瞪向费斯,费斯不甘示弱地回瞪:“现在他有足够的面积让他的骑兵团跑起来了,难道我要等他冻住我的舰队吗?!”
穆勒闻言也立即下达了相同的指令。
文森特脸色难看。
第 216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六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六天·【二合一】
冰面随着殷屿不再向前而停止了扩张。
半人马族们慢慢踏上冰面,缓缓向眼前的舰队群压迫逼近。
贺连洲站在蛇首上,慢慢悠悠地跟着殷屿停下。
蛇偏了偏头,看向殷屿,低头轻轻贴了贴殷屿的肩膀。
贺连洲疑惑,殷屿比他疑惑。只是殷屿的疑惑马上就变成了尴尬。
“那个……我以为,那什么,两个人一个帐篷好照顾彼此……”见对方看了过来,殷屿不好意思将剩下的话再说出口了。
照顾彼此?怕是人家照顾他吧!
“一个也行,一个很好啊哈哈哈哈。”殷屿干笑几声,内心却尴尬的直想脚趾抓地。
这样难道不会显得他很孟浪一直想倒贴吗?!
这样愤愤的想完,他才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里是地球啊,根本就没有什么abo性别之分,只有男女之分。他是男的,贺连洲也是男的,他们俩根本不会有谁占谁便宜一说。
而且他为什么在脑海里自动将对方带入到了alpha性别啊!明明也可以是omega的!
殷小少爷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华点。
【殷屿怎么了?脸色变得好快】
【救命我好想让糖糖停止他的思维发散!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想什么都会表现在脸上的吗??】
【我第一次发现竟真有人脸上能闪弹幕还能调速度……看,他现在的表情就是‘震惊!怎会如此!’】
贺连洲暂停了手里的工作:“你想两个人睡?”
【这话说的,你自己不觉得很有歧义吗?】
【谢谢,有亿点点磕到】
“我不是想两个人睡……我是想……算了,我想自己睡。”殷屿抓了抓头发,最终选择就这样吧。
之前他一直以为是两个人睡,还为此作了一番思想工作让自己不要在意,生命安全事大,节操事小。现在人家明确表明不想跟他一起睡了,殷屿又开始害怕了。
他想这地方人迹罕至,之前还有猴群,隐藏在暗处的还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呢。要是他半夜醒过来发现一帐之隔的是头流着涎水的野兽……殷屿被自己的想法激得一个激灵。
只是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好说出口,显得他好像很胆小很怂包一样……殷屿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的用小树枝戳着地面。
“搭把手。”贺连洲在不远处喊他。
殷屿赶紧扔下树枝:“来啦来啦。”
两人合力很快就把帐篷搭好了,虽然殷屿本人在这其中笨手笨脚的添了不少乱子。
“我第一次做这些事情,有点不太会。”他悻悻的笑着,不好意思的将手背在了身后,有点像是被班主任抓住走神的小学生。
看他那样就知道不会是干这些的人,贺连洲丝毫没有意外。
“先换衣服。”
“终于能换下来了!”殷屿欢呼一声,带着自己的背包冲进了里面。
贺连洲钻进了另外一个帐篷。他换衣服很快,一会的功夫就出来。这次穿了一身黑。黑色牛仔外套里面是一件同色系高领毛衣,下身是修身的黑裤,裤腿依旧塞进了马丁靴里,干脆利落。
【妈妈问我为什么一直在舔这双大长腿!】
【他真的好适合这种搭配啊呜呜呜呜!在线杀我!!!】
过了一会殷屿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外面的气温有些低,又是快到晚上了,怕冷的殷屿直接给自己找了件羽绒服穿上,裹得厚厚的像一个球。
当他看到对方的装扮时一愣:“你不冷吗?”
【想点一首歌,《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贺连洲很少被人关心,殷屿问了之后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关心自己,遂摇了摇头:“不冷。”
他也看到了殷屿的装束,以眼神表达自己的困惑:真的有这么冷?
【莫名想到我跟我妈。我:这才秋天一点都不冷,我妈:大冬天的为什么不穿秋裤?!】
殷屿看到了贺连洲的眼神,挠了挠头,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了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他赶紧慌张的捂住,假装无事发生的视线乱飘。
“那个……我们接下来干点什么?”
【哈哈哈哈掩耳盗铃第一人】
【别捂了别捂了,贺连洲已经听见了!】
“吃饭。”贺连洲将最后的事情做完,站了起来,看着蹲在地上视线乱飘,耳朵尖不自觉带着红晕的殷屿,眼睛里染上了一点笑意。
【救命啊贺连洲是不是笑了??太苏了呜呜呜呜呜!!】
【我怎么能从这么平静无波的话语里听出一点宠溺??我耳朵是不是坏了?!】
“咳,”殷屿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你既然饿了,那我们赶紧吃饭吧!”
语气越说越欢快,到最后全成了上扬的尾音。
贺连洲没戳穿他的小心思,将背包拉链拉开,把吃的东西拿出了一点。殷屿探过脑袋瞅了瞅,他刚才清点了一下自己背包里的东西,见贺连洲拿了那些东西,自己也像模像样的将同样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没注意的是,在他靠近的一瞬间,贺连洲绷紧了身体,待到殷屿走开后才放松了下来。
他还是不习惯别人靠的这么近。
贺连洲垂下眼眸,将刚才趁殷屿换衣服的空隙捡来的木柴堆成一堆,从背包一侧拿出了打火机,“嚓”的一声点燃了,火光照亮了小小的一圈,让帐篷旁边的温度上升了不少。
“哗啦”一下,殷屿将自己翻找到的吃的拿了过来,堆到了两人脚下。
“我把吃的都拿过来了!”
贺连洲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压缩粮食或者是脱水果蔬之类的。他在里面选了点东西拿了出来:“这些就够了。”
殷屿见他用不到,又抱着一堆东西哒哒的跑进了帐篷。
【好像在看一只热爱屯粮的小松鼠,辛勤的搬运着自己的吃的】
贺连洲将两人的压缩粮食和牛肉干简单的加热了一下,随即找了一口小锅,将殷屿带来的脱水蔬菜放了一些在里面,简单的加了下调料,煮了一锅蔬菜汤。
“好香啊!”又跑回来的殷屿在贺连洲对面坐下,吸了一口空气里饭菜的香味。
压缩粮食这种他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食物,此时却成为了殷屿眼中的顶级美味。
汤煮开了,贺连洲拿勺子搅了搅,随后给两人各自盛了一碗。碗有些烫,殷屿两手交替着拿,嘴里不断发出被烫到的“嘶嘶”声,可就算这样他都舍不得将碗放下。
他随后吹了吹,小小的吸溜了一口,舒服地叹了口气:“好好喝!”
顺便给贺连洲竖了个大拇指。
被表扬了的贺连洲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自己随便放了点调料和水的蔬菜汤有什么好喝的,但他也没说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碗,吹了吹自己的汤,慢慢的咽了一口。
【我没想到贺连洲吃饭好文雅】
【这是正常人的细嚼慢咽吧,另一边不属于正常人,属于恶虎扑食XD】
被弹幕这般调侃的殷屿也看到了对方不急不缓的动作。他好像无时无刻都这样,一点不着急,遇到危险时沉着冷静,做事时认真细致。
殷屿自觉失了风度,欲盖弥彰的握拳咳了一声,放慢了速度。
于是一顿在荒郊野岭的野炊,愣是给两人吃出了高级法餐的感觉。
【比不得比不得~】
【太攀比不是啥好事(doge)】
吃完饭天色已经很晚了,气温也降了下来。
四周一片昏暗,只有篝火旁是明亮温暖的。
殷屿忍不住往贺连洲的方向靠了靠,一方面是出于对黑暗本能的恐惧,另一方面是对方在殷屿眼里就像个大暖炉,当然前面的才是重点。这让他忍不住挤挤挨挨的往那里靠了靠,又靠了靠。
最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有一拳。
贺连洲低头看了看殷屿还在试图往这边挪的动作,又抬头看了看他。
殷屿抿唇笑了笑:“有点冷哈,咱们抱团取暖。”
他还想得寸进尺的往贺连洲身边挪给自己找点安全感,却被一双手制止了。
对方的声线清冷,眉头微微皱起:“别动。”
太近了,他有些不舒服。
还没等贺连洲挪一下位置远离这个大圆球,手就被殷屿一把抓住了。
“我就说我忘了点什么!忘了给你擦药了。”他嘟嘟囔囔的说道,拽着对方的手不松,另一只手往后面的背包里掏了掏,掏出了红花油,“我给你抹上。”
贺连洲被石头砸到的地方已经青紫一片,乍看有些吓人。
虽然已经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制造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只有男女性别的地方,他们同性别没什么好害羞的。但是违背自己多年来所受的教育牵起一个异性……emmm……同性??
心理活动进行到这里的殷屿建设不下去了,他一边给贺连洲揉开淤血一边觉得自己get到了一个奇妙新思想。
对啊!他现在跟贺连洲是同性啊!把对方当成一个omega来看不就行了吗?!
殷屿被自己的奇思妙想震撼到了!
他怎么能想出这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想法呢?简直太绝了!
因为想法的转变,此时殷屿不知道的是,他看向贺连洲的眼神已经由“哎呀他好像个alpha我该怎么相处”变成了“好姐妹!!!”。
因为过于激动,他下手不小心重了。贺连洲还没有表达什么,他就立马道歉:“姐……啊呸,对不起啊贺连洲!”
因为话语转的太生硬,殷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冲正在看自己的贺连洲掩饰性的笑了笑。
“没事。”贺连洲并不在意自己手上的这点痛,他已经习惯了疼痛,这点程度完全不在乎。
令他在意的是,为什么殷屿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格外诡异?
让人有种后背生寒的感觉。
狐狸本想抢先给殷屿好好捋一捋情况,刚冲到殷屿面前要张口,却是突然一顿,眼睛猛地瞪圆得像铜铃,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殷屿见状愣了愣,顺着狐狸的视线看过去,就对上站在自己身后的贺连洲。
他奇怪地摇摇头,过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
噢。
贺连洲的面具。
自从他们从天窗出来后,贺连洲就没有再戴回去过。
“领……领主阁下?”狐狸声音细细轻轻,一丝尾音里的颤抖泄露他的震惊和不敢相信。
原本喧闹的员工们顿时全部安静下来。
第 217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七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七天
所有的怪物员工都在盯着贺连洲,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
他们的领主。
只不过又与他们记忆中不那么一样,他们甚至没有从面前容貌那么雷同的男人身上,察觉到任何领主的气息。
还不如他们的馆长。
——他们总能在馆长的身上嗅到一点与领主相像的气味,在最初的时候,他们甚至以为领主被替代了,直到勒森魃夫人证实血族与领主建立的附属联结仍旧存在,那意味着他们的领主仍旧活着。
殷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徐山青和贺连洲两个人在烤肉。
“好香啊!”他赶忙跑过去将怀里的柴火放到了一旁,在火堆旁坐定,伸出手来烤了烤火。
殷屿好奇:“你们哪里来的肉?”
“回来了。我买的真空肉类,有鱼肉和牛肉,多补充一下蛋白质。”徐山青笑着说了一句,将殷屿带来的柴火丢尽了火堆,小小的火堆瞬间旺盛了不少。他随即看向后面浑浑噩噩的徐善卿,疑惑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徐善卿摇了摇头,脚步跟踩在云端上一样,飘忽着坐到了殷屿身旁。
“我也不知道,”殷屿就这温暖的火堆搓了搓手,昼夜温差大,现在真的是极冷,“他从刚刚开始就这样了。”
徐山青耸了耸肩,没再管自己的好大侄,转而将烤肉翻了个面,撒上了些孜然粉和辣椒粉,肉的香味瞬间被激发了出来。
殷屿吸了吸鼻子:“感觉跟你们在一起,生活质量瞬间上升了不少。”
毕竟他就不会带着真空肉类来这里露天烧烤,带的都是些风干的肉干,贺连洲也是一样。
徐山青笑了笑。
贺连洲看了一眼脚底下的大捆柴火,又看了一眼徐善卿老是往殷屿身上瞟的视线,心底明白了什么,垂下头来认真转着自己手下的烤肉,不再理会他们。
“无人机好了?”殷屿看着重新环绕在自己身旁的无人机,对着摄像头露出了一个软软的笑。
徐善卿说道:“信号中断罢了,一连接上就又回来了。”
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刚刚神游的状态,相反,十分热切的看着殷屿,为他解答。
“啊?哦。”殷屿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悄悄往贺连洲那边挪了下屁股。
【糖糖再冲妈妈笑一个!太可爱了小宝贝】
【终于好了,这都什么破天气,幸好大家都没事。诶?他们四个怎么聚在一起了?】
【竟然在烤肉!哪来的肉啊?】
殷屿知道大家可定都会有疑惑,就细声的为大家讲解他们四个的相遇过程。徐善卿在一旁附和。
【你们觉不觉得……徐善卿看殷屿的目光很奇怪啊?】
【是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像是……崇拜?我眼瞎了?】
肉烤好之后,徐山青递给殷屿一串,对方接过说了声谢就吃了起来。
“好吃!特别好吃!”他给对方竖了个大拇指,口齿不清的说道。
对方这样了,殷屿也不好意思提要求,只想着等自己出了这个该死的节目录制一定要胡吃海塞!
徐山青这边的烤肉还剩两块,殷屿不好意思问他要,转头视线又滴溜溜的瞄上了贺连洲手上的烤肉。
贺连洲手里的还没熟,他正在往上面刷蜂蜜,想无视殷屿的目光,但奈何对方的视线实在是太过灼热,最后贺连洲放下手里的烤肉,冷静的看了对方一眼。
“没熟。”
殷屿“啊?”了一声,遗憾的看了贺连洲手里的肉一眼,眼神恋恋不舍的从烤肉上移到了他的脸上,吞了吞口水:“没关系,我等等。”
他那表情可不是能再等等的样子,恨不得自己动手从贺连洲手里抢过来自己烤,烤完赶紧吃。
贺连洲敛眸,嘴角微微勾起。
殷屿本来就在看着他的脸下饭,心里默念“秀色可餐”,所以对方脸上的细微变动一点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殷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诶,你现在是在笑吗?”
贺连洲嘴角本就几不可察笑容瞬间就消失了,殷屿遗憾的啧了一声,但他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烤好的肉上。
“啊,好幸福。”他拿了一块,用手撕下一点吹了吹塞进了嘴里,眯了眯眼睛。
他本以为这荒山野岭的吃食会成为一个大问题,没想到竟然还可以。
每天都饿疯了的殷屿如是想到。
今天阴天,天色黑的比往日要早一些,贺连洲四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现在就去休息,免得明天体力跟不上。
徐山青问了一句:“小殷的高反严重吗?”
要是严重的话,计划就改变一变了。
开口回答他的竟是贺连洲。
“他不高反。”
“不高反?”徐善卿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看向殷屿。殷屿被他这样的目光看了一晚上了,心里都快免疫了。
【其他三人也就算了,殷屿竟然身体素质都这么好,太可怕了】
【并不是,徐山青两人之所以走到这里就停下来,就是因为徐善卿昨天高反严重了点,耽误了行程。】
有看徐氏叔侄直播间的网友回答。
【我突然阴谋论了,是不是殷屿本身呈现给我们的是他表演出来的人格?真正的他光有身体素质极佳这一点就很可怕,因为这意味着他极度的自律。】
【那他为什么这样?难道是为了表达自己不求上进是个漂亮蠢货,然后合适的时机给控制他的经纪人一个釜底抽薪?】
【所以绿茶人设什么的也是装的了?】
但是网友们的众多猜测在下一秒就被打了脸。
只见殷屿扬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鼻尖被冻得通红,他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徐山青,瘪了下嘴:“还是有些难受的~”
【……】
【好了别吵了,绿茶无疑了。这一波三折矫揉造作的语气,我天,我都学不出来】
殷屿此番做派是专门来气贺连洲的,可奈何对方看都没看他,径直转身要给自己搭帐篷。
殷屿还想说点什么,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喊声。
“诶,这里!我们在这里!!”
定睛一看,却原来是老李三人。
此时的老李三人已经在茫茫云海中跋涉了十几公里,身体已经沉重的超负荷运转,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云雾最大的时候,他们甚至看不清彼此,只能靠着一根绳子将三人系在一起,才不会分开。
“你们看啊,那里是不是有火?我们是不是赶上他们了?”老李激动的推搡了一下王哥的肩膀,用自己嘶哑的声音喊道。
王氏夫妻激动的对视了一眼:“是,是!没错,我也看见了,就是他们!”
“诶,这里!我们在这里!!”三人齐声大喊,试图引起前方的注意。
再次坐到火堆旁的老李,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慨。
徐善卿给三个各倒了一杯水,递过去:“你们这是经历了什么?”
他不问还不打紧,一问,就是老李这个刺头都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泪,将已经完全干裂起皮的嘴唇凑近了水杯,不理会徐善卿“烫先别喝”的声音,一口气灌了下去。这才抹了下嘴巴,像是活过来一样。
王氏夫妻也是一样的做法。
殷屿有些看愣了。
“别笑话我们,我们走的后面的这大几公里,一滴水都没喝。”王哥轻声开口,声音不比老李好听到哪里去,像是粗糙的沙粒磨过玻璃,喑哑难听。
老李缓了下神,简单的跟两人讲了一下他们三人的遭遇。
殷屿这才知道,原来老李他们从早上就开始赶路,一直走到刚刚。这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冰雹,只是没有贺连洲和殷屿两人幸运,找到了一处庇护所,还有人前来接应。
他们三人本身就缺乏野外生存经验,这毕竟是个初赛,选进来的人杂七杂八什么职业的都有,像是老李这种人很常见。
因为缺乏这些救命的知识,他们在野外险些迷了路,最后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导航架才重新确定了路线,这途中王姐遭遇了滑坠,险些掉下石海。
难怪王姐一直一言不发。
殷屿看了对方一眼。王姐此时头发蓬乱都没有整理,脸色惨白,抱着水杯,衣服上还有尖锐的石头划出来的道道划痕,排骨羽绒服已经露出了羽毛,不能保暖了。
要不是衣服厚实,这些划痕划在身上都无法想象有多深。
徐善卿又煮了一锅蔬菜汤。他们四人刚刚都将食物吃光了,此时只有些残渣。
“只是背包是没了,都掉下去了。”老李在火上搓了搓手,结束了他的讲述。
空气中一时沉默起来,只有柴火烧起来的声音和蔬菜汤咕噜冒泡的声音。
【老李他们虽然之前做的不对,但是从这段遭遇来看也确实很惨】
【王姐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正好是信号不好的时候,大家都在揪心就没了信号,因为这事还上了热搜,我还在微博给她祈愿】
【这节目太狠了点!能不能举报掉啊?】
【荒野求生本就是这样,谁能保证得了百分百安全?鳌太路线已经是简单模式了。再说了,国内的算是好的了,其他国家的初赛连搜救队都没有,出了事打911,等人来了你也就凉了】
王哥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跟我老婆打算明天从导航架下撤。”
王哥的这个决定在大家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王姐犹豫了半晌,开了口:“我们不是为了这个劳什子比赛来的,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我跟老王两个人根本就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唯一的那点常识也就是辨辨东南西北。我们来……我们来不为比赛,不为钱。”
她说到最后有些哽咽:“我这事只跟小殷说过,也没跟其他人提起过,如今都要走了,心里憋的难受……”
殷屿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他心一颤,迎上了数道好奇的目光。
跟他说……跟他说什么了??
殷屿心里的小人痛苦的捂住脑袋尖叫,见鬼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史莱姆发出劈里啪啦的尖叫,抓回了贺连洲的注意力。
“那些霓虹灯突然就从一个小角开始瓦解了。”僵尸新娘抢说道。
无头骑士点头补充:“它们化成了齑粉随风散开。”
“天啊,你说得太婉转了。”僵尸新娘扶额呻-吟了一声,“不如说那是灰飞烟灭!”
“我们试图用钩子把剩下的霓虹灯抢下来,结果钩子一靠近,也跟着灰飞烟灭了!”吸血鬼们跟着说道,“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它的瓦解。”
“太可怕了,就好像是一股根本不能被左右的力量,冥冥之中控制着一切!”小矮人在贺连洲的耳边哭泣。
勒森魃夫人脸色也跟着苍白了一点,抿着嘴看贺连洲,低低说出自己的猜测判断:“就像是……这个乐园在消失,它又要被抹去了。”
第 218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八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八天
被抹去?
贺连洲皱起眉头,飞快看了眼面前一圈惶惶不安的怪物们。
他得去大门口和殷屿碰头。
他的念头一出,脚步就迈向了殷屿。
狼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愿地转换成了全狼的姿态,在贺连洲的脚边心甘情愿地趴伏下来。
狼人从不驮带负重任何生物,他们永远保持骄傲和野性,宁愿死,也不会被驯养成驮带的“家畜”,除非那是他们的家人。
自从乐园面积多次扩张之后,从他们的宿舍到乐园门口的距离就被拉长了许多,步行的话起码需要十五分钟,狼人更愿意为领主缩短这个时间。
“我没有退出权限?!”殷屿不可置信,“为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由殷先生您亲自回答,导演说跟您的经纪人签订了合同,在本次节目录制结束之前无法退出的。您也是知情者。”
殷屿眼前一黑,差点拿不住手机。
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也不知是他自己的情绪,还是原身的。
受人摆布,为人所控。
这种剧烈的情绪让他眼眶一红,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在地上润湿了一个小圆点。
“殷先生?殷先生您能听到我说话吗?”电话那头传来了电流的呲啦声,随着他们的逐渐深入,信号已经越来越弱了。
“听得到。”即便是委屈的眼尾都犯了红,但殷屿的声音平静无波,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的骄傲让他不能在这种事情上低头。
殷屿听见自己冷静的、一字一句的对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了,麻烦你跟我的经纪人说,我会好好录制完这个节目的,让他等着我出来。”
全屿际的人都是知道,殷家小少爷最是爱记仇了,谁对不起他,他就会在之后更狠的讨回来。
挂了电话,他咬着唇重新将略有些倾斜的背包带拉了回去,见大家都在看他,就冲他们笑了笑,跟他之前一般无二。连那滴眼泪都好像是错觉。
他可以因为害怕哭,那是omega的天性;但他不能,也绝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哭,那是殷家骨子里的矜贵。
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也不好说些什么。
察觉到殷屿慢下了脚步走在最后,贺连洲伸手拨开挡着视线树枝,收手间看了一眼后面。看来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殷屿的参加也并非自愿。
【怎么办,突然开始心疼殷屿了……他经纪人谁?怎么敢干出这种事??】
【明博影视的庞高飞,他们那个公司干这种事的时候还少吗?压榨员工不是一两次了,偏偏你合同在他手上,翻腾不出什么浪花】
【别整的整个队伍就他殷屿一个人似的,我是来看我老公的不是来听家事的】
【我猜你跟我一个老公!!呜呜呜贺连洲好A啊你看那个大长腿!我直接吸溜吸溜~】
【别喊了!你们看刚刚那是什么?】
察觉到身边异样的第一时间,贺连洲就伸手挡住了老李想要继续前行的脚步:“别动。”
即便是平静到泛不起波澜,不带丝毫命令的语气,却仍旧让整个小队暂停了前进的步伐。
殷屿暂时从自己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上前几步挤挤挨挨的从最后站到了贺连洲身旁,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询问:“怎么了?”
好像怕惊动什么东西一样。
见到经纪人那是以后的事了,他首先要保证自己能四肢健全的见到那个混蛋。殷屿占据着最有利的位置,方便到时候一有危险就躲到贺连洲身后。
贺连洲怎么都不会想到,一脚的力可以跟世界冠军相媲美的殷屿,蹭到他身边居然是为了求保护。
本就紧张的气氛被殷屿这么一渲染,顿时更加紧张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贺连洲浅浅皱起眉,这是殷屿在他脸上看到的最丰富的情绪。
即便相处时间不久,但是大家都知道贺连洲很少用“好像”、“似乎”这种不确定的词汇,除非那东西快到了他都没看清的地步。
没了唯一的声源,山林里一时间安静无声。
你仅能听见的,就是风摇叶子的沙沙声。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们不能在茂密的树林里过夜,谁都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
半晌,老李说话了。
“洲哥你看错了吧,这不啥事都没有吗?”
他话音才刚落,脑袋上就被结结实实的砸了一下,疼得他张口骂娘:“他娘的,什么玩意砸我?”
殷屿眼尖的看到了,砸他的正是一只胖乎乎的猴子,此时又举起一个松果,看着老李的后脑勺眯了眯眼,像是在瞄准。
“咻——碰!”
殷屿自动在心里给猴子配音,第二颗松果也结结实实的砸到了老李的脑袋上,给他造成了二重打击。
“卧槽!”
“吱吱!”见自己的松果砸中了,那只猴子快乐的拿尾巴卷住了树枝,倒吊在上面。
真棒!殷屿暗戳戳的给对方的准头竖了个大拇指,与有荣焉。
叫你话多,活该!太解气了!
大家这时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一只猴子,吓死人了。”王哥悻悻地笑道。
贺连洲比殷屿更早地注意到那只猴子,只是他没有动作。看到老李恼羞成怒的打算撸袖子上阵教训一下这只不长眼的猴子,他出声阻拦。
“不要动,快走。”
“那我还能白白让这畜生砸了两下?”老李不甘心,往地上呸了一口。
【随地吐痰,罚款50!】
【果然深山里猴子最多,平时没少抢路人吃的吧?】
【野猴是有攻击性的,但是你不招惹就没事,希望老李别手贱】
见没人搭理自己,老李虽然不甘心让自己担心受怕的是一个长毛畜生,还平白无故的挨了两下,但见大家都听了贺连洲的话准备继续往前走,他又不敢一个人掉队,只能恶狠狠的瞪了那猴子一眼,朝它砸了块石头。
“等着,老子早晚把你红烧了!一个野猴怎么长的这么油光水滑的,妈的。”
这猴子一躲就闪过了石头,它也是精,听得出好赖话,见老李这样说就呲着牙冲他叫,声音尖锐,威胁之意显露于表。
殷屿见状从鼻子里小小的哼了一声,狐假虎威:“人家都说让你走了,怎么还在磨蹭?猴子是群居生物你不知道吗?你再不走一会就来一群了。”
他嘴里的“人家”已经走出不远的距离了,听到殷屿这样说也没回头。
殷屿话音刚落,眼前的树叶抖动起来,不断出现道道残影,等到他们看清时,已经被猴群包围了。
殷屿不确定的喃喃自语:“真、真来了?”
“你嘴开光了吧小子?!”
“糙!”一向沉默的王哥也忍不住低咒一声,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别动!”贺连洲低声道。所有人里面就属他最冷静,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过。见因为王哥等人转身就想跑,猴群出现了骚动,出声制止他们。
“应该是刚才那只猴子招来的,别跑,一点点后退。”
这应该是贺连洲说过的最长的话,他从背包的侧面抽出了登山杖,一甩变成了三十厘米长,横着反握在手里,挡在大家面前。
【啊啊啊啊啊刚刚那个动作太帅了吧?!!我能再看亿遍!!】
【这些猴子会攻击他们吗?看得我好紧张!】
对面的猴群显然也被贺连洲的动作吓了一跳,不少猴子往后退了一步。
原本树上那只袭击老李的猴子跳了下来,走到了领头的身后。
原来是个有地位的。殷屿咬牙,他们太背了点。
领头的猴王明显坐不住了,它抓了抓地面,飞身扑了过来,尖锐的爪子带着倒钩,能轻易将你的脸划烂。
“啊!”
“呲——”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是猴爪撞在了登山杖上。
贺连洲脸上的表情更冷了一些,他略一侧身,避开了猴王的攻击,同时旋身抬脚,蕴含强大爆发力的肌肉将裤子撑的显露出线条,流畅漂亮。
看到贺连洲跟那只猴王的交手,殷屿脑子里灵光一闪,对着前方大喊一声:“别打!它可是二级保护动物!”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
【???什么鬼?!】
【我串频了??】
贺连洲侧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似是惊讶。
旋即他立马收回了差点挨到猴王身上的脚,猴爪抓住登山杖挣脱不开,贺连洲将它逼至树旁,带着皮质手套的手一磕底端,登山杖瞬间收缩,猴王着力不稳,往后一跳,拉开了距离。
“跑!”
贺连洲喊完转身就跑,随手拉住了自己身旁最近的人一路狂奔。
殷屿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脸颊被凉凉的发丝抚过,随即手腕被一把攥住,被人带着夺命狂奔。
“慢、慢点啊啊啊啊!”
大家纷纷反映过来,叫着喊着一路逃命。
殷屿倒腾着自己的小细腿,拼命的追赶攥着他的贺连洲,不至于被拖行着跑出去。
殷屿:QAQ
猴子们在身后紧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拿松果砸他们。
【……堪称盛况】
【贺连洲跑什么?亏我之前还认为他挺男人的,真拉】
【笑死,你打一个国家保护动物试试?他要真打了就别录节目了,直接找辩护律师吧】
【多亏殷屿提醒及时,我都没想起来这事,他懂的还挺多】
【也就瞎猫撞上死耗子,他有什么本事?社会垃圾一个】
【别在这事后诸葛亮,你也抓个死耗子看看?自己没本事就喜欢精神高潮】
弹幕上瞬间就吵了起来。这节目受众多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都受不得气,一时间没人再去关注人猴追逐战,转而噼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
殷屿他们逃命逃得有多狼狈,弹幕上吵得就多凶。
这次撕逼之后,他就多了很多战斗力超强的粉丝。当然,这是后话了。
贺连洲带着殷屿跑在最前面,倒是没怎么受到松果的攻击,但是殷屿光顾着跟上对方的步伐了,一时没留意脚下。
“痛!”
踩到了一颗石子,他歪倒着要倒下。
就在和地面接触的前一秒,殷屿被带入了带着冷香的怀抱。
“谢谢!”
他想说别管我你快走吧,张了张嘴还没开始发挥,就被对方抱着扣住了后脑勺。
然后一把摁在了水里。
殷屿没有 再向贺连洲多解释什么,只是看向面前的怪物员工们,他微微颔首承诺道:“我已经了解情况了,会有一个修复的办法,乐园很快会恢复正常。”
“那……我们不用消失了?”僵尸新郎小心翼翼地问。
殷屿顿了顿,坚定地摇头:“不会。”
然后看向贺连洲,他声音低缓:“你们听到你们的领主说了,你们不会再躲藏在黑暗中。”
贺连洲目光深邃而亮,专注而欣喜地看着,殷屿吞咽了一下喉咙,收回视线,轻轻呼出一口气。
面前的怪物员工们顿时咋呼欢庆起来,吵吵闹闹地发泄着这几天以来压抑的恐惧。
殷屿微微弯起嘴角,看着眼前的场面,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放松地笑着。
第 219 章 开局第二百一十九天
开局第二百一十九天·【第一更】
殷屿再一次看了一眼乐园大门口的霓虹灯牌,他心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不安。
但他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他已经知道这些灯牌消失的原因了,他也知道让它恢复的办法,他只需要接受任务、完成任务,这些会恢复如初,就像新的一样。
游客们对乐园大门的变化反应并不激烈,或许是因为它还剩下一个完整的字符,大门远没有到破损的地步,以至于殷屿翻看游客反馈时,绝大多数都以为这是一个翻新工程出了一点小差错。
因此乐园的经营也不该是他感到怪异不安的原因。
2037年6月,秦岭秘境。
过于高大的树木遮挡了阳光,绝对茂密之处连一丝光照都透不过来,明明是阳面,树下却长满了菌类和湿滑的苔藓。
安静的东花沟来了一帮不速之客,吵吵嚷嚷的声音惊起了鸟儿,引来了藏在暗处的注视。
“怎么别人没事,就他事最多啊?这才多一会,不是崴脚就是装晕,真以为自己是来过家家的?!”
“老李少说几句吧,大家够烦的了。”有人拿手肘碰了碰说话的人,示意他闭嘴。
老李好像是有所顾忌,哼了一声不再开口说话。
“都少说几句,好歹也是个孩子。”一个女声说道。
殷屿感觉自己像是被泡进了水里,上下浮沉。
头……头太痛了。半睡半醒中他皱起了眉。
“快看,他好像要醒了!”有人惊呼。
谁?
殷屿想要顺着发声的位置偏一偏脑袋,稍微一动却引来尖锐的痛楚,这痛楚让昏迷中的他猛地清醒了过来。
他想起来了,自己本来做了一盒精致的甜点,想要给正在工作的大哥送过去,到那时路上被冲过来的一辆悬浮车撞了出去,飞出去好几米远。血色模糊中殷屿只看到了驾驶座上那人熟悉的面孔,和几乎咧到耳根的,疯狂又畅快的笑容。
他打了个激灵,眼睫轻颤,终于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却不是修复仓的金属光泽,而是一片绿意。殷屿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地上的,脑袋上枕了一个背包,硌得人难受。
“这是……哪里?”他疑惑的往四周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深山老林里,周围全是不认识的人,正在用不善的眼光看着自己,殷屿立马想到了一个可能,吓得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周围人被他这一秒变脸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撞了人还绑架?!我告诉你,我可是殷家的小少爷,我爷爷是屿际首席执政官,你们别想打我的注意,不然让你们好看!而且绑架omega可是重刑,你们好自为之!”
他色厉内荏的喊道,如果不是哭出了鼻音让声音变得软软糯糯的,边威胁别人边挪着屁股悄悄的往后退,可能这句话更有说服力。
这下子不但周围人看他的眼神更加怪异了,连角落里那个头头都往自己这边看过来了。
此时弹幕一片问号刷屏。
【他说自己是殷家小少爷?真假?还有那什么omega,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撞到脑子不成?】
【你听他胡说,他家要是真有钱还让他来参加这种比赛?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肯定殷绿茶心想出来的招数!】
【……你们不觉得,他哭起来很可爱吗?】
【有颜值没人品,还不是辣鸡一个】
见自己的威胁好像不管用,殷屿急了,眼眶通红的瞪着人,抽噎着好不可怜:“不就是要、要钱吗?你给我大哥打个电话,要多少钱都有!但我可警告你们,对我客气点!”
旁边有人忍不住了,出声嘲讽:“你病得不轻啊殷屿,好了就赶紧起来,别一直作妖行不行?”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角落里那个一身迷彩,表情永远都像是与己无关的那个男人站了起来,往殷屿这边走了过来。
殷屿被烫到了一样,脚一蹬地,挪着屁股“刺溜”往后滑了好大一段。这这这……这人肯定是这里的头头!他过来是想做什么?殷屿瞪大了自己的猫眼,自以为恶狠狠的盯着来人。实际上是个人都能看出自己此时的害怕。
男人见他的动作,似是有些无语,但还是走上前。殷屿看到黑色的高帮军靴停在了自己面前,半跪下来,摘下手上的皮质露指手套,修长的右手轻轻搭在了他的额头上。
“发烧了,没退。”贺连洲收手,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淡淡说道。
“怎么就发烧了?你们谁有退烧药,给他吃一下。”之前的女声问道,有人将包里的退烧药拿出来递给她。
在被贺连洲触碰到的一瞬间,殷屿脑子里像是过电一样,瞬间闪过很多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只向自己伸出的手上。他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人要缩回去的手。
贺连洲:“?”
“有事?”他声音清冷的很,哪怕是刚刚做了那么温情的动作,现在也不带一丝温度。
见殷屿楞楞地不说话,他将手抽了出来,又坐到了自己角落的位置上。
在对方的手触到自己额头的一瞬间,殷屿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凌乱的画面。画面里的那个他因为体力不支滚落山坡,是对方抓住了他的手拉他上来的。
殷屿很确信,这不是自己的记忆,伸手摸了摸脖子,没有那条伤疤。
他小时候曾经淘气要玩爸爸的机甲,不慎从上面掉下来,脖子被狠狠的划了一道,差点丧命。后来他的脖子上留了很长的一道疤,只能靠抑制环遮盖。
也就是说,这不是他的身体。
殷屿浑浑噩噩的收回手,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硬质东西,他拿起来一看,是手机,他在地球博物馆里见到过,是早期人类的通讯工具。黑漆漆的屏幕上映出了殷屿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脸,但是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身体。
手机识别到了主人的指纹自动开锁了,上面的时间让殷屿声线都抖了:“2037年……6月7日?”
“是啊,你既然参加了这个荒野求生节目,就别想东想西的,好好结束才是正经事。”之前开口的那个女声又说话了,她好像知道些什么,说话遮遮掩掩,带着点神秘和含糊。
殷屿……殷屿现在已经完全傻了!!
这里不是自己的屿际,这里也没有什么abo性别之分,所有人只有两种性别,这里是亿万年前的蓝色屿际元,那个已经毁灭于超新屿爆炸的,只能在历史书中看到的屿球!
这里没有殷家,没有他的家人,没有他所熟悉的一切……
他现在唯一有的,就是一档荒野求生节目……
荒、野、求、生!!
殷家娇贵的omega小少爷现在已经要昏厥了。
他受到了命运的制裁。
女人拿着热水和退烧药递到了殷屿面前,见人半天不接,仔细一看,好嘛,瞳孔放大外加眼神涣散,人也傻了,一动不动,只有眼泪不停的夺眶而出,跟水龙头一样刷刷地往下滑。
好一个凄凄惨惨戚戚。
女人也是有孩子的,看到这一幕莫名就被触动了一下,心都软了:“你说这孩子,不就是撞了一下发烧了吗?没啥大不了的,吃点药就好了。”
“快点吃药,吃完药继续走,我们又不可能等你一个。”
殷屿无视了那个对他表示不屑的老李,伸手接过了女人手里的药,气若游丝的道了一声谢,默默接过药后也没吃,脚步虚浮的扶着树,一个人幽灵一样走到了树林深处。
他身后的无人机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拐个弯去拍贺连洲了。
【人家都发烧了,等一下怎么了?又不耽搁多少时间。】弹幕里有人看不下去了,看到殷屿跟被淋了雨的狗狗一样蔫搭搭的,也跟着心软了起来。
【这就有颜狗开始洗白了?是不是忘了这人的极品操作?】
弹幕一片沉默。
没忘,殷屿在没参加这档节目之前就是出了名的“糊作非为”。他之前是男团成员,但凡是参加能上镜的节目,殷屿就明里暗里的贬低拉踩自己的队员,偏偏有坏心没智商,又蠢又毒,被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嘲讽是绿茶大师。
最后他队友都飞了,就他一个人还在原地打转,越混越惨。不少人拿这个嘲笑他。
来了这个节目也是,不是抱怨这个就是折腾那个,将人气的直跳脚,摆明了是想走黑红路线了。
而在众人眼中讨厌至极的殷绿茶,此时正盯着自己眼前一棵腰部粗细的树。
其他的树要不是太粗撞了太疼,要不就是太细经不住,殷屿看着自己选中的这根,满意点头。
是的没错,他决定撞树而死,这样他就能回去了!
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吸吸鼻子,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看着那棵树,配上他哭花的脸怎么看怎么好笑,好笑中还透着一点心酸。虽然眼神挺坚定,但是手心里却全是汗水,他擦了擦掌心,攥住了衣角。
“没事没事,一闭眼就过去了……”殷屿闭了闭眼安慰自己,随后咬牙,助跑,冲刺!
然后,一把抱住了树干。
“呜呜呜呜我不敢啊……!!”他抱住树干忍不住痛哭出声。
撞树而死那么疼那么疼的死法,头上肯定撞出一个大窟窿,止不住的往外出血,跟出车祸一样疼!殷屿越想越害怕,更紧的抱住了树干,跟个树袋熊一样双脚离地缠在了上面。
前一秒还想撞树而死,后一秒就开始跟树缠缠绵绵。
他怎么那么倒霉啊,怎么在路上就能碰到仇家,还撞死了自己,撞的他可疼了……
其实殷屿心底隐约明白,自己是回不去了,就算能回去自己的身体现在估计也火化了,他回去干什么?当阿飘吗?
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闻者落泪听着伤心的程度,他才不想当阿飘啊!
殷屿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生气,他也不抱着树干了,退开了几步擦了擦眼泪,看着眼前这棵碍眼的树,他的怒气莫名的就迁怒到了这上面。
殷屿连自己平时的仪态都不要了,胡乱摸了一把脸,通红的眼眶气愤的看着眼前的树,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黏成几根,上面还有水渍,脸颊边还有被泪水打湿紧贴在上面的发丝,整个人狼狈又柔弱。
贺连洲刚来这就看到了殷屿这幅模样,他想了想,停下了往前走的脚步。
“烦死了!!凭什么倒霉的都是我!!”
突然,柔柔弱弱的人大喊一声,抬起一脚就踹向了自己眼前那棵腰般粗细的树。
然后,贺连洲看到,顶多一百二十斤的殷屿,一脚踹断了眼前的大树,高大的树木咔嚓一声从着力处应声而断,在眼前轰然倒塌,惊起一片飞鸟……
踹断了……?!!
贺连洲下意识的做了个跟殷屿之前有着异曲同工做法的动作。
他往后一撤步,迅速退出了几米的距离,离得殷屿远了一点。
他能听见身后队友们慌张的声音,都在问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地震了。而眼前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吸了吸鼻子,脸蛋哭得红扑扑的,一脸无辜的,用带着鼻音软糯的声音低声抱怨道:
“脚好疼,太用力了……”
贺连洲:“……”
但贺连洲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他听见贺连洲如何在他的耳边说的,他相信贺连洲,不仅是因为贺连洲不止一次曾经提过这一点,更因为他记起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殷屿深吸了口气,他的深呼吸仍旧带着颤抖的尾调,他听见贺连洲的呼吸声也仍旧停留在他的耳畔,并没有拿远。
通常来说,他不会喜欢贺连洲离他那么近,绝不会喜欢另一个男人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
但是自从“天窗”之后,他已经逐渐默许习惯了贺连洲糟糕的距离感,因为他知道对方有的时候会真的需要——
尽管很多时候他认为贺连洲只是单纯在试探他的脾气和耐性会在哪一刻濒临告罄。
——然而这一次,今晚,殷屿闭了闭眼,他很难但仍旧做到了向自己承认,他有一点感激这样的负距离。
他需要。
第 220 章 开局第二百二十天
晨曦,太阳从海平面慢慢起来,一众人黑着眼圈爬起来,精神萎靡,从树丛后面走出来,迎面撞上正躺在树上的队长吓一大跳。
“队,队长,你在树上做什么?”西泽看队长精神抖擞笑吟吟的样子特别佩服,昨天太累了,一开始睡着特别快,可是到后半夜,森林里传出鬼哭狼嚎的巨兽声音,他们又惊醒了,想到再过一天就要进这可怕的森林,一夜都没怎么睡。
“队长,你不会昨晚都在树上睡吧!”女孩子心思细腻,看贺连洲懒洋洋的样子,马上猜到了:“队长,你学副队长了,他之前也一直睡树上的。”
以前的队长虽不受他们喜爱,可还是会跟西泽他们住一起,昨晚都太累,没发现队长没进屋。
贺连洲眸色一沉,微侧过头,果然在二点方向看到对自己笑的殷屿。俩人距离不过五米,昨晚贺连洲直觉就有异,可却以为自己末世经历久了,多心,看来是自己粗心。
贺连洲收回视线,从树上跳下来:“齐人了,今天要做什么,昨天晚上已经说过,我就不再一一重复,吃过早餐后我们就行动。”
“殷屿,我们一起下海先把早餐抓上来,其他人在沙滩上看看有没活的东西,都随便捡点吧!”
这语气,完全不指望他们找到吃似的,一时间,贺连洲昨天震耳欲聋的奶娃子又同时几人耳边回响,不由脸颊发红。
贺连洲不知几人心事,抓着衣服往上一提,脱下扔给西泽,带上昨天刚做好的长枪往海边走。
殷屿好笑,队长可真是急性子啊,说做就做。
太阳渐渐升上来,吹来的海风开始带着热气,留在岸边的四人已经捡到一些海鲜,放在昨天从导演那抢过来的锅里,里面有水,一群海鲜玩得热闹,怕石头蟹咬鱼,斯洛克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驱赶,西泽在旁边削木绒,两个女孩在学车。
[哇靠,我看到什么,这群人竟然起床了。]
[一个星期了,难得啊!以前直播间开播了,这些人还在睡大觉吧,果然队长不同了,队员也变了。]
[队长呢,我可爱的队长呢,我绑着小揪揪的队长呢!]
[哇,锅里有吃的。]
直播间刚开,人流还比较少,但几乎是之前留守下来的粉丝,对他们前一个星期的尿性很清贺,感叹的话也就说了出来。
[我来数数,一二三……十二个白沙贝,三只三指宽的石头蟹,五条两指宽的跳跳鱼,一群爬来爬去无法数清的寄居蟹。呼,深呼吸,队长呢!]
[理解上面的深呼吸,同想找队长,不过看情况,队长跟殷屿可能下海了。]
[来吧,在这个清爽的早晨,让我们一起对着大海喊:队长,管管你的队员们,看他们抓的什么东西,气死我们勒!]
轰!一群人脸瞬间爆红,正赶蟹的斯洛克手僵住了,西泽刀一偏,差点削到手;菲碧跟美熙好不容易学会平衡,手一滑,车直直往树上撞去,幸好最后启动了紧急自动驾驶才避免悲剧。
[啊,队长回来了。]
远远地,贺连洲跟殷屿逆着光,赤裸的上身一白一蜜色,特别招眼。俩人手上各提着几条鱼,意外的丰收,四人再看看自己捉的东西,不仅脸红了,还羞耻到无以复加。
这羞耻感直到吃完早餐都没消下去,幸而队长没说他们,听到直播间调侃他们,还笑着包庇两句。
吃完早餐后,东西一收,几人紧张感上来。按照昨天所说的,殷屿继续下海抓鱼,斯洛克跟贺连洲捕猎,菲碧跟美熙找野菜,而西泽……
“队长,我呢?”西泽看大家准备好就要出发,才发现自己没任务,看队长顿悟的表情,终于明白,自己被队长忘了:“队长……”
贺连洲摸摸鼻子,说道:“菲碧跟西泽对换,我现在教你怎么用木绒取火。”
贺连洲取来昨天临时做好的工具,开始教程。
钻木取火华夏自古以来就,一般取燧木制作而成,用木枝在凹型的木板上为中心旋转摩擦,产生火星,再用木绒点燃,贺连洲不要求菲碧马上能学会,在他回来前,能把火星摩擦出来就算成功。
[忒想知道队长这些知识是怎么来的。]
直播间众人狂赞同。
解决完钻木取火的事,贺连洲交代俩人摘野菜时不可深入,寻找的地方最好顺着土地湿润的方向,这样的地方容易催生野菜,但要特别注意有没蛇……
贺连洲难得啰嗦,把要注意的事说了,一行人分开出发。
斯洛克手不由收紧,唇瓣挽得发白,直播间的人也是憋住气息,有人几次刷弹幕问贺连洲拿的弓箭是什么时候做的,他们为什么没看到,能不能教他们等等这些话题,都被其他人骂下去了:要捕猎呢?还说话,有没常识?
“咕咕咕!”
不远处的灌木丛传出叫声,斯洛克紧张伸手拉住贺连洲,正要说话,贺连洲回过头,手放到唇边,让他别出声,指指地下,让斯洛克站在原地,贺连洲曲身前进大约六米左右,慢慢蹲下来,半跪下来,拉开弓箭对着斑斓光芒下的灌木丛。
“嗖”,破空声穿透空气……
“咕咕咕!”
动物惨叫声响起,一只带着弓箭的野鸡从灌木丛撞跌而出,没跑几步倒地抽搐,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里面动物被惊,开始四处逃窜,贺连洲又发出两枝箭。
不过一会儿,三只野鸡到手,斯洛克正想欢呼,灌木丛中突然响起沙沙声,当那条手臂粗的蛇从灌木丛中爬出时,所有人倒吸口气,蛇身不断扭动爬行,腥红的蛇信子嘶嘶吐着,冰冷的目光对上贺连洲,一蛇一人,相隔不到三米。
[队,队长,快跑。]
[啊啊啊,好大的蛇,好恶心,快快跑啊!来不及了。]
[啊啊啊,还来不及吹队长爆帅,就看看到蛇了,快跑啊,我这辈子除在动物世界里,都洞见了过么大的蛇,好可怕。快跑。]
[呼叫副队,快来救队长啊!]
蛇盘绕在树上,做出攻击的姿势,贺连洲半跪在地上,看直播间群魔乱嚎,哑巴然失笑,等殷屿来,惹怒大蛇进食的他早成它盘中餐了。
还有一根箭,贺连洲手慢慢摸到脚边,缓缓拿起,来了……
蛇突然发动攻击,飞射而来——
“啊——”
所有事情发现不过一瞬间,等众人回神,蛇已经落在地上,一枝箭直直插入蛇头,没入躯体内。
[我,我吓哭了,我竟然哭了,队长,你吓死我了。]
[我这时本来应该为队长鼓掌,可是我只能流泪,现在心跳还在加快,队长……]
说吓哭的基本是女孩子,而直播间寥寥无几的男观众是又惊又叹:
[厉害,我队长威武,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队长了。]
[不得了,期待队长进入原始森林,队长赛高。]
[哈哈哈,森林里的动物颤抖吧!我队长来了。]
贺连洲看直播间狂欢,暗想着:如果真这么简单,节目组会配枪?
三只鸡,一条蛇,丰收。
贺连洲并不准备用一天时间打猎,看看太阳已经偏西,带着斯洛克往驻地走,走出不过二十米左右,前面传来跑步声,须臾间,前方窜出一人,是殷屿。
“直播间大叫,说你要被蛇吃了,我还以为,”殷屿擦把汗,向贺连洲走过来,笑道:“现在看来,应该是你吃蛇了。”
他还在海里捕鱼,直播间突然惊叫,叫贺连洲被蛇吃了,他先是在心理反驳,觉得不可能,可最终还是从海里上来找人。
贺连洲觉得这个副队还不错嘛,听到队长有危险,全身湿答答跑来了。
“为了犒赏你,中午做龙凤煲给你吃。”
贺连洲非常大方,末世十年,他最想的就这道菜了。
虽没听过,不过殷屿猜应该是蛇鸡一锅。
“只有我一人吃?”
“你想多了!”
殷屿:……
[哈哈,殷屿:早知道不来了,浪费表情。]
[噗,队长日常怼副队。]
灌木丛离海边有点远,等他们回来,太阳已经偏西,大概下午三点左右,其他人也回来了,西泽跟美熙采到的菜野没有预期多,采回的东西却出乎贺连洲意外,除要紧的黄须菜,还有野姜,冰晶草。
野外不能没盐,黄须菜与肉食同煮虽能带出淡淡的盐味,可是不能贮存,入森林后,除动物血很难吸取盐份,冰晶草就不同了,它咸度非常高,有陆地之盐的说法,可烤干磨粉当盐使用。
姜更不用说,作为华夏人,姜的重要性无人比我们更清贺,去风寒治恶心,被虫子咬,还起到一般的消毒作用。
菲碧很聪明,根据她的说法,大家走后半小时她就抓到了诀窍,点着火。
贺连洲赞赏:“干得不错。”
三人双眼亮一眼,这时贺连洲衣角被拉一下,声音插进来:“这是我抓的。”
贺连洲回头,十来条鱼摊在沙滩上,鱼身浸出血迹,似大型摊尸现场。
“还行。”贺连洲扫一眼,加早上剩下的食物,六人两顿吃不饱也饿不着,这是贺连洲要的效果,人太饱就容易满足。
贺连洲指挥突然板起脸的殷屿跟西泽去杀鱼杀鸡,其他人处理冰晶草,贺连洲则是终于走向悬浮车,他也不会开啊!
六名队员工忙起来,等贺连洲扬着得意的笑脸从车上下来时,迎来美熙跟菲碧羡慕的目光:明明我们学的时间比队长更长,队长会了我们还不会,不公平。
殷屿:笑得跟只孔雀似的。
贺连洲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条蛇吊起来。
一众人:
[这,队长是准备鞭尸?]
[玩这么大?虽然我们也被吓到了,可队长给我个面子吧,留它全尸。]
[卧槽,他在干什么?]
[啊啊啊,求命,好恶心,这是什么鬼,队长你这是饿疯了吗?]
[快快吐出来啊,队长啊,有毒啊,这蛇有毒啊!副队,快抠队长的脖子啊,他要被毒死了,哇一声哭了,队长……]
[看看时间,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怪不得队长饿,可是不能连胆子都吃啊,不,是连蛇都不能吃。]
直播间都觉得贺连洲疯了,跳着脚大叫。贺连洲从容不迫用刀从蛇脖子划到尾巴,再捏住蛇头,抓着皮往下一拉,脱得一干二净,叫嚷的直播间瞬间静下来。
[我,我觉得有点冷,并有点想哭。]
[同觉得有点冷,脊背鸡皮疙瘩直起。]
[感觉,像我的皮被剥一样。]
“这叫眼镜蛇,所有毒素都在头上,吃肉没关系,”贺连洲把弄好的成鸡放进锅里,蛇头埋了,蛇肉洗净切段入锅,加水加姜片,盖上煲:“胆有明目清肺的作用,蛇肉与鸡同煲,大补,体虚的人可偶尔吃。”
[我们才不会吃呢!可怕的队长。]
[队长,你真的饿吗?实在不行,要不你再抢导演?就跟那天抢锅一样,我们会当看不到的。]
[我开始为森林的动物担心了。]
直播间唠唠叨叨,回不过神。贺连洲把蛇皮放到火边烤,又引来直播间的吐槽,众人:内外被吃不说,连皮都要被烤,队长,做人不好吗?
还有两只鸡,另拿六条鱼,贺连洲让大家用树枝插上,篝火上搭架子放到上面熏。没盐,天气湿热,这是贺连洲想到最好的保存方法,毕竟末世前他都没接触过这些东西,都是十年末世摸索出来的。
余下四条鱼,放上姜片,两条烤,两条蒸。
烤鱼大家已经见识过,蒸鱼还是第一次见,鲜美的味道飘出来,两条躺在芭蕉叶的鱼从锅中拿出来,微微张开口,刀口白嫩的鱼肉外翻,露出细腻的肉质,加上鲜美的味道,所有皆忍不住咽口水。
接着龙凤煲也传出香味,这味道竟然比鱼出锅时还鲜,奶白的汤汁翻啊翻,特别可口。贺连洲看向队员人,除殷屿外,全都绿着脸摇头。
“鸡总吃吧。”贺连洲把鸡捞出来,撕开一大半给他们,几人本来还想摇头,看到贺连洲嘴角笑呤呤,眼神却淡淡的,当即闭嘴点头。
一锅鲜汤给贺连洲跟殷屿俩人全干掉,享受的样子看得直播间众人都忍不住流口水,只能不断摇头提醒自己,这是蛇,这是蛇……
吃饱喝足,所有人集合,贺连洲开始分东西,这时除紧张外,大家才真正感觉到进入原始森林的沉重。
六个背包,一人一个,两把激光枪,贺连洲作为队长,肯定得占一把,可是贺连洲把它给了斯洛克,还有一把给殷屿。这决定出来时,斯洛克心咯噔一跳,想拒绝,接触到贺连洲的目光只得点头。
一把长刀给西泽,两巴匕首给两位女孩。
“接下来我分队,a队,我、西泽,b队,殷屿、美熙,c队,斯洛克、菲碧,进入森林后,我们以a队型飞行……”
贺连洲一句一字把所有要注意的事一一交代,包括了在森林可能遇到的意外情况怎么处理,地图、日照方向等,殷屿暗暗吃惊,这样的军事野外素养,不可能是普通的人能拥有,如果说他是军人,或曾经是军人,看他走路,气质也不像。
黄昏下的目光不由带上欣赏、探究,还有不知明的复杂意味。
这会一开开到夜晚到来,直播间在大家恋恋不舍下关闭,队员也很疲惫了,等到贺连洲说散会,对明日的恐惧早就忘得差不多。
众人去睡了,贺连洲把从美熙那里拿到的针线坐到火堆旁缝刚烤好的蛇皮,神情专注严肃。殷屿则躺在两米高半米宽的树干上,用手垫头,侧身看着他在火光闪耀中做着细腻的活,感叹:现在的队长果真很对我胃口啊!
晨曦,太阳从海平面升上来,所有人自动醒来,不知道是不是难得有一次吃饱,精神不错。至于早餐,为了保存实力,殷屿跟贺连洲下海捕了几条鱼就上岸了。
一众人吃过早餐后,开始打包东西。
背包不大,都只收拾必要的东西。三个装衣服,三个装物资。
每人还背了一竹筒清水,导演组本来不肯给,一众队员怒怼导组:队长说了,导演说的,进里面后水将不再提供,没说现在不给,现在装上了,就是我的。
所人整装待发,直播间开启,疯狂的流量涌进来,看到一众队员时,都惊了,而最惹眼的就是殷屿与贺连洲。
殷屿一米九零,板寸平头,身着连帽黑色卫衣,黑色收脚裤,铁皮军靴紧紧勒住小腿,勾出强有力的曲线,特别迷人。向来带笑意的脸难得板起来,眼中带出冷意,犹如狼崽子,很瘆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帅。
他慢慢走过来,俊美的脸带着痞痞地笑意,清亮的眸子点缀着光芒,他一挥手,所人有坐上车。三驾重机车型的悬浮车升空,a字排开。
“出发。”
一声令下,悬浮飞车依着昨晚定下的线路,飞进原始森林,这个还没被开发过的原生林,这个夜夜听到巨兽嚎叫的森林,等待着他们为期三月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