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到来总是悄无声息,每年似乎不知从何时起,空气中便瞬间溢满了花香与飘荡的绿植种子,随后就可以享受短暂的复活节假。杰西卡以每一个节日衡量季节的变化,能感到冬天的寒意已慢慢消融,转而滋养出霍格沃兹学生充沛的精力。
为了在这个美好的春季不因补课而死,杰西卡每次都带足一整篮的零食与冰镇饮料,活生生将雷古勒斯对她的魔咒指导改造成了春游。起因当然是为了练习呼神护卫,但很快雷古勒斯就发现她的施法习惯糟糕得要命,按照他的说法,足矣毁掉她引以为傲的女巫身份——被恐吓后的女孩乖乖认怂,从书柜捡回一年级的课本重新从漂浮咒起学。
已经六年级的杰西卡.米勒盯着自己拿魔杖的手撇嘴,在她看来改掉那些“坏习惯”只是让羽毛能飞得更高,但难度就像在重新学习写字。她很想告诉雷古勒斯她不想要守护神了(反正也只会有有限的加分),可知道这么说一定会被他狠狠教育。
最终她决定用“教授”来称呼他,以彰显自己内心超级阴暗的不满。反正布莱克曾经出过一任相当不受欢迎的霍格沃兹校长,而现在的雷古勒斯也一定是这所学校出现过最恐怖的布莱克教授!
于是在杰西卡哼哼唧唧的反抗中,雷古勒斯拖着她在精进魔咒的道路上无情地前进。她觉得自己真要把怎么写字都忘了,又在休息时去偷瞄青年记笔记的手。她看准男朋友停笔的时机,抱住他的腰试图争取更多的休息时间,雷古勒斯毫不妥协地拒绝了请求,写出的字母却奇怪地结成了一团。
他们习惯踩着宵禁返回霍格沃兹,远方的城堡在这时总是灯火闪烁,为袍子上附着的寒冷额外增添出几分光亮。杰西卡听见微风掠过黑湖水面时的轻吟细语,仿佛春天到来的预兆。她将这个想法分享给她的布莱克教授,随后两个人默契地屏息聆听。杰西卡注意到雷古勒斯变得更加沉默,就像与夜晚一同绵长地呼吸,那双烟灰色的漂亮眼睛褪去了往日示人的刻薄或傲慢,只浮现出一点与此前不同的冷意。
就如同当下的天气一样矛盾,杰西卡眨着眼想,傲慢且偏执,又不屑做过于卑劣的事情。赫奇帕奇松开自己黄黑相间的学院围巾,反复在心中默念呼神护卫的咒语。其实她练习的最初目的真的就是为了加分,现在却有股难以言喻的庆幸感——哪怕她目前只能召唤出一团模糊不清的白雾。
“喝热啤酒嘛,教授?”不过她还是故作轻松地问,反正她还精通除守护神外令青少年摆脱压抑的方法。她对雷古勒斯吸了吸鼻子,撒娇说自己冷了,又将视线故意转向霍格莫德的方向,“我可以给你讲我当年被爸妈锁进酒窖的故事。”
雷古勒斯任由杰西卡越来越离谱地扯谎,她在讲谎话时会不自觉地咬住腮帮,同时快速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目。黑发青年将直叫唤着冷的女朋友脖颈上扯开的围巾重新系好,又低头凝视她秀气而热乎乎的鼻翼。杰西卡仿佛生怕他不信,又用力地吸了下鼻子,仿佛她真的很需要这样做。
这是杰西卡的秘密,雷古勒斯想,他的确沉迷于挖掘被人们掩藏的真相,但也清楚地知晓这种试探会引起杰西卡的反感。他时常会反思自己是否有伤害到她,可她依旧紧紧地依偎在他身边,就像一只动物凭本能选择值得依赖的同伴。雷古勒斯解下自己的围巾裹在杰西卡身上,她总会在他有所顾虑时对他投以最纯粹的迁就与宽容。
在他和邓布利多接触最多(或者是他单方面被邓布利多胁迫)的那段时间,雷古勒斯思考过杰西卡对这位白巫师的价值。起初他认为校长看重的是罕见的易容马格斯,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能证实这种猜测,直到他在几天后的教职工用餐长桌上看到了被邓布利多特意提过的菲尼克斯.米勒——他作为霍格沃兹的毕业生被正式邀请入校,名义上是前来处理图书馆中当年被他毁掉的书,但无论从受到的待遇与表现看都算得上是邓布利多的座上宾。
与幸福得快要冒泡的杰西卡相反,雷古勒斯很善于从零星的印象中捕捉对方的特点。他带着她翘了宾斯教授的魔法史课去找叔叔团聚,又礼貌的主动远离米勒们的单独对话。杰西卡估计是在为菲尼克斯不通知她而发脾气,而菲尼克斯只嘻笑,但松散的外表下潜藏着审视。去年暑假时雷古勒斯在国王十字车站也见过这个男巫一面,他总是漫不经心地观察身边的所有事物。
后来他们似乎谈起了什么,菲尼克斯扫了一眼雷古勒斯所在的位置,而杰西卡则迅速去扯叔叔的袖子。刹那间两人的目光相对,雷古勒斯投以瞩目,相貌同杰西卡五分相似的男巫高挑年轻,但在不掩藏时周身都散发出锐利的气质,蔚蓝色的瞳孔相比起他的家人更类似深海。只见男巫摘下装饰有卜鸟头骨的帽子,同雷古勒斯施以简单的致意,随后将这顶古怪的高顶礼帽扣在了杰西卡头上。
那是一种了然一切的眼神。雷古勒斯也礼貌地颔首回应,因为他并没像与其他格兰芬多相处那样感到被冒犯。菲尼克斯离去后杰西卡拿开帽子,脸变得红通通的,却又如何都不肯告诉雷古勒斯对话的内容。
两个人随后一同研究了礼帽上头骨的形状,杰西卡惊讶于雷古勒斯居然知道这是一只卜鸟,并解释这顶帽子是去年圣诞节从巫师彩包爆竹里抽出的赠品。雷古勒斯觉得挺有意思,过去的巫师普遍将卜鸟的鸣叫视为死亡的预兆,实际却只是预示着风雨的来临。
在邓布利多第一次提起后他就去查证了菲尼克斯.米勒的过去,才华横溢,但因反感前人定下的条条框框主动放弃了在魔法部的大好前程。这样一个唯恐被规则掣肘的人,如今却能饱含尊敬地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雷古勒斯用目光摩挲卜鸟空洞洞的眼窝,根据对米勒与自身的了解,这种选择抛开局势所迫,恐怕也与邓布利多行为的转变脱不开关系。
作为传奇,邓布利多拥有毋须质疑的领袖气质,不过直到两年前他还将自己束缚在霍格沃兹校长的身份当中。没有社会体系赋予的合法性,自然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跨越职责范围,这也给许多白痴造成了一种可以从他身上随意攫取利益的假象。刚入学的雷古勒斯要比如今傲慢得多,彼时11岁的少年自得于看穿了邓布利多装傻的表象,并十分坚定地认为他有所图谋,因为在斯莱特林接受的教育中,将权力拱手相让只会是为了追求更伟大的目标——
但现在,已经接近成年的雷古勒斯郁闷地发现,邓布利多把自己关在温顺的羊圈里没准真的只是喜欢听学生们冲着他咩咩叫。三月赫奇帕奇对阵斯莱特林的日子赶上了难得的好天气,更衣室内隐约能听见解说埃默里.朵乐聒噪的球队讲解,他对杰西卡的称赞带有几分故意隐去夸张的克制,认为担任队长后的杰西卡如同福灵剂一般为她的学院带去了好运。
黑发青年一边整理队服袖子,一边说服自己不要对女朋友抱有过强的占有欲,她的交友范围完全是她的个人自由——可是他记得之前杰西卡还飞吻过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来着?
今天斯莱特林的战术很简单:在不影响比赛的情况下尽可能的犯规,以便击穿赫奇帕奇过于规矩的打法。拉尔森将舞台交给了队内的两位击球手,他们负责干掉对方的球员,却又同时兼具保护功能,将利用规则的艺术发挥到了极致。雷古勒斯很喜欢这个位置,可惜他的优势不体现在力气上。
他在进入比赛后意识到赫奇帕奇对找球手的保护远胜于将波特作为核心的格兰芬多,他们的新找球手是身量娇小的小女孩,所以速度又远快于拉文克劳的帕特莉西亚,只不过速度可能是她唯一的优点。雷古勒斯侧身躲过赫奇帕奇队员的冲撞,这种密集的阻碍一定也是杰西卡特意的安排。
诺特与拉巴斯坦在飞行途中简要询问了雷古勒斯需不需要额外帮助,哪怕矛盾再深,为了胜利斯莱特林内部依然保持着一定默契。暂停哨响起时两个找球手正在争夺金色飞贼,更靠近华莉丝一点,但她只能停下来眼睁睁看着它溜走。杰西卡被游走球打伤了颧骨,此刻正接受查看。雷古勒斯刹住扫帚,需要承认他的队友每一次犯规的时机都堪称绝佳,可魁地奇终究是项暴力运动——那颗球估计是擦着她的左脸飞了过去。
找球手良好的视力令他能看清场内的每一处细节,他看到身穿金丝雀黄队服的女孩略侧过头忍耐痛苦,又空出一只手及时拉住正想要冲出去的队友卢卡斯.阿利。她向霍琦女士示意,利益最大化地争取罚球和进攻权转换。她将沙金色的长发重新扎成高高的马尾辫,最终如愿作为进攻方接过了鬼飞球。
“看来斯莱特林执意要把赫奇帕奇拉入一场混乱的比赛,”埃默里的感叹通过扩音喇叭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他解释道裁判一般会默许受攻击方还以对等的报复,“我只希望米勒小姐能对她交往一年的男友手下留情——”
杰西卡向解说台投去抗议的眼神(雷古勒斯注意到埃默里滑稽地低下了脑袋),汗珠从绯红的脸蛋上滑落。她冲卢卡斯悄声叮嘱几句,随后握住光轮1001远远地望向雷古勒斯,蔚蓝色的杏形双眼就像两汪映照天空的浅井。她暗示性地冲男朋友歪了下头,大概是在说让他等死吧。
雷古勒斯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云给噎住,只能强迫着将目光挪回跑远的飞贼上。
比赛结束时他长吁一口气,不然连扫帚柄都要被赫奇帕奇给掀了。“一旦感到恐惧,就无法为胜利献出一切。”抓住飞贼后雷古勒斯对差开他几个身位的华莉丝说道,他拨掉衣服上的木屑,成功将小姑娘蓄满的眼泪给憋了回去,“如果你学着去克服,就一定能成为更优秀的找球手。”
赛后他僵着胳膊跑到医疗翼,他的右臂在抓飞贼时被划伤了,在一大堆赫奇帕奇中显得格格不入。杰西卡被队员围住,哀嚎说自己的鼻子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庞弗雷夫人则调侃道要是她再说话说不定连嘴也会消失。卢卡斯本来想轰走雷古勒斯,但在发现他的伤后明显一愣。一群金丝雀黄低头叽叽喳喳地询问了他们的队长一通,最后把拎着杰西卡的光轮1001的华莉丝给推了出来。
刚为队伍取得胜利的敌对找球手忽然有点不安,手臂内侧因与看台的木质结构摩擦,开始和心口变得一同发烫。
“杰西卡说她不想现在看见你,”华莉丝仍旧很胆怯,但还是握住扫帚柄僵硬地拍了他一下,“她说这样就行了。”
雷古勒斯又一次认定他被杰西卡偏爱着,向来缄默的青年能在夜间巡逻时嗅到身上黑醋栗的香气。当初他只当她的分享是句玩笑话,可她却真的把所有的糖果都给了自己。他伴随着那微弱的甜味缓缓走过黑湖边界,倾听只有春季湖面才会发出的咕咕水声,杰西卡将它们称为春天的预兆。
他在确定四下无人后拆开家里秘密寄来的信,自己已经翻遍了霍格沃兹图书馆的禁书区,但还是找不到关于魂器的半点描述,只能依赖家族掌握的其他方式。雷古勒斯在浏览完毕后烧掉信纸,似乎,这幅湛静的野外场景中真的充斥着无数玄妙的隐喻,就如同夜晚从来不仅仅是纯粹的黑暗。
虽然已经受过邓布利多的不少“恩惠”,但他仍旧习惯通过自身的力量查证问题。同时,或许是斯莱特林的猜忌心作祟,雷古勒斯也迫切地想要找到邓布利多转变行为的动机,毕竟这个老人已经玩了几十年假装弱者的游戏,即使他从来都不属于任人宰割的绵羊——这可能也是斯莱特林厌恶他的原因?雷古勒斯望着浓郁却瑰丽的夜空想,斯莱特林从不会将欲望束之高阁。
他在巡逻完毕后决定返回城堡,边走边试着梳理近期所有值得注意的事件。雷古勒斯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各种画面和人物,最终却又总是落回到杰西卡笑意盈盈的脸上。那双能变成烟灰色的眼珠恍若最珍贵的礼物,却又像一场易碎的梦境。忽然间,他听到了凤凰轻柔的鸣叫声,福克斯停驻在廊桥的扶手上梳理金色的尾羽,许久未见的邓布利多则静静地站在一旁。雷古勒斯停住脚步,回忆起很久以前做过的那个仿佛预示未来的梦,醒来后自己就曾来到这座廊桥上平静心绪。而如今春日的晚风却吹散了弥漫的雾气,也将他的彷徨与疑虑一并同风带走。
“我好奇您转变的理由,校长。”雷古勒斯首先开口,他略昂着头,却已渐渐淡化了那咄咄逼人的姿态,两年时光的错落点滴使他愿意对邓布利多展露适当的谦卑,“包括五年级以来的一切,我是否能知道真正的原因。”
邓布利多从袍子掏出一个细长的水晶瓶,其中银丝般的记忆柔软地盘旋在底部。“真相,也是给你的礼物,来自你们的院长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声音沉稳地响起,老人眯起同样蔚蓝色的双眼,仿佛在奖赏学生坦诚相告的诚实,“否则你心中总会有怀疑,不是吗?”
“我一直认为,权力在我手中只会导致无尽的悲剧。我曾经坚信那样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包括我自己。”邓布利多随后开始解答雷古勒斯的疑问,老人转头看向身旁的福克斯,“可后面我发现,如果我一个人就能做到的话,又为什么要有无谓的牺牲呢?”
“为什么是我?”雷古勒斯问,他没有接过那个瓶子,“你认为我需要拯救?”
“我很欣慰自己成功了,因为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邓布利多说,他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我对你唯一更高的期望就是不要过于迷恋权力和黑魔法,永远不要那么轻易地向这些东西妥协。”
雷古勒斯沉默了半晌,随后开口问:“未来的英国会变成什么样子?”
“很遗憾,操控别人的人生并非我的职责,也不是我现在的梦想。”邓布利多蔚蓝的眼眸闪烁着一丝追忆的光芒,仿佛透过面前男孩的身影眺望过去的岁月。他将装有记忆的水晶瓶放在廊桥的窗檐上。“未来是由你们去实现的,你想要一个怎样的世界,雷古勒斯?”
隽秀的青年在瑰丽的黑暗中沉默,感到自己的灵魂伴随着春天的风与黑醋栗一同在空气中轻轻战栗。他渴望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后面两个人无可避免地聊到了杰西卡,邓布利多承认她与她的家人对局势来说其实并不关键,但他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影响雷古勒斯的可能。“她不一定喜欢着你的全部,”邓布利多袍子上的星星蹦跳着闪闪发光,“但你吸引她的地方却足够令她坚定地向你靠近——一想到我能够有幸拯救这样的灵魂,相比之下,我个人的坚持似乎也不再重要了。”
“我不认为那算是什么坚持,”雷古勒斯说,按常理他并不该对他人公然指点,尤其邓布利多的实力还远高于自己,“将自己关在一座学校中只能说明你在向欲望低头。”
“改掉这种狭隘的心态会对你的守护神咒学习有所帮助。”邓布利多的回应十分诙谐,仿佛真的在和他开玩笑。“你大可以认为有些东西并不重要,”老人在转身离去时顿了顿说道,“但按照经验,失去的东西就是永远失去了。”
邓布利多注视着福克斯在黑夜中缓缓飞走,斯莱特林永远改不掉对力量的极致追求,这令他们强大,但也深深地束缚住了他们。相比之下,能够正视内心的软弱并大胆追寻幸福的人反而更能得到守护神的青睐。他在交给雷古勒斯记忆后正准备离开,猛然间却听到一股宛如清泉流淌的声音,一片介于银色与荧蓝的雾在他面前浮现,并不成形,但其中涌现的魔力却是如此的坚定蓬勃。老人回过头,发现身后的雷古勒斯已经伸出了魔杖,动作流畅精准,配合清秀的面庞,仿佛是那银蓝色的光华创造出来的一般美丽。青年独特的瞳孔在呼神护卫的光芒下仿佛熠熠生辉的灰水晶,他轻微颔首,向着那位强大却历经沧桑的老人真诚地行了个礼,似乎在证明,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赢得了一个斯莱特林的尊敬。
邓布利多终于微笑,笑声消失在春天正式到来的夜晚里。
雷古勒斯亲吻睡在他床上的米勒小姐,自从杰西卡那天宵禁前提出想喝热啤酒后,他们就从三把扫帚搬了无数甜酒回有求必应屋。他亲吻她酒气蒸腾的脸蛋,颇为耐心地拨散她交缠在一处的沙金色发丝,露出柔软而又潮红的耳廓。杰西卡一塌糊涂地睡在他温暖的水貂毛围脖下,邓布利多交给他的记忆瓶则松散地握在她的手心里。雷古勒斯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满足感,仿佛是由于这一刻他终于将所有心心念念的秘密都独占到手了,却又似乎不止于此。
“你身上有太阳的味道,”杰西卡在终于被他的动作弄醒后晕乎乎地说,女孩抬头吻了一下他,“巡逻时去哪里玩了吗?教授。”
雷古勒斯在她撒娇的声音下靠近她的耳畔:“我去湖边,听了春天的声音。”
在曾经无数个孤身一人的夜晚,他听见过黑夜中的啜泣,听见肆意滋长的野心,听见隔阂,纷争,破碎的灵魂与无论如何也要去追求的荣誉。可如今在这些压抑的事物中,他也听见了枝叶的萌发,湖水的流转,以及黑夜转化为白昼时能够照亮一切的光辉。在这些声响的重叠交织下,他压抑的心也忽然随之平静。
杰西卡又尝试着施了一次呼神护卫,可喜的是这次她成功令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开始乱动,这只还看不清样貌的小动物在空气中毫无方向地奔跑了几圈,然后竟然径直撞在了他们身上。她被守护神消散后的雾气惹得咯咯笑,呼神护卫带来的魔力如同春日怒放的鲜花,给予巫师光明与澎湃的希望,但在她个人的经历下,反而又有点像用守护神来召唤春天。
在成功一次后她完全遗忘了雷古勒斯强迫她练习的不满,而是努力按他的说法持续引导体内的魔力,在有所进展时又开心地把男朋友狠狠夸奖一通——她果然很爱他是不是?杰西卡在听到他压抑着笑意的恭维后无可奈何地想道,毕竟他会用比任何人都温柔的神情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