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191
“嘿嘿。”阮文耀笑着笑着,撇眼看到旁边低头吃羊肉的成双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
她脖子上有些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迹,阮文耀疑惑瞧着问道:“成双,你脖子上怎么了,是起风疹了吗?不会是吃不得羊肉吧。”
成双愣住了,脸带着脖子腾的一下烧得通红。
卜燕子尴尬咳了咳,赶紧拿了一根羊排塞到她嘴里。
“干嘛?”阮文耀这个傻憨憨囫囵说着,疑惑瞪着她。
卜燕子赶紧切拿短刀,切着羊排认真模样说道:“赶紧吃,一会儿冷了。”
“我吃饱,这块是留给你们的。”阮文耀无奈拿着嘴里这根又啃了一口,她疑惑转头看着成双,好奇宝宝一样,继续问道,“你这也不太像风疹。”
她说着,眼睛还一直盯着。
成双脸红得都要煮开了,怎么还一直盯着不放啊。
卜燕子也是捂着额头很是无语。
难怪他们小夫人说她小相公乖呢,两人处了这么久,连这个都不懂吗?
卜燕子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不会连阿软的嘴都没亲过吧。”
“亲过啊。”阮文耀逞强说着,突然又想着,干嘛要和她们说这些。
卜燕子无语得已经不想看她了,她赶紧转头小声对成双说道:“你画的那卷东西赶紧给她学学,唉,丢人。”
成双吓得一愣,“你看到了?”
“不只我。”卜燕子无奈说着。
成双愣了一下,猜出还有谁了。
“你们在说什么?”阮文耀一张俊脸伸到她们眼前。
“哼!”突然旁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娇哼。
周柯叉着腰生气撇着文小将军,“果然你就不是个好东西,府里养着一个,身边还带着两个!”
三个人立即坐正了各自吃肉,成双和卜燕子齐齐松了一口气,很感谢这位周家二小姐的出现打破尴尬气氛。
阮文耀则是啃着羊排疑惑瞄着成双,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又疑惑瞄着卜燕子。
总不会她俩吧,阮文耀疑惑想着脑袋都有点被烧着了。
不行,她好想赶紧找阿软八卦一下。
媳妇儿比她聪明,肯定能看出是回什么事。
她一双八卦的眼睛瞟来瞟去。
“你还有心情眉来眼去的,你未婚妻都消失一天了!”周柯突然哼了一声,重重说着。
“你说什么?我媳妇吗?”阮文耀突然一下站了起来。
她这人煞气重,突然一下逼近,把周柯吓得差点摔一跤。
“你干嘛?”周柯被她吓得委屈想哭,眼眶和小兔子一样红了。
卜燕子赶紧拽住阮文耀,成双上前轻声问道:“小柯姑娘,是二姑娘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咱们这午饭也是她叫人送来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周柯着实有些被吓到了,她委屈瘪了瘪嘴说道:“我昨天去江家,就没瞧到她的人,今天去也没看到。”
阮文耀一听,哪还站得住,转身就往江府去了。
成双向周柯弯腰道谢,也跟了上去。
阿软和周锦提了,想见他们背后的人。隔了半天,就有宫人抬了轿子过来,请她到宫里。
奢华的小殿里,阿软安静等着,门外几个太监守着,直到天黑都未见有人过来。
一个宫女模样的人进来给她点了灯,阿软静静坐着,也没乱动。
她怎么也是江家二姑娘,幼时也进过宫。没得招见就得老实等着,和上朝的大臣一样,不吃不喝进来,免得要如厕,实在饿了偷偷吃一颗藏在口袋里的糖。
眼看天越来越黑,阿软心中有些焦急。还好她早有安排,怕阮文耀心急乱来,就叫花芷安排着每天叫二妮子过去给她送饭。
她比较怕阮文耀冲动出什么事。
不过,她自己这边,也不是完全不怕。宫里的人,权大势大,即使她未来公公手里握有兵权,见这些主子还是有一定的风险。
她枯等了几个时辰,眼看天都要黑了,她心想着,那位贵人要摆架子也该够了吧,总不能叫她晚上也不出宫门吧。
她低目也不敢乱看,等着等着,撇到旁边小几上放着棋盘。
棋盘上搁着黑白的棋子,瞧着是个残局。
大龙被拦腰斩断,首尾两不顾。
她仔细看着,突然明白过来。
她换了位置坐到棋盘边。
阿软在灯下盯着棋盘坐了一会儿,终于听到殿门外有响动。
雍容华贵的女人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阿软站起身有模有样行了礼。
女人笑着让她起来,坐到棋盘另一边,懒懒地靠着椅背与阿软将这盘破碎的残局下完。
那位贵人看似慵懒,棋路却是大刀阔斧,杀伐果断。
普通人在他们这种权利顶端的人眼中,只是一颗棋子,甚至能成为一颗棋子都是幸事。
柳家姐妹是棋子,被放在那位身边牵制,阮文耀也是棋子,搅起一池沉底的脏污。
阿软将一枚黑子,放在被拦腰截断的大龙处,轻声问道:“娘娘,你赢了。”
那位贵人却挑眉瞧着她,问道:“你为何选黑子,你若替你那小相公选白子,一样可以赢。”
阿软正要装出惶恐模样,却被那位慵懒的贵人打断了,“行了,别装了,你们这些世家女怎么都八百个心眼子,哪像那些那些世家子,财色美人总有一样能收卖。女人学那么多本事,不也是没用武之地吗?”
阿软也不装了,恭敬说道:“谢娘娘体恤。”
女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很有些无力感,江家她这一脉当爹的没出息,当儿子的是个废物,怎么独独生了这么机灵有手段的一个女儿。
偏这个机灵的江林婉能从棋局里瞧出她的打算,唉,又聪明又讨厌。
她挑衅说道:“你想让我放虎归山,让我怎么相信你?”
“娘娘,女人也可以贪色的吧,小女子无甚大愿望,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阿软小心装出一副心狠手辣的模样着重说道,“小女子只想守着相公,一人!”
女人瞧着她,有些惋惜,挺聪明一个姑娘,本可以成就一番事业,怎么又是个恋爱脑。
不过也好,要她是个有野心的,就凭现在文家手握兵权,到时也是个硬茬子。
“哼,你那小相公是有几分姿色。行了,就信了你了。”
“娘娘,我们出力,也是有所图。”阿软抬眉,期待看着她。
“你想要什么?”女人坐直了些,警惕打量着她。
阿软点着龙腰处的棋子说道:“小女子想为相公讨个虚名,讨块地。”
女人看着她指的位置,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名可以,地不行。”
阿软站了起来,郑重说道:“娘娘,小女子替相公请命,十年之内必将官道迁离龙雾山一带。”
女人怀疑地打量着她,说道:“他还能什么都听你的不成?”
“娘娘若不信我,自不会愿意浪费时间来见我。”阿软一拜到地,说道,“还请娘娘成全。”
“哼!”女人甩袖出去了。
只剩下阿软留在殿内惴惴不安了一整夜。
阮文耀领着人去江家找人,这才从周锦那里知道,阿软是被请去宫里了。
她冷目站在宫门外,看着高高的宫墙。
成双和卜燕子怕她沉不住气,也陪着她站在宫门外。
空中的雪花渐渐飘下,没一会儿宫门外的三人就被淋成了一枚雪人。
那位贵人听说文小将军不畏严寒,像个门神一样守在宫门外面,这才彻底信了那个江林婉能拿捏她。
阿软是被柳月娘亲自从宫里送出来,如今她们姐妹在宫中已有了位份,是如今最得宠的娘娘。
柳月娘一路和阿软说着话,几乎要送到宫门前这才回去。
阿软才从那高大的宫门出来,就看到门口杵着的三个雪人。
“阿耀,你们傻站在这里干什么?”阿软赶紧过去,拍掉她头上的雪花。
看她只穿着单衣,阿软赶紧就要解下身上的裘皮披风给她披上。
“不冷。”阮文耀扯住她的披风,委屈着脸不让她解下来。
卜燕子摇头叹气,拽着成双去旁边把马车驾来,小两口坐到马车里,阿软赶紧捧着她的脸捂着,又摸摸她的手,怕她冻着。
“我真不冷。”阮文耀抱着她,脑袋委屈地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还以为那老皇帝要把你抓到宫里去。”
“没有,我是去见你那位月娘姐姐,陪她说说话。”阿软想到柳月娘的嘱咐,暂时还不能将其它事情告诉阮文耀,最少不能在这种透风的马车上说。
“啊,要说这么久吗?她是在宫是憋坏了吗?”阮文耀不疑有他,只要媳妇说了她就信了,只疑惑怎么能在宫里说这么久。
阿软听她这口无遮拦的,无奈地揪了一下她的脸,“你过两日沐休记得来找我,我有事和你说。”
“好。”阮文耀立即答应,她巴不得天天见着阿软。
阿软则是需要时间,等宫里回复,事情还没确定前告诉阮文耀只会叫她跟着烦心。
不过她还是有些把握,她能安全出宫说明应该问题不大。
她靠在阮文耀肩头闭目休息,一晚都没闭眼,这会儿困倦全上来了。
阮文耀自觉坐好了些,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第192章 192
自从文家来了个表妹,阮文耀就没回文家住了。
媳妇儿买的小金屋正好有了用处,离着都察院又近,她几乎天天住在小院子里。
年底事情多,她虽是个挂职的,却也正经做了些份内事。
好容易这天休沐,她起了个大早正准备去找媳妇,就听到院里敲门的声音。
卜燕子给她开了门,就见外面是文夫人领着人过来。
阮文耀看到她,恭敬地行礼问安。
她这般客气,叫文夫人心中有些难受,看着小小的院子,文夫人压下心酸问道:“你这几日怎么没回去。”
阮文耀早派人回文府传了话,说是这几日忙,就在都察院打地铺。
这时又问起,阮文耀自是原话又回了一遍。
文夫人瞧着她,眼眶都有些红了,却不知如何把握分寸和这孩子说话。
正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在院门前候着,隔门喊道:“文小将军,江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一只到“江”字,阮文耀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了过去。
文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过去吧,我正好要去庙里,你若忙完了,记得回去。”
“是。”阮文耀恭敬地答应了。
她直到把文夫人送到轿里,这才走了。
文夫人掀开一点轿帘看着远去的孩子,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
旁边嬷嬷瞧她伤神,出声说道:“夫人,要不老奴多来几趟,请小将军回去。”
“唉,这孩子一点心思,都在那江姑娘身上。说她傻吧,别人对她使一点心思,她就能瞧出来。”文夫人心酸想着,眼眶不由更红了。
阮文耀不消一刻就到了江府。
江远礼立即迎上她,笑着说道:“贤婿,你总算来了,我有几位好友要介绍给你……”
阮文耀瞧了他一眼,冷淡说道:“您的好友,我不好相见,若是收了银子为了沐家的事,莫来找我,这案子归周御史管,若要捞人,你自去找他。”
她说完,行了个礼直接走了。
她早听说,这些天江大人可风光了,天天宾客盈门,都是来接交送银子的。
沐家的案子牵扯的人多,少不了有心虚的来探门路,更有来塞银子捞人的。
沐府那么大的院子,关着百来口人,不只有那几个姓沐的,他家里的家仆管事也有些是有大本事的托人来脱罪。
阮文耀一律不管,全给他们先拘在沐府里,要捞人就找周仲明。
至于周仲明那边也是一样说法,要捞人就找文小将军。
这两个硬骨头凑到一块,沐家那些坏种一个也别想跑。
江远礼最近靠着这个未来女婿讨了些好处,本想趁机在人前显摆一番,谁想她半点不给面子。
客人都请来了,她却面都不愿意露。
阮文耀躲开他,径直去找阿软,没人引路她直接去了阿软的院子。
小豆子站在门口驯狗,看到她过来立即想跪,被阮文耀提了一下这才站直了,她往里面屋子指了指。
阮文耀点头往里走,她腿也长,几步就走到门前,挑起门帘进了屋里。
花芷正从厨房回来,看到一个男子装束的人闯进姑娘屋里,惊得赶紧要去拦。
可赶了几步又反应过来,挠头看着旁边的银枝,小声抱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
银枝笑着没回她这话,说道:“咱们去拿些糕点吧。”
花芷回道:“好,新做的芙蓉糕要不要拿些,我看他们刚蒸出来。”
“小将军不喜欢吃那些,咱们自己做的肉脯都拿来,再拿些风干牛肉吧。”银桂说着,两人不管屋里的人直接又去了厨房。
江二姑娘正坐在长塌上着仔细缝着新做的坎肩,她知道阮文耀向来不畏寒,冬天里怕是懒得穿那些不好活动的厚衣服。
她亲自去选的最是柔软的一批貂皮回来,给阮文耀做了坎肩。
她低头仔细缝着衣服,听着帘子响动也没抬头,只待得进门的人停在她跟前许久,这才疑惑抬起头。
本想着花芷是闹哪出,进来也不吱声。
没想抬头却是看到一个唇红齿白 ,呆呆望着她的傻子。
阿软挑眉笑着瞧着她,阮文耀还愣愣看着她,有些呆呆的,媳妇儿漂亮的小脸藏在白绒绒的毛领子里,看着像一只狡猾又灵动的小狐狸。
“傻站着干什么?”阿软灵眸微动,挑眼瞧着她。
阮文耀瞧着可爱的媳妇儿,心里的烦恼早抛到九霄云外。
她坐到阿软身边,长塌很长,她挪了挪贴着媳妇儿坐着。阿软收了手里的针,把裘皮放到一边,侧头瞧着她,问道:“最近没睡好吗?眼圈都黑了。”
提到这个,阮文耀有些委屈,抱怨说道:“抓人不积极,案子却要审得仔细,沐家路过的蚂蚁都要我们查一查是哪来的,就沐家的卷宗比三个我还高了。杀人的爽快,审案的累死 ,我看他们就是想累死我们。”
阮文耀说话间又间屁股挪远了些,头枕在阿软的腿上侧身躺了下来。
阿软也由着她,摸着她的脸和她小声说话,屋里烧着炭盆子,塌上铺着毯子,躺着也不冷。
阮文耀本就话多,细碎说了些最近的事,说着说声,声音就小了。
阿软拿了一块小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怕有大动作吵醒她,就拿了本书依在扶手上,扶额慢慢翻看着。
花芷等了许久,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阿软也没闪躲,只抬手比了个嘘叫她们小声些。
花芷红着脸赶紧退了出去,谁想她动作匆忙一脑袋撞在门框上。
阮文耀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她坐起身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嘴里抱怨唠叨着,“又要上工了?”
阿软给她整了整衣服发带,说道:“今天沐休呢。”
她这迷糊,这才看清眼前是阿软,不客气地就伸手把人抱到怀里。
阮文耀撒娇说着,“媳妇儿,我不想当差了,累死了。”
阿软摸着她的脑袋,安慰说道:“他们拖,你也拖呀,他们办差的不都这德性,你这傻人干嘛那么听话把自己累着。”
“我想早些弄完,可以辞官回去。”阮文耀厌烦说着,她不喜欢京城这种烂地方。
可怜的小相公,多天真浪漫,活得恣意的姑娘,当差当成了牛马。
阿软摸摸她的头,安慰说道:“先吃点东西,我有好消息和你说。”
“要先亲一下再吃别的。”阮文耀的声音一下有了精神。
江二姑娘的小院边最近新建了一个暖阁,里面暖和还摆着花草平时姐妹来找她玩,都是聚在这里。
反而是阮文耀第一次来这里,看着暖阁好看,好奇地四处瞧。
连地缝都想撬开,想问这里为何这么暖和。
阿软由着她闹,叫人摆了饭菜过来。她舀了一碗汤,这才叫阮文耀过来吃饭。
“阿耀,吃饭吧。”
“哦。”阮文耀这才洗了手过来吃饭,许是好多天没见了,她那傻劲又上来了,喝着汤看着媳妇儿傻笑。
“嗯?这是什么汤?有点甜。”
“鸽子汤吧。”阿软给她夹着菜,笑着瞧着她说道,“喝着美容养颜呢。”
阮文耀正开心喝着,一下就愣住了。
花芷在旁边布菜,瞧这样侧过脸偷笑。
阮文耀愣得一下,又继续喝着,等得没人注意了,她这才小声问道:“媳妇儿,你只喜欢好看的吗?”
阿软揪了一下她的脸,笑着说道:“快吃饭!”
阮文耀这才老实地扒饭,她如今吃得少些了,却也比一般人多许多。
阿软只吃得几口就饱了,一直在旁边给她夹菜。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这才说道:
“你可想知道,我在宫里打听到什么?”
“那鬼地方,能有什么好消息?”阮文耀没好气说着。
“你这么不喜欢宫里吗?”
阮文耀可不懂什么皇权至上,她瞧着上面那位也不见得多清明,不然也不会看着处处是饥荒,还有闲工夫装聋作哑制衡几个大世家。
“他那皇帝不能换个人做吗?干得太差劲了。”阮文耀小声说着。
阿软看了她一眼,心想着她总算是懂得外面的规则了,还知道小声说了。
阿软没说她,用湿帕子净了手,小心给她扒了个虾放到她碗里。
“月娘姐姐说,她们出教坊司前,有人给她们递消息,想逃出教坊司就得去宫里一趟。”
“是那位?”阮文耀想到突然的大赦天下,猜到了是谁。
阿软又喂了一只虾到她嘴里,小声说道:“她们也是怕害了我们,这才没跑。这次我进去,她们给我带了个消息,宫里要变天了,至于以后变好还是不好,目前看不出来。”
阮文耀疑惑问道:“那好消息是什么?”
阿软用湿帕子擦着手,小声说道:“不管谁赢,都想先除了沐家,之前拘禁他们一家,也是为了将有牵扯的连根拔起。”
阮文耀听着,似乎是懂了,“所以我这些天熬夜写的那些东西,查的那些就是个摆设?白费力气?”
阿软看她憔悴模样,忍不住捧着她的脸揉了揉,同情说道:“可怜的小相公,别生气,听说宫里的都可喜欢你了,要不是咱们订了亲,要抢着招你当驸马呢。”
“谁爱呆这地方,我恨不得现在就带你回山上。”阮文耀抱怨说着,想着文家现在的情况,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她皱眉问道:“阿软,你是不是瞧出文家想留下我了。”
“没办法,谁叫咱们小门主这么招人喜欢。”阿软笑着说着,也就这傻人把谁都当自己人,哪有无缘无故待她那么好的。
不过瞧她发愁模样,她还是不忍心,摸了摸她的脸安抚她,“好了,别发愁了,等成亲了,这些事我来解决。”
阮文耀靠在她肩头,脑袋蹭了蹭她,委屈说道:“不想和娘亲闹翻。”
阿软轻轻捏着她脸安慰她,“慢慢来,没事的。”
“妹妹。”周锦掀开厚帘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周柯。
四人四目相对,眼前的画面有些熟悉,又不太一样,瞧着四人都瞪大了眼睛。
第193章 193
阿软赶紧收回手,阮文耀也赶紧坐直了。
阿软站起来问道:“姐姐,小柯妹妹,你们来了,可用饭了?”
周柯白了某个没骨头的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饱了。”
周锦拍了她一下,只当刚才那幕是没看见,她笑着说道:“没呢,正想找你玩。”
阮文耀也起来和她们行了礼,这才又坐下吃饭。
只是她吃着吃着,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抬眼一看,那两个周家姑娘都盯着她。
“怎么了?”阮文耀疑惑摸了一下嘴角,还以为是嘴上有饭粒。
机灵的二妮子赶进来布筷子,一听着立即眼睛一亮,说道:“一定是好奇小将军的脸是不是很好捏,我小时候玩泥巴就喜欢一直捏……”
“就你话多。”花芷红着脸,赶紧揪着二妮子的耳朵,把她拎了出去。
她们几个刚刚正巧都避出去,没注意这两人已经进去了,想拦也来不及。
还不巧地看到里面那一幕。
二妮子这口无遮拦的,少不了被花芷揪出去打。
阮文耀没太在意,心想着,脸不是都一样吗?不就被媳妇捏一下脸,上次不也看见了吗?
应该没事吧,她们马上都要成亲了,不会说阿软吧。
一屋子的人就数阿软的脸最红,怎么每回总被人瞧见。
周锦瞧她的小脸比刚端上来的大虾还红,赶紧帮她转移了话题说道:“卜副将今天怎么没来?”
阮文耀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如今城里都有护城兵巡逻,她身边跟着的人早撤了。
“她呀,追姑娘去啰。”阮文耀玩笑说着,扒了只虾放到阿软碗里。
周锦两人听得一惊,阿软忙打了她一下,“你别乱说!”
她解释说道:“她开玩笑呢。”
周锦两人正准备拿筷子,再次惊了一下,偷偷看着文小将军的手臂。
这也打得?揉脸、掐脸就算了,还开打了?
当然,最冲击的是小将军刚才软乎乎地靠着江林婉。
这人平时一副煞神的模样,真叫人想不到啊。
周锦、周柯两姐妹忍不住对视了一些,本关系没那么好的一双姐妹,难得默契了一些,齐齐一副惊恐模样看着阮文耀。
阮文耀瞧她们表情古怪,疑惑问道:“怎么了?我在这不方便吗?那我出去吃。”
“没事。”两人赶紧出声拦住她。
“这是自己家里,你吃吧。”周锦不好意思说着,哪好把他们这对小情人拆开。
阮文耀听着,还真就心大地继续吃起来。
周锦这趟来是找江林婉有些事,她吃了两口就放了筷子,给二姑娘打了个眼色,两人就走了出去。
暖阁里阮文耀还在低头吃着饭,只是周柯和她呆在一处有些尴尬。
小院里,阿软和周锦小声说着话,“那位同意了,不过托你先做一件事。”
“什么?”
“替柳家两位报仇,除掉一个人。”
两人说话间都压低了声音。
等得两人说完回去,周柯看到她们像是看到救星,立即就走了过去。
若不是顾及姑娘家的规矩,周柯都恨不得跑过去。
“怎么了?”周锦疑惑问着,不解看了一眼阮文耀。这情景仿佛她欺负了周柯似的。
阿软自是知道阮文耀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她走到她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了?”
阮文耀平淡说道:“她骂我是野人,说要和我比背书,输了就学狗叫。”
周柯生气指着她说道:“你耍赖,你一定是作弊了!”
“是你自己要比,输了又说别人耍赖,哼,你可真有意思。”阮文耀懒得和她吵,她本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她是小辈不和她计较,这姑娘还蹬鼻子上脸了。
阿软正有事要和阮文耀商量,被周柯这小姑娘脾气闹得有些无奈。
不管怎样,她也见不得别人欺负她的家小相公。
阿软叹气说道:“唉,周柯,你我若想交友,最少该互相尊重。阿耀又没招惹你,你为何总横竖看不惯她?莫非你是在给沐二出气?确实阿耀她不是高门大户出生,但她不管论聪明才智,还是孝义规矩都不比你沐二哥差,也容不得你在这横挑鼻子竖挑眼。”
“你,你!”周柯听她越说语气越严厉,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明明是在为江林婉着想,却不想还里外不是人了。
她生气地甩手走了。
周锦也在疑惑堂妹行径,看到人气走了,赶紧歉意地对阮文耀他们说道:“妹妹,妹夫,得罪了,小柯她从小被家里惯坏了,我去说她,你们别生气。”
阿软也不好跟她说什么,瞧着两人走了,阿软这才回头问道:“她怎么和你吵起来的?”
“她嫌我粘着你,说我们还没成亲,就天天往这里跑,影响你名声,还说我吃东西粗鲁,像个野人。吵着吵着,就打起赌了,我可没作弊,搞得好像我在欺负她一样。”阮文耀最不喜和人争吵,很是觉得无趣。
“唉,别管她了。我也没想着她们今天会来,叫你受委屈了。”阿软很是心疼她,想着以后她们见面还是换一处地方,省得麻烦。
“我没事,反正也被骂习惯了。”阮文耀对这些小事不是很在意,“这些京城里的人总喜欢拿出身骂我,我是很能想开的,这不是就是他们挑不出别的毛病骂我了吗,只能拿出身说事。”
“是,咱们门主比他们强多了。”阿软笑着夸她。
“哼,那是。”阮文耀得意地叉了会儿腰。
阿软瞧她得意模样,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搂着她小声说道:“相公,柳家姐姐托我们做一件事。”
“哦,什么事?”阮文耀得意得鼻子翘得老高。
“嗯,要不小相公你使一出美人计。”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沐家也被下狱了,上面给顺天府尹换了新人,京城冶安还归兵马司管理,文将军落个清闲。
都察院里瞧着也歇下来了。
几个老御史天天端着茶杯吹茶叶,阮文耀得了媳妇那边的消息,也懒得耗了,跟着他们一起喝起茶。
这天她喝完一肚子茶,晚上总算是回了将军府。
她这一回来,最高兴的要数文夫人,往日里面色寡淡的夫人硬是扬起一张笑脸,领着人过来给她又送被子又送火盆。
“娘亲,我不怕冷的。”阮文耀被火盆子烤得都冒汗了。
文夫人瞧她真个好像出汗了,疑惑说道:“你前些日子不是还用炭了吗?”
“哦,那是给阿,二姑娘领的。”阮文耀提到媳妇,眉眼都肉眼可见的柔和了。
文夫人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住了,她不好说什么,让孩子又和她生分了。
“早些休息吧,明早记得过去吃饭。”文夫人温柔说着,这才领着人撤了出去。
阮文耀摸着鼓鼓的肚子却睡不着,她翻身从床上起来,披了衣服出去如厕。
才走出院子正好瞧到周望淑站在成双门口。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这么多天都不回来。”周望淑飘来的声音里带着委屈。
成双无奈地回道:“我跟着小将军呢。”
阮文耀路过去了茅厕,等回来时两人还站在房门口。
阮文耀虽是个八卦的人,却不好意思去偷听,只是脚步稍微慢了一些。
正好听到成双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奈地轻声说道:“进来吧。”
没一会儿传来关门的声音。
阮文耀缓缓路过,本想着回去睡觉,可一想觉得不对啊。
这是什么情况,她俩这就把卜燕子抛开了吗?
她心有不忍,赶紧跑去卜燕子的房间轻轻拍门。
“谁?”里面传来警惕的声音。
阮文耀回道:“我!”
卜燕子几乎立即弹起来,衣服都来不及装好赶紧过来开门,她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阮文耀本来想说什么,看她这憔悴样子又不好说。
卜燕子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看着她,等她吩咐。
阮文耀有些尴尬,想了想问道:“你冷吗?”
卜燕子疑惑回道:“不冷。”
“哦,那你睡吧。”阮文耀尴尬地转身走了,独留下卜燕子站在冷风中一头雾水。
所以,门主是专门把她从热被子里叫出来,问她冷不冷的吗?
卜燕子疑惑挠头,被门口蹿进来的冷风冻了个哆嗦。
她赶紧关上门,重新躺回被子里。
被子里的热气散了大半,她哆嗦了一下,这下还真有点冷。
“不会是有什么事吧?”她一边吸气一边想着,“是沐家的事吗?”
这下她不只冷,还睡不着。
阮文耀这一夜睡得还不错,一早的才洗漱完和卜燕子他们偷摸说了些什么,就有嬷嬷过来请她过去吃饭。
文家今早吃的是牛肉面,文将军的大碗里撒着葱花铺着切成薄片的牛肉。
面汤清淡,衬得肉也清淡了。
文将军吃了一口面,皱眉说道:“是不是淡了点。”
阮文耀还没动筷,眼睛一亮说道:“燕子那里应该有我媳妇送来的牛肉酱,我去拿来拌面吃。”
文夫人叫住她,“别你自己去了,叫小厮去吧。”
小厮领命飞快跑了出去。
大家停下来等着牛肉酱,阮文耀这时摸着脖子突然说道:“那位表妹呢?”
文夫人怕她再介意,忙说道:“她住了偏院里,那孩子身世可怜,我正在宗氏里给她寻亲事呢。”
阮文耀眼神飘乎,咳了一声说道:“她不吃早饭吗?”
文将军和文夫人两人相视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说这个,文夫人却是懂的,立即叫丫鬟去把表姑娘请过来用早饭。
第194章 194
表姑娘金玉儿来得很快,一早她就妆容精致,环佩叮当的缓缓走来。
阮文耀这种山里人,哪里知道她的用意,只觉得她脑袋上插着那么多坠子不重吗?
瞧着像是金子做的,是方便出门时没有盘缠吗?
阮文耀盯着她头上那金灿灿的坠子,有点馋。
不愧是姓金的,家里的金子可真多。
“咳。”文将军不解地撇了自家孩子一眼,那么直勾勾盯着别人姑娘是什么意思?
金玉儿叫她瞧得有些羞涩,行了礼这才坐到文夫人旁边。
小厮没一会儿拿回来一只罐子,罐里装着熬得喷香的牛肉酱。
文将军拿着勺子就要往碗里舀,旁边金妹咳了一声提醒。
文家这样大家族里,饭菜都要先叫人试过菜,再呈上来。
阮文耀不懂这些,正在这时,成双从后走了过来。
向众人行了礼问安,这才说道:“我来试菜吧。”
“这有什么好试的。咱平时不也吃吗?”阮文耀不解说着,就去舀了一勺子牛肉酱放到自己碗里。
文将军也不讲究这些,儿媳妇送来的还能有毒吗?
他先吃了一口,瞧着旁边站着的成双也是一副漂亮模样。
心想着,自家这孩子怎么还犯桃花了。
“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坐下吃些吧。”文将军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阮文耀立即就让了位置,叫成双坐下。
成双犹豫了一下,这才行了礼,一副歉意的模样坐在阮文耀旁边。
这下金表妹的笑脸僵住了,怎么还没对上江家那位,就能有别的女人。
阮文耀吃着面,坏笑地瞧着旁边的成双,一双眼睛贼贼地往人家脖子上瞧。
这把成双都瞧得不自在了,忍不住偷偷拽了一下衣服领子。
文夫在一旁看着,也觉得奇怪,这孩子是个什么情况?还有这等花花肠子不成?
阮文耀也只是太八卦了而已,瞧着那边金表妹像吃猫食似的,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她调皮的转了转眼珠子,问道:“你爹想要我捞谁?”
金表妹才落下去的情绪,立即被她重新提了回来。
“表哥,我这就去叫父亲过来。”金表妹一脸喜气,赶紧地行了礼起身去找人给父亲带话。
文将军听她走远了些,问道:“小崽子,你在闹哪一出?”
“嘿嘿,引蛇出动,趁火打劫。”阮文耀坏笑说着,吃了一口沾满酱汁的面条。
文将军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你这小崽子,还挺坏的。”
文夫人皱着眉,不解地看着他俩,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阮文耀听着外面的动静,坏笑着小声说道:“娘亲,我们算半个土匪出身,不过从来不劫穷人。”
文将军咳了咳说道:“我借你几个人,你分我点,咳咳,年底手头有点紧。”
“没问题。”阮文耀呲牙笑着。
两父女算是坏到一处了,文夫人这下懂了,瞧着他俩直皱眉头。
金表妹吩咐完自己的下人,一脸欣喜地回来。
她正要给两位长辈回话,文将军很会演地装出不耐烦模样说道:“这事我们可懒得管,你们小辈的事自己处理。”
金玉儿只当文将军也和其它达官贵人一样,要在面上装个清高。
只得配合地越过他们,直接和阮文耀说道:“表哥,消息已叫人带过去了,我父亲少不了要准备一番,您在稍等一会儿,他肯定马赶过来。”
本来在坏笑的阮文耀早收住了笑容,他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继续吃面。
阿软要她使美人计,着实有些高看她了。
不过她手里能人多,成双这时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小将军,二姑娘说沐家的事让您别管,那可是个大麻烦。”
阮文耀嚣张说道:“哼,我才不听她的,现在全京城都在笑话我是个吃软饭的。我现在不给自己弄点钱,还指望以后全吃她的嫁妆不成。”
成双瞧她装得很像,配合说道:“那你也不能不听二姑娘的话吧。”
“你别跟我废话,你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阮文耀装出生气的模样。
瞧他们吵成这样,金玉儿心里暗喜,不过面上还是要装模作样来劝他们。
阮文耀偷偷给文将军打了个眼色,文将军眼睛一转立即懂了。
“吵什么吵,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副急燥样子,给我滚去祠堂里跪着。”果然天下的爹都只会这一招。
“姨父。”金玉儿一副柔弱的模样,还想劝。
阮文耀“哼”了一声,起身去跪祠堂去了。
不过只是去祠堂上了香,磕了头,转身就去了外面。
金玉儿以为她一直在被罚跪,想再劝劝,却被文夫人带着写了一天的礼书。
且说金大斗这边听说文小将军松了口,立即叫人收拾了家中的金银装了箱就要抬去将军府。
他怕太招摇就只装了满满四箱金子,还是比上次更大的箱子。
几个家丁把箱子抬上马车都废了老大的力气。
阮文耀伏在屋顶瞧着,计算了一下,摇头说道:“不行,太重了,不好抢。”
卜阿大小声回道:“那怎么办?”
卜燕子一副老道的模样说道:“那还不简单,直接连人带车全劫了。”
金大斗全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还在那里颐指气使地骂家丁,“一群没用的东西,几个箱子抬这么久。老子是没给你们饭吃吗?”
他说话间,直接将家丁踹下马车,把人摔得头破血流。
也因着这样,他这趟出门带的人要少了几个。
马车一路出府,到了一处人少的巷道时,一个挑着担子的老头突然摔倒在路上。
车夫赶紧喝住马,这才把马车停下来。
金大斗气得呲着金牙骂道:“什么鬼东西,敢拦我的车,直接给我碾过去!”
他正骂着,突然感觉到脖子上顶着个冰凉的东西。
他惊恐回头,就见几个带着粗陋人皮面具的黑衣人已无声无息地飞到他车上。
金家的侍卫和车夫被这几人直接敲了后脑打晕丢下了车。
金大斗被人押着,用破麻布塞嘴,黑布套头丢进车厢里。
一辆沉重的马车悄无声息就这样消失在城里。
金玉儿在文府里等了一天,却没等到父亲过来,等到傍晚的时候才有金府的人来报,她爹金大斗叫贼人劫了。
对方递了信到金府,要他们准备一千两黄金赎人。
这会儿金家的老太太带着长子就等在外面,想求文将军帮忙。
文将军听得直皱眉,叫人去把祠堂里的阮文耀叫来。
“这都要过年了,怎么出过种事?”文将军叹气说着。
文夫人没他们爷俩会演,站在旁边没说话。
阮文耀活动着腿脚,一副老大不情愿的模样,“你们要报官就去顺天府,找我做什么?”
“顺天府那位才新上任,就是他没用才会出这种事。求文小将帮帮忙,我们一家上有老下有小的,实在是没法子了。”金家一群人,又是下跪又是求的,这才把她这个祖宗请了过去。
别人是贼喊捉贼,他们怕是喊贼捉贼。
阮文耀年纪轻,又一副斗鸡走狗的模样,实在不想能成事的人。
可金家既然求了她,也只得指望着她。
阮文耀磨磨蹭蹭牵着猎狗出门的时候,她那表妹金玉儿也蒙着面跟在她身边。
“你跟着我干嘛?”阮文耀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走这么慢,一会儿我还要等你不成?”
金玉儿被她说得委屈要哭出来,她本就长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又期期艾艾的流着泪,任谁看着都要心软三分。
她委屈地看了一眼跟在旁边的成双,抽泣说道:“哥哥,这位姐姐可以,玉儿应该也可以吧。”
阮文耀俊朗的脸上划过一丝轻蔑,“她是我师姐,怎么着,你想拿什么和她比?”
金玉儿吃惊看着成双,顿时不好说什么了。
赶走碍事的,阮文耀这才松了一口气,让她盯着他们还怎么办事啊。
他们一行走远了些,阮文耀这才问道:“怎么样那边人联系了吗?”
成双点头轻声说道:“师姐已经过去安排了,咱们还是去失踪的地方例行问寻一下,再做打算吧。”
“好,东西记得处理好,千万别惹出麻烦。”阮文耀不放心嘱咐着。
成双小声说道:“咱不好处理,要不直接弄到文将军那边吧。”
“也好。”两人说话间,去了金大斗被捉的巷子。
阮文耀牵着狗装模作样地转了几圈。
直到晚上天全黑了,她问金家要来金大斗的衣物,让猎狗闻了,这才在空荡的街道里搜寻起来。
金家的长子一路也跟着他们,谁想跟着跟着一群人竟然到了教坊司。
妈妈一看到这位文小将军,脑壳子就生疼,可又不敢得罪她。
“文小将军,您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人。”
金家长子和妈妈认识,直接就推开了她。
阮文耀歉意对她点了个头,这才牵着猎狗继续往里走。
教坊司的地方不小,七拐八弯的他们跟着猎狗来到一处地牢模样的地方。
这里暗阴潮湿,里面摆着许多刑具,上面血迹斑斑。
阮文耀瞧着,冷了眉目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妈妈尴尬地说道,“遇着不听话的姑娘,我们也是要管教的。”
阮文耀瞪着她,握紧了拳,“谁给你们胆子动私刑的?”
成双在后面拽了她一下,打着眼色叫她不要多生枝节。
阮文耀压下怒意,她这时才明白,柳家那两位姐姐为何愿意入宫,手中若不权力怎么能报仇。
金家长子跟来是为了找父亲,到这么个晦气地方已有不适,正想着劝文小将军离开。
这边的阮文耀咬着牙在地牢里走动着,突然她看到角落里放着的箱子。
她走了过去,一脚将箱盖踢开。
箱子里肉乎乎的动晃动了一下,金家长子走过去一瞧,里面穿着铜钱暗纹绸缎衣服的不是金大斗又能是谁。
金家长子几乎是立即抓住了妈妈的衣领骂道:“好你个老X妇,居然是你捉我父亲!”
第195章 195
金大斗隔天醒来发现自己一口金牙都叫人敲了,他气得捉着教坊司的妈妈和她撕扯着打得头破血流。
这却不说,他张着漏风的嘴问妈妈要那四箱金子。
妈妈自是不肯认,可偏偏他们撕扯的时候妈妈衣服里掉出一条小金鱼。
金大斗捡起来一看,金条上的印戳正是他手里那批。
这下他们是真打得拼起命来,金大斗打完霸道地带着人在教坊司里找他的金子。
阮文耀他们跟在旁边看热闹,瞧着金大斗搜到妈妈房里时,成双也跟着进去在柜子间找了一下。
很快她找到一包粉沫样的东西,她立即叫阮文耀过来瞧。
“这是什么?”阮文耀瞧着散在抽屉里的小纸包,恍然想起上次来教坊司时,看到许多人将这些粉末倒在酒里喝。
成双闻了一下,确定地说道:“是五石散。”
阮文耀转过身,冷眼瞧着妈妈,抬手说道:“抓起来。”
教坊司原来本也只是皇家奏礼乐的地方,都是叫这些心黑的人可染污成这样。
妈妈被阮文耀下了狱,如今正是年末必是得等到明年再审,不过金大斗丢了满满几箱金子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两人闹得厉害,那妈妈为了保命,把金大斗也给告发了。
这下好了,两人都安心地被下了狱,金大斗这下也可以安心了,他总算不用操心怎么去捞沐家人,他先捞自己好吧。
阮文耀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帮忙金家把人找回来了,安安心心得了金家二百两金子的车马钱。
至于抢来这些,阿软劝她交给文将军,一是因为销赃麻烦,二是文家给她出了聘礼,总不能让他们吃亏。
阮文耀对钱财这些向来厌烦打理,仅得的二百两金子,她照例分了一半给卜燕子,剩下的直接拎给了阿软。
过年了,阮文耀少不了要上门给江家送节礼。江远礼再不喜她,也要强颜欢笑放着鞭炮迎她进门。
阮文耀提了不少东西,最上面一个包袱不小心松开,里面露出金灿灿的金锭子。
江夫人高兴地说道:“来就来吧,怎么还带礼物。”
“过年嘛。”阮文耀平淡说着,提着上面的小包袱就去找阿软了。
江远礼本来一本正经坐在高堂上,一看到金锭子飞了,心痛地一下站了起来。
阮文耀哪里理他,她和阿软的婚期就没几天了,按规矩是不好见面,不过阮文耀如今是懂了,规矩这东西被人立起来就是为了约束别人便宜自己。
外面人不可能知道江府里面的事,阮文耀只需威胁好江父江母就行。
反正她是要见媳妇的,两人为着回去,少不了要有些筹谋。
阮文耀这趟过来,才进门就听到墙头有鸟哨声,她抬头瞧了一眼,看到是小十二站在树杈上放哨。
小十二瞧到她望过来,立即跳下树跑了过来,“门主,可有吩咐?”
阮文耀问道:“回了?”
小十二注意着周围,小声回道:“是,东西已经送到老门主手里了。小夫人说过两日还要送一批东西回去,您看要不要再调两个师兄弟过来护卫。”
阮文耀说道:“行,你和阿大说,叫他换将军那边的人护着周财房,你去休息吧,跑来跑去的也累。”
“我没事的,小夫人说最近动的东西多,有人盯着了,我就看一会儿,等会儿就换师兄过来了。”小十二领了命,这才退下。
阿软最近正将她嫁妆里,用得上的清点了往龙雾山送。
金桂和银枝她们也忙着,这才会有上次周锦她们直接闯到屋里的情况。
阮文耀想着剩下的人要怎么调配,一边想着,一边掀帘进了阿软的屋里。
花芷正将书分类放进箱子里,阿软在一旁执笔写着书单。
“对着书单放,可别弄错了。”阿软一边写一边说着。
两人听到门帘里进了风,立即抬起头。见到是阮文耀齐齐松了一口气。
花芷迅速行礼,喊了一声“姑爷。”又低头干活去了,她如今已经懒得大惊小怪了,姑娘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对阮文耀也是直接当成亲姑爷。
阿软起身本来想过来,不过满地摆着箱子,路都给挡着了。
还是阮文耀灵巧,直接跳了过去。
“在整理书吗?”阮文耀把布袋子放到桌上给她,顺口问着。
阿软一边打开布袋,一边说道:“这些书在别的地方不好采买,还是直接带回去,你叫他们运送的时候小心水火。”
她说话间看到袋子里的金子,惊了一下,“这又是哪来的?”
阮文耀拿起桌上的茶喝着,顺口说了金子的来处。
阿软瞧她大口喝着,像是渴了,又给她续了些茶。续完才想到,这人怎么又拿她的茶喝,又不是不给她倒,真是的。
阿软没多说什么,把金子收了,又在账本里记上。
阮文耀见她在忙,也没打扰,自己拿着桌上的糕点吃着,喝着茶。
阿软收着柜子里的东西,和她说道:“你都给我,自己身上还有银子吗?”
“我又用不上。”阮文耀剥了桌上的栗子吃着,闲闲说了一句。
阿软想了想,她如今确实是用不上,平时不是去当差,就是在将军府里,也没什么用上银两的地方。真要有需要打赏的时候,也是身边的人给。
阿软想了想,挑个钱袋子出来,在里面碎的整的金银都放了一些,沉甸甸的一袋子准备叫她一会儿交给成双。
“过年走动多,少不了用银子,你平时让成双跟着你吧,她这些懂得多。”
“有什么好走动的,我又不想升迁,面上过得去就行。”阮文耀当差时间不长,看得却通透。她丢了板栗壳子,准备接钱袋。一看手叫糖壳子粘得漆黑,又不好接了。
阿软直接把钱袋塞进她的衣袋里,拿了湿帕子给她擦手,“该用就用吧,免得那些人又拿白眼瞧你。”
“我管他们呢。我如今办成了差事,他们总要挑地方看我不顺眼的。穷就穷呗,我才懒得为这种事浪费银子。我要突然有钱了,他们指不定又怎么编排我。”阮文耀说着,瞧自己手擦干净了,就捉着媳妇的手握着。
阿软刚刚在写字,手冻得冰凉,正好让她暖着。
花芷只当没看见,低头去外面叫金桂银枝来帮忙把整理好的箱子抬去院边小库房里放着。
阿软想到什么,想抽出手去说话,却被阮文耀握着手没抽出来,她只得大声说道:“箱子里放些樟脑,别叫虫蛀了。”
“是,姑娘。”外面花芷应了一声,她们很有眼力见的,横竖是在外面不进来了。
阮文耀握着她的指尖亲了一下。
“怎么了?”阿软挑起她的下巴,笑着瞧着她。
阮文耀皱着眉说道:“你说宫里那位信得过吗?”
“不好说,一人之下能站稳能有几个好人,但她用得上你,我们也需要借势给龙雾山改道,要不先看看。”两人靠近了小声说着最近的情况。
阮文耀支着下巴发着呆,阿软用食指点了一下她额头问道:“想什么呢?不是在想你的表妹吧。”
阮文耀正经说道:“才没有,我是想,山里的林子里要闹虫灾了就会有鸟去吃,狼要是病了,也会自己找草药吃。这个朝廷烂成这样,那位娘娘是治脓疮的药吗?”
“也许吧,最少目前看来,她在做的事是在治脓疮。教坊司那地方也不只出卖那些罪臣儿女,许多权钱交易都是在那里,算得是京城里溃烂的中心了。听闻自从柳家两位姐姐入宫后,那位就病了。你之前抓沐家的事,被拖了那么久,如今上面一病,金大斗今早被抓,跟着家里就被查封了,连着牵出不少人一起被拘了呢。”
阿软说话间,忍不住又捏她的脸,“你只是个凡人,也莫想着把天下的事都做了,每个位置都有本该作用的机关。我们要做的是,好好守着龙雾山,莫叫它好好的山林变成兵家争抢的地方。指不定小山主要咱们来京城一趟只是要把京城里的毒疮戳开呢。你这性子玩不来权谋那套,让该管的人管吧。”
“嗯,山里的规矩老虎就不会去抢狗熊的地盘。”阮文耀瞬间就想通了,这下只想着赶紧成亲回山的事了。
她和阿软坐近了些,小声说道:“媳妇儿,你这趟要送些什么回去啊,要几个人押车?小豆子要送回去吗?”
阿软瞧她总算是把她上次做的坎肩穿上了,她一边给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道:“这趟运的都是书,还有些给你们穿的那种耐磨的布匹,这趟没有金银,押车的人可以少些。小豆子不愿意走呢,天天抱着狗躲着哭,是二妮子说的,狗毛都叫她哭湿了。”
她说话间,摸到阮文耀腰上插着一根什么东西,疑惑地正要掀开她的坎肩看,却不想阮文耀反应很大的突然闪开了。
阿软疑惑皱眉看着她,“你怎么了?藏的什么?”
“没什么!”阮文耀梗着脖子说着,把衣服捂得紧紧的。
第196章 196
阿软哪还看不出来有鬼,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在外面装得那么像的,还能骗到金大斗那种老油条。同一个人骗媳妇时就成傻子了,那手段跟没断奶的小孩子似的。
不过也没办法,她骗别人一点也不紧张,可要骗自己媳妇了,心跳得和打鼓一样。
“你拿不拿出来!”阿软冷下脸瞪着她,虽瞧不出她藏的是什么,但是京城这地方,学好不容易,学坏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没什么,成双给我的东西。”阮文耀难得硬气一回,没马上给出去。
拿成双说事似乎有些说服力,只是成双给的东西,她遮遮掩掩是什么意思。
阿软不解地看着她,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问。
阮文耀紧张得汗都要滴下来,脸更是血气上涌一直没下去。
两人正僵持着,听到窗外传来鸟哨声。
阮文耀侧耳听了一下,提醒道:“是周姐姐他们。”
“哼。”阿软轻哼了一声,睨了她一眼,这才收了神色去收拾桌上的东西。
阮文耀合好衣服,赶紧过来帮忙 。
周锦这次过来,算是记得上次的尴尬,先让人到二姑娘院里传话,她们在后面慢慢走着。等小豆子把她们引到院子里就看到那位果然也在院子里。
只是今天两人的脸色有些奇怪,阮文耀瞧她们来了立即说道:“你们来了,那我走了。”
周锦一听更觉得奇怪了,连旁边的周柯都听出不对劲。
这人但凡过来,不都要粘到天色暗了才肯回去吗,这次怎么走这么早。
阿软还没出声说什么,谁想周柯先说道:“等一下,我和你说个事。”
阮文耀疑惑瞧着她,心想,我们熟吗?你和我说事吗?
阿软也是皱着眉,疑惑地眼神在两人间打量着,本就不好的脸色这下更差了。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转身请周锦去暖阁里。
周锦瞧她脸色不太好,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若不喜他俩走太近,也可以直说,你知道的,我那堂妹叫家里宠坏了,没什么脑子。”
阿软倒也没她想的那么在意,只是两件事叠起来,叫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谁想才一会儿,就听到阮文耀在门帘外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周锦疑道:“这么快就说完了?”
她向阿软点了一下头,示意不介意。阿软这才出声让她进来。
阮文耀听到回话,这才掀帘进来,她机灵的眼睛贼贼转了转,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周锦行了礼,这才走到媳妇儿跟前拽着她的袖角把她拽到一边,这才附身在她耳边,轻轻“汪”了一声。
她莫名其妙地“汪”了一下,就红着脸走了。
阿软疑惑摸着发痒的耳朵,半天没明白阮文耀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提醒她,莫和之前在山里一样,当她是小狗子?
阿软正疑惑着,周柯倔强着小脸走了进来,不过细看能瞧到她脸上有点红。
周柯一进来,瞧到江林婉和周锦都盯着她瞧,她脸上的神色不由更倔强了,她扭着脸生气说道:“盯着我干什么?我不过是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什么跟什么?
阿软叫这一个两个的,闹得脑袋都不够用了。
还好周锦瞧出来了,噗嗤捂嘴笑了,她招手叫二姑娘过来,小声和她说道:“她和你家小将军上次打了赌,你还是忘记了?”
阿软发热的脑袋转了几个弯,这才想起来,上次留这两个人在暖阁吃饭,周柯不知怎么就和阮文耀打起赌来,当时赌的是背书,说的是谁输了就学狗叫。
上次是周柯输了,她输了也不服气,还骂了阮文耀之后气跑了。
这次叫阮文耀单独说话,莫不是要把那声狗叫补上。
“噗!”阿软也跟着笑了出来,原来阮文耀刚才那声“汪”是这个意思。
想着阮文耀刚才的举动,阿软心里又笑又恼,这人是真幼稚,这种事是这么分享的吗?
不过想想她那小相公确实是个八卦的性子,每回见面说朝堂的事都说不完呢,她还有空神神秘秘和她说卜燕子、周望淑她们三人的八卦。
“有什么好笑的!”周柯重重地哼了一声,倔强仰着头。
阿软本也不是笑周柯,看她又生气了,阿软这才收敛了神色随口问了一句,“你俩最近关系不错啊。”
她问这话时,看的是周柯和周锦,两姐妹原来并不亲近。周锦父亲周伯明的官职高一些,周锦又向来爱礼佛,她们之前玩的不算是一个圈子。
周柯的父亲和江父是同窗,两家向来走得近,阿软和周柯之前的关系也算不得好。
谁能想周锦成亲之后,反而叫这三人渐渐走近了,不得不说是种奇怪的缘分了。
“哼,我跟我爹过来的,我爹说让我多找堂姐玩,看看一般小夫妻的情况。叫我相亲时别瞎想。”周柯这一张嘴啊,是什么大实话都能往外说。
周锦一听,脸色果然是黑了。
她这小半辈子都算闺阁典范了,怎么成个亲就变成反面教材了?
当然了,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周锦这样的亲事,确实是一般世家姑娘的常态了。
世家子一般玩得都挺花的,就算最规矩的也会先收个通房,免得成亲时什么都不懂也会被人笑话。
至于成亲后,就没有大家族的老爷少爷能不纳妾的。文将军家没妾室,那也是之前纳的妾室叫他克死了。
世家子纳妾收通房是常态,不愿努力,只等着啃祖宗的老本也是常态。
少有几个能努力上进的,要不就是庶出,如果是嫡出的,那家里定是要当个宝,娶的媳妇也要乖巧听话,不能情情爱爱干扰相公读书。
周仲明大概也是想叫女儿早些面对现实,想想连阮文耀这样喜欢未婚妻的,身边还跟着好几个漂亮姑娘呢。
周柯想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们女人怎么感觉像个摆设一样。”
周锦苦笑,“不然呢?”
阿软没有接话,她突然想到那位娘娘,女人想成就一番事业比男人难太多了,若她是纯善之人反而虚伪了,但她若真是想夺权,指不定可以信任,毕竟一个女人想要下面的人信服,就得先做些功绩出来才行。
阮文耀“汪”完那一声就回将军府了,如今正是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活干,铺子也歇业了,他们一群不是在院子里练功就是在屋里围着炉子吃东西。
阮文耀一回来就见着三个人正围着炉子尴尬的一幕。
周望淑这么勤快的人,剥了个桔子连桔子上面白色的丝都给撕干净了,高高兴兴地就递给了成双。
成双没好意思接,偷偷看了一眼她大师姐,周望淑想想长幼有序,又转手递给她少东家。
卜燕子瞧了一眼也不想接,这尴尬时候,正好阮文耀来了。
周望淑赶紧地把剥好的桔子递给阮文耀,三人脸上同时现出轻松的神色。
“噗。”阮文耀偷笑着接过来,直接掰成两半,一手塞给成双,一手塞给卜燕子。
她才不想吃这个,上火。
阮文耀也是个八卦性子,故意也坐了下来,眼睛偷偷瞄着她们。
成双起身给阮文耀倒了茶,阮文耀放在旁边,大大咧咧地就从腰上抽出那卷画来看。
三人瞧见了,眼睛同时震了起来,这人,这人也太狂了,就这么当着人就拿出来看吗?可真不把她们当外人。
还是以为她们不知道她看的是什么好东西。
“咳。”成双轻咳了一声。
阮文耀这才抬眼,“你们聊你们的,最近没什么事。”
三人几乎同时要瞪她了,她们也没什么好聊的啊,特别是一起聊。
如今她们三个人的情况也是奇怪了,随便哪两个在一起,也能好好说一会儿话,就是三个人一起时,气氛就诡异地要奇怪起来。
阮文耀看着那卷画,抽空又看她们一眼,不管看哪一眼满满的全是恶趣味。
卜燕子和她最熟,哪不知道她那点儿小心思,她故意问道:“你今天怎么舍得这么早回来了?被你媳妇赶出来了?”
阮文耀抬眼得意说道:“哼!过几天我媳妇就要娶过门了,你再敢欺负我试试。”
卜燕子愣了一下,想想阿软是阮老三欺负她相公都敢杠的性子,不由熄了气势。
只是看着阮文耀那嚣张样子,卜燕子总觉不顺眼,她不由说她,“你是不只吃软饭,还要当软骨头是吗?”
“哼,谁叫我有媳妇。”阮文耀得意说着,句句是要把卜燕子气死的程度。
周望淑瞧她俩吵起来了,有些怕,她又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偷偷拽成双的衣角。
拢着手的成双无奈抬眼,瞧那俩像小孩子吵架一样,无奈地低眉看地。
吵就吵吧,能怎么样,又不会打起来。
卜燕子突然就站了起来,生气说道:“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有本事咱俩打一架!”
“打就打,我怕你啊。”阮文耀好整以暇将卷轴整齐地卷起来插到腰上,一想不行,可不能打坏了。
她又拿出来,重新卷好交给成双,“帮我拿着。”
成双就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似的,好好拿着觉得诡异,不好好拿又怕门主瞪她。
周望淑在一旁跃跃欲试,“要不我帮你拿着?”
她上次看得草率,想补一下功课。
第197章 197
雪地里,阮文耀和卜燕子打得热火朝天,才没一会儿两人头顶都冒着热气。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开始两人都没下重手,有些互相试探身手的意思,可渐渐的,两人下手重了些。
周望淑本来在看那卷东西,听到那边痛呼声立即紧张抬头,看到阮文耀一拳头打到卜燕子脸上。
“成双。”周望淑紧张地叫人,可一转头才想起来,二妮子已经把成双叫走了。
她赶紧转身去找卜阿大,卜阿大他们几个正在院子里举石臼,掰手腕,听到她说那两人打起来了,立即兴奋得两眼冒光。
“怎么不早说啊,走走,咱去看看,唉,练手也不找咱们,光给燕子练算什么回事。”卜阿大又羡慕又兴奋,领着几个小子就去了。
这下好了,不只两人打了,其它几个也排着队要和阮文耀练练。
“一起上。”阮文耀打得起兴,挥手叫他们一起上。
这下好了,本还有的优势一下就扯平了。
卜燕子一个没收住,一拳头打到阮文耀的嘴角上。
他们打成这样,一下把文将军也惊动了,文将军见阮文耀被打得嘴角都青了,本皱着眉要阻止,可瞧着瞧着,嘴角上扬看得津津有味。
他已瞧出自家这孩子身手还不错,不过招式不算老道 ,是得多实战练练。
这下只剩下周望淑在着急了,“将军,您不管管吗?过两天都要成亲了,小将军脸上有伤可怎么办?”
文将军这才急了起来,赶紧出声说道:“别打脸!”
他那声音,说得上气如洪钟,声似虎啸,众人立即停下手看着他。
阮文耀趁着这时间,赶紧把外衣脱了,特别是媳妇儿给她新做的那件裘皮的坎肩,要好好地放到周望淑手里,“给我拿着。”
“行,不打脸,咱们继续,可都别留手。”阮文耀只穿着单衣,头顶冒着热气,显是还想继续打。
卜燕子他们担忧看了一眼文将军方向,见文将军没说什么,他们这才放手继续打起来。
成双这边,听说小夫人找她,二话不说直接跟着二妮子去了江家。
阿软这边,周家二位姑娘还在暖阁和她聊着天,说的是京城里最近的事。
周家能打听到那些内部消息,阿软自也愿意和她们聊天。
成双进来时,正听到周柯说,“金家被抄家了,听说他家有一面墙都是金子砌的。真没看出来,一个小官哪来那么多金子。”
成双正打着帘子,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进来吧。”阿软看到她,让她进来,顺便挪了挪给她让了位置。
成双犹豫了一下,站在旁边,感觉和小夫人平起平坐有些不太对。
周锦疑惑打量着她,一时没认出这漂亮的姑娘是谁。成双来江家来得少些,周柯却是认识她的,都察院里见过几次了。
她不由好奇打量着江林婉,心想着,这是正宫要宣告主权了不成。
她不等江林婉介绍,就侧过头和堂姐说道:“这就是小将军身边跟着的漂亮姑娘吧。”
阿软看成双拘谨,正式地说道:“这位是成双,算是小将军的师姐。成双,过来坐吧。”
成双犹豫了一下,这才坐到暖榻上。
周锦没忍住,一直打量着成双,这姑娘猛一看去,长得很是惊艳。也难怪周柯总说文小将军也不见得正经,身边跟着一群美人呢。
这成双瞧着打扮得很内敛,但确实是个美人胚子,和江林婉比都说得上不遑多让。
小将军将这样的美人带在身边,江林婉也能放心吗?
阿软直接给她倒了茶说道:“成双,你能在这边给我帮几天忙吗。”
成双紧张谢过,立即答道:“可以的,全听二姑娘吩咐。”
阿软她们成亲的日子近了,婚期里有许多事要办。阿软这边只有花芷对宅子里的事了解一些,可也没成双这般全面的本事,也只能说是能者多劳了。
阿软向来对成双很敬重,听她答应的快,还是担心问道?:“都察院那边忙吗?”
“年节里没什么事了,小将军手头的事也有良叔他们处理,一时也用不上我。”成双说话间,一副巴不得过来的模样,这怎么逃得过阿软的眼睛。
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当着周锦她们也不好问,只说道:“那就好。”
阿软将周锦她们介绍给成双,主要是为着在周锦跟前过个眼,如今江家里,真正主事的可能是周锦了,阿软从她眼皮子底下运东西回去,虽然说是她自己嫁妆,也要做得周全些不是。
阿软想着都是给山门搞钱办事,周家两姐妹瞧着成双,只想着正宫斗小三。
成双被她俩盯得有些不自在,拢着手低着眉。
正这时,二妮子牵着小豆子端了盘子核桃咋咋呼呼跑了进来,一双眼睛兴奋冒光看着成双。
周柯看着那一盘圆滚滚核桃不由皱眉,“你拿这个干什么?想叫我们用牙咬吗?”
二妮子嘿嘿笑着,看着成双。
成双皱眉瞧了她一眼,无奈说道:“拿来吧。”
二妮子立即兴奋地把核桃递了过去。成双拿着盘里的核桃,咔咔给她合捏开了。
二妮子兴奋给小豆子打眼色,我说可以吧。小豆子崇拜看着成双,眼睛里也冒着光。
周柯好奇看着,也拿了一颗核桃用力捏了一下,直捏得脸都红了,核桃也文丝不动。
她好奇的眼睛看看成双,又看看江林婉,这下相信成双是师姐了,这人也是会功夫的。
女武师向来稀少,周柯一个没忍住,当面问道:“你能教我功夫吗?”
成双看了阿软一眼,看她没有表情,立即懂了,歉意地说道:“我们师门的功夫不能外传,姑娘想学的话可以问一下我们大师姐。”
周锦看着捏开的核桃,想到什么问道:“大师姐可是卜副将?”
“是的。”成双举止有礼,一看就是从小学的礼仪,和卜燕子、阮文耀他们那种练家子不一样。
周家两姐妹不由对她更好奇了,拉着她问些江湖奇文,人是不是真能飞檐走壁之类。直到周仲明和江远礼聊完要回去了,叫人来寻女儿,她们这才依依不舍走了。
成双不由松了一口气,阿软瞧着她捂嘴笑着说道:“你呀,再怎么装得冷冰冰的,也招人喜欢。”
成双想起之前大师姐的训话,恍然想到什么,悠悠说道:“我就真瞧着那么心软吗?”
“心软也不是你的错,也不用太过负担。咱们山里人,忙的时候,好好努力,该休息的时候也可好好歇着。”阿软一副想偷懒的模样,懒懒说道,“成双,你平时闲暇时会玩什么?弹琴,看书,还是打叶子牌,以周柯的性子,定是要常来找你玩了。”
成双听着听着,觉得不对了,“小夫人,您不是叫我来帮忙的吗?”
阿软一脸痛苦,“嗯,帮我赔她们玩。”
成双虽心软,脑子却是灵活的。小夫人许是知道他们年底全闲下来,她和卜燕子、周望淑三人如今成天要在一处有些尴尬,这才叫她过来。
“我那哥哥功课落得多才初二就叫周姐姐劝去书院读书了,周柯可能天天要过来玩。周家这两姐妹,一个心思深,一个心思简单,比你们十个门主都难应付。”
阿软说着,想到阮文耀,那人也可以心思深,也可以心思简单。但是她人好,不用担心不小心就得罪她,心存芥蒂,暗生恨意。
想到那会儿她和阮文耀生气,她还是会来逗她,在她耳边“汪”一声。
成双看着小夫人提到门主就出神傻笑的模样,不由有些羡慕。小夫人这般聪慧的人,想到喜欢的人原来也会这样啊,两个姑娘家也是可以两情相悦的吗?
成双一直想着独善其身,最是不想有感情上的牵扯。可想归想,如今这情况又觉得身不由己,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软将她调过来,确实是叫成双松了一口气,阿软小院子里的人对成双很是敬重,花芷听说她是小将军师姐,差点是要把她主子一般供起来。
房间安排得舒适,吃饭自是和江二姑娘一起,江家的饭菜是全京城里出名的好吃,没得两天成双舒适得都要吃胖了。
周家姐妹也只是偶尔来,大家一起弹琴看书,并没阿软说得那般难应付。
阿软的嫁衣早就做好了,嫁妆那些花芷带着成双清点一次也就没事了。送回山里的东西也不需她多做什么,成双待得两天就瞧出来了,小夫人果然是叫她过来躲清闲的。
每日看看书,绣绣花,写写字,阿软甚至找来一把好琴给成双玩,这哪里像是来帮忙的。
成双原来还是闺阁小姐作派,如今学了功夫哪里闲得下来,没歇两天都忍不住带着院子里的人练功,花芷也跃跃欲试跟着学。
阿软坐在火盆旁边逃避地都不看她们,成双忍住笑意,过来正经说道:“二姑娘,要不您也练练功吧,小将军总说你身体底子弱,要多动动才行。”
二妮子在旁边猛点头,“就是,我今天去送信,小将军还说叫我多盯着些,要姑娘没事练练功。”
“天这么冷,一会儿我受凉得病了。”阿软说着,扭头逃避。
二妮子钻到门边,坏笑说道:“小将军说,嫁衣已经做好了,她虽然喜欢您长胖一些,可是嫁衣要穿不上去可怎么办啊。”
“哼,她管我长不长胖!”阿软生气说着,还是起来和她们一起练功了。
众人低着头偷偷忍着也不敢笑,果然还是他们门主有办法。
阿软跟她们练了一圈,喘着气心有芥蒂地问花芷,“我真的胖了?”
花芷哪里敢说,偷偷看着成双,成双擦着汗无奈说道:“这边饭食实在好吃,我都胖了一圈。”
阿软的神色立即变了,偷偷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打起精神说道:“好了,休息够了,再练练。”
第198章 198
龙雾山的人们各自练功的时候,大牢里的沐家金家也不闲着,许是牢里呆得久了,两家人本就有些暗通款曲,也不知道是哪处银子使对了,终于将两家的监舍调到了一处。
金大斗一看到沐父就在那里喊冤,“唉唉,沐大人,您瞧瞧这是个什么事,为着捞你,我也落进来了,您可得帮帮我呀。”
沐父虽然被关进牢里了,耳目也不是一下全断了,他冷哼说道:“你进来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和教坊司互相攀咬才被抓了吗?我看啊,全怪你在京里太招摇,叫上面的瞧到了吧。”
金大斗没想他已经知道了,咳了咳又舔着脸说道:“嘿嘿,咱大哥不说二哥,沐兄你门路多,你看我这案子也不大可还有办法出去。”
这老滑头想的是,沐家案子大,城墙上如今还刻着他沐家犯的那些天怒人怨的事,姓沐的肯定是出不去了。但他金大斗也没搞多大的事吧,无非是贪墨了些银钱,这种事可大可小,全是上面一句话的事。
沐翊轩脏兮兮缩在角落里,这时听他们的话冷哼说道:“你真以为你还能出去?你怕是都不知道,着了谁的道吧。”
金大斗眯着眼睛,捂着漏风的嘴看了看,这才认出沐二少。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沐翊轩阴冷说道:“哼,那姓文的能把我们弄进来,你觉得你是个简单的?你与虎谋皮能落个好的?我看姓文的是为了卖个好,把你这只肥羊送进别人嘴里。”
金大斗顿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我和他家可是亲戚,我女儿都给他做妾了……”
金大斗想着之前种种,渐渐反应过来。
他这一难若是文家小子的手笔,却也可能。他回忆想着之前种种,越想越不对,他也是叫猪油蒙了心了,怎么还叫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坑了。
这一把金大斗失算,也怪他轻敌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他的本事,一般人只要他使出送银子送女人的手段,没有办不下来的事。
文家那位小的,还真不爱钱不爱女人不成,把他卖给上面,姓文的他又能落什么好处。
功绩都要算到办他案子的新府尹身上吧,姓文的吃力不讨好,又落不着什么。总不至于为着正义公道吧,也怪不得金大斗轻敌,着实他也好久没见过这种人了。
“对付我,哈哈哈。”金大斗张着漏风的牙诡笑着,“我看这小崽种是不想活了。”
“哟哟哟,你能拿他怎么样,我可听说,他这些天就要成亲了。大半聘礼可都是上面赐的呢。”沐翊轩冷眼挑拨着。
他沐家是大厦已倾,可金大斗在京城里的关系可多着,都说小鬼难缠,沐家想报仇,想要弄死姓文的还得靠金大斗。
金大斗也果然是个有门路的,这事没多久,就有人来给他送东西。幽暗的牢房里,传来金大斗恨恨的声音,“他还想成亲,我要那小子直接红事变白事。”
牢房里,沐家人听着暗暗露出诡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芙蓉躺在干净的牢房里摸着腕上的金镯子。
将军府里,阮文耀本来只和门里的人比式比式,谁想本来在旁观看指点的文将军看出些兴趣,叫了手下的高手和阮文耀过招。
阮文耀本来因为要成亲了,激动得晚上睡不着,被文将军手下折磨了几天,现在累得倒头就睡。
这天她正和一个副将过招,卜燕子突然过来,紧张喊道:“小将军!”
阮文耀一时分神,叫那副将一拳头打在她的肩头上。
那副将当即吓得后退,阮文耀捂着肩头,摆了摆手说道:“没事。”
不过这一拳头打得重,阮文耀缓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卜燕子这下也有些慌了,文将军这些手下都是一拳头能打碎石头的人,她赶紧过来搀扶她问道:“你怎么样了?”
“咳,缓一下就行,什么事?”阮文耀弯着腰,都站不直了。
卜阿大一看,也急了,赶紧说道:“我去请小少爷。”
文将军也赶紧过来,瞧她脸色发白的模样,也是吓到了。
副将吓得手都在抖,“将军,我不是有意的。”
“没事,是我分神了。”阮文耀吐出一口气,赶紧站好了,还呲牙笑着叫大家放心。
文将军扶着她的肩膀按了按,阮文耀疼得叫唤,不过好在骨头没碎。
文将军笑着说道:“骨头挺硬,没事,缓半个月就好了。”
“半个月?”卜燕子一听急了,“她都要成亲了,一会儿要背不起媳妇了。”
“你好意思说,还不是因为你。”阮文耀也就说说,揉着肩膀问道,“什么事来着?”
卜燕子这时才想起来说道:“那个芙蓉托人带话,说是要找成双说事情,是和你有关的事,很重要。”
“和成双说呗。”阮文耀还不知道之前的事,没太在意。
“她,她又不是什么好人。”卜燕子看着文将军他们都在这里,不方便说。
“不管怎么样,也该叫成双自己决定,去和她说吧。”阮文耀下了命令,卜燕子不管多不愿意,也只得去传达。
文将军瞧着她们,心想自家这孩子还挺有威信,脾气也不错,自家的孩子真是怎么瞧都喜欢。
那位副将也打量着这位小将军,这位可比之前那位小将军大气多了,之前那位要是被他们这么打一拳,不还个十几鞭子,也要偷偷给他们小鞋穿。
阮文耀揉了揉肩膀,感觉还有些使不上力,她抱拳问道:“能和我师弟他们练练吗?”
几个小子立即兴奋得脖子都伸长了,和这种久经沙场的将士比式,那可是难得的机会。
副将自是答应了,文将军扶着阮文耀叫她到一旁消息,他咳了咳,说道:“拳脚无眼,打了就打了,可别到处说。”
练武场上的人立即应道:“是!”
“叫你娘知道,我可就麻烦了。”文将军小声说着,拍了阮文耀一下,“肩膀挺直了,别叫你娘看出来。”
阮文耀被他一只铁手打得嗷嗷叫,“你轻点,我没伤都叫你打出伤了。”
文将军瞧她单薄模样,这才收了些,唉,一不小心真将她当儿子了。
阮文耀也没太在意,拿起桌上冷了的茶喝着,一双眼睛看着练武场里他们比式。
“你没事吧,可别真背不动媳妇。”文将军看到她肩膀缩着,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阮文耀差点说出,我好得快,还好犹豫了一下,把话收住了,改口说道,“我扛揍。”
文将军听这话,有些心疼孩子了,软了声音问道:“你从小经常被打吗?”
阮文耀喝着茶说道:“还好,我爹打我比较多。”
“他为什么打你!”文将军说着,语气突然凶了起来。
阮文耀疑惑看了他一眼,傻傻说道:“要教我练功啊,不都这样吗?”
“那也不能打你吧,好好一个孩子,不知道心疼的吗?”文将军气愤说着,听出她话里对那位“爹”的维护,他甚至还有些吃醋。
阮文耀揉着肩头,奇怪地看着他,心说,你在气什么?你不还叫几个人轮流来打我吗?
卜燕子终究是不放心,自己亲自去了江家找成双。
成双这边,周家两姑娘正跟着成双,想让她教功夫。成双看到卜燕子来了,立即像是见到救星。
“师姐,你来了。正好,我师姐来,你们问她吧。”成双赶紧把周家两姐妹推给卜燕子。
卜燕子心里有事,没注意是一副沉着脸的模样,她有些凶似的问道:“问我什么?”
周柯向来是个胆大的,她问道:“能让成双姐姐教我们功夫吗?”
“不能!”卜燕子脾气不太好,管不得她们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大咧咧说道:“你们身体太差,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去一里路都要坐轿子坐车子,练什么功,有体力练吗?可别把几根脆骨头练断了。”
“你!”周柯哪想到她这般不客气,生气就要吵回去。
擦着汗的阿软颇为无奈地说道:“都别生气,燕子姐说话比较直。要练功,先要体力好一些。要不先练蹲马步吧,等有一定成效,再来练其它。”
卜燕子看到阿软,脸色这才缓了些。
成双也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位妹妹别生气,我师姐可能有事心烦,她平时不这样。”
卜燕子懒得废话,和阿软行了个礼,直接把成双叫到一边,“你过来!”
她凶巴巴地把成双喊了过去。
周锦眼眸转动了一下,问道:“她可是不喜欢我?”
阿软无奈说道:“她原来也不喜欢我。燕子姐姐人不坏的,只是性子直了些。”
“哦,不喜欢我们这种性子弯弯绕绕的人。”周锦微笑说着,笑意有些冷。
周柯瞧着堂姐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哆嗦,“别说她了,我都不喜欢你这样的。”
周锦侧目瞧着她,目色转冷,“她不喜的也有你。”
“哼,我管她喜不喜欢我,我比较喜欢成双姐姐那样的。”周柯大方地说着,她性子外放,什么话都不藏着。
阿软瞧着她倒和卜燕子她们性子有几份相似。
“要我教你们蹲马步吗?”阿软赶紧转移她俩的注意。
卜燕子将成双叫到一旁,和她说了芙蓉的事。
“师姐,我还是和她见一面吧,她应该不会胡说,事关门主,我又没什么关系。有什么比门主安全更重要吗?”成双想到应该是有人要对门主不利了,她去见一面而已,又不会怎样。
“有关系!”卜燕子心中积着郁气,却不知该怎么说。
第199章 199
阿软瞧着卜燕子她们似乎吵起来了,只得先告罪送走了周锦她们。
她叫着金桂银枝她们领着两个小的在院子外瞧着,别叫人听了墙角。
这才走了过去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卜燕子咬了咬牙,说道:“阿软,有些道理,成双不懂,你应该懂的。我们是粗野的山里人,也没什么写在册子上,刻在石碑上的规矩,可是我们心里,有自己的该恪守的东西。”
阿软想了一下,似乎是明白的,阮文耀就是这样,你说她没规矩,可能是没有。
可当她心底有那条规矩时,你不管怎么说,她都会恪守。
就比那傻人觉得没成亲不能行房,不管怎么撩拨她,她也只敢亲亲抱抱。
阿软虽然想到最粗俗的一样,但龙雾山这些人确实有些认死理。
她郑重说道:“我懂,所以你们在吵什么?”
成双虽然懂师姐说的规矩,但她觉得,她去见芙蓉真没什么,即使真被她洗脑上了当,也总没门主安全重要吧。
她不懂大师姐为什么要发火。
“成双说门主最重要,可大家最危险的时候,阿耀是把所有主力都调到望淑身边。我们不是小姐丫鬟,和你们讲尊卑。是山门的人,只分强弱。阿耀是门主,是因为她最强。谁也不用牺牲你的尊严去救她。你要不懂,咱们就去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卜燕子看成双任是皱着眉,一副不理解的模样,心里急了,想着还不如打一架得了。
阿软疑惑看着她俩,越听越奇怪。
她索性拿出几分严厉来,说道:“到底发什么事了,你们先和我说清楚。”
在阿软的逼问下,这两人这才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阿软听完,心里这才明了了。阮文耀那个八卦精,平日里偷瞟着,什么都没瞧清楚。还巴巴的总要和她说。
阿软再次瞧着两人,这下她是理清楚了。
“所以,成双是想去见那位芙蓉姑娘,燕子姐不愿意你去对吧。”
两人同时点头。
“行了,坐下吧,脖子都抬累了。”阿软到旁边的桌子旁坐下,拿起反扣的茶杯放到她两人面前给她们倒上茶。
一杯递给卜燕子,“燕子姐,你有话就好好说,急什么呢?”
她将另一杯茶递给成双,“燕子姐是在气你,成双,都一起经历过生死了,你还没把我们当自己人吗?”
成双双手接过茶,着急说道:“我没有!”
“我说你没拿我们当自己人,并不是说你有外心,燕子姐是气你总一副欠着我们的模样,不管对事还是对人,不需要你牺牲,也不需要你谦让。”
阿软说到“对人”两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成双听到这儿终于懂了,她惊得瞪大眼睛看着师姐,原来她是为这事生气。
卜燕子也是听了阿软的点拔,这才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且不说不管她对周望淑是什么感情,就算真有什么,也不需要成双牺牲自己来让她。
卜燕子突然拿开了大家的杯子说道:“别喝茶了,咱喝酒吧!”
“啊?”成双心说不是还有事吗?就算她不去,她们这会儿也不能喝酒啊。
卜燕子却是江湖儿女的意气风发,想起喝酒就一定要喝,她挑衅问道:“怎么,喝酒都不敢吗?”
阿软瞧着她,拍桌说道:“有什么不敢的。”
花芷很快弄来下酒菜,煮花生、卤牛肉、腊鸭子、酸辣的藕片、油炸的小肉串、红烧的大虾。
花芷很舍不得地从装好的箱底里拿出一小坛御赐贡酒给她们倒上。
阿软瞧着桌上的菜,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小肚子。
她拿起酒杯和卜燕子碰了一下,生气说道:“我要穿不进嫁衣,我找你算账。”
“没事,叫成双天天盯着你练功,哈哈。”卜燕子喝了一口,嘶了一声,“醇香浓厚,果然是好酒。”
成双看着杯子里的酒,有些不敢下口,“师姐,这可是御赐的贡酒,一两琼浆一两金。”
“啊,这么贵吗?”卜燕子一时都不知该不该喝了。
“喝吧,咱又带不走。”阿软说着喝了一口,尝着果然不错,她想着,不行,再怎么样也要给爹再带两坛回去。
酒是真的好酒,三人酒过三巡这才放开了喝。
卜燕子剥着花生说道:“我现在想通了,在我看来,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是继承我爹的遗愿重建山门,那些情情爱爱的非我所愿。”
阿软已喝至微醺,她哼了一声说道:“情情爱爱也不影响重建山门吧。”
卜燕子抛了一颗花生到嘴里,恣意说道:“唉,谁和你们两小孩子一样黏黏糊糊,江湖儿女就要鲜衣怒马,快意恩仇。”
成双闷闷喝着酒,瞧着她俩不由羡慕。
卜燕子拿起酒杯和成双碰了一下,说道:“你看着干什么,你就没什么想做的吗?”
成双干了杯里的酒说道:“我等着看仇人的下场。”
卜燕子给她续了酒,问道:“其它的呢?”
“我不配。”成双低眉,神色黯然。她这样的人,配有怎样的未来呢。
卜燕子拍了一下成双的脑袋,训道:“你啊,别一直缩在壳子里,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不就落了难,重新爬起来不就是了。”
“嗯,姑娘家已经够苦了,不要听那些条条框框地拘着自己。你觉得你过往不好,那我嫁阿耀在他们嘴里就好吗?不得骂我们乱了伦常,恬不知耻。我管他们说什么,我只知道阿耀很好。”阿软醉熏熏说着,突然拍了成双一下,“你也很好,有人喜欢你,是因为你够好。”
卜燕子酒量好,只上头还没醉,她盯着成双说道:“你要活就活得精彩些。你的本事比我大,不要畏畏缩缩的。”
阿软支颌瞧着她说道:“你若喜欢谁,就去喜欢。”
“唉唉唉!”卜燕子赶紧叫住,“芙蓉不行,她心眼太多,会出卖身边人。”
成双借着酒劲问道:“师姐,你是不是喜欢周……”
阿软听到这儿,本微醺的眼神立即亮了起来。
“到也不到你们这种程度,我从小就和那些小子一起养着,没怎么和姑娘打过交道。那时身边就她一个姑娘,想说走得近些,却也不到非要谈情说爱的程度。”
卜燕子说着自己的事,瞧她俩听八卦一般竖耳朵听着。
她眼睛一转,拿起酒杯和阿软砰了一下,小声问道:“你当初可知道她是个姑娘?”
阿软坦然说道:“知道。”
“啊?”这下换成双和卜燕子八卦看着她。
卜燕子回忆了一下,问道:“不会咱小门主自己不知道吧。”
“嗯。”阿软饮了一小口酒,想起了过去纠结又甜蜜的数月。
三个人喝着酒说着八卦,直至天都黑了,阿软这才想起正事,拍板说道:“你们说的芙蓉姑娘,虽是狡猾了些,也说不得是什么大歼大恶之辈。这样吧,你们谁去周柯家里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把她捞出来。她手里的消息,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以后咱们也和她两清了。”
卜燕子看了成双一眼,立即说道:“我去吧。”
成双却坚持说道:“还是我去吧,我也不至于怕到要躲开。”
阿软瞧着两人说道:“行了,你们明天一起吧。”
她叫花芷拿了些银两给她们,两人都喝得有些多,索性阿软院子虽小房间还是够的。
三人都有些醉了,各自早早地歇了。
第二天一早卜燕子和成双起得很早,两人出了房间正好瞧见。
不由相视一笑算是泯了心中芥蒂,成双拱手行礼,“师姐,早!”
卜燕子挑眉,“过过手。”
“好。”成双自是答应。
两人才过几招,成双就感觉出师姐的武功又精进了。
成双半路出家的功夫自是不及卜燕子从小练就的本领,好在卜燕子放慢速度,慢慢给她喂招。
说是比式,更像是传授。
两人打得酣畅淋漓,这才停下来去洗漱。
院里金桂银枝她们见两人打起来早习以为常,看她们打完了,忙去准备早饭。
两人在院边洗着脸说着捞芙蓉的事,说着说着,卜燕子突然停下来,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墙外。
两人对了个眼色,成双装模作样继续说话,卜燕子轻轻跃至墙头,低头一瞧果然有个丫鬟躲在下面偷听。
许是听出里面说完了,那丫鬟赶紧转身跑了。
卜燕子在墙头打了个手势,自己跟了出去。
卜燕子是万万没想到,她跟着这丫鬟,竟然是跟到了周锦的院子里。
这一早的,周锦院子里的人大都还没起,只一个嬷嬷和那丫鬟交头说话,丫鬟将听到她们要从牢里捞个人的事和嬷嬷说了。
嬷嬷听了,又进去隔着床幔将刚听到的消息小声和周锦说了。
周锦听到,回了句,“退了吧。”
外面有嬷嬷轻轻退出去的脚步声,这会儿天还未全亮,周锦打着哈欠正准备睡下,忽觉有什么不对,转身一看竟是卜燕子如一尊煞神立在她床头。
周锦惊得立即坐了起来。
第200章 200
卜燕子站在床头,好整以暇看着周锦。
周锦眼神晃动了一下,已知当前形势,她很快镇定下来,笑着问道:“卜副将早啊。”
卜燕子似笑非笑回了一声,“早。”
卜燕子虽不喜周锦的做派,但不得不佩服这个世家小姐的沉稳。
之前他们去劫那位赵小姐时,赵小姐在床头瞧到人,吓得差点晕过去。
周锦却还能微笑和她周旋,处于劣势也能笑着和她比谁更沉得住气。
很显然,如今在生命都受威胁的情况下,周锦是那个更能沉住气的。
卜燕子生出些狠意来,故意金刀阔马坐在她床边,靠近她小声说道:“周姑娘原来也喜欢听墙根。”
周锦看她靠近,本能地吓得身子抖了一下。
她听过家里传来的消息,文小将军这群人很可能原来是山里的土匪。干没干过杀人越货的事不好说,但以他们办事的狠劲,肯定杀过人。
卜燕子能无声无息摸到她帐里,定也有本事抹了她的脖子无声无息地出去。
周锦这个世家大小姐,怕是一辈子里第一次遇到这般危险的情况。
她吓得额头上冒出冷汗,脸上的笑容却半点未退,“宅子里不都这样。”
她这般坦荡承认,叫卜燕子一下子有些无的放矢。
不过卜燕子的气势不能弱,她迅速想着,周锦到底知道了多少,可会威胁他们。
卜燕子脸色未变,貼近了她一些,似笑非笑地说道:“周姑娘既是知道了,那要不帮了个这忙?”
周锦眼神微动,这般危险的时候,还能继续镇定地装作不知问道:“什么忙?”
“你不知吗?”卜燕子靠得更近了些,本是威胁的动作,却不经意间嗅到她身上清雅似梅花般的香味。
本是害怕的周锦因她这个突然的动作,不知怎的感觉脸上有些热。
周锦迅速退开了些,慌张说道:“要捞谁?”
卜燕子警惕打量着她,猜测着她知道多少,顺口回道:“沐二有个刚纳的小妾叫芙蓉。”
“好。”周锦立即就答应了,多少有些答应下来,想让她走的意思。
卜燕子见她答应得这般爽快,却有些怀疑了。
莫不是诓她应下,等她走了再收拾她?
卜燕子转眸想想,也不惧她,有阮文耀如今在京城的地位,她这个副将也不是那么好杀的。
卜燕子打量着她轻声说道:“那我留个信物。”
周锦立即吓得后退,心想不会是要割我耳朵,或是在身上刺个字吧。
她害怕得心跳都要停了,却是见卜燕子并着双指,夹着她衣襟间塞着的帕子慢慢抽出来。
周锦本吓得停了的心跳,突然莫名砰砰跳得快了起来。
卜燕子双指夹着帕子抖开看了一眼,帕子角上绣着一个“锦”字。
她嘴角上扬,威胁说道:“周姑娘我们各自安好也就罢了,若是有什么威胁,你是知道我们手段的。”
卜燕子说着,将她的帕子塞到自己的衣兜里。
周锦这时脸冷了下来,“你是想拿我的名节威胁我?”
“我们这群人只想活命,没兴趣和你们争权夺利,你不威胁我们生命,我也不会动你。”卜燕子站了起来,冷肃说道,“但若威胁到我们,别怪我心狠手辣。”
卜燕子盯着她,冷目退了出去。
卜燕子在周锦院里进出了一圈,既然无人知道。
周锦吓得手都在抖,她毕竟是江家媳妇,为着名声好,没办法叫侍卫直接守在内院。
文小将军手里这些姑娘,一个个身手了得,若想要她的命,她着实有些难防。
周锦这时才想到,自己有些轻敌了,她见惯了文小将军在二姑娘面前呆傻可爱的模样,却忘记了,这个少年人能将若大个沐家全弄进牢里去。
又怎可能是个简单人物,以他的手段,必是不能让自己妻子受到半分威胁。
周锦捉着发抖的手,将嬷嬷唤来。
几个丫鬟跟着进来打起床帘,伺候她起床。
她们表情上没有半点异样,想来跟本没发现无声无息进来过一趟的卜燕子。
周锦沉着脸脑袋里迅速盘算着,权衡了一番,她并没将卜燕子的威胁说出来。
只叫那嬷嬷带话给家里带话,帮忙捞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
那层窗户纸没捅破前,他们是友,一但捅破了,谁知道上面那两位,会将矛头指向谁。
沐家能除,周家文家,甚至衰落的江家一样都能除。
他们宜友不宜敌,周锦捂着砰砰跳动的胸口压下恐惧,只得将这事自己担下来。
阿软的小院里,正喝粥的阿软看到帕子上的“锦”字,没有多吃惊。
卜燕子吃惊问道:“你早知道她在监视你了?”
“宅子里不都这样。”阿软淡定地说出几乎一样的话。
不然她以为,昨晚她叫金桂她们到院外守着是为着什么。
卜燕子瞪大眼睛,“你,她……”
阿软放下筷子,坦荡地瞧着她说道:“你可要知道她的消息,我也可以给你打探一二。”
卜燕子捂着转得要烧着的脑袋,一时跟不上这些世家小姐的节奏。
成双对这些宅子里的事是能很快接受的,她看了一眼那片帕子,担心问道:“姑娘,这个,不会有麻烦吧。”
“唉。”阿软瞧着卜燕子,故意叹气说道,“本来我们互相装傻装得好好的,你非要挑明了。她动不得我,可能会盯着你。燕子姐,你还是小心些,别着了她的道。”
卜燕子顿觉这个帕子有些烫手。
“好了,逗你的了。”阿软笑着说道,“咱们如今在京城里,名声凶得很,手段又是出了名的脏,得罪咱们的非死即伤。周姐姐应该不会怎么样了,她现在忙着送小妾,让我哥给她生孩子。”
阿软这话信息量太大,卜燕子一时差点听不明白。
什么叫你哥给她生孩子?
成双也是心疼她师姐,赶紧帮忙解释,“生产这事危险,连宫里都有去母留子的手段。”
阿软忍不住都想拍拍卜燕子的脑袋,安慰她被闯伤的心灵。
她轻声给她解释道:“听说是周姐姐嫌弃我那便宜哥哥,周家逼急了就想了这一出。那小妾还是周家宗氏里找的不受宠的庶女,等生了孩子放到她身边管教也是一样的。”
成双听着,转眸说道:“这手段是有些狠了,但不得不说,周家父母待女儿算得是真心实意了。”
卜燕子看着那只烫手的帕子,担心说道:“我要给她还回去吗?”
“噗,你还是别招惹她了,她可比芙蓉难对付。”阿软没忍住拍了拍卜燕子的肩膀安慰她,“幸亏你是个姑娘,要是个男子敢使这一招,估计她把周家拖下水都要杀了你泄愤。”
成双赶紧拦着,说道:“别吓她了,不过她这样的背景,这样的家人,咱们确实不招惹的好。”
卜燕子想着确实有些麻烦,还是离周锦远些好。
她想着拿起桌上的筷子,可看着饭菜她很有意见地大声说道:“你们大户人家早上就喝白粥吗?”
阿软有些歉意地说道:“我想着,咱们昨晚吃的东西热气重,今天吃清淡些。”
卜燕子赶紧收住劲,她对另一个大户有意见,也不该在阿软这里发火。
她低下头,喝了一口粥,顿时觉得有哪儿不对。
成双在旁小声说道:“师姐,燕窝粥滋阴清热,你多喝点。”
“……”卜燕子顿时不吱声了,心里懊悔着,干嘛一早去招惹那个周锦,现在一肚子的火哪哪都不对。
“咳咳。”她咳了咳,喉咙有些干热,还真是上火了。
周锦难缠,办事却快。
没两天就得了消息,芙蓉被放出来了。
成双将她送到城外,芙蓉打起马车车帘瞧着成双说道:“你要不和我一起走吧,龙雾山那些人虽厉害,你终也融不进他们。咱们这样青楼出生的人,一辈子都会叫人瞧不起,谁会真的把咱们当自己人?”
成双拢着袖子,站在雪里低眉想着什么。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晶莹如一只展翅的蝴蝶。
练过功夫的她如今肩身挺直,穿着练家子穿的束袖衣裳,站在风雪中美艳却不羸弱。
芙蓉的话,并未在她心中掀起波澜,她抬起头,眼眸中有了神采。
她取下脖子上挂的那片小金牌递给芙蓉,“你送我的金馃子救过我一命,师弟们帮我融了打成无事牌,现在送你,就此别过,希望你我以后都平安。”
芙蓉将那块金牌子握在手心,没有任何雕琢的无事牌似是她们重新开始的空白人生,也似是她们被抹平的情谊。
芙蓉拿着那块金牌子,心中很是不甘。
“你不问我打听消息了吗?”
成双问道:“你要什么?”
芙蓉握紧了手中的金牌子,负气说道:“一百两。”
成双拿出腰间的钱袋,她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将银子递给了她。
芙蓉直接抢走她的钱袋子,负气扭过头说道:“姓金的要找你们小将军报仇,可能会选他成亲的那日报复。”
“我知道了,多谢。”成双淡漠说着,转身走了。
那般的绝情让芙蓉心中更是不忿,她是出卖了他们的消息换了些好处。
可她哪一次没有护着她,哼,冷心冷肺的女人。
芙蓉一手金牌子,一手银锭子,仰头哭着。
成双已经找到自己要走的路,可她手握了金银却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城门下,卜燕子的头顶落了一层薄雪,成双走向她,淡然说道:“师姐,你不会是怕我被拐跑了吧。”
卜燕子将自己的钱袋丢给她,转头冷傲说道:“谁管你,冻死了,回去吧。”
远去的马车里,芙蓉许久才想起来,她偷听到的消息里,姓金的要对付的除了他们的小将军,好像还有一个姓周的。
算了,反正也和他们没关系,芙蓉一边哭,一边数着钱袋里的银子随着马车远去了。